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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不一會兒,阿強自己跑了進來。
「沒有接吻啊。」秦朗害羞地低下頭,「只是她吻了我而已。」
小惠瞪大了眼睛看著心蕾,那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好像是看到了哥斯拉來到大街上唱歌一樣。
「是這樣的嗎?」秦朗被說動了,但是還有些將信將疑。
「那可不行,就這樣算了的話,我們店成什麼地方了?」老闆娘絲毫不理會心蕾的眼色,繼續說道。
「什麼叫土啊?」阿強喊得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聲,「你要明白,現在的女孩子喜歡浪漫,浪漫這種東西就是用鮮花之類的堆砌起來的,你要是連這點本錢都不肯花的話,那要怎麼泡美眉?」
「那又怎麼樣,那也說明不了什麼啊,你有沒有向她表白呢?」
「嗯。」心蕾開心地點了點頭。
聽到阿媽都表態了,阿達吐了吐舌頭,沒有再說話,乖乖地吃飯了。
「你就是這樣找人的?」老闆娘的臉都綠了,「你就是用一聲好像見了鬼的尖叫外加衝出來撞翻客人的桌子來找人的?俞心蕾,你現在就給我走!」
「我們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死阿達。」秦朗沒好氣地說,「好好吃你的飯吧。」
「朋友?」聽到這樣兩個字,秦朗的心微微的有些酸楚。
「心蕾……」
「當然了,今天有人臉都紅了,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呢。」阿達還是不放過這個欺負秦朗的好機會。
心蕾走進咖啡廳,還沒有開業,大家都在收拾東西,心蕾走到小惠的面前,鼓起了勇氣,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身子,深鞠了一躬:「昨天,對不起。」
「怎麼是騙呢?」阿強急忙喊冤,「我這是腦力勞動,是一種智力投資。」
「當然,我當然能了解。」秦朗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思考著自己的措辭,「愛情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沒有什麼道理的啊,愛上一個什麼樣的人都是上天安排的,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是,你要知道,你愛一個人,人家也要來愛你,這樣是雙向的,才能夠完美啊。」
「老闆娘,這真的只是一個意外,不要這樣啊!」心蕾哀求道。
「這就是你說的好主意?這麼土你也想得出來?」秦朗實在是想不通。
摸了摸剛才心蕾吻過的地方,好像還是熱辣辣的,剛才的一切都好不真實,都好像在夢境中一樣。剛才,心蕾真的吻自己,難道不是在做夢?
星星在天空中一閃一閃的,台北的夜空和任何一個城市的夜空一樣,霓虹燈把滿天的星辰都掩蓋得沒有顏色了,只能看到幾顆稀疏的星星。這就是所謂的文明吧。我們一直在重建著什麼,但是,我們卻忽視了很多。其實一直以來,我們所重視的,我們所嚮往的,往往就在我們身邊。
老闆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換好了衣服的心蕾:「下次等那位先生來的時候,你就到5號桌去。
見到狼狽不堪、遮遮掩掩地回到了辦公室的孔彥祥,方翔宇像是見到了鬼一樣的尖叫:「你這是怎麼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老闆娘那陰險的微笑,脖子後面升起一陣涼氣,只有三個字在腦海中不停的閃啊閃的——好可怕。
「心蕾,你要加油哦。」秦朗對著黑洞洞的天空大喊,然後轉過頭來,「心蕾,你也喊一聲試試看啊。」
「和我一樣啊。」
剛好有幾個路人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都快步走了過去,更有一個老太太,別看年齡不小,跑的速度實在讓人懷疑是不是吃了什麼返老還童的靈丹。
這話一出,就有嘴快的跑到後面去宣布這個驚天的大消息。
「真的晚嗎?」秦朗微笑著說,「現在,一切都還不晚,因為你想到了,你可以去嘗試啊。」
