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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第一章.1

歷史學家認為人類還很年輕。其實人類已經老了。
「自我」難以「純粹」,逞論愛耶?
一句幽默之語,更往往體現為人際關係中的一種親情,一種溫馨,一種體恤了。真的。而幽默的至高原則,首先是平等。幽默面前人人平等,絕不分什麼高低尊卑——這乃是幽默的品格……窮人是貧困的最直接的受害者和犧牲品。
請理論家們和評論家們不要貶低作家們的憂患意識。尤其是今天,這種貶低恰恰證明理論和評論的輕挑。作家們更不要自己貶低自己的憂患意識,永遠不要。這乃是作家們的極可貴的意識。
不難發現,我們最通常的人生心態,往往游移在真實和虛偽之間……
如今,亞當和夏娃式的愛情是沒有的。
男人們也叫我女人。
貧困恰恰是剩餘價值的產物,正如富有是剩餘價值的產物一樣。當剩餘價值造就了第一個富人的時候,同時也便造就了第一個窮人。窮人永遠是使富人不安的影子,進而使社會和時代不安……
幽默更是一種教養。而調佩只不過是促狹。幽默更是一種需要「節約」運用的語言智慧,它的魅力也往往正體現在這一點上。而調佩者一味兒調佩的時候,對語言是非常之鋪張浪費的,所以人們往往反感地斥他們「耍貧嘴」。幽默一般不對他人具有傷害性。幽默往往更是一種柔性的「自衛」。幽默是化解人們之間心理衝撞的最好良方。而調佩之詞若非針對自己,並且過分尖酸刻薄,其實就同攻汗與攻擊沒什麼兩樣子。
我曾從內心裡懼怕那一種「汪洋大海」。
在全部人類的文化史中,男人以他們的文化輕蔑和排斥女人的文化。
貴族——我以為,更應作這樣的解釋——人類中心靈很高貴的那一部分人,或曰那一「族」人。他們和她們的心靈之光,普照著我們,使我們在自私、惟利是圖,相互嫉妒、相互傾軋、相互坑騙、相互侵犯的時候,還能受著羞恥感的最後約制……
在文化藝術方面——娛樂的心理毫無疑問地是普遍壓倒了欣賞的願望。就具體說影視吧,全地球似乎只有美國生產電影就夠了。因為美國的電影是最具娛樂性的。人類用了半個多世紀的時間將電影從「雜耍」上升為藝術,現在又開始將它從藝術回歸到「雜耍」,只不過技術更高級了。
人類生活中最溫馨最富有詩意的,能使人類情感得到凈化、趨向美好的部分,源於女性。所以我說,男人創造世界,而女人創造了男人。
我們已然有了三億多兒童和少年,卻還有那麼多的男青年和女青年硬要往這三億之眾的一部分末成年的中國小人兒裡邊擠。甚至三十來歲了,仍嗲聲嗲氣對社會喋喋不休地宣稱自己不過是「男孩兒」和「女孩兒」。那種故作兒童狀的心態,證明他們和她們是多麼乞求伶愛、溺愛、寵愛……
即使你的思想真比他人深刻,也絕不應因這一點而忽略了他人的存在。這首先便是淺薄的。人對人的尊重,是世上首先的起碼的文明。也是至高的人際原則……
若讓小偷選總統的話,他們非常可能選扒手。並且,他們非常希望,每位受尊敬的人,其實都曾有過溜門撬鎖的劣跡。更非常希望,能從人類知識中,尋找到偷竊行為屬人類正當行為的根據。因而無數名人的偏激言論,被敗類奉為座右銘,是絲毫也不奇怪的事。連真理有時也不能倖免遭到褒濱。
在獨特之中,我們這一代的每一個人,都有與別人同樣的權力生活得更寬鬆些。萬勿放棄這一權力——生命對人畢竟只有一次……
我們這一代人習慣了在對與不對之間進行判斷。並且直至目前仍習慣於此。
在失落的浪濤中浮沉。
女孩兒成長為一個女人的時候,或她們自以為成長為一個女人的時候,總想要建立一個家。
我們這一代人的痛苦其實也不過就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尷尬。
低收入水平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中國人,尤其不要經不起高消費鼓噪的煽動。你經不起煽動,你明明達不到高消費的收入水平,卻倔要擠進高消費者們的隊伍,結果乃是你擴大了它,你中了牟取暴利的商業的詭計,它反過來有理由繼續高抬一切商品的物價,並將這一災難轉嫁於老百姓,其中當然也包括你自己,你的家人……
「人民」二字對真正的作家從來不是抽象的名詞或概念。
我的原名叫夏娃,
願別的中國人比我幸運,不但皆漸漸的「貴族」起來,而且也還有那麼一點兒精神可盲……
其實,細細想來,堂·吉訶德身上的可笑性,與他身上的可悲性相比照,要遜色得多……
思想著和閱讀著是同樣美好的時光。
我終於成為了自己的星辰……
女人沒有參与社會事務沒有成為社會人以前的漫長世紀,她們的嫉妒通常不過表現在情感方面。而男人們卻早就開始為權力、為榮譽,甚至僅僅為了爭凶鬥狠而互相殘殺。女人不太會由於嫉妒男人的權力和榮譽而殺人。但男人卻會。而且會因此產生殺女人的念頭。這比因情感緣故而殺她們更為醜惡。現代社會使女人開始向一切原先僅只屬於男人的事業進軍。她們的成功係數一點幾也不比男人少。實際上正在比男人多起來。男人們在她們尚未成功的時候,往往虛偽地鼓舞她們,慫恿她們,更樂於支持和協助她們。在她們成功之後,她們便註定成了男人嫉妒的對象。除非她們的成功也標志著某些男人們自己的成功。足以使他們心安理得地分享她們的喜悅、驕傲和榮譽。
由我的母親,可以想到千千萬萬幾乎一代人的母親,尤其是那些平凡的甚至可以說是平庸的,在社會最底層喘息著蒼老了生命的女人們,對於她的兒子,該都是些高貴的母親吧?一個個說來,該都是充滿了苦澀的溫馨的堅忍精神的故事吧?
