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地宮魔影
以前，不是沒遇到過蝙蝠。雖然說，蝙蝠和老鼠一樣，是多種病毒的宿主，但從來沒聽說過會傳染這種可怕的致命疾病。
怪物吼了幾聲，見方媛不肯將血玉交過來，又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
「是倩兒！」吳小倩喜形於色，「倩兒咬了它一口！」
布袋裡似乎什麼也沒有。
「你是說，這些蝙蝠，原本是深山裡的，是月神特意弄過來的？」
「它不是一隻普通的貓。」秦雪曼慢騰騰地說，「它也有很強大的精神力量，強大得連我也控制不住它的意念。方媛，和你她，有什麼仇？」
「如果僅僅是不治之症倒沒什麼，可惜他們得的是傳染性病毒感染。」秦雪曼將目光從月亮上收回來，似笑非笑地望著方媛。
方媛壯著膽子，將手上的手電筒按秦雪曼所看的方向映射過去。
方媛看了眼鐵門上的大鎖，苦笑一聲。她可不想冒著被尖刺刺傷的危險，去翻越鐵門。
誰也沒注意到，原本盤踞在吳小倩身的那條青色小蛇，偷偷地從她身上爬下來，爬到黑暗的角落裡。
「這壁畫，有人動過手腳。」秦雪曼察覺到方媛的異常。
有一隻蝙蝠，頭顱沒有被劈中，僅剩下半個身軀在地上反覆翻滾，一雙尖尖的小眼睛瞪著吳小倩，張著嘴怪叫，露出猩紅的小舌頭和尖銳的小牙齒，彷彿在向吳小倩示威似的。
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從怪物身上飄蕩過來。
此時，她好想方振衣，想看到他的樣子，想聽到他的聲音，想聞到他的氣息。
可方媛卻感覺到有些極其細微的東西從布袋裡面飛了出來，飛向那群蝙蝠。
從始至終，許大姐都沒有正眼看方媛一眼，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她。
身為苗族百年來最傑出的草鬼婆，吳小倩比誰都清楚倩兒的毒性。
「為什麼不阻止他們？」方媛生氣地問秦雪曼。
才一會兒的功夫，這裏就恢復了寧靜，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秦雪曼笑了，眼神如同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孩般。
然後，他們圍在一起，彷彿在竊竊私語，商量了一會，很快就達成共識，重新將白布蓋在病人身上，抬到接屍車裡面。
接屍車發動起來，又沿著狹隘的小巷駛出去。
「你跟我來。」秦雪曼領著方媛來到附屬醫院附近，一起躲藏在一座雕像的後面。
小倩微微一笑，腰腹輕扭，如蛇一般，靈巧地從方媛的懷抱中鑽出來。
方媛想起月神殿所見的民國女子，還有詭異如死人般的寧惜梅。
一個病毒，就可以輕易地毀滅掉整個人類社會，這聽上去駭人聽聞。可是，艾滋病的感染，不就是森林里一隻猩猩帶來的？這樣的病毒，在自然界，不知道有多少。它們和終宿主和諧的共生共存，相安無事。一旦感染到人類身上，便大量繁殖和傳染，爆發大規模的流行瘟疫。
「還是先換衣服吧。」
秦雪曼面前，明明什麼也沒有，可就是沒一隻蝙蝠願意撞到她身上。
燈光外，依然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輕易地吞噬了所有的光芒。
「你是不是月神？」方媛對著怪物說。
那些醫護人員重新將後門鎖起來，回到附屬醫院裏面去。
彷彿是會傳染的瘟疫般，所有蝙蝠，都開始變得瘋狂起來。
在月神殿，會有什麼東西捕捉蝙蝠？
她很清楚，那些醫護人員這麼做的意思——把病人當成屍體送到火葬場火化。
方媛舒了口氣，問：「你在看什麼？」
幸好吳小倩早有準備，揮起手上的新月刀，迅速擋到方媛面前。
情到濃處盡相思。現在，他又在哪裡？是不是和她一樣，孤枕難眠？
「不錯。」秦雪曼微微點頭，「其實，我，小倩，方振衣，一直沒離開南江，而是潛伏在暗處，暗中觀察月神。只是，她的精神能量太強，我們不能近身，很多事情沒辦法掌控。」
秦雪曼嘗試著用攝魂術去探查對方，卻被對方毫不客氣地阻斷了她的腦電波。
「嗯。」
她的腳下放著一個大包裹，裏面放的似乎是擊劍所用的專用裝備，如特製服裝、手套、面罩。
壁畫的隱喻很簡單，方媛將成為祭品，祭給至高無上的神。
「小心！它們過來了！」
它的嘴裏，似乎在咀嚼著什麼，嘴角流下鮮紅的血汁。
一路上，她老是在想，方振衣死了沒有？
方媛從抽屜里拿了一支手電筒，輕輕打開寢室的門，沿著階梯慢慢走出女生宿舍樓。
在這之前，方媛也遇到過一種詭異的聲音，那是一個叫吉振軒的男生，利用次聲波的音樂來控制別人。
起先，是幾隻蝙蝠三三兩兩地飛過來。緊接著，越來越多，數十隻一群，繞著她們飛來飛去。
似乎是某種古典樂器發出的聲音，如潺潺流水，又如朝露潤花，細微難辯，若有若無。
「要不，我們在這休息一會兒吧。」吳小倩提議。
「他那麼年輕，怎麼就突然圓寂了？」
「為什麼要阻止他們？」秦雪曼竟然這樣反問方媛。
