0%
第八十六回~九十回

第八十六回~九十回

道姑道:"若元這些花樣,下句從何而來:
小春道:"剛才仙姑說百卉二字系指我們而言;若果如此,你們聽這下句,豈不令人鼻酸么!請教仙姑:據這詩句看來,我們眾姊妹將來死於非命的不一而足,難道都是生平造了大孽而遭此報么?"道姑搖頭道:"如果造了大孽,又安能名垂千古。"小春道:"既如此,為何又遭那樣慘死呢?"道姑道:"慘莫慘于剖腹剜心,難道當日比干也造甚麼孽?這總是秉著天地間一股忠貞之氣,不因不由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小春道:"世上每有許多好人倒不得善終,那些壞人倒好好結果,這是何意?"道姑道:"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豈在於此。若只圖保全首領,往往遺臭萬年。即以比干而論,當日他若逢迎君上,紂必甚喜,比干亦必保其天年;今日之下眾人一經說起,莫不唾罵。因其不肯逢迎,遇事強諫,以致不得其死;今日之下,眾人一經說起,莫不起敬。豈非不得善終反強於善終么?所以世間孽子、孤臣、義夫、節婦,其賢不肖往往只在一念之差。只要主意拿得穩,生死看得明,那遺臭萬年,流芳百世,登時就有分別了。總之:人活百歲,終有一死。當其時與其忍恥貪生,遺臭萬年,何如含笑就死,流芳百世。貧道為何忽發此言?只因內中頗有幾位要應含笑就死這句話哩。但世事變遷莫定,總須臨時方見分曉。下面還有兩段結句,待我念來:卞家分主客,孟氏列堝篪。凡此根牽蒂,奚殊鐵引磁。"蘭言道:"據這幾句,可見大家連日聚會,果非偶然。"玉芝道:"若據根蒂二字,豈非把我們認真當作花卉么?"
掌乘珠掣了天文雙聲道:
"戌鼓連宵振,……"青鈿道:"為何忽要擂鼓?莫非要行擊鼓催花之令么?若果如此,這個戌字只怕錯了,還請另改一字。"
紫雲掣了列女雙聲道:
"疆界《陶彭澤集》
道姑道:"鬥草蜂聲鬧。"春輝道:"昨日我們在百葯圃摘花折草,引的那些蜂蝶滿園飛舞,真是蝶亂蜂狂。今觀此句,古人所謂詩中有畫,果真不借。"
軍笳徹曉吹。"寶雲道:"這句更古怪,莫非要打仗么?可謂奇談了!其中是何寓意,尚望仙姑指示。"道姑道:"此詩語句莫不明明白白,何須指示。況暗寓仙機,誰敢泄漏!將驍單守隘,卒勁盡登陴。纛豎妖氛黑,……"閨臣道:"仙姑既言仙機不敢泄漏,我們也不必苦人所難。況這詩句明明說著軍前之事,何必細問。據我拙見,大約將來總有幾位姐姐要到軍營走走。就只末句妖氛二字,只怕其中還有妖術邪法之類,這倒不可不防,請教仙姑:這話可是?"道姑道:"剛才有言在先,此詩虛虛實實,渺渺茫茫,貧道何能深知。好在所剩無幾,待我念完,諸位才女再去慢慢參詳,或者得其梗概,也未可知。旗招幻境奇。短簾飄野店,古像塑叢伺。炙熱陶朱宅,搓酥燕趙帷。沖
指禪參郢鼻,……"眾人聽了,莫不發笑。閔蘭蓀道:"這句自然是聞鼻煙了。請教郢鼻二字是何出處?"閨臣道:"妹子記得《莊子》曾有郢人漫堊鼻端之說,大略言:郢人以石灰如蠅翼之大,抹在鼻尖上,使匠人輪起斧斤,運斤成風,照著鼻尖用力砍去,把灰削的乾乾淨淨,鼻子還是好好,毫無損傷。今紫芝妹妹鼻上許多鼻煙,倒象郢人漫堊光景,所以他用郢鼻二字。"紫芝道:"仙姑只顧用這故典,我看你下句怎麼對?果真對的有趣,我才服哩。"
"哇恆鄙出而。眾人聽了,忍不住一齊發笑。紫芝道:"這個而字對的雖密密可圈,就只他們哇的還有一個蝦仁兒,可惜不曾表出,未免缺典。"
史幽探道:"幸而還有這幾句,畢竟閨中添了若干榮耀,可以稍快人意。"
懷黃、帷幄俱雙聲,敬翠鈿姐姐一杯。"花再芳說:"黃花無所指,未免過於浮泛,只怕要飲一杯。"耕煙道:"汲家《周書》:又五月,菊有黃華。《禮記·月令》:季秋之月,鞠有黃華。這兩部書都說的是菊,為何妹子無指呢?古無花字,俱以華字通用,如光華之華,讀為陽平;華卉之華,讀做陰平。況《爾雅·釋草》明明寫著:荷,芙蕖,其華菡萏。他如唐棣之華、桃始華之類,莫不以華為花。"再芳道:"若據此說,我這賤姓竟是杜撰了。但花字始於何時,姐姐可知么?"耕煙道:"妹子記得北魏太武帝始光二年造新字千余,頒之遠近,以為楷式。如花字之類,雖不知可在其內,但晉以後每每見之於書,大約就是當時所頒新字了。"
陽墨香掣了地理雙聲道:
《三國志》陸郎作賓客而懷橘平?
道姑道:"繁音聞李嶠,翕響媲桓伊。"閨臣道:"此是品蕭吹笛諸位姐姐考語。"
姜麗樓掣了音律雙聲道:
"蒹葭 申培《詩說》
道姑道:"經綸收把握,竿笠弄漣漪。博棄連排遣,樗蒲屬戲嬉。含羞撕片葉,
謝文錦道:"我不會說笑話,這個交易可有人做?"紫芝道:"你果真不會,把酒幹了,我替你說。"文錦道:"莫非騙我吃酒,又是公冶短么?"紫芝道:"你說話又無土音,就是公冶短也與你無干。"文錦把酒飲了。紫芝道:"有個公冶矮去見長官。長官問其所長,原來此人乃公冶短之弟,也通獸語。正在談論,適值驢鳴。長官道:他說甚麼?公冶矮道:他說他不會說笑話。"
黍生 雙聲, 按時音而溫也是雙聲,敬綉田姐姐一杯。"鄒婉春道:"這個黍字,我們讀做褚字,與生字件非一母,為何是雙聲?"春輝道:"按黍、鼠、暑三字,韻書都是賞呂切,乃舒字上聲,正與生字同母;若讀褚字,那是南方土音,就如北方土音把容字讀做戎字。好在有書可憑,莫若都遵韻書為是。"
"符獲踰牆逸,枚銜掣電追。"婉如道:"這是嫵兒姐姐盜旗,駙馬遣將追趕兩出熱鬧戲。怪不得麗蓉姐姐說他善能飛檐走壁,只這踰牆二字就可想見了。"
道姑道:"那得好對,無非也是本地風光:
東都《東醴陵集》
冠徒爾爾,橫槊亦蚩蚩。"花再芳道:"據這幾句細細參詳,卻含著酒色財氣四字,莫非軍前還有這些花樣么?"
