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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俞心蕾!」秦朗提高了嗓音。
「你是說我沒有幫你阿媽收拾屋子嗎?」心蕾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地說,「哎呀,你太大驚小怪啦,再說了,阿姨也沒有讓我干啊。」
酒店裡,溫暖如春,心蕾的額頭上都沁出了細細的汗珠。眼前的桌子上擺著各式的美食和香檳酒。
「沒有什麼……今天,謝謝你,還有……上次……」她扭捏著猶豫了半天。
「還是不用了吧?」心蕾猶豫著。
就在這個時候,在卧室里發獃的秦朗也在思考,手上的筆不知道在畫些什麼,只是一些沒有意義的線條,可惜了那張上好的原稿紙了。
「嗯,好,謝謝黃總。」其實心蕾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她現在所有心思都在眼前的菜單上面,那上面的菜一道道都是自己熟悉的,但是在異鄉,能吃到這樣的飯菜也是一件讓自己欣喜的事情,來到了這裏,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樣。
「是不是有點貴了?」心蕾看到黃鼠狼的臉色,吐了吐舌頭,「不然換一件吧。」
「你要我上班我還不去了呢!和你這樣的流氓在一起工作才危險呢!」心蕾可能是受到了太大的驚嚇,連一貫辛苦偽裝的淑女樣都不在乎了,在大街上跳腳就罵了起來。
「好,俞心蕾,你有種,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上班了。」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放下一句狠話,黃鼠狼還是怏怏地開車走了。
……
「看來,不需要我啦。」藉著霓虹燈,秦朗看到心蕾臉上的表情那樣的快樂和滿足,是他很久都沒有從心蕾的臉上看到的呢。自從心蕾來到台灣,這樣的表情就在她的臉上絕跡了,但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會看見,但是心裏為什麼,會有些酸酸的痛楚呢?
「不用這樣麻煩了。」心蕾怏怏地笑了笑,意識到答應和他吃飯是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我……」秦朗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沒有什麼。」心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
「沒有什麼啦。」老闆聽說心蕾願意,很是高興,生怕心蕾因為換衣服而改變了主意,「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淳樸啊,呵呵,要是不好意思的話,等一下路過商店,我幫你買上幾套合適的衣服,我告訴你哦,我挑的衣服可是都能上奧斯卡的。」
秦朗覺得有些奇特的感覺。
都是因為有你/我踮起腳尖親吻了你/快握緊我的手/愛情愛情/降臨兩顆心/我的堅定語氣/都是遇上你/改變我的所有心情/從現在給了愛純真旋律/呼吸愛的勇氣/不管呼嘯的雨
一扇玻璃,分隔開了兩個世界,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這樣的生活,是我們司空見慣的,我們好像從小以來,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規則,潛在的規則,遵守著這樣的規則,沒有想到,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到要打破,也許在午夜夢回之時會默默憧憬,但是憧憬過後,也就被忘卻了。
隨著心情輕鬆了許多,他唱著最愛的歌向家的方向趕去。
「為什麼要我去?我才不去哩!」秦朗嘴上抗議著,但是腳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外走去。
「今天讓你太破費了,黃總。」心蕾很有禮貌地說。
「有什麼好談的!」心蕾還沉浸在手上的漫畫書里,絲毫沒有意識到秦朗的不快,「還有,幫我拿個蘋果,我要做面膜。」
黃鼠狼沒有答話,只是匆匆的向自己的車裡鑽。沒有想到,自己縱橫情場幾十載,卻栽到了這樣一個小女生的手裡,還是被人打破了頭,真是狼狽極了!只是可惜了那頓飯和那一條裙子,可真的是價格不菲呢,還有車子,玻璃上面這樣的洞,修補的話可是很浪費錢啊,這下子可真的是虧大了啊!
心蕾在公司里加班。
他發誓,要是心蕾真的遇到什麼三長兩短的事情的話,他一定讓這個敢欺負心蕾的人不得好死!
