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林娥，你堅持住，我這就送你到醫院！」立仁開著轎車，疾駛而去。
瞿恩離開上海后，輾轉來到中央蘇區瑞金，擔任中華蘇維埃國家銀行行長。這一天，立青的紅三軍團第四師調回來休整，抽出空閑時間特地看望瞿恩。由於左傾路線的干擾，排斥了毛澤東在軍隊的領導地位，紅軍境況每況愈下，全軍上下都充滿怨氣。立青也是牢騷滿腹，一見面就對瞿恩說：「一大堆上海來的、莫斯科來的在當家，如今是書生在跟你講兵法，不打敗仗才怪呢！」
「像這樣七個多月的孩子能活嗎？」立仁是聽林娥在路上說的懷孕時間。
瞿母回到家，興沖沖地正要把醫院看望林娥和孫兒的事告訴瞿恩，瞿恩臉色凝重地對母親說：「媽，出大事了！顧順章叛變了，打入敵人高層內部的錢壯飛從南京趕過來透的消息。中央機關所有聯絡點，今夜之前必須全部轉移！」
又有一份顧順章提供的名單到了立仁手中。立仁接過一看，簡直不敢相信：「中統上海站通訊室無線電報員林娥，系中共軍委瞿恩之妻！」立即下令：「告訴第一行動組，馬上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會同巡捕房，趕往婦幼醫院產科病房十七床，逮捕林娥！」
「是瞿恩的媽媽？」立華一怔，「瞿媽媽現在何處？」
「你能不能不做官了，我也辭掉監察委員，我們一塊兒去歐洲，離開這個地方，離得越遠越好。」
「為什麼？」瞿母一驚。
「你跟我說實話，你愛瞿恩嗎？」立仁問。
「不要這樣，我們的黨就像大海一樣，要相信大海會有一種自我調節自我凈化的能力……」瞿恩勸立青。
范希亮略感意外：「應該沒問題。」
「生死攸關，顧不了那麼多了。」瞿恩讓母親馬上帶人去醫院，接完林娥母子，直接去碼頭上船，緊急轉移。
「你不要和我比，那是什麼年代？紅色廣州，一顆火星子就能點燃幾十萬人的狂熱，那時候的人，今天能找回來嗎？」
梅姨與楊廷鶴面面相覷。
董建昌笑了：「告訴我，在哪兒受到刺|激了？是不是瞿恩那兒又有消息了？」
說話間，林娥來了。林娥跟著瞿恩來到瑞金后，擔任政治保衛局三處機要報務員。林娥告訴立青：「瞿霞關在南京國民黨老虎橋陸軍監獄，終身監禁。」
「我知道，你們習慣了老毛的集中優勢兵力的運動殲敵的那套做法。」
「真是瞿家的孩子？」梅姨感到納悶。
「那個早產的孩子也帶走了？」立仁問手下。
立仁掛了電話，朝產科病房猶豫了一下，調過臉，悻悻地走了。
「孩子太可愛了，護士們都喜歡極了，我也喜歡。」
立華自然知道立仁說的「女人」是誰，沒好氣地對立仁說：「你愛的也是太畸型了，放著那麼多女孩子你不去追，偏偏喜歡這麼一個……」
特務們上下翻找，結果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搜到，在衣櫃read.99csw.com里，只找到了一件嬰兒的上下衣。
立青感到吃驚，自己沒講到那個「王八蛋」是誰，林娥怎麼就知道是立仁？
董建昌如約而至，但對立華這種從未有過的主動，感到奇怪：「怎麼了，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們認識這麼久，你還是頭一次主動約我。」
瞿母逃走後，范護士按照瞿母提供的地址，找到楊家，正巧立華在家，便說：「我叫范媛，婦幼醫院的護士，是瞿媽媽讓我找您的……」
「我不想再幹了，一點心勁都沒有……」
林娥的假扮丈夫默濤接到電話，立即趕往醫院。林娥趁旁邊的人不注意，塞給默濤一個摺疊的紙條，然後又大聲呻|吟起來。
「你別跟我提這個名字，他同我毫無關係！」立華怒道。
「不是像你楊主任想象的那樣！我可以說，我范希亮始終保持了一名軍官的榮譽。」
「是有人對巡捕說漏了嘴，說孩子不是棄嬰，孩子的奶奶一直守在儲藏間里。」
「楊主任，我都說完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范希亮說。
「不是懷疑，我只是想弄清事實。那一仗，你的團打得很好，可蹊蹺的是，你這個做團長的卻整整失蹤了八天。這八天你都在哪兒，又做了些什麼？」立仁不陰不陽。非*凡*論*壇
「這個世界上，我最不能原諒的人，就是那個王八蛋！」立青恨恨地說。
「你們家的事，我一點兒也不陌生。」林娥笑道。
