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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成共同陣線

結成共同陣線

「也就是說,你也無法認同?」
「這又是怎麼回事?」
「最近,我在調查牧村繪里小姐的自殺動機時,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生前曾經是伊瀨耕一的戀人。您知道伊瀨耕一這個人嗎?」
「他是在裝蒜。」芝田肯定地說,「他怎麼可能會忘記殺害了前社長的兇手的名字?他這麼一裝蒜,反而讓我對他起了疑心。」
「您當時為何要選擇班比夜總會呢?除了他們之外,應該還有許多陪酒派遣公司可供選擇的吧?」
「是佐竹部長說的。」室井說。
說完,香子向著賓客聚集的桌旁走去。這種時候,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我不敢斷定,但是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當時她在『皇朝』幹得挺好,後來卻突然辭職了,這件事一直讓我感到很意外。」
聽芝田這麼說,高見從西服的內衣兜里掏出了一個卡式計算器一樣的東西來摁了一陣,之後讓芝田看了液晶屏上的文字。液晶屏上顯示著對方的姓名和聯繫方式。這東西大概就是最近流行的電子名片本吧。
說完之後,室井才發現自己又失言了,連忙閉上了嘴。
因為沒有人明顯是來找自己糾纏的,所以香子把自己這些情況照實報告給江崎洋子。就算真有這樣的情況出現,香子也是不會打這種小報告的。反正自己與他們這些靠薪水度日的工薪族是沒什麼接點的,又何必非和人過不去?如今她的心裏,就只有高見俊介一個人。
「當然是在這邊嘍。」回答過問題后,高見又轉而問道,「話說回來,那件案子與陪酒小姐自殺的事之間存在有什麼關聯嗎?」
「您忘記了嗎?伊瀨耕一就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啊。」
芝田回想起了小田香子裝傻充愣的模樣。昨天,在回程的新幹線上,她似乎也已經覺察到了高見俊介與案件之間的關係。既然牧村繪里就是殺害雄太郎兇手的戀人,那麼她會對此感到掛心,也是不無道理的。芝田自己也同樣如此。所以今晚他才會跑來約見俊介。
「我希望你們不要把我說的話泄露出去。」
「直覺?我自己倒也存在有這方面的想法。不過仔細想想的話,其實這事也挺蹊蹺的。你們公司的社長是叫丸本吧?雖然我不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但繪里是絕不會對任何人那樣死心塌地的。再說了,這年頭哪兒還有人會為失戀尋死的?」
「那就晚安了。」
這天晚上的派對,據說是某超市社長六十大壽的壽宴,聽起來並不是什麼熱鬧的宴會。
「你可別貿然行事,這是我們的工作。」
「雖然是我策劃籌辦的,但我個人也只不過是遵循慣例罷了。感謝派對的活動,我們已經連續搞過好幾年了。」
芝田並沒有回答公關科長的問題,而是翻起眼睛來看了看對方。
——佐竹部長啊……
由加利似乎也對丸本心存懷疑。繪里是不可能會對其他男人用情這麼深得。如果那真的是故意接近丸本的話,那麼她一定是抱有什麼目的的。所以我也打算試著和丸本接觸一下——說完這些話之後,由加利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儘管由加利並沒有把她的計劃給說出來,但她的話里卻洋溢著自信。
「你這話似乎話裡有話啊?」
「那可真是值得期待呢。拜託了哦。」
「你既然知道這事,那麼她也應該是挺信任你的。這件事繪里就只對少數幾個人說過。在東京這邊,她的朋友中恐伯就只有你和我知道伊瀨耕一的事。」
「你調查過我們社長了嗎?」
米澤嘟起嘴,關掉了電視。
「啊,可是……」
「我說,」香子探出身去,觀察了一下周遭的情形,周圍似乎並沒有人偷聽,「你不會是為了調查繪里的死,才到班比來的吧?」
「話也不能這樣說啊?獨自一人等待也是很無聊的啦。」
簡單地自我介紹過之後,由加利便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我這人不大喜歡警察的」。之後,她那充滿異國風情的眼角浮現出幾許挑釁的神色,說道:「不過我卻聽香子說,芝田先生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就答應她來見一面了。而且說到底,這也是為了繪里。」
「但我並不認為他與案件無關——就是這意思。不過,光憑我的直覺,是無法讓已經定案的案件翻案的。」
由加利喝了口肉桂茶,眨了眨眼,開始講述了起來。
香子想到了繪里的死和高見俊介。繪里曾經的戀人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而俊介又是高見不動產的專務。從姓氏相同這一點來看,二人之間或許存在有一定的血緣關係,說不定俊介其實就是高見雄太郎的兒子。而俊介又曾在繪里被殺的現場出現過——如果說這一切全都是巧合,感覺似乎也太過牽強了些。芝田他們堅信這其中必有聯繫。昨天他那種怪異的態度,就是最好的證據。
除了錢包不見了之外,屍體身上的其他物品似乎並未丟失。勞力士手錶、賓士的車鑰匙和車上的進口打火機都還在。據說錢包里應該裝有二十萬日元左右的現金和兩張信用卡。
「無法認同繪里自殺的事。是吧?」
香子對高見雄太郎被殺一案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而芝田卻似乎多少知道一些。在回程的新幹線上,他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麼。香子開口詢問,他也只是隨口敷衍上兩句。
「當時我和客戶正在大廳里談生意。」高見放下杯子說道,「要我說出那位客戶的姓名來嗎?」
「來到東京之後,繪里也還一直在思念著伊瀨。她怎麼也想不通,伊瀨為何會犯下那種罪行。所以她說,她一定要查明事情的真相。這次的案子讓我突然想到,她從『皇朝』辭職,來到『班比』這邊,莫不會也同樣是抱有一定目的的?」
「關掉幹嗎?就你一個人可以享受啊?」
另外一點,就是班比夜總會的發展為何會如此一帆風順。社會上有許多家陪酒派遣公司,而且許多酒店酒店都是與其中的某家公司簽訂合約的,所以作為一家新入行的公司,其面臨的形勢是頗為嚴峻的。然而,班比夜總會的業績卻蒸蒸日上。雖然因為丸本此前在東方酒店有類似的從業經驗,但實際上當真就這麼簡單嗎?
