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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魔女

第十回 魔女

他的敵手還沒有動,他絕不先動。
他的劍法本來一向是著著搶攻、絕不留情的,此刻似已被通得出不了手。
卜戰道:「這筆賬本來並沒有什麼可算的,只不過……」
生意人道:「我們這裡有八間房子,還有個大飯廳。」
小馬道:「好,這回生意你已做成了。」
小馬握緊拳頭,閉著嘴。這一戰是誰勝誰負,他完全沒有把握。
生意人道:「這是我的兒子。」
卜戰道:「我聽說過你。」
他再解釋:「那些狼大爺們只會殺人搶錢,不會做生意。」
生意人道:「為什麼?」
生意人道:「我老婆已經被我趕走了,我老婆不是個好東西。」
常無意彷彿已被逼入了死角,他的劍彷彿已根本無法出手。
藍蘭的眼睛里立刻充滿了關切和憂心,道:「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總得先找個地方歇下來。」
常無意冷冷道:「我會使出來的。」
生意人笑道:「只要走進我那家客棧,我就負責各位太平無事。」
藍蘭道:「她還說了些什麼?」
他們看得出這匹老狼是來算賬的,也看得出珍珠姐妹的劍,絕對接不住他這桿旱煙袋。
小馬道:「這夠不夠我們住半天?」
狼山上最老的一匹狼!
常無意道:「因為你的皮並不厚。」
卜戰又看了很久,道:「很好!」
藍蘭壓低聲音,道:「你看他有沒有關係?」
他的劍忽然又變得柔若遊絲,筆直的劍竟變成了無數個光圈。
常無意道:「你的皮可以留著!」
只不過很像而已。
這人笑了笑,道:「各位請放心,我只不過是個生意人,不是狼。」
小馬道:「這家客棧是誰開的?」
太平客棧真的很像是個客棧。
藍蘭道:「這裏的人雖然變了,山勢總不會變的。」
小馬道:「哪種人?」
藍蘭:「是有錢人,很有錢的人。」
者婆總是別人的好。
一柄又輕又狹的軟劍,要想在這種霸道的招式下出手,實在不是件容易事。
曾珍的臉更紅,吃吃地read.99csw.com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卜戰冷冷道:「你不是馬,你是頭驢子。」
生意人道:「這是我跟他們約好了的,連朱五太爺都答應了。」
很好!
他的手緊握:「只不過他實在死得太修,我老頭子實在忍不住想看看,那種陰毒狠心的劍法,是什麼人使出來的!」
卜戰道:「只有驢子才會做這種蠢事,搶著要把別人的賬算在自己身上。」
張聾子點點頭。
旱煙袋雖然並沒有沾上他一點,可是這種現像並不好。
——卜戰!
這就是他們說的最後兩個字。
常無意閉著嘴,卻抽出了劍。
就連他都沒有看見過這麼霸道的外門兵器,他實在有點替常無意擔心。
常無意也沒有動。
現在才剛剛天亮,這裏已經有了客人。
卜戰道:「好劍!」
多年前他就已來過,那時這座山上還沒有這麼多狼,所以他還能活著下山。
這生意人道:「什麼樣的生意我都做,我替他們收藏,替他們賣出去,我還會替他們找女人。」
小馬也在冷笑。
小馬道:「為什麼?」
那生意人道:「有關係,有好處。」
除了這一點外,別的地方就不太像了。
那些熾熱的煙絲,隨時都可能打出來,煙斗中閃動的火光,也可以眩人眼目。
小馬道:「貴多少?」
飯廳的確不太小,至少總比那些豆腐乾一樣的客房大一點兒。
他不等小馬開口,又道:「你用的是拳頭,鐵三角卻死在劍下。」
閃動的光圈,一圈圈繞上去,火燒的煙絲立刻消失不見。
即使是癩痢頭的兒子,也是自己的好。
這生意人道:「因為我能跟那些狼大爺們做各式各樣的生意,若是沒有我這麼一個人,他們有很多事都沒有這麼方便了。」
高手交鋒,有時就正如大軍對壘,要先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生意人道:「朱五太爺有時也會要我替他做點事,而且他老人家也知道,要闖狼山的人,一定有急事,誰也不會在我那裡九九藏書住一輩子。」
他穿的卻是件棉袍子,而且還穿著棉袍子飲酒,飲了至少三五斤酒。
小馬道:「你那裡真的很太平?」
這次他咳得更厲害,本來就有很多種病痛都是在黎明前後發作得最劇烈。
他已想過很久,想過了很多地方,只可惜他完全沒有把握。
可是他臉上一滴汗珠子都沒有。
小馬心裏很佩服。
晨霧迷離,連山風都吹不散。
卜戰道:「我若也死在你劍下,我那些徒子徒孫們絕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她們當然還是處|女。
常無意道:「你不必等。」
小馬道:「所以他們捨不得殺你。」
卜戰道:「好!我等你。」
旱煙袋的火光!