「你不要教訓我，這事你也在其中呢，我要說出來，會把你嚇一跳，你信不信？」立仁慘笑。
立仁趕緊走到醫院電話處，摘下話筒，給辦公室打去電話，吩咐手下：「我是楊立仁，你馬上去林娥家裡，讓她的男人到婦幼醫院來，林娥早產了……什麼？南京讓我今晚就趕過去？知道了！」手下在電話中告訴立仁，南京國民黨中央黨部讓他立即趕過去，有要緊事情面告。
「看吧，你們得做些嬰兒準備。」醫生轉臉進去了。
范護士想想，對瞿母說：「不論你們家出了多麼大的事，產婦你可以接走，但孩子卻萬萬不可以。」
立華聽說立仁調到江西「剿共」，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哎！你們哥倆還真的刀兵相見了……」
立華想了想，說：「這樣吧，既然是瞿媽媽之託，由你收養不合適，你現在就回去把孩子送我這來。我這就打電話跟有關方面聯繫，合法身份的問題我來解決。」
立華和范媛的對話，一直被梅姨和楊廷鶴聽見。等范媛走開后，梅姨問立華：「孩子，誰的孩子？不會是瞿家的吧？」
「怎麼了你？」立仁關心地問。
「你得體諒他，太複雜了，恩來自己也在受清算，要不，我也不會跑這來印鈔票。」瞿恩無奈地說。
「他可不是放了我，你那弟弟從不做吃虧的買賣。」范希亮把來龍去脈細細說了一遍，「……就這麼回事，那些藥品read.99csw.com物資都是我老范自家掏的腰包，沒動用一個子兒的軍費，不信你可以去查！」
「怎麼？你在懷疑我？」范希亮不滿道。
立仁笑笑：「噢，沒什麼。立青他的傷沒什麼大的妨礙吧？」
在醫院走廊，立仁焦躁不安地踱著步。醫生走出來問立仁：「你是十七床的先生嗎？」
立仁調離上海，任江西剿共總司令部情報中心少將主任，臨行前，來向立華告別。立華此時已跟董建昌生活在一起，收養的孩子取名「費明」，已長成三歲。
「實話告訴你，早產孩子太弱，分娩時一度窒息，心跳都沒有了，現在一直在育嬰室暖箱里輸氧，你現在把他抱出育嬰室大門，他肯定活不了！」范護士說的很誠懇。
「你是在說立仁吧？」林娥問。
突然，從路邊大樓上雪片似的飄下傳單，紛紛揚揚。傳單標題：中共中央發表對九一八滿洲事變看法，呼籲停止內戰，一致抗日……
瞿恩一怔，不知孩子的降生，是喜還是憂。
「胎是保不住了，正考慮引產。」
瞿母帶著地下黨的兩名同志，來到婦幼醫院接林娥母子回家，被范希亮的妹妹范護士攔住不讓接走。瞿母心急如焚：「護士，實在是家裡有急事，要接她們母子出院。」瞿母知道，在這兒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中統特務隨時都可能來抓人，央求范護士幫幫忙，替辦一下手續，人立刻就得接走。
「我來找你，就是說這件事，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嗎？」立華說。
「……我說立仁，我不管孩子的父母是誰，四個月大的嬰兒沒有罪，你們中統不能也不應該拿孩子做什麼文章！」立華打電話的聲音，大得嚇人。
「不那麼直接，我主管情報偵緝。」立仁說。
立仁不好直接回答，只好繞著彎子地問：「產婦怎麼樣了？」
「孩子現在在哪兒？」立華急切地問。
「立華！」董建昌跟在身後喊……
「怎麼叫費明？誰起的名字，這麼怪！」立仁問。
林娥懷孕已有七個多月，每天挺著個大肚子到中統上班，表面上看林娥是對中統工作敬業，暗地裡卻是為地下黨搜集和傳遞情報。
「要我說實話嗎？」
「你媳婦林娥她早產了，住在婦幼醫院十七床，我這就得去看看！孩子還沒下來呢，受罪呀！」
「你幹嗎要扯上我，自己鬧下的傷口，自家去舔，不要跑這來煩我。」立華不想聽些不愉快的事。
「那就請您轉告恩來同志，此計劃不怎麼樣，分離作戰？兩個拳頭打人？這跟咱四次反圍剿的成功戰法，剛好相反。」立青氣呼呼的。
立仁深深地沉陷在范希亮的敘述中。
「立華，我是看著你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為什麼要半途而廢？多少人眼紅你今天的地位。」董建昌好言相勸。
「在我的宿舍，我們幾個護士輪流照看。我想，既然瞿媽媽委託我找您，就想read.99csw.com著您能出面幫忙，給孩子爭取一個合法的身份。有了合法身份，哪怕我來收養他……」