思緒，彷彿被風吹散的浮雲般慢慢地聚集。方媛想起來了，前面就是月神殿中的寒冰殿，原為寒冰祭司所住，是用帶寒性的特殊材料打造而成，難怪寒風陣陣，陰氣森森。
秦雪曼收起手上那個奇形怪狀的樂器，朝著附屬醫院的方向望了望，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心急，還是沒注意，抬著後面的醫護人員摔了一跤，抬架也掉落在地上。
巫咒殿里瑩石散發著淡淡的瑩光，勉強可以看清附近七八米範圍內的情形。
秦雪曼則走在最後面，如貓一樣，一點聲息都沒有，以至於方媛不時回頭看，看秦雪曼是否還跟在後面。
失望，懊惱，惆悵，一時之間，心中百般滋味，欲語還休。
「進去月神殿後，你緊跟著我和小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因為血玉的緣故，月神會主動來找我們。」
可是，不知為什麼，聲音依然細微難辯，若有若無，和在床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吳小倩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握成拳形，以一種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凌空虛劈了幾下。
蝙蝠的天敵主要是蛇和蜥蜴。當然，還有人類。關島大蝙蝠就是因為當地人的捕食而滅絕的。
「其實，這很正常。無論什麼抗體，都不能完全消滅病毒。殘存下來的病毒，會隨著環境的變九*九*藏*書化而產生抗藥性和變異。」秦雪曼嘆息了一聲，接著說，「我先祖，一直不是很相信月神可以憑個人力量消滅整個人類社會。那時，他已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中華民族，還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大陸，還有很多其他國家和民族。要消滅整個人類社會，談何容易。現在，我才知道，能消滅人類社會的，只能是人類自身。月神，不過是借勢引導罷了。」
秦雪曼緊追不捨，很快就將怪物逼到一處高台邊。
過了一會兒，黑貓從嘴裏吐出一些殘渣，赫然是蝙蝠的殘骸。
正準備回寢室，值班小屋的門輕輕打開了，許大姐匆匆從屋裡走出來，翻出鑰匙，打開鐵門上的大鎖，然後又匆匆跑回小屋，將門關上。
忽然，吳小倩猛然抬起頭，望向黑暗的通道盡頭。
剛才，她又在夢中遇到方振衣。依然戴著黑框眼鏡，一襲深色的灰衣，卻比現實中要可愛多了。
她記得很清楚，上次看到的壁畫，年輕女孩肯定不是她的模樣。
方媛走在中間，同樣拿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照射前方。
還好，沒過多久，答案就揭曉了。
秦雪曼也笑了：「小倩說得不錯。我猜，她想利用方媛的身體借屍還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和道家的『奪舍』一樣，兇險無比。她肯定是想先除去夷大師和我們，再專心致志的去對付方媛。」
方媛的心沉了下去。
一輛破舊的白色客車，從狹隘的小巷拐過來，停到了附屬醫院的後門口。
方媛的心提了起來。
在夢中，方振衣笑著朝她走過來，伸出雙手，想要將她輕擁入懷。
「等下，這個蝙蝠有問題。」秦雪曼突然從後面走上前，仔細觀察蝙蝠屍體。
方媛一看就明白，這些裝備是為了防守蝙蝠的襲擊。
方媛所說的「她」就是月神。
方媛伸手取出胸前的血玉，邁步走到了秦雪曼和吳小倩的面前，對著怪物舉著血玉大喊：「住手！你不就是想要這塊血玉吧，我給你就是了！」
秦雪曼性格沉穩冷靜，卻感覺到一陣熾熱的火焰在大腦里熊熊燃燒，燒得她全身發燙，幾度想衝過去和怪物拚命。
「確定。」
方媛是第一次看到方振衣的笑容，如殘秋里的一片嫣紅，寒夜中的一顆流星，顯得特別璀璨奪目。
這是一把透明的寶刀，並非用五金合成，在，而是採集苗族奇花秘制而成，成無色膠狀，煉製后變成新月模樣，其薄如紙，無色透明，又極有韌性，看似柔軟無力，用起來卻鋒利無比，疾若閃電。
然而，她高興得太早了。
她不知道秦雪曼為什麼要這樣神秘，但她相信秦雪曼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很快就可以見到月神？
說也奇怪，布袋前面的蝙蝠，突然發狂般，攻擊身後的蝙蝠。
「倩兒……」她的聲音，細若蚊蟻，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我不知道。」秦雪曼沉吟了一會，說，「也許，月神本來就沒有軀體。」
方媛把眼睛瞪得再大，也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想要用手電筒映射，卻始終鼓不起勇氣。