「常務?」
直覺告訴芝田,對方這是在演戲。高見這是明知故向。
綾子又重新打開了電視。
「可以請你講述一下大致的情況嗎?」芝田趁機開腔道。
香子開始覺得,俊介接近自己,說不定是抱有某種意圖的。
這其中有兩件事讓人費解。其一,就是在退出人才派遣業,開始如今這業務期間,丸本回到了名古屋。據說當時他在老家的咖啡廳里幫忙,但高見雄太郎被殺的案件就是在九九藏書那段時間里發生的。
聽到芝田的話,室井露出了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高見投來了窺探般的目光。之前的電話里芝田已經說過,是有關陪酒小姐之死的事。
高見投來了認真的目光。芝田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趕忙挪開了自己的目光,但他隨後便又將視線轉回到對方臉上,聳了聳肩。
「您為什麼要來找我呢?雖然我也同樣是相關人員,但我就只是出席了那場派對而已,關係似乎並不是很深。」
室井的表情驟然變得險惡起來,感覺就像是在說「原來這事也讓你查到了啊」一樣。這就是我們的工作。芝田在心中默念道。
「沒接觸過。」斬釘截鐵地回答過問話之後,高見又喃喃自語般地說「是嗎?原來是她……這可真是有夠巧合的呢。」旋即,他又換上了一副深沉的表情。在欽佩對方功力之深的同時,芝田也開始理解香子心中的感受。
「這個……」
聽到有人叫自己,由加利的眼中露出了幾許疑惑。
恰在這時,服務員端來了兩杯咖啡、青蘋果汁和錫蘭肉桂茶。
米澤迎接了這幫陪酒小姐的歸來。
「可他沒有殺人動機的啊?繪里死了,對高見又有什麼好處?」
儘管直井已經是個有家有室的人了,但年齡卻與芝田相差不大。穿的衣服雖然並不是什麼名牌,卻給人一種乾淨清爽的感覺。或許課長也是考慮到了今天見面的對象,才故意選擇了他的吧。他這人唯一的缺點就是身材不高,外加近來有些發福的趨勢。
儘管香子自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但她還是把話說出了口。由加利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上頭』指的是……」
「不行的。這些情況不過只是由加利的推理罷了,並非證據,光憑這些,上頭是不會採取行動的。」
二人一直聊到很晚,當香子與由加利分開,回到高圓寺的家時,時間已經是將近十一點了。
「也沒什麼好事,只是童心忽起罷了。」
——三十齣頭,就已經當上了不動產公司的專務了啊?