珠鈿掣了時令雙聲道:
"嘲說工蟾吊,詼諧任蝶欺。"閨臣道:"此句大約又是紫芝妹妹公案。他是座中趣人與眾不同,所以郢鼻之外,又有這個考語。"
話說蘭芝道:"眾人聞了此話,莫不落淚,豈不打斷酒興么?"閨臣道:"此事雖由那個風字惹出來的,但蘭言姐姐這幾句話,令人聽了,卻勉勵我們不少。據我看來:無論貧富,得能孝養一日且孝養一日,得能承歡一日且承歡一日;若說等你富貴之時再會盡孝,放只怕的來不及了!"蘭芝道:"好姐姐!莫傷心,接令罷。"蘭言掣了人倫雙聲,就在桌上用酒寫了一個"厶"字道:"玉兒:你可認得?"玉兒走來望一望道: "這是某處的"某" 字,又讀公私的私字。"蘭言道:"你何以曉得?"玉兒道:"當日晉朝范寧注《穀梁》,曾有某字之說;周時韓非論倉頡,卻有私字之義。"蘭言道:"我正要把這私字告訴他,好寫在底本上,誰知他更明白。"題花道:"這叫作強將手下無弱兵。請罷,玉老先生,我們認得你了!"紫芝道:"他豈但在冷字上用功,還有一肚子好笑話哩。"月芳道:"少時我飲兩杯,務必代我一個。"青鈿道:"我記得……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兩句倒象出在劉向《說苑》 。怎麼說是韓嬰《詩外傳》呢?"春輝道:"你把這兩部書仔細對去,只怕有幾十處都是雷同哩。"蘭言道:"多謝明斷。
道姑道:"只因胸磊落,屢晰貌嶔巇。"閨臣道:"這兩句不獨贊蘭言姐姐風鑒之精,連磊落性情也描寫出來,真是傳神之筆。"
道姑道:
公姑《韓非子》
陸郎雙聲,敬芳春姐姐一杯。"
合歡、團團俱雙聲,敬呸!敬四妹妹一杯。"董花鈿道:"怎麼敬到家裡來了?"題花道:"剛才是蔣四姑娘敬蔣二姑娘,此刻又是董二姑娘敬董四姑娘,怪不得我們都摸不著酒吃。"紫芝道:"他豈但敬酒,並且湯、湯、湯敲起大鑼,還奏樂哩。"幽探道:"我聞翠鈿姐姐口吃毛病醉后更甚,大約今日又多飲兩杯了。"
《聖賢群輔錄》天下忠貞魏少英。
"錦車《易經》
《別錄》吹律而溫至黍生
"竹枕 令狐德芬
紅蕖掣了百穀雙聲道:
"瀑布《孫廷尉集》
有名萬物之母。
錦雲掣了一簽,正在高聲念道天文雙聲,忽覺松林微微透出一陣涼風,個個吹的毛骨悚然。閨臣道:"怎麼剛掣天文就颳起風來?這簽竟有些作怪!為何風中還帶一股清香?"舜英道:"此香順風飄來,宛如丹桂,若非四季桂,安能如此。原來此處卻有如此佳品。"寶雲道:"家父四季桂久已進上,此時那得有此。適才這陣幽香, 芬芳異常, 豈下界所有;且陣陣俱從霄漢吹來,看這光景,果真竟是天香雲外飄了。莫非這位桂花仙姑知道今日座有佳賓,特放此香,以助妹子敬客之意么?"銀蟾道:"據我看來。此是師母連得貴子之兆,或主玉兒下科蟾宮折桂也未可知。"
月芳笑道:"這個笑話雖好,未免與你尊姓吃虧。我吃兩杯,你也替說一個,我好銷帳。倘能把他們昨日射鵠子說一笑話,我格外再飲一杯。"玉兒道:"既如此,我就勉強敷衍一個:有一武士射鵠,適有一人立在鵠旁閑望,惟恐箭有歪斜,所以離鵠數步之遠,自謂可以無虞。不意武士之箭射的甚歪,忽將此人鼻子射破,慌忙上前陪罪,連說失錯。此人用手一面掩鼻,一面說道:此事並非你錯,乃我自己之錯。武士詫異道:我將尊鼻射破,為何倒是你錯?此人道:我早知箭是這樣射的,原該站在鵠子面前。"
道姑道:
道姑道:
堯春掣了飲食雙聲道:
道姑道:"才女慢慢自然明白。智囊曾起瘠,仙藥頓扶贏。紡績供朝夕,機樞藉淅炊。蒸蒸剛煮繭,軋軋又繅絲。壓線消寒早,穿針乞巧遲。"蘭芝道:"上兩句大約是蘭read.99csw•com音姐姐向日所言蟲積之患。下四句婉如姐姐都知么?"易紫菱道:"此事前在綠香園久已聞得蘅香、芷馨二位姐姐都善養蠶織機,若據末句,只怕還是好針黹哩。"
米蘭芬掣了禽名疊韻道:
董花鈿掣了列女雙聲道:
道姑飲畢道:"林幽森黯淡,峰亂矗崎峗。星彈奔殲寇,雷槍震殪獅。"蘭英道:"上二句大約描寫山景。下二句請教怎講?"司徒嫵兒道:"妹子記得麗蓉姐姐前在兩面曾以鐵彈退寇,第三句倒象說的就是此事。"婉如道:"若論第四句,看來坐中除了紫櫻姐姐,惟有俺最瞭然。當日唐家姑夫同俺父親在麟鳳山被一群猛獸困住,幾遭大害,虧得紫櫻姐姐一陣連珠槍把猛獸傷了,才解此圍。那獸名狻猊,也是獅之種類。"閨臣道:"星彈、雷槍,可謂天生絕對。聽了這種雄壯句子,遙想二位姐姐當日那股神威,能不凜凜可畏!"
有液 雙聲, 液容雙聲,敬秀春姐姐一杯,普席一杯。"陶秀春道:"這個容字,我們讀做戎字,今姐姐說液容雙聲,只怕錯了。"春輝道:"按前人韻書,容液本歸一母。若讀做戎字,那是貴處土音,豈是堯春姐姐錯哩。"
"細辛 劉熙
芸芝掣了飲食雙聲道:
道姑道:"這是才女身歷其境,所以明白。泣紅亭寂寂,流翠浦澌澌。秘篆偏全識,真詮許暗窺。
施艷春掣了官名雙聲道:
鎮紙 房喬《晉書》
話說春輝笑道:"姐姐快些交卷,妹子有文章做了。"題花道:
本題雙聲,敬蘭蓀姐姐一杯。"
荊棘、之榛俱雙聲,生荊疊的,敬文錦姐姐一杯,普席兩杯。"青鈿道:"且慢斟酒。我記得揚雄《反離騷》有此一句,為何說是《曹大家集》?只怕要罰一杯。"春輝道:"那《反離騷》是枳棘之榛榛兮與《東征賦》生荊棘之榛榛卻微有不同,只怕妹妹錯了。"青鈿道:"呸!是我記錯,罰一杯。"
玉芝道: "此魚如此之長, 若吃東兩,豈不要三四天才到腹么?一日、七日俱疊韻,敬紅紅姐姐一杯,我替蘭音姐姐說了。"紅紅道:"適因衣魚二字,偶然想起書集往往被他蛀壞,實為可恨。麗春姐姐最精藥性,可有驅除妙方?"潘麗春道:"古人言,司書之仙名長恩,到了除夕,呼名祭之,蠹魚不生,鼠亦不齧。妹子每每用之有效。但遇梅雨時也要勤曬,著聽其朽爛,大約這位書仙也不管了。"
春輝道:"我因今日飛鞋這件韻事,久已要想替他描寫描寫,難得有這巨屨二字,意欲藉此摹仿幾部書,把他表白一番。姐姐可有此雅興?"題花道:"如此極妙。就請姐姐先說一個。"春輝道:"我仿宋玉《九辯》:獨不見巨屨之高翔兮,乃隋卞氏之圃。"題花道:"我仿《反離騷》:巨屨翔于蓬渚兮,豈凡屨之能捷?"玉芝道:"我仿賈誼賦:巨屨翔于千仞兮,歷青霄而下之。"小春道:"我仿宋玉《對楚王問》:巨屨上擊九千里,絕之霓,入青霄,飛騰乎杳冥之上,夫凡庸之屨,豈能與之料天地之高哉!"春輝道:"這幾句仿的雄壯。"紫芝道:"若要雄壯,這有何難!我仿《莊子》:其名為屨,屨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足屨也,海運則將徒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諧》之言曰:屨之徒于南冥也: 水擊三千里, 傳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墮者也。"春輝道:"這個不但雄壯,並且極言其大,很得題神。"題花道:"若象這樣,仿到何時是了?莫若把五經仿了好接前令。我仿《春秋》:庚子,夏四月,一屨高飛過卞圃。"春輝道:"記其年,記其月,而並記其所飛之地,這是史筆不可少的。"玉芝道:"我仿《春秋》:庚子,夏四月,一屨高飛過卞圃。"春輝道:"記其年,記其月,而並記其所飛之地,這是史筆不可少的。"玉芝道:"我仿《易經》:初九,屨,履之則吉,飛之則否。象曰:"履之則吉,行其正也;飛之則否,舉趾高也。"春輝道:"此言事應休咎,也是不可缺的。"小春道:"我仿《禹貢》:闕屨維大大,厥足維臭。"春輝道:"這是言其形,辨其味,也是要緊的。"青鈿道:"原來姐姐還能辨其味,倒也難得。"紫芝道:"我仿《毛詩》:巨屨揚矣,于彼高岡;大足光交,于彼馨香。"春輝道:"馨香二字是褒中帶貶,反面文章,含蓄無窮,頗有風人之旨。我仿《月令》:是月也,牡丹芳,芍藥艷,游卞圃,拋氣球,鞋乃飛騰。"玉芝道:"還有一句呢?"紫芝道:"足赤。"說的眾人好笑,青鈿道:"你們變著樣兒罵我,只好隨你嚼蛆,但有侮聖言,將來難免都有報應。"眾人道:"有何報應?"青鈿把舌一伸,又把五個手指朝下一彎道:"只怕都要適蔡哩。"眾人聽了,一齊發笑。
