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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拉斯圖拉如是說 第六卷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 第六卷

他們長夜聚坐會談:"再讓我們如同小孩子一樣並說著親愛的天父啊——虔信的製造糧果者敗壞了口與胃腑了。"
但祈禱是可恥的!不是於一切人為可恥,乃是對於你,對於我,對於有著良知的人們。為你,祈禱是可恥的!
很多隱藏的慈愛和權力永遠沒有被人測透;最精選的美味覓不到賞味者?
因此我能歌唱一首歌——也願意歌唱:雖然單我一人在空屋子裡,我必須唱給我自己聽。
懷抱著壓縮的真理,以傻子手,與被愚弄的心,富有慈悲的小謊言——我如是生活在人們中間。
我叫他們為"一切之滿足者"。
唷,誰能知道這種渴望的適當的名字和稱號呢?查拉斯圖拉從前稱這不可命名者為——"贈貽的道德"。
在那裡一切都說話,一切都被泄露了。在從前一切名為秘密,名為深奧靈魂的秘密的,到了今天都屬於街上的喇叭手和別的飛蟲。
真的,有著別的歌者,只是屋子裡充滿了人的時候,他們的嗓音柔軟,手指有表情,他們的眼光閃動,心情清醒;但我不是他們的同類。
這便是重力之精靈的工作:使人不易發見,在一切人中尤不易發見了自己;精神常常欺矇了靈魂。
我的胃——確是一種鷹之胃嗎?因它喜食小羔羊的肉。真的,它是一種鷹的胃。
哦,查拉斯圖拉喲,我知道一切:你孤獨的人,我知道你在眾人中間比之與我同在更孤獨!
我們又成為虔信了——那些叛教者如是自白;他們中有些人甚至於還畏怯於如是自白。
——這兩個守夜者和光之恐怖者如是交談,並悲切地吹奏了他們的號角!這便是昨夜在園牆那裡發生的事。
叛教者
在這裏你可正直而懇切地對萬物說話:真的,它們以為那是讚美,當一個人坦白地和萬物說話。
讓有著耳朵的都聽著吧。——
人不當攪動了沼澤。人當生活在山上。
我如是教人:自己必須學習以衛生而健康的愛愛自己:自己才會動心忍性,而不會神不守舍。
一切如是的懷疑不是過去很久了嗎?現在誰還敢在白天驚醒了這樣古老的沉睡的怯光的東西!
駝鳥急馳,速于奔馬,但他也用力地插入它的頭在沉重的地里:不能飛騰的人也是如此。
只有人類自身才是難於負荷,因為他背了太多的不相干的言語和評價在自己的兩肩。他如同駱駝一樣跪下,讓他自己好好馱上重載。
尤其是能負荷重載的最強毅的人,腦中充滿了威嚴。他背負了太多的不相干的言語和評價在自己的兩肩:現在生命對於他好像是一堆沙土。
——我看見而且嗅到一切人,那有充足精神的,那有太多的精神的。
我不願向別人問著我的路,——那總是違反我的賞味!
這柔韌動人的肉體,這跳舞者,它的標本和象徵便是自己享樂的靈魂。這樣肉體和這樣靈魂的自己享樂自稱為"道德"。
我的夢覺得世界是如此:可以被有時間者測算,可以被精巧的衡量者稱量,可以被剛強的羽翮飛到,可以被神聖的解謎者猜透。
再者,在人類心中有著許多的欺詐,許多殼還顯得微小,無用,太是一個殼了。
哦,奇異的人類喲!你黑巷裡的喧聲!現在你又在我的背後了:我的最大的危險伏我自己的背後!
求權力之熱狂:這破壞且粉碎了一切凋殘而空廊者的地震;這白色棺槨的破壞者;這反對未成熟的答案的發光的疑問。
他們能做別的,但願他們也意欲別的吧。一樣一半,破壞了全體。樹葉殘凋了——為什麼要哀傷那個!