「對。」香子點頭。
「總而言之,說繪里和你們社長之間有一腿,這話實在是讓人覺得荒謬。」由加利說,「雖然她也還沒到再不與男人來往的地步,但她卻真的一直在想念伊瀨。最後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她也還提起過伊瀨。」據說,繪里是從一個月之前起,開始和丸本交往的。而由加利則是在兩三周前和繪里見面的。一邊與丸本交往,一邊卻還想著伊瀨,這事確實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芝田來到了「華屋」株式會社本部一樓的接待處。「華屋」的本部面朝銀座中央大道,路對面就是「華屋」的銀座店。
「怎麼個意思?」香子問道。
「是的,但實際著手操辦的人卻是我的下屬。」
香子聽到米澤小聲地對洋子說道。
「怎麼了?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查什麼?」
「她的話的確只是些憑空的猜測,但我們也不能忽視了她的嗅覺。」
「從各種證件來看,我們就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來。之前你們應該也聽芝田說起過有關毒藥和門鎖的事吧?」
「佐竹部長?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試著套一下話吧。芝田心想。
過了五分鐘,芝田等的人出現了。對方身材瘦小,雖然已經坐到了公關科長的位置上,但年紀卻並不大,看上去似乎只比芝田大個幾歲的樣子。男子的名字叫做室井。
耳邊響起一陣低語,香子這才回過神來。只見江峙洋子正一臉可怕表倩地盯著自己。
一邊給賓客們倒酒,香子再次陷人了思考之中。這閃的事的確讓她挺放心不下的。
「原來如此。」
香子把真野由加利的事告訴了芝田,由加利也對繪里的死心存疑問,繪里生前也很想知道伊瀨那件案子的真相,所以繪里才跳槽到了「班比夜總會」的事,這一切似乎都勾起了芝田的興趣,讓他得眼中一亮。
「自打她到東京來,我和她就開始交往了。當時我們是同時進的『皇朝』。」
或許是情緒有些激動的緣故,由加利的嗓門提高了幾分。見吧台邊的幾名客人扭頭望了過來,由加利縮了縮脖子,伸手端起酒杯。
香子大吃一驚,趕忙問道。
「先盯一段時間看看。」
「咱們找地方喝杯茶去吧?我有些話想問你。」
見兩個姑娘瞪著自己,直井搔了搔頭,說道:「真是的,我又不是來找罵的。」
高見輕輕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沒有直接下手。」
由加利再次抽出一支香煙,遞向了香子。香子下意識地接過香煙,用由加利的打火機點上。剛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了,香子又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戒煙了。
「怎麼回事?得好好工作才行啊!」
「我去見了你的白馬王子,」他說道,「跟他提了一下高見雄太郎被殺的案件,結果卻讓他矇混過去了。我提起伊瀨耕一的名字時,他還說他忘了。」
香子把頭扭朝一旁,故意不去看芝田。「情報?」香子能夠感覺到芝田投來的敏銳目光。
「如果方便的話,還望告知。」
找接待處的小姐說明了來意后,芝田坐在大廳里等待。大廳里並排放著二十張的桌子,佔據了整個大廳一半的空間。每張桌子上都標有編號,而芝田則被叫到了十號桌旁等候。
「是嗎?聽說她之前曾在『皇朝』待過,這下子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這可就奇怪了。」
室井嘆了口氣,滿臉愁容地看了看他。
可是……香子盛菜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俊介他真的與繪里的死沒有半點關係嗎?
「我和繪里都不大喜歡警察,更不相信他們。之前伊瀨的案子警方就是敷衍了事,不肯重新調查。所以我決定親自出馬調查繪里的這件案子。」
「原來如此。您和『華屋』之間,就只是工作上的往來嗎?」
「大伙兒辛苦了。」
「晚安。」
房間的角落裡有兩個人舉起了手。角野文江倒是經常見到,便另外一人香子還是頭一次遇見。
由加利壓低嗓門說。
「您是打算這就見見佐竹部長?」
「這個嘛……」香子看了看對方的臉,感覺她的美貌似乎與化妝並沒有什麼太多的關聯,而這一點也讓香子佩服不已,覺得自己也得好好學學。
「沒有。」
「的確。當時我曾去幫繪里的父母收拾過她的房間,可是卻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之前她也應該調查過伊瀨的那件案子,可她卻並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香子窮追不捨。
「一般的刑警可是不行的。」香子插嘴道,「那些傢伙全都是只拿錢不做事。不過芝田先生卻不同,只有他認為繪里九九藏書不是自殺的。」
「年齡呢?」
芝田緩緩抬起頭來,沖香子打了個招呼。
工作結束之後,香子她們回到了準備室里。營業社員米澤正在房間里等著她們。
