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振慶說完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又回頭望著趙小濤說：「如果你現在就已經覺得自己是一個毫無希望的失戀者，那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向你免費提供一個古老的偏方——時間，加上別的女人。」

趙小濤冷冷地說：「你必須向我解釋清楚！」

掃帚掃著了一雙腳，吳振慶抬起頭，見趙小濤站在路畔，他說：「請原諒，當兵的。」

趙小濤輕蔑地：「別威脅我，我不怕你。我還要再說一遍，你是卑鄙之徒，你一方面和另一個姑娘談情說愛，另一方面插足別人之間的感情，製造是非，幸災樂禍！毛毛蟲！」

吳振慶疼得齜牙咧嘴，將趙小濤的手從肩上拿下來。

趙小濤說：「還想再把我摔倒一次？這一次你可休想像剛才那麼容易！」

趙小濤朝吳振慶的背影一指：「因為他的緣故？可你別忘了，他是有朋友的啊！而https://read.99csw.com且是你當知青的戰友啊！」

她回頭望望，吳振慶背對著他們在打掃；她擇路朝第三個方向走去。

趙小濤有意緩解僵局，走到吳振慶跟前，將一隻手重重拍在吳振慶肩上：「咱們像點兒男子漢，坦率地談一談好不好？」

「解釋什麼，當兵的……」

趙小濤讓開了路，張萌頭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趙小濤竭力保持尊嚴地說：「如果我不是被戰爭弄成這個樣子，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趙小濤激動地說：「難道和我不相干么？那你把我們之間的關係，當成什麼關係了？」

「我當然明白，我在做清道夫。」

「這有什麼奇怪的，最差勁兒的愛情小說里也有這種情節。」

「我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

吳振慶將他扶了起來，不安地說：「我……我也沒使多大勁啊read.99csw.com，要不要我背你上醫院去看看？」

吳振慶明知故問：「誰？」

張萌不滿地說：「這和你有何相干呢，值得你這麼纏著我刨根問底？」

「我提醒你，我不是什麼當兵的。脫下軍裝以前我是上尉營長，珍寶島戰鬥的英雄！」

吳振慶說：「你聽著，我從不打算騙取她對我的好感，更沒打算強迫她愛我。我並不像你說的是個卑鄙之徒。如果你真的失去了她，那肯定是你自己的過錯。」

趙小濤瞪著他，一副忍受侮辱的樣子。

趙小濤的一條腿好像斷了，僵伸著，起不來。吳振慶向他伸出了一隻手，趙小濤視而不見。

張萌冷冷地說：「我們不過是小時候幼兒園裡的玩伴。以後既非小學同學，亦非中學同學。再以後我下鄉，你參軍，彼此沒有思念過，甚至連一封信也沒有互通過。十幾年後的今天，我不了解九*九*藏*書你的經歷，你也不了解我的經歷。我們不過一塊兒看過一場電影和一場文藝演出，我認為我們的關係很一般，我並不十分看重這一種關係，起碼不像你那麼看重。」

張萌說：「你認為我們是什麼關係？」

「去你媽的！」吳振慶使了一個「斜背」的招數，將趙小濤摔倒在地。

「你……」趙小濤努力克制地說，「你應該明白你在做什麼！」

她沒走多遠站住了，穿白小褂軍褲的趙小濤攔住了她的去路。

吳振慶一時感到羞慚不已。

趙小濤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走回原地，拿起掃帚，繼續掃起來……

「那麼好，就換一種你喜歡的稱呼：長官兼英雄，有何見教？」

吳振慶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追上他，攔住他。

「我也同樣無可奉告。」

趙小濤以為他是裝的，將手掌豎在他面前：「看清楚了，手上並沒戴暗器。」

吳read.99csw.com振慶說：「你應該去問她自己！」

趙小濤轉身走了。

趙小濤不甘示弱：「你，是卑鄙之徒！」

吳振慶解開衣扣，將一邊的肩膀從衣服里露出來：「看清楚了，我不是裝的。」

張萌看了一眼手錶說：「請別把我當成一個多情少女糾纏，你非要那樣做只會使你自己的心傷感破碎。」

他瞪著趙小濤似乎覺得奇怪，奇怪趙小濤怎麼那麼容易地就被他摔倒了。「哼，原來是這樣一個英雄！一手格鬥都沒學過！」他拿起掃帚，又掃起來。

趙小濤看了，說：「對不起！」

他掃了一段路，似乎更覺奇怪，回望趙小濤。

「可是她什麼都不向我解釋！」

趙小濤緊走幾步又攔住了她：「究竟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躲避我？」

趙小濤緩緩拉起了右褲筒——原來膝蓋以下是假肢。

趙小濤在原地掙扎不起。他猶豫一下，走了回去，一直rｅａｄ.９９ｃｓw.com走到趙小濤跟前，研究地看著趙小濤。

趙小濤說：「我認為我們的關係很不一般！我十分看重這種關係！」

「她甚至不理我了！」

「那你還來糾纏我？」

「我看你是一個卑鄙之徒！」

張萌說：「小濤，你讓開路，我上班要遲到了。以後我再向你解釋行不？」

一天早晨，張萌走下樓梯，走到樓口，吳振慶掃街正好掃到樓口，她止住了腳步，隱在樓內沒出去，她窺望著吳振慶掃過樓口，才匆匆走出樓，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趙小濤瞪圓了眼：「你！」

「你敢再說一遍？」吳振慶撒手丟開掃帚。

趙小濤說：「你何必明知故問！」

趙小濤似明白似不明白地聽著。

吳振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收回你的話，要不我對你不客氣！」

趙小濤凝望她的背影，之後扭頭向正在掃街的吳振慶走去。

吳振慶說：「你要和我談什麼？」

「我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