「其實我這個兒子啊,我自己知道,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明明是關心,但是到了嘴裏就全都變了味兒了。他小時候,覺得我天天要去餐廳工作,回來還要給他做飯,天天那麼辛苦,所以偷偷學會了做飯,還嘴硬說是我做的飯太難吃了,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胃。其實他就是這樣一個善良心軟的孩子,你別看他表面上那麼凶,但是實際上最心軟不過了,連一隻流浪貓都要照顧到呢。」
……
「秦朗……」心蕾叫住了正準備回屋的秦朗。
遠遠的,有歌聲傳來。
遠處秦朗正在慢慢悠悠的往回趕,忽然聽到車裡傳來了這樣的話,一種巨大的恐懼充斥著他的心,他跳下車,向著轎車的方向沖了過去:「心蕾!」
「但是,讓不讓你干是我阿媽的事情,干不幹可是你的事情啊,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你必須學會自立。」秦朗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
「小心心,是不是好辛苦?」黃鼠狼總算走了出來,臉笑得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全是皺褶啊!「今天你幹得好出色,我決定獎勵你,請你吃飯哦。」
秦朗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些紅了,好像這樣做的不是心蕾,而是自己一樣。
「喂,你好,我是來應聘的。」心蕾站在公司里。
等在外面的秦朗幾乎都要凍僵了,但是看到心蕾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總算放下一顆心。
「你們也都不小了,怎麼總是和孩子一樣呢?我知道,是我們家秦朗不對,你也別哭了,等那個臭小子出來,我好好地幫你教訓他!」
「心蕾!」秦朗失控了,腦子裡都是極為可怕的念頭。為什麼?為什麼心蕾要遇到這樣可怕的事?
都是因為有你/我踮起腳尖親吻了你/快握緊我的手/愛情愛情/甜蜜愛情愛情/降臨兩顆心
「去你的。」秦朗走了出去。
「好,你隨便怎麼樣好了,反正你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秦朗也生氣了,氣鼓鼓的向外走,「你愛怎麼著怎麼著,我要是再理你的話,我就不是秦朗!」
「阿姨!」心蕾趴在阿媽的懷裡嗚咽著,「人家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習慣啊!我覺得現在還是好像做夢一樣,一覺醒來,一切都沒有改變,我還是以前的俞心蕾,還是那個大小姐,還可以在父母的懷裡read.99csw.com撒嬌,還可以像以前一樣,但是,現在什麼都變了,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我一個人,真的好孤單。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是我還是學不會啊……嗚嗚嗚,為什麼他要這樣嫌棄我呢?難道我真的這樣令人討厭嗎?」
「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吃一頓飯而已啊,好啦,小心心,你不會這樣小氣吧?還是你老公管得太嚴,連吃飯都不允許?」黃鼠狼斜著眼睛,問道。
「心蕾,留下來收拾桌子。」看到阿媽的臉上有些不高興的神色,秦朗忙出口阻攔心蕾,好像很害怕她會惹阿媽生氣似的。
心蕾自然什麼都不知道,她滿心歡喜地走進了酒店,好像回到了以前,以前那一段美好的時光。
「是嗎?原來他還有這樣的時候呢?」心蕾很驚訝,還以為秦朗總是那樣凶凶的樣子呢,沒有想到……想起原來,他為了幫自己做蚵仔煎還特地換上了女傭裝的樣子,好像,還真是這樣呢。
「至少不能讓秦朗看扁吧?」心蕾這樣給自己打氣。
「哎呀,既然老闆請你吃飯,就不要客氣了,小心心,聽說你是上海人,我請你到君悅餐廳吃上海菜哦。你知道嗎?聽說那裡的紅燒鰣魚和糟缽頭都是整個台灣最地道的呢,還有腐乳肉,都是你們上海的美食吧?你離開家鄉這麼久了,一起去嘗一嘗啊。」看到心蕾有些猶豫,黃鼠狼乾脆改變了戰術,來了一個利誘。
兩個人從公司出來。
阿媽搖頭嘆息。
「這……晚上我婆婆要讓我早點回家吃飯。」心蕾馬上編出這樣的謊話。
我該走了吧?秦朗想著,卻怎麼也回不過頭去離開。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機車還是跟在了那轎車的後面。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不屬於現在這個世界?