方媛說：「要不，我們報警？」
她從來沒發現，方振衣笑起來會那麼好看。
醫護人員們進進出出，很快就抬了十幾具屍體進接屍車。抬最後一具屍體時，卻出了點問題。
那是怪物的眼睛，正望著方媛手上的血玉。
兩人故意露出笑臉，舒緩下緊張的氣氛和方媛的情緒。
它竟然在吃蝙蝠。
「那又怎樣？」秦雪曼依然不以為意，「那個人馬上就要死了。對於那種人來說，多活一會兒，少活一會兒，又有什麼區別？」
方媛愣住了。
牆上依然畫著遠古時期的壁畫。被作為祭品的年輕的美麗女孩一臉戚容的著在巫師身旁。接下來的畫，畫著圍著篝火瘋狂地舞蹈的族人，綁在祭台上的年輕女孩卻已垂了頭，顯然已經死了，被作為祭品將生命獻給了所謂的神。
不，他不會死的。方媛有種奇異的感覺，方振衣似乎在某個地方等著她。
她的眼睛在眼皮的遮擋下，微微顫動著。
方媛等了一會，問：「雪曼，出什麼事了？」
雕像的對面，就是附屬醫院的後門。
「可她為什麼一直沒來找我？」
新病毒傳染的事剛剛過去，她可不想再發生什麼禍事。
吳小倩原本蒼白的臉，現在更加蒼白了，一絲血色也看不到。乍看過去，彷彿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殭屍般。
吳小倩抬起頭，望向蝙蝠群的後面，那是倩兒不安的根源所在。
「怎麼會這樣？」她呻|吟了一聲，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中顯得纖細而幽長，彷彿一棵隨風搖晃隨時可能折斷的樹苗。
秦雪曼問：「方媛，你的血玉，還在嗎？」
如果不趁她受傷的機會反擊，等她恢復過來，她們更是連一絲機會都沒有。到時，不僅僅是她們兩個，整個城市，整個國家，整個人類社會，都可能面臨滅亡的險境。
方媛睡在441女生寢室里，柔和的月光輕輕地灑落下來。
方媛慢慢地坐起來，裹著被子，靠著冰冷的牆壁。
這雙眼瞳，方媛很熟悉，正是441女生寢室里失蹤的那隻黑貓。
秦雪曼皺著眉頭說：「不是蛇。蛇捕捉到蝙蝠，只會吞下去，不會撕裂開。」
不得不說，壁畫的作者很有功力，雖然僅有幾筆，卻將她畫得很傳神。
「嗯，我看，她就像《西遊記》里想吃唐僧肉的妖精。」吳小倩眼珠子轉了轉，嘻嘻笑著說，「方媛的肉，是不是真的很好吃？看她這副粉|嫩樣，我也想咬一口呢。」
怪物停下來了，隱藏的灰色的陰影中，有熒熒的綠光閃爍。
怪物想都沒想，縱身躍下高台。
雖然竭力對抗，捂住了耳朵，大腦中依然有炸雷不斷響起。頭越來越暈眩，眼前金星亂舞，景物模糊起來，整個世界都開始搖擺起來，搖得她連站都站不住。
「嗯。」
和以前一樣，月神殿的地下通道里很黑，空氣沉悶，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腐爛。
從高台，到下面的實地，起碼有六七米，怪物就這樣跳下去，卻一點事也沒有。
倩兒就是那條蛇蠱。
方媛凝神，仔細聆聽。
再看秦雪曼，因為施展攝魂術耗費了過多的https://read.99csw.com精神力，此時更是大口大口地喘氣，連自保都成問題。
連夷大師都殞落，方振衣又豈是月神的對手。
其餘的醫護人員也走過去，朝四周張望，生怕驚動別人般。
可不知為什麼，前面的那些蝙蝠，彷彿被什麼東西擋住般，或斜刺著繞開、或轉身往回飛。
方振衣臉上浮現出怒容，冷冷地望了方媛一眼，絕決地轉身離去。
黑貓站住了，尾巴高高地翹了起來，作出想要攻擊的姿態。
「應該是吧。」秦雪曼也不敢肯定。
「難道，是她來了？」
秦雪曼的臉上搖搖頭，收斂了笑容，有些幾分悲傷地說：「夷大師昨晚圓寂了。」
不僅僅是她，吳小倩和方媛，都瞪著眼睛，不敢置信。
夷大師身死，方振衣失蹤。能夠和月神一爭長短的，僅剩下她們兩人。
「真的要去？」方媛還是有些猶豫。不知為什麼，她對月神，總是有種本能的恐懼。
「小心！」秦雪曼的驚叫聲。
「雪曼！果然是你！」方媛激動地撲過去。
這道後門，一向鐵門緊鎖，只在突發事件時，讓附屬醫院的醫護人員進出。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看到方媛凝眉思索的樣子，秦雪曼輕笑著說：「其實，不用想太多，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月神。」
秦雪曼苦笑著說：「月神不比其他人，她的精神能量之強，不是你所能想像的。一個沒處理好，會引起災難性後果。」
方媛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
怪物越來越近，幾乎可以看到模糊的身影，似乎是身材魁梧的野人般，停下腳步，默默地注視著她們。
方媛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是說，夷大師來幫我們嗎？」
她們知道血玉對月神的重要。如果月神得到血玉，無異如虎添翼，擁有的精神力量將更加可怕。
