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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我們還能見面嗎,瞿恩!」林娥含著眼淚。
「我們和瞿家的關係不一般,太特殊,這會兒瞿老太太離我們不過三條街,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是好?」立華感到為難。
「砰!」的一聲槍響,瞿恩含笑緩緩倒下。
「立仁,你說,你和我還來這個?」瞿恩苦笑笑。
「孩子已經五歲了,明年就要讀書上學。老太太應該明白,孩子在我們這兒,比在他們那兒要好。畢竟共產黨仍屬於非法,生存尚且困難,又怎能保證對孩子的教育?所以,我們收養孩子,實際也是對他們的幫助,沒有必要內疚,我說立華!」董建昌說,「找個機會,讓老太太見見孫子,對雙方都是個安慰。」董建昌通情達理。
瞿恩接過照片:「謝了!」
「我幫奶奶拎,我的力氣大!」小費明奶聲奶氣地說,上前就抓住瞿母的菜籃,「奶奶,我幫你拎籃子!」
蔣介石聽說抓住了瞿恩,親自安排由立仁和范希亮做他的工作,勸其投降。因立仁和范希亮都與瞿恩一起在黃埔呆過,想通過黃埔的關係,打開缺口。儘管范希亮對這一安排很不樂意,但既是校長安排,作為黃埔的學生,只能服從。而一貫心理矛盾複雜的立仁,雖然明知勸降瞿恩比較棘手,但迫於蔣介石的壓力,也只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勉強應付。
「國難當頭,需要有人登高一呼了。別人扭扭捏捏,我董建昌可不是孬種,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直言進諫!」董建昌說。
「報告老師,我們今天在此集合,是要向您做最後告別。主義可以不同,但黃埔只有一所,請接受我們的致敬!」范希亮嚴肅地說。
「說得好,建昌真的和老夫對脾氣呢。他姨,中午吃飯,上我那瓶瀘州老窖,我要和董先生痛飲幾杯!」楊廷鶴來了勁。
「在這一點上,瞿教官與校長同一習慣。」立仁話中有話。
「我要你為我妹妹,也是為你自己的兒子想一想,不要太自私了!」立仁有點惱。
立華向立仁打聽瞿恩妻子林娥的消息。立仁告訴立華,隔不了幾天就能在監聽電台里遇上瞿恩的妻子林娥。林娥發報的手法很特殊,立仁對她的手法再熟悉不過。
楊廷鶴聽后也感到吃驚:「她跟你提孩子了嗎?」
「我妹妹不能再生孩子了,她把他當作自己親生的兒子,非常愛他,我猜想這其中的愛不是一份,而是兩份,雙重的。」立仁說。
「還真遇上了熟人。有水沒有?」瞿恩艱難地想從擔架上爬起來,被吳融一把摁住。問部下:「誰帶了水壺?」一隻軍用水壺遞了過來。瞿恩坐起來喝了兩口,對吳融說:「送過去,讓我的兩個警衛員也喝點!」
「你等等……」立仁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把照片給了瞿恩。
瞿恩喝完水重新躺下,蓋上雨布,對吳融說:「送我到該去的地方!」吳融一揮手:「下山!」
擔架上抬著的正是吳融的黃埔教官瞿恩。原來留守下來的瞿恩在九-九-藏-書戰鬥中負了傷,被敵人抓獲。瞿恩看到是吳融,笑笑:「我記得,你是黃埔三期六班的,名字是不是吳融?」
於是,立華安排了一次小費明與奶奶的見面。
「還盛情難卻呢!」瞿恩笑了。
范希亮也興趣盎然。
遠處有人在喊:「楊師長,快,首長要見你!」
「你不跑,她向你要孩子怎麼辦?如今這孩子,是立華的命,你是給,還是不給呀?」聽梅姨這麼一說,楊廷鶴也就無言以對了。
「你們喝呀,別管我。老范知道,我在黃埔就滴酒不沾。」瞿恩說。
「我已經基本不相信鉛字了。」立華不以為然。
在范希亮的師部,范希亮特意設了一桌酒宴,請黃埔老教官瞿恩入座,立仁和范希亮陪坐左右。
「南京來的!」小費明回答。
瞿母心疼地說:「行了行了,別閃了腰。」接著,瞿母又裝作不認識地,問了小費明的一些情況。立華告訴瞿母,費明還沒上學,已經跟校長說好,明年開春就在南京最好的逸仙小學報名讀書。「做母親不容易呀,要操多少心!難為你了……」瞿母心照不宣地說著,流下了眼淚。
說話間,林娥氣喘吁吁地奔跑而來:「瞿恩,怎麼回事,我剛剛聽說!」
吳融下了馬,走到擔架前,掀開雨布,忽然像是被電觸了似的,立正敬禮:「瞿教官!我是你的學生!」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瞿恩說。
