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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木說完,那些少年繼續跑向運動場,這支少棒隊真是訓練有素。
「對,聽鄰居說,他利用借錢這件事追求志摩子。」
「這個人很可疑。」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八木苦笑著。「簡單地說,他是天才。比方說,在正式開始練習投球時,他的姿勢還七零八落的,但不可能一次全都糾正,於是我先糾正他一個缺點,結果第二天他就改正了。我再糾正另一個問題,翌日他又改正了。每次都是這樣,所以轉眼間,他就掌握了正確的姿勢。我問他是怎麼辦到的?他告訴我,每次糾正過後,晚上去澡堂洗澡時,都會在鏡子前徒手練習,很快就學會了。那時候他才國小三年級,我覺得他是個不同尋常的孩子。」
因為高間知道,一旦和命案有關,又會牽扯出很多麻煩事。
「有些事想要問這些孩子。我想知道蘆原在這裏當教練時,是否有人把這件事告訴須田?」
當他來到運動場時,社團的成員幾乎都到齊了,一年級的成員正在整地、畫白線。抬頭一看,發現記分板也搬出來了,上面分別用紅色和白色寫著隊名。
高間問。
「到時候記得分享啦。」高間點了一支煙。「你為甚麼覺得蘆原可疑?」
高間和小野互看了一眼,也許正是所謂的「魔球」,須田武志接近蘆原,就是想學這種球。
「沒有人知道其中的秘密嗎?」高間問。
「關於他的資歷,他有沒有提到在東西電機時的事?」
八木沉默不語地想了一下,小聲地說:「老實說,他不算是開朗的孩子,平時很少說話。除了練習時以外,通常都獨來獨往。搭巴士去比賽場地時,甚至有小孩子提出,不想坐在須田旁邊,因為很無聊。不過,須田內心有一種很強烈的東西,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不能說是鬥志,也不是反叛,有一種更異常的感覺。」
「去年到今年嗎?這麼說,和武志沒有直接的關係羅?」
「他們在少棒隊認識后,覺得彼此意氣相投嗎?」
高間和小野出發前往蘆原的公寓,如果時間充裕,他們還打算去一趟東西電機。他們在途中聊到了出現在須田家的神秘男子。
「我當然了解,從以前就認識他了。他去開陽那種爛球隊就是錯誤的開始,他應該來我們公司的球隊,當時,我是這麼說的。」
女人誇張地皺起眉頭,但立刻看著高間說:「好像曾經有人來找過他。有聽過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但我沒看到他長甚麼樣子。」
「是啊。」
「有沒有人來這裏找他?」
高間嘆了一口氣,內心湧起對蘆原的同情,似乎也能理解他想用炸彈炸掉一切的心情。
「性格嗎……?」
「工會怎麼沒有出來力挺員工?」
田島的話音未落,直井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胸口。直井氣歪了臉瞪著他,但田島並沒有避開他的視線。
田島一看到新主將宮本就對他說道。站在宮本旁邊的佐藤插嘴說:
她的語氣似乎在說,你平時給我添了這麼多麻煩,這點小忙總要幫吧。
三谷輕巧地搖動手掌來形容蘆原的球。
「不,不是曲球。可以算是蝴蝶球或是掌心球,只不過握法和這兩種球都不一樣。蘆原不願公開投球方法,但聽說有人曾經用八毫米的攝影機拍下來研究,發現和投直球時的握法幾乎一樣,搞不懂到底有甚麼不同,但投出的球卻是變化球,飄啊飄的。」
「我是因為一些小問題,注意到那起事故。關於那起事故的報告很簡單,而且內容很模稜兩可,我問了相關人員,仍然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
「八木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蘆原在那一陣子有沒有投不尋常的球?比方說,蘆氏球之類的。」
「這裏嗎?我不太清楚……」
舍監皺了皺夾雜著白毛的眉頭,露出沉痛的表情。
舍監的態度漸漸親切起來,還為兩名刑警倒了茶。
「上原問了你甚麼?」
田島記住書名后,離開了圖書館。
田島忘我地拔腿狂奔。
真是夠了。田島歪著嘴,嘆了一口氣。今天又是紅白戰。須田被人殺害后,訓練暫停了一陣子,在重新開始后,就經常舉行紅白戰。而且並不是為了訓練一年級生或是練習配置,只是漠然地分成兩隊比賽。
女人咬著口香糖回答。
「我看了。太可惜了,他向來不會那樣暴投。」
「嗯,他會投很多種球,比較擅長曲球吧,還有落球。」
高間瞥了一眼舍監后問。
翌日早晨,高間起了個大早,前往位在近郊的縣營運動場,看蘆原曾經擔任教練的少棒隊練習的情況。
元木在筆記本的空白處畫了地圖后,撕下來交給高間。
「沒甚麼詳不詳細的,就這樣而已。他說可能會來東西電機上班,所以來參觀球隊的練習情況。很遺憾,他只來了那一次。」
高間感到有點意外。雖然如果他想進這家公司工作,參觀總公司是很正常的要求。「他去了總公司的哪個部門參觀?」
高間又問那個女人,蘆原是否曾經晚上出門?因為他應該會在晚上前往石崎神社,和須田一起練習。
「沒問題啊。之前我也看過了,裏面沒啥值錢的東西。」
昭和三十年(一九五五年),蘆原從和歌山縣的南海工業高中畢業后,被分到電器零件製造部生產三課,該年十二月調至測試品質驗組。因為他參加了棒球隊,所以調到了時間上比較有彈性的職場。