「你是看他長相年輕吧，其實，他也有六十多歲了。」秦雪曼抬頭看了看月色，彷彿在自言自語，「他和月神鬥法，耗盡了生命潛能而油盡燈枯的。不過，他也重創了月神。」
服裝被改裝過，染成了黑色，身上還縫了幾個口袋，用來放其他物品。
「不要！」
路還要繼續。
夜深，人靜。
儘管如此，她還是再次呼喚：「喵喵……過來啊……」
秦雪曼輕聲說：「方振衣很早就失蹤了，很可能是遇到月神了。不過，你放心，夷大師說過，方振衣命不該絕，應該還活著。」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一直沒對方媛下手？
「不知道？」方媛暗自吃驚。
難道，是他出手了？
秦雪曼的臉色，卻漸漸蒼白起來。
「在。」方媛拿出胸前的血玉。自從何劍輝送給她后，她就一身隨身佩戴。
其實，在某些方面，人類和病毒也很相似。如果把地球比作一個軀體，人類就是這個軀體上的病毒，大量繁殖，侵入軀體的各個地方，感染軀體，將其改變成人類適合居住的環境。
正如病毒一樣，在沒辦法完全控制宿主前，月神也有可能受到宿主的反噬。
穿過寒冰殿，三人很快就來到有著原始氣息的巫咒殿。
現在，血玉上的血色，已經褪去了一些，變得透明起來，益發顯得晶瑩剔透。
方媛打了個冷顫，猛然想起來，那破舊的白色客車，是火葬場的接屍車。
吳小倩也是如臨大敵般，一道青色的影子從她的櫻唇中悄然竄出來，俯卧在她肩上，卻是她的蛇蠱倩兒。
事實上，這種古典樂聲，並不是真的聲音，而是某種類似於腦電波的精神能量，直接傳播到方媛所在的441女生寢室。
方媛很想衝過去，制止他們，卻被秦雪曼拉住了，朝她擺擺手，搖搖頭。
「雪曼，新傳染病毒，是月神引進人類社會的？」
一般來說，和人類經常相處的昆蟲和哺乳動物，身上不會具備沒被發現的傳染性新病毒。
如果是普通的接運屍體，怎麼會這麼鬼鬼祟祟？
「冷血嗎？也許吧。」秦雪曼抬起頭，望向皎潔的明月，若有所思，「那個人，沒辦法救的。不僅僅是他，那些擔架上的人，都是救不了的。」
三人換了衣服，穿好特製服裝，戴好手套和面罩。
顯然，方媛又在做夢了。
可是，這些蝙蝠，卻彷彿不要命似的，直接撞了過來。
連夷大師，都不是月神的對手。難怪，秦雪曼、吳小倩、方振衣他們都要避其鋒芒。
「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制止月神嗎？」方媛有些不甘心地問。她知道，變異后的新病毒，會比原來的病毒更具抗藥性，更難控制。
她不是說，合她、吳小倩、方振衣三人之力，也不是月神對手？
秦雪曼隱隱看到，怪物張開雙臂，似乎雙臂邊長有一層翼膜，如蝙蝠的翅膀般，滑翔著消失在黑暗裡。
秦雪曼和吳小倩同時叫了起來。
秦雪曼說：「不知道。」
秦雪曼和方媛緊隨而下。
而這次的詭異聲音，比次聲波的破壞力還要強，讓方媛無法承受。
可惜，她的視線，被蝙蝠群擋住了，只能利用倩兒的天賦，隱隱感覺到那邊有一個怪物悄悄逼近過來。
痛，劇烈的疼痛，讓她稍稍清醒些。
這些蝙蝠，彷彿發瘋般，相互嘶咬，糾纏在一起。
方媛搖搖頭。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黑貓。恰恰相反，她曾經一度救過這隻黑貓。
方媛說：「會不會是蛇和蜥蜴？」
三人尋了個乾淨點的位置坐下來，還沒休息幾分鐘，秦雪曼就突然霍然起身。
「不，她來找過你。只不過，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她暫時沒辦法寄宿在你身上。」秦雪曼推測，血玉不僅僅是月神信物，更是月神傳承的精神能量之源。現在的月神由於七星奪魂陣的失敗，先天不足，沒辦法傳承血玉里的精神能量。
還在空中飛翔的蝙蝠越來越少了，只剩下十幾隻，不時從她們身邊滑翔而過。
想想也是。直到現在，方媛都沒搞清楚月神的真實面目。如果她附身在警察，或者高官身上，更加難以收場。
怪物發出一聲低吼，似乎在恐嚇方媛，讓她將血玉交過去。
白布被掀起來，露出一張同樣乾癟沒有血色的臉。讓方媛震驚的是，這具「屍體」，竟然還在動！
如此一來，失去了秩序，蝙九-九-藏-書蝠群亂成了一團，不少蝙蝠相互撞在一起。
「喵喵？」方媛嘗試著呼喚黑貓的名字。
許大姐的動作，僵硬而笨拙，與她平時的機警利落截然不同。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無意識夢遊的人。
「它吃蝙蝠。」吳小倩觀察著地上的蝙蝠殘渣，輕聲說。
夢醒后，更是惘然若失。
方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避，是少女的羞澀，是本能的膽怯，抑或是內心的驕傲？
方媛問：「你們三個人聯手，也打敗不了她？」
不管怎麼說，這成千上萬的蝙蝠算是徹底報銷了，絕大部分因為相互攻擊而死亡殘疾。即使沒死的，依然堅持不懈地相互嘶咬，看來是不死不休了。
秦雪曼微笑著說：「其實，那個地方，你也去過的。」