回答他的是一聲慘叫。
「小心心,其實我是想向你表白的。」黃總忽然拉住了心蕾的手,「我真的是很喜歡你,只要你肯答應我,我會好好對你的,你喜歡什麼樣的東西我都會給你,剛才那家店的衣服你要是喜歡的話,想要多少都可以幫你買,只要你肯跟著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都可以噢!」
卻沒有想到,心蕾竟然把一腔的怒火發泄到了無辜的自己身上。
「黃鼠狼?」心蕾差點「噗」的一聲把嘴裏的水噴了出來。
「老公?」心蕾聽到這個詞,腦海裏面浮出了一個人的影子——尹尚東,要不是因為……的話,也許他就會是自己的老公了吧?自己也就不用委屈自己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公司裏面,辛辛苦苦地掙著微薄的工資。
「是啊,我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3歲的兒子。」她繼續發揮著。
「當然是哦,所以我說你要改啊。」黃鼠狼看到心蕾的樣子,在一邊煽風點火,「反正你不能這樣,這樣很影響公司的形象,你的服裝費是公司給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幫你刷卡哦。」他炫耀似的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錢包。
「那就謝謝您呢,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心蕾說著就衝進了百貨商店,指著貨架上的一款純白的連身裙,「請把這個給我拿下來。」
「你要是不去就把機車借給我,我去接小蕾好了。」阿達乘勢要搶秦朗手上的頭盔。
說完了,才覺得後悔。
「好多人不是一個世界的呢。」阿媽說,不知道是說給秦朗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椅子上、凳子上堆滿了衣服,書扔在地下,拖鞋東一隻西一隻地在門口做客。秦朗真是嘆為觀止了——自己一個男生還沒有把自己的房間糟蹋成這個樣子,卻沒有想到一個女生竟然能做到。
從黑色的玻璃窗外自然看不到裏面的情景,但是越是這樣,秦朗就越發的擔心。好容易,車停在了一家店門口。
「這……」心蕾有些猶豫,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得罪老闆,但是另一方面也不想去和他吃飯。
「咣」一聲,窗戶破了。
「我在自作多情什麼啊?」秦朗用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看樣子人家根本用不到你呢,你還自以為是個什麼勁兒。」他想直接回家,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鬼使神差的跟在了車的後面。
其實就在她站在裏面觀察辦公室的時候,一個禿頂的,五十多歲的男人也在觀察她。他那雙有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心蕾窈窕的身段和清秀的面容。要是周圍有別人的話,也許會給他掛上一塊「很危險」的指示牌。
「是嗎?」心蕾狐疑的在鏡子面前轉了個身。自己的衣服是路邊攤的小妹穿的?不會吧?路邊攤的小妹都在穿Lee的牛仔褲和夏奈爾的上衣?這些衣服看起來是很一般沒有錯啊,但全部都是從巴黎買回來的,怎麼被人一說就變成了小妹了?
台北的街頭和上海的街頭還是會有很大的區別吧?雖然都是會下雨,雖然都是毫無預兆的大雨。但是上海的雨是溫柔的,熟悉的,這裏的雨是冰冷的,陌生的。其實,和雨無關,只是自己的心情不同罷了。在上海,自己的心情永遠是雀躍的,但是在這裏,自己只是……一個人。
「有什麼好笑的,我只是擔心她不交房租而已。」秦朗還在狡辯,有些惱羞成怒了,但是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起來,說出的理由也就越發的牽強。
「嗯。」心蕾只是點了點頭,不知怎麼了,她看到那個男人的目光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怎麼說呢,就好像自己是一隻被盯上的獵物,覺得自己稍微不小心就會被他衝上來咬上一口。
「什麼對不對的?」心蕾絲毫沒有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就像此時的秦朗。
從那天開始,心蕾和秦朗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晚安。」
「怎麼了?」秦朗疑惑地回頭,面對的是心蕾那張略帶羞澀的臉。
「秦朗!我知道你嫌棄我,你放心,等我掙到錢了,我會馬上搬走,絕對不在你的眼前礙事!我俞心蕾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
「是這樣嗎?那麻煩你們和我們走一趟吧。」背後傳來一個大煞風景的聲音,打斷了這樣的對話。
黃鼠狼的臉再次綠了。
「你看,阿姨都說不用了,就你的事兒多。」心蕾扔下手裡的抹布,哼著歌進了房間。
秦朗的房九*九*藏*書間也不大,但是處處收拾得很溫馨:簡單的黑白色的傢具,牆上貼著幾張簽名的海報,再就是畫板,電腦。本來收拾得很乾凈,但是現在可不是了,秦朗進來的時候簡直嚇了一跳,這間還是自己的屋子嗎?
秦朗從房中走了出來,不是想通了,而是要幫阿媽收拾餐桌。而心蕾卻只顧著自己高興,沒有想到要幹什麼。
這一瞬間,她把秦朗家的小房子、父母的失蹤、家族的破產全部都拋到了腦後,腦子裡只有以前的情景,美酒、佳肴、音樂,這才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日子,屬於自己的一切……
「心蕾。」秦朗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說不出口來,猶豫了一下,「心蕾,你覺得今天做得對嗎?」
「小心心,你來了,剛好這裡有一份工作,你要把這些趕到下班以前全部都翻譯好噢,還有,晚上我請你吃飯,能賞光嗎?」老闆笑得很陰險。
她買了一份報紙,從上面的招聘欄里找合適自己的工作。
「我……我……嗚……」心蕾還是說不出話來。
其實也不奇怪,她本來就沒有什麼社會閱歷之類的東西,真的單純到了相信了他的話,於是放心大胆地挑選起自己心儀的款式。而且,哪個女人不喜歡漂亮的衣服呢?特別是心蕾這樣漂亮而且從小家境優越的孩子。
難道自己真的是很討厭心蕾嗎?好像,不是這樣的吧。心蕾……他想起那個女孩,那樣的美麗、單純、可愛。雖然有一些盛氣凌人,但是,卻也不失可愛,雖然總是那種很兇的樣子,但,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吧!家裡出了那樣大的變故,儘管嘴上抱怨著,卻依舊還是站了起來,擦乾眼淚,繼續往前走。真的像是一個真正的公主,家國毀滅、滿身傷痕卻依然華服傲行,這樣堅強而倔強的女孩,是真正的好女孩兒吧!但是自己,為什麼卻總是克制不住對她冷嘲熱諷呢?明明是大家公認的好好先生,可是為什麼,每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卻總是忍不住要和她唱反調,惹得她生氣才覺得開心呢?