「是嗎?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芝田瞥了一眼香子,之後又把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腳邊。
「繪里的父母說過,只要有我喜歡的東西,任我隨意拿走,所以我就把她得CD和磁帶全都帶走了。現在我每天晚上都會聽一聽,看看她生前都在聽些怎樣的音樂,猜猜她都想過些什麼,這事其實也挺有趣的。」由加利毫不掩飾地說道。
「無法認同?」
此外,頭兒對牧村繪里的戀人就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伊瀨耕一這件事似乎也沒有什麼興趣。或許這就只是個巧合吧。如今高見不動產發展迅猛,各種場合都會有他們的人露面。就算高見專務出席了那場派對,這種事情也絲毫不足為奇。退一萬步講,那件案子根本就是自殺,不會有錯的。
「是朋友。而且還是關係最好的那種。」
「不知道,我還沒想過。」
「這女的似乎比你還彪悍啊?」芝田苦笑著說。
「但最終請了班比夜總會的人這事,您應該是知道的吧?」
「你最近有沒有和她見過面?」
「你認識牧村繪里嗎?」
芝田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就是西原常務,社長的三公子。」
香子不禁感到有些羡慕。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啊。
由加利從包里掏出香煙,先深深地吸了一口。
「冒昧請問一下,您在現在這個職位幹了多少年了?」
「你知道繪里的戀人的事嗎?」
由加利低下了頭,之後她又立刻搖了搖頭。
「還有就是從主賓席開始往下,每張桌旁都必須有一名陪酒小姐。而末席還有一些空余,但這些桌邊坐的都是普通社員和系長之類的,並不需要陪。即便杯里空了,也不需要給他們倒啤酒。此外,」有年輕社員醉酒後糾纏不休的話,請立刻轉告江崎小姐。好了,大伙兒今天也鼓起幹勁來吧。"
別過室井,芝田到前台問了一下是否能約見一下佐竹部長。長頭髮的接待小姐打電話詢問了一下,結果對方卻回答說太忙沒時間。芝田這才打消了立馬約見佐竹的念頭。
「你在懷疑高見?」
「今天我見到一個很有趣的女孩。」
「發什麼呆呢?」
「我不知道。看你今天興緻挺高的,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沒辦法,」芝田說,「這就是政府機關。」
「您說的是那個人啊?我想起來了。對,是有這麼個人。那女的就是伊瀨的戀人啊?」
在約定的咖啡廳里等了五分鐘,香子她們便到了。正如香子之前所說的那樣,由加利不但長得漂亮,而且身材高挑,讓人感覺不像是個日本人。迷你裙下露出的修長美|腿,不禁讓人心醉神迷。
心懷著不妙的預感,芝田邁開了腳步。
然而有件事卻直到最後也未能查明。那就是伊瀨與高見雄太郎之間的關係。這兩個人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係,這一點始終是個謎。到頭來,警方只得以伊瀨因窮困潦倒而租車搶劫,而對象正好是雄太郎的結論草草結案。自不必說,這樣的結論並不能令人信服。
在準備室里,營業社員米澤對香子等人說道。
在「皇朝」待過?
邊走邊想,不知不覺間,香子已經回到了公寓前。當她從公園旁走過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停下了腳步。
「很快就會讓你見到她的。」
昨天在名古屋打聽到的情況,再次在香子的腦海中復甦。
芝田之所以會盯上「華屋」,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如果丸本與高見雄太郎被殺一案有關的話,那麼高見俊介應該也與此有關。而兩個人之間共同的接點,就是「華屋」。
由加利手裡夾著香煙,稍稍偏起了頭。香煙的煙氣搖曳不止。
「沒什麼。」芝田回答說,「哪怕是與案件毫無關聯的人我們也得找他打聽一下情況。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高見一臉驚訝的表情。芝田故意視而不見,繼續問道:「那天您是第幾次出席『華屋』的派對呢?」
芝田從鞦韆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腿腳,說:「咱們走吧。」香子也跟著站了起來。
由加利和一名貌似經理的男子聊了幾句,之後又對那男子說:「我們有隱秘的事要聊,請你們不要過來。」
「他應該是個厲害角色吧?」
很明顯,對方對芝田抱有很大的戒心。自從聽芝田在電話里說起,對於陪酒小姐死去的事,警方有話要問他之後,他說話時就一直是這樣的。
「我可以問一句嗎?」高見主動發問道。芝田默默點頭。
「兩位辛苦了。」
派對的出席者大約有兩百人,而相對地,陪酒小姐就只有二十名。因為其中的幾人還得陪在那個長得就沙皮狗似的社長身旁,所以香子她們每個人都得同時應對十幾位賓客。賓客們全都是些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其中有些人還帶著明顯的不良企圖,跑來和陪酒小姐搭訕。遇到這樣的情況,香子她們就只能面帶笑容,對那些賓客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聽過香子的話,直井苦笑著說:「雖然我們是不大喜歡這工作,但我們卻從不會偷懶的。」