當他們愛我的時候,
如果我們當代人,總是習慣了面對當代的當前社會的矛盾、問題和憂患,回過頭去從沉重的文化包袱中抖落出現成的什麼原則和經驗,那麼,許多人便保不定犯教條經驗主義的錯誤,而許多人也便會隨手就從那包袱中商興扯出多少「名言」就扯出多少「名言」,運用得很機智,招架得很瀟洒——但是我們也就不能留給後人什麼有意義的經驗了。
非常歲月卻不僅兩代人,幾代人都有可能走在一起。
似乎曾有著一種清高的論調訴諸文壇——「超脫派」。如專指對名利及其它與名利相關的種種而言,則我以為應該。倘還包含著對一切世事都超然度外的意思,則我以為是虛偽之極的論調。鼓噪或推崇這種論調的,我以為本身必患著一種「軟體文人」的不治之症。喪失了批判之勇氣的中國當九_九_藏_書代作家,必辜負當代。所謂「超脫」也意味著對自己的可恥的怯懦的開脫。別無什麼高明在這論調之中。我討厭這種論調。不管這種論調出自誰人的或冠冕堂皇或閃爍其詞的主張。並且我總懷疑他們是心領神會了什麼人的暗示又來蠱惑更多的人,以完成著近於奴僕的使命!我不信那會成為有點出息的作家。莫「超世」之作,也未必競真能流傳百世……
比如首鋼那位因以權謀私貪污腐化被判了死刑的副局級幹部的事,比如長城債券的事,比如前北京市委書記陳希同的事……早在由新聞媒介向社會公布之前,民間傳媒就已經將內幕「報道」得極盡其詳了。就連中央政治局乃至政治局常委們的某一次人事變動,民間傳媒也往往是拖在新聞報道之前的。其準確率絕不亞於什麼所謂權威人士的預見。
讀而不必非是經典,想而不必執求深刻一一於是使在享受著了。
女人都喜歡照鏡子,自我感覺良好。而男人對著鏡子,卻如同凝視著一個陌生人,他往往需要通過女人來證實自己,因為女人比男人更希望男人是男人。
我們的下一代人卻總是在利於己或者不利於己之間進行判斷。並且將這種判斷過程越來越簡化。
初戀所以令人難忘,蓋因純情耳!
這一種尷尬將伴隨這一代人走完人生之途程。可能越在將來其尷尬越甚。
將專門的人才異變為庸官,是中國的弊端之一。即不但是某些男人的退化,其實也是時代的退化現象。即不但是某些男人的悲哀,其實也是國家的悲哀。
男人也重視愛情,但為愛情而犧牲事業之時,常猶豫不決甚至牢騷滿腹。
而另一個事實是——的確,腐敗已然侵蝕到了公檢法部門。即使不能說非常之嚴重,也可以說是相當之嚴重了。
這就難免會使普遍的者百姓,對我們共和國的前景感到沮喪和悲觀了。
本身殘缺不全的男人,要比本身殘缺不全的女人多得多。
純情原本與青春為伴。青春已逝,純情也就不復存在了。
或說愛是純粹的「自我」感情的投人和證明,乍聽似乎不無道理,咀而嚼之,便會覺得相當片面了。因任何所謂純粹的「自我」,只不過是純粹的本能。愛並不純粹是「性」,故不純粹是本能。「做|愛」和愛,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殊不知連蛔蟲也「做|愛」,否則小蛔蟲從何自來?但外科醫生倘從人腹剖出兩條絞纏在一起的雌雄蛔蟲,是不大會嘆曰:「好一對恩愛夫妻」的……
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男人屬於物質世界,男人的人生寄託于建功立業。女人屬於情感世界,沒有含苞欲放,享受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就凋謝了,只能結出乾澀的苦果。這對女人是十分殘忍的。
「服官政」其實是正當的「行業」。能當官也是「一技之長」。但中國的問題在於,「只能」當官的男人太多了。這是男人的退化。也是男人的悲哀。同時是中國女性面臨的悲哀現實之一種。
地獄並不在別處,正在每一個人內心裡。所謂「聖界」也不在別處,也正在每一個人內心裡。
虛偽——表象上看是欺騙別人,本質上是欺騙自己;表象上看是對不起別人,本質上看是對不起自己。因為對於人自己的心靈而言,真實意昧著自由和自然,虛偽則意味著心靈對自由和自然的主動放棄……
所以目前中國文壇喧喧嚷嚷的不過是劍客的理論和刀客的理論。
女性自白
幽默並不就是調侃。
一代人的真誠,若受時代之擺布,必歸於時代的某種宗教情緒方面去。而宗教情緒的極至便是崇拜意識的狂熱頂峰,接下來便會發展向崇拜的「反動」——被污染的真誠檀變為狼藉破碎的理想主義的殘骸……
我們常常被告誡,要防備壞人。面這個世界,即使糟糕到極點,令人沮喪到極點,也起碼是一個好人和壞人一樣多的世界。故「他人皆地獄」,起碼在一半意義上不是真理。而是心理變態者的囈語。縱然這句話最先是尼采說的,也完全可以這樣認為。
而首先是,重要的是,我們這一代人不要輕視和嘲笑我們自己。我們這一代也不要欣賞我們自己。我們沒有任何輕視和嘲笑自己的理由或根據。我們也沒有任何欣賞我們自己的理由或根據。