「但是……」秦朗有些動心,但還是不敢確定,「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追求才是真正的追求啊。」
孔彥祥拿出了筆記本電腦,順手插上了網線,在這裏工作起來,看樣子還真的要打持久戰呢。
「好啦,你快說吧。」秦朗等不及聽阿強的好主意了。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讓你幫我啊!」阿強此時的目光已經能夠用狂熱來形容了。
「我說『對不起』,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心蕾真誠地說。
「修水龍頭?」方翔宇眼睛破天荒地大過了眼眶,「你們家破產了還是傭人集體罷工了,怎麼墮落到要你來修水龍頭,還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
「不會的,心蕾不是那樣的人。」秦朗肯定地說。
「對啊,雖然是不能吃也不能喝,但是女孩子們喜歡啊,她們就是喜歡這樣華而不實的東西,要是你想要追求一個女孩子,這樣的東西就一定要用到。」
「不會的,心蕾。」秦朗安慰著她,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稍,「只是暫時的,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你要相信,這一切只是上天給你的一場考驗。上帝對你做的任何事都有上帝的理由,就像上帝說的那樣:你不必怕黑夜的驚駭,或是白日飛的箭,也不必怕黑夜行的瘟疫,或是午間滅人的病毒,雖有千人撲倒在你左邊,萬人撲倒在你右邊,這災卻不得臨近你。」
「這就不用了吧。https://read•99csw.com」孔彥祥撓撓頭,「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算了吧。」
不知道是秦朗的話,還是《聖經》的作用,心蕾漸漸平靜了下來,也止住了哭泣。
那女孩愣了一下,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我不認識你,自然也沒有必要給你我的名字,你要是買花的,我十分的歡迎,但是如果你要是來干別的什麼的,我想你的算盤打錯了!」說完,女孩子站在了門口,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兩人,讓秦朗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歡迎光臨。」隨著門口悅耳的風鈴聲,女孩抬起頭來,好一張嬌美的臉!長長的亞麻色的發被束成了馬尾綁在腦後,露出一張素凈的臉,一雙大大的眼睛,仿若初生的嬰兒一樣純凈,眼窩較一般人的略深,瞳仁是翠綠色的,就像翡翠般透徹,直挺的鼻子下面是柔和的、淡紅色的嘴唇,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在她兩道黛色的眉毛中間,眉心部位,竟然長著一顆鮮紅的硃砂痣,好像是誰漫不經心的用色調最純正的口紅點了一下,就像是印度麗人那眉心的一點鮮紅,使得整張臉更加的靈動。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難得一家人湊到了一起,應該說,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一群人在一起吃飯。憑著阿媽敏銳的眼神,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沒有什麼。」孔彥祥邊打噴嚏,邊若無其事地回答,「今天去修了一個水龍頭而已。」
勞累了一天的秦朗依舊騎著機車接心蕾下班,但覺得今天的心蕾有些怪怪的。
「那可不行!」老闆娘很是義正辭嚴,「您的東西是本店的員工給您弄壞的,要是不賠的話,顯得我們店是一個多麼沒有道德的地方,我們一定會為您的東西負責的。」
阿強差點嚇暈在地上,還把腰閃了。
除了對心蕾來說這是新的一天,對另外一個來說更是這樣,那個人就是孔彥祥。
「你怎麼能這樣肯定?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阿強說,「你要是喜歡人家,總要有點表示什麼的吧?至少是送送花、看看電影、約會一下什麼的,總要有個追求的樣子啊。你以為你就這樣一點表示都沒有,人家就自動做你的女朋友?總要用點心才對啊。」
