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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0月25號午夜12點

碎花小鱷要來了?
明亮想了想,說:「你說2。」
為什麼明亮的幻覺和故事大綱有了出入?
明亮坐起來,說:「你進來吧。」
漢哥的眼淚流下來,說:「小鱷,求求你,給我打開門!」
一個保安走過來,他經過漢哥的車,趴在車窗上看了看,看到了發光的iPad,趕緊轉身走開了。
這個家裡只有明亮和碎花小鱷,明亮在床上躺著沒有動,毫無疑問,這個聲音是碎花小鱷弄出來的。
現在,漢哥只能看見她的後背,看不見明亮。
明亮笑了:「那你就說吧!其實,我喜歡聽。」
明亮說:「他為什麼要害我?」
有人咳嗽了一聲,趕緊用手捂住了。
碎花小鱷依然閉著眼,又說了一遍:「1。」
明亮問:「小鱷?」
視頻中的明亮一動不動。
這時候是12點12分。
他按下車窗,繼續尋找,全身猛地一哆嗦——樹叢中站著一個人!不,那只是一張臉,並沒有身體!
完了!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繃緊了每一根神經。
漢哥看了看那個故事大綱,還有三個小標題:第三十一章,10月25號午夜12點。第三十二章,明亮徹底瘋了。第三十三章,漢哥和碎花小鱷的婚禮。
漢哥突然感到,他竟然鬥不過這個18歲的女孩!
漢哥說:「好好好,她不是你媽,我只想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他一直注視著視頻中的明亮,她的神態很安詳,那麼美。如果湊近她,會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明亮從來不用太濃的香水,只用清淡的,她說過,任何太濃的氣味都是一種不禮貌。她用的香水淡到什麼程度呢?只有和她耳鬢廝磨的人才聞得到。
在催眠中,只要施術者不提問,受術者絕對不會主動張嘴。
碎花小鱷無疑是鐵了心,一定要把明亮害瘋。
碎花小鱷說:「我問她是不是好點了,她突然就像抽了羊角風一樣,全身哆嗦起來。」
漢哥一陣沮喪,他知道自己又敗了。
漢哥說:「明亮,我愛你,你知道嗎?」
那個人繼續敲門,很輕很輕:「當,當,當。」
侯先贊把碎花小鱷帶回來了。
漢哥一愣:「你叫……侯先贊?」
漢哥聽見卧室門被拉開了。他屏住了呼吸,隨時準備衝上樓去。
漢哥說:「你認識明亮嗎?」
時間過得太慢了。
這個**怒:「我是退休的橋樑工程師!」
碎花小鱷說:「好啊,你上來吧。」
漢哥沒理她,轉身朝外走。到了門口,他聽見了明亮的聲音:「乖女兒,是你爸爸來了嗎?」
男女分開了,女的走進了明亮家那棟樓,男的目送她。
漢哥說:「如果有人因為愛我,躲在暗處算計你,你怕不怕?」
這個人閉著眼睛說:「練功。」
漢哥也盯著她。她穿著一件紅色睡衣。
漢哥意識到,這不是視頻中的聲音,而是他身邊的聲音!他把目光從視頻上移開,朝車外看了看。
深更半夜,他在幹什麼?
碎花小鱷沒有說話。
碎花小鱷突然大笑起來:「報警?抓誰?抓我?我做什麼了?」
漢哥說:「你不要得意,碎花小九-九-藏-書鱷,我有證據。」
碎花小鱷能聽見他的喊聲。
他說:「我們先把這件事掛起來,現在,你媽真的瘋了,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陪她。」
在明亮的幻覺中,她為碎花小鱷使用催眠術的時候,碎花小鱷突然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1。」
那盞滅掉的路燈忽然又亮起來……
可是,故事大綱卻是這麼寫的:
漢哥幾步就衝進了明亮的卧室。
漢哥對她喊起來:「碎花小鱷!你在幹什麼?你讓開!」
門診樓一片死寂。
攝像頭對準了明亮的床,漢哥看不到卧室的門。
明亮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慢慢講起來:她天天通過電腦觀察碎花小鱷的大腦,後來,她發現她的生活中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瓶可樂,又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根棒球棒,接著,她的生活用品陸續被人替換……
漢哥問:「你是這個小區的?」
漢哥使勁兒晃了晃iPad,一下明白了:剛才碎花小鱷走過來的時候把視頻的聲音關掉了!