「我是這個公司的老闆,我姓黃,叫黃樹朗,你叫我黃總就可以了。喝水……」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一杯純凈水遞到心蕾的手裡。
不知道怎麼了,今天的工作特別多,雖然有些辛苦,但是心蕾也不好意思就這樣自己不幹,再加上老闆也在辦公室里加班,心蕾也只好留了下來,一直陪著到了華燈初上。
……
「黃總,請你不要這樣。」心蕾掙脫開了他的胖手。
阿媽也是帶著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工作……
「今天,你……」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過愛情/誰願意有勇氣不顧一切付出真心/你說的不只你還包括我自己/該不該再繼續該不該有回應/讓愛一步一步靠近/我對你有一點動心/卻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我對你有一點動心/不知結果是悲傷還是喜/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害怕愛過以後還要失去/難以抗拒喔/人最怕就是動了情/雖然不想不看也不聽/卻陷入愛里/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過愛情/也許應該放心/讓愛一步步靠近……
說白了,我們也不過是生活的懦夫而已,所不同的是,有的人睜著眼睛絕望,而有的人是閉著眼睛的無知,因為無知,所以才幸福。
正想著,什麼東西從正前方車窗沖了進來,直接砸到自己的腦袋上。好在車還沒有開,要不然的話非要引起交通事故呢!
「這麼晚才回來,怕是沒有你的飯了呢!」秦朗看了心蕾一眼,懶洋洋地說。
「您好!」心蕾把自己的簡歷放在桌上。
「你怎麼了?」看著心蕾將要痛哭的表情,黃鼠狼有些驚訝,但是他馬上就理解了,怕是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激動得就要哭了呢。想到這裏,他笑了起來:還真是個單純的鄉下妹,來這樣的地方都會哭出來,看樣子很容易到手呢。
「你來得剛好,幫我把衣服拿出去送洗了。」心蕾正在吃冰淇淋一抬頭看到秦朗,命令道。
「小心心,今天表現得很好,沒有遲到啊。」黃鼠狼皮笑肉不笑地說。
走在台北的街頭,最後看了看自己扁扁的錢包。過去,這個LV的錢包里總是裝滿了現金、信用卡,但是現在,裏面空空的,只有幾張鈔票可憐巴巴地躺在裏面,好像是在提醒心蕾此時的窘境。看到這些,她總算有了個實際些的念頭,還是去找一份工作吧。
沒有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一看,是那個臉色不善的秘書小姐。
「還要什麼嗎?」他拿著衣服問。
「那,我的衣服還沒有換呢。」心蕾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隨便的牛仔褲和T恤衫,「這樣的衣服可能不是很適合去那樣的場合啊。」
「嗯。」聽到黃鼠狼的話,心蕾的頭皮都發麻了,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那個老闆像模像樣地拿起簡歷,掃了一下,放在桌上:「你叫俞心蕾?是大陸來的?」
……
這句話一出口,他懊惱得幾乎要打自己的腦袋。問什麼不好,偏偏要問這個大小姐、刁蠻公主呢?自己不是在和她生氣嗎?一抬頭,只見阿達和阿媽帶著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他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你們在笑什麼啊?」
酒店外,秦朗等在那裡,一張油乎乎的小桌上,是一份蚵仔煎和啤酒。
金色的大廳頂上弔著璀璨的水晶大吊燈,散發著迷離的光彩;地上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上面裝飾著大朵大朵的薔薇圖案;桌子全部都是雕花的紅木桌,上面放著整套的金邊的餐具——這樣的地方才是自己所熟悉的,有屬於自己的地方與味道。但是,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現在的生活,自己的生活都消失殆盡了,消失得連一點灰燼都不剩。想到這裏,她的眼眶都有些紅了。
秦朗剛好到了公司門口,見到心蕾,剛想開口,但是一想到現在自己和她還是敵人呢,不由得退縮了。但是要想一個什麼樣的辦法吸引心蕾的注意呢?正在猶豫,就看到心蕾和一個謝頂的男人上了一輛車。
文員,太苦;秘九九藏書書,薪水太低。翻譯……就這一個還差不多可以。心蕾看了看上面的要求:年輕,外語好。這些條件自己都具備。想到自己可以用自己的雙手掙錢,不用看秦朗的臉色,心蕾高興得好像要飛起來。
「不要想了,只要你願意,以後你每一天都可以和我來這裏吃飯哦。」他順口作出了這樣不切實際的保證,也不想想,自己的那些錢怎麼夠得上天天來這樣的地方消費?