高間點頭說:「我知道。」
最後還是查不出是誰割壞了手套,武志也不再遲到,這件事漸漸被八木遺忘。
「蘆原為甚麼辭去少棒隊的教練?」高間問。
「是嗎?」
也許是為了幫忙家計,當時武志在練球前都會先去送報,成為他每天都遲到的原因。因為早報送到派報社的時間都是固定的,無論武志起得再早都沒有用。
「我針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深入調查,那傢伙在案發當晚去了他熟悉的酒店喝酒,所以有不在場證明,真是太可惜了。」
「關鍵就在這裏,聽說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好幾次。所以,山瀨應該對武志恨得牙痒痒的。」

1

「殺人案。」
高間忍不住嘆氣的同時,電車已經抵達目的地島津車站。
「對,落球。像這樣直直地飛過來,」舍監握起右拳當作是球放在眼前,「在本壘板前突然飄落下來。」他的拳頭左右搖晃後向下移動。
「目前還無法判斷,」本橋回答,「他是可疑人物,動機應該和炸彈案有關。」
高間明確地告訴他,元木似乎一時不知道該說甚麼,閉上嘴巴瞪大了眼睛。
「是這樣嗎?」本橋一臉無法苟同的表情。「總之,要繼續追查蘆原的下落。」
五分鐘后,人事部的一個叫元木的人現身。他瘦瘦的,長得很白凈,看起來有點神經質。
「沒怎麼樣,」八木回答,「聽說他在送報時跑得更快,練球時就不會遲到了。」
「蘆原很熱心,接球姿勢和揮棒動作都會親自示範,他不是有一條腿不方便嗎?小孩子似乎感受到他的用心,都很聽他的話。」
「他是一位優秀的投手,之前是和歌山南海工業高中的王牌投手,在三年級的夏天打進了甲子園,很可惜在第一輪時就落敗了。」
「既然你是棒球社的,應該認識北岡吧?」
「須田來參觀后,你沒有再和他見面嗎?」
高間報告了今天的情況,上原也在一旁聽取。
八木代替高間發問,那些少年紛紛露出訝異的神情。八木又問了一次,隊伍後方有一個少年舉起了手。他是read.99csw.com一個高高瘦瘦的孩子。
田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直井不顧佐藤和宮本的勸阻,繼續大聲吼道:
高間和小野互看了一眼,腦海中浮現出須田武志的臉龐。
「須田嗎?真是太可惜了,這麼優秀的投手居然遭人殺害了。」
也許棒球的世界是這麼一回事吧。高間不禁想道。
沒錯,高間心想,須田武志一定會用這種方法解決。
「好。」
「他一個人來的嗎?」
「對,那個球很奇特,飄過來就落地了。」
「曾經發生過所謂的手套事件,」八木說,「有一個孩子的手套被割得稀爛。那個孩子稍不留神,手套就被人割爛了,當時不知道是誰乾的。幾年之後,才知道是須田下的手。」
「是喔……」
舍監趕緊拿起杯子喝茶掩飾臉上的慌亂,剛才蘆原的老同事又避談他的話題,高間覺得那起事故似乎有甚麼隱情。
蘆原的公寓離須田武志所住的昭和町不到五公里,周圍擠了很多不知道在製造甚麼的小工廠。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平房,但探頭張望,才發現裏面有穿著汗衫的男人正在操作車床或是銑床。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潮濕的地上散了很多鐵粉和鐵屑。
「不是那個少棒隊嗎?」小野說。
「總之要先找到蘆原的下落,對兩起案子來說,這都是首要問題。」
「我並不是對紅白戰有甚麼意見。」
「對,沒問題吧?」
「聽說蘆原也牽涉你們手上的案子,嚇了一大跳。」
田島不發一語,繼續往前走。一、二年級的學弟擔心地看著他。
「不。我回學校時曾經見過幾次,但他沒有聊到要找工作的事。我也不想一直找他談這件事。須田中學畢業后,我們就沒再見過。」
手套事件差不多就在那個時期發生。手套的主人次郎住在武志家附近,他家也不富裕,對他來說,手套是他的寶貝。
田島心情頓時煩躁起來。
「我也一樣。」小野也說。
元木打開印有「TOZAI」字樣的筆記本。
高間脫下上衣,掛在肩上。
「很有趣的球,大家都稱為蘆氏球,蘆原的蘆,事先沒有預警就突然投這種球,連捕手也說很難接到他的這種球,但威力很強。」
「好,那安雄留下,其他人繼續跑步。」
「是田島在找麻煩。」
高間他們在其中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小野立刻起身,不知道去哪裡拿了簡介回來。那是東西電機的宣傳簡介。
「好啊,我剛好有當時的紀錄。」
「須田武志小時候是怎樣的孩子?」
「所以,他是在身為投手最風光的時期遇到了事故羅?」
「但你不許說出去。」
「對了,我還打聽到一件奇妙的事。你知道有一個叫山瀨的男人經常出入須田家嗎?」
「蘆原殺了武志嗎?」
「說來話長。」
「當然有啊,就是住在東京田園調布那一帶的富豪。我上次在書上看到,那一帶的房子一百四十坪就要兩千萬圓。兩千萬喔!在這裏都可以蓋一座城堡了。」
「原來這家公司成立至今還不到二十年,沒想到去年的營業額高達一百五十億,成立時才七千萬圓,成長的速度太驚人了,目前的資本額有三十億。」
「安雄,真的嗎?」安雄用力點點頭。
「共犯嗎?」
「我們想看一下他的房間,可以嗎?」
武志在球隊雖然不受歡迎,但實力無人能出其右。次郎向他保證,絕對不告訴任何人。