道姑道:
秀春道:"怪不得教我預先吃酒,那知這短命鬼卻來罵我!"隨即掣了音律雙聲道:
道姑道:"角勝奪枯萁。"閨臣笑道:"連他們奪狀元籌也在上面,可謂無一不備了。"紫芝道:"豈但奪籌,只怕還有奪車哩。"小春道:"斷無此事。"
本題、隱於俱雙聲,敬墨香姐姐一杯。"
臣本布衣,躬耕南陽。
生用棘之榛榛。
"景彼元化,紛以寓兮。嗟彼埃壒,馳且騖兮。翳余弱抱,勞冶鑄兮。獲從夫人,暗從嫗兮。自今以游,焉容污兮。"
"甫為攜帚婦,遽作易茵嫠。"畢全貞道:"這是合歡未已,離愁相繼。若由上文看來,大約必是其大軍前被害,以致折散鴛鴦,做為嫠婦了。"
話說紫芝聽了再芳之言,不覺冷笑道:"這詩倒象只講善卜之人;至於姐姐初學起課,似乎不在其內。"
道姑道:
道姑道:"吐絨閑潑墨,翦絹愛和脂。邃谷馨彌潔,層崖影自垂。蜻蜒蘆繞籪,絡緯荳纏籬。團扇矜揮翰,齊紈羡折枝。"紫芝道:"這是昨日畫扇一段韻事,連花卉草蟲也都一一標明,就只層崖影自垂說的雖是撇蘭,幾乎把豬尾也露出來。"題花道:"我在這裏手不停毫,僅夠一寫,你還鬧我;設或寫錯,我可不管。"
"祭酒《周禮》
文王、小心俱雙聲,敬耕煙姐姐一杯。"
《歲時記》正月七日為人日。
道姑道:
文錦忍不住發笑道:"我也不知他怎麼編的這樣快。"隨手掣了舟車雙聲道:
"布帛《諸葛丞相集》
道姑道:"枰散斧柯糜。校射肩舒臂,烹茶乳沁脾。"宰玉蟾道:"這三句含著三個典故:一是馨、香二位姐姐觀棋,一是鳳雛姐姐射鵠,一是紫瓊姐姐品茶。妹子素口雖有好茶之癖,可惜前者未得躬逢其盛,至今猶覺耿耿。"紫芝道:"你既如此羡慕,將來燕府少不得要送茶與你,何必著急!"玉蟾登時羞得滿面通紅。
本題雙聲,敬亭亭姐姐一杯。"春輝道:"姐姐怎麼忽然鬧出江文通《別賦》?恰恰又飛到亭亭姐姐面前,豈不令人觸動離別之感黯然銷魂么?若要想起諸位姐姐行期,連日之聚,真是江文通說的惟樽酒兮敘悲了。少刻必須紫芝妹妹把將來別後大家怎樣音信常通喝個小曲,略將離愁解解才好哩。"
他日投簪去,憑誰仗劍隨?"婉如道:"前四句是海外絕糧,以及閨臣姐姐餐芝之事,這都明白。至憑誰仗劍隨,請教仙姑,卻是何人?"道姑道:"上面明明寫著劍字,其義甚明,才女何必細問。"玉芝道:"詩上所敘閨臣姐姐事迹,長篇大論,倒象替他題了一個小照。我們一百人,若都象這樣,倒也有趣。"青鈿道:"都象這樣,卻也不難,大約刪繁就簡,只消八百韻也就夠了。就只可惜《韻書》無此寬韻。"道姑道:"若將四紙所收是字之突歸在四置,冉把別的湊湊,大約也就夠了。"青鈿道:"他們打趣我已難招架,怎麼仙姑也來同我做對?"道姑笑道:"原來此中卻礙著才女?貧道如何得知。偶爾失言,罰一大杯。"蘭芝親自斟一巨觥送去。
奎垣乃現雌。此句對的何如?可知其義么?"小春道:"帝座、奎垣對的極工,而推后、現雌四字尤其別緻。據我揣奪:閨臣姐姐海外所見女魁星,大約就是此句。"
裁成合歡扇,團團如明月。
道姑道:"雅馴調駮馬,叱吒駭蟠螭。潮繳鯤揚鬣,濤掀鱷奮鰭。"閨臣道:"不料駮馬、人魚今日忽于詩中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瑤芝道:"原來姐姐知道。請教怎講?"閨臣道:"上兩句說的是若花姐姐同妹子,虧得駮馬才不致為虎所傷,下兩句說的是家父同我母舅,虧得人魚才不致力火所害:一獸一鱗之微,此詩亦必敘及,可見有善必書。以此看來:魚馬之善,尚且不肯埋沒,何況於人?真是勉勵不小!"
崑崙疊韻,敬蘭芝姐姐一杯,"
道姑道:"韻切留青目,談雄窘素髭。穠妍鍾麗質,姽嫿產邊陲。"錦楓道:"怪不得都說亭亭姐姐談文不肯讓人,據這窘字,當日九公受累光景可想而知。那知如今路上倒虧他老人家起早睡晚,種種照應,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但談論反切,為何又留青目呢?"婉如道:"那時若不虧他另眼垂青,豈止問道于肓,只怕罵的還不止哩,原來這詩用的字眼卻如此尖酸。"閨臣道:"若以末句而論,倒象總結海外之意。不知下面是何起句,難道我們考試這樣曠典,只輕輕點了一句就不談了?"道姑道:"如何不談!下面緊接就是此事,並且還將來源指出哩。"春輝道:"若說末句繫結海外而言,那紫綃姐姐並非海外人,為何也列其內?"道姑道:"前路茫茫,難得而知。但此詩既將顏才女也列外洋,安知他日後不是海外人呢?"米蘭芬道:"請教女試來源究竟從何而起?就請詳細指示,我們外鄉人也好知其梗概。"道姑道:"你問來源么:緣繹迴文字,旋九*九*藏*書圖織錦詩。掄才縈睿慮,制序費宸思。昔閫能臻是,今閨或過之。金輪爰獨創,玉尺竟無私。鶚薦鳴鸞闕,鵬翔集鳳墀。堆鹽誇詠絮,膩粉說吟梔。巨筆洵稀匹,宏章文可師。璠玙尤重品,蘋藻更添姿。"閨臣道:"我說安有如此大典竟置之不問,原來卻有如許議論,並將幽探、萃芳兩位姐姐繹詩,太后制序,也都一字不遺。"舜英道:"就只缺了婉如、小春二位姐姐榜前望信一段佳話。"
之宅、宅枕俱雙聲,敬蘭英姐姐一杯。"
帳飲東郊,送客金谷。
……"青鈿道:"這幾句所講生釣、博弈都切題,就只麗輝姐姐撕牌二字未免不切。"紫芝道:"妹妹:你那裡曉得,那時他雖滿嘴只說未將剪子帶來,其實只想以手代剪。這個撕字乃誅心之論,如何不切!"麗輝道:"此時我一心在詩,無暇細辯,隨你們說去。"
佩紫懷黃,贊帷幄之謀。
道姑道:"聳身騰美俠,妙手嚇纖兒。秉燭從容劫,懷箋瞬息馳。"
"鼫鼠 姚恩廉
"雲英 陶潛
"麰麥《尚書·大傳》
紅紅連連點頭,掣了百穀雙聲道:
亭亭掣了列女雙聲道:
"白圭原乏玷,碧珷忽呈疵。"紫芝道:"這兩句我最明白,大約上句說的是諸位姐姐美玉無瑕,下句是我醜態百出了。"花再芳道:"座中就只你愛罵人。"閔蘭蓀道:"而且你又滿嘴亂說。"畢全貞道:"這句說的不是你是誰!真有自知之明!"
昔者:魏夫人像朱蜜而遐御,煉素芝而上仙,宮于丹林之側,樓于絳樹之邊。長河煜~, 元都綺鮮,石蕖彌浦,瓊草為田。丸茯零而霞邁,服胡麻而雲騫。惟恨風多作惡,月不常圓。青蘋屢動而相擾,丹桂被錮而可憐。往往攀條泫若,執葉凄然。真女弟子黃令徵乃離席而前曰:"臣忝群芳之總,竊九命之權,叨榮於二十七位,布華於三十六天。願盟蘤國,共駕花軿,近披香雨,遠匝醲煙。煩草檄以木筆,更買醉以金錢。靡弗繽紛拱震,糺縵輝乾。又豈慮乎十八之性|虐,與夫三五之期愆。"夫人曰:"善,吾將觀焉。"
竇耕煙道:"此句幸虧當中可以點斷,省了一個笑話。"於是掣了花卉雙聲道:
道姑道:"武功宣近域,儒教騁康逵。巾幗紳聯笏,釵鈿弁系緌。"
"千秋難儗儷,百卉有專司。"閨臣道:"女試自然是千秋罕有之事。但百卉有專司是何寓意?"道姑道:"其中奧妙,豈能深知。若據字面而論:那百卉二字,倒象暗寓百位才女嬌艷如花之意;至專司二字,大約百諸位才女或授女學士之職,或授女博士之職,或授女儒士之職,豈非各有專司么?"閨臣聽了,不覺笑道:"仙姑講的卻也在理,我敬一杯。"道姑也微笑飲畢,道:"才女莫非說我講的不是,要罰我么?我是隨口亂道,何足為憑。
紅萸掣了地名雙聲道:
驪珠掣了地理雙聲道:
酒正掌酒之政令。
"律呂 劉向
"薏苡 王充
"瑟瑟葩俱發,萎萋蕊易萎。"
董寶鈿掣了鳥名雙聲道:
"嫫母《老子》
"山水《龍魚河圖》
慕仿承弓冶,綿延衍派支。"閨臣道:"昨日綉田、月芳二位姐姐只推不會寫字。若據這詩,豈非都是家傳么?"