「當然了。」黃鼠狼尷尬地抽回手撓了撓頭,打著哈哈,「一看心蕾小姐就是一個人才,簡歷又寫得那麼好,我們當然不會有什麼疑義啦,是我們公司小,委曲了你才對。不過沒有關係,我們公司在大陸的分公司要開了,我們會在那裡工作,我告訴你哦,新公司要比這裏大了一百倍都不止呢,光是……」
「沒有笑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笑了呢?」阿達擠眉弄眼的笑。
怎麼說呢?這樣的感覺很不好說,好像是要發生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好像是要……秦朗就這樣忐忑不安地吃完了飯,看了看餐桌,沒頭沒腦地問道:「她呢?」
「不用了,我婆婆說今天一定要回家吃飯呢。」心蕾依舊是按照早上的說法回絕。
「沒有啊,我們沒有笑。」阿媽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我要收拾了,心蕾還沒有回來,秦朗你去公司接她一下吧,她一個女孩子,晚上實在是不安全。」
守在門口的秦朗自然把這一切看在眼裡。
整個家被鬧得雞飛狗跳。
「沒有什麼,小意思啊。小心心,現在已經很晚了,你的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黃鼠狼乘機提出了下一個要求。
車窗里露出心蕾驚慌失措的臉,還有一頭是血的黃鼠狼。看到心蕾安然無恙,秦朗才放下心來:「心蕾,你沒有事情吧?」
那個女人的臉色變得土灰,嘴翕動了幾下,好像在鬥爭著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算了,我言盡於此,聽不聽是你的事情,我管不到。但是,我看最近有個男孩天天來送你,要是你的男朋友的話,我想你還是拜託他來接你比較好,你一個女孩子,剛出來上班,有個人接你比較安全,街頭還是很亂的。」
「什麼叫這樣?我怎麼樣了?」心蕾大喊,「他想對我做什麼你知道嗎?要不是我機靈,我今天就……你還說我不要這樣,我怎麼樣啊?」她哭著衝進了秦朗的懷裡,「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真的怕自己……」
阿媽看到這一幕,苦笑著搖搖頭,自己這個彆扭的兒子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去面對自己的心情?越是這樣想,嘴上越不說,還時不時地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真不知道是誰的遺傳基因在作怪,生出這樣一個不能坦率面對自己的孩子。
心蕾漸漸停止了哭泣。
心蕾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廉價套裝,從心裏產生了一種鄙視,連話都懶得說,想繞過她,但是看到她明顯地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只好站定,雙手叉腰:「你有什麼事情嗎?我很忙。」
「這……」心蕾有些猶豫,「這樣不太好,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心蕾!心蕾!」他敲著窗戶。裏面卻只有心蕾帶著哭腔的聲音:「秦朗!」聽到這樣的聲音,秦朗更加慌了:「心蕾,你不要著急啊,我來救你了。」說完,他從路邊找到一塊大石頭,狠狠地向車窗砸去。
兩個人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住在一個屋檐下,卻誰都不和誰說話,就算在飯桌上也一樣,阿達和阿媽拚命給兩個人製造機會,但是誰都不肯先低頭說上一句軟話,所以也只能這樣耗著。
「不是我說你,」阿達把秦朗拉到屋子裡,「怎麼說人家心蕾也是一個女孩子,你怎麼能這樣對她說話呢?人家的家人走了,她已經很傷心了,你再說這樣的話,不是明擺著出人家的丑嗎?她現在是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是那也是這些年來養成的,你總不能讓她一下子由一個公主變成牧羊女吧?這需要時間。你看看你今天,對心蕾大呼小叫的,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哦!你可從來不對人家女孩子發火,為什麼遇到心蕾就變成這樣了呢?」
「謝謝你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心蕾絲毫不領情。
連自己將要變成小鳥這件事都不知道,就這樣死去了……如果不|穿破世界的「殼」,我也會胎死腹中,連什麼是展翅高飛都不懂!