「別發愣呀,奶奶問你呢!」立華在一旁說。
「報上說,廣西民防俘虜了一萬多紅軍,這數字可靠?」立華不相信。
「是這樣的,你們瞿家,和我們楊家有著特殊的關係。」
「全體都有!向瞿恩老師,敬禮!」范希亮聲嘶力竭地發布口令。
「偶爾會在破譯的電報上看到立青的名字。他還活著,紅軍雖一再整編,但仍保留他師長職務。」立仁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交到立華手上:「看看吧,是瞿恩給孩子留的,我把它帶回來了。」
梅姨又跟立華說起遇見瞿母的事,立華心思很亂,等酒喝得差不多,把董建昌拉進書房,同他商量:「瞿恩不在了,老太太想要把小費明領回去……」
「瞿教官,我們沒有向下布置,只是發了通知,自願前來,結果他們都來了,有幾個還聽過您的課。」立仁說。
教務主任告訴立青,紅大的教員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任命,是經由毛主席親自批准的,提醒立青:「可別稀里馬哈喲!」
「軍革會調你去『紅大』做教員。」魏大保傳達完這條命令,很有點捨不得。
「這想法沒錯呀。」董建昌雖然喝了不少的酒,頭腦依然清醒。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能沒有兒子。」
董建昌抖著手上的報紙,說:「看來立青他們的紅軍前景不妙呀!」
「是嗎?都多少年了,我早就忘了這些了,只記得立青說過的一句很有趣的話……」
「他和爹read.99csw.com太一樣了,要不當初,我怎麼能上他的當!」立華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董建昌還是存有一定的愛慕之情。
范希亮嘿嘿地也笑了。立仁皺皺眉,以冷冷的眼神看著瞿恩。
「這你就不用操心,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理想,誰也不能代替誰。」瞿恩說罷,大笑而去。
在場所有黃埔同人,向瞿恩行軍禮注目。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立仁閉上了眼睛,眼角沁出淚。
要為真理而鬥爭……」
「是的。」
小費明伏在瞿母的耳鬢,十分疼愛地說著悄悄話,說得瞿母眼眶都濕了。瞿母蹲下身子,深情地撫摸著小費明的頭臉,緊緊地摟住相見不能相認的孫子小費明……
梅姨答應著,對立華說:「他倆還真說到一塊了。」
在左傾錯誤路線的指揮下,紅軍第五次反圍剿戰鬥損失慘重,遭到了從未有過的失敗。仗是沒有辦法再打下去了,不得不執行十萬紅軍的戰略大轉移。按照上級指示要求,林娥所在的政治保衛局三處,隨中央縱隊開拔轉移,瞿恩卻被留下來堅守。瞿恩的警衛員氣憤地說:「這不公平,憑什麼不讓咱跟著大部隊,把咱當包袱扔下來?」
「人家還不是沒找你要嘛,都是很講道理的人!」
「立青是個性情中人,他對自己不喜歡的人,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說『拉屎也要離他八丈遠』!」瞿恩說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廣袤的陝北黃土高原,響起信天游的高亢曲調。粗獷蠻荒的高原上,紅九師師長楊立青威風凜凜地挎槍走來,在師部門口,遇見了師政委魏大保,問:「軍團那邊又有什麼聖旨了?」
「林娥,任何時候我們都得有信念,我們因信念而愛,因信念而結合,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把我們分開!」瞿恩雖然表現出極大的克制,但忍不住還是有些悲傷。
「白崇禧號稱小諸葛,此人做事向來嚴謹。一萬多人可能言過其實,但七八千人總是有的。」
「我妹妹已經收養他四年了。孩子非常可愛,你想看看他的照片嗎?」立仁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遞到瞿恩面前。
立華和董建昌帶著小費明回家看望。楊廷鶴因為在報紙上看到過董建昌發表的抗日講話,對董建昌產生些好感,說:「鄙人在報上讀到了董長官在上海的那一番抗日講話,說得好,痛快!」
范希亮的槍口冒著煙,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范希亮的雙眼滾落而下。按照「黃埔禮遇」,是要最親近的人結束這一槍。范希亮認為,在他和立仁之間,自己同瞿恩最親近……