男人的文化廣博而蕪雜,其核心意義是——這世界是男人的,包括女人。男人一向擁抱的是世界最表淺的那一部分——權力和名望,然後擁抱女人。
這一點事實不由他們的筆是否只寫人民來判定,而由他們的情感幅度來證實。在這一前提之下,他們的筆為識字的人尤其為有閱讀習慣的人們而創作,他們卻用心去關注那些可能不識字的在貧窮的泥淖中匍匐的人們。也許有人輕蔑這一種情愫,說這不過是同情。但如果沒有了一些人對另一些人的同情,也便沒有了一些人希望能為另一些人做些什麼的衝動。那麼世界上大概就只剩下了人為自己做什麼的衝動。而世界真到了這種地步,是連仁慈的上帝也會產生厭惡的。
「嚎啕大哭吧,不再純真又渴望純真的人!」
女人從來不是殘缺不全的男人。
我們是時代的活化石。我們是獨特的一代。無論別人怎樣評價我們,獨特本身,便是不容被忽視也不容被輕視的。
女人乃是一個家庭,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鏡子。
那時我像揚帆的小船。
他們的認真乃因為這正是他們的愉悅!
當我的愛也向自己內心裡延伸,
女人一旦覺悟到她們不是殘缺不全的男人,則她們在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有可能比男人們表現得更為出色。
全因有了家,活著才是有些情趣的事。當然,這一點于小青年們也許恰恰相反。但于已屆中年和中年以後的男人女人們,卻是一個無可爭議的事實。動物受了傷,還要回到自己的洞穴卧下舔舔傷口呢。中年人是人生最常受傷也最需要一聲不哼的毅忍精神的年齡階段。倘沒家,則連個足可以卧下舔傷口的所在都沒有了。同樣是一聲不哼地舔傷口,比較起來,有個家和沒有個家那情形是大不一樣的……但這裏說的其實是潘美辰歌中唱的那種家,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不大不小的地方」。
歸根結底,我們設法一生真實。有人對此深感沮喪又無可奈何;有人索性擁抱虛偽,逢場作戲,習以為常。於是社會的舞台上才有「情節」。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當我們的生命行將結束,曾為真實地活著而努力過的人,對其一生的遺憾,會比一生擁抱虛偽不放的人少一些……
我們已處在這樣一個時代的人口處——它似乎將一切法則都歸結到了金錢本身的法則上。於是它使一切人的頭腦都變得極九九藏書端簡單化了。於是它使它本身的特點也變得極端簡單化了。簡單得直截了當而且粗鄙……
正如人有左臉又有右臉,社會和時代也是這樣。它的半邊臉是經濟,另半邊臉是「人文」(比喻總是有缺陷的)。人不能捂著半邊肢體面地在社交場合周旋;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也不能這樣子在國際舞台上獲得更充分的尊嚴……
沒有學問,沒有技巧,沒有現成的經驗,沒有規定程序,沒有紀律,沒有至高原則——便是愛之本質。
改革像一切事物一樣也是自有其負面的。一個值得政治家們關注的事實是——最有能力和最善於避開改革負面壓力的人,往往是最先富起來的一部分人。而最沒有能力和最不善於避開改革負面壓力的人,則往往是最直接承受貧困擺布的人。對中國而言,他們是比先富起來的人多得多的人。在國家不能替他們分招壓力的那些地方和那些方面,將從他們中產生出對改革的懷疑、動搖,乃至積怨和憤憤不平。而他們恰恰又是曾對改革寄與最大希望的人。
古今中外,企圖從女人文化中突圍的女性,既遭到男人的殲滅,也遭到女人的圍剿,這是女人的歷史性悲哀。男人文化的統治,女人對女人文化的自我欣賞。漫長世紀以來,使她們處於男人的奴婢地位而不自覺。
如今人們都說我成熟了。自己也常這麼覺得。
還欣賞我的淚痕。
嫉妒一旦在男人的心內萌芽,則往往迅速長成巨大的毒藤。女人的嫉妒通常情況下導致女人的自卑。男人嫉妒通常情況下導致男人的隱恨。如果絕對沒有泄恨的契機,他們便會鋌而走險,以報復現實來平衡傾斜的心理。
開始做自己的守護神。
當我在女人的宣言上接下手印,