「知道啊。因為他參加了棒球隊,所以都住在青葉宿舍。青葉宿舍是公司運動隊成員專用的宿舍,就在往北走一公里的地方,宿舍旁有運動場和體育館。」
高間問女管理員。
警衛一定以為他們來調查炸彈案。
高間也把簡介拿在手上細看,第一頁有中條董事長的照片,想到他曾遭人綁架,不禁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武志對次郎說:
「你帶須田來這裏時,他有沒有和其他人聊天?」
上原抓著耳朵,看著手上的報告,那似乎是偵查會議用的資料。
「雖說是打擊練習,但其實就是各人按自己的方式揮棒而已,我認為應該增加基礎訓練,那些一年級生根本還沒有適應硬球。」
圖書館員突然住了口,田島以為她終於抱怨完了,沒想到她用比剛才溫和的表情看著自己。
高間剛才聽到事故原因是瓦斯槍操作步驟疏失時,就覺得事有蹊蹺。
「他為甚麼隱瞞送報的事?」
「在道歉之前,希望你做好自己的份內事。真的是……你是棒球社的吧?運動社團的人都是這樣,不愛惜書本,手不洗乾淨就摸書,走路又大聲,真的傷透了腦筋。」
「我知道你說要更有系統地練習,我會好好思考,今天就不要再有意見了。」
「沒有人知道。蘆原不告訴任何人,搞得神秘兮兮的,所以還出現了奇怪的傳聞。」
「真的。他問了蘆原離職后住的地方,但沒有告訴我為甚麼要找他。」
「結果就在調查之前的事故時,查到了蘆原……」
「其他的案子是?」
「社會人士棒球隊嗎?是哪一家公司的?」
本橋總結,高間和上原一起點頭。
「須田哥問我藍襪隊的情況,我就告訴他,來了一個很厲害的教練。須田哥問我是誰,我就說是蘆原教練,以前在東西電機當投手。」
武志很驚訝,隨即惡狠狠地問:
「沒錯。因此,歹徒很可能鎖定的是健康管理部或安全調查部。我們從這個角度重新展開調查,發現安全調查部負責調查公司內的事故。當事故發生時,必須判斷是否人為疏失所造成的,一旦被判斷為人為疏失,之後就無法升遷,甚至有不少人不得不離職,我們懷疑是因此結怨。」
蘆原的房間內的確沒甚麼東西,只有吸收了大量濕氣的廉價被褥和一個大紙箱。紙箱里雜亂地放著穿過的內衣褲、襪子、衛生紙、破布、槌子和釘子。
突然聽到北岡的名字,田島有點不知所措,圖書館員從桌子下拿出兩張黃色的卡片。
本橋問道,似乎察覺到高間的想法。
他猛然停下腳步。
「聽說他最近見過須田。」舍監在一旁插嘴說。
「找到了。」
少棒隊球員已經跑完一圈,開始跑第二圈。八木要求他們更大聲地喊口號,他們立刻大聲喊了起來。其中有幾個人看著高間。
「請問是八木先生嗎?」
「辛苦你了。」
「讓他們累得筋疲力竭,還要滿場跑地練習接球防守,算甚麼反覆練習?太莫名其妙了,這根本只是揮棒的人想要抒解壓力。還是說,欺侮一年級生也是快快樂樂打棒球的環節之一?」
──接下來可能沒甚麼時間讀書了。
「理由很簡單,那支有問題的瓦斯槍才在一星期前做過定期檢查,被認為沒有問題。而且做定期檢查的不是別人,正是安全調查部。所以一旦器具有問題,就代表他們的檢查工作有疏失。」
「不行嗎?」高間問。他以為是上班時間,對方無法馬上抽身配合調查。
「他的性格呢?」
「須田當時說甚麼?」高間問。
「和棒球有關的案子?」
「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高間回答后,向三谷確認了當時帶武志來這裏的情況。三谷表示,當初的確是他帶武志來這裏。
「異常?」
「他主動上門,說希望在這裏當教練。他的資歷齊全,也可以感受到他的積極熱心,所以就請他幫忙了。」
「是棒球隊的蘆原,他怎麼了?」
「昨天不是都在練習打擊?」
「要不要在公司門口等他們下班?」
「還有其https://read.99csw•com他事可以證明那孩子是天才。比方說,他在比賽時的控球比在練習時更穩,可以憑直覺破壞打者的步調,當然他的球速也屬於天才級的。」
小野在深入調查武志的少棒時代時,找到了和須田武志一起練習投球的瘸腿男──應該說是有可能是那個瘸腿男的人。據小野說,武志讀小學時曾經參加了一個名叫藍襪隊的少棒球隊,去年到今年期間,在那裡擔任教練的蘆原右腿不方便。
女人趿著鞋子走進自己的房間,又拿了一大串鑰匙走回來。
高間聽出了本橋的言外之意。
他在棒球隊前四年的成績平平,之後逐漸成為王牌級投手。
「不,那個……你剛才說,和炸彈案無關吧?」
「有沒有找到蘆原和須田武志的交集?」
「也去了投球練習場嗎?」
「據那藍襪隊的領隊說,須田武志最近不時去球隊,所以應該認識蘆原。」
「據說不是三月底,就是這個月初。」
「次郎啊。」
「不太清楚,我只覺得要求贖款,結果沒有拿錢,反而綁架董事長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他目前人在哪裡?」高間問,但小野搖搖頭。
田島覺得圖書館員說得太過分了,但還是悶不吭氣。因為他擔心只要一回嘴,反而引來更加長篇大論的說教。
「這起案件的關係人中,有一個人以前曾經在東西電機工作過,我們想調查那個人的情況……不知道你還記得有一個叫蘆原誠一的人嗎?」
「我們可以見到這位三谷嗎?」
「反正出現在須田家的神秘男子絕對不是因為錢多得花不完,只希望真的是想回報以前的恩情。」
蘆原所住的公寓剛好面向逢澤川的支流,這棟老舊的兩層樓木造房子,牆壁上有多次修補的痕迹。蘆原的房間是一樓的二號室,但門鎖上了,裏面似乎空無一人。
「才不是呢,我在他讀中學時就認識他了,而且,搞不好他當時真的會進東西電機。」
年輕的小野問道。