——對於許多人比之於男人和女人更不相知:——男女之互不相知更沒有人能夠充分明白!
他們還把誤用自私認為是道德,併名為道德!因此一切厭世者和怯弱者和十字架上的蜘蛛們,他們以充足的理由如是願望著"無私"!
現在你懂得這了;寂寞是一事,孤獨又是一事!在人們中間你永遠是不慣而陌生。
如同縴手捧持著的珠寶箱——使欣慕的眼光極喜歡的珠寶箱:今天世界如是呈獻於我的面前:——
這裡是我的路——你的路在何處呢?我如是回答了那些問我這道路的人們。因為這道路並不存在!
那麼,起來吧!那裡read•99csw.com是半島,那裡是大海——它毛髮粘粘地歡悅地洶湧著向我這裏來,這我所愛的老而忠信的千頭怪獸!
在高桅上暴鳴如同小火焰:真的,一種小的光輝,但對於遭難的水手與船破落水的人們,卻是一種偉大的安慰!
教人飛騰的人有一天將移去了一切的界標;一切的界標將會飛騰;大地將從他重新受洗,命名為輕靈者。
它也蔑視了一切在不幸中凝視的智慧:真的,也有著在黑暗中開花的智慧,一種黯黑的智慧,它永遠嘆息:"一切皆虛空!"
尤其是我是重力之精靈的一個敵人,那便是鷹之本質:真的,決死的敵人,大的敵人,先天的敵人!唷,我的敵意不是無所不至了嗎?
在那裡一切都說話;但無物奏效和成就。一切都咯咯發聲,但靜靜地在巢中孵的是誰呢?
我如何地感謝我的晨夢,因為我今天早晨可以稱量了世界!這個夢,這心的安慰者,如同善的人間的事一樣的臨到了我!
最好也以暴風猛吹著它們!
但山下的那邊——一切講說都是徒然!那裡忘卻和離開是無上的智慧:那我現在是明白了!
我們——我們忠心地在辛苦的兩肩,背著所給與我們的重負,走過了崎嶇的群山!假使我們流汗,我們就被告訴:
現在你撫摩我如同母親一樣吧;現在,你如同母親一樣對我微笑!現在,你正好說"從前如同旋風一樣飛奔離開了我的是誰呀!
耽欲:對於一切穿著馬毛襯衣的肉體的蔑視者是一種毒刺,是一種燔型柱;被一切遁世者詛咒如同"這世界!"因為耽欲嘲笑而愚弄了一切混沌和詭偽的說教者。
求權力之熱狂:這最是鐵心者的灼|熱的鞭子;最殘酷者為殘酷者保留著的痛苦;這是焚屍場的陰沉的火焰。
但山下的那裡——那裡講說著一切,一切都被誤解了。那裡人以洪鐘宣揚著智慧,市場上的小商人即以銅錢的叮噹擾亂了他。
真的,那真要我的命;——所以我忍著笑,當我看見了驢子酩酊,聽見守夜者如是懷疑上帝。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
於是一切神都大笑,在寶座上搖震,並大聲叫喊:"那不正是神聖的嗎,有諸神而沒有上帝?"
從完全的,美麗的,勝利的,創造的肉體所附屬的強力的靈魂,在它的周圍,一切都成為一面明鏡。
因此你屬於怕光一類的人,屬於在光輝中不能安居的人:
真的!甚至於屬於我們自己的也是難於負荷!人類心中的許多內在的東西也是如同海蚌一樣,——可厭惡,滑膩,不易把捉——
其後發生了這事,——真的,那是第一次發生!——他稱自私為可祝福,那從強力的靈魂流出的衛生的健康的自私:——
甚至於當他們愛你的時候,你也是不慣而陌生:總之他們要求被姑息的待遇!
所以必須有珠光美麗的殼為那些東西辯護。甚至於也必須學習這種技藝:有一個殼,一種可愛的外表,和巧黠的愚昧!