道姑點頭道:"誠哉是言!踏波生剖蚌,跨浪直剸驪。罾掛逃魚腹,……此二句坐中只有兩位少女曉得。"婉如道:"這是棉楓姐姐之事。"眾人正要細問,只聽道姑道:
至其花之為狀也:如串珠之相銜,如連環之不斷,如扇帚之奇,如瓔珞之散;如四面鏡之難分,如萬卷書之罕判;如七寶、八寶之低旋,如重合、三台之高貴;如冠子、纈子、毯子之靡窮,如紐絲、鉸絲、垂絲之還絆。若夫花之為色也:紅則賓州、岳州、延州、陳州之美以地而分,蘇家、賀家、林家、袁家之妍以人而冠;紫則朝天、乾道、軍容、狀元之異以貴而稱,夢良、師博、潘何、惠知之叢以幽而喚;黃則疊金、疊雪偕疊羅而並嬌,白則玉帶、玉盆與玉版而爭燦;丹則有卷丹、番丹、月丹之各殊,墨則有撥墨、染墨、暈墨之微漫,綠則比鳳毛之垂,青則奪鴨卵之爨。莫不綜異形於三靈,罄殊變於一榦。將使善狀者譜而且疑,悟色者拈而竟嘆。
"萑苻遭困陒,荊棘脫羈縻。"
道姑道:
本題雙聲,敬錦雲姐姐一杯。"
道姑嘆道:"豈但如此!雕鞍慘抱屍。壽陽梅碎骨,……"眾人都驚慌戰粟道:"這竟是傷筋動骨,軍前被害,不得全屍了!何至如此之慘!"一面說著,都滴下淚來。道姑道:"你道這就慘么?還有甚於此的!此時連貧道也不忍朝下念了:姑射鏃攢肌。染磧模糊血,埋塵斷缺胔。"小春、婉如、青鈿諸人聽了,都垂淚道:"這個竟是死於亂箭之下,體無完膚了!莫講日後自己不知可遭此阨,就是別位姐姐如此橫死,令人何以為情,能不肝腸痛碎!"說著,都哽咽起來。
道姑道:
玉兒道:"就以我的姓上說罷:有一家姓王,弟兄八個,求人替起名字,並求替起綽號。所起名字,還要形象不離本姓。一日,有人替他起道:第一個,王字頭上加一點,名喚王主,綽號叫做硬出頭的五大;第二個,王字身旁加一點,名喚王玉,綽號叫做偷酒壺的王二;第三個,就叫王三,綽號叫做沒良心的王三;第四個,名喚王豐,綽號叫做扛鐵槍的王四;第五個,就叫王五,綽號叫做硬拐彎的王五;第六個,名喚王壬,綽號叫做歪腦袋的王六;第七個,名喚王毛,綽號叫做拖尾巴的王七;第八個,名喚王全,……"玉兒說到此處,忽向眾人道:"這個全字本歸入部,並非人字,所以王全的綽號叫做不成人的王八。"
忠貞雙聲,敬淑媛姐姐一杯。"
"錦雞 譙周《法訓》
裂帛凄環頸,……"眾才女聽到此句,個個毛骨驚然,登時都變色道:"據這五字,難道還有投環自縊之慘么?"
首鼠、猶豫俱雙聲,敬芸芝姐姐一杯。"
淑媛掣了藥名雙聲道:
鍾綉田掣了獸名雙聲道:"鼠字既是賞呂切,我就易於交卷了:
而為疊韻,敬紅蕖姐姐一杯。"
牙慧剔豐頤。 " 紫芝拍手笑道:"這句真對的神化!我敬一杯。"再芳道:"郢是地名,豐是豐|滿之意,以郢對豐,似乎欠穩。"春輝道:"難道姐姐連《書經》王來自商至於豐也不記得么?況如今沛郡就有豐縣,此是借對極妙句子,姐姐說他欠穩,未免孟浪。"
本題雙聲,敬麗娟姐姐一杯。"
話說亭亭、青鈿、春輝、題花聞聽若花之言,一齊連說:"不可!……姐姐為何如此示弱,先滅自己威風?與其不戰而負,何不請他一會?大家憑著胸中本領同他談談,倘能羞辱他一場,也教那些狂妄的曉得我們利害;如風頭不佳,不能取勝,那時再拜倒轅門也不為遲。丫環快去相請!"不多時,兩女子攜手而來。一個年長的穿著青衫,年幼的穿著白衫。都是嬌艷無比,綽約異常。眾人見他器宇不凡,都不敢輕視,見禮讓坐。問了姓氏:青衣女子姓封,白衣女子姓越。寶雲命人當中另設一席。
杜宇《屍子》天地四方曰宇。曰宇雙聲,敬沉魚姐姐一杯。"
林書香掣了財寶雙聲道:
白衣女子見這賦上處處嘲著風月,登時怒形於色。原來此女正是月姊。他因當年受了百花仙子譏諷,以為謫下凡塵,可消此恨;誰知他倒聯捷直上,名重一時,太后公主均極隆重,因此頗為不平,特邀風姨,假扮白衣、青衣兩個女子來此攪鬧一場,正要借著此賦,吹毛求疵,羞辱幾句。那知倒被閨臣先替群芳佔了身分。不覺大怒道:"此是天女散花賦,並非散風故月賦。你只言花,何必節外生枝?況花根柢極微,只知獻媚求榮,何能竟要輕視風月!如此措詞失當,當日殿試詩賦之謬,可想而知。太后移置十名后,可見妍媸難逃聖鑒,得能不致名落孫山,乃太后格外姑容。今自不知愧,仍復隨筆混寫,竟是信口亂言了!"風姨道:"他句句總不畏風,要知這些花卉又非銅枝鐵蕊,何能不怕風吹?莫講粗風暴雨,不能招架,就是小小一陣涼颼,只怕也難支持了!"言還未畢,只聽四面呼呼亂響,陡然起了一陣大風,把眾才女吹的個個清寒透體,冷氣鑽心,戰兢兢只管發抖。
緇瑤釵掣了地理雙聲道:
洛陽為之紙貴。
有攸、往無俱雙聲,敬題花姐姐一杯。多飛無咎二字,以為日後若花姐姐飛車回鄉吉祥之兆,並非敢敬普席之酒。"蘭言道:"聞得飛車出在奇肱,若花姐姐這個飛車可是此處借的?"若花道:"飛車原是奇肱土產,近來周饒得了其術,製造更精,所以家父從周饒借來的。"玉芝道:"將來我們過去送行,倒要長長見識哩。"
紅萸道:"我情願吃兩杯,這個笑話只好拜託五姑娘了。"寶雲道:"姐姐怎麼稱他姑娘,豈不折他壽么?"紅萸道:"這叫做敬其主以及其使。況他如此穎悟,下科怕不中個才女!"紫芝道:"他的笑話雖好,不知可能飛個雙聲疊韻?"蘭芝道:"如飛的合式,請位才女自然都要賞鑒一杯。"玉兒道:"我就照師才女公姑二字飛《焦氏易林》一巢九子,同公共母。雙聲疊韻俱全,敬諸位才女一杯。"紫芝道:"都已賞臉飲了,說笑話罷。設或是個老的,罰你一杯。"
《獨斷》地下之眾者莫過於水。
蒹葭君子,隱於河上。
"黃花《邱司空集》
陰所凝而為雪。
花再芳道:"這兩句大約說的芸芝姐姐同妹子了。"紫芝不覺鼻中哼了一聲。
芳春掣了時令雙聲道:
過殷之墟,見麥秀之蔪蔪。
一日逢魚頭,七日途魚尾。"
"劇憐編網罟,始克奉盤匜。"玉芝道:"據這兩句,莫非我們隊里還有漁婆么?"婉如道:"豈但漁婆,並且堂堂御史還做漁翁哩!"於是把尹元取魚為業,紅萸織網養親各話說了。眾人無不嘆息,都道:"若非仙姑今日念這詩句,我們何能曉得海外眾姐妹知有這些奇異之事。最難得婉如姐姐都能句句破解出來,真比古迹還好聽。求仙姑莫要遺漏才好。"
"音樂《孝經》
"敬姜《班蘭台集》
之政雙聲,政令疊韻,敬綠雲姐姐一杯。"
"淚滴天潢胄,魂銷梵宇尼。"錦雲道:"我們這裏那有皇家支派?這個尼姑又是何人?真令人不解。https://read.99csw.com洛紅蕖惟有暗暗嗟嘆不已。
沉魚掣了百穀雙聲道:
夫人又從而和之。其歌曰:
"裙遮倐虎皮。"婉如道:"此事也只得兩人明白。前年俺父親同姑夫在東口山遊玩,忽見一隻大蟲,正在害怕,誰知那虎把皮去了,卻是紅蕖姐姐。"眾人不明,洛紅蕖把前事說了,眾人都吐舌道:"這個豈非女中楊香么!"