領袖和政治家這絕對是兩個檔次上的概念。你素質上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政治家,只能是一個政治家,你在歷史上的地位就命中注定地擺那兒了。不管有多少鼓吹者替你怎麼鼓吹,你還是一個政治家。你必須得承認素質決定論。領袖則不同了。領袖這一詞本身就帶有偉大的人民性。領袖之對人民,是僅次於上帝的人物。人民感覺到了人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別的什麼所不可取替的,人民就信賴於他了,就崇拜於他了。哪怕他犯了最嚴重的錯誤,人民都最大程度地原諒他。上帝也犯錯誤。《聖經》里記載著上帝犯的錯誤。可上帝擁有的信徒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多的。今天不會再有一個中國人堅持說大躍進、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就是好了。除非是瘋子。
我認為多數的男人,甚至更多的男人,也都是非常有嫉妒之心的。都曾被嫉妒嚙疼過靈魂。事實上,擺脫不了嫉妒心的男人,一點兒不比擺脫不了嫉妒心的女人少。男人之嫉妒,一點兒也不比女人之嫉妒微小。嫉妒在通常情況下,使大多數女人們自己備受心理折磨,而在相當多的情況下,使男人們比壞女人們更壞。
說我是他們的一部分。
世上,是真有一些人的人心,只能用地獄比喻的。否認這一點是虛偽。害怕這一點是懦弱。祈禱地獄般的心從善,是迂腐。好比一個人愚蠢到祈禱這世上不要有蒼蠅、蚊子、跳蚤、蛆、毛毛蟲、毒蛇和蝎子之類。世界之所以叫世界,正因為它絕不可能幹凈到如人所願的地步。世界是處在乾淨與骯髒之間的永恆的現實。人心也可以這樣大致去加以分析。
但一個事實是——大陸,也就是我們共和國肌體上發生的腐敗現象,的確是到了這樣一種程度——它幾乎使我們大多數國民,在每一個月里都能深切地感受到它對我們日常生活的侵蝕。正因為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老百姓才祈禱反腐敗能夠對我們共和國的肌體,從真正意義上起到一次清除作用。
尤其令從事環境保護事業和環境文學研究的朋友們欣慰的,則肯定將是這樣一個值得樂觀的事實,那便是——自然環境的綠化和美化,無疑會促進人文環境的「綠化」和優化。這一點早巳被人類的科學態度和文明觀念證明是世界性的具有普遍意義的經驗了。經過綠化和美化的自然環境,可以向人們提供享受一片勞菲幽靜之地方,賞心悅目時,呼吸些新鮮空氣,化解胸中塊壘,重新鼓足熱愛生活的信心和勇氣。熱愛生活之情,促美化環境之事,為之,不亦悅乎?人人為之,人人悅乎矣!
其實我們的靈魂首先應屬於我們自己。它的主宰不應是別人而正是我們自己。沒有比自己做自己靈魂的主宰最正當也最必須的了!
非常值得注意的,是那些「而志於學」過,那些被認為或自認為「學而優」的,那些因此被社會所垂青,分配到或自己鑽營到了權力場名利場上的男人,他們在三十七八四十來歲「要啥沒啥」的年齡,內心會發生大衝擊,大動蕩,大傾斜,大紊亂,甚至——大惡變。由於「要啥有啥」的現實生生動動富於誘惑富於刺|激地擺在他們面前,於是他們有的人真正看透了,不屑於與那些壞思想壞作風同流合污,而另一些人卻照樣學樣,毫不顧借自己的品行、德性、節操、人格,運用被正派人所不恥的手段——見風使舵,溜須拍馬,曲意奉迎,餡權媚勢,落井下石,牆倒眾人推,拉大旗作虎皮,棄節圖利等等,以求「面仕」、「而服官政」、由被指使而「指使」。
願我們的生活中,對他人之事尚能認真,並能從中油然引出自己之愉悅的品格,發揚光大起來吧!
人的生存,依賴於兩大環境。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人文環境是相當複雜的命題,與政治環境、經濟環境、文化環境有著太密切的關係,並非每個人出於良好的願望便能作積極有益的奉獻。自然環境的問題,雖然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命題,但相對於人文環境而言,畢竟單純得多。愛護花草總比關心他人是更容易號召的事,願意義務植樹的人總比願意義務輸血的人多。美好的自然環境需要愛護。不美好的自然環境更需要治理,需要改造。自然環境其實也是宇宙生命總體的概念。當代人尊重生命美化生活的文明意識和文明願望,在保護自然環境的前提下,含意將會、也應該會更為寬泛……
成功的女人不但處在女人們的嫉妒半徑以內,往往也處在男人們嫉妒的陰霾之下。現代社會裡,男人們開始認為女人對他們不無危險。而事實上,男人們對於女人們才更危險。他們可能由於她們的容貌而誘獵她們,也可能由於她們的成功而企圖毀滅她們的事業,乃至她們的肉體。
心靈,亦即我所言內心世界,是與人的身體健康同樣重要的。故保健專家和學者們開口常言的一句話,不僅僅是read•99csw.com「身體健康」,而是「身心健康」。
世人認為嫉妒是女人的本能。
一個好人的去世,定給我們留下許多懷念。有如心靈的營養,滋潤著我們的情感,使我們的情感更趨於良好與美好的掛牽。這實在是好人辭世前對我們的最後貽贈啊!