奇怪，這聲音，不會隨著空間而逐漸減弱？
最難過的是方媛。她原本就是普通人，沒有秦雪曼和吳小倩的精神力量。被怪物的聲音攻擊，腦海中不斷響起巨雷，震耳欲聾，震得她戰慄不已。
終於，方振衣消失在茫茫白霧裡。
方媛心裏一陣噁心。
方媛怔住了。她根本就沒想到，黑貓的攻擊目標，會是她。
湊上前，仔細觀察，果然是被人修改過，顏色和旁邊有些不同，想必是將原來年輕女孩的壁畫刮掉，重新再畫的。
三人趕緊躲到牆角邊，以免腹背受敵。
在醫學院，也曾找到過蝙蝠屍體，不過，全是死去多時的，彷彿被風乾過。而這隻蝙蝠屍體，身上猶有血跡，分明死去不久。
可是，秦雪曼卻也沒有一絲干預的意思。
沒走多久，吳小倩的腳上就踩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畢竟，那是一條人命啊。
方媛渾身直打冷顫。不時襲來的陣陣寒風，有著一種難以訴說的陰森，讓她毛骨悚然。
這麼晚了，許大姐肯定鎖好鐵門，躲在值班的小屋裡睡覺。
仔細聆聽，聲音彷彿穿過顱骨直接停留在腦海里，翻江倒海般地攪拌著，將神經系統刺|激得疼痛難忍。
秦雪曼抱歉地說：「我也不知道。按理說，應該也是一種生命體。只是，這種生命體，和我們人類有所不同。」
方媛稍稍猶豫了下，還是走出了女生宿舍，循著樂聲找過去。
忽然，一陣冷風掠過，寒意徹骨。
光和影的交錯，給人一種宛如夢幻不真實的感覺。
「這種生命體，是不是和病毒一樣，是寄生在我們人類軀體上的？」
如果不是封閉，月神殿里倒真是蝙蝠居住的好地方。
吳小倩卻毫不客氣地一腳重重踩下去，把蝙蝠的頭顱踩成爛泥狀。
雙方就這樣，各自站立凝視著，僵持在這兒。
倩兒如此不安，肯定是有理由的。
一片死寂，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只有嗚嗚作響的風聲低聲啜泣，彷彿在訴說一個古老而凄慘的舊事。
吳小倩和秦雪曼相互對望了一眼，各自從對方眼神是察覺到几絲懼意。
「蝙蝠！」
「去見月神。」秦雪曼展顏輕笑，載著一身月輝，從方媛身旁悄然越過，彷彿殘秋里的一隻寒蝶般，有一種攝心奪魂的輕盈。
「你沒看到？擔架上抬的，是活人，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把活人當成屍體推進火葬場。」方媛越說越氣。
「你……」方媛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幽幽地說，「雪曼，我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麼冷血。」
他笑得很開心，嘴角輕輕翹起，眼睛明亮而清澈。
這裏的神，只有一個，就是所謂的「月神」。
從夢中醒來，惆悵滿懷。
寢室里的女生們睡得正熟，甚至可以聽到有人發出輕微的鼾聲。
摔倒的醫護人員嚇壞了，渾身顫抖，失聲大叫：「他沒死！」
聲音很小，卻極有氣勢，如虎嘯，如獅吼，震得秦雪曼、吳小倩、方媛頭腦脹暈。
「我……」方媛想要解釋，可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知道秦雪曼有這個能力。月神族七大祭司傳人，攝魂術秦家嫡傳後人，要對付那些醫護人員，小菜一碟。
施展攝魂術，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量。秦雪曼雖然精於此道，在如此多的蝙蝠群反覆攻擊下，也難以一直維持下去。
「我聽老輩人說，這血玉裏面，隱藏著極為強大的精神能量，上面凝結的是歷代月神的血。」秦雪曼反覆觀察了一會血玉，還給方媛，說，「依我看，這血玉里的精神能量，有一部分轉化到你身上。可惜，你不懂得如何運用。」
方媛愣住了。
怪不得，方媛變得越來越敏感，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原來，是吸取了血玉能量的原因。
「是月神畫的？」方媛記得，被月神附身後的寧惜梅，也很喜歡畫畫。
秦雪曼不提，方媛還真沒想這個問題。現代城市中，很難看到蝙蝠，醫學院發動了那麼大的人力，也不過找到幾個蝙蝠屍體。
秦雪曼的眼神有些迷惘：「我只感覺到，那裡有個很可怕的東西。」
明月皎潔。一座座路燈如站崗的士兵般，散發著橘黃色的燈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
而且，三個人的感覺，各不相同。
在這之前，秦雪曼不是一直故意躲避著月神的嗎？
身為是苗族的草鬼婆，養的又是蛇蠱，尋找地穴洞口，自是再容易不過。
壁畫很粗糙，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個人。壁畫上的年輕女孩，卻和上次的記憶有些出入，似乎換了個人，臉形很熟悉。