魏大保說的「紅大」,即中國人民抗日紅軍大學,校長林彪。
林娥向四周看去,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倆,便勸立青不要這樣,讓人聽了影響多不好。
「這就難說了,戰爭充滿了偶然性,什麼樣的稀奇古怪事都可能發生。」董建昌的話雖然不無道理,但是在立華聽來,總感到是一種不祥的預兆。九-九-藏-書
在總部臨時伙房,立青遇到了正在拿著飯盒到桶邊舀粥的林娥。林娥告訴立青:「瞿恩在贛南被俘了。」立青聽到這一消息,先是一陣極度痛苦,繼而氣得大叫大嚷起來。
長征貴州途中,軍委三人小組研究決定,讓立青的紅三軍團九師奔襲遵義,召立青到紅軍總部下達這一命令。
也許是良心發現,立仁忽然眼圈紅了起來:「立華,太痛苦了,那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打惠州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見他領著四團奮勇隊,衝上惠州城牆。槍林彈雨呀,一大半人都沒能活著回來,他活著回來了。這才十年不到,我們竟然生生地把這樣一個人……是呀,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呢?」
一行人舉著火把,冒雨行進。一名白軍軍官湊到吳融面前,問:「團長,他是什麼人?」
瞿恩笑了:「自私?你這是命題錯誤。我瞿恩一生犯了很多錯誤,所幸這些錯誤和自私全部無關。」
「難怪我到紅大來,只見過校長給毛主席敬禮。可今天,他給你楊立青回了個禮!」教務主任不由對立青刮目相看。
「軍團命令,在押的一百四十二名東北軍俘虜全部放掉,武器全部發還。」魏大保說。
「給我伺候好了,此人東征打惠州是黨軍功臣四團的黨代表,委座都對他敬重有加!」吳融大聲地說。
瞿恩慢慢地拿起照片。只見照片上的立華與四歲的小費明相偎相擁,十分親熱的樣子,不由地眼睛有點濕起來。
「眼看老太太要問的樣子,我可不是嚇得扭頭就跑。」梅姨說。
立華聽后,嘆了口氣:「你能說這樣的話,還能讓我多少寬慰些。」回憶起往事,「那時候的瞿家,是所有廣州革命青年嚮往的溫暖的思想之家,友愛之家。現在呢,瞿老太太沒有下落,瞿霞關在陸軍監獄里,無期徒刑……你說內疚也好,慈善也罷,反正費明這個兒子我是養定了。有時候我真的感激孩子的媽媽,那個女電報員,是她給了我這個快樂……」
隊列中有四五個人舉起手。瞿恩用溫和眼光看向大家。
「噢?」立仁一怔。
「兩項命令,恐怕都不能讓你高興。」魏大保說。
「說吧。」立青大大咧咧的。
漆黑的雨夜中,吳融帶了兩名騎兵衛士縱馬而來。迎面碰上一個排的白軍舉著火把,押著五花大綁的兩名紅軍。吳融一看,勒住了馬。
立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對小費明說:「費明,瞧奶奶的籃子多沉,奶奶拎不動呢,你該怎麼辦?」
剛才一名傳令兵飛馬奔來是魏大保出門接的令。
林娥眼淚下來了:「為什麼你不在大部隊名單里,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誰也不會料到,這一別,竟成為他們的永訣……
行刑那天,瞿恩由立仁和范希亮陪同走出。院子里排列了二十多名軍官,在一聲口令下,「刷!」的全體立正。執星軍官走過來向瞿恩敬禮:「報告瞿恩老師!第十二師黃埔校友,集合完畢!」
九*九*藏*書范希亮笑完走開,立仁同瞿恩靠近距離:「瞿教官,有句話當著第三者,我不太好說。」
幾孔整潔的窯洞,院子前站有崗哨。教務主任陪著立青從紅軍大學本部的一孔窯洞走出,二人剛從校長林彪那裡談話離開。
梅姨在街上買菜,忽然碰到了瞿母,嚇得她把錢一扔,挎著籃子就走。回到家心仍「怦怦」直跳,存有餘悸。楊廷鶴奇怪地看著她:「怎麼了?」
「那時候他是七連連長,我是六連連長。」立青擺出了老資格。
「可不是嘛,我們都是帶兵的人,能把軍隊帶成這樣,真是奇迹!他們有主義有思想,全軍上下一致。而我們,只不過是圖口飯吃罷了。」董建昌說話中帶有怨氣。
「是嗎,你們誰聽過我的課?」瞿恩大聲地問。
「見到瞿家老太太了!」梅姨說。接著對著楊廷鶴一陣耳語。
「你這是什麼意思?」瞿恩忽然警覺起來。
瞿恩按住了妻子:「沒什麼。」
「你別碰他,你身上有他父親的血腥氣呢。」立華冷冷道。
「不要這麼說,沒把我怎麼樣,只不過是變化一下環境而已,總得要有人留下來堅守吧!」