人間自有溫情在。人間永遠自有溫情在。人內心裡如果沒有的東西,走遍世界無法找到。善善惡惡,善惡迭現,世界從來就是這個樣子。
殘缺不全的男人太多了,一個民族就不振,一個國家就衰敗。
近讀青年評論家吳亮的《冥想與獨自》,有一段話使我震懾——「大概我們已痛感成熟的衰老和污穢……事實上純真早已不可復得,惟一可以自|慰的是我們還未混滅嚮往純真的天性。我們丟失的何止純真一項?我們大大地褻瀆了純真,還感慨純真的喪失,怕的是遭受天譴——我們想得如此周到,足見我們將永遠地遠離純真了。」
一代人的堅毅,必是艱難的時代所鑄造的。當時代從艱難中掙扎出來,它掙扎的痕迹便留在了一代人身上。每一個時代都付于那一時代的青年人以不同的徽章。我們這一代已不再是青年。我們的徽章已經褪新。戴著這樣的徽章的一代中年人,對於個人命運、時代命運乃至人類命運的坎坷,無疑會表現出與別代人不同的反應——而我希望它體現出特有的鎮定。
是我常對自己的審問。
非常歲月絕不是對一代,而是對具體的每一個人的檢閱。
我看我們這一代,太習慣於將我們的靈魂交付給誰或什麼了。
女人們,重新認識你們的丈夫總之是必要的。即不但要考察他們在你們面前在家庭中的表現如何,也要考察他們在別人眼中在家庭以外究竟是怎樣的,正在變成怎樣的人。在他們學壞樣還沒到「舐糠及米」的程度時,也許還來得及扯他們一把,使他們不至於像熊舔掌似的,將自己作為男人的更為寶貴的東西都自行舔光了……
男孩兒成長為一個男人的時候,或他們自以為成長為一個男人的時候,總想要離開家。
即使我下了天大的決心,寫下第一行宇以後,我也肯定會跳將起來反問我自己——我這是怎麼了?我為什麼要這樣?意義何在?雖然,我十分明白,寫歷史是多麼穩妥的選擇。因為那樣,差不多隻有那樣,一個中國的當代作家,才能既當著作家,又不至於和當代,尤其是和當代的主宰者們,發生在所難免的矛盾,抵觸和衝撞。並且,毫無疑問地,雖然民主程度已較寬鬆(我感覺是這樣,實際上也是這樣,但願我的感覺是對的),但在衝撞之中,可想而知,下場大為不妙的也肯定是作家本人。
尤其是,對那些張口切口「他人皆地獄」的人,萬勿引以為友。避開他們,要像避開毒蟲一樣。因為,真的可能對他人構成地獄之險惡的人,正是出在他們那些人里。
如果說生生死死是人類故事的基本情節之一,那麼生產和消費也是人類故事的基本情節之一。男人女人,歸根結底,都是夾在這兩大周而復始的循環情節中存活著的,不同僅僅在於角色的區別。大角色小角色,都要由生到死,從本質而論,首先都是一個消費著的人,其次才是一個生產和創造著的人……
我以為,在全中國,大概頂數北京人的道聽途說最不容作輕挑的諷刺了。因為我所聞知的事情,十之六七後來成為事實。
痛苦,是各式各樣的。是最自我的體會。倘議一代人之痛苦,很難一言以蔽之。我看我們這一代人,就大多數來說,是太定型的一代人了。我們改變自己的可能性已經很小。而時代維護自己原本形象的可能性也已經很小。時代的烙印像種在我們身上的牛痘。我們又似時代種在它自己身上的牛痘。時代剜剔不掉我們。我們掙脫不開時代。本質上難變的我們,與各方各面迅變著的時代之間,將瀰漫開來互不信任互不適應互難調和的雲翳。是追隨這個過分任性的時代,往自己身上塗抹流行色?亦或像戰士固守最後的堡壘一樣,與這時代拉開更大的距離擺開對峙的姿態?哪一種選擇都未必會是情願的……
這樣的人,我認為,是不值得給予他們什麼關懷和幫助的。即使他們在請求於你甚至乞求於你的時候,內心裡也是陰暗的,也是對他人懷有敵意的。
好女人是這樣的女人——當她們的丈夫因受著權力欲和名利慾的誘惑,開始朝惡劣方面變的時候,能夠並且善於,更加起到一所特殊的學校的作用,能夠並且善於,從品行、德性、節操、人格諸方面,義不容辭地擔當起老師的責任,重識並且重塑她們的丈夫。努力使他們恢復當初她們所愛的「那一個」男人的本色。
一種幾乎終生的行業,必然鑄成一個人明顯的性格特點。建築師們,是不會將他們設計的藍圖給予建築工人——也即那些磚瓦灰泥匠們過目的。然而哪一座偉大的宏偉建築,不是建築工人們一磚一瓦蓋起來的呢?正是那每一磚每一瓦,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地、十幾年、幾十年地,培養成了一種認認真真的責任感。一種對未來之大廈矗立的高度和堅固性的可敬的責任感。他們雖然明知,他們所參与的,不過一磚一瓦之勞,卻甘願通過他們的一磚一瓦之勞,促成別人的冠環之功。