「其實這件事我們自己也不大明白,是上頭指示說,讓我們去找班比夜總會的。」
「不知道。」高見偏起腦袋說,「是個歌手嗎?」
芝田沒有回答直井的問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車窗外。其實,他自己心裏也存在有這種離譜的想法。
「對了那個由加利,」回到公寓,在香子的房門口分別時,芝田一臉嚴肅地說,「你告訴她,行動時要慎重一些。雖然光時推理的話,並沒有什麼危險,但要是貿然行動的話,那可能會落入到敵人的掌控之中了。」
「當時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由加利在煙灰缸里摁熄了剛抽了一半的香煙。她的表情驟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她是不可能會自殺的。」
「沒有。」由加利輕描淡寫地說道。
芝田任由領帶鬆散地掛在他的脖子上,伸直雙腿坐在鞦韆上。公園裡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影。月光灑下,在地上映出了他的影子。香子走到他的面前。
「沒錯,這就是詭計。」由加利也說。
「是嗎……不過警方可是直到繪里就是伊瀨的戀人這事的哦。」
「有關那個自殺的陪酒小姐,」芝田喝了一口可可,抬走頭說,「在出席派對時,您有沒有和她說過話?」
「沒辦法,那我就來告訴你一個我隱藏已久的情報吧。」
芝田覺得,她的嗅覺至少要比「刑警的嗅覺」更靠得住些。
香子梳理著頭髮,江崎洋子則在她身旁補https://read•99csw.com著妝。米澤走到洋子身旁。
「繪里的戀人……你是說的伊瀨?」
芝田緩緩翻開手冊,目光在手冊與室井的臉上來回遊弋,「雖然之前『華屋』也曾搞過這類的感謝派對,但以前陪酒這方面的事卻一直都是由東都派對服務來承辦的。如果是因循慣例的話,那麼就該一直讓他們來承接才對,然而從一年半前起,這件事的承辦方卻突然變成了班比夜總會。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高見的話裡帶著一絲嘲諷的味道,然而他卻並不焦躁。
由加利向香子投來了讚許的目光,之後她晃了晃裝著冰塊的酒杯。
「目前?」
「我可不能和她比。話說回來,如果你把這事告訴給你的上司,他們會不會重新著手調查這案子呢?」
「在開設橫濱分店時,他們曾來找我幫過忙,從那之後,我和他們之間便開始有了往來。」
芝田故作輕鬆地向接待小姐問道。接待小姐臉上帶著幾許困惑,但她依舊微笑著回答:「看起來讓人感覺有些害怕。」
香子並沒有告訴對方,其實她自己也是跑到名古屋打聽來的。
「看穿這些詭計,不正是你們的工作嗎?」
「長話短說,請問那天召開的『華屋』感謝派對,是由室井先生策劃籌辦的吧?」
「那結論實在是讓人難以認同。」
「那就好……不過他平常都挺忙的,時常都陪在常務身邊,估計您今天是沒法見到他的。」
「哦?所以你才會這麼無精打採的?」
「是這樣啊……」高見輕輕瞟了一眼窗外的高見不動產大樓,從芝田手中抽走了賬單,「我來吧。」
說完,由加利淡淡一笑。
這天傍晚,芝田和同事直井一起來到了新宿。香子今天會帶著由加利來見芝田,而約定的地點就是這裏。
「米澤你可真是幸福。」淺岡綾子瞥了一眼電視.說,「我們去應對那些老頭子時,你就只用躺在床上看看哆啦A夢就行了。」
聽對方突然開口詢問,由加利不由得警戒了起來:「你是?」
高見不動產的本社大樓位於銀座五丁目。在香子上班陪酒的時候,芝田為了約見高見俊介,來到大樓對面的咖啡廳里等候。白天,芝田便已經預約過了。因為事務繁忙,如果能在公司的會客室里聊個十分鐘左右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高見提議說不如晚上找個時間好好聊聊。對方的提議完全出乎了芝田的意料。
見到香子語塞,由加利笑了起來。
然而兩天後情況卻發生了急轉直下的變化,整個案件徹底解決。千種區的公寓中,一名年輕男子上吊自殺,而這名男子正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男子名叫伊瀨耕一,在自殺時留下了遺書,說自己就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但遺書中卻並未寫下他的犯罪動機和詳盡的解釋。警方在公寓室內的抽屜里發現了高見雄太郎的錢包,錢包里的東西基本沒動過。
「佐竹部長這人怎樣?」
她一直在強調,繪里是不可能愛上丸本的,所以繪里也不可能會為了丸本自殺。
有關丸本個人的經歷,警方已經大致調查清楚了。從東京的大學畢業之後,他先是在東方酒店的宴會科上了七年的班,其後,他辭職與朋友創辦了一家人才派遣中心,但其業績卻不是太好,因資金周轉不靈,於四年前散了伙。然而,一年半前,他再次創辦了以陪酒派遣為主要業務的班比夜總會。其後,以東方酒店為中心,他的業務不斷擴展,如今班比已經成為陪酒派遣業界的中堅力量。
兩個人正在向彼此自我介紹,服務生便已走了過來,高見點了一杯卡布其諾。芝田則續了一杯可可。
「那件案子?您是指我伯父的那件案子嗎?」
「怎麼說呢……直覺吧。」
室井的目光變得愈發地不安。
