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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5節

第二章

第5節

「沒有人。因為那裡不是正式機場,而且後面就是一大片空地,任何人都可隨便出入。那裡沒有警報器,也沒有監視攝影機。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對方進入飛機場的時間是黑夜,因為白天一定會被看到。白天時那個地方隨時都有人。」
巴格利這麼說著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了,神經已經非常緊繃的巴格利立刻跳了起來。想不到這個外表粗線條的男子,神經卻很敏銳。他把手伸出去,在湯姆說話之前,拿起了話筒。「喂,我是葛利夏警局的丹弗斯局長。是,是的。」
「用腦袋想呀!巴尼,用你自己的腦袋想。」巴格利說。
「可惡!到底是哪來的傢伙乾的好事!」他氣憤地罵著兇手,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反擊。
「在消防車的上面?可能是被分屍的屍體?是身體嗎?是人類的身體嗎?是女人的身體嗎?嗯,我們一定會去調查的。但是,為什麼會在消防車上面呢?啊,是的,確實是那樣。我會立刻過去看看。」
「我實在不願去想這種討厭的事。但是……」柯妮說:「菲伊不是常常煩惱妊娠紋的事情嗎?她的肚臍上有妊娠紋。」
「教授的紀錄太耀眼了,他的紀錄不是獎狀就是徽章;不像你,你只有拘留所的紀錄。好了,各位女士,你們在等我嗎?卡達女士,你不是還要顧店嗎?」
「確實是的,卡達女士。每個人都需要放鬆自己的時間,不過,也有人太放鬆自己,腦子裡只有酒。史汪森女士和瓦沙曼先生上班的時間是晚上.達文生女士已經退休了,難怪有時間在這裏等待。不過,這裏還有一位男士似乎不回去工作也沒有關係。」
巴格利突然冒出這句話,我立刻警覺到自己剛才的失言。
「唔。」巴格利雖然如此回答,但他沒有點頭,而且從他的神情看來,他似乎還沒從心神不定中恢復過來。
「說呀!那東西現在在哪裡?」
「你說什麼!」他叫道,我們也都豎起耳朵聽。
「會不會是菲伊……」柯妮小聲說著。「昨天一整天都沒看見她。」
read•99csw.com那個飛機場有人看到兇手嗎?」柯妮·達文生問。
「這是那位教授的主意吧?」聽到我這麼說,巴格利張大了眼睛,說:「不錯。」
「那麼,兇手會是村裡的人嗎?了解機場情況的人……」
「到底又是誰死了……是這個村裡的人嗎?……」
「巴尼,我的工作很忙,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巴格利的話讓我很不愉快。
「巴格利。」我說。
在這個房間里等待巴格利局長回來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佩琪·卡達,原本當老師的柯妮·達文生,酒吧的老闆亞文·瓦沙曼和琳達·史汪森;女性比男性多。她們都是和波妮有交情的老朋友,所以不僅關心波妮這個案子的調查過程,也希望能夠儘早找到殺害波妮的兇手。不過,她們現在聚集在這裏的原因,除了基於對好朋友的關心以外,這個命案似乎也讓她們感到人人自危,所以想從巴格利帶回來的訊息里,獲得可以自衛的情報。
「巴格利,真的找到波妮的兩隻手臂了嗎?」我代表大家,向巴格利海驢般的背部發問。
「什麼特徵?」琳達發問。
巴格利接過電話,懶洋洋地開口:「嗨,教授,我是巴格利,知道波妮的手臂被撕扯下來的時間了嗎?」巴格利問。但是五秒鐘后,他那海象般的巨大身軀竟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的表現讓我們呆住了。
「呃,巴尼,你還在呀?」從機場回來的巴格利劈頭說完這句話,才脫掉外套,並把外套掛在椅背上,然後才走到室內角落的暖爐邊,溫暖他那龐大的軀體。那位從瑞典來的教授並沒有跟他回來,跟著他回來的刑警也很快地走到暖爐邊取暖。外面真的很冷。
「是的,不是用刀刃切砍下來的。關節部分的圓形骨頭完全露出來了。」女士們不禁發出害怕的驚嘆聲。
「你說那不是波妮的手臂?」我們訝異得互相看著對方的臉。