「你好啊,心蕾小姐,歡迎你加入我們公司。」黃鼠狼笑得很是陰險,確實像是一隻黃鼠狼,「希望你與公司合作愉快。」他握著心蕾的小手,半天不肯放開。
「不用了。」心蕾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買新衣服了,她多麼的想要像以前一樣,再買上幾雙鞋,買上些別的東西啊!但是現在,她實在是……她真的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享受過購物的快樂了。
汽車停在了君悅餐廳的外面。
「不用,不用。」黃鼠狼愣了一下,回過神兒來,「哪裡貴啊?只要你喜歡就好,原來你的品位還真的不錯呢,這件衣服也只有你穿著好看。就是這件,小姐,你拿去包起來。」說完,他很大方的把信用卡掏出來,交到導購小姐手裡。
「小姐,你可以進去了。」門口濃妝艷抹的秘書小姐的聲音有氣無力,口氣有些怪怪的,剛才聽到總經理話里那種口氣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算盤了。
心蕾看了一下表,十一點多了,確實也很晚了,猶豫了一下:「那就麻煩您了。」
於是,兩個人再一次進到了警察局裡面,不同的是一次在上海,一次在台灣。
每天早上上班打卡,這樣的工作對於天天睡美容覺睡到自然醒的心蕾來說當然是一種折磨,頭一個星期就差點遲到三次,黃鼠狼的臉綠得好像是黃瓜一樣。不得已,阿媽勒令秦朗天天用機車帶心蕾上班。即使這樣,心蕾和秦朗還是恪守著不說話的原則。
「我回來了。」
……
「小蕾?」秦朗聽得有些不是滋味,什麼時候他竟然這樣親熱地叫心蕾了,「還是我去吧,你幫阿媽收拾東西。」
「好了,沒有事情了。」秦朗寬慰地拍著心蕾的背,「沒有事情了,一切都過去了。」懷中的女https://read.99csw.com孩是那樣的單薄,顫抖的身軀訴說著她的無助。
台北的街頭。
天已經有些冷了,雖然白天還是很暖和的,但是到了這晚上,畢竟還有著絲絲涼意。嘴裏吃著並不怎麼美味的蚵仔煎,站在酒店門口等人的心情畢竟是不怎麼好受,但是秦朗好像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連這樣的念頭都沒有。
秦朗跟在車後面往家的方向開,整個人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我今天確實是想得太多了,也許只是一頓同事間普通的飯局而已,想想自己,還這樣緊張兮兮地特意跟了過來,也有些好笑呢。
上了車,回到了家,天已經蒙蒙亮了。
「不用怕,心蕾,沒有事情了,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秦朗好像催眠一樣地說。
「好啦,心蕾,不要這樣啊。」秦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勸阻。
開著機車,吹著台灣的晚風,周圍的霓虹燈閃爍著光芒。秦朗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其實這些天以來,他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失態?為什麼對這樣一個女孩子就不能寬容一些?明明心裏不是這樣想的,但是嘴上卻還是那樣的口是心非。這樣的自己是為了什麼呢?
「隨便你,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我俞心蕾真是瞎了眼睛,還覺得你很不錯!現在,我看透你了!」心蕾隔著門哭著喊道。
讓愛不由自主/奔向你/帶著自信回應/拋掉猶豫和你零距離/呼吸愛的氧氣/有種愛的肯定
「我沒有那個意思啊!」聽到心蕾這樣誤會自己,秦朗也有些火了,「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能這樣任性啊,現在你不能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了,你要長大啊!」
其實他也很可憐,自從認識了心蕾以後,臉就總是綠的,誰叫他色膽包天呢,看著心蕾穿得隨便,就以為她也是一個鄉下的小妹,隨便騙一騙就能到手的那種,沒有想到她竟然一出手就找最貴的衣服。
「不會啊,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心蕾甜甜地笑著,根本看不出原來那個刁蠻小姐的樣子。
「怎麼會沒有呢?我特意給心蕾留了飯呢!」聽到秦朗這樣說,阿達忙申明,「我去給你熱一熱端過來。」
讓愛不由自主/奔向你/帶著自信回應/拋掉猶豫和你零距離/呼吸愛的氧氣/有種愛的肯定
心蕾苦著臉,站在門口踟躕著不想往裡走。
在另一間屋子裡,阿媽也在安慰心蕾。
「這有什麼呢?你是一個女孩子啊,天又這樣晚了,你一個人我實在是不放心啊。」
「小心心,你在想什麼?」黃鼠狼的話打斷了心蕾的沉思。
「心蕾,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談談。」秦朗皺了皺眉頭。
心蕾這才意識到秦朗的不快,抬起頭來:「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幹什麼站著呢?」