要是在這個夜晚,你無意中走進了台北街頭這一個普通的公園,你就會發現一個英俊的男孩子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一個破舊的、吱吱作響的木鞦韆上玩得很開心。那是一對那麼出眾的孩子,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天生一對,但是,最讓人欣賞的是他們臉上的那種神情,那樣的開心,那樣的天真無邪、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就想和她說上幾句話,這樣也不可以嗎?」
「是啊。」心蕾破天荒地沒有抗議,而是微笑著,「以前的俞心蕾,真的是好過分的人呢,但是,她以後不會了。」
「為什麼?」
……
「為什麼?」秦朗反問,「為什麼你會討厭你自己呢?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讓自己覺得討厭的事情呢?」
「秦朗!」阿強忽然大喊了一聲,緊緊抱住了秦朗。不得已,秦朗只好把花舉過了頭頂,生怕被他壓壞。
「這……不太好吧?」連心蕾自己都覺得過分了,怯生生地說道。
「你知道嗎?秦朗,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讓人討厭,但是今天,老闆娘對我說:『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朋友嗎?你有過真正的朋友嗎?』當她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很冷,真的很冷很冷,我想辯解,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沒有辦法說出口,因為我忽然覺得,這樣的話沒有辦法說。確實就像她說的那樣,我沒有朋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身邊除了你,還有誰是我真正的朋友,是真正關心我、重視我不圖回報的人。因為這樣的我,根本從來沒有關心過任何人,在我的字典里,只有我自己,沒有別人,我想,讓我家破產,有這樣的生活,也許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懲罰我這樣的人,懲罰我做的事情。可惜,現在我才明白過來,有些太晚了。」
「當然了,不然你看柳秘書。」他指了指外面坐的那個一臉青春痘的胖女生,「你看她那個樣子,上次收到了花,樂得一天都沒有合攏嘴,就別說像是心蕾這樣的女生了。」
「為什麼不表白?要是像你說的那樣,她八成對你也有意思,你去表白的話,會有機會的。」
花店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整潔,雪白的百合被包著紫色的紙安靜地站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花瓶放在原木的架子上,鮮紅的玫瑰像是一個嬌艷的小妞,佔據著最高處,藍色妖姬、馬格利特、康乃馨、大理菊、波斯菊、勿忘我、滿天星……各色的花朵都井然有序地站在屬於自己的地方;地上的小凳上坐著一個妙齡少女,正在小心的把玫瑰上面的刺剪掉,那樣小心翼翼的姿態,很像在對待一個年幼的孩子。
「但是,我做了那樣多的錯事,別人,能這樣輕易地原諒我嗎?」
「沒有啊,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秦朗有些納悶,「這根本是沒有的事情啊,你怎麼會讓人討九_九_藏_書厭呢?」
「謝謝你。」
「你快鬆手啊,我們是好朋友,你的心情我能夠了解,但是,我真的是很正常的人,你不要這樣啊!」
「我吃,我吃。」秦朗答應著,伸出筷子。拿著筷子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心蕾正預備夾菜的手,兩個人都是一哆嗦,四支筷子骨碌碌地滾到了桌子底下。
「好了,阿達,快吃飯吧。」心蕾一見這樣的情況,忙出來打圓場。
「加油啊,心蕾!」
夜。
「當然不會啦。」秦朗笑著,「這附近沒有人家,再說了,這樣喊兩聲很舒服,心情都會很舒暢呢。」
「你知不知道我幾歲?」