當我們以正在說真話的樣子說假話的時候,當我們擺出似乎虔誠的嘴臉逢場作戲的時候,當我們以不屑的腔調談論責任感實則是企圖以優雅的姿態逃避現實的時候,當我們熟操小痞子的語言炮製散播遊戲人生的灰色「哲學」的時候,當我們因某些小得意而得意,因某些小失意而失意的時候,當我們故作淡泊之狀,談佛、談道、談經、談禪、談老莊什麼的時候——恰恰是在這樣的一些時候,我們一個個真如我們的先人同行們筆下的「小市民」——所現「小市民心態」種種,真是醜陋得很呢……
世界上有些事,確乎是互為悼論的。從這一端去思想,得出這樣的結論;從那一端去思想,得出那樣的結論。這樣的結論有道理,那樣的結論也不無根據。兩方面的結論,好比人的左臉和右臉,組合在一起,就是世界的面孔了。世界的面孔是經不起細端詳的。有時倒是不去也不必去認真思想的好。
又把我比作星辰。
我們就獨特地生活著存在著吧!不必和別人一樣。也不必任性地和別人太不一樣。
這當然是很偏激的說法。我相信台灣和香港也自有他們的腐敗。並且進一步相信,腐敗在這個世界上到處都存在。只不過程度不同罷了。
對於許多中國男人,「四十而不惑」,其實是四十而始「惑」——功名利祿,樣樣都九*九*藏*書要獲得到,彷彿才不枉當一回男人。「不惑」是假,是口頭撣,是讓別人相信的。「惑」是真,是內心所想,夢寐以求的。是目標、是目的。
亞當和夏娃之愛固然不受任何習俗所指使,那乃是因為他們赤身裸體。不知除了愛還需要什麼,也不忌諱丟掉什麼榮譽、權力、地位和財產。更重要的是,伊甸園裡只有他們一男一女。後來上帝將他們逐出伊甸園,他們便都哭泣起來。顯然因為付出了代價——這一點後來成了制約人類的理性力量。亞當和夏娃當時各自心中怎樣?聖經上沒講,我們也就無以考證。誰知他們是否都有點後悔呢?
男人們想方設法使我美麗,
因為,普遍的老百姓,對於所謂權錢交易,耳濡目染的,似乎早已司空見慣了。
真正的作家從來都是與人民的心相通的。
認識價值和美學價值之於文學,猶如人的左臉和右臉。理論上貶低其一或創作上割取其一,是半面臉的文學理論家或作家。文壇上一個時期內貶低文學的認識價值同時將文學的美學價值抬高到不適當的地位予以鼓噪,證明著文壇的幼稚和淺薄。
真正的作家的靈魂之中永遠保留著人民的位置。
皇城根下的子民們幾乎可以說差不多想要知道什麼事就可以知道個大概。
即使舊巢傾毀了,燕子也要在那地方盤旋幾團才飛向別處——這是本能。即使家庭就要分化解體了,兒女也要回到家裡看看,再考慮自己去向何方——這是人性。恰恰相反的是,動物和禽類幾乎從不在毀壞了巢穴的地方又築新窩,而人幾乎一定要在那樣的地方重建家院……
做錯了什麼?
我也許會站在今天寫明年和後年我預測可能發生的事,卻絕不會,永遠也不會,鋪開稿紙,吸著姻,潛心地去編織一個很古久的故事。
因為,畢竟的,我是一個虞誠地擁護改革開放的人。而且,曾自認為是一個夠樂觀的改革開放信仰主義者。為「改革開放」這四個字,我確曾盡我的全力吶喊過。但是,那也不行。一旦我被那一種「汪洋大海」所氛圍,我這個改革開放信仰主義者便前仰後合起來。我感到,它——那「汪洋大海」,要同化我,要改變我自信的對中國現實的總體看法,要把我變成它的一小簇泡沫,竟是那麼簡單那麼的輕而易舉的事。問題還在於,這寫出來都夠令我自己對自己感到沮喪感到悲觀的——它根本就不打算同化你。它根本就不屑於同化你。你是無可選擇地,別無它法地,甚至是理所當然地就被同化了。
就許多女人而言,她們的人生觀的主體乃所謂她們的愛情。
中華民族之女性們的覺悟,預示著不管怎樣我們民族明天的歷史將比昨天和今天書寫得更多彩。
男人和女人共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卻自古以來就有著根本不同的文化背景。
女人對男人的影響與男人對一個家庭,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同樣巨大而且重要。
靈魂無處安置,男人女人都有這種感受。女人更甚,因為她們負擔重。也因為她們剛剛被拋入優勝劣汰的競爭中,心理承受能力,多重角色的壓力,顧此失彼的失落感,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我說,女人的苦悶,實際上也是時代的苦悶,女人開始和時代共命運了。
愛情首先源於愛悅,其次才產生所謂「愛情」的「情」。中國人一向顛倒過來,以為其更合乎邏輯。然而在愛的情緒之中,邏輯學是最不起作用的。