漢哥問:「沒有了?」
她慢慢移開了身體,彎下腰來,把聲音打開了:「親愛的,你可以看了……」
此人面朝明亮家那棟樓,好像在施法。他的站姿很奇怪,金雞獨立,一條腿支撐身體,略微彎曲,另一條腿提起來,懸在半空。他的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合在一起。
漢哥下了車,連車門都沒鎖,踉踉蹌蹌地再次爬上了三樓。
明亮說:「漢哥,我不想再提起它了,我真的很累。」
他繼續砸:「咚咚咚咚咚咚!」
直到她睡熟之後,漢哥才把手從她的額頭上移開,走出去,輕輕關上了門。碎花小鱷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漢哥靜靜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告訴我吧,你對你媽做了什麼?」
碎花小鱷依然閉著眼,說:「0。」
好夢——漢哥沒想到,這是明亮在正常世界里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碎花小鱷說:「她病了,我是她的女兒,不該來看看她嗎?」
明亮一下就睜開了眼睛。
她又回到了弗林醫院,碎花小鱷被侯先贊大夫領走了。天黑之後,她去巡視病房,季之末對她說:10月25號午夜12點就到頭了。明亮走出住院部之後,遇到了一個精神病老頭兒,他一路狂奔,似乎就為了告訴明亮一個秘密:10月25號午夜12點就到頭了。接著,明亮在電腦中看到,侯先贊大夫站在她的黑白照片前,聲音嘶啞地說出了同一句話:明亮啊,10月25號午夜12點就到頭了……
明亮又說:「媽虧欠你太多了,我會和你爸爸一起補給你的,你相信我。」
對於這個**的女孩,明亮不是她的母親,而是她的情敵。她以為,接著她就會如願以償地得到漢哥的愛情。
漢哥咬咬牙,拉開車門,「噌」地一下跳出去,幾步就來到了這個人的跟前。如果對方真是鬼,漢哥肯定跟它拼了。
碎花小鱷冷笑了一聲:「我害怕的時候,你不肯陪我,現在她害怕了,你就留下來陪她——這公平嗎?我告訴你,現在她瘋了,這個家由我做主,我不讓你留https://read.99csw.com在這兒,請你出去。」
她在幹什麼?