秦朗苦笑著,這樣的地方是自己這樣的窮小子消費不起的,但是,從車裡和心蕾一起走下的男子足有五十多歲的樣子,實在是……他知道,現在有很多年輕的女孩子喜歡去和年長很多,也很有經濟實力的男人交往,來換取昂貴的衣物和首飾之類的,但是心蕾絕對不是這樣的女孩子,因為她見過的東西很多,根本不會為這樣一點小錢來出賣自己,不過她實在是很單純,單純得都有些傻氣了,要是這樣的話……
一面兇狠地呵斥著,一面卻在幫忙,臉上還帶著那樣溫柔的笑,原來,還真的是一個……彆扭的孩子呢。
「你婆婆?你是說……」老闆的臉一下子就綠了,讓心蕾免費欣賞了一下川劇的絕學「變臉」,看來他學得比華仔還好,因為臉色簡直就像一個調色盤一樣變幻不停。
「進去啊,蘑菇什麼啊?」秘書陰陽怪氣地說,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從這天起,心蕾也收斂了許多,每天吃完飯就乖乖地收拾桌子,洗洗碗,自己的衣服也知道拿出去洗,屋子也整潔多了,有的時候還會下廚做做飯,雖然不是很好吃,但是也算是不小的進步了。
雨後晴朗天氣/如此神奇,那像是一種命中注定/許願一個奇迹/在未來有幸福的畫筆/我的驕傲表情/都是因為/你疼愛我像超級巨星/從現在給了愛快樂氣息/一種想愛聲音/那是不顧一切的決定/而你給我的不只是鼓勵/愛已漸漸佔據/我的心/呼吸愛的勇氣/不管呼嘯的雨
心蕾相信了。
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在別的地方,把那個世界奪回來,做回真正的自己,你從來不曾這樣想過嗎?這個世界跟蛋一樣,被堅硬的殼包圍著,如果不|穿破蛋殼,小鳥就不會誕生,就會死去。
「謝謝你啦,阿達。」心蕾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怎麼了?火氣這樣大,是不是被老闆罵了?」
車剛走到了巷子口,停了下來。
「那有什麼呢?你現在是公司的員工啊,你的穿著代表著公司的形象,要是你穿得不好看就是在丟公司的臉啊,你看你現在穿的衣服,這麼土,在我們台灣,我告訴你哦,只有路邊攤的小妹才會穿這樣的衣服。」
沒有了家人的庇護,心蕾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沒有巢的鳥兒,沒有了「公主」的外衣,自己,還剩下些什麼?
「我想問問你,你和黃總有……」看到她這樣子,她的口氣軟了下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勸你,這個黃鼠狼不是什麼好東西,俞小姐你這樣漂亮,還是不要招惹這樣的傢伙為好,再說……」她看了看心蕾身上的衣服,「他不識貨,但是我是女人,從你身上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來,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沒有一個一般人家的女兒會穿著普拉達的新款上這種只有幾千月薪的地方來工作的。如果你只是個出來體驗生活的千金小姐,我勸你還是放棄在這裏工作,找個適合你的工作,免得上了當,傷害了你就不好了。」
「不要勉強哦,我可是很樂意當護花使者的。」阿達還不放過秦朗。
「怎麼了?心蕾,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你好好說啊!趕快啊!」秦朗急切地問道。
「滾!你給我滾!」心蕾哭了起來,「我在父母的庇護下怎麼了?我又沒有得罪你!我高興,我喜歡!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給我滾!」心蕾順手綽起桌上的檯燈,狠狠向秦朗扔了過去。
「我知道。九*九*藏*書」心蕾被她一氣,脾氣上來了,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心蕾死死地盯著秦朗,眼淚一滴、兩滴地落了下來。
「第一,我沒有招惹他;第二,我也不想理他;第三,我想問,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穿什麼上班也用不到你管,請你不要擺出這樣一副教訓人的樣子,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沒有什麼關係吧?」心蕾冷冷地說。
「會的。」心蕾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伸到背後用面巾紙擦了擦,「這樣就可以嗎?沒有什麼面試之類的嗎?這樣就錄取我了嗎?」
心蕾什麼也不知道,快快樂樂地走進了房間,不對,正確地說是秦朗的房間。
心蕾開開心心地回到了家。
「這……」聽到這些,心蕾確實有些動心了,因為這些都是家鄉的風味,自從自己離開了家以後,就再也沒有吃到這樣的東西了,不知道身在異鄉,這些食物還是不是家鄉的味道。
「小心心,你進去挑一下,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黃鼠狼說得很是大方。
「真是兩個小孩子,鬧什麼彆扭啊!」阿媽跳著腳喊。
「嗯。」心蕾點點頭,跟著黃鼠狼回到車裡。
「像我這種工作勤奮,為人正直的員工,哪一個老闆捨得罵啊!倒是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帶的治安是不怎麼好的嗎?」
定睛一看,衝進來的暗器原來是一個購物袋,儼然就是給心蕾買的那一件時裝。