這時它使你厭惡你的一切期待和沉默,並以你的"卑屈的勇敢為可恥你那便是寂寞!"——
也從自己放逐了一切怯懦的;它說:怯懦——那便是惡!在它看來,那永遠悲愁者,嘆息者,不幸者,貪小利者都是可污衊的。
"對啦!他最歡喜信仰!對於他自己的信仰。那是老人的道路!在我們也一樣!"
他們的頑強的哲人:我叫他們為哲人,而不頑強,——所以我也學會了使用曖昧的言語。他們的掘墓者:我叫他們為研究家和實驗家,所以就學會了以語言作遊戲。
我的夢不喜新,不守舊,不畏懼,不祈求,確信地沉思著這個有限的世界:——
咀嚼而消化一切的東西——那正是豬的本質!只有驢子和驢子一類的生物永遠知道說著"是呀!"——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
從前我是傻子,他們錯認了我,我姑息了他們,甚於姑息我自己,我常常為這種姑息對我自己復讎。
我的足——是奔馬之足;因此我在木石上踐踏而馳驟,在田地里來往,我是愛急走的一個魔鬼。
"那末他有孩子嗎?這除了他自己,沒有人來證明!我很久就盼望他來徹底地證https://read.99csw.com明。"
它以羞怯的懷疑為可鄙,它以那些認誓不認人的人為可鄙:它也以過度懷疑的智慧為可鄙,因為這就是怯懦的靈魂的道路。
但在我,我心因大笑而絞痛,我心好像要破裂了;它失了位置,因下沉到橫隔膜。
別的守夜者回答。
求權力之熱狂:無上蔑視的可怖的說教者,它在一切的城池和帝王的面前宣講:"滾你的!"——直到一種回聲從他們叫出來"滾我的!"
三件惡事
它以阿諛的、狗樣的、降伏的、樂天安命的人為卑下;也以有著降服的、狗樣的、虔信的、和阿諛的、樂天安命的智慧為卑下。
想理解人心中的一切必須把握著一切。但我的手又不屑把握那一切。
真的,從前許多人舉足如同跳舞者;我的智慧中之大笑向他們瞬目示意:——於是他們思索了自己。現在我甚至於看見他們爬向十字架去。
在那裡一切都說話,一切都說成碎片。在昨天對於時間和時間的牙齒還是堅硬的,到了今天卻已嚼啐,含在今日的人們的嘴裏。
我的手——是獃子之手:悲哉,一切桌子和牆壁和供獃子描畫和塗鴉的地方!
在白晝我可以做同樣的事!學習和模仿了它的優點,所以我現在願意將三件最惡的事放在天秤上,極盡人情地好好稱量了它們。——
——它還不是一種謎足以恐嚇人類的愛,也不是一種解答,足以使人類的智慧睡眠:——今天,在我看來,世界所謂的惡事便是一種善的,人間的事。
"證明嗎?好像他證明過了什麼似的!他不喜歡證明;他只是竭力使人信仰他。"
在你,一切都是開朗而光明;在這裏甚至於時間也以更輕快的步履奔跑。因為時間在黑暗中比在光明是更沉重的負荷!
我聽到而且嗅到:他們佃獵和出發的時候已經來到,但不是野獸的佃獵,乃是對於馴順的,跛腳的哀鳴的,輕柔走路的和小心祈禱者的佃獵。
"他不足做一個照顧孩子們的父親:人類的父親比他強!"
或者他們的心情使他們絕望了嗎,因為孤寂吞滅了我如同一隻巨鯨?或者他們的耳朵渴求很久而無聽於我,和我的喇叭的鳴奏,和我的先驅者的叫喊?