「我只知道，這種蝙蝠，原本是生活在森林的岩洞里的。它們突然在城市裡出現，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要小心，那隻黑貓很古怪。」吳小倩察看手上的新月刀，上面一絲血跡也沒有。
「小倩，你也來了？」方媛開心地擁抱她。
怎麼這風如此寒冷？
而那怪物，顯然沒有罷手的意思，不斷發出怪聲，慢慢地逼近。
可是，無論她多努力地奔跑，方振衣的背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渺小。
究竟，是怎麼回事？
傳說，繩金塔是古代高僧為鎮月神族而建，夷大師作為塔內碩果僅存的佛學大師，曾經點化過方媛，沒想到竟然悄無聲息地圓寂了。
吳小倩傲然說：「有我和倩兒在，還用擔心這些事？」
方媛強撐著一絲清明，用力地咬了咬嘴唇。
秦雪曼站到了最前面，迎風而立，冷冷地看著那團蝙蝠群https://ｒｅａｄ•99ｃｓw•ｃｏｍ。
所謂的攝魂術，應該是施術者利用超強的腦電波，來擾亂對方的中樞神經系統，從而讓對方失去對身體和意識的控制。
從聽到古典樂聲起，她就懷疑，約她相見的就是擅長攝魂術的秦雪曼。
雖然說，傳染病毒不會在所有的宿主上發作，但那畢竟是小概率的事情。
可是，她卻下意識地往後躲避。
貓吃蝙蝠，原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是，這隻貓，怎麼能進月神地下宮殿？吃的蝙蝠，又攜帶了新傳染病毒。
秦雪曼輕嘆一聲，說：「走吧。」
偷眼觀察秦雪曼，一臉的凝重，眉頭緊皺，彷彿面臨著難解的難題。
只有秦雪曼，才能發出這種奇異的古典樂聲，才能催眠許大姐操縱她打開鐵門。
「月神到底是什麼？」
秦雪曼卻沒有看這些蝙蝠，而是望著前方黑暗中的一處牆壁，動也不動，一臉的警惕之色。
吳小倩說：「雪曼說得不錯。」
幾隻黑色蝙蝠舒展著翅膀滑翔而來，穿過手電筒的白光，直接撲向眾人。
是月神？
方媛的臉被面罩罩住了，身上穿的又全是緊身衣服，吳小倩就是想咬，也咬不到肉。
方媛也深有同感。
「可是，她引起這次新病毒感染，死了這麼多人，還不夠嚴重？」
吳小倩忍耐不住，正想踏步向前，卻被秦雪曼攔住了。
但此時，她們已沒有退路。
難道，是月神來了？否則，秦雪曼怎麼會這麼緊張？
「這就是秦家的攝魂術？」方媛心中暗想。
直到現在，方媛還沒弄清楚，月神究竟是什麼東西。
吳小倩看到局面穩住，剛鬆了口氣，身上的倩兒突然不安地豎了起來。
吳小倩臉上的肌肉突然抽搐了幾下，扭曲在一起，額頭冒出一片冷汗。
這麼晚了，秦雪曼為什麼帶她來這裏？
方媛穿好衣服，悄悄從下了床，走出卧室，走到寢室門口側耳傾聽。
秦雪曼沒有回答方媛的問題，反問了一句：「方媛，你有沒有想過，蝙蝠身上，為什麼會有這種新病毒？」
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一隻通體漆黑的黑色老貓，眼瞳有一種神秘的魔力，泛著淺藍色的光芒，深不可測，幽幽地望著眼前的她們。
水靈的臉蛋，黑得發亮的眉毛，眼神中總有淡淡的憂愁，赫然是失蹤已久的秦雪曼。
吳小倩搖搖頭：「附近有沒有其他動物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附近沒有蛇。」
所以，她才會借寧惜梅的屍體還魂，還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來441女生寢室找方媛。
「慌什麼！」另一個醫護人員走了過來，捂住他的嘴，低聲說了些什麼。
441女生寢室的所有事情，都因這隻老貓而起。在月神附身寧惜梅想對她不利時，也是這隻老貓突然出現救了她。
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那方振衣呢？」
原來，吳小倩的右手，早就預先拿好她那把傳自祖上的新月寶刀。
蝙蝠是以超聲波來定位的，按理說，不會撞上障礙物，更不會主動去攻擊人類。
她還記得，當初，方振衣和她一起夜闖月神殿時的情景。
方媛嘆息著說：「那我們怎麼辦，坐以待斃？」
顯然，倩兒受傷很重。她的魂魄，和倩兒融為一體，能清晰地感受到倩兒的痛苦。
這次，他沒有堅持太久，突然間跳了起來，彷彿被針扎到般。
月色很好，月光如水銀般傾瀉進來，將地板彷彿鍍上了一層冰霜般。
「噓……」秦雪曼將中指放在唇邊，作了個禁聲的動作，小聲地問，「寢室的姐妹們，還好嗎？」
方媛猛然想起：「你是說，月神殿？」
平時，她是個很沉得住的人。但是，這次所看到的事情，已經超越了她的底限。
方媛問：「你們找到月神殿的入口了？」
這哪裡是屍體，分明是病重的病人。
也許，正是因為血玉激發了她的感官潛能，所以才能聽到張麗娜的亡靈低語，看到李憂塵女友的超自然影像。
此時，吳小倩已從身上拿出一個奇形怪狀的布袋，將其打開，袋口對著蝙蝠群，嘴裏念著古老而詭異的語言。