芝田蜷起伸直的雙腿,晃動了幾下鞦韆。生鏽的鎖鏈「吱吱」作響。
「第三次,」高見回答,「第一次是去年春天,第二次是秋天,然後就是這次了。」
「好了……」由加利喝了一口兌好的酒,蹺著二郎腿來說道,「你想問些什麼?」
「別擔心,我不會告訴他我見過你的。」
芝田的話還沒說出口,高見便已向著櫃檯邁出了腳步。眼望著高見遠去的身影,芝田只得跟著說了句「那真是謝謝了」。
由加利聳了聳肩,輕輕閉上眼,之後再次搖頭。
芝田覺得他說的應該是實話。之前香子曾經告訴過芝田,當時高見並沒有接近過繪里。那天的派對上,香子的目光就沒有從高見身上挪開過。
芝田探出了身子。室井先是低頭看了看地,之後又抬起頭來。
——也難怪她會對他如此痴迷。
「四十歲左右吧。」
抬頭仰望著聳立於夜空之中的大樓,芝田無力地嘆了口氣。俊介是如今的高見不動產社長高見康司的兒子,而康司則是雄太郎的弟弟。要說人家生來命好,倒也確有其事,但就俊介的學歷和之前的業績來看,也不得不說他是名精英。
對方笑著聳了聳肩,說:「大概是吧,我也不大清楚」,之後她又反問道,「您找他有什麼事嗎?」好奇心很強這一點,接待小姐與尋常女孩似乎並沒有什麼差別。
這句話在香子腦海里不停迴響。記得之前繪里也是這樣的。
聽到這裏,高見才一臉吃驚地大張著嘴,連連點頭。
「對,是有這麼回事。警方說這就是她自殺的證據,搞得我也無法反駁。」由加利皺了皺眉,之後又一臉欽佩地說,「話說回來,你對警方的動向了解得還真不少呢。」
真夠巧合的。香子心想。這可是打聽繪里的過去的最佳對象。
說完,香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感謝過對方之後,芝田離開了「華屋」的本部。
打過招呼后,芝田立刻切入了正題。
芝田啪地彈了一下手冊的封面,嚇得室井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米澤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走開。
直井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安撫小孩一樣,然而兩個人卻依舊不依不饒。
香子避開對方的目光,輕輕乾咳了一聲。儘管香子並非是聽繪里自己說的,但眼下還是不提這事為妙。
她想起之前芝田曾經說過,警方已經找所有和繪里關係親密的人問過話。
「我會保密的。」
「是嗎?」香子嘟起嘴來,「真是夠麻煩的呢。」
只不過,當時「華屋」為什麼要制定班比夜總會呢,其中的原因至今依舊是無人知曉。
芝田並沒有回答香子的問題。「不過他倒的確沒有下手殺害繪里。」
電視開著,屏幕上播放著適合兒童觀看的電影。
室井的目光不安地左右搖擺。
「真的?他們是到繪里的老家那邊打聽到的吧。」
「大概兩九*九*藏*書三周前吧,我們曾經見過一面。」
香子擠了擠眼睛。
「我們也不大明白,這是業務命令。」
一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一切是否真的是事出偶然。
「挺好的啊?」洋子兩眼盯著化妝盒說,「沒什麼小動作,對應賓客時從容大方,是個可以用的人。」
香子絲毫不顧自己身上穿著迷你裙,使勁兒盪了起來。晚風吹到喝過酒後那略微有些發燒的面頰上,讓香子感覺無比愜意。盪了一陣之後,香子開口問道:「查到些什麼了嗎?」
在調查丸本的過去時,芝田突然對「華屋」于班比夜總會的關係抱有了疑問。
「繪里的事啊?這還用我說嗎?」
「佐竹部長今天在這邊嗎?」
所以,今天到美容院去的路上,香子順道去了趟中野圖書館,查了下三年前發生的案件。翻閱過大量的縮印版報紙后,香子了解到了如下的內容。
「定案」二字的意思,似乎就是警方已斷定繪里是自殺的意思。
當時的情況香子也同樣記得。
「漂亮,甚至和我有的一拼呢。」
「暫時沒有了。感謝您的配合。」
與香子她們道別之後,芝田和直井決定先回一趟本廳。電車裡,聽芝田問起有何感想,直井偏著頭想了想。
「這倒沒錯——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就只是找您確認一下罷了。當然了,目前自殺的說法並沒有任何改變。」
「那我們就一起來合力調查吧。你為什麼覺得她不是自殺的?」
「我叫香子,小田香子。」
其後愛知縣警也曾展開過行動,以圖驗證伊瀨就是兇手的說法,而結果表明這一切都是事實。案發當晚,伊獺曾向租車行租借過車輛,而該車的行駛距離也與到現場走個來回的距離一致。當然了,伊瀨當晚也沒有不在場證明。
聽芝田這麼一問,室井的目光飛快地在周圍環視了一圈之後,他壓低嗓門再次叮囑道:「您可千萬別說事我說的啊?」芝田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她說的不無道理,但卻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根據。如果她能拿出些證據來就好了。」
直到三年前,牧村繪里都一直住在名古屋,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名叫伊瀨耕一的畫家戀人。可據說後來那個伊瀨殺了人,之後他自己也自殺了。
或許是高見雄太郎與人約定在現場見面吧——搜查當局如此推斷。但對手究竟是誰?警方完全找不出任何的頭緒來。與案件有關的人也都說想不出來。