老擰惡鬍子的神,一個嫉妒者,他如是忘卻了自己:——
這裏萬物撫愛地和你我談並諂媚你:因為萬物想跨你而馳。你也跨著一切的寓言,馳向一切的真理。
耽欲:對於自由的心是自由而無邪,是地上的花園之快樂;是未來對於現在的滿溢的感謝。
如同一株闊枝剛直的樹向我示意,枝幹盤曲,如同旅客可以休止的憑椅和足凳;世界如是聳立於我的半島:——
所有我的途程都是一種探求,是一種試煉:真的自己必須學習回答了這樣的探問!這便是我的賞味:
在這裏,你在你的家和你的屋子裡;你能自由說話,自由主張;這裏一切隱藏的幽閉的感情不是可恥的。
這就是我的教言:願意有一天能夠飛騰的人必須首先學會站立,行走,奔跑,攀登和跳舞:——因為人不能由飛騰學習飛騰!
這裏神不守舍自命為"自己的鄰人愛"。自古以來這樣的話是最甚的謊話和欺詐,尤其在那些覺得世界是沉重的人們中間。
但一切吮痰者更使我厭惡;我所知道的在人類中最可厭惡的生物,名為諛佞:他不意欲愛,但願寄生於愛。
我在那裡學會了隱藏著我自己和我自己的財富:因為我看出一切都是心靈貧乏的人。都是我的慈悲之謊話:我知道了一切的人。
真的,我也學會了期待,學會了徹底地期待,——但只期待我自己。我也學會了在一切之上站立,行走,奔跑,跳躍,攀登,和跳舞。
唉!僅有少數人永遠神氣充溢的快活;在這少數人的精神中也有著忍耐。但其餘的人都是怯懦!
有些人愛殭屍,有些人愛幽靈;兩者都是血和肉的敵人。
真的,不與病者和染疫者之愛同在。與他們同在,甚至於自愛也發惡臭!
真的,那宣講著我是健全而神聖的,並祝福了自私的人,這預言者,他也宣講著他所知道的:"看哪,那時候到了,那已逼近了,這偉大的日午!"
九_九_藏_書重力之精靈一
或者它同別的夜蛾蹲伏在那裡?因為處處我都嗅到了密秘的小會社;有著密室的地方,其中即有著新的皈依者,有著皈依者的惡臭。
唷,我周圍可祝福的寧靜!唷,我周圍清澄的氣韻!這寧靜如何從深腦中呼吸了清新的空氣!這可祝福的寧靜如何地靜聽喲!
我以幸福的鼻孔又呼吸著山上的自由清氣。最後我的鼻孔總算從一切人類之臭味得救了。
現在從什麼橋上過渡到未來?由於什麼壓迫使高者屈身於低者?什麼吩咐了最高者仍然向上?——現在這天秤平衡而穩定!在一端我投下三種沉重的問題,另一端則放著三個沉重的答案。
我們信愛,相敬;我們坦然地至誠相待。
重力之精靈如是意欲:大地和生命對於他是沉重的。但我如是教人,凡能如同鳥一樣成為輕靈的人必須自愛。
耽欲:對於賤氓是煎烤的溫火;對於朽木和發臭的破布是熾熱的火焰。
掘墓者為自己而掘出疾病。在陳腐的瓦礫下面有著惡氣味。
當人生活在人們中間他不認識他們:人類有著太多的前景,——那高瞻遠矚的眼光有什麼用處!
你很知道,有一個怯懦的魔鬼在你心中,他樂意隨便打拱畫十字:——他說服你:"有著一位上帝!"
"一切之滿足",賞味一切,但不是賞味最佳之味!我敬重曾經學會說:"我"和"是"和"否"的倔強而固執的舌頭和胃腑。
我曾經化裝我自己坐在他們中間,反抗我自己而容忍了他們,並願意說服我自己:"你傻子喲,你不懂得人們!"
從頭到足都被毒蠅螫遍了,如同被惡之雨滴蝕空了的石頭:我如是生活在他們中間,仍然對我自己說:"一切微末東西之微末是無罪的!"