「是送女孩子吧?」那女孩笑得十分熱情,好像這是最司空見慣的事情。其實也確實是如此,送花給女孩子本身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也只有秦朗這樣從來沒有送過花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不會的,心蕾才不是那樣的女孩子呢。」秦朗不服氣地反唇相譏,「她是那種標準的大家閨秀,才不會這樣隨便呢。」
「你也要加油啊,秦朗!」
「秦朗,謝謝你。」心蕾小聲說道,「謝謝你肯陪著我,保護我,雖然我很沒用,這樣討厭,但是你還是陪在我的身邊,幫我擋風遮雨,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最大的幸福。」
「看來,你是真的有這樣的覺悟了呢。」秦朗笑著說,「以前的俞心蕾,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道謝的。」
「等一等。」心蕾猶豫了一下,叫住了秦朗,在他的臉頰上飛快地吻了一下,「晚安。」然後紅著臉閃進了房間。
「不好意思,現在是上班時間,沒有辦法滿足您的要求,您要是找她有事的話最好是下班了再來。」
「晚上見。」
「她吻了我。」秦朗坐在辦公室里傻笑,在MSN上給阿強發了這樣一句話,還有一個笑容燦爛的頭像。
「嗯?」
秦朗送心蕾上班。
中午休息的時候,兩個人偷偷溜出了公司,來到了位於公司外面的花店。
老闆娘的那張臉上露出了少見的笑容。
秦朗一個勁兒地發獃,還時不時地傻笑,差點兒把牛奶灌進了鼻子里。心蕾也在走神,好像時不時地還抬頭看看秦朗,但是只要兩個人的目光相對,都會馬上不知道自己幹什麼。特別是秦朗,誇張到了差點兒把鹽加到牛奶裏面。
小惠臉都紅了,小聲說:「其實也不怪你啦。」聲音幾乎都聽不見。
「水龍頭下來了!」心蕾尖叫著衝出了廁所一頭撞到了孔彥祥的桌子上,把筆記本電腦掀到了地上。
聽了這樣的話,兩個人的臉都紅了,紅得像是煮熟的蝦一樣。阿媽一看這樣,忙主持公道:「阿達,你要是現在很想說話的話就去門口說,我們現在要吃飯。」
「你不覺得嗎?我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女生,我自私自利,而且我還高傲冷血,你不討厭這樣的人嗎?」
「那就送吧。」
「當然不一樣了。」秦朗指了指自己的嘴,「接吻的話,是在這裏,但是她吻的是在……」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是在這個位置。」
老闆娘翻了翻白眼:這樣的世家子弟時間還真夠多的,你要是喜歡在這裏你就隨便吧,反正來的都是客人,你要消費,我管你這麼多幹嗎!不過雖然心裏是這樣想的,但不能在臉上表露出來,還是帶著職業性的微笑說:「你請稍等。」
「那就玫瑰吧。」秦朗巴不得趕快拿上走路,還管什麼講頭?那女孩子一見,微微笑了笑,再也沒有說什麼,自作主張地拿起十一朵玫瑰,和上滿天星,用紫色的包裝紙小心地包好,然後再包上絲帶。她的手法十分嫻熟,兩隻纖細的手就像是彩蝶一樣翻飛著,很快,一大束鮮花就被打好了。
「我……」秦朗嘆了一口氣,把車停在了小公園的門口,拉著心蕾坐到了草坪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告訴我嗎?」
「再喊大聲一點,就像我這樣。」秦朗給心蕾做示範,「心蕾,你要加油哦!」
「對不起,我們恐怕是不能滿足您這個要求。」
「你說的是真的?你們接吻了?」他一屁股坐到了秦朗的辦公桌上,引來了秘書小姐不滿的白眼,「快告訴我,你們發展到幾壘了?」
其實想不發現也很難,因為飯桌上的氣氛實在是很詭異。
「秦朗,你今天怎麼不吃熏肉了?這可是你阿媽為了你特意做的呢。」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孔彥祥實在是很無奈,「要不然,你就讓我去修好心蕾小姐弄壞的水龍頭,就當我的賠償怎麼樣?」
「我小的時候也喜歡看星星,記憶最深的是有一次在阿爾卑斯山,我晚上的時候溜出了住的房子,自己一個人到雪地里看星星,那個時候星星真的好多又好亮,好美好美,我竟然就那樣睡著了,要不是家人找來,我可能就那樣凍死在雪地里了,但,那個時候,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掛在天際的星星,真的好美好美。後來,爸爸知道我喜歡星星之後,特地給我訂做了這個……」她從衣服領子里掏出一條項鏈,上面的鏈墜在暗淡的燈光下也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你知道嗎?我小的https://read.99csw.com時候經常趁著晚上到這個公園裡來,就這樣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秦朗說道,「真的很懷念那個時候。我記得那個時候的星星好多又好亮,掛在天上就像是一盞盞小燈籠,可惜現在台北的天污染得太厲害了,已經看不到這樣美麗的星星了。」