吳小倩和面罩和她們兩人有點不同，中間的間隔欄要大上好幾分，那是方便青蛇進出。她找到一處隱秘的月神殿入口，開動機關將其打開，率先跳下去。
咬斷脖子的，抓破翅膀的，撓瞎眼睛的，比比皆是。空氣里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偶爾，有幾隻蝙蝠不小心飛到了秦雪曼面前，突然間失去力氣般，從半空中掉落下去，連翅膀都無力舉起。
「屍體」費勁地抬起手指，指向那個摔倒的醫護人員，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僅僅過了幾秒鐘，方振衣就不耐煩了，笑容漸漸收斂起來，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凄冷，彷彿在望著一個陌生人般。
難道，吳小倩布袋裡的，就是她所培養的蠱蟲？傳說，有些蠱蟲，極其細微，肉眼根本就看不清。
怪物很快就發現了是青蛇搞的鬼，身形如鬼魅般，伸出兩手，疾若閃電，一把就抓住了青蛇，拚命地往兩邊拉扯。
青蛇的身體原本堅逾金石，此時卻也禁受不住，吐出小舌頭拚命喘氣。
到處是分叉，彷彿一個巨大的蜘蛛網般。
已是冬季，風很大。一陣北風吹過，捲起擔架上面的白布，露出一張乾癟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凸起睜開著，彷彿有莫大的怨氣，幽寒陰毒，死死地望著方媛這邊。
這年輕女孩，不正是她自己嗎？
從黑貓剛才的樣子來看，它要麼是沒感染新病毒，要麼是能和新病毒和平共處。
「你也說了，只是封閉出入口，並不代表不能再打開。再說了，真的封閉了，月神又是怎麼出來的？」
「嗯。」秦雪曼正想說什麼，忽然臉色大變，疾聲說，「小心，它過來了！」
聲音是從外面傳進來的。
方媛跟著秦雪曼，來到月亮湖旁的小樹林。
「那麼，她本來的軀體是什麼樣子？」
最終，還是怪物沒忍住，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他們打開後門，抬出一副副擔架，抬到白色客車上。
「是的。」
現在，變異新病毒雖然沒有流行起來，但誰也不知道，月神什麼時候會再將它們感染到人類社會中。
「你是說，這種蝙蝠，很可能不是普通的蝙蝠？」
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九_九_藏_書奇怪……」秦雪曼彷彿看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般。
一路上，三人沒有說一句話。通道里回蕩著各自的腳步聲。
「還好。」方媛壓低了聲音說。
黑黑的牆壁，長了一些綠色的苔蘚，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古典樂聲還在繼續，卻有了些催促的意思。
手電筒的白光射過去，照出一隻蝙蝠的屍體。說是一隻，其實只剩下頭顱和連接著的一小半翅膀，其餘部分卻不見了。
掉落到秦雪曼腳下的蝙蝠越來越多，很快就堆成了小山，起碼有幾百隻。
「就算我們不去找她，她也會來找我們的。」秦雪曼幽幽地說，「何況，她在和夷大師的鬥法中，負了重傷。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月神殿不是因機關損壞而封閉了所有出入口？」
她的蛇蠱，聽覺和嗅覺特別靈敏，能感覺到極其微弱的振動和氣味，這也是她走在最前面的原因。
秦雪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另一側黑暗的角落。
沒過多久，成千上萬數不清的蝙蝠群，形成一片巨大的黑雲撲過來。
這次，樂器聲卻全然沒有半分邪氣，輕輕地撩撥著她的心弦，訴盡相思之苦。
「警察會相信才怪，沒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就算對得起你了。再說了，對付月神，人多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她逃脫，再要找到她可就難了。」
方媛站在寒風中，循著聲音走到女生宿舍的鐵門前。
他的腳步，邁得很快，瘦削的背影漸漸就融入了白茫茫的霧氣中，模糊不清。
貓爪抓到新月刀，發出一聲低微沉悶的聲響，翻了個滾，怪叫著竄入黑暗中，很快就消失了。
左思右想，方媛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吳小倩性格活潑，熱情奔放，此時卻如同身陷冰窖般，冷得渾身直打哆嗦，皮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黑貓忽然如疾電般衝過來，躍向方媛，尖銳的貓爪狠狠地抓向她的臉。
沒想到，攝魂術，不僅對人類有效，竟然對動物也有效。難怪攝魂術能在月神族七大秘術是位居第一。