一轉過來,果不其然,身後站著幾個警察,剛好開著巡邏車經過的樣子。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警察指了指身後車裡一頭是血的黃鼠狼:「如果這位小姐沒有事情的話,麻煩你們有誰能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個是怎麼回事?」
心蕾苦著臉聽著黃鼠狼的吹噓。
猶豫了半晌,他停下了車,來到了路邊的一個小攤,要兩瓶啤酒,就著蚵仔煎吃了起來,但是只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這個味道……確實是不如自己做的。
「秦朗!」心蕾打開了車門,跳了出來,一頭撲進了秦朗的懷裡,「他想……所以我就……沒有想到……」心蕾因為受到了太大的驚嚇,說起話來語無倫次了。
「那就好,今天還要吃飯,下次再陪你購物。」黃鼠狼大方地許諾,「我們要先去吃飯啦。」
「小心心,進來,今天有你的工作呢。」黃鼠狼繼續叫喚。
其實這款衣服是心蕾早就看好的,要是放在以前,她絕對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把它買下來,但是現在,她實在是不敢這樣購物了,而且這樣一件裙子的價格,抵得上她一個月的生活費了。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看,沒有想到要買。
「你想幹什麼?你是來幹什麼的?」那個小姐擋住了心蕾的去路,說道。
「我是真的喜歡你。」說著,他就想要抱心蕾。
「沒有什麼,晚安。」
「不用了。」阿媽忙攔住要上手的心蕾。
「喂,我已經是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再說了,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憑什麼這樣管我?」
明明知道可能會是如何,或許就是這樣,但是在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選擇了這樣默默地等待,逃避著的等待,也許沒有意義,但還是這樣固執著。
「你……」秦朗一時語塞,怒氣沖沖地回屋,把一頭霧水的心蕾扔在了客廳。
呵呵,自己還真是一個好人呢。
「我這是怎麼了?」秦朗問自己。
「俞小姐,不要生氣啊。」阿媽坐到了心蕾的身邊。
「謝謝黃總今天的招待。」心蕾笑了笑,拿起手袋就想要打開車門下車。
飯總算吃完了。
「上次怎麼了?」
她有些尷尬,忙用咳嗽掩蓋了一下,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呃,黃總,你好。」
「黃總,找我有什麼事情?」心蕾站在黃鼠狼的面前,心裏面連黃鼠狼的全家都問候到了,但是還帶上笑容。現在看來,心蕾是有些長進了。
「那就這樣啦,謝謝黃總,我先走了。」心蕾暗自好笑,但是什麼都沒有說,總之是走了出去。
「只是吃一頓飯,有什麼大不了的啊?你婆婆也不會說什麼的,好啦,難道老闆請你吃一頓飯都不可以嗎?我想你老公也不會這樣小氣的。」
秦朗等在酒店的門口。
「你放手啊!」心蕾有些害怕,沒有想到他會這樣,還以為他……她摸出手邊的手袋,狠狠砸到黃鼠狼的腦袋上,「你這個臭流氓!」
「沒有,我沒有想什麼啊。」心蕾連忙掩飾道。
「秦朗,你太過分了!」阿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聽到了秦朗的話,大聲呵斥道,「你怎麼能這樣說?心蕾本來就是大小姐,現在剛開始過普通人的生活,不習慣也是很正常的啊,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她本來已經都夠傷心了,現在這樣不是在提醒她嗎?秦朗,你給我馬上向心蕾道歉!」
「去死吧,你這個該死的黃鼠狼!」心蕾走出了警察局,衝著一起走出來的、頭上還包著紗布的黃鼠狼喊。
這是一間不大的公司,擺得亂糟糟的,沒有一件擺設有品位,四處散發著一種暴發戶的金光閃閃的土氣,工資給得也不是很高。要是放在以前,她絕對是不屑於和這樣的工作打交道的,但是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她現在只想找一個可以解決自己生計問題的工作。
「父母?」心蕾想起那天在尹家聽到的話,好像又重新在耳邊響起。尹爸爸竟然說他們是金光黨、欺詐犯!再聽到秦朗的話,簡直就像是在傷口撒上一把鹽,這一字一句好像是在說自己一樣,像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這個欺詐犯的孩子!
「是這樣啊?心,不,俞小姐,你先忙去吧。我剛才想起來我晚上還有一個會議,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吧。」
心蕾的工作也開始了。
「我來了。」心蕾站在門口向經理室裏面喊。
「以前的事情?」黃鼠狼暗自好笑,這樣的小妹能在這樣高貴的地方想到什麼以前的事情?想來也就是在路邊攤吃過飯而已,其實也許根本不用來這裏,來這樣高檔的地方,只要是在路上吃一吃街邊上稍微好一點的飯店,說不定都可以把她弄到手呢!不過誰叫她長得這樣漂亮,所以還是就當作不知道,忍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