立華披著睡衣，匆匆忙忙起了床，問：「這一大早就跑來，究竟出什麼事了？」
「那就是說，你承認你曾有被俘的經歷，我沒理解錯吧？」
「能夠確定這是瞿恩的住所嗎？」立仁厲聲問手下。
「我的人告訴我，你范師長几年前曾經和我弟弟立青有過一段特別的日子，你能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立仁問。
「這有什麼奇怪，難道共產黨就不生兒育女了？」楊廷鶴覺得梅姨有點少見多怪。
默濤沒敢怠慢，揣著紙條，急匆匆趕到瞿恩住所，遞給瞿恩那張汗濕了的情報。瞿恩展開看后，告訴默濤：「這是最後一批密碼，非常重要，立刻送交李克農！」
「這麼說，你也拒絕我了？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好了，你就做你的官去吧，我走了！」立華挎包而去，頭也不回。
凌晨，天色熹微。立仁的黑色轎車駛抵立華的住所停下。立仁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下車，告訴司機：「你現在就去加油，完了后回這兒來，我們直接趕回上海！」直挺挺地癱倒在沙發上。「兩天兩夜沒睡了，這又要趕回去，立華，我心裏不好受，痛苦極了……」立仁想跟妹妹立華訴說心中的煩惱。
瞿母來到婦產醫院，孩子已經生了下來，是個男孩。忽然當起了奶奶，瞿母十分高興，急著要看孫兒長的什麼樣，問護士：「我能進去看看我那孫子嗎？」
「可林娥早上才生的孩子……」
「孩子早產，在暖箱里，醫院規定外人不能進入，怕感染。」護士含笑而去。跟瞿母說話的護士是范希亮的妹妹，過去范希亮就是要把她介紹給立青做對象的。
立仁回到上海，帶著幾名中統特務直撲瞿恩住所。
「是呀，這有錯嗎？您得提醒恩來同志。」
「沒錯，你走投無路的弟弟，利用了我的電話線，與我豪賭了一場。」
「我看你沒事幹，又胡扯了。」立華不想提到瞿恩。
一路上，立仁不斷安慰林娥：「堅持住，有我呢！我好像命中就是送你上醫院的……那時候你可沒現在這麼漂亮，小丫頭一個，一路上摟著我的脖子，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太美好了。別呀，這就到……」
「又是怎麼回事？」范護士問。
「那倒也是，我那姐姐要是知道是你代替了她，還不知是喜是悲呢！」立青感嘆。
「你不是也喜歡過董建昌嘛？愛情這東西，沒什麼道理可講！」立仁說。
「下面部隊對臨時中央的《今後作戰計劃之指示》有什麼反映沒有？」瞿恩問立青。
一九三三年的大上海。熙熙攘攘的行人川流不息。報童高聲的叫賣：「看報看報，看日本關東軍佔領瀋陽東大營，看張學良部隊一槍不發退回關內。哎，看報看報，滿洲事變！滿洲事變！」
而此時的國民黨軍隊，不顧全中國人民的反對，放下日本侵九九藏書略者不抵抗，卻把槍口對準中國共產黨，向江西瑞金紅色革命根據地的中國工農紅軍，撒下第五次大圍剿的天羅地網。
「當然。」
瞿母想想：「那就這麼辦吧，你們把林娥接走，我守在這兒。我這把老骨頭死不足惜，孩子可不成！」一臉慈祥和堅定。
「搜！」立仁命令。
「你看上去還真像我的師母，連說話都像瞿恩。」立青不由刮目相看。
立華冷冷地說：「你是在說你自己，不包括我。我對『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有異議！」
「你來收養？」
「老董起的，費解的費，明白的明。」立華說。
「我要聽具體的，每一個細節都不要遺漏，尤其是他為什麼會放你。」
林娥走後，瞿母就一直躲在儲藏間，避開搜捕。克拉克見留下的只是一個七個月的早產嬰孩，母親已經逃跑，便帶著巡捕們草草收兵，離開了醫院。瞿母和范護士這才鬆了一口氣。忽然，一名護士氣喘喘地跑來：「快走，奶奶，巡捕們要搜查醫院了。」
已是深夜時分，立仁守在無線電電台旁邊，根據顧順章提供的名單，遙控指揮中統上海站的特務實施殘酷的搜捕行動。
「伍豪已經決定，我和林娥今晚就得出發前往中央蘇區，你也不能在這呆了，想辦法搬別處去。」
立仁盯向手下：「你現在就派兩個人去醫院查查，七個月的早產兒，他們能夠當天帶走？我不信。」
