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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越獄

第二章 越獄

鐵嘴:"那是他的事。"
鐵嘴:"他不能爬煙囪,也不能跳牆。"
周興興:"釘子找到了?"
一個領導倒背著手視察完之後說:"沒人能從這裏逃走。"
屠老野:"你一個人幹不成。"
周興興說:"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我們實在沒有心情真實地敘述那種上氣不接下氣的遺言,在這裏就完整地轉述一下。山牙死前對周興興和屠老野他們交待了一件事:你們去洪安縣,在城西有片桑樹林,你們把一條紅色的絲巾系在最粗的那棵樹上。那樹下有我埋的東西,一些錢,你們分一半給金珠。第二天,你們去城東小井衚衕,就是那條死胡同,有個人會從地底下鑽上來,他會帶你們去找高飛。
鐵嘴:"把他帶出去,會有很多的錢,夥計。"
鐵嘴:"警察會發現咱,子彈會像蒼蠅一樣跟著咱。"
屠老野:"被窩?"
屠老野:"光屁股啊,嘿嘿。"
周興興:"木扳夠了嗎,得用八塊。"
鄔庚慶用風箏越獄,姚元松用頭髮打開手銬越獄,麻英用牙刷挖洞越獄,魏振海利用糞坑越獄,康昇平縱火越獄,宋海窪劫持人質越獄。
屠老野:"木板做什麼用?"
周興興:"所以要有根繩子。"
押解隊長向手下的警察命令道:"去,讓婊子養的安靜點。"
取火幹什麼?
我們先來研究研究宛州監獄的結構。
凌晨三點,監獄附近的一戶人家遭到了搶劫。三個光屁股的男人搶走了幾身衣服,還有半包香煙。第二天女主人對男主人說:"昨晚,不會是場惡九-九-藏-書夢吧?"
屠老野:"圍牆高,跳下去還不摔成稀屎?"
周興興:"那煙囪看見了嗎?"
周興興說:"什麼都沒幹,我是無辜的。"
是那隊長故意放走的嗎?
這鈔票上寫著一行字。
抽煙!
屠老野說:"和我們一樣,嘿嘿。"
周興興:"啥?"
周興興:"現在在籠子里,三個小時后在籠子外。"
二十多個犯人排成隊,小油錘走在最後面。在一個街角,他本該跟著隊伍向左轉,可他卻向右一轉,像個屁似的消失了。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旁邊那個押解隊長竟然也沒看見。
押解隊長又說:"路是修不好了,最後一輛車上的犯人下來,到前面推車去。"
死在哪裡都是死!
鐵嘴:"干吧,老天爺都在幫咱,又打雷又颳風,多好的開小差的夜晚。"
隊長後來在報告中回憶說:"我當時就打了個噴嚏,他就不見了。"
周興興:"三個小時多一點或者少一點。"
十八輛大車,十八層地獄!
屠老野:"沒有繩子。"
周興興:"我已經把這監獄篩了一遍,鑽煙囪出去是唯一的路。"
鐵嘴:"你說他什麼沒幹過吧?盜竊,搶劫,強|奸,殺人,販毒,詐騙,綁架。"
屠老野:"又不是一棵樹。"
周興興:"好吧,他要是來不及呢。"
周興興:"動手吧!"
最經典的一次越獄發生在宛州。越獄者有五個人:周興興,山牙,鐵嘴,丘八,屠老野。這是越獄史上人數最多的一次,也是難度最大的一次。活人逃出去已經很九九藏書不容易,山牙奄奄一息,和死人沒什麼區別,周興興他們究竟怎樣把山牙"運"出去的呢?
一個犯人說:"大油錘應該向小油錘學著點,小油錘多精。大油錘太笨,他不知道臭氣也能把人熏死。"
鐵嘴:"看見了,像個雞|巴!"
周興興:"現在,一個人拆床,一個人搓繩子,一個人找釘子。"
周興興:"鐵嘴可是開鎖的行家。"
犯人們親切的稱呼小油錘為"那個機靈鬼"。
周興興:"撕床單,撕衣服,搓繩子。"
屠老野:"找到了。"
屠老野:"你得讓我倆幫你。"
鐵嘴:"從哪裡走?"
1998年,那場特大洪水來臨之前,宛州監獄翻修下水道的時候發現了一具白骨。白骨的手裡握著一根銹得不成樣子的鐵釘。
周興興:"那個丘八能行嗎?他不懂干這活的竅門。"
屠老野:"喲,有隻老鼠。"
囚房的牆壁上留有他用釘子刻的一句話:
山牙和丘八在醫療室,周興興、鐵嘴、屠老野關押在43號囚房。在越獄之前,他們究竟是用什麼方式取得聯繫的呢?
囚房裡的木板床有兩種作用:睡覺和取火。
於是每輛車上都發出一陣驚心動魄的棍棒聲。橡膠警棍蓬蓬作響,鬧的最歡的犯人也都屈服了
走廊里靜級了。周興興拖著繩子,好像牽著一條隨時都可能叫喚的狗。他每走一步,就覺得地面顫抖一下。鐵嘴和屠老野在後面跟著,藏在周興興的影子里。就這樣他們溜出了走廊。
鐵嘴:"奶奶個熊,你這熊孩子。https://read•99csw.com"
屠老野:"還有一件事,這扇門怎麼打開。"
和其他監獄一樣,宛州監獄也有三重崗哨。從門裡出去,是不可能的。
屠老野:"現在又多了一項罪名,越獄。"
周興興:"所以要小心加小心。"
丘八問:"你是誰?"
