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說著，親密地靠近些，「我來幫你說完。如果你剛剛認識我爸爸，而且他在為華納德報業工作，那樣說就很對。但是跟我這麼說可不行。那是我預料到你要說的，可我不喜歡聽預料之中的東西。如果你說華納德報業是個可鄙的下賤的懦弱的新聞垃圾場，他們的作者加起來也不值幾個銅子兒，那會有趣得多。」

「別對我說我很漂亮，氣質優雅，別說我與眾不同，不同於以往你所認識的任何一個，別說你恐怕要愛上我了。你最終會這麼說的，可是讓我們先放一放。除此之外，我想我們還是會相處得不錯。」

「可你這是讓我為難，不是嗎？」

「為了有事可做。比我能做的許多別的事情更令人作嘔，而且更有意思。」

「你認識托黑？」

「別吹捧我。當然，我並非迫不得已。你以為任何一個關心報紙https://read.99csw.com上有關家居裝飾這一欄目的人會在乎我在欄目里談了些什麼嗎？另外，照理我不應該寫有關州議會會堂的文章。只是我厭倦了寫家居裝飾而已。」

「我從來就沒有好的論據。」

「那你為什麼還要稱讚霍爾科姆呢？」

「在建築方面，我不喜歡任何東西。」

「你知道，實際上我很羡慕你。在華納德報業集團這樣一個大企業工作。美國最大的報業組織，網路了最好的寫作天才，而且……」

「根本不是。可我不喜歡人家只是一味地說他們以為我在想的事情。」

「因為那個州議會會堂太可怕了，以至於嚴厲的批評可能會導致人們對此話題突然失去興趣。所以我就想，把它吹到天上或許會很有意思。果不出所料。」

「是的，爸爸早該告訴你的。」

「噢，我聽說他九九藏書這人很有意思。」

「是的。」

有一種令人不安的反差

「毫無疑問。等我有心情做點墮落的事情時，我很可能會去認識他。」

「但是，我的意思是，當面看起來，他怎麼樣？」他問。

「他說了。」

「唔，你當然知道我是不信那一套的。如果你沒有什麼話要說，那你為什麼還要寫呢？」

她順勢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所以吉丁也順從地在她旁邊坐下來。那幾位他不認識的年輕人在一邊站了好一會兒了。他們茫然不知所措地微笑著，竭力地想加入到他們的談話中來。然後，他們踱著步走開了。吉丁略感安心了些，心想，多米尼克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只是在她的話語和她講話時所採用的那種率直和天真無邪之間，有一種令人不安的反差。他不知道該相信哪一點。

「那就是你干工作的方式嗎？」

「說下去，那九-九-藏-書是個很好的論據。」

第五部分

「我不知道。我從來都沒見過他。」

「我讀過了。嗯——那麼我學你的樣也要十分的坦率。別以為我會抱怨——一個人決不能抱怨他的批評家。可實際上，霍爾科姆設計的那座州議會會堂比起所有你對我們大肆攻擊的那些地方來，要糟糕得多，有過之而無不及。昨天你為什麼給他那麼多溢美之辭，或者說，你犯得著那樣做嗎？」

「那你就該聽他的話。你得好好體諒我爸爸。我認識他太多的左右手了，我都快成為一個懷疑論者了。可是你是第一個經受得住考驗的。而且看起來還會繼續經得住剩下的考驗。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我向你表示祝賀。」

「我承認是我要求他介紹的。」他說，「這無論如何都是很明顯的，不是嗎？誰不會這麼做呢？可是你不認為我可能得出與你父九-九-藏-書親毫不相干的結論嗎？」

「可是在建築方面，你到底對什麼感興趣呢？」

「可你一定喜歡你的工作。」

「噢，是的。是恩斯沃斯家的房子吧。是你設計的。我很抱歉。你碰巧成了我鮮有的誠實攻擊的犧牲品了。我並不經常寫那種文章的。如果你也讀了我昨天的文章的話，你便知道。」

他吃驚地畏縮了。他想起了聽奧斯頓講這句話的地方。在看著面前這樣一隻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如此纖細白|嫩的小手時，再次想起凱瑟琳似乎有些過於沉重和粗俗。

「謝謝你，我將需要你的幫助。我從未認識過任何人……噢，不，當然，那是你不讓我說的。可是我的確是這麼看你們報紙的。我一直很欽佩蓋爾·華納德。我一直希望能認識他。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麼的有意思。」他終於說完了這個句子，滿心希望她會放過去。

read.99csw.com「我是喜歡。你沒看出來嗎？」

「那就是我做事的方式。可除了那些家庭主婦們之外沒人會讀我的專欄，而她們是永遠沒有機會去做家居裝修的。所以那根本無關緊要。」

「那麼的……？」她輕輕地問。

「你沒見過他嗎？」

「就像奧斯頓·海勒所說的——一個衣冠禽獸。」

「我想，一開始就應該告訴你，這樣很公平。你可能想重新得出一些結論。」 他搜尋弗蘭肯的影子，可他早就逃之夭夭了。「不，」她輕聲說，「爸爸並不精於此道。他也做得太露骨了。你請他作介紹，可是他本不該搭這個茬兒。不過，還好，因為我們都接受了這一點。坐吧。」

「你真的這樣評價他們？」

「我盼望與你認識都有好幾年了呢。我讀你的專欄，是那麼的……」他停住不往下說了。心知他本不該提起這個的，而且，最重要的，他就不應該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