它憎恨而厭惡,那永不自衛的人,那吞咽了有毒的唾沫和惡視的人,那太忍耐的人,那長久受苦的人和太柔順的人:
耽欲:僅僅對於衰敗者是一種甜的鴆毒;對於有獅心的人卻是一種大慰藉。是謹慎存儲著的醇酒。
我甚至於不喜歡呼吸他們的呼吸;唉,我生活在他們的喧聲和惡氣味中太久了!
這便是重力之精靈的工作:使一切財寶對於他的佔有者嚴密隱藏,在一切金銀窖中唯自己的財寶最後挖出。
生活在善人中間的人——慈悲教會他說謊。慈悲為一切自由的靈魂製造窒息的空氣。因為善人的虛妄是不可測度的。
我的夢,一個勇敢的水手,一半是船,一半是旋風,沉默如同蝴蝶,強毅如同雕鷹:它今天何以有著忍耐和安閑而稱量了世界!
我學會了踏著繩梯達到許多窗子,以敏捷的兩腿攀登到一切的高桅:坐在知識的高桅上對於我好像是不小的幸福!——
從不同的道路和方式我達到了我的真理;我不是僅有一種梯階登到我游目騁望的高處。
求權力之熱狂:在它的炯眼之前,人類爬行,卑辱,和怨懟,且變得比豬和蛇還卑下:——直到最後他心中叫出了無上的蔑視。
或者他們在長夜中看著一隻巧猾而潛伏的十字架的蜘蛛,這蜘蛛同蜘蛛們宣講著智慮,並教訓著"在十字架下面是張網的最良的地方"。
差不多還在搖籃裏面他們即給我以沉重的言語和評價。他們稱這禮物為"善"和"惡"。因為它,我們的生被饒怒了。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
"他太衰老了!他現在已不能照顧他的孩子們了。"——
查拉斯圖拉在心愛的斑牛鎮如是講說。從這裏他還有兩天的路程到他的洞府和動物們身邊;他的靈魂因為歸期的接近而不斷地歡喜。歸來
昨夜在我的園牆那裡,我聽到了關於老東西的五句話:這話甚至於從這麼衰老、悲慘、枯槁的守夜者的口中說出。
我在人類中的同類,無論何人,都不當將他的心情因附於這些信徒們。無論誰知道了輕躁而怯懦的人類種族,當不會相信這樣的春光和野花燦爛的草地!
在世界之外;我持著一具天秤而稱量世界。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
其餘的人:那總是佔大多數,是平凡,是多餘,是過剩的人——他九-九-藏-書們全是怯懦:
這時你說:讓我的動物們引導著我吧!我看出來在人們中間比在動物中間更危險:——那便是寂寞!
但這假冒有哲人,這說教者,厭世者,和生性是陰柔是奴性的人民——唉,他們如何地誤用了自私!
真的,學習自愛,這不只是為今天和明天而有的戒律。這寧是一切技藝中最精最巧,最新,和最堅忍者。
我也名那些必須永遠期待的人為不幸福,——他們都違反我的賞味——所有稅吏,小販子,帝王,和一切地主和商人們。
一切卑辱的,一切屈膝的,那有著不自由的,眼的和縮壓的心的,那虛偽的,歸順的種類,那以大而怯懦的嘴唇親吻的,它都叫作惡。
尤其是那些自名為善的人,我看出是最毒的蒼蠅;他們毒螫一切天真的,他們玷污一切純潔的;他們如何能公正地待我!
唷!在這草地,最近還蒼翠絢爛的植物,都已萎黃而凋殘了!我從這裏帶了多少希望之蜜到了我的蜂房裡去呢!
哦!查拉斯圖拉喲,你還記得嗎?當你坐在你的島上,好像酒醴之源泉對於空桶,你在焦渴者之中贈貽和分送:
哦,孤寂喲,我的家!你的聲音何等甜美而溫柔地和我說話!
這可祝福的自私,它吐棄一切種類的奴隸:無論他們是在諸神和神聖的步武之前卑躬,或在人類,在無智的人類輿論之前屈膝!
唯女人中之卓絕者知道這:少許的肥和少許的瘦——唷,在這少許之上懸挂著多少命運啊!