心蕾依舊不知情,還在衛生間和一個水龍頭作戰。
「還沒有。」
「嗯……我……」秦朗猶豫了半天,「晚上見。」
「這樣啊?」老闆娘認真地想了想,「既然這樣,既然是客人提出的要求,我們就照辦好了。」說著,領著孔彥祥來到了還在噴水的衛生間。
「這顆鑽石可不一般呢,它叫星星的碎片,是從隕石里找到的鑽石,雖然很小,但是是從天上下來的,所以很珍貴。」她把鏈墜握在了手裡,「我從那個時候起就一直戴在身上,從來沒有摘下來過,甚至在窮的時候都沒有拿下來換點什麼吃,因為,它可以算是我爸爸媽媽留給我的最珍貴的紀念品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其實,我真的好想他們,他們到了哪裡,在國外沒有錢會怎麼樣?會不會受苦,吃的什麼?住在哪裡?媽媽的身體不好,在那樣的地方能不能記得按時吃藥呢?還有爸爸,他的腿最怕冷了,要是在冷的地方會不會發作?我真的是好想他們啊,其實,只要可以一家人在一起,那樣寧可是像現在這樣去打工,去洗廁所我也不怕,只要在一起,可是,他們現在把我一個人丟下來了,我真的好害怕,他們不要我了嗎?」
「沒有原因嗎?你還真的是有一些愚蠢呢,竟然會不討厭我這樣的女人。」心蕾有些累了,把頭靠在秦朗的肩膀上,「但是,聽到你說這話,真的好高興,雖然知道也許你只是為了讓我開心,但是,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不討厭自己的人,還真的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呢。」微笑說出的,是言不由衷的話,其實,現在連自己,都在否定自己。從來沒有過的疲憊的感覺,自己,真的很沒有用啊,還以為自己是怎麼樣的天下無敵,最後,原來,只是大家都討厭的,倔強的小孩子而已。
「鞦韆?」心蕾的眼睛一亮,「我最喜歡玩鞦韆了,記得小時候,爸爸在院子里給我安了一個……對不起。」她忽然意識過來,低下了頭,吐了吐舌頭,「我不是故意炫耀的。」
「你怎麼了?」他問道。
「是這樣嗎?」
「因為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比這個世界任何的人都喜歡,我就是這樣地喜歡,這樣地喜歡你。」秦朗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秦朗。」
「你怎麼了?」看到阿強眼睛中閃爍異樣的目光,那樣的含情脈脈,秦朗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怎麼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老大,我終於找到了我生命中的陽光,我的太陽了!老大,你一定要幫我啊!」他死活不鬆手,抱著秦朗大喊。
孔彥祥聽完以後,想了一想,走到了店裡面,點了一杯咖啡:「今天我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坐在這裏等心蕾小姐下班好了。」
「這樣啊?」秦朗都欲哭無淚了,「但是這樣的事情我是沒有辦法的啊。」
「你要是知道你的歲數和我一樣的話,你就不要這樣傻,把我當成三歲的孩子來騙好不好,你們都接吻了,還說什麼純潔?」
心蕾向秦朗作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轉身進了咖啡廳,飛揚的裙裾燦爛的微笑。今天,將會是嶄新的一天。
「秦朗一定要做心蕾一輩子的好朋友!」
「當然是真的。」秦朗淡淡地說,「我只是告訴她,以後方便的話我想電話訂花,讓他把電話什麼的留一下而已。」
「你怎麼了?」走了出來,秦朗質問還在發愣的阿強,「你在搞什麼鬼?怎麼會莫名其妙地這樣問人家女孩子的名字?害得人家把我們當成是色狼,我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丟臉過!」
心蕾在房間里也在問自己。剛才,自己真的吻了秦朗,為什麼呢?