「我相信沒有,」三谷斬釘截鐵地說,「有好幾個人查過,但蘆原是清白的。」
「他做甚麼工作?」
「您知道開陽高中的須田武志被人殺害的事件嗎?我們正在調查那起案子。」
「他參觀這裏之後呢?」
高間擦了擦臉。
「但安全調查部的人巧妙地隱匿事實,所幸在一旁作業的職員滅了火,沒有釀成大禍,只有一輛救護車到場。安全調查部的人就乘機換掉有問題的瓦斯槍和橡皮管,推說是蘆原的作業疏失。」
小野調侃道,舍監憤慨地瞪大眼睛。
「對,沒有關係,我們在調查高中生遭人殺害的案子。有甚麼問題嗎?」
但由於武志頻頻遲到,領隊為這件事斥責武志,次郎開始覺得隱瞞真相很痛苦,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好朋友阿守。如果阿守守口如瓶,也不會引起問題,但阿守去向武志確認。
「那時候的投手也包括蘆原嗎?」
雖然是大清早,但運動場上很熱鬧。有人在跑步,有人在做運動,也有業餘球隊的人在打棒球。高間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一早來運動。
「我認為蘆原很可疑,托你們的福,找到了他最新的落腳處,幫了很大的忙。我們去了工廠附近的公寓,把他房間內的紙箱帶了回來,目前正由監識課的人在調查。」

4

「很多地方,像是工廠,還有辦公室。」
「須田之後不是不再遲到了嗎?他送報的工作怎麼樣了?」
「最近才不時去球隊這一點似乎有玄機。」高間說。
「不,可惜沒找到任何線索。」
高間向小野說明了蘆原的經歷。
小野問了那家印刷廠的名字後記了下來。
「我也嚇了一跳。」高間也面帶笑容。「你好像為炸彈案四處調查了蘆原,搞得我們無論去哪裡都惹人厭。」
「只是一些出於嫉妒的無聊傳聞。」
本橋靠在椅子上,重新蹺起二郎腿。「他從甚麼時候開始失蹤的?」
小野在一旁嘀咕。
「原來是這樣,少棒隊的領隊也說,武志是最近才突然出現的。你剛才的推論應該很合理。」
本橋一臉不耐地說。
「這一點也很有意思,據說是家長有意見,說不放心把小孩子交給沒有正當職業、遊手好閒的人。而且,一個球隊同時有領隊和教練兩個指導者,擔心會讓小孩子無所適從……但真正的原因,恐怕是擔心他以擔任教練為由向球隊要錢吧。」
「田島,我相信你應該知道,誰都可以當王牌投手,不是非你不可。我們球隊已經大不如前了。」
「你對那個球有甚麼看法?」
高間他們出示身分證明后,警衛露出緊張的表情說:
「喔,那個……」元木猶豫了一下說:「昨天也有刑警來公司,他負責調查炸彈案……那位刑警也來問蘆原的事。」
「如果不按時還書會增加我的工作,造成我的困擾,很大的困擾。而且你借的書,還有很多人等著要借。你曾經為他們想過嗎?」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請你也告訴我?」
「我再問一下蘆原的事,」高間打了一聲招呼。「蘆氏球具體來說,到底是怎樣的球?是曲球之類的嗎?」
「不,我們不是來查炸彈案的,是為了其他案子來找蘆原,是一起和棒球有關的案子。」
「過了一陣子后我們才發現,那棟建築物內的部門曾經在前年年底調動過,之前在三樓的是健康管理部和安全調查部。」
「我已經向本橋先生報告上原先生也在追查蘆原的事,他很驚訝。」
佐藤說完,走到田島面前把手放在他肩上,「田島,你現在是王牌投手,不必在意這種小事情,只要專心練好球。紅白戰並沒有像你說的那麼糟,可以培養實戰能力,也可以提升投球能力。」
「對不起。」田島低頭道歉。
「我們一開始就研判設置炸彈的是和東西電機有關的人員。尤其根據作案手法,懷疑是前員工所為。而且,我們也注意到炸彈放在廁所三樓這一點。三樓是資材部和宣傳部,我們研判歹徒可能和其中一個部門的人結怨,徹底追查了以前屬這兩個部門的離職人員,卻反而繞了一個大圈子,這些調查全都是白費工夫。」
高間聳了聳肩,做出束手無策的動作。「猜不透。」
「喔?真的嗎?」
「是嗎?這麼說,幾乎可以確定在石崎神社陪武志練習的就是蘆原。」本橋滿意地說:「接下來要查武志是否和炸彈案有關。」
前往東西電機的電車上,高間嘟囔道。
「兩位辛苦了。」
高間向小野使了一個眼色,小野立刻起身走向公用電話。高間也認識上原,他是桑名手下的刑警。高間想起那個小組正在調查炸彈案。
但是女人冷冷地回答說,她不清楚。
「肥胖的中年男子,的確不像是須田武志。」
「蘆原怎麼會來這裏當教練?」
少棒隊在業餘棒球隊的對面練習,他們的制服上用片假名寫著球隊的名字「藍襪」,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隊的男人正在擊球,少棒隊球員接球練習防守。他們的口令聲和動作都很有精神,旁觀的人心情也跟著爽快起來。
「沒錯,」武志點了點頭,隨即瞪著阿守叮嚀:
高間請安雄告訴他當時的情況。據安雄說,他家就住在須田家附近,去年年底時,他在澡堂告訴了須田這件事。
「知道了。」高間回答。
高間自我介紹后,說想打聽一下蘆原和須田武志的事。八木神情嚴肅地答應了。
八木想要發問,但似乎又覺得不便多問,閉嘴想了一下,便對九九藏書著那些孩子舉起大聲公,要求他們來這裏集合。那些孩子排著整齊的隊伍跑了過來,在八木面前列隊。高間覺得他們太有紀律了。
逢澤川的支流經過這個地區,垃圾、廢棄油和腐爛的臭味都混在一起,飄了過來。
「原來如此……」
小野看著簡介,語帶佩服地說。
「好像有,但他們不像是舊識。」
──甚麼都不剩了……嗎?