常無意看得出。
小馬笑了。
小馬道:「所以他們要下手,機會還多得很。」
生意人道:「所以他們肯讓我做小生意,因為這對他們根本沒妨礙。」
他一雙腳不丁不八,就這麼樣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氣勢已非同小可。
卜戰道:「哦?」
藍蘭道:「那麼你就應該能想得出一個可以讓我們歇下來的地方。」
這生意人卻道:「只要各位吃得隨便一點,也許勉強夠了。」
藍蘭不理他,卻去問珍珠姐妹,道:「她跟你們說了些什麼?」
這生意人笑道:「不瞞各位說,我那裡只接待一種人,我還得看看各位是不是那種人。」
旱煙袋通常只不過是點穴,打穴的兵器,用的招式跟判官筆點穴差不多。
一個又干又瘦的老頭子,穿著件用緞子做成的棉袍子。
常無意居然沒有反對,他也看得出這些人都需要休息。
最像的地方就是排在門口的一塊大招牌,上面真的寫著「太平客棧」四個大字。
他一定要卜戰先將人逼入死地才出乎。
「我!」
小馬道:「你有把握?」
生意人看看他們,道:「卻不知各位究竟是哪種人?」
小馬道:「狼山中也有生意人?」
他忽然發現常無意這兩年不但多了把好劍,到法還精進了許多。
卜戰九_九_藏_書在冷笑。
這裏幾乎沒有一寸土地是安全的。
一柄精光四射、寒氣逼人的軟劍,迎風一抖,就伸得筆直。
可是他這根旱煙袋施展起來,不但有長槍大戟的威力,其中居然還夾雜著鐵拐、金鐵鞭、巨石一類重兵器的招式。
這生意人道:「只有我一個。」
她在看著常無意。
他看來甚至很和氣,也很客氣。
卜戰又抓起旱煙管,深深吸了一口,煙袋裡的煙絲又閃出了火光。
小馬道:「貴多少?」
只有身經百戰、殺人無算的好手,才能顯得出這種氣概。
常無意道:「等我?」
卜戰身上的棉袍子已被風吹了起來,他的人卻峙立如山嶽。
星月已消沉,東方已漸漸露出了魚白。
煙斗更可怕,裏面裝的煙絲就算沒有半斤,也有六兩。
無論誰都知道朱五太爺說出來的話就是命令,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
一間東倒西歪的破屋子,只有一個滿頭癩痢的小夥子。
卜戰道:「所以你也應該看得出,我這煙斗里的煙絲,也是殺人的暗器。」
誰知就在這時,他偏偏出手了。
這個字並不是一個人說出來的,小馬和常無意都搶著要認這筆帳。
小馬笑了笑,道:「你呢?」
生意人道:「只貴二十八倍。」
現在三個人都已走了很久,藍蘭才輕輕吐出口氣,道:「這兩個女人簡直是魔女。」
小馬道:「可是我……」
他的衣著和樣子看來都像是個生意人,也正是他們到狼山來看到過的最正常的人。
生意人道:「所以這兒年來我都太平得很。」
生意人道:「只有這一家。」
臉皮厚的人!
照張聾子估計,這旱煙袋至少總有五十多斤重;照小馬估計,就有八九十斤了。
生意人道:「我們的酒菜都是第一流的,所以隨便什麼時候都有客人。」
突聽一個人道:「各位不必再想,再想也想不出的。但是我卻可以帶你們去。」
他勝了!