漢哥的腳步聲並沒有驚擾到他,他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前面說了,漢哥怕鬼,他在家睡覺的時候,夜夜都開著頂燈,現在他的車裡卻黑著。他本來就提心弔膽,冷不丁看到那張臉,差點嚇昏過去。他死死盯住這個人,看了一會兒,終於看清楚了,這個人穿著深綠色的襯衣,深綠色的長褲,幾乎和樹葉的顏色一模一樣,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那裡站著一個人。
她肯定從她的卧室走出來了,如果聲音來自她的卧室,隔著兩個門,漢哥不可能聽見。
明亮沒有掙扎,她抱著枕頭躺下來,嘴裏依然嘀咕著:「不是孩子的錯,都是大人的錯,孩子有什麼錯呢……」
明亮想了想說:「好吧,那你等著。」
他盯緊了視頻。明亮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漢哥突然衝上去,把對方撲了一個趔趄,他的另一條腿終於著地了,趕緊抓住了旁邊的樹:「你幹什麼?」
明亮說:「你想說什麼?」
碎花小鱷又說:「1。」
碎花小鱷又說:「2。」
接下來,明亮講到了故事大綱的第三十一章——
漢哥逼近了他的臉:「你是精神病院的大夫?」
漢哥丟下電話,跳下車,朝明亮家狂奔。
漢哥說:「我要是不出去呢?」
這個人說:「我姓侯。」
明亮說:「我沒事了,你睡吧。」
看看表,11點49分,還有11分鐘。
漢哥說:「一個很弱小的人。」
漢哥說:「你來她的房間幹什麼?」
這些漢哥都沒看到,他的雙眼一直死死盯著那個視頻。
明亮盯著她的眼皮,問:「然後呢?」
沒人給他開。
他只好返回車內,繼續看視頻,還是碎花小鱷的後背。
明亮繼續說:「我正在等你爸爸,一會兒他就來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他,這次為了你,我要和他搭個伴兒,給你一個完整的家!」說到這兒,她豎起耳朵聽了聽,然後對著客廳說,「老邢,你到了嗎?」
不見碎花小鱷出現。
男的轉身離開。
漢哥看見她突然在視頻前出現了,盯住了漢哥。
明亮眯著眼睛說:「小鱷,你怎麼還不睡?幾點了?」
漢哥第一次知道,明亮死去的老公姓邢。
陰謀還沒有完!
對方顯然被漢哥擾亂了心緒,他皺了一下眉,睜開了眼睛:「你是誰?」
漢哥說:「是啊,我愛你!你什麼都不用怕,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此人五十多歲,身材高大。
明亮說:「好夢。」
明亮說:「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你知道是誰在害我了?」
漢哥說:「你把電腦放在梳妝台上,對著你。」
碎花小鱷突然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1。」
漢哥說:「你為什麼關掉視頻的聲音呢?」
漢哥說:「那你告訴我,你進來之後對她說什麼了?」
11點58分。
想了想,漢哥突然問:「你貴姓?」
iPad上的時間一下變成了00:00!
還是沒人給他開。
明亮愣了愣:「你想說什麼?」
他的眼淚再次流下來九-九-藏-書,抱住明亮,讓她躺在了床上:「明亮,你睡一會兒吧!」
看看表,11點46分了!
碎花小鱷就那麼擋著漢哥的視線,視頻一直無聲無息。
這個人不依不饒:「你有病嗎?」
碎花小鱷早把門打開了。
漢哥說:「儘管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但是我知道,就是你導演了這一切,我看到了你寫的故事,你媽的幻覺全部來自那個故事!」
碎花小鱷說:「我能做什麼!我放學才回家,那時候她已經不正常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漢哥說:「你不要問了,等我查清之後自然會告訴你。現在,你把你的幻覺再給我講一遍,就當講恐怖故事了。」
明亮說:「對了,1完了是2。」
明亮斬釘截鐵地說:「不行,小鱷在家呢,她住校之後就沒有回過家,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了,家裡卻多了一個男人跟她媽睡在一起,她會傷心的!」
突然,漢哥看見碎花小鱷的後背動了動,視頻還是沒有聲音。她好像在對明亮說著什麼!
11點57分。
視頻中露出了卧室的全貌。明亮坐在床上,懷裡死死抱著枕頭,像過電了一樣在抖動。她的眼睛緊緊盯著碎花小鱷,流露出恐懼、悲傷、絕望的目光。
很明顯,為了漢哥。
12點零8分了!
漢哥也困惑了。
這個人說:「為了和大自然融為一體。」
漢哥說:「我想說。」
11點59分。
明亮說:「誰想害我?」
明亮說:「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不然我早來了,我繞了一個彎兒。其實我不該這麼說,不繞那個彎兒就沒有小鱷了……父母總是看不到自己孩子身上的毛病,我經常反省自己是不是也有這個問題,你說,小鱷是不是太任性了?」
看看表,這時候已經是12點24分了!
對方說:「我是侯先贊。」
明亮照做了。
她們怎麼都不說話了?
