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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越絕書 第十五章 箭毒蛙

第五部 越絕書

第十五章 箭毒蛙

「我肚子疼……」袁圓圓受不了激烈運動,忽然嚷了起來,嚇得我們都抖了一下。
「這東西毒得狠,吃了不死也得癱,你有這膽子你去吃。」我搖搖頭答道。
剛才我和許少德堆煤矸石的時候,小光扶著袁圓圓站在後面,這裏就巴掌大,還能躲到哪裡去,若是找到了逃命的方向,她們也不大可能丟下我們。我和許少德干望著身後的煤牆,怎麼都想不明白那倆個女人怎麼消失的。煤矸石越燒越旺,熱浪撲來我們連氣都喘不過來,但是箭毒蛙不肯罷休,仍圍在燒紅的煤矸石的不遠處。
「咱們又沒水,拿什麼滅?」我攤開手,無奈地說道。
一般來講,在自然界中若不感覺到危險或者飢餓是不會群起而攻之的,箭毒蛙再餓也不會吃人,我實在想不通它們為什麼會有如此反應,它們又是從哪裡來的?蛙群一下子就追上了我們,我們的皮膚都已經有傷口了,如果被箭毒蛙一碰,那毒液會立刻蔓延要了我們的命。
「媽呀,這些青蛙真漂亮。」我讚歎道,「原來這個煤礦是青蛙窩。」
「你不是要生了吧?」我回頭一望撲過來的蛙群,不知如何是好。
容不得我多想,眼前的蛙群越積越多,幾乎可以排山倒海地埋住我們。箭毒蛙有全體撲過來的趨勢,但我發現它們似乎對光敏感,所以就想把礦燈帽的燈給關了,結果才記起我們的礦燈帽壞了,已經關不了了。我和小光拾了幾撮煤粉,把燈片抹黑了,減少了光源,箭毒蛙這才稍微安靜了下來。袁圓圓懷著孩子,我可不想讓她一屍兩命,雖然箭毒蛙群已經沒了攻擊的意圖,但若攻過來我們可招架不住這麼多的箭毒蛙,所以就想讓大家轉到另一條巷道里。
這時,大火已經將煤矸石燒得赤紅,可能空氣不怎麼夠,煤矸石燒出來的味道非常刺鼻,我和許少德被嗆得不停地打噴嚏。雖然箭毒蛙暫時擋住了,但是https://read•99csw.com我們還得找辦法逃出這裏,因為煤矸石是可以燃燒的,我們已經燒起一部分了,它們很快起連鎖反應,把這個煤層都燒起來的,到時候我們沒被箭毒蛙害死,也會給煤矸石烤成灰燼。我苦惱地望著燒紅的煤矸石後面的蛙群,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怎麼逃出去,現在就算長了翅膀也不知道該飛哪裡去。
「我說萬藏哥,快把燃起來的煤滅了吧,我都快被烤熟了。」許少德抹了一把油汗說道,但他一直側對著燒起的煤矸石,似乎懼怕強烈的光線。
「你們確定沒走錯嗎?」許少德望著煤牆無奈地問道。
煤塊有大有小,還有一些煤粉,我專門揀小的和煤粉,因為這些容易燃燒,大的煤塊燒得慢,恐怕汽油燒光了它還沒燃起來。箭毒蛙在我們撿煤塊時就沖了過來,我和許少德有幾次差點就摸到了它們,嚇得我們連連往後竄。因為滿地都是煤石,取材方便迅速,所以我們一下子就鑄起了一道半米高的煤牆。許少德把壺子打開以後就猛倒汽油,汽油全部淋在煤石上,我摸出火柴后一點就著。大火轟然而起,蹦在前面的箭毒蛙冷不防被火焰燒到,剎那間就給烤得吱吱響,還有一股燒牛肉的香味。
我記得清清楚楚,這裏就是巷道的出口,怎麼可能沒路。可是,當我們抹乾凈礦燈帽,一齊將光線照向出口的位置后,我們卻看見了一堵煤牆,來時的出口已經無影無蹤。
我知道她喜歡逞強,所以就沒再羅嗦,但還是添了一句話:「如果真要生,別不好意思說!我還是有點接生經驗的,想當年我還給母豬接生過呢。」
怎知此時已經安靜的箭毒蛙忽然炸開了鍋,它們胡竄亂跳,全都朝我們涌過來。我看到這架勢趕緊和小光架上袁圓圓往後逃,許少德毫不馬虎,一個人跑在前面,他雖未開燈,但是卻如一個夜貓子似的,竟read•99csw.com能如履平地。我們帶著一個懷胎十月的孕婦,即便是在平地也如漫步似的,何況這裡是剛發生過爆炸的煤層。