說真話之難,難在你明明知道說假話是一大缺點,卻因這一大缺點對你起到鎧甲的作用,便常常寬怨自己了。只要你的假話不造成殃及別人的後果,說得又挺有分寸,人們非但不輕蔑你,反而會抱著充分理解充分體諒的態度對待你。因此你不但說了假話,連羞恥感也跟著喪失了。於是你很難改正說假話的缺點。甚至漸漸麻木了改正它的願望。最終像某些人一樣,漸漸習慣了說假話。你須不斷告誡自己或被別人告誡的,倒是說假話的技巧如何?說真話還是說假話的選擇倒變得毫無意義了似的。
就許多男人而言,他們的人生觀的主體乃所謂他們的事業。
牧羊犬天天和羊在一起,對羊相當忠誠。倘若狼來了,它又最肯于奮勇向前,自我犧牲。但雄牧羊犬求歡于母羊,母羊調頭默默離去,尋找公羊。並不計較和誰在一起更有「共同語言」,也不認為應對牧羊犬破碎了的心負什麼道義的責任。
對「人文」環境的敏感憂患,可稱之為一切國家一切民族的有責任感的一切知識分子和文化人士的本能。具有這一種本能,既不該被社會認為是可笑的或可惡的,也不該被自己覺得是害羞的或幼稚的。恰恰相反——知識分子和以文化為職業的人士們,只有將這一種本能自覺地轉化為責任和義務時,才不至於成為有知識有文化而又「多餘的人」。當我們被認為或感覺到是「多餘的人」時,僅僅向社會和時代提出「為什麼」並不能獲得答案的全部,也還確實有同時向自己提出「為什麼」的必要性……
我們的無限的尷尬正在於此。產生這尷尬的精神、心理、思想、觀念之難言苦衷正在於此。
我們這一代人總受一種塑造自己趨於完美的意識所糾纏!而完美不要說根本就不存在,連真善美與假醜惡的概念,有時也混淆不清。
我覺得,一個時期以來,中國人文環境的劣變,真善美從社會生活中的大面積流失、人道和人性的淪喪現象,真可謂咄咄逼人,我用我的《浮城》「報警」。它傳遞出的聲音顯然是刺耳的、尖厲的。而且是不樣的。有時「深刻」針對麻木反而無可奈何,倒是揚頸一嘯還起碼能使人一體……
如果以為一個社會跨人了「商業時代」,社會話題便只有「剩餘價值」可盲了,那是非常淺薄的。也許恰恰相反,正是「社會再分配的時代」,人文環境之優劣,尤其能載舟,或者覆舟……
如果說女人的嫉妒之陪襯物常常是眼淚,那麼男人的嫉妒之陪襯物卻極可能是鮮血。
老百姓如果不為高消費的種種煽動所蠱,某些商品價格的不道德的拾高,則只能是牟取暴利的商業利潤追求者們的巡地。商業也是有道德與不道德之分的。一種商品如果其利潤高達幾十倍、近百倍、乃至幾百倍時,無疑是人類社會最不道德的醜陋現象之一。
忽然明白了曾是弱者的原因。
這世界慫恿我的天真,
幾年來我自己的心靈受著種種的誘惑和侵蝕,它疤疤痢痢的,已越來越不堪自視了。虧我還沒徹底泯滅了自省的本能,所以才從不屑於去冒充「貴族」。更不敢自溺是什麼「精神貴族」……
人對人的愛心應是高於一切的,是社會起碼的也是必要的原則。當這九_九_藏_書一原則遭到歪曲時,人不應馴服為時代的奴隸。獲得這一種很平凡的思想,我們當年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啊!……
這其中不乏當代之中國大學生。
作為執政者們,應從此中惕引出一種警告,那就是——在今天這樣一個時代,沒有什麼腐敗是能夠被任何一種鐵幕所徹底遮掩永遠遮掩的。除非你沒有參与。除非你的三親六故你的子女們也和你一樣沒有參与。只要你參与了,只要你的三親六故你的子女們參与了,老百姓就會知道。首先是北京的老百姓們會知道。接著全國的老百姓就會知道。他們一旦看在眼裡,也就同時記在心裏了。你不能怪他們眼睛像長了鉤子,專門盯在你身上。因為這在老百姓,叫作監督的本能。
近來我聽到一種說法——傳統在台灣,法制在香港,腐敗在大陸。
當然,這是非常歲月兩代人之間的區別,並且是總體上的區別。
斷臂維納斯的缺殘,最使我們產生藝術的感動。她好像只能是那樣的,只能是缺殘的。因缺殘而留下千古之謎,造成永恆的因不完美才具有的美輪美灸的魅力。「她」使我們對其想象無窮。
非常歲月人人都有可能超越代溝,人人都「那一個」人或「某一個」人。
我的一切充滿理想主義和人性溫留的小說,未免常使我自覺像「撒花仙子」……
不善於耍刀而只善於舞劍的人說——耍刀算什麼!舞劍才真本領。
不善於舞劍而只善於耍刀的人說——舞劍不過是花架子,耍刀才真本領。