立華看向董建昌,似乎覺著了希望。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好辦。一切得從孩子出發。怎麼對孩子有利,咱怎麼辦。」董建昌痛痛快快地說。
「你指的是什麼?」
「不要再說了,你才多大點兒,懂什麼?我昨晚在告別會上都怎麼說的,這是歷史的命運!跟整個紅軍前途相比,個人命運已經不重要了!」瞿恩表現出對黨的絕對忠誠。
「你留在上海的孩子。」立仁說這話的時候,注意瞿恩的反應。
「喲,哪來的大力士呀?」瞿母也裝作不認識地問。
「她們現在的位置,估計在川西北懋功一帶。那裡靠近西藏,荒無人煙。」立仁說。
「那……」離開熟悉的戰場到課堂當一名教書匠,立青一百個不願意。
教務主任拍拍立青的肩膀:「你以為林校長那個禮是白敬的?好好乾吧!」
立仁來到立華的住所。坐在沙發上的立華,眼皮抬都沒抬,故意不看他。立仁自找沒趣,四下看了看,問:「費明呢?」
立青難過地看著林娥,轉身而去。
瞿母顛著小腳在菜攤處蹲下來挑揀蔬菜,偶然抬眼,忽然怔住了。只見立華也挎了籃子,手牽著活蹦亂跳的小費明,在瞿母身邊出現。
「婦人之見啊,跑就能跑脫了?」楊廷鶴不由笑梅姨迂腐。
「報告團長,二營六連在林子里抓住了三名赤匪,其中一個估計是大官,帶有兩名警衛,他的腿不好受了傷,我們正拿擔架抬著呢。」白軍向吳融報告。
林娥端著手上的飯碗,淚水拌著米粥往嘴裏送……
瞿恩回以軍禮,緩步走過隊列,輕輕地吟唱著《國際歌》:
瞿恩把眼睛看向立仁和范希亮:「何必這麼興師動眾?」
「不,快樂遠遠多於煩惱,我得感激你,感激孩子的父母,給了我這個機會。瞿媽媽,孩子在我身九_九_藏_書邊,您老就放心吧……」立華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對瞿母流露出真情,淚水止不住「嘩嘩」地流了下來。見旁邊來了人,立華趕緊擦去眼淚,拉著小費明的手說:「跟奶奶說再見,告訴奶奶,我們什麼時候回南京!」
立華展開一看,是一份瞿恩寫信給兒子的遺書。讀著讀著,不由泣不成聲,淚流滿面,再也讀不下去……
「非常簡單,校長對你的要求並不高,只要在報上登一則聲明……」立仁一看時機已到,便趁機進行勸降。
「林總還是那麼寡言少語?」立青說。
「冷靜一點,立青!」林娥雖然心裏也有想法,但她還是表現出極大的克制。任何時候都要堅定不移地相信黨,這是瞿恩對她的一貫教導。
「不,這一次不一樣,打個對摺,再除上二,老蔣的戰果依然可觀!」董建昌說,「湘江之戰已經綿延到廣西境內,桂系的戰鬥力很強,尤其是那些土著民防。」
「何必扯上他呢?性相近,習相遠,我和蔣介石是兩條道上跑的車。」瞿恩很不高興提到蔣介石。
立華又向立仁打聽立青的消息。
「你們認識?」教務主任問。
對瞿恩勸降無效,立仁和范希亮只好把情況報告給了蔣介石。蔣介石發來電報:「不必押來南京,予瞿犯黃埔禮遇就地槍決。」接到電報后,立仁對「黃埔禮遇」一時還不理解,范希亮動情地說:「我能理解。既然將出同門,我第十二師的所有黃埔畢業生,無論期別,不論官大官小,都來為瞿恩教官送行。一日為師,終身之恩,我范希亮可不願讓人戳我的脊梁骨……」
「是呀,你倒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了,你的孩子卻會留下無法彌補的創傷。」
董建昌躺在藤椅上看報。立華牽著小費明在卧室外探進頭來:「我還以為你沒起床呢!」
根據上級安排,立青被派往紅大二期三班當班主任。立青接過名單一看,傻了,全班十六個人當中,個個都是紅軍的名將,最小的也是副軍長:「你讓我這個師長怎麼管這幫爺們兒!」
「我不懂軍事,我只關心我們家的立青可別出現在被俘名單里!」立華為立青揪著心。
兩人越說越投機。談了一會,楊廷鶴對董建昌說:「聽說共產黨在陝北紮下根了?瞧人家這一路走的,驚天地泣鬼神,兩萬五千里呀,了不得!」
「噢,你知道我有個兒子丟在上海了?」果然,瞿恩顯得有點吃驚,問,「他現在在哪兒?」
「可是校長對你頗多好感呢!我聽侍從室的人說,聽到你的消息后,校長首先想到的是他與你在惠州城下的那次談話。」
「為什麼不能叫?我就是要叫給他們聽聽,把一個殘疾人丟下來打游擊,虧他們能做得出來!」立青說話聲音大得嚇人。
原來中央已對張學良反蔣抗日的傾向引起注意,採取統戰政策。對這項命令,立青雖然不怎麼願意,但也只好服從:「心疼呀,我楊立青揣在懷裡的熱饅頭,讓他們做人情啰!還有一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