「須田嗎?」高間皺著眉頭。「他為甚麼要這麼做?」
「我今天去調查時,也遇到相同的情況。」高間說。
「原本是社會人士棒球隊的投手,因為發生意外導致一條腿不方便后,離開了公司,在當少棒隊教練那一陣子都遊手好閒。」
高間感到他的驚訝很不尋常。
「對了,蘆原怎麼會牽涉到須田的案子,你們該不會在懷疑是蘆原乾的?」
「難道不是嗎?」
「沒有、沒有,」高間搖著手。「我們得知須田在遇害之前曾經見過蘆原,所以想要向他了解一下情況,但不知道他的下落,所以有點傷腦筋。」
高間認為很有可能是須田武志。
昭和三十七年(一九六二年),他在工作時發生事故,右腿喪失了功能,並在同一年離職。
──圖書館……沒錯,北岡向圖書館借那本書。
「不,我記得是……」舍監眯起眼睛看著天花板。「對了,是三谷帶他來的。對,絕對錯不了。」
「既然受到他人的諸多懷疑,蘆原為甚麼繼續保守秘密,不願公布呢?」
「落球?」高間和小野異口同聲地問。
「怎麼了?」小野問。
圖書館員是一個戴著三角形眼鏡的女人,學生幫她取了一個綽號叫「歇斯」,她發現田島還的書已經逾期,就橫眉豎眼地說:
「是我們公司球隊的選手,他是外野手,臂力很好。他是須田中學時的學長,所以才會帶他來。」
「這兩本書是北岡借了沒有還的,可不可以請你幫忙聯絡北岡的家人?」
「找哪位?」
「呃,去年秋天……我記得是十月。」女人回答。
聽到高間這麼說,八木露出緊張的表情問:「甚麼事?」
「送錢上門卻不留姓名,簡直就像是義賊,真希望他也來我家。」小野語帶羡慕地說,「我想他應該錢多得花不完。」
直到最近,八木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當時也是球隊成員的阿守告訴了他真相。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回頭一看,直井走了過來。「今天比賽結束后,還要練一千次擊球防守。雖然我們的口號是快快樂樂打棒球,但該做的事不會偷懶。」
高間向八木道謝后,聽著那些學生的口令聲,離開了運動場。
「那位刑警姓甚麼?」
從他的態度研判,上原似乎已經來過這裏。
高間問。
放學的鐘聲一響,教室內頓時充滿解脫的氣氛。前一刻在田島旁邊睡覺的同學,也雙眼發亮地開始收拾書包。
果然是這樣。高間對少年點了點頭。須田之所以會來這裏找蘆原,一定是有人告訴他,蘆原在這裏當教練。
高間沒想到八木會這麼形容,忍不住問道。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高間也很認同領隊的分析。
「一千次擊球防守根本沒有意義,」田島反駁道,「一年級生根本連棒球的基礎都沒有,讓他們在像雨點一樣的球雨中疲於奔命,根本是在折磨人嘛。」

2

「他當時發生了甚麼事故?」
「成功人士都是這樣。」
「而且,聽那傢伙說,須田志摩子把向他借的錢還清了。之前志摩子都還不出錢,現在卻一下子還清,實在有點奇怪。於是我去問了志摩子,據她說,在葬禮的那天晚上,有一個之前受過須田正樹先生照顧的人上門,留下了三十萬的鉅款。那個男人說,他只是歸還之前向正樹先生借的錢,但當時留下的電話卻是假的。──你們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太清楚,應該是太緊張導致控球失誤吧?傳說甲子園有魔鬼,即使是天才投手須田,也敵不過魔鬼。」
接著,高間喝著茶,向舍監打聽了蘆原的情況,藉此和舍監搞好關係。
高間向他們說明與爆炸案無關,而是為了調查其他案子,想找人事部的人。警衛似乎難以理解,但沒有多說甚麼,遞給他們出入許可證。
「不談了,沒甚麼。」
「紅白戰也沒甚麼不好,但我認為最好更有系統地練習。」
「那就多留意這件事。」
聽了三谷的話,高間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武志很早之前就決心加入職棒,也為此設計了藍圖,為甚麼在中學三年級時,曾經猶豫到底該工作還是繼續求學?難道是因為想早一點分擔家計嗎?