「沈娉婷?這是她的名字?」阿強念了紙條上的名字,將信將疑地問,「這是不是真的?你是怎麼要來的?是不是她對你有意思?要不然怎麼會這樣簡單的就把電話給你?」
為什麼?也許,是一種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感情吧?連自己都不甚明了,只是覺得,就算是全世界都不滿,但是只要自己在這裏,就會一直守護著,不會改變,就算是再惡劣十倍,也會微笑著守護——因為,你是那個人啊。
「只是幫你要電話而已啊?這好辦。等等?電話?」秦朗瞪大了眼睛,「什麼電話?誰的電話?」
大捧的百合、藍色妖姬、再加上雪白的鬱金香——孔彥祥幾乎把整個台北所有花店的這種花全部都買到了手,在車子里塞得滿滿的,就這樣招搖地來到了「心雨」,帶著自己最帥氣的微笑,站在「心雨」門口。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去的啊。難得找到這樣廉價且好用的勞動力,不好好利用怎麼成?」
「心蕾,你要加油!」心蕾終於放開了聲音,喊得一群鳥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在公園https://read.99csw.com喊著,終於累了,雙雙躺在了草地上。
剩下方翔宇自己嘆息「遇人不淑」。
「我沒有要泡美眉,我是很認真的,以結婚為目的追求心蕾,這是本質上的區別。」秦朗義正辭嚴地說。
「不要緊,只要你幫我要到她的電話而已,你肯定行的啊,老大。」
抱著花秦朗樣子有點傻傻的,那女孩子也笑得抿起了嘴。倒是阿強,破天荒地什麼都沒有說,安靜得都有些不像他了,這讓人很是奇怪。
「切。」阿強把手比畫了一個心形,「我鄙視你,我脫了鞋用腳趾頭鄙視你,都男女關係了,還純潔呢,我非常嚴肅的鄙視你!」
「其實很簡單,你去給她送花。」
「今天很謝謝你。」玩到很晚兩個人才回家,站在心蕾的卧室門口,心蕾對秦朗說。
「你說什麼?」心蕾沒有聽清楚秦朗的喃喃自語,問道。
……
「那個女孩子啊?就是剛才花店裡那個綠色眼睛的女孩啊!」阿強還是一副很痴迷的表情,「我覺得我對她是一見鍾情了。」
「是這樣啊,」秦朗總算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誰呢,你等著。」說完,他扳開了阿強死活也不肯放開的手,走進了花店。過了一會兒,走了出來,手裡赫然拿著一張寫有名字和電話的紙條。
交錢的時候,秦朗吐了吐舌頭,這些不能吃也不能用的東西竟然花掉了一個月工資的十分之一,可真是夠奢侈的。
「鬧了半天只是一個Kiss啊,我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呢。」阿強很是失望,「我還以為你們發展到了二壘,還想什麼時候給你做伴郎,順便泡個漂亮美眉呢,真是的,害得我空歡喜一場。」
買完了花,秦朗拉著阿強向外,但是他扭扭捏捏的死活不肯挪動一步。他猶豫了好半天,走到了那個女孩子的面前:「小姐,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孔彥祥正在看股市行情,不知道怎麼了,就看到一個帶水的「物品」向自己沖了過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只是站起身來,那個東西就把自己的桌子掀翻,好好的電腦就在頃刻間「陣亡」了。
「我想買一束花。」秦朗的臉有些紅,因為他一直覺得買花是女人家的事情,自己一個男子漢,卻要抱上這樣的東西,像什麼樣子?但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阿強的臉也紅了,難道這樣厚臉皮的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這樣大喊大叫?」心蕾有些為難,「這樣好像不是很淑女的行為啊,而且,這樣不會吵到別人吧?」
「誰說我不知道手往哪裡放了啊?」秦朗心慌地辯解,「我不是放得好好的嗎?很自在呢。」
連阿達這樣的粗神經都意識到了兩人的不對勁兒,就可以看出來兩個人做得有多誇張。
「您有什麼事情嗎?」老闆娘走出來問。
「沒有什麼不好的,修水龍頭是我的愛好,這樣更好,我就當花錢買了個開心。」孔彥祥說著。
「只要願意改過,就都不算晚。」