道姑道:
道姑道:"才女高論極是。女孝年才稚,親游歲豈衰。潛搜嗟未遇,結伴感忘疲。著屐循山麓,浮槎泛海涯。攀蘿防徑滑,捫葛訝梯危。橋渡虯松偃,衣眠怪石欹。霧腥粘蜃沫,霞紫接蛟漦。
《急就章》有液容調。
道姑向嫦娥、風姨道:"星君請了;此時群芳塵緣將及期滿,吾輩歡聚諒亦不遠。當日彼此語言雖小有芒角,但事隔多年,何必介意!若再參商,曉曉不休,豈非前因未了,又啟後世萌芽?且仙凡路隔,尤不應以違心之言,釋當日之恨。況彼既俯首無詞,毫無較量,亦可略消氣惱。從此倘能歡好如初。不惟從前是非一概瓦解,亦足見大度汪洋,有容人之量。加其不然,何妨俟其返本還原,再明斥其非?今忽急急冒然而來,第恐舉止孟浪,物議沸騰,於二位大有不利,竊為星君不取。拙見如此,尚望尊裁。"風姨連連點首道:"高論極足,敢不凜遵!況我向無芥蒂,無非為他相招而來。既承見教,自應即退,以副尊命。"嫦娥道:"當日無故受他譏諷,以為被謫歷受劫磨,可消此忿;誰知他倒名重一時,優遊樂土。心中頗為不平,因此特來一會。仙姑既正言規勸,所有前事,自當謹領尊命,一概盡釋,決不掛懷。倘有後言,皇天可證,永墮塵凡!"說著,同了青衣女子出了凝翠館,飄然而去。那個執筆女子,仍化一道紅光,不知去向。
移風易俗,莫善於樂。
有囗【上雨十羽】雙聲,敬堯者姐姐一杯。"
酈錦春笑道:"玉姑娘!我也只好奉煩了。"紅珠道:"姐姐詩學甚精,如做一首打油詩也就算了。何必定說笑話?"玉兒道:"才女把酒乾了,我就說個做詩笑話。有一士人在旅店住宿,夜間忽聽隔房有一老翁自言自語道:又是一首。士子忖道:原來隔房竟是詩翁,可惜夜深不便前去請教。據他所說又是一首,可見業已做過幾首了。正在思忖,只聽老翁道:又是一首。士子道:轉眼間就是兩首,如此詩才,可謂水到渠成,手無難題了。到了次日,急忙整衣前去相會,略道數語,即問老翁道:聞得老丈詩學有七步之才,想來素日篇什必多,特來求教。老翁詫異道:老漢從不知詩,不知此話從何而起?士子笑道:老丈何必吝教?昨晚隔房,明明聽見老丈頃刻就是兩首,何必編我?老翁道:原來尊駕會意錯了。昨晚老漢偶爾破腹,睡夢中忽然遺下糞來,因未備得草紙,只得以手揩之。所謂一手一手者,並非一首詩,乃是一手屎。"眾人聽了,不覺大笑。題花道:"凡做詩如果詞句典雅,自然當得起個詩字;若信口亂言,就是老翁所說那句話了。"
董翠鈿掣了飲食雙聲,想了多時,雖有幾個,無奈總不能承上。紫芝見他為難,因暗向題花道:"他有結巴毛病,我教他奏個音樂你聽。"忙把湯匙拿起,向翠鈿照了一照,又將兩手比做一個圓形,故意說道:"飛了許多句子,可惜總未將班婕妤、 蘇若蘭詩句飛出來, 姐姐何不飛一句呢?"翠鈿猛然被他提醒,連忙說道:"湯……湯……
紆遠轡于促界。
紛紛誤局棋。"閨臣聽了,猛然想起碑記一局之誤,連忙問道:"請教仙姑:何以誤在棋上?"道姑道:"其中奧妙,固不可知;但以管窺之見:人生在世,千謀萬慮,賭勝爭強,奇奇幻幻,死死生生,無非一局圍棋。只因參不透這座迷魂陣,所以為他所誤。此時貧道也不便多言,我們後會有期。"當即作別而去。眾人送過,各自歸席,重整杯盤。玉芝道:"被這道姑瘋瘋顛顛,隱隱躍躍,說得心裏七上八下。起初聽見那幾個慘死的,心中好不害怕,惟恐將來輪到自己身上;及至聽到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幾句話,登時令人精神抖抖,生死全置度外,卻又惟恐日後輪不到自己身上。只要流芳百世,就是二十四分慘死,又有何妨!不知區區日後可有這股福氣。"花可芳道:"妹子情願無福,寧可多活幾時,那怕遺臭萬年都使得,若教我自己朝死路走,就是流芳百世,我也不願。"閔蘭蓀、畢全貞聽了,莫不點頭稱善道:"現成的真快活倒不日,倒去顧那死後虛名,非痴而何!"題花聽見這些不入耳之言,心中著實不快,只得用言把他們話頭打斷道:"他這百韻詩雖不能字字工穩,其中佳句卻也不少。剛才我一面寫著,細細看,去,共總一千字,並無一個重字,倒是絕調。"蘭蓀鼻中哼了一聲道:"就只遽作易茵嫠、萋萋蕊易萎,重了兩個易字。"春輝撲嗤笑道:"姐姐既不明白,不該亂說。萋萋蕊易萎之易列在四寘,遽作易茵嫠之易列在十一陌。一是去聲,一是入聲,迥然不同,如何卻是重字?若是這樣,難道那兩個從字也算重字么?"紫芝道:"姐姐說他無重字,我同你賭個東道。"題花道:"如有,我吃三杯;若無,你吃三杯。何如?"紫芝道:"既如此,你先吃六杯,若無重字,照樣罰我。"題花著實詫異,只得飲了六杯道:"快說,快說!"紫芝道:"泣紅亭寂寂,流翠浦澌澌,這是兩個重字。還有……"題花不等說完,忙走過道:"原來是這重字,若不好好吃六杯,大家莫想行令!"紫芝只得照數飲了道:"姐姐請人接令罷。"蘭芝道:"還有兩個笑話未曾交卷哩。"眾人道:"才聽道站壽陽梅碎骨那些話,雖說無妨,畢竟心裏還跳個不住,莫若此時再掣一二十簽,略把心神定定,一總再說。如不能說的,照例飲三杯。"錦雲道:"如此甚好。剛才掣的是天文,妹子交卷了:
道姑道:
麗娟掣了藥名雙聲道:
婉如掣了果木雙聲道:
夷于、商山俱雙聲,敬蘭音姐姐一杯,可惜《易經》有人用過,若飛曰陰與陽 , 豈不與齊莊中正並美么?"紫芝道:"若飛京房《易傳》《易》曰陰遇陽,還是四個雙聲哩。"
門后爭車覓,樽前賭硯貽。"小春道:"真是怕鬼有鬼!你這仙姑不是好人,我敬一杯。"青鈿道:"下句是玉芝妹妹同老師賭東以硯為贈的話,且不必管他。此詩我不喜別的,只喜這個覓字用的得神。"小鶯道:"何以見得?"青鈿道:"桌上只見棋盤,並不見人,及至找到門背後,才知他們奪車,豈不得神么?"小春道:"你且慢些笑人,安知詩中就無飛鞋那齣戲呢?"青鈿道:"這樣好詩,如何有這腌臢句子!"道姑笑道:"他只知做詩,那裡還管腌臢;就是有些屁臭,亦有何妨。
《梁書》意懷首鼠,及其猶豫。
自營為厶,背厶為公。
"陰陽 荀悅
道姑點頭道:
拂苔名已改,拾果路仍歧。"彩雲道:"前幾句大約是泣紅亭碑記。但拂苔名已改……二句卻是何意?"若花道:"閨臣阿妹原名小山,后未因在小蓬萊遇見樵夫,接著家信,才遵嚴命改名閨臣。起初上山時,惟恐道路彎曲,日後歸時難尋舊路,凡遇岔道,于山石樹木上俱寫小山二字,以便他日易於區別,那知及至回來,卻都變為閨臣二字。"芸芝道:"以此看來,原來唐伯伯竟是已成仙家了。"
簡金,重字俱以聲,敬瑤釵姐姐一杯。"
第九十回乘酒意醉誦凄涼句 警芳心驚聞慘淡詞
道姑笑道:"才女莫忙,只怕就在下面:盼捷心徵夢,遷喬信復疑。榜開言咄咄,筵撤語期期。"陽墨香道:"這幾句豈但描寫榜前望信情景,邊翠鈿姐姐赴宴,滿口結結巴巴,也都活畫出來。"舜英道:"若把末聯改作廁中言咄咄,筵上語期期還更好哩。"芳芝道:"這卻為何?"舜英把婉如、小春聞報入廁狂笑光景說了,眾人無不發笑。
"御宴蒙恩眷,欽褒值政熙。"閨臣道:"書香、文錦二位姐姐前在紅文宴蒙太后稱讚,業已名重一時,今又見之於詩,這才是真正名下無虛哩。"
"菽水 蔡邕
"科新逢聖歷,典曠立坤儀。"春輝道:"這是總起女試頌詔之始,而並記其年,雖是詩句,卻是史公文法。"閨臣道:"據我管見:這西句定是緊扣全題,必須如此,後面文章才有頭緒,才有針線。仙姑以為何如?"