「刮傷棒球?」
「是不是炸彈案有甚麼新的發現?」
「其他學校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沒有須田的開陽根本只是一個屁!你知道其他學校的人是怎麼談論這次的事件嗎?他們說,須田的右臂被人鋸斷偷走,開陽就甚麼都不剩了。失去右臂的須田即使變成幽靈現身,也沒甚麼可怕的。雖然聽了很不甘心,但他們說得沒錯。我們甚麼都不剩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即將前往的公司,因為站在遠處就可以看到「TOZAI」的牌子。
「怎麼莫名其妙?」
「我覺得應該不是。如果武志在神社練習是為了學名為『魔球』的變化球,他應該會慎選練球的對象。而且,他原本就已經有北岡明這個搭檔。他挑選蘆原做為練習對象,其中必定有原因。換句話說,武志需要蘆原,正因為需要他,才會去少棒隊的練習場找他。」
「反覆練習很重要。」
田島走出教室,在社團活動室換好球隊制服後去了圖書館。他之前借了很多學習參考書,早就過了借書期限。
車站前有一個小型圓環,周圍有很多商店。最角落的是派出所,一名年輕警官正在打呵欠。兩個遊民躺在車站廁所前。
「你知道他在這家公司時的住家地址嗎?」高間問。
「對,但很快又沒來了。」
「須田武志來過這裏?」高間驚叫出聲,便不請自來地從旁邊的門走進了舍監室。「可不可以請您詳細說明一下當時的情況?」
「太了不起了。」高間說道,他甚至覺得這樣的孩子有點可怕。
田島走向和校舍不同棟的圖書館時想道。須田武志死後,他就自動──這樣的描述很貼切──接收了王牌投手的球員編號。之前在正式比賽時,他從來沒有上場投球,但在以後所有比賽中,都由田島成為第一個上場的先發投手。這是因為武志的不幸而得到的,田島並沒有特別感到高興,但感覺並不壞。
白髮的舍監接著說:「你們認為那孩子放了炸彈,但你們搞錯了,那孩子不可能做這種事。」
「儘可能快一點拿來還。」
「很奇怪喔,對方說蘆原和任何人都不太熟,所以無法提供值得一提的情報。我堅持說想要見面,對方說他現在很忙,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有考慮到一年級的事。」
三谷說完聳了聳肩膀。「有人說,蘆原在球上動了手腳。他的手指可能沾了口水或潤滑劑,所以在投球的瞬間指尖會打滑,球會出現不規則的變化。還有人說,他可能故意刮傷棒球。」
「不,不是的,我們是來打聽其他的案子,和炸彈無關。」
三谷的個子不高、肌肉很結實,看他的長相,就知道個性很不服輸。一開始他很警戒地繃緊了臉,但聽到要問須田武志的事,表情便放鬆下來。
「在投球前快速地用砂紙把球刮傷,投出去的球就會因為和空氣之九_九_藏_書間的摩擦,使球路發生變化,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會驚訝,原本以為是不同的案子,沒想到有了交集。」
「那兩個人都怕須田。」
不知道是否充滿懷念,舍監的臉上露出笑容。「他的球速並沒有很快,但做事很細心,幾乎沒有失控的情況發生。在他還理著大平頭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他身上有某種閃亮的特質。」
「蘆原是怎樣的投手?」
「但不是有目擊者嗎?滅火的員工應該知道真相。」
直井吼完這番話,甩開佐藤他們的手跑向社團活動室。佐藤和宮本沒有追他,一臉尷尬地低下頭。
「飄過來就落地了……」
他說話的態度引起了高間的注意。「您說搞不好的意思是?」
「但須田武志和炸彈案有關的可能性相當低,」上原說,「不可能因為他們一起練球,就協助蘆原犯罪。而且中條董事長說,歹徒是肥胖的中年男子。」
「嗯,的確很奇怪。」
「查到蘆原的下落了嗎?」
高間他們走進大門,立刻看到左側有一個大鞋櫃。這裏似乎住了二、三十人,數十雙鞋子雜亂地丟在那裡,散發出一股奇怪的臭味。
「一開始沒有工作,後來好像在附近的印刷廠當排字工。」
「喔?是須田主動要求的?」
「他可能希望成為永遠的秘密吧?我們至今聊到他投的球,仍然覺得很厲害。」
高間已經問完了,安雄回到隊伍中跑步。高間目送著他的背影問八木:
「您是在須田進入高中后才認識他吧?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東西電機北側是一大片高麗菜田,高麗菜田後方有好幾棟白色的房子,好像新建的社區。這幾棟房子用鐵網圍了起來,掛著的牌子上寫著「東西電機有限公司第一宿舍」。
高間問三谷是否知道蘆原的下落?三谷回答不知道,看起來不像在說謊。但問到造成蘆原腿受傷的事故時,他開始吞吞吐吐,看來的確另有隱情。
「不許告訴別人,一言為定喔。」
「這……」
「原本可能會導致重大事故,所以,照理說要做出停工處分,但當時公司只做出譴責處分而已,已經對他網開一面了。」
「聽說那些有錢人都會用錢滾錢,很多人都是靠炒股票賺了大錢。」
「不,今天就算了。我們先去棒球隊的宿舍,那裡應該可以打聽到有意思的消息。」
問題是「魔球」和這些事件有甚麼關係?但是──
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田島心想。正因為知道,才不願意就這樣結束。一旦就這樣結束,自己的青春也會像須田的右臂一樣消失無蹤。
「東西電機嗎?在這一帶是首屈一指的公司。」
「如果只是耍酷當然沒問題。但在這個節骨眼,居然發生這麼奇怪的事,你們認為和命案有關嗎?」
「對啊,」三谷露出有點惱火的表情。「不久之後他告訴我,還是決定繼續求學。這也情有可原啦,我知道他的盤算,他一定覺得如果能打進甲子園受到矚目,更有利於日後進入職棒。話說回來,他居然相信那所高中也可以進甲子園,實在太了不起了。」
「如果歹徒是在前年之前離職,很可能並不了解這些情況。」
「是喔。」
高間改變了話題。
他在離職后的地址並不是高間他們剛才所去的公寓,是更早之前所住的地方。
