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唔……不，很重要的，彼得。是的，是不太重要。」

「看我說對了吧，你對此並不是十分在乎。」

「你知道『這些』？而且你還能這樣說出來？輕鬆得就像在說『你好啊，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他等待著那必然的一問。可是相反，他們突然談起了在斯坦頓共同度過的時光。他笑出了聲，將她抱到膝頭。她瘦前的肩膀就靠在他的臂彎里。她的眼神很溫柔，顯得很滿足。他又說起他們的舊泳裝，說起她脫了絲的長筒襪，說起他們在斯坦頓的時候最喜歡光顧的冰淇淋店——他們在一起消磨了那麼多夏日的傍晚——而他卻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談論那些事索然無味。他有更為急迫的事情等著向她訴說、詢問。人們在久別重逢后並不會那hｔtｐs://ｒｅad•99ｃsｗ.ｃoｍ樣交談，但是對於她來說，這樣做似乎很正常。從她的神情看，就像他們從未分開過似的。

「沒關係，親愛的，我懂。」

「怎麼，當然了。」她並不是在奉承他。她連想都沒有想過那可能是奉承。她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她對此感覺到太有握了，毋須強調。

「噢，是的，謝謝你。」

「你的技巧。你不能就這樣不害臊地對一個男人說你愛他愛得發瘋。」

「可是你想讓我在乎你，不是嗎？」

「什麼？」

「這些我知道。」

「當然想知道了。你在這座城市裡過得怎麼樣？」

「如果你真懂的話，我就該挨你的罵，而且你會迫使我收手的。」

「可是你不能這麼說呀。男人不會在乎你https://read.99csw.com的。」

他打住了話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他原本不打算說這個的。以前他都不敢讓自己往這方面想。

「好吧。你知道我在為弗蘭肯-海耶設計院工作，而且……噢，見鬼！你甚至還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你真是可愛。」

她此時正神態安詳地注視著他。

「它對你來說無關緊要，是嗎？」

我絕不會愛上別人了

「可是你很在乎我，不是嗎？」

「不，我明白。我在《建築名人傳》中查到他們的名字了。那上面對他們的評價非常好。而且我還問過我舅舅。他說他們是這個行業中的佼佼者。」

「不，那是你想要的東西。」

「不，彼得。我並不想改變你。我愛你，彼得。」

「等你想說的時候，你自然會告訴我的九_九_藏_書。」

「我什麼？」

最後，還是他先開口發問：

「當然。」她平靜地說。「你很有野心，彼得。」

「只要你在這兒，或者你在這座城市，或者你在世界的其他什麼地方。我不知道，反正就是這樣。」

「你看，你真是個傻瓜，凱蒂。你的技巧很糟糕。」

「可我的確是這樣啊。」

「這我也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問我呢？」

「你收到我發給你的電報了嗎？」

「這個……嗯……」他一時有些語塞，而且他心知不能以另一種方式同她說話，對她不能那樣，「這是我對他的真正看法。而且我對他一點敬意也沒有。可是我很高興是在為他工作。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在做著的事。」

「他們當然是！弗蘭肯——他是全紐約最偉大的建築設計師。在全國也ｈｔtpｓ://ｒｅａd.9９csｗ.ｃｏｍ是最棒的，或許在全世界也是。他設計建造過十七幢摩天大樓，八座大教堂，六座鐵路中轉站，還……天知道他還建過別的什麼……當然了，你要知道，他可是個老笨蛋，一個自負的騙子，這傢伙在任何事上都善於運用圓滑手段，平步青雲，混得很順利。」

「是嗎？」她問道，「那……」

「我確實很想聽，彼得。」

「我在乎你。」他說，他的胳膊抱得更緊了，「我在乎得要命。我是個比你還大的大傻瓜。」

「要是那樣的話，就再合適不過了。」她用手指撫摸著他的頭髮，「對嗎？」

「唔，可是人家很在乎嘛！我想知道關於你的一切。」

「對，不要為此擔心！絕不要為此擔心！……凱蒂……我絕不會愛上別人了。」

「可是，你知道，重要的並不是你做什麼—read.99csw.com—只有你才是真正重要的。」

「你不會因為這個看不起我吧？」

「可是我並不想讓男人在乎我。」

「唉，你真沒救了！」

「那的確是我想要的。說實話，事情還不至於那麼糟糕。這是一家大公司，是全紐約最好的建築設計公司。我確實幹得很不錯，而且弗蘭肯也很賞識我。我快要出頭了，我想最終我一定會得到我想要的任何職位的……為什麼？就在今晚我還接管了一個人的工作，而他根本不知道，他很快就會成為無用之人了。因為……凱蒂……看我在說些什麼？」

「怎麼？為什麼不能那樣說？為什麼要擔心呢？我是愛你的。」

「我的什麼？」

「一直是非常完美的，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可是你瞧，我想把我的事告訴你，因為它們很重要。」

「你不想知道我在這個城市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