「那麼,是誰的手臂呢?」我問。然而因為局長還陷於心神不定的恍惚之中,根本沒有回九九藏書答我的意思,他的屬下更無法回答我的問題。巴格利雙手抱胸,眼睛看著地板,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好像某個有名的銅像。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開口了:「總之,有件事是確定的,那就是某個地方還有一個人被殺了。」
「菲伊·艾馬森。結婚了嗎?」他一邊寫,一邊發問。
「那麼,那是誰的手?」這句話說得太衝動,巴格利立刻再說:「嗯,我不了解那樣的事,對不起。總之,我知道那不是波妮的手臂了。唔。血型和DNA都不一樣,而且手臂是在距離今二十個小時內被撕扯下來的。那麼,年齡呢?」
巴格利沉默下來,靜聽對方說明了一陣子。
「還有,波妮的手臂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呢?……為什麼要把手臂放在距離頭部十哩的地方呢?」
「我可沒有那麼說。剛才就有許多報社和電視公司的記者透過尹凡梅斯的警局,要求我公開和這個案子有關的情報、照片,並接受記者的發問。可是,我希望媒體能先整理好問題,再一起發問,到時我一定會知無不言,因此要求記者們給我們一點時間,現階段不要打擾我們的調查工作。剛開始的調查工作是最重要的,所以希望記者們不要胡亂抓到什麼證據就誇張報導,就算要報導,也要對受害者、嫌犯等等的名字做匿名處理。為了不在調查時受到媒體的干擾,現在就要盡量爭取時間。如果這個安靜的村子里,突然湧進大批的記者和攝影機,一定會搞得雞飛狗跳,到時不僅我們無法好好的進行調查的工作,兇手恐怕也會趁亂逃走。」巴格利轉身離開暖爐邊,邊走邊對著我說。
「波妮前天晚上還活著,所以可以將她的兩隻手臂放入飛機里的時間,只有昨天晚上而已。」
巴格利聽到這個回答,稍微思考之後又問:「那位女性的身體上可有什麼特徵?」
「你想得可真美呀!巴尼,又不是我叫你們等的。好吧,為了讓你暫時離開酒精,我就告訴你們一些我們目前的調查進度。波妮的兩隻手臂,被人發現在距此約十哩的九九藏書葛利夏機場的飛機座席上,那是一架182R型的西斯納。平常一直有罩子蓋著飛機,要不是有人要進行保養,波妮的手臂就不會被發現了。波妮的兩隻手像被撕開一樣,從肩膀上被扯了下來,手臂上沒有任何衣物碎片,完全|裸|露著。因為沒有血跡,所以應該是死後才被扯下來的。」
「你是問手臂上嗎?」柯妮問。
「你好像什麼都要依賴他。」我一說完,巴格利馬上介面:「他是這方面的專家,經驗非常豐富,擁有數個博士學位,除了法醫學、腦部科學的專長外,他對司法與傳播學也很有研究。他說為了確保調查初期的品質,與不影響陪審制度,現在最好做匿名處理。我們不習慣處理這種案件,當然要借重他那樣的人才。」
「兇手的目標除了波妮外,還有波妮的朋友嗎?」巴格利合上記事簿,不自覺地喃喃自語。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好像失言了,便立刻沉默下來。如果他的顧慮正確,那麼現場的三位女性,可能也會遇到相同的危險。「可惡,接下來還會怎麼樣呢……」
「到底是怎麼撕扯的呢?」
「啊,對了,你的工作就是喝酒吧?」
「菲伊?」巴格利問。「菲伊是誰?」
我不說話了。
「是的。」巴格利回答。柯妮慢慢的搖搖頭,說:「手臂上沒有什麼特徵。若是身體的話,或許可以找到某些特徵。」
「你有資格對別人說教嗎?巴尼,你應該先說說你自己。你才應該把思索如何挖苦別人的時間,拿來思考如何把自己從酒精中解救出來。」
「把手臂放入飛機里的時間是昨天晚上嗎?」
「巴格利,你真是個讓人討厭的人。」我說。
「哼!」巴格利哼一聲,大大的屁股重重地落在椅子上。湯姆和約翰兩位刑警也找了椅子坐下來,他們坐的位置離巴格利有點距離。「曼克法朗先生,你好像對教授很有意見啊?」
這句話造成女性們心裏極大的恐慌。有人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有人卻屏息,好像不敢呼吸了。
「唔,有此可能。」巴格利很快就說。https://read.99csw.com「那位正在醫院的瑞典來的教授,大概可以從醫學上檢驗,推斷出手臂被撕扯下來的時間。」就在巴格利說這些話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看,電話來了。」這位葛利夏警局局長此時把雙手枕在腦後,有點得意的抬起胸膛。湯姆拿起電話,只講了一、兩句,就把聽筒遞給巴格利。