我名僅有一種選擇的人為不幸福:不成為惡獸,便成為惡家畜。我不願和他們建立了我的神龕。
第六卷
那麼,起來吧,這裏我在澎湃的大海上把持著天秤:我也挑選一個見證人——挑選了你,你海上的孤樹,我所愛的濃香馥郁的繁枝之樹!——
否則那便是寂寞。哦,查拉斯圖拉喲,你還記得嗎?當你的鷹在空中啼叫,你站在樹林裏面,在死屍的旁邊,猶疑而茫昧不知去向:——
但發見了自己的人說:這是我的善與惡:因此他使妄談"一切皆善,一切皆惡"的鼴鼠和侏儒沉默了。
唉,紫色的曙光來得太早了:她以她的光輝將我驚醒,這嫉妒者!她總是嫉妒我的晨夢之光輝。
唔,兩者都如何地違反了我的賞味!因為我愛血!
誰是我的同類也將遇到我的同類的經驗:所以他的最先的夥伴必是死屍和丑角。
最不信神的言論來自上帝,——他說"只有一位神!除我以外你不當有別的神!"——
耽欲:是最崇高的幸福和最崇高的希望之幸福的範本。因為對於許多人結婚和超于結婚是許可的。
但對於那些人們,這時候現在來到了,這大轉變,這裁判之劍,這偉大的日午:這時許多事情常被啟示出來!
在那裡一切都說話;但無人知道如何去理解。一切都落在水裡;但無物落在幽深的泉水。
這樣的享樂以善惡之言自己屏障如同聖化的叢林;以自己的幸福之名從自己放逐了一切可侮蔑的。
或者他們整日持著釣竿坐在泥沼旁邊,因此而自以為深奧;但無論誰在沒有魚的地方捕魚,我甚至說他們還不如淺薄!
如同一圓的蘋果自躍入我手,一成熟的金蘋果,有著溫潤柔滑的皮:世界如是對我呈獻了自己:——
孤獨的高邁不會永遠仍然孤獨和自足;高山可以下降到峽谷,高風可以吹臨到平原!
那些青年的心都已經蒼老了,——甚至於沒有老,只是倦怠。平庸,懦弱:——他們宣言:"我們又成為虔信了。"
他們沒有像纏綿的遲暮那樣的死去——雖然人民說了謊話了!正相反,他們卻大笑而死!
哦,孤寂!孤寂喲,我的家!我作為一個陌生人,生活于陌生的遠方太久了,以至於不能無淚回到你這裏。
一切古代的諸神已經結束——真的,他們有了一種善而快樂的神聖的結束!
求權力之熱狂:當最高邁者渴望屈服於權力,誰還稱它為狂熱呢?真的,在這樣的渴望和卑辱之中沒有病或不健全!
教人祝福的人也教人詛咒:世界上最可詛咒的三件事是什麼呢?我願意把它們放在我的天秤上。耽欲,求權力之熱狂和自私:自古以來這三件事是最被詛咒有最壞的惡名——
或者他們也從博學的妄人,學會發抖,這妄人在黑屋子中期待著幽靈的降臨read.99csw.com,——而知靈卻完全跑開了。
我願意極盡人情地好好稱量了它們。
最近我看見他們在清晨時以奮勇的步履跑向前去:但他們的知性之足已受得倦怠,現在他們甚至於嫉恨他們的晨間的豪氣!
一種捕捉靈魂的偽善者之佃獵:——一切心的捕鼠機已經安置好了!無論何處我揭開了帷幔,總有夜蛾突飛出來。
我不願居住在人人吐唾和厭棄的地方;這便是我的賞味。寧肯生活在強盜和偽證者中間。無人在自己的嘴裏銜著金子。
誰在臨別的時候叫出:我與孤寂同住得太久;因此我忘記了沉默!現在你知道沉默了吧?"