「不要鄙視我好不好。」秦朗很是鬱悶,「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不用了,不用賠了。」看到美人有難,孔彥祥立刻發揚了自己英雄救美的精神,「反正是一台破電腦,我正想扔了它,就不用賠了。」(筆記本在地上哭訴:什麼叫破電腦啊,人家出廠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月呢!)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女孩子放下手裡的活,用身上的圍裙擦了一下手,「我是這裏的老闆,兩位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是,你沒有泡她,但是,你要是沒有一點誠意的話,要怎麼追求她呢?」
「我說你了嗎?」阿達故意驚訝地說,「我只是說有人,沒有想到還真的有人承認了呢。」
「啊呀!」阿達故作驚訝地喊道,「還有人心疼了呢。」
心蕾站了起來,尷尬地笑了笑,狼狽極了: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水,頭髮粘在臉上,睫毛上還在不停的往下滴水,濕衣服全都貼在了身上。
他昨天把方翔宇拉到了辦公室,軟硬兼施地逼迫他吐出了關於心蕾的所有的消息,然後更加威逼利誘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會打心蕾的主意,才被恩准回家。
還沒有來得及憤怒,就見罪魁禍的女孩子抬起那張還掛著水花的濕漉漉的臉,他的眼睛瞪圓了——原來竟然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心蕾。
「怎麼是你?」兩個人一起驚呼。
秦朗愣住了。
「還不是時候呢。」秦朗靦腆地笑了笑,「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有些太早了,我想等工作穩定一點,有錢給她一個比較好的生活以後再表白。」
這個水龍頭不知道怎麼了,好端端的就是關不緊,心蕾不禁加大了手勁兒,但是它好像沒有要停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心蕾用兩隻手上去擰開關,只聽「啪」的一聲,水龍頭到了手上,水噴了出來,濺了自己一身。
「去。」秦朗推了他一把,「什麼都沒有干呢,就想要紅包!你以為我是幹什麼的?是開銀行的啊?讓你這樣騙。」
「你……」孔彥祥想好的大段對白,到了這時全都想不起來。
「難為嗎?也許吧。」秦朗微微一笑,「但是心蕾,我卻不知道怎麼的,一九-九-藏-書點都不討厭你呢,即使你像你自己說得那樣自私自利,高傲冷血,而且還很趾高氣昂,但是,不知道怎麼了,我一點都不會討厭你,就算你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會討厭你。因為,你是心蕾,是俞心蕾哦,就是因為是你,所以我才不討厭你呢。」
「你說什麼?」她結結巴巴地問。
「沒有什麼,我在自言自語而已。」秦朗忙打馬虎眼,轉移開了話題,「這裡有鞦韆,你要不要玩?」
「是嗎?」心蕾猶豫了一下,對著天空大喊,「俞心蕾,你要加油啊!你一定要改正你的錯誤哦!」
「對不起,大家。」心蕾對著大家大聲地說,「我知道,我以前很過分,做了很多不對的事情。在這裏,我向大家道歉,對不起大家了!」說完了這番話,心蕾絲毫不理會這樣的話會有多大的衝擊力,提著水桶跑到了衛生間,自覺地去洗廁所。
「老大,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阿強驚呼,「你可要小心,這樣的女孩子要是被別人搶走了,你就哭去吧。」
……
「當然了。」
「我知道。」秦朗微笑著,「你可以在我面前說以前的事情,這完全沒有關係,我也不會生氣,不會不高興,因為我知道你不是在炫耀,你只是在懷念而已。」
「那就按你說的,難道送花就是有誠意嗎?送上一堆不能吃也不能喝的東西,就是所謂的誠意?」
只有可憐的當事人還被蒙在鼓裡,在衛生間和馬桶作戰。
「是這樣的。」心蕾手裡還拿著那隻闖禍的水龍頭,「我剛才想關起水龍頭的時候,不知道它怎麼就會噴水,我再擰,它竟然整個就掉下來了,所以我就出來找人。」