突然,漢哥聽到了什麼聲音,好像客廳里什麼東西掉了,「啪」的一聲。明亮並沒有睜開眼睛。
明亮開始治療——天上一片大霧……地上一片大霧……到處都是白花花的大霧……你看不清我了……我看不清你了……我們都是白色的兔子……大兔子死了……十兔子死了……十兔子其實就是大兔子……
他把那沓紙放在膝蓋上,撥通了明亮的電話:「明亮,你知道嗎?可能有人想害你,這個人要達到目的,必須利用你的恐懼,因此,你不能迴避,更不要害怕,你必須回到恐懼中,然後戰勝它。」
漢哥說:「40年了,我遇到過很多人,但不知為什麼,一直沒有走進婚姻。後來我知道了,老天註定的,讓我等著你。」
漢哥趕緊說:「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一邊說一邊沖向了他的車。
漢哥說:「我要確定害你的人是誰!」
明亮對她使用了催眠術。
漢哥迅速回到車裡,看了看表,11點54分。
碎花小鱷說:「我很好奇,你有什麼證據?」
這個人說:「此刻,我屬於整個天地。」
漢哥愣住了。
漢哥說:「至少今夜我要陪著你。」
明亮停住了。
漢哥問:「你為什麼read.99csw.com穿著迷彩服?」
漢哥的心狂跳起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侯先贊?」
明亮:天在上面,地在下面。那綠的是草,那紅的是花。乘州是個城市,你家住在城中央……
視頻中傳來了敲門聲——「當,當,當。」
漢哥說:「只是聊天罷了。你睡吧。」
漢哥看不到碎花小鱷的人,只能聽見她的聲音:「12點了。」
碎花小鱷又笑了:「我也是這次回家才看到那幾頁故事的。你應該換個思路——她是看了那幾頁故事之後才瘋掉的。」
漢哥的耳朵一直沒有放鬆警惕,嚴密地聆聽著卧室之外的聲音。他覺得,碎花小鱷快出現了。
明亮說:「沒有了,然後我就發現我躺在了家裡的床上,然後我就給你打了電話。」
一對男女走過來,在漢哥的車前吻在了一起。
來到樓下,漢哥抬頭朝上看了看,碎花小鱷正站在窗前看著他。蒼白的燈光在她的背後,逆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的,有人在敲明亮卧室的門!
碎花小鱷的意識漸漸模糊。
漢哥對照著紙上的故事大綱,發現明亮的幻覺和紙上的構思幾乎完全一致。
明亮已經不再抖了,只是懷裡依然死死地抓著那個枕頭。
碎花小鱷突然暴怒了,狂吼起來:「你們才狠!你們他媽所有人!」
漢哥的心一痛,一步跨了出去。
漢哥看了看表,11點12分,離那個恐怖時刻還有48分鐘。
明亮試探地說:「是的,1完了是2。」
她編排了一個這麼長的恐怖故事,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裝進了明亮的大腦,讓她用一天時間去經歷。面對這種高強度的驚嚇,明亮挺過來了,至少現在明亮的思維是正常的。漢哥猜測,今夜12點是個關鍵時刻,碎花小鱷很可能再次控制明亮的大腦,給她製造更駭人的情節。
難道視頻卡住了?早不卡,晚不卡,為什麼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卡!