道姑道:"庭院深沉處,鞦韆蕩漾時。彩繩微雨濕,絳袖薄暉移。"紫芝道:"這四句只好去問老蛆、小蛆,他們昨日都瞻仰過的。"眾人不懂。施艷春把"黃食"笑話說了,無不發笑。
紆遠雙聲,敬麗蓉姐姐一杯。"蘭言聽墨香飛的這句,把他細細望了一望,不覺嘆息不已。
湯糰 班婕妤詩
第八十七回因舊事遊戲仿楚詞 即美景詼諧編月令
《申鑒》想伯夷于首陽,省四皓于商山。
綠雲掣了藥名雙聲道:
閔蘭蓀正吃的爛醉,聽見令到眼前,急忙抽了一簽,高聲念道:"身體雙聲。"想了多時,信步走到玉兒那邊道:"我看看他們用的都是甚麼書,莫用重複了,又要罰酒。"紫芝趁空寫了一個紙條,等蘭蓀走過,暗暗遞了過去。蘭蓀正在著急,看了一看,如獲至寶,慌忙說道:
道姑道:"盤走珠勤撥,籌量算傎持。來除歸揣測,默運計盈虧。"紫芝道:"此? 言素精演算法幾位姐姐。但我昨日曾要學算,不知可在其內?"再芳道:"夠了!莫刻薄了!"
道姑道:
道姑道:
《周書》所居之宅,枕帶林泉。
題花掣了服飾雙聲道:"我用剛才銀漢浮槎那個故典,春輝姐姐以為何如?"春輝拍手笑道:"若果如此,妹子就有文章做了,姐姐快些交卷。"
"夫人之福兮廣慈霔,花姑之靈兮耀天路。庶幾攬此景于無究兮,延榮暉于億祚。"
"玉液 史游
道姑道:
"衣魚《元中記》
道姑道:
紫芝趁空同眾人商議:"這位仙姑來歷不凡,必知過去未來之事,我們大家何不問問休咎,將來到底是何結局,豈不放心?"眾人都道"甚好",於是七言八語,都要九-九-藏-書請教道姑講講休咎。道站道:"貧道素于卜籠命相雖略知一二,但眾才女有百人之多,一生窮通壽殀,一時何能說得完結。且今日之聚,也非偶然,此中因果,更非頃刻所能言的。"閨臣道:"仙姑何不略將大概說說呢?"道姑道:"當日我在海外曾見一首長句,細揣大略,內中因果,頗有幾分彷彿諸位才女光景,如不嫌絮煩,倒可口誦一遍。"閨臣道:"如此極妙。設有個明之處,尚望明白指示。"道姑道:"此詩義甚精微,詞多秘奧。或以數語歷指一事,或以一言包括救人。其中離合悲歡,吉凶休咎,或隱或現。或露或藏,虛虛實實,渺渺茫茫,貧道見識短淺,何能知具端倪。必須諸位才女互相參詳,或可得其梗概。"閨臣道:"據仙姑之言,此詩定非數句所能完的,若一總念去,我們何能得其詳細?必須分個段落,才仔細細請教。"道姑點頭道:"此詩隨處皆可點斷。待貧道先念幾句,大家不防各就所知,互相評論。設有錯誤,貧道不知則已,若有所知,無不盡言。"因向題花道:"才父尊名莫非題花二字?聞得當日此詩因題群花而作,難得尊名恰恰相合,何不就請大筆一揮?"眾人聽了,莫不吐舌稱異。紫芝道:"仙姑可知我的名字么?"道姑道:"才女大名何能知道。但荷池犬兒最劣,昨日已被傷了一口,此後仍要留神才好。"星輝聽了,不覺拍掌大笑。道姑道:"才女休要笑人,那繡鞋裏面也非藏身之所。"話未說完,紫芝早已笑的連聲稱快。眾人不懂,個個發愣。紀沉魚把昨日釣魚各話說了,大家這才明白,不覺大笑。
令徵更起而答以亂曰:
道姑道:
"井幾將入井,……"玉芝道:"若以入井二字而論,豈不又是一位孀婦?以此看夾:那碑記所說薄命誰言座上無,這話果真不錯。"井堯春道:"請教仙姑:此句莫非是我休咎么?"道姑道:"此詩虛虛實實,何能逆料就是才女。總而言之: 此皆未來之事, 是是非非,少不得日後自然明白。"青鈿道:"這兩個井字不知下句怎對,請仙姑念來,我們也長長見識。"
"聰明顰黠婢,綽約艷諸姬。"畢全貞正在打盹,忽聽此句,不覺醉眼矇矓道:"為何又鬧出丫環,這是何意?"麗蓉同嫵兒只管望著小鶯,小鶯只急的滿面通紅。林書香道:"據我看來:這句或者說的是玉兒也未可知。"
之眾、眾者俱雙聲,敬青鈿姐姐並普席一杯。"青鈿道:"我記得這句出在《風俗通》,怎麼說是《獨斷》?難道姐姐說錯也教我吃酒么?"春輝道:"你又記錯了。那《風俗通》是土中之眾者莫若水,與地下之眾者莫過於水卻稍有分別,原來這酒還是要你吃的。"青鈿教玉兒把書取來看了,這才把酒告干,掣了官名雙聲道:
"小雪《春秋·元命包》
道姑道:"才女所見不錯。
二人歸坐,一一請問名姓。及至問到唐閨臣,白衣女子道:"聞得前者殿試,才女有一篇《天女散花賦》可冠通場,可惜仍存大內,傳抄不廣,來睹全豹,甚覺耿耿。昨雖看見幾聯警句,卻自平平,恐系傳寫之誤,抑或假託冒名,均未可知。今日難得幸遇,意欲以本題五字為韻,請教再做一賦,可肯賜教?"閨臣道:"當日只想求取功名,不顧顏厚,只管亂寫,今日豈可又來現丑?斷斷不敢從命!"青衣女子道:"他既諄諄求教,才女若不賞光,不獨負他一片美意,豈不把眾才女素日莫名全付流水么?"亭亭道:"閨臣姐姐此番應試,原是迫於嚴命,無可余何,勉強而來。此時一心注意伯伯遠隔外洋,時刻牽佳,急欲尋親,現在團聚業已勉強,那有閑情又做詩賦。既承二位執意見委,我雖不才,尚可塗鴉勉強應命。就煩主人預備筆硯,我好現丑。"白衣女子道:"才女高才,久已拜服,何必再勞大筆。至唐才女乃眾朝臣曾推第一之選,與眾不同,因此才敢冒昧求教,意謂藉此可以開開茅塞,那知竟是如此吝教!但既興緻不佳,何敢過勞費心,只求略略見賜一二短句,也就如獲球璧了。"閨臣仍要推辭,無奈眾人已將筆硯另設一座,推他坐了。閨臣只得告坐,濡毫構思。白衣女子道:"素聞才女有七步之才,果能文不起草,走筆立就,那才算得名下無虛哩。"閨臣聽了,把神凝了一凝,只得打起精神,舉起筆來,刷、刷、刷如龍蛇飛舞一般,一連寫了幾句。眾才女在旁看著,莫不暗暗稱讚,都道:"如此佳作,少時給白衣女子看了,不怕他不肝腦塗地!"閨臣一面寫著,眾人只管點頭稱"妙"。登時寫完,玉兒送給兩女子觀看:
雲芽 魏伯陽《參同契》 陰陽之始,元合黃芽。陰陽、合黃俱雙聲,敬蘭芬姐姐並普席一杯。"
本題雙聲,敬麗樓姐姐一杯。"青鈿道:"初七為人日,請教初一、初二呢?此說可見經史么?"鄴芳春道:"此說見董勛《問答》;後來《魏書序》亦有一雞、二狗、三豬、四羊、五牛、六馬、七人、八谷之說。大約自元旦至初八日總宜睛和為佳;即如初五為午,轉是日有狂風暴雨,當主牛有災病。余可類推。"
《隋書》聖人在上,史為書,瞽為詩。
"百部《大戴禮》
"盛事傳三輔,歡呼動九夷。"閨臣道:"九夷二字用的得當,連海外諸位姐姐赴試也一字不遺。據我看來:這首長句只怕就是仙姑做的。"道姑道:"何以見得?"閨臣道:"適才我剛說怎麼不講考試,你就滔滔不斷,說出一大篇來,豈非是你大筆么?"道姑道:"貧道向來只知貿易,那會做詩,若會做詩,久已也來觀光了。"婉如道:"仙姑所說只知貿易那會做詩這話,倒象俺姑夫在白民國同那先生講的;至觀光二字,是海外道姑對俺閨臣姐姐說的:原來仙姑話中卻處處帶著鉤兒。"道姑道:"我又不會垂釣,那得有釣;即使垂釣,也是無鉤之釣。"紫芝道:"我看這話只怕從那鉤中又套出一個鉤兒。"