「是的,但其實根本就沒必要。」見芝田謄抄完畢,高見把電子名片本塞回了衣兜,「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所以我猜想,或許那場派對上曾經和您接觸過,不知是否有過這樣的事?」
然而芝田卻堅持自己的觀點。總而言之,他就是想查一下高見俊介針人。調查過情況之後,若是真的無法查明些什麼的話,那麼芝田自己也就死心放棄了。聽說芝田的說法,頭兒也實在拿他沒辦法,但是頭兒卻說這事只能由芝田自己單獨行動。而且還要注意別把事情做得太過火,免得對方找上門來。我明白——芝田精神飽滿地回答。
說過之後,室井才發現自己失言了,趕忙假意乾咳了一聲。
「目前我正在調查,不過估計希望不大。」
香子把自己從芝田那裡聽來的情況告訴了由加利。
據戶倉說,他們酒店是從開始承辦「華屋」那邊指定的。因為當時他們的服務質量令人滿意,所以後來銀座王后系列的酒店便開始常常找他們了。
「你和繪里……」
「聽我們講述過情況之後,估計上司也會感到困惑的吧。」
「差不多吧,要是能抓住些什麼線索的話,那我還能打起些精神來。」
室井的臉上充滿了畏懼。
「也許吧。」
高見端起杯子,喝乾了杯里剩下的卡布其諾。看著他把咖啡喝完,芝田再次開口問道:「發生自殺騷動的時候,您還留在酒店裡的吧?」
「可是卻發現了裝有氰酸鉀的瓶子。」
「找陪酒小姐的事,也是以您的名義去辦的吧?」
由加利和香子說了不少的心裡話,但直到最後,香子也沒把高見俊介的事給說出來。當然她也沒說高見曾參加過那場派對的事。香子總覺得這些事很難啟齒。
「我說的沒錯吧?」芝田繼續追問。
其實,剛開始時香子對繪里的自殺並不抱有任何的疑問。受了芝田的影響,同時也出於對這事與高見俊介之間的關係的擔心,香子這才開始調查起了有關繪里的事。但此刻要是和對方直說的話,或許是會攪亂這場談話的。
「這可不敢當。」芝田稍稍感到有些羞澀。
「哦?挺厲害的嘛。」
上司對於芝田的報告並不抱什麼太大的期待。首先是有人抱怨他得用休假擅自行動。說是這種事情應該先和上司商議一番,搜查是一種團體合作云云。跑去找上頭商議的話,上頭鐵定會駁回提議的——然而芝田並沒有對此說些什麼。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之前我在報紙上看到報道,那件案子似乎已經以自殺結案了吧?」
「這就是兇手下的軌跡。」香子說。
她所說的話,與前幾天從香子那裡聽來的並沒有太大的差別。據由加利推測,之前繪里應該是在調查與伊瀨耕一的案件有關的線索,同時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繪里才跳槽到了班比的。然而她的這番推論卻並沒有什麼證據。
「行,我會聯繫她的。」
「那你們為什麼還一口咬定繪里是自殺的?」
沒過多久,繪里便到東京來了。她這樣做,或許是為了從事件的打擊中重新站起來。
「有氣無力的。」香子在他身旁的鞦韆上坐了下來,「我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盪過鞦韆了。真是開心。我說,小時候好像還有首關於鞦韆的歌呢吧?」
最後,直井自言自語地喃喃自語說道。
「對吧?由加利說,這件事絕對和丸本社長有關聯,所以她要想辦法接近社長,揪住社長的狐狸尾巴。」
面對如此「冒昧」的問題,室井皺了皺眉,回答說「三年了」。他的聲音里,已經滲出了一絲不快。
七點整,一名身穿墨綠色西服的男子出現在店裡。男子先是在店裡環視了一圈,注意到芝田身上的衣服之後,男子一臉緊張地走了過來。芝田穿了一件人字領的蘇格蘭呢夾克,這就是他們見面辨識對方的標誌。
「你和繪里交往了大概多長時間?」
「算你說對了。不過來這裏的頭一天就遇上了你,還真是夠幸運的呢?你大概也是對繪里的死抱有疑問,所以才來和我說話的吧?」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啊。
「不過我還是認為繪里是自殺的。https://read.99csw•com說這事與高見雄太郎那案子有關聯,這想法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對課長講述了有關由加利的情況之後,課長決定讓芝田先打聽一下情況。讓直井陪同前來,同樣也是出於上頭的指示。好好學學,弄明白什麼叫做「吃力不討好」吧——這就是上司的原話。
「我己經說過……就目前而言,應該是自殺的。但如果之後又發現了什麼新情況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據主辦方要求,社長的周圍必須時常陪伴有幾名陪酒人員。」
「繪里是抱著某種目的跳槽的?這事倒挺有意思的。」
「你的意思是說,線索或許就在我們公司里?」
香子點了點頭。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有著同樣的擔憂。
「對。對方是個長得就跟狸貓似的大叔。那個人來之前,我一直都和高見在一起的。」
「總而言之,既然你我目標一致,那就來結成一條共同陣線吧。」
「這事你有沒有告訴過警察?」香子問道。
「什麼問題?」
「我自有辦法的啦。」香子敷衍道。