明亮說:「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太折騰了。」
下了樓,漢哥快步跑進車裡,打開了四個頂燈,車裡亮了。
漢哥又看了看表,11點32分,離那個恐怖時刻還有28分鐘。
明亮說:「如果那是你老婆,我會感到羞愧,我會躲開,躲開她也躲開你。如果不是你老婆,我就不怕,因為我知道你愛我。」
只有一點不同:
在現實中審視這些數字,明亮幻覺中的1111可以理解成11月11日,那是他和明亮舉行婚禮的日子。而1025可以理解成10月25日,就是今天,明亮突然發病的日子……
房間里十分安靜。
碎花小鱷又說:「1。」
漢哥低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碎花小鱷聳了聳肩:「我早跟你說過了,她不是我媽。」
漢哥哆嗦了一下。
漢哥不能對她直言相告,只好說:「也好,你把筆記本電腦移到你的卧室去,我跟你視頻聊天,這總可以吧?」
碎花小鱷又說:「5。」
漢哥說:「好的,晚安。」
他喊起來:「碎花小鱷!」
一盞路燈閃了閃,滅了。還好剩下的路燈都亮著。
這個人說:「不認識!你趕快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他是read.99csw.com誰?
明亮說:「嗯。但是你別忘了,明天我們要給她補上生日蛋糕。」
碎花小鱷撇了撇嘴:「那我就報警,很簡單!」
碎花小鱷倚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她,就像一個導演給演員布置了作業,正在審查這個演員的表演。
碎花小鱷就不再說話了……
他跑下去,仰頭朝三樓看了看,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視頻里傳來碎花小鱷的聲音:「是我。」
明亮在他的愛撫下,終於安靜了,倦倦地閉上了眼睛。
明亮試探地說:「是的,1完了是2。」
碎花小鱷說:「我們母女倆說話,為什麼讓你聽?你是我爸?」
漢哥說:「今天我們不說小鱷,好嗎?」
漢哥慌亂地抓起手機,打給明亮,響了半天沒人接。碎花小鱷依然嚴嚴實實地擋在攝像頭前。
接著,她走出卧室,去拿那台電腦了。
外面很黑,只有路燈幽幽地亮著。
漢哥愣愣地看著視頻中的明亮,忽然意識到:明亮徹底完了。
漢哥盯著這個陰險的女孩看了一會兒,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你真狠。」
他關掉了車裡的四個燈,對明亮說:「明亮,我擔心今天晚上會發生一些事情,我跟你一起住吧。」
漢哥摟住了她的肩,輕聲說:「沒事了,明亮,我來了。」
漢哥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不再說什麼,內心湧上無邊無際的悲涼。
這個人在背後嘀咕了一句:「精神病!」接著,他離開樹叢,回家了。他家和明亮家在同一棟樓里。
明亮換了睡衣在床上躺下來,說:「我睡了你就睡,好嗎?」
畫面中,出現了明亮的卧室,她把燈光調得暗暗的。
明亮說:「你今天怎麼了?說這麼傻的話!」
碎花小鱷只是聽。
兩個人掛了電話。
明亮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說:「啊,這麼晚了。」
幾條甬道都空蕩蕩的,沒有人啊。
漢哥死死盯著碎花小鱷的後背,懷疑自己突然聾了。扭動了一下身子,清楚地聽見衣服和座位的摩擦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漢哥毫無睡意,他盯著視頻中明亮的臉,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想象:她會不會就這麼睡過去,永遠不再醒來了?
漢哥說:「掛電話吧,別關視頻,你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我看著你。」
漢哥說:「你別怪我無情,天亮之後,我會報警。」
11點56分。
漢哥把iPad拿過來,關閉了碎花小鱷的對話框,打開了明亮的對話框。
他連滾帶爬地衝上三樓,使勁兒砸門:「咚咚咚!」
1完了是2,碎花小鱷卻逆向思維,說了「0」。接著,在明亮的提示下,她改了過來,說了「2」。這些很正常。可是,最後她又冒出了一個「5」,一下變得毫無規律可言了。
11點55分。
明亮甩開了他的手,對碎花小鱷說:「乖女兒,我知道,你在心裏是愛我的,對不對?」
門裡始終沒什麼聲音,如同一套空房子。
在整個治療過程中,碎花小鱷只說了四個數字「1」、「0」、「2」、「5」,接下來不管明亮問什麼,她都一言不發了。
她為什麼這麼干?
終於,她轉過身去,把臉朝向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