「誰知道!」
「菲伊六十二歲。」柯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巴尼,我要先警告你,你不要隨便對別人說這件事,因為我不想把尹凡梅斯的記者們吸引到這裏來。那兩隻手臂現在在葛利夏醫院,御手洗教授正在進行調查。」
「彼此彼此。」巴格利立刻說。
「說點正經的事好嗎?你是警官吧?因為你是警官,我們才會在這裏等你。」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巴格利就插嘴道:「巴尼,你也在這個村裡住很久了。你知道葛利夏機場並沒有監視攝影機吧?」
巴格利把電話遞給湯姆,然後右手按著額頭,站住原地不動。看樣子:案情的發展果然很棘手,實在不是他這個鄉下警察能夠了解、處理得了的案子。
「知道就好。」
「她幾歲了?」
我搖搖頭說:「不管住多久,不必知道的事情就是不會想要知道。不過,有這方面知識的人,不用住在這裏,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了。即使是從地球另一邊來的人也一樣。」
「像被撕開一樣的扯下來?」我毛骨悚然的說。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哪有心情顧店。」她落寞地說。
「唔。」巴格利頭也不回,不厭煩似的隨便哼了一聲。
我無語幾秒鐘后,才開口:「總之,我們已經在這裏等你這麼久了,你就告訴我們一些吧。」
「局長,是御手洗教授。」湯姆說。
「菲伊……她姓什麼?」巴格利掏出記事簿,準備開始他的調查工作。
我沒有回答巴格利的譏諷。
「那不是波妮的手臂嗎?」湯姆問他。
「年齡和波妮差不多,白人女性。血型O,波妮的血型是B……不,教授,這樣就可以了。總之,那是別人。不過,我的頭痛並沒有消失。對了,手九*九*藏*書臂上有指紋嗎?沒有嗎?唔。知道了,辛苦你了。你累了吧?你住在迪蒙西小旅館,請回旅館休息吧。旅館的房間里有電話吧?很好。如果有新的發展,我一定會立刻和你聯絡的,到時還要請你多多幫忙。」巴格利客氣地講完電話,然後就發起呆來,連聽筒都忘了放回去。因為他就像頭海驢標本一樣呆立著,他的屬下湯姆只好走過來,將電話聽筒從他的右手拿下來。事情進展似乎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她離婚了。她好像說過她的孩子住在利物浦……她現在一人獨居。」
「你何不把思考如何損人的時間,拿來好好思考波妮的案子?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委託給外國人,自己也該動動腦筋。」
「如果你不怕英國的警察被嘲笑,那就儘管什麼事都請他幫忙吧!」我說。
平靜地講了幾句話后,他的聲音突然像一直找不到對象的公海驢在向最後一隻母海驢求愛一樣,以全身的力量發出吼聲。「消防車的上面?」他震動腹部的肉,叫出聲來。那聲音讓我們膽顫心驚。他的嘴巴一直張得大大的,我們幾個人的目光,也就一直看著他張開的大嘴。
「恐怕是知道的。」
「是波妮的朋友,她們偶爾會見面。」
「哈哈哈哈!」巴格利抬起那個地球儀般的胖臉,很開心似的對著天花板大笑。然後說:
「什麼?巴格利!你不想讓媒體知道這個案子嗎?」我訝異地說。這麼大的案子,怎麼可以隱瞞呢?
「兇手知道這點嗎?」佩琪問。
「等一下。」亞文開口說:「前天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波妮離開我的酒館,然後回家。從那時候起,就再也沒有人看到她了。第二天早上她的室友也沒有看到她。或許她是在前天晚上的十二點到第二天早上之間被殺害,並且被撕下手臂,手臂很快就被放入飛機中的。」
我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話說到這種地步,實在叫人無可奈何。看來,為了能繼續跟這個愛逞口舌之快的人說話,我只好老實一點了。「巴格利,我知道你很了不起。」
「嗯……」琳達同意似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