"隸從丹籀化,額向綠香麾。"余麗蓉道:"紫瓊姐姐府上綠香園三字是鳳雛姐姐大筆,這卻知道;至於善隸書的卻不曉得。"田鳳翾指著婉如道:"這位就是行家。"
呂瑞蓂掣了器物雙聲道:
"王嬙 劉劭
"詹尹拈堯萐,君平擲孔蓍。"
於斯之時:天帝來觀,神君驚顧,太一徬徨,群靈奔赴,三十有二司朝,二萬四千宰拆。天上枝枝,人間樹樹。曾何春而何秋,亦忘朝而忘暮。不夜之彩,何假乎纖阿之輝;回飆之能,何虞乎蜚廉之怒。魏夫人乃俯碧寓而暫翔,凌紫虛而微步。始焉迷離,既而凝注。亟召令徵而寵以誥曰:"夫落英幡灑,則沈墨之非固也;嘉卉灌叢,則苴橐之所賦也。惟汝之賢,符吾之素。吾其錫汝押忽之珍,方圓之璐;更饗汝凝津之漿,流甘之露;終畀汝以下弦一規、琱弓滿庫:俾汝如居士之息,貯皓魄于素壁之間;希神堯之臣,繳大風于青邱之渡。汝其敬揚新命,保乃休遇,以無墜吾劇陽之垂裕。"令徵則感激弗勝,愧謝靡喻,再拜而請于夫人曰:"今日之會,靡苞弗吐;既旋陰而斡陽,復釀和而吹煦。願為短歇,敬寫長慕。"
"人日 宗懍
正在驚慌,忽見半空中現出萬道紅光,照的凝翠館霞彩四射,一片通紅。紅光之內,猛然攛下了一個美女。那風已被紅光衝散。眾才女只覺眼花撩亂。更覺膽怯。紫綃、紫瓊、紫菱、紫櫻、麗蓉、玉蟾六位才女早已掣出寶劍,立在一旁。那個美女兩手執著頭筆,指著風姨、嫦娥道:"爾等職掌風月,各有專司,為何無故越俎,攪亂文教?且妍媸莫辨,品論乖張,逞風狂以肆其威,借月旦以泄其忿,豈是堂堂上界星君所為!我職司閨秀,執掌女試大典,豈容毆辱斯文!特興問罪之帥:如果知罪,亟宜各歸,以免饒舌;設仍不悟,彈章一上,後悔無及!"嫦娥道:"我泄私忿,與爾何干?"風姨道:"我正怪你點額失當,意存偏袒,你反出言責備,豈不自羞?"那美女聽了,氣的暴跳如雷。正在厲聲分辯,只見丫環來報:"又有一位道姑要來求見。"言還未畢,道姑業已走來,同美女執手相見。眾才女上前見禮。
道姑道:"評花猿意知。"閨臣道:"此句對的既甚工穩,而且這個仙猿非比泛常,此時點出,斷不可少。"
瀑布飛流以界道。
話說道姑道:"這詩起句雖系唐朝,但內中事迹倒象從大周金輪女帝而起。待貧道先念幾句,自然明白:皇唐靈秀氣,不僅畀鬚眉。帝座威推后,……這三句其義甚明,諸位才女自必洞悉了。"唐閨臣道:"上二句與詔上靈秀不鍾于男子之句相似,第三句大約說的就是太后?"
"腳筋《洛陽伽藍記》
道姑聽了,不覺暗暗點頭道:"藏鉤猜啞謎,隔席疊芳詞。抵掌群傾倒,濡唇眾悅怡。"紫芝道:"這是猜謎、行令以及笑話之類。但為何缺了剔牙一件韻事?"再芳道: "你拿鏡子照照, 滿鼻子都是鼻煙,若編在詩里還更好哩。"紫芝道:"若把鼻煙也編成詩句,我真眼他是個神仙。"
本題雙聲,敬珠鈿姐姐一杯。"
"巨屨《孟子》
萬物雙聲,敬艷春姐姐一杯。"玉芝道:"我記得嫫母二字見之《史記》、《漢書》,別的書上也還有么?"亭亭道:"即如嫫母姣而自好,見屈原《九章》 ; 嫫母有所美,見《淮南子》;嫫母勃屑而自侍,見東方朔《七諫》;嫫母倭傀,善謄者不能掩其丑,見《工諫議集》;飾嫫母之篤陋,見《晉書·葛洪傳》 ; 瞽者遇室,則西施與嫫母同情,見嵇康《養生論》;使西施出帷,嫫母侍側,見吳質書。他如古詩若教嫫母臨明鏡之類,歷來引用者其多,妹子一時何能記得。"玉芝道:"常聽人說亭亭姐姐腹中淵博,我故意弄這冷題目問他一聲,果然滔滔不斷,竟說出一大篇來。"
若花道:"若據萑苻二字,大約說的是紅紅阿姐遇盜被擄,后虧女盜釋放,我們才得逃下山來。"
列肆侈于姬美。
本布、躬耕俱雙聲,敬書香姐姐一杯。"
道姑點頭道:"貧道只顧多飲幾杯,那知卻已醉了。
道姑點頭道:
道姑道:
有翳之蟲,三百六十。
道姑道:"轍涸鱗愁渴,倉空雀忍飢。清腸茹異粒,滌髓飽祥芝
為厶、厶為俱疊九*九*藏*書韻,敬紅萸姐姐一杯。"
道姑道:"四關猶待陣,萬里徑尋碑。瑣屑由先定,窮通悉合宜。"小春道:"也不知四關所擺何陣;若請教仙姑,大約又是不肯說的。自從戍鼓連宵振一連幾十句,鬧的糊裡糊塗,只怕還是迷魂陣哩。"融春道:"上文明明說著妖氛幻境,如何不是迷魂陣。若據第二句,只怕還有人到泣紅亭走走哩。"道姑道:"諸位才女,你看后兩句,豈非凡事都不可勉強么?下面貧道也有幾句妄語。"因伸出長指道:"總要搔著他的痛癢,才能驚醒這一場春夢哩。爪長搔背癢,口苦破情痴。積毀翻增譽,交攻轉益訾。朦朧嫌月姊,跋扈逞風姨。鏡外埃輕拭,……貧道今日幸而把些塵垢全都拭凈,此後是皓月當空,一無渣滓,諸位才女定是無往不利。但此中誤事之由,誰得而知。待我再續一句,以足百韻之戮,以明此夢總旨:
《詩品》陸文如披沙簡金,往往見寶。
道姑道:"棄國甘嘗薺,來王願托葵。瀝誠遙獻表,抒捆密緘辭。"
其散之中爰有蒂也:華容之抽特秘,諸陽之並無加,畫省之二分蠟綴,昌州之一寸綃斜。其散之中更有靨也:三寸剛有金鶴之徑,八寸則有青鴛之誇;雙頭則有合芳之訝,三頭則有會英之嘉。其散之中又零而為瓣也:迎春則有九瓣之秀,拒霜則有千瓣之奢;兔耳則有二瓣之細,鹿蔥則有七瓣之遮。其散之中又聚而為蕊也:鶴頂之蔥正滿,麝香之蕊偏賒;合蟬之蕊自瑞,卷獅之蕊如拏。而且殊名競紀,閟號爭誇。第覺香溫曉霧,艷失晨霞。並是太平之尊,俱為稱意之花。
於樂雙聲。敬紫雲姐姐一杯。"閨臣道:"據這兩句聖經看來,可見人家演戲,那壞人心術之戲也不可唱。若是官長在廟宇敬神,以及父兄在家庭點戲,尤應點些忠孝節義的使人效法才是。雖系遊戲陶情,其實風化攸關,豈可忽略。但人以圖悅目,那裡計及於此。"
為詩疊韻,敬驪珠姐姐一杯。"
紫芝道:"我說個笑話:一人素有口吃毛病,說話結結巴巴,極其費事。那日偶與眾友聚會,內中有一少年道:某兄雖然口吃,如能隨我問答,不假思索,即可教他學做雞鳴。眾友道:凡口吃的,說話全不能自己做主,不因不由就要結結巴巴,何能教他學做雞鳴?果然如此,我們都以東道奉請。少年道:既如此,必須隨問隨答,不許停頓。因取出一把谷來放在口吃面前道:這是何物?口吃者看了,隨即答道:谷……谷。"說的眾人好笑。紫芝用湯勺掬了一勺湯道:"翠鈿姐姐:你看這是何物?"翠鋇看了笑道:"這……這……刻簿鬼,又教我奏樂了。"
蘭芝掣了文具雙聲。題花道:"可惜今日已晚,只能行得雙聲疊韻之令,小能聯韻。有一百人每人一韻做一首百韻詩,豈非大觀么。"春輝道:"每人只得一韻,若疊起精神, 細細做去, 只怕竟是曹娥碑黃絹幼婦那個批語哩。"蘭芝道:"就只怕的內中有幾位姐姐不喜做詩;若果高興,豈但黃絹幼婦,並且傳出去還有一個批語:
"緇卻免披緇。"閨臣嘆道:"據這緇字,除了瑤釵姐姐再無第二人。但彼時他雖僥倖入場,何以竟至免披緇?難道那時竟要身入空門么?"緇瑤釵乳母在旁嘆道:"那時若非老身再三解勸,他久已躲入尼庵了。這位仙姑果真猜的不錯。"眾人聽了,這才明白,都道:"這兩句竟是天生絕對,若非仙筆,何能如此。"
道姑道:
道姑笑道:"何能斷其必無?