男人充滿敵意的眼睛稍稍出現了變化。也許是因為他是棒球隊的舍監,所以對棒球這兩個字特別有感情。
「甚麼奇怪的傳聞?」
從正門進入后,向櫃檯小姐說明了情況,櫃檯小姐把他們帶到裏面的大廳。大廳內有五十張四人座的桌子,公司職員和訪客都在這裏熱烈地進行開會和商論。
「我記得姓上原。」
「嗯,其實也不是那麼不滿意。」
「別鬧了,不要為這種無聊的事打架。」
「應該是不希望因為這個原因被人同情吧?他就是那樣的孩子。」
「是啊,不過,這一陣子兜町也很冷清,聽說很多K線師都跑路了。」
「他最擅長哪一種球路?」高間問。
「三谷是誰?」

3

本橋點點頭問:
「三月底之前還偶爾看到他進出,之後就突然離開,再也沒有回來。他在三月時已經繳了四月的房租,所以也沒有去清理他的房間。如果他再不回來,就要把他的行李搬走了。」
「喔……是嗎?」
元木用輕細的聲音問道。原來他也誤會了。但高間覺得情有可原。
宿舍旁有一個運動場,有三棟兩層樓的房子面對運動場,其中一棟就是青葉宿舍。
「即使蘆原和武志有交集,仍然有很多疑問。他們到底在哪裡認識的?」
「最後,我們抓了蘆原的老同事逼問,他一臉哀戚地拜託我們,絕對不能透露是他說的。那起事故果然有隱情,你應該知道事故的內容吧?」
「簡直就像車站的剪票口。」小野輕聲說道。
「他真可憐,全心全意投入棒球,居然會遇到這種事……請你們一定要抓到兇手。」
那是須田五年級的時候。為了加強球隊實力,決定晨訓要提前三十分鐘開始練習。沒想到提早晨訓后,有一個學生每天都遲到,就是武志。他每次都遲到五分鐘,而且每次都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每天的理由都是「睡過頭了」。
不只如此,高間還感覺到有某個地方不太對勁,但又搞不清楚是哪裡有問題。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最初的直覺也漸漸淡薄。
「棒球選手一旦腳受傷就完蛋了。」小野嘆了一口氣。
「這個世上有人會錢多得花不完嗎?」
「不,他很少提到,我也沒有多問。」
八木一開始都會斥責他,幾天之後,覺得其中一定有隱情,問他是不是隱瞞了甚麼事?但武志只是一味道歉,並保證第二天絕對不會遲到,請領隊不要去告訴他媽。
「聯絡……意思是叫我去北岡家把書拿到圖書館來還嗎?」
「這麼優秀的教練,為甚麼家長不滿意他?」
「須田和蘆原有交談嗎?」
「沒特別說甚麼……」
佐藤推著田島的背,好像要把他趕走。田島格外生氣,不願意就這樣作罷。他會這麼生氣,或許是因為這些人踐踏了北岡和須田所建立起來的一切,但是他也很清楚,繼續在這裏爭論也不會有任何進展。田島心灰意冷地走開了,這時直井在他身後說:
突然,一個想法閃過田島腦中。一個意想不到的念頭,隨即激發和聯結了各種記憶。
高間乘勝追擊地問。
「甚麼時候?」高間問。
「須田,聽說你在送報?」
「東西電機的工會根本是公司的爪牙,完全沒有作用。」
男人聽到高間的聲音驚訝地停下腳步。高間從小野口中得知,少棒隊的領隊姓八木。虎背熊腰的八木四十多歲,理了個五分頭。
高間也有同感。
「這樣的話,就代表武志之前就認識蘆原。蘆原並不是特別有名的選手,武志怎麼會認識他?而且,他需要蘆原的甚麼?」
小野打電話去測試品實驗組這個部門,希望向蘆原的舊同事了解情況,但他很快就一臉愁雲慘霧地回來了。
「我想起來了,之後還發生了公司董事長遭到綁架的事件,不知道偵辦的結果怎麼樣?」
「甚麼?蘆原?」元木驚訝地問。
「所以,是你帶他參觀的?」高間問。
不一會兒,大門口傳來嘈read.99csw•com雜的聲音,棒球隊的球員回來了。舍監走到窗戶旁,把三谷叫了過來。一聽到刑警上門,原本吵吵嚷嚷的球員立刻閉了嘴。
佐藤撥開直井的手,宮本也跑來勸架。
「不值得一提的事故,」元木說:「他打算用瓦斯槍作業,但好像瓦斯漏氣了,突然噴出火,導致他燒到了腳。調查后發現事故原因是作業步驟疏失和安全確認不足,算是自作自受。」
「山瀨?喔──」高間立刻想了起來。「就是開鐵工廠的,之前曾經借錢給志摩子的那個人吧?」
「誰說的?」
高間不由得佩服起來,原來投球還有這麼多學問。之所以有人這樣懷疑,代表以前曾經有投手這麼做過。難道為了投出屬於自己的魔球,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安雄的語氣開始含糊不清。
「東西電機。」小野回答。
高間認為,武志絕對是在那個時候知道蘆原在這裏。聽到蘆原的名字,便回想起三年前在東西電機的練習場見識過蘆原的「魔球」。於是,他來到這個運動場向蘆原拜師,之後就在石崎神社接受特訓。
離開蘆原的公寓后,高間他們又去了他之前工作的印刷廠。印刷廠老闆個子不高,戴了一副金框眼鏡。老闆說記得蘆原誠一,但不知道他去哪裡了,還說原本就是在年底生意忙不過來的時候才僱用他,正打算這陣子解僱他。
「不,沒事。」
「送錢上門卻沒有留下真實姓名,實在太酷了。」
「沒有人知道蘆原的下落。」
於是,八木告訴他當時的情況。
「我知道,你先別激動。」
聽到高間的回答,元木茫然困惑地移動著視線。
「蘆原先生是甚麼時候搬來這裏的?」
「請問蘆原誠一先生從甚麼時候開始不回家的?」高間問。
「蘆原的球應該沒有違規吧?」
高間他們自我介紹后,男人露出警戒的眼神說:
「我帶他去了總公司那裡,」三谷說,「是須田主動提出的。我原本覺得只要帶他看棒球隊練習的情況和宿舍就好。」
八木苦笑起來。
東西電機的大門前警備森嚴,除了訪客以外,就連員工出入也被警衛要求出示證件。
「您真了解狀況。」
「甚麼意思?」
「為甚麼要這麼做?」
不一會兒,少棒隊球員排成兩列開始跑步。今天早上的練習似乎已經結束,剛才擊球的男子也離開了運動場。
「據說是操作瓦斯槍疏失,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其實是橡皮管老化導致瓦斯外漏,才會起火燃燒。」
「是喔?」三谷露出意外的表情看著兩名刑警,似乎用眼神在問,你們在懷疑蘆原嗎?