柿樹的葉子,那一抹金邊兒,黃得更深,更爛漫了。實際上,每一片葉子,其主體基本已是金黃色了。僅剩與葉柄相近的那一部分還是墨綠的。倘形容一個月前的葉子,如碧玉,被精工巧匠鑲了色彩對比賞心悅目的金黃,那麼此時的葉子,彷彿每一片都是用金鉑百砸千錘而成,並且嵌上了一顆墨綠的珠寶。這樣的萬千美麗的葉子,無風時刻,在晴朗天空的襯托下,在陽光的照耀下,如一幅足以使人凝佐目光的油畫。一幅出自大師之手的點彩派油畫。有風撫過,萬千葉子抖瑟不止,金黃墨綠閃耀生輝,涌動成一片奇妙的半空彩波,令人產生詩的情思。而雨天里,乳霧籠罩之中,則更是另一番幽寂清郁了……
而我的《浮城》使我像貓頭鷹、烏鴉,其它種叫聲驚聳的粟鳥。像道出可怖危害的巫婆。倘我的叫聲真的不無一點兒警誡的意義,我則欣然於我是梟鳥,欣然於我是巫婆……
當時代發展的利益還不能平等地具體到一切人身上的時候,當時代發展的負面強烈地固擾某些人的時候,人便企圖同時代保持某種距離。於是人與社會的中介關係便產生。中國式的「社團」是中國人和中國目前時代的「揚長避短」的選擇。既是被動的,亦是主動的。普遍的中國人,希望通過它的產生,感受社會發展的利益,削弱社會發展的負面的固擾。並且,希望它是「小而全」的。希望三十六行七十二業都囊括其中。那麼換煤氣、孩子入托、轉學、生病、住院、往火葬場送葬,似乎一切都有了受「關照」的可能了。我常想,一位主治醫生,一位外科或內科以及其它醫科的專家,在一切人際圈子中,其特殊地位大概不蕾是一位「教父」吧?
說假話的技巧一旦被某些人當成經驗,真話的意義便死亡了。真話像一切有生命的東西一樣,是需要適合的「生存環境」的。倘沒有這一「生存環境」為前提,說真話的人則顯得愚不可及,而說假話則必顯得聰明可愛了。如此一來,即使社會的良知和文明一再呼籲、要求、鼓勵說真話,真話也會像埋人深士不會發芽的種子一樣沉默著,而假話卻能處處招搖過市暢通無阻。
誰自詡是怎樣的人,這是一回事;推實際上是怎樣的人,這是另一回事。誰在別人看來是怎樣的人,這是一回事;誰在自己看來是怎樣的人,這也是另一回事。兩回事相一致地體現在一個人身上,這個人就接近於一個真實的人。兩回事相反地體現在一個人身上,這個人就遠離了真實,而與虛偽接近……
問題還不僅僅在於「男孩兒」、「女孩兒」這一種自幻心理是多麼可笑的心理疾病,問題更在於——它還導致一種似乎可以命名為「男孩兒文化」和「女孩兒文化」的「文化瘧疾」。這「文化瘧疾」,首先在大眾文化中蔓延,進而侵蝕一切文化領域。於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中國之當代文化,不經意間就變得這樣了——嬌滴滴,嗲兮兮,甜絲絲,輕飄飄,黏黏糊糊的一團。
我就被拋給了怨恨。
那麼,何不樂而為之呢?
女人們,如果——你們的丈夫已接近四十歲,或超過了四十歲,那麼——我勸你們,重新認識他們。
所以非常歲月才作用於歷史這一非常意義。
這也真是一種可悲。
此種享受的「高級」在於只需花很少的錢,甚或根本不花錢。
有一個真實承認起來未免使我們當代人又沮喪又無奈,而且難為情,那就是——當代的人類越來越兒童心理了。兒童心理趨向顯然的當代人,需要嬉戲、需要遊戲、需要玩耍什麼。正如兒童在需要泡泡糖、冰淇淋、「娃哈哈」之外,還需要電子遊戲機。
當男人厭倦了我的時候,
他正是寫的我這類人。
生活本身也像那些雕塑品,對任何一個人來說,也都是缺殘的。也都必然是缺殘的——你不能希望好東西都屬於你……
女人也重視事業,但為事業而犧牲愛情之時,常憂鬱寡歡甚至痛不欲生。
信奉「他人皆地獄」的人,是很可憐的人。因為他的心,像木碳。吸收一切世間美好的溫馨的情感,卻體會不到那一種溫馨那一種美好,仍像木碳。
女人的文化局限而單純。其核心意義是——這世界太超出她們需要,得到愛情足夠了。女人一向擁抱的是世界最溫馨的那一部分。她們首先渴望擁抱住一個男人,然後才覬覦事業。有時似乎把後者看得更重,其實仍是為了擁有優秀的前者才那樣。
有一天我忽然覺醒,
如今之中國人,認真做事認真做人的,實在不是太多了。如今之中國人,彷彿對一切事都沒了責任感。連當著官的人,都不大肯願意認真地當官了。
「百姓」這個詞,過去本是對皇帝、皇族、朝廷命官以及他們的階層而言的。在京都,過去是對每天上金鑾殿持侯朝的人、大商人、大員外之類以外的一切人的統稱。在地方,比如在一個縣,則便是對除了縣官、縣官周圍的人,以及縣內名流和富紳們以外的一切人的統稱了。
在全部人類的文化史中,女人固守她們的文化如同戰士固守最後的堡壘。卻僅僅是固守而已。這種固守非常之頑強。但越頑強,越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