"尚書 魏徵
素雲掣了花卉雙聲道:
鞋飛羅襪冷,……"小春道:"這個冷字用的雖佳,但當時所飛之鞋只得一隻,必須改為鞋飛一足冷才妙。"
"大豆 崔豹《古今注》 宣帝元康四年,南陽雨豆。"紫芝道:"上天雨豆,雖是祥瑞之象,不知那時可曾雨過蝦仁兒?"
紅蕖道:"這幾句不但描寫紫綃姐姐黑夜行劫以及寄信之事,並且邊赤足亂鑽醜態幾乎也露了出來。"寶雲眾人都向紅蕖盤問,不覺大笑。玉芝道:"他劫甚麼?"宋良箴見問,惟恐洛紅蕖失言,心十分著急。
題花舉筆道:"請教仙姑:此詩是何起句?"道站道:"他這起句,倒象從大周金輪而起,待貧道念來。"
"寶貝 鍾蛛
有業屨于牖上,館人求之弗得。"
秀春道:"既如此,這個笑話少時只好奉托玉姑娘了。"紫芝道:"與其記在帳上,莫若你飲兩杯,我替你說。"秀春把酒飲了。紫芝道:"有個公冶短去見長官。長官道:吾聞公冶長能通鳥語,你以短為名,有何所長?公冶短道:我能通獸語。正在說話,適有犬吠之聲,長官道:你既能通獸語,可知此犬說甚麼?公冶短聽之良久,不覺皺眉道:這狗滿嘴土音,教我怎懂!"眾人一齊大笑。
道姑道:
道姑道:"爨致焦桐惜,弦興改縵悲。"紫芝道:"這個大家都知,就只再芳姐姐一心只想學課,只怕是聽而不聞。"再芳道:"對牛彈琴,中不入耳,罵的狠好,咱們一總再算帳!"
重字雙聲,敬幽探姐姐一杯。"
《天女散花賦》(以題為韻)
昆崙山有五色水。
道姑道:
"倦每嗤休矣,……"紫芝道:"此句描寫座中磕睡光景,卻是對景掛畫;但這矣字是個虛字,頗不易對,仙姑:你可曉得,他們不但愛睡,還愛吐哩。"
只見丫環向寶雲道:"剛才卞興來稟:外面有兩個女子自稱殿試四等才女,雖系四等,卻是博學。他因眾才女在此聚會,執意要來談談,如果都是學問非凡,得見一面,死也甘心;若非真才,不敢相見,他也不敢勉強,只等眾才女回他一句,他就去了。卞興因他說之至再,不敢不稟。如何回他,請小姐示下。"寶雲聽了,默默無言。閨臣道:"丫環:你教管家去回他,就說我們殿試都是僥倖名列上等,並非真才實學,何敢自不量力,妄自談文。況在酒後,尤其不敢冒昧請見。"若花道:"閨臣阿妹是謙謙君子,如此回復,卻也省了許多唇舌。"只見亭亭、題花、春輝、青鈿一齊連說"不可!……"
"凝神誇絕技,審脈辨良醫。"閨臣道:"若以良醫二字參詳,可見麗春姐姐歧黃原非尋常可比。但上句不知所指何人?"紫芝道:"你問他么?就是那個拍桌子、打板登、出神叫好的。"
"眇孤蓬之振根兮,每刁調而難住。抑閻扶之過影兮,又凄愴而易誤。得女夷於今日兮,豈二青之足妒。"
幽探掣了服飾雙聲道:
令徵於是開芳庖,設華俎,裹術糧,命椒醑,左笙鞀,右鍾呂,懸風鈴,笑月杵。始命御史進于釦墀,再命太醫列于階序。斟酌囊攜,校量窖貯。招玉蕊院之真妃,約紫蘭宮之神女,邀金莖洲之上靈,迓英蓉城之仙舉。追逐茵蒀,紆遲容與。氣雜蕙馨,餐惟鞠茹,或矜頃刻之巧,而筵頓呈芳;或擅生枯之能,而谷咸吹黍;或愛絲絛之系,而自喜剪刀;或貪羅綺之工,而別裁機杼。珊瑚之屑重重,悲翠之拋處處。信足以詭惑群情,回皇眾緒。雖習聞乎蹄通報德之迢遙,而何礙於分景靈飛之來去。
道姑道:"我雖非神仙,曾記詩中卻有一句:
余麗蓉掣了列女疊韻道:
紫芝道:"求之弗得,那裡去了!"題花道:"飛了。有業、于牖俱雙聲,敬寶鈿姐姐一杯,普席一杯。"
道姑正要告別。眾人聽他剛才那一片話,知他道行非常,必是一位仙姑,再三挽留,另設素席坐了。把賦看了一遍,連連點頭道:"前因不昧,足見宿慧非凡。"寶雲道:"請教仙姑法號?"道姑伸出兩手道:"貧道以此為名。"寶雲道:"仙姑指爪如此之長,莫作長指仙姑么?"道姑道:"貧道乃長指山人。"若花道:"那個執筆美女,當日我在海外同閨臣阿妹見過一面,後來曾在尼庵仿照塑了一像,看其光景, 自然是女魁星了。 請教那自衣、青衣兩個女子是何星君?"道姑道:"諸位才女日後在他兩個姓上細細著想,少不得自能領會。"閨臣上前恭恭敬敬斟了一杯素酒,又奉了幾樣果品。
第八十九回闡元機歷述新詩 溯舊跡質明往事
章蘭英掣了藥名疊韻道:"可惜有許多好書都不準再用,只好借著酒字敷衍完卷子:
《論衡》薏苡之莖,不過數尺。
《人物誌》詩詠文王,小心翼翼。
枝蘭音掣了昆蟲雙聲道:
第八十六回念親情孝女揮淚眼 談本姓侍兒解人頤
萃芳道:"這段話若非若花姐姐前在朝中說過,少不得又要勞動婉如姐姐破解了。"
為之疊韻,之紙雙聲,敬瑞蓂姐姐並普席一杯。"
大車以載,有攸往,無咎。
其歌曰:
貓以薄荷為酒,蛇以茱萸為酒。"玉芝道:"虎以犬為酒,鳩以桑椹為酒。"蘭英道:"妹妹莫鬧。本題疊韻,敬乘珠姐姐一杯。"
茱萸 束晳《發矇記》
羊有跪乳之禮,雞有識時之候。羊有、識時俱雙聲,時之疊韻,敬素雲姐姐一杯。此句當中可以點斷,不敢轉敬。"
牛筋狗骨之木,雞頭鴨腳之草。狗骨雙聲,敬婉如姐姐一杯。"眾人聽了,滿心要笑,都因蘭蓀性情不好,又不敢笑,只得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勉強忍住。紫芝道:"婉如姐姐這杯吃的有趣,還有狗骨可以下酒哩。"婉如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偏偏輪到俺,又是腳筋,又是狗骨都來了。"眾人聽了,那個敢笑,只得再三忍住。花再芳道:"所報名類,原要顯豁明白,雅俗共賞;若說出來,與其慢慢替他破解,何不就象蘭蓀姐姐這個明明白白,豈不爽快?我倒要賞鑒一杯。"紫芝道:"你因有好萊,自然想酒吃了。"
《釋名》少車,細辛也。
"荊芥《曹大家集》
"金橘 陳壽
第八十八回借月旦月姊釋前嫌 逞風狂風姨泄舊忿
縱比蓬萊小,寧同培塿卑。"花再芳道:"這幾句說的必是閨臣姐姐。昨日聽他尋親那段話,以為不過隨口亂說,那有十四五歲的孤身弱女,就敢拚了性命,深入荒山之理;莫講若花姐姐一人結伴,就再添幾個,無非是個弱女,不何能為。今聽這幾句詩,才知他跋涉勞碌,竟是如此辛苦!末一聯對句雖佳,但何以比蓬萊卻小而又不卑呢?"若花道:"那座人山生在海島,雖名小蓬萊,其實甚高,故有此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