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她看到斯圖回來了。他站在門口，穿著一件皮衣。又是幻覺？但她看到夢中的斯圖長滿了絡腮鬍子，真是滑稽。

「斯圖，」她喊道，「真是你嗎？如果真的是你，快過來！」

斯圖走到床前，緊緊擁抱著法蘭妮。

「嘿，法蘭妮。」

她突然把手放到臉上使勁擰了一read.99csw.com下，痛！痛得都快叫出聲了，幻境沒有消失。

「法蘭妮？」

瑪麗半小時前來看過法蘭妮。法蘭妮問她：「彼得死了嗎？」

瑪麗回答說：「嗯，他沒事兒。」

「是我，」斯圖走進屋，說道，「別再擰自己了，寶貝。」他腿疼得太厲九*九*藏*書害了，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法蘭妮還沒有睡，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床頭燈亮著，燈光在她蓋著的白床單上照出一個明亮的圓。阿加沙·克里德迪克低頭坐在床邊，快睡著了。迷濛中，記憶中的事奇迹般清晰地化作夢境。阿加沙就要安葬她的父親了。葬禮之後如read.99csw.com何生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已能從喪父的陣痛中拔|出|來面對現實。葬禮也是表達愛的一種方式。這一切結束后，她可以給自己切一塊草莓餅。這塊餅會很大，會有很多汁，但也會很苦，很苦。

但法蘭妮從瑪麗的眼神里已找到真實的答案。她知道孩子就躺在醫院那九-九-藏-書個四面都是玻璃牆的嬰兒室里。也許露西的孩子會好一點，露西和她丈夫都對「上尉之旅」有免疫力。城裡的人們已經認為她的彼得沒救了，他們把希望都寄托在去年7月以後懷孕的婦女身上。這很殘酷，但可以理解。

法蘭妮有些困了，半夢半醒中她想到母親家的門廊，想到在門廊邊上自己read.99csw.com飛快流逝的童年，想到斯圖，想到斯圖第一次見到他的兒子彼得·戈德史密斯－雷德曼時的眼神。她夢想斯圖就在房間里，和她在一起。

他的臉除了眼邊戴太陽鏡的地方外都曬得很黑——這不像是在夢境中能注意到的細節。

「斯圖，」她低聲喚道，「噢，上帝！是斯圖嗎？」

法蘭妮又擰了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