「沒有關係啊,只要你開心就好。」秦朗笑了笑,轉頭想要回屋去。
看看自己身上倒霉的阿曼尼,孔彥祥苦笑了一下,義無反顧地鑽進了廁所里。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心蕾微微嘆息,「反正就是這樣了,我已經明白過來我有多討厭了,秦朗,你是不是早就討厭我了呢?只是,你一直是在忍耐而已吧?真的是很難為你呢。」
「是不是一個GoodKiss?」阿強懶洋洋地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是啊,是朋友,也只是朋友而已,無論如何,在她的眼裡,都只是一個朋友。再努力,再接近,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只是朋友,而已。這樣兩個字,把什麼都磨滅了。
……
秦朗搖搖頭。
「是女朋友嗎?」女孩子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秦朗的尷尬,「要是女孩子的話最保險的就是送玫瑰了,只要數目對了,就沒有什麼問題。」
「那就包在我的身上了。」阿強拍拍胸脯,大包大攬,「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出馬,一定讓你當上情聖,當你追求到心蕾以後,一定要包個大大的紅包送給我,也不枉費我的一番心血啊。」
「這兩者有什麼不同的嗎?」阿強實在是不明白了,「不都是吻,有什麼不一樣嗎?」
「沒有什麼,我只是覺得,秦朗,我是不是很討厭?」她一本正經地問。
「我真希望,我不是什麼朋友。」
「但是,5號桌是壞的啊,它的桌腳有毛病,坐上去會摔跤的。」
「因為,感覺,我覺得自己很討厭。現在我越來越這樣覺得,我是一個很討厭的女生。」心蕾捂著臉說,「連我自己,有的時候都在討厭我。」
「怎麼了?你們今天是怎麼了?」阿達擠眉弄眼地說,「你們兩個今天可是很不對勁兒呢。」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這樣的吻在西方不過是一種禮節,一種很普通的禮節,但是自己剛才怎麼會這樣上去就吻了秦朗呢?這不是自己的風格啊?自己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
「俞——心——蕾!」還沒有等說什麼,腦後就響起一個恐怖的聲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回頭,身後是一張比得上噴火龍的臉。
「對不起,我想找一下俞心蕾小姐。」
平時都是有說有笑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很是彆扭,兩個人都很不自在,心蕾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就這樣別彆扭扭地來到了咖啡廳。道過別以後,心蕾正在往裡面走,就聽見秦朗喊住了她。
「那你意思是,花是一定要送不可了?」
「你能了解?你真的能了解嗎?」他懷疑地看著秦朗。
「阿達,你……」秦朗都快要跳起來了。
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和小惠一樣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了?」心蕾回過了頭。
「沒有啊,是『心雨』的水龍頭,被心蕾弄壞的,為了害怕要心蕾賠償,所以我才去修好的。」
「那就是晚安吻了?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阿強好像打定主意要給秦朗潑冷水,「像這樣的小姐,從小受的都是洋化的教育,這樣的事情在人家看起來很平常呢。」
意外?老闆娘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籍,還有那隻正冒著煙的無辜的筆記本電腦,「你這個意外也實在是夠意外的,這個東西你要怎麼賠?」
「心雨」。
「什麼幾壘啊?」秦朗非常不滿地白了阿強一眼,「我們是很純潔的男女關係。」
「當然,花是一定要送的。」阿強說得很是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