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彼得，快點說正經的。」

「什麼感覺？」

「那是因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英雄跟我有什麼相干？」

「噢，你不會拒絕任何東西！為了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可以從死人身上跨過去呀。你通過從不索取而拒絕一切。」

「你難道就不能放鬆些？」

「我沒有討厭你呀。」

然後，因為吉丁再找不到別的話題了，洛克就說：「回家去吧，彼得。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那就著手干吧。星期一見。」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呀？」

「我並不善良，彼得。」

「不自然的感覺。緊張感。我和你在一起時——總像是在你ｒｅａd•９９ｃsw.ｃｏｍ與世界其餘的部分之間作一種選擇。我不想作那種抉擇。我不想做個局外人。我想有一種歸屬感。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簡單而令人愉快的事呀，並不全是爭鬥和拒絕——那是和你在一起的感覺。」

「你說什麼？」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洛克笑了，既無恨意，也不感興趣，「想知道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來告訴你。我說不出第二個該去的地方。這裏沒有我想去效勞的建築師。可是我總得找個地方工作啊，所以還是跟你的弗蘭肯干會好一點——如果我能從你那裡得到我想要的。我將出賣我hｔｔps://read.9９ｃｓw.cｏｍ自己，我也遵守遊戲規則，只是暫時的。」

「就是能給我點什麼。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的。你不可能喜歡任何人，所以，通過恨他們，來使人們覺得他們存在反倒更具善意。」

「要麼是沒什麼相干，要麼就是息息相關。我不知道。不是你所做的事，是你給周圍的人這樣一種感覺。」

「我……我不清楚。」他又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然後，他冷不丁地問，「霍華德，你為什麼討厭我？」

「不能。」

「你看，彼得，我從未對你說起過關於我的任何事情。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從未要求你在我與別的事九*九*藏*書物之間作出抉擇。你為什麼覺得我跟選擇扯上關係了呢？當你感覺到——既然你這麼確信我是錯的，那是什麼原因讓你感到不舒服呢？」

「我並沒有批評的意思，或者……我沒有任何用意。」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想。這是個勝利，可是這個勝利似乎很空洞。而且，明明是自己一方勝利了，他卻反倒覺得想要為此而感激洛克了。

「什麼魚和熊掌？」

「為了什麼？」

「霍華德，我們出去喝一杯吧，就算是為此慶祝一下。」

「我不是那個意思！」吉丁說，「你為什麼就不能和我出去喝上一杯呢？」

「人活一輩子，你就不能ｒｅad•99ｃｓｗ.cｏm通點人性，哪怕一次？」

「說真的，霍華德，你不必那樣看問題，一旦你干習慣了，你在我們那兒干到什麼時候，並沒有限制。你換個環境，看看真正的辦公室是什麼樣子。在凱麥隆的那個垃圾堆呆過之後……」

「可我是有人性的。」

「你老是非得有個目的才成嗎？你有必要整天板著個臉嗎？難道你就不能像別人那樣只管做事，不去想為什麼？你這麼嚴肅，這麼老氣橫秋。一切對你都是那麼重要，每一件事都是偉大的，具有重大的意義，每時每刻都是這個樣子，甚至在你獨處的時候也是如此。你就不能閑適一些——平凡一點？」

第四部分

洛克笑了，因為他read.99csw.com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台上，懶散地靠在牆上，他的兩條長腿鬆散地耷拉著，一根香煙有氣無力地晃動在柔弱的手指之間。

將自己的才能發揮到淋漓盡致

「我拒絕過什麼了？」

「好，這就對啦！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討厭我？」

「抱歉，彼得。那可不是我分內的工作。」

吉丁到這兒來時，是想要表現得謹慎、機智，將自己的才能發揮到淋漓盡致。他已經達到了他沒有預料到的目的，他知道他應該不再冒險，不發一言地走人。可是某種超出一切實際顧慮的莫名其妙的東西在驅使著他。他一時疏忽地說：

「做什麼事都要像個英雄，你不累嗎？」

「凡人皆有的人性！淳樸的，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