小光聽到我這麼說,她馬上說道:「她是人,又不是豬,別混淆了概念。」
我們只想著燒起來,卻沒想過如何滅掉燃起來的煤石,這裡是煤層,若真燃起來,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兩個急得團團轉,但斑斕的箭毒蛙就是不肯退去,我們手上即便有萬噸水也不敢立刻滅掉燃煤。儘管如此,但燃煤已經大旺,我們退無可退,身上烤出一大片油膩的汗水。我覺得多出的煤牆與消失的小光和袁圓圓肯定不是超自然現象,一定有細微的關鍵沒被發現,所以我就將三面煤牆都摸了一遍。這些煤牆全都硬如鋼鐵,黑黃相間,沒有特別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機關。我們學的是工民建,從未聽說過在煤井裡有機關,也不可能在這類環境里造機關。我反覆地摸著忽然出現的煤牆,總覺得它有點奇怪,當我看向一旁的許少德時才發現煤牆上的蹊蹺之處。
巷道里堆積了不少的煤塊,煤塊上又擠了一堆小東西,它們一上一下地跳動,就如一隻大蛇在游竄著。我們將有光的東西全都照了過去,結果看到了一條五顏六色的綵帶,組成這條綵帶的是一隻只青蛙,它們有紅、橙、黃、綠、青、藍、紫,應有盡有,沒有的也有。這群青蛙並不鳴叫,被光照到以後就跳來跳去,似乎有些懼怕光線。
「世界上哪有這麼漂亮的妖怪。」我替她們辯解,同時腦海想起小光的模樣,又想起劉老頭口口聲聲說小光是狐狸精,不禁也覺得許少德的說法是對的。
「我說你是不是和小光待久了,怎麼像個娘兒們,怕死的不是共產黨!」許少德喊道。
我一聽箭毒蛙就嚇了一跳,這個東西我在大學里聽過的,聽說美國有家人在某某森林里建造房子,結果挖出一堆顏色多樣九-九-藏-書的箭毒蛙。第二天那家人全死了,身上爬滿了箭毒蛙,有些甚至鑽進了他們的嘴裏。想到這裏我就起雞皮疙瘩,箭毒蛙色彩斑斕,但自然界里越漂亮的東西越危險,這種蛙類有若干種,它們分佈在美洲熱帶地區。箭毒蛙具有最強的毒素,它們身體各處散布的毒腺會產生一些影響神經系統的生物鹼。最毒的種類是哥倫比亞艷黃色的Phyllobatesterribilis,具體應該翻譯成什麼我不清楚,但是僅僅接觸就能殺死人,是世界上唯一已知能夠一碰就死人的生物。
許少德對小光和袁圓圓一直看不順眼,如今又被她們奴役,心裏十分不爽。我很快明白了袁圓圓的意圖,她是想把煤塊燒起來,只要鑄起一堵燃燒的障礙,箭毒蛙便不敢撲過來,畢竟它們不是飛蛾。我們身處煤層,這裏的煤一抓一大把,可以就地取材。我讓小光扶著虛脫的袁圓圓,然後就叫許少德和我堆起煤塊,阻擋殺過來的箭毒蛙。許少德雖然不樂意,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鬧性子的時候,所以就悶氣和我拾煤塊。
就在這時候,跑在前面的許少德忽然停了下來,我看見他停下來就催他別擋道。我們雖然跑得急,但是我記得來時的路,看著周圍的煤層和炭窩,估摸我們已經到了巷道的出口,從這裏出去便有幾條井道,至少可以分散蛙群的數量。追上了許少德以後,他卻傻愣地站著,沒了剛才的逃命勁頭。我奇怪地叫了他一聲,誰知道他轉過頭就跟我說——前面沒路了。
許少德拍了拍我,我正苦思冥想逃生之法,沒有心思和他鬥嘴,所以就把他的手移開。許少德看到我對他不理不睬,又拍了我幾次,我望著蛙群煩躁不安,現在許少德吵個不停,我一怒就轉過身想罵他。結果,我一轉身他就指著身後,讓我看看身後的情況。乍一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那堵黑色的煤牆還佇在原九九藏書地,根本沒有消失,身後也沒有其他東西,沒什麼好看的。漸漸地,我看著這堵牆覺得不對勁,看看許少德驚訝的樣子,我方才恍然大悟——小光和袁圓圓已經不見了!