「確定？」
以新月刀的鋒利，再加上吳小倩的刀法，竟然連黑貓的貓爪都沒砍斷。
「傳染性病毒感染？不是已經控制住了疫情？難道……難道，新病毒真的變異了？」方媛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情，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方振衣不解，一臉的疑惑，怔怔地望著方媛。
這是什麼聲音？不刺|激耳膜，直接刺|激到人的神經系統？
這點路，原本不累。但她和秦雪曼，一邊行走，一邊小心提防，確實耗了不少精力。
秦雪曼已沖了過去，離怪物還有七八米時，發動了袖中的機關，三支淬有劇毒的袖箭如閃電般迅捷地射到怪物身上。
「小心，前面有很多蝙蝠。」吳小倩沉聲說。
奇怪的是，一直對方媛很友善的黑貓，非但沒有過來，反而不安地在原地轉來轉去。
以前，她也在深夜裡聽到過奇怪的古典樂器聲。不過，那是誤入岐途的吉振軒為控制她而作的邪樂。
隨手摸到床頭邊的手機，熒光微弱地閃爍著，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兩點三十分。
秦雪曼和吳小倩雖說身懷異能，各有手段，自然不怕這小小蝙蝠。但它們身上所攜帶的傳染性病毒，卻不得不防。
腳下的碎石硌得腳板隱隱生疼。
「這是怎麼回事？」方媛望著黑貓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
那幾隻蝙蝠彷彿被無形的刀鋒所劈中，從中斷成兩截，掉落在地上。
方媛看得膽戰心驚。
「才死了幾十個人，相對於七十億人口的人類社會來說，算得了什麼。」秦雪曼看方媛不服氣的樣子，擺擺手，說，「方媛，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的，生命無價，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但是，相對於整個人類社會的安危，幾十條人命，確實算不上什麼。歷史上的那些戰亂年代，動不動就是幾千萬人口的滅絕。」
「也許，她另有隱情。」秦雪曼推測著說。
顯然，秦雪曼和吳小倩，早就互通消息，有備而來。
「她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宿主，傳承血玉中的精神能量，成為真正強大的月神。而這個合適的宿主，就是你。」
七八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偷偷摸摸地從後門口走出來，戴著白口罩、白手套，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嗯，除了她，不會有別人。」秦雪曼說。
怪物吃痛，扔掉倩兒，轉身便逃。
可這次，她只看了一眼，臉色立馬變了。
聽秦雪曼這麼一說，方媛倒真的疑惑起來。
雖然說，月神在和夷大師的鬥法中受了重傷，但沒人知道她的傷情有多重。以月神的恐怖能力，對付她們兩人，實在是件簡單的事情。
因為，他對著方媛笑了。
倩兒是她的本命蠱蟲，用她們苗族草鬼婆的話來說，她和倩兒的魂魄已經融為一體。在某種程度上，倩兒就是她的另一個化身，兩者之間心意相通。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蝙蝠群飛到了她們面前。
怪物一直躲藏在陰影中，不肯現出身形來，只能隱隱看到個輪廓，只是黑色的傢伙。
「是的，我也感覺到了。」吳小倩插嘴說，「倩兒很不安，似乎很怕那個東西。」
無論什麼天災人禍，總會有少部分人類生存下來，重新適應新的環境。方媛一度懷疑，人類的文明史並非僅僅是現在這一個，而是經歷了多次循環，不斷萌芽、發展、高潮、衰弱、滅絕，如此反覆。
看來，月神的確對方媛念念不忘。
不過，在小樹林里，等著她的是一個亭亭玉立的清純女生，緊身黑衣，臉色蒼白，正是和秦雪曼一起失蹤的吳小倩。
怪物的腳步也放慢了，似乎也在遠遠地觀察她們。
方媛傻傻地問：「去哪？」
在校園的小樹林旁，她終於找到了樂聲的來源，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高挑女孩。
「振衣……」方媛急忙喊著追過去。
吳小倩走在最前面，手上拿著一支手電筒，歪歪斜斜地照射在斑駁的牆壁上。牆壁上面，是一塊塊不規則凸起的怪石，有的長滿了綠苔，又滑又膩。
方媛的心沉了下去：「你是說，那些人，都得了不治之症？」
方媛很快就發現問題。
「怎麼會呢？我找你，正是為了這件事。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蝙蝠都是群居性的，平常會躲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