我的賞味要求這:深黃和火紅——那混合了血液和一切顏色。但洗潔了他的屋子的人也向我泄露了一個洗潔了的靈魂。
這便是重力之精靈的工作:將小孩子們叫攏來,禁止他們自愛。
直到最後獨你一人焦渴地在飽飲的人們中間,並悲泣在黑夜:"奪取不是比贈貽更幸福嗎?偷盜不是比奪取更幸福嗎"——那便是寂寞!
但其後的夥伴,是自稱為他的信徒的人們,是懷著很多的愛,很多的獃氣,很多的健壯,虔敬,而有生氣的大眾。
那嘲弄著一切"無限世界"的我的智慧,我的歡笑的,清醒的,白晝的智慧沉默地對它說:"力所在的地方,那裡數量成為支配者,因她有著更大的力。"
我看著他們的眼,——當前他們的臉和紅面頰,我說,"你們又是返于祈禱的人們!"
在姑息和容忍之中永遠隱伏著我的最大的危險;一切人類都願意被人姑息和容忍。
真的、我不喜歡那稱一切為善,稱這世界為至善的人們。
哦,查拉斯圖拉喲,你還記得嗎?當你的最寧靜的時刻來到而且驅策你前進,這時它以惡的低語說:"說話而死滅!"
他們中有些人甚至成為守夜者:他們知道如何吹奏號角,知道在夜中逡巡並驚醒了一切長久熟睡的老東西。
真的,你選擇的時候很好!因為恰在現在夜遊鳥也在外面飛翔。一切怕光的人們的時候來了,黃昏和夜宴的時候來了,——但是並沒有宴!
我的舌頭——是人民的舌頭:我太粗糙地,坦率地為安歌拉的兔子們講話:對於一切墨水之魚與筆頭之狐狸,我的話仍然更新奇。
"是呀,生命是難於負荷!"
因為這便是奴隸的態度。
我現在是:食著天真的東西,並切望奮飛,我到一切之外;能說這本質中沒有鷹的本質么!
我寧肯問著並試煉著道路的本身。
或者他們快樂地虔信地從聖歌之作者學會演奏豎琴,那聖歌的作者最喜歡自己彈唱以媚少女:——因為他已倦怠於老婦人和老婦人的讚美了。
這裏一切存在的言語和言語之寶庫,忽然為我打開:這裏一切存在想變成言語,這裏一切生成從我學習著說話。
山風觸鼻如同醇酒,我的靈魂打噴嚏了。打噴嚏而在勝利中高叫著:"祝你健康!"
——非善,非惡,只是我的賞味而已,關於那,無所用其羞愧和隱秘。
在夢裡,在最近清晨之前的夢裡,我站在一座半島上——
求權力之熱狂:它甚至於甘甜地超升到純潔,到孤獨,到自足的高度,熾熱如同大愛之塗繪紫色的幸福于地上的天國。
哦,查拉斯圖拉喲,猛吹著那些樹葉——使一切凋殘的東西更快地離開了你!
現在你必須每天更深地插入你的頭在黑暗和霧氣之中!
求權力之熱狂:攢聚在最重榮的民族身上的可惡的牛蠅;一切動搖的道德之叱罵者;它騎在一切馬匹和一切矜驕之上。
從前他們圍繞著光明和自由,鼓翼飛翔如同蚊蚋,如同青年詩人。但漸老而漸冰冷:現在他們已經是神秘者,是呢喃者,是懦夫了。
耽欲:——但我要以我的藩籬防護了我的思想,甚至於防護了我的用語:恐豬仔和浪子突破了我的花園!
一切奴隸和衰老而倦怠的人們的機智;尤其是說教者全部惡劣的,狂妄的,大過伶俐的愚昧,自私都稱之假冒的智慧!
或者他們凝聽年老浪遊,模仿了悲風和悲聲吹笛者;現在他如同風一樣的悲嘯且在悲調中宣講著悲哀。
哦,查拉斯圖拉喲,讓它們死滅和凋落,並且不要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