我跑到一半就已經氣喘吁吁,小光在另一旁扶著袁圓圓,我看到她就想起她能對話動物,於是就對她喊道:「你不是能和動物說話嗎,快說啊。」
「我哪注意啊,我就一路晃悠,沒想到路上全是這東西。」許少德顫抖著說道。
「我和你本來就不是共產黨。」我哭笑不得,說道,「我們快退後幾步,箭毒蛙跳得高,萬一來個蛙躍火門,它肯定得跳到你身上。」
「要是沒有路,我們怎麼走過來?」我對著他答道,隨後想起遇見許少德時的情況,又問道,「你剛才過來時沒看見箭毒蛙嗎?」
「幹嘛讓我干?」許少德一百萬個不願意。
「你們別站那麼近,這是箭毒蛙!」小光拉著我退後幾大步,如臨大敵,可是那群青蛙看見我們後退卻又逼近了,似乎想來個親密接觸。
觸碰箭毒蛙就會中毒,毒素能被未破的皮膚吸收可以導致嚴重的過敏,若是皮膚破裂,毒素會立刻殺死人。美洲熱帶地區的土著人並不殺死這種蛙來提煉毒素,而只是把吹箭槍的矛頭刮過蛙背,然後放走它。但是在哥倫比亞,箭毒蛙的命運就不同了,那裡的部落利用各種不同的箭毒蛙來提煉毒素,用來塗抹在吹箭槍的矛頭上。美洲的喬科人把尖銳的木棒插入蛙嘴,直到蛙釋出一種有毒生物鹼的泡沫為止。一隻箭毒蛙能夠提供50支矛浸泡所需的毒素,有效期限一年。它們全年繁殖,箭毒蛙的卵團如果醬般,可以產在地上,只有稍微潮濕便可,箭毒蛙有些種類甚至可以活到15年。
袁圓圓咬著嘴唇,橫了我一眼,想反駁幾句但是又疼得說不出話來。接著,她費力地取下她腰上的灰色塑料壺,然後遞給許少德,說:「快,在我們前read.99csw.com面堆一些乾的煤矸石,然後把這壺汽油澆上去。」
「你別想得太簡單了,先逃出這裏再說。」小光立刻否定我的建議。
許少德聞見這味道立刻流了一大灘口水,他對我說道:「真他媽香啊,我們乾脆插幾隻來吃吧。」
我回頭望著撲過來的箭毒蛙群,琢磨著許少德從蛙群里走過來都沒事,為什麼它們現在卻發狂地撲過來,難道真是肚子餓了?蛙群很快跳過來,我們被逼得沒有退路,全都一動不動地望著跳過來的蛙群。袁圓圓強忍著肚子的疼痛,好在她忍過去了,暫時沒有分娩的徵兆,要不麻煩就大了。小光是女人,所以我就讓她問袁圓圓到底能不能撐住,袁圓圓說自己沒事,不要操心她。
「真漂亮啊,老子怎麼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顏色的青蛙……」許少德思索片刻,想用一個成語形容這些青蛙,但想來想去竟想不到,只好說道,「真是花團錦簇啊。」
「讓你干就干,別羅嗦。」袁圓圓不管許少德願不願意,她說完就把灰色的壺子扔了過去。
我摸來摸去就是摸不到出口,小光和袁圓圓也爭先恐後地摸著煤牆,但是的確是出現了一堵煤牆,來時的路似乎從未出現過。可是,這條巷道只有前面一個出口和我們眼前的出口,沒有其他的岔道,我們是直著逃回來的,來時的路怎麼可能就不見了?煤石又不能再生,就算能再生也不可能長這麼快,一下子就生出一堵牆來。
「媽的,這倆個娘兒們肯定是妖怪,我早說她們不是好東西。」許少德朝黑色煤牆罵道,並不忘記朝煤牆上吐一口唾沫。
我們稍微退了幾步,箭毒蛙就涌過來幾大步,似乎在對我們示威。我們碰上了很多站著的死人,也許那些人就是碰到了箭毒蛙的皮膚,因此迅速死亡。但是,箭毒蛙只發現在美洲的熱帶地區,至少在亞洲沒有發現這麼大規模的箭毒蛙,何況這裡是煤礦的煤層,又怎麼可能是蛙類的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