「可能是因為發生了那起案子,」高間回想起來。「之前不是有人在這家公司放置炸彈嗎?可能是受到那起案子的影響。」
「我也有這種感覺,」高間回想起山瀨醜惡的樣子。「我之前曾經在須田家見過他,當時他被武志趕了出去。」
「本橋先生說,會馬上和桑名先生打招呼。」
元木闔上筆記本時,小野回來了。高間便向元木道謝后離開了。
「他這麼熱心地參觀,但最後還是沒有進公司。」
K線師就是根據K線圖預測未來股市,印成講義后賣錢的人。也有人在大馬路上架一塊黑板,高談闊論自己的預測。
為甚麼炸彈案也和蘆原有關?高間不禁沉思起來。是偶然嗎?還是──?
「聽說須田武志最近也經常來這裏。」高間說。
「對啊,那起事故很莫名其妙……」
高間他們回到搜查總部,發現上原也在本橋的辦公室一起等他們。上原比高間小兩歲。
「那時候我偶爾會回母校看他們練習,須田說他可能不讀高中,想要進東西電機,所以想參觀一下公司,拜託我帶他來。我們球隊當然很歡迎須田進來,所以立刻請示了領隊,得到同意便帶他來參觀。」
上原露出親切的笑容說。
「呃,我記不太清楚了,但好像沒有和其他人說話,但領隊一直希望他加入我們球隊。」
──沒有右臂的須田……
和高間一起聽取報告的本橋問。
「就是蘆原離職后的地址,和他在職期間的經歷。」
「根據目前的調查,沒有人比蘆原更有強烈的動機,但還有幾個疑問。首先是炸藥的來源,其次是不良於行的蘆原怎麼可能潛入東西電機?另外,威脅、綁架中條董事長是不是蘆原的所為也是問題。從以上這些問題來看,總覺得還有共犯的影子。」
「對,我先帶他參觀了這裏,解釋了宿舍的情況和設備,然後又帶他去運動場參觀練球的情況。」
臨走時,高間問他有沒有看開陽參加今年選拔賽時的比賽?三谷回答說:
「他在國中三年級時,曾經來過這裏,說要來參觀球隊的練習。」
「聽說當時有三個人在場,可是三個人都承受了來自高層相當大的壓力,推說不清楚事故原因,因為公司方面擔心影響到安全調查部的權威。蘆原一再主張自己沒有疏失,公司方面卻不理會。奇怪的是,雖然公司把事情壓了下來,但有幾名員工隱約察覺到真相。雖然他們察覺了真相,卻沒有張揚,因為擔心自己的飯碗不保。」
不久之後,就發生了手套事件。次郎和阿守當然知道是誰乾的,但次郎有錯在先,不敢說出口,阿守也擔心自己會有相同的下場,所以也沒有說出來。
「蘆原到底是甚麼人?」
小野用手指沾了口水后,翻著記事本。
雖然提起這件負面的往事,但八木露出懷念的眼神。
終於找到交集了。高間十分滿意。如果那時候,武志第一次見識到蘆原「飄過來就落地」的球,之後就牢記在心裏──
只有一個學生知道這件事,就是次郎。因為他曾經好幾次看到武志在清晨送報。
「目前行蹤不明,只知道他之前的地址。」
「可以啊,」舍監看了一眼牆上的圓形時鐘。「他們練習快結束了,馬上就回來了,你們可以在這裏等他。」
「蘆原?有啊,他也在。那一陣子是他的顛峰時期,蘆原怎麼了?」
「有道理。」
八木開始吞吞吐吐,然後用力抓著平頭。「家長中,有一個帶頭的人,或者說是實力人物。在那名家長的強烈要求下,其他家長也無法反對。因為擔心小孩子之間不和,所以並沒有告訴他們實情,但無論到哪裡,都有這種腦筋不清楚的家長。」
一個白髮男從右側的小房間探出頭,窗戶上寫著「舍監室」,他應該就是舍監。
高間和小野在門口張望,一號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圓臉的中年婦女探出頭,問他們有甚麼事。小野出示了警察證,中年婦女立刻擺出低姿態。她是房東僱用的管理員,一臉貪婪,渾身散發著廉價化妝品的味道。
田島拿起借書卡,上面寫著借書人的姓名,但好像是不怎麼受歡迎的書,幾乎都沒有別人借閱過。書名是──田島看了一下書名,立刻感到有點意外。因為是有點特殊的專業書,但隨即發現不值得大驚小怪,因為他覺得北岡或許會看這類型的書。
原來如此。高間心想,安全調查部的人為了隱匿自己的疏失陷害蘆原。
「當然帶他去看了,我們公司的設備很齊全。對了,那時候,須田參觀投球練習場很久。我記得因為有人參觀,投手投得特別賣力。」
姑且不追究武志想要參觀東西電機的原因,但高間希望進一步了解蘆原的情況。
「我記得是一、兩個月前。」
「的確是。」高間也表示同意。
直井火冒三丈地說。
他似乎覺得自己有球探的潛力。高間不禁在內心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