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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書

第七章 天書

「不是我的,是這個……你叫什麼名字來著?」馬阿姨問我,聽到我回答后,她就補充道,「你拿到黃丁意的傘了!現在好了,你們換回來吧!」
我記下了顧瑩瑩的學號,打算有時間找她問一問,那把傘如何變成了她的。接著,我就離開了圖書館,一個人在漆黑的雨夜中奔到實驗樓那邊。停電之後,實驗樓顯得更加陰森,我看到樓上的實驗室有飄搖的燭光,明知道那是唐紫月和阿修點的酒精燈,可依然想到了學校以前盛傳的鬼故事。
「不用那麼客氣,你不找我,我還想找你呢。」我說完這話,接著就將日誌封皮里的秘密說出來,問唐紫月怎麼看。
「馬阿姨!不好意思,剛才停電了,我拿錯傘了,是不是拿到你的傘了?」女學生認真地問。
「你知道嗎?偵探小說女王阿加莎的成名作《羅傑疑案》有句話——偵探從來不認識任何人,不管他是誰。對偵探來說,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都有可能是懷疑的對象。」唐紫月忽然掉轉了話頭。
我在樓里又找了一遍,依舊沒有蹤影,只有牆上的抓痕,以及地上滿布的黃色指甲。過了一會兒,我只能接受現實,也許胡隊長是個妖怪,懂得瞬間移動,否則怎麼逃得過老子的法眼?可是,我仍想不明白,胡隊長晚上不睡覺,跑到這裏和誰爭吵?去別的地方吵不可以嗎?
我心想,那麼說來,舟橋部隊的打撈日誌是一本無字天書?只記載了一頁的日誌一文不值,為什麼有人要去渡場把它挖出來?虧得我以為撿到了寶,處處護著它,到頭來日誌竟是一本垃圾。唐紫月看我非常失望,想要說點安慰的話,礙於阿修在場,她就沒有多作聲。
「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這次跟定你了,不找出來,永遠睡不著安穩覺。」
「我的手……奇怪!日誌不是空白嗎?為什麼我的手會有這些顏色?」我驚訝地盯著雙手,不知什麼時候手掌染了許多顏色,就像摸了混合多色的油漆一樣。緊接著,我急忙翻了翻那些紙張,它們依舊是空白的,色彩是從日誌的封皮溢出來的。那封皮堅硬結實,泡在玻璃缸那麼久,到現在還沒有發軟。
「紙片上有那麼多顏色?你要藏好它,千萬別搞丟了,有必要的話,最後拍一張照片,做一個備份。」唐紫月謹慎道。
「唉!唐二爺啊唐二爺,你要是真能顯靈,拜託給我一點提示嘛,不要老裝鬼來嚇唬我!」我心裏直嘆,怎料,奇迹真的出現了。
「不好意思,浪費你一晚上的時間,日誌、報告單這些事都沒有找到答案。」就在我們要走到學校後門時,唐紫月抱歉地說。
「奇怪!」
顧瑩瑩左顧右盼,然後把我們叫到圖書館角落裡,小聲地說:「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月,我到圖書館看書,那天下雨了,還特別大。我沒帶傘,回不去了,有個老人家就把傘借給我,他說他要在圖書館待很久,暫時用不上雨桑當天,我回到宿舍了,打著自己的傘跑回圖書館,想把傘還給那位老人家。我找來找去,發現老人家在閣樓裏面,和一個人吵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我聽得出來,他們鬧得很不愉快。那場面多尷尬啊,我可不敢打攪,所以那把傘就一直在我手https://read•99csw.com上,沒有還回去。」
「那個老人家是唐二爺?」唐紫月疑惑地問。
屋檐下的地板外沿都濕了,那腳印挨著裏面走了幾步,轉了個彎就拐到外面去了。我拿出雨傘,打著手電筒,想都沒想就要追上去。之前,唐二爺房間的腳印幹得太快了,我曾以為那是幻覺,可這一次腳印除了在地板上,連草地上也有。草地軟如麵糰,一腳踩上去,壓出的印子不會很快消去。
「說是這麼說,可渡場就只有幾個人,彼此又沒有天大的仇恨,不至於這麼整我們。除非,唐二爺沒死,這都是他在捉弄我們。問題是,唐二爺的遺體火化了,我親眼看見的。」我答道。
我笑道:「沒什麼,我早忘記了。只不過,那把傘不是你的吧?應該是渡場的桑」
這一晚,怪事一籮筐,等我找遍了廢棄小樓,樓上樓下都搜過了,居然沒有胡隊長的影子了,另外一個人也消失了。我寒毛直豎,胡隊長去哪兒了?剛才我一直守在草叢裡,沒有人離開過這棟樓,除非他們從後面翻牆溜出去了,可這有必要嗎?他們沒有發現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從正門走出來。
是的。日誌除了第一頁,後面皆是空白頁面,滲入的泥水被洗去后,雖然頁面仍很臟,但一個字都沒有。我原先懷疑,是不是日誌泡得太久,或者阿修倒的化學藥劑用錯了,以致將字跡全洗去了。阿修卻否認,那完全不可能,因為第一頁的字跡還在,沒有一點兒褪色,這證明他用的方法是正確的,問題出在日誌身上。
「不會是胡嘉桁吧?是不是一個老男人?」我懶洋洋地轉身問。