「你知道林娥是誰的妻子嗎？」立仁發出一種怪異的笑，「她就是瞿恩的妻子！是瞿恩打入我們中統的卧底！我以前也覺得，那個戴眼鏡的銀行小開，怎麼能駕馭林娥這樣的女人，那不是一朵花插在牛糞上嗎？現在明白了，這個不簡單的女人，背後原來站著瞿恩這樣的男人。老實說，得知這事，我反倒有了一種解脫，敗在瞿恩這樣的男人面前，我不丟人！」
「克拉克上尉去過醫院，產婦是提前跑了，他沒有提起孩子。」
范希亮此時擔任師長，湯慕禹任師參謀長，吳融任團長。三個人都為人生道路的際遇感慨，在一起喝酒談心。正在盡興當中，黃埔的老長官楊立仁趕到，三人不由又是一喜。可是立仁並沒有融入到久別重逢的喜慶當中，而是很嚴肅地把范希亮從酒店叫出，同范希亮談話。
立華想不到自己一直深愛著的瞿恩，已經同另外一個女人結了婚，而且還有了孩子。儘管瞿恩目前處境不好，前途未卜，但在立華心中，情感的挫折實在受不了。她神情恍惚，約董建昌到一家茶座會面，說有事情跟他商量。
「我的天啦，老顧，老顧叛變了？」瞿母感到吃驚。
也許是命運的巧合安排，原先黃埔三期六班的軍官生范希亮、湯慕禹、吳融，都被派往江西執行「剿共」。而被「剿」的「共」方，其中就有三期六班的「赤匪」，紅三軍團九師師長楊立青。
「我的天哪，看來我又得送你去醫院……」立仁看到林娥的座九*九*藏*書位下面一片精濕，連忙打方向盤調頭，加大油門，風馳電掣般朝醫院開去。
立青不說話了。
「這名字，對立統一呢！過來！費明，讓舅舅看看！」立仁一把抱過了小費明，感嘆道：「太快了，這孩子，轉眼就三歲了！」
原來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特科負責人顧順章在武漢被捕后，押到南京，供出了所有他所知道的中央機關工作人員名單。立仁被急召南京，就是為的此事。國民黨中央黨部讓他立即對上海的地下黨組織實施逮捕。
范護士趕緊對瞿母說：「快走，孩子你就交給我，他們不能把不滿月的孩子怎麼樣。」
林娥體恤地為立青送上手帕。
「那，我只能拜託你了！巡捕房如果虧待孩子，你就幫我找一下這個人，她叫楊立華，是政府里專管婦女兒童的委員，你就對她說，是我老太太托她的，立華家的地址是……」
董建昌一怔：「你怎麼了，這可不像你。」
「此事你范師長不必再向外人說了。這件事，你就當我是作為一個哥哥，在打聽自己的弟弟。」立仁對范希亮說。
「聽我的，立華，別做傻事，那不是你的生活。」董建昌進一步勸道。
立青眼紅了：「我聽說了……」
范媛搖搖頭：「不知道，巡捕盯了這孩子三個多月，半個月前他們又撒手不管了，雖然有人願意領養，可又怕巡捕房將來找麻煩。」
「立華，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是很難動感情的，尤其是對女人……」
這一天林娥下班的時候，碰巧立仁的轎車也等在門口。在立仁的殷勤客氣下，林娥只好坐上轎車，讓立仁開車送自己回家。立仁一面開著車，一面同副座上的林娥說著話。說著說著，立仁忽然發現林娥沒有聲音了，扭臉看去，只見林娥滿頭大汗，一副疼痛難熬的樣子。
「顧順章介紹，這正是瞿恩最後的住址，與他同時住在這裏的，除了他的助手，還有他的母親。」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
「嘀—嘀嘀—噠噠……」電鍵急促敲擊的聲音。立仁下達完抓捕命令后，渾身都是冷汗：怎麼回事？幾小時前還是自己親自把林娥送進這家醫院……
立華聽立仁一說，不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一旁的瞿母顯得神色有些慌張。默濤在一進門時，已將林娥早產到醫院的事告訴了她。瞿恩看到母親的樣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媽？」
「咱家出了個立青，委員長還能這麼信任我們，已經是萬幸了！」立仁有點沾沾自喜。
瞿母一下子傻了。兩名隨行而來的地下黨工作同志看著瞿母，輕聲說：「瞿媽媽，開船時間就要到了，不能再等了。」
「肚子疼得厲害，好像是羊水破了……」
「那有什麼區別？」
「你還真會猜！你準備著把咱家秋秋打小那些用品都拿出來用，勞神幫我喂幾天，我這就給立仁去個電話，這孩子的命，攥在他的手上。」立華說完，就去書房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