小馬道:「想不到你這個人居然值得公道兩字。」
他就這麼樣隨隨便九九藏書便地坐在那裡,氣派之大,已經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小馬道:「沒有用。」
一桿五尺長的旱煙袋,比小孩子的手膀子還粗,無論誰都應該看得出是純鋼打成的。
她隨隨便便從身上拿出張銀票,就是一萬兩銀子,她隨隨便便就給了這生意人,就好像給的只不過是張破紙。
小馬道:「還沒有?」
小馬道:「狼山也有客棧?」
小馬道:「你準備帶我們到哪裡去?」
卜戰道:「我出手絕不會留情,你也儘管把那些陰毒的劍招使出來。」
他剝皮,可是他只剝一種人的皮。
生意人道:「有些人說我那裡連一杯酒都比別的地方貴三十倍,其實他們是在冤枉我。」
只有一個人。
生意人道:「有錢的人,很有錢的人。」
小馬道:「你是誰?」
因為對方的勢力比他強,氣勢比他盛,他只有用這種法子。
每個人都已認出他是誰了,他一雙炯炯有光的眼睛也在盯著這些人,忽然問:
小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卜戰道:「這裏不是殺人的地方。」
小馬盯著他道:「有什麼好處?」
張聾子承認。
忽然間,「蓬」的一聲響,一片發光的煙絲,隨著大煙斗的泰山壓頂之勢,向常無意打了下去。
真正高明的劍招,有時並不在劍上,而在心裏。
一萬兩銀子已經可以買一座很好的房予,在裏面住上三五百天都不會有問題。
這句倒是真話。
這一劍並不以勢勝,而以巧勝!並不以力勝,而以智勝。
現在才九月,天氣還很熱。
他又笑著解釋:「因為我那裡無論什麼東西都比別的地方貴一點。」
最不像的是他的房子。
小馬道:「我叫小馬。」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常無意不否認。
他又笑著解釋道:「因為只有我一個,所以我才能活下去。」
生意人道:「太平客棧。」
珍妹姐妹還是迷迷濛蒙的,這件事就好像跟她們完全沒有關係。
藍蘭也笑了。
生意人笑道:「簡直比什麼事都重要。」
常無意read•99csw•com道:「很好。」
小馬心裏在嘆氣。
卜戰盯著他,霍然長身而起,大步走出了門。常無意已經在門外等著他。
常無意冷冷道:「是好劍!」
生意人道:「他們要殺我,只不過像捏死只螞蟻,捏死只螞蟻有什麼用?」
生意人:「我開的。」
卜戰又打斷了他的話,道:「他要宰你們,你們當然只有宰他,這本是天公地道的事。」
小馬搶著道:「我殺的人還不止鐵三角一個,你要算這賬,儘管來找我。」
小馬道:「因為只有人才會這麼樣吃人。」
曾珍的臉紅了,道:「她……她問我們是不是處|女?」
常無意道:「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出去。」
又是「叮」的一聲響,劍光擊上煙斗,火星四激,劍鋒居然又筆直地彈了出去。
他臉上在閃著光。
生意人道:「現在還沒有。」
「是誰殺了鐵三角?」
卜戰道:「等你睡一覺,等你走。」
這個人手裡卻提著燈籠,施施然從岩石後走了出來。
這種燃燒著的熱煙絲,實在比什麼暗器都霸道可怕。
小馬道:「你做的是什麼生意?」
現在卜戰已攻出十八招,常無意卻連一招都沒有回手。
卜戰冷冷笑道:「你就算剝了我的皮,我也絕不怨你。」
藍蘭轉向張聾子,道:「你到狼山來過?」
他閃著光的臉雖然枯瘦臘黃,卻帶著種說不出的懾人氣概。
這麼重的一桿旱煙袋,被這麼樣一個又干又瘦的老頭子拿在手裡,卻好像拿著棍稻草一樣。
可是在這狼山上,又有什麼地方能讓他們安靜休息?
張聾子道:「我正在想。」
那生意人道:「他死定了,少了一個人的開銷,各位至少可以多喝幾杯酒。」
藍蘭還想逼著她說,轎子里的病人又開始在不停的咳嗽。
就在這一瞬間,五尺一寸長、五十一斤重的旱煙袋已橫掃出去。
他冷冷地看著常無意,道:「我看得出你是個好手。」
小馬大笑:「現在我才相信你真是人,不是狼。」
小馬笑了,道:「這件事的確重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