周興興:"扔塊石頭引開他。"
鐵嘴:"得用多長時間?"
鐵嘴:"對了,山爺怎麼辦?"
犯人們談論油錘時都露出一臉的鄙夷,而談論小油錘時都表現出尊敬。
周興興躺在那裡想好了一個計劃。
不是!
"在哪?"
宛州監獄擴建於1977年,四周的牆高7米,電網密布,中間有一座探照燈塔,可以照到每一個角落。囚房外有走廊,24小時都有獄警巡邏。囚房是石砌的,地面是混凝土,屋頂嵌有鐵皮。
周興興:"錢歸錢,夥計歸夥計。"
鐵嘴:"我只需要一根釘子。"
死刑犯囚房的旁邊有兩間黑屋子。一間是禁閉室,常有呻|吟聲傳出來,在那黑屋子裡面挨揍是正常的,不挨揍才是不正常的。另一間是醫療室,山牙就躺在裏面,丘八負責給他喂水喂飯,端屎端尿。讓犯人管理犯人是監獄的文明之處,也是高明之處。
男主人說:"不是夢,咱的衣服沒了。"
那場洪水使宛州監獄的一部分犯人不得不轉移到另一個監獄。暴雨沖毀了道路,十八輛軍用卡車全陷進了泥漿里,車上的犯人都是重刑犯,是在睡夢中緊急集合的,所以都保持著真實完整的模樣。
天亮了,這地獄展現在人們的面前。混亂的車九_九_藏_書隊佔據了整條泥濘的街。犯人們銬在一起,全都是死屍般蒼白的面孔。濕透的破衣爛衫粘在身上,大多數犯人都在打哈欠,其餘的低聲說著什麼,有幾個用麻繩捆著,是病人,蔫啦吧唧地低著頭,身上的爛瘡正在發炎流膿。
鐵嘴:"娘的,你說明白點。"
周興興:"千萬不能下雨。"
鐵嘴:"走廊上的巡警怎麼辦?"
那根釘子也許意味著自由。
油錘在那裡找到了一根釘子。
場面越來越混亂了。
屠老野:"我日你帽子,那不電死啦。"
丘八問:"幹啥子進來的?"
周興興:"說得對!老野,那不是樹,那是一個被窩。"
犯人都有咀嚼煙草的習慣,他們弄不到火機或者火柴,最原始的鑽木取火在監獄里得到廣泛的應用。犯人把洗衣粉撒在木板上,用棉絮使勁搓,很快冒出青煙,一吹就著了。
他們在小廚房的牆根處遇見了丘八和山牙。山牙躺在牆角像一隻死狗,丘八拍著屁股低聲吼道:"怎麼才來? "
屠老野:"電網下面有站崗的。"
想象力豐富的人可以看到煙囪里有幾個"太"字在上升,幾個有罪的靈魂想自由。那根繩子把山牙拉了上去,然後他們在鞋底綁上木扳,抬著山牙從電網上走過。閃電大概一直在幫助他們,但是並沒有下雨。他們克服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終於到了圍牆邊。
鐵嘴:"夠了。"
十八年後,一個年輕的犯人對著這面牆沉思不語,他就是油錘的兒子。
中午,丘八排隊打飯的時候,真倒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砸中了九九藏書他的頭,然而他馬上又高興起來,那是一個饅頭。他並沒有吃,掰開之後,裏面有張疊得很小的五毛鈔票。
圍牆外邊,就是自由。
"在下水道里!"
屠老野:"好傢夥,扎了我一下,這有釘子。"
鐵嘴:"是的,這是條件。"
有天中午,送飯的獄警告訴他:"小油錘,你爹找到了。"
周興興:"爬上去,再爬下來,踩在電網上,走到圍牆那。"
鐵嘴說:"他叫周興興,剛進來,想帶我們出去。"
2000年7月29日,星期六,陰。
周興興:"爬上去。"
然而第二年,有個外號叫油錘的犯人像空氣似的消失了。
有個站崗的獄警似乎聽到說話聲便向這邊走過來,人們始終沒有查明當時這五個人躲在了哪裡。
囚房已經講過,石砌的,中午稍微有一線陽光照進來,其餘時間都是黑暗。曾有個貪污入獄的傢伙這樣嘟囔:"夏天悶熱,冬天陰冷,沒有空調,沒有暖氣。"
鐵嘴:"爬到煙囪頂上怎麼辦,下面可是電網。"
木板床也為越獄者提供了重要的工具。
沒幾天,小油錘也越獄了。
周興興:"用木板做幾雙特製的鞋。"
晚上十一點,43號囚房裡蹲著三個黑影,有隻小黑老鼠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周興興:"繩子搓好了。"
鐵嘴:"忒粗,爬不上去。"
周興興:"我們需要三種東西,釘子、繩子、木扳。"
周興興:"我有辦法,非得帶他走嗎?"
懺悔是一對翅膀,認得回家的路。
確切地說是開小差了。
周興興說:"我就是扔給你饅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