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槽？誰他媽的挖牆腳，居然挖到我興北公司門檻里來了？」

吳振慶說：「不要解釋，我同意。從現在起，你可以隨便到任何你想跟別人去的地方！」

飛機消失在藍天……

飛機從他頭頂上飛過。

吳振慶抬起頭：「有話就說，裝出這副樣子幹什麼？」

吳振慶說：「怕我？你什麼時候真怕過我？我是專制魔王？」

吳振慶有點著急：「說呀！我就討厭吞吞吐吐的！」

小高轉過身——她已滿眼是淚，默默地緩緩地又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前……

吳振慶拍了下桌子打斷了她：「胡說！」又克制地，「對不起，你已經不是本公司的僱員了，我沒資格對你發火，請原諒，請離開吧，我要辦公了……」

王小嵩和宮本進入了驗票口。

小高拿起了那便箋：「老闆，我知道，你格外器重我read.99csw.com……」

吳振慶將身子往椅背一靠，頭朝後一仰，用兩根食指揉自己兩邊的太陽穴……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他抓起了電話：「小張，我是老闆，近期籌備個歡送會，歡送小高去日本……別打聽這麼多，由她自己去！還有，提醒她……下午她也應該到機場去送送我們的朋友，就說我希望她去……」

吳振慶愣愣地盯著他，許久才說：「我明白了……難怪你會把宮本達夫送到我家門口去……」

小高期期艾艾地解釋道：「不是別人想挖走我……是我自己……想換個活法……」

他和王小嵩握手之後互相擁抱了一下，王小嵩趁機將一封信塞在他兜里，悄聲說：「回去再看……」

吳振慶火了：「換到哪去？！給你的工資高到多少？你說出來，我九-九-藏-書也給你加到那個數！別人用得起你，我也留得起你！」

吳振慶和宮本握手……

吳振慶：「過來……」

吳振慶又是一聲斷喝：「胡說！別自作多情，以為我捨不得放你走！中國就是不九*九*藏*書缺中國人！」

吳振慶在一張便箋上刷刷寫了幾行字，仍梗著脖子扭著頭，並不看她：「拿去，到會計室開結到年底的工資！」

吳振慶仰望著……

在機場驗票口，吳振慶、小高等為王小嵩和宮本達夫送行。

小高站住。

小高低著頭，擺弄著手指，不走。

小高生怕他誤會，急急地辯解：「老闆，在這次談判中，我一直要求自己細心完成您交給我的工作，絕沒有做一件哪怕是很小的，對不起公司或您的事情……」

小高說：「那倒不是……老闆，我……我想……」

小高小聲說：「不是裝的，是有點怕你……」

吳振慶下了車，朝機場跑去。

小高說：「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要到日本去……我決心已定，任何情況也不會使我改變了……」

他不再看小高一眼。

車停在機場附近九_九_藏_書的一條路。

小高說：「不，我不需要……」

小高輕輕推開門，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模樣期期艾艾的，似乎要說什麼難以啟齒的事，而又沒有足夠的勇氣。

車靠路邊停住……

王小嵩的弟弟妹妹一左一右扶著母親，和小高向王小嵩和宮本揮手……

小高默默轉身，緩緩朝外走去……

吳振慶吼道：「你給我站住！」

吳振慶命令道：「掉頭，往回開！」

吳振慶從兜里掏出墨鏡戴上，繼續仰望著。

吳振慶的臉——墨鏡後面，淌下了一行淚水。

小高說：「我想辭職。」

吳振慶叫道：「叫你拿去你就拿去！怎麼，人還沒到日本，就瞧不起人民幣啦？你老爸老媽還在中國，還需要花人民幣！」

王小嵩的聲音猶如在他耳畔：

小高忽然隔著桌子，伸出雙臂攬住他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抹著眼淚跑九*九*藏*書出了辦公室……

在他們身後，吳振慶、徐克、韓德寶、張萌和郝梅也在揮手，他們顯然是與王小嵩告別。

回家的路上，吳振慶坐在車裡，掏出王小嵩臨行前塞給他的信，飛快地讀了一遍：「停！」

他的語氣，他的表情，看似平靜，然而他的目光告訴小高，他內心其實受到了很大挫傷……

他突然喊道：「走！走哇！難道還等著我笑臉相送嗎？」

翌日，在興北公司，總經理辦公室吳振慶正失落地看幾張圖樣——「條形碼收款機產品」說明書、銷售宣傳計劃、預購單……他將它們一張張撕碎，扔進紙簍里。

他不再理她，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放下這個，拿起那個，似乎真要辦公，其實心煩透頂，並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麼，只是一些沒有意義的機械的動作而已。

小高說：「老闆，我知道你不願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