香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完全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從由加利之前的模樣來看,對方似乎也並非偶然跑來班比夜總會做事的。
「還用說嗎?肯定是有關繪里的事情啦。」
「我也不清楚。估計是因為班比夜總會的人曾經找過他吧。」
「還有,下次有機會的話,一定給我介紹一下。我有些事想當面問問她。」
問題的關鍵,還在於伊瀨當時殺的那個人。他殺掉的人,居然是高見不動產當時的社長,名叫高見雄太郎。雖然高見不動產的本部設在東京,但雄太郎的老家卻在名古屋。
米澤分別遞給兩個人一隻信封。她們二人是自由陪酒小姐。與香子她們這些常規陪酒不同,自由陪酒的勞務費是當日結算的。
「真希望能找個人來頂替呢。」
雖然愛知縣警很快便立案展開了調查,卻始終無法找到目擊者。之所以會如此,主要是因為現場周圍全都是大山和農田,幾乎就沒有什麼人家。雖然車子往來較多,但很少有人會徒步經過,而且案發的時間也較晚。
「嗯,如果能有你們出面的話,那是再好不過。」
「或許他真的是忘記了。」香子替俊介辯解道。
芝田低了下頭,抓起賬單站起了身。高見突然出聲叫住了他:「請等一下。那件案子真的是自殺嗎?剛才您在講述有關話題時,曾經說過『目前』這樣的字眼。」
「對了,」芝田擦了擦鼻子下方,「她長得漂亮嗎?」
——如果這一切並非巧合……
見真野由加利打扮停當,走出房間,香子也走了出去。由加利身材高挑,走起路來英姿颯爽。腰間系的琺瑯腰帶,襯得她的身材格外姣好。
「你問這個幹嗎?」
香子縮了縮脖子。
三年前的秋天,有人在愛知縣愛知郡長久手町的路旁發現了一輛被人遺棄的黑色賓士車。調查過車牌號碼后,警方發現這輛車的車主正是前些天行蹤不明的高見不動產社長高見雄太郎。經過對附近地區的搜查,警方在距離該車兩百米左右的草叢裡發現了雄太郎的屍體。屍體身著黑色西服,身上殘留有曾經與人發生過爭執打鬥的痕迹。死亡推定時間大約在前日夜裡的十點至十二點之間,死因是遭人掐住喉嚨窒息身亡。從現場的狀況來看,警方推測死者是在倒地之後被人從正面掐死的。
「那件案子發生時,高見先生您人在何處呢?」
「是的。只不過……」
因為由加利說附近有家她很熟的酒吧,所以二人決定到那裡去聊聊。那家店在大樓的地下層,有扇倉庫一樣的大門。店裡很寬敞,左側是一條長長的吧台。香子二人在角落裡的一張桌旁坐下了身。
「要是繪里生前寫下過日記什麼的就好了。」香子說。
三天後的午後。
「目前還不大清楚,」芝田說,「我們正在調查。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徹底將案件調查清楚,這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隨著調查行動的深入,案件浮現出了許多疑點。其一就是高見雄太郎自身的行動。案發當夜,雄太郎為何會到現場去,這一點就已經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從他的行程表上看,他甚至連路經長久手町的計劃都沒有。
「真是有夠辛苦的。」
「真夠方便的。」芝田一邊往自己的手冊上謄抄,一邊感嘆道,「這東西大概可以記錄下幾百幾千人的聯繫方式的吧?」
米澤無奈地搔了搔頭,問道:「真野由加利和角野文江在嗎?」
只要香子她們和年輕社員聊上幾句,江崎洋子就必定會過來詢問那些年輕社員有沒有來糾纏。估計這些情況都會被報告給他們所在的公司,成為檢查他們在公司外品行的材料,當個工薪族可真不容易。
「抱歉,我在想事……」
與芝田一同去了趟名古屋之後,第二天,香子她們來到赤坂王后酒店上班。這家酒店與上次發生案件的銀座王后酒店屬於同一級別。
丸本和繪里同樣出生於名古屋,雖然昨天二人曾一起去了趟名古屋,但最終兩個人還是沒能發現繪里與丸本之間的交點,不過既然繪里的戀人是伊瀨耕一,那麼事情就應該不會那麼簡單。
「我會轉告她的。」
聽香子這麼一說,由加利撩起長發來說:「好啊。不過你也得何答我幾個問題才行。」
「我確認過他的不在場證明。繪里被殺的時候,他正在大廳里和人談話。我已經找對方確認過,這一點的確是事實。」
「剛才我也說過,」室井舔了舔嘴唇,「我們只不過是因循慣例罷了。之前我們一直都是請班比夜總會的,而這一次也不例外,僅此而已。」
聽過由加利的講述,芝田開口問道:「那你找到什麼證據了沒有?」
服務生端來了卡布其諾和可可,兩個人間的對話暫時中斷。
說著,由加利沖香子擠了擠眼睛。
鑒於此,芝田到案件發生的銀座王后酒店去了一趟。接待他的人,依舊是之前的那位戶倉管理員。
由加利意味深長地一笑。
見由加利舉起了被子,香子也晃了晃酒杯。
「這一趟真沒白來。」直井在芝田耳邊低聲說。芝田沖他一笑,說道:「這你可得感謝我吧?」
「哦……」由加利的表情緩和了幾分,說「原來你就是香子啊?之前我常聽繪里提起你。」
有時,也會有些年輕社員闖到香子她們所在的地方。一般情況下,這些人都是來詢問一些無聊的事來的。一眼看上去,他們的長相也還算英俊秀氣,而且他們自己似乎也對自已的長相頗有自信,覺得只要自己一出手,香子她們這些陪酒小姐就會輕易上鉤。
「那個叫真野的女孩如何?」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