我閑著沒事幹,回到宿舍里就繼續研究從日誌封皮里找到的彩色紙片,用火烘、用水浸都試過了,就是沒有密文顯現,武俠小說的招數不管用。我想打電話給唐紫月,告訴她彩色紙片的發現,可她手機關機了,應該是在上課。接著,我想去找岳鳴飛,但他不在渡常聽金樂樂說,岳鳴飛這幾天老往外面跑,有幾次她還看見岳鳴飛和一個女人在街上的賓館開房。金樂樂的話語里醋味十足,明顯對人家有意思,也難怪,除了賈瞎子,渡場最英俊的人就是岳鳴飛了,金樂樂對人家有意思,這事很正常。可我好幾天沒跟岳鳴飛說上話了,也許他厭惡了偵探遊戲,反正現在的事與他無關了,他的秘密安全了。
唐紫月鼓勵道:「別那麼快放棄!我這次找你來,不是為日誌的事,而是查了昨天你給的學號,找到了顧瑩瑩,就是在圖書館拿錯雨傘的那個女學生。」
「剛才是你搶了我的東西?」我目不轉睛地問。
「好的,有事我們再聯絡。」
馬阿姨不知我在想什麼,見我不肯走,便說現在雨那麼大,傘拿錯了就錯了吧,如果明天有學生來還傘,她會告訴我的。我別無他法,撐開了唐二爺的傘正要邁進雨簾之中,一個女學生就迎面跑來。我把手機的拍攝燈打開,照了過去,人沒認出來,可認出了她手上握著的雨傘—那是我的傘。
我被雨淋得渾身冰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幸虧雨勢仍猛,蓋住了那個聲音。等了又等,胡隊長還是沒出來,我漸漸地沒耐心了,便從草堆九九藏書里站起來,一步步地走向廢棄小樓。這時,我的手電筒已經打不亮了,手機也沒帶,什麼照明工具都沒有了。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太多的疑問堆積在心頭,這次好不容易逮住胡隊長,一定要掰開他的嘴。
我深呼吸了一下,問道:「怎麼樣?日誌裏面有什麼內容?唐二爺說的機密是不是在上面寫著?」
胡隊長臉色陡然一變,可馬上鎮定下來,並答道:「小黃,你是不是做夢了,那棟樓破破爛爛,誰會去哪兒!對了,那是危樓,說不定哪天就塌了,你別隨便去那邊,聽見沒有!」
「你沒找到他嗎?」我打斷道。
女學生被盯得不好意思了,答道:「搶東西?你說這把傘?我都說了,只是拿錯了,誰會搶傘啊!」
阿修沒有多心,反而安慰我:「黃老弟,這本日誌可能只有第一頁有字跡,後面的都是空白,人家可能沒墨水了。」
「這事很簡單,我明天查到了就告訴你,可你確定那是唐二爺的傘嗎?」唐紫月問我。
唐紫月站在師院後門等著,一見我來了,馬上就招了招手:「不好意思,又打攪你了。」
「當然不是!」顧瑩瑩對我們說,「那是一個女人,老人家叫她……叫她李小愛!」
「你太見外了,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不想讓唐紫月有心理負擔,於是故意轉移話題,又把顧瑩瑩和傘的事說出來,並托唐紫月查一查,顧瑩瑩的學號屬於哪個系哪個班的。
顧瑩瑩得知我們的來意,歉疚道:「昨晚停電太突然了,我嚇了一跳,說話有點急,你們別在意。」
我急著知道日誌里記載了什麼,顧不得害怕,一口氣就跑上樓去找他們。唐紫月看我一身狼狽,忙問怎麼了,是不是停電時摔了一跤。阿修在場,我不便明說,只能承認自己走路不長眼睛。我邊答邊掃視實驗室,阿修已經將日誌從玻璃缸撈出來了,裏面的透明液體已經變成了污濁的泥水,日誌也被他們一張張地分開,整齊地攤在實驗桌上。
到了下午,太陽高掛,炎熱的氣溫又上來了,水汽被蒸發時,整個廣西就變成了桑拿浴常我熱得難受,渡場又沒裝空調,只好跑去江邊吹風,藉以消暑。吹了半小時,唐紫月就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問我有沒有時間去一趟師院。我時間多的是,恨不得立刻飛過去,電話一掛就飛跑過樟樹林。
我見狀就激動起來,翻出抽屜里的水果刀,立馬小心翼翼地劃開封皮。在包裝紙與硬板中,那裡面有一張紙,紙張被紅、黃、藍、青、紫、黑等顏色染透了,已經瞧不出原來的模樣,更看不到紙上有沒有字。面對彩色怪紙,我不確定它是不是舟橋部隊故意藏起來的東西,可除了它,日誌沒有特別之處了。
「這麼快找到了?」我驚訝道。
就這樣,我們謝過了阿修,兩人就一起離開了實驗樓,失望地在雨中漫步著。唐紫月和我想得一樣,都認為日誌翻開后能揭開大謎團,誰知道前人太懶惰了,日誌寫了一頁就沒下文了。走在路上,我順道把有人搶走醫學檢驗報告單的事講給唐紫月聽,她也迷惑不解,不曉得老圖書館的閣樓為何會藏著那種東西。
我聽完后很失望,原來顧瑩瑩跟唐二爺沒什麼關係,彼此就像https://read.99csw•com路人一樣。可唐二爺為什麼經常出入圖書館,是要偷縣誌,還是想找那份醫學檢驗報告單?唐紫月拍了拍我的肩膀,意思是說別那麼快泄氣,現在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總算解釋了一個謎——雨傘並不是唐二爺帶來的,圖書館沒有鬧鬼。
「找到了!過了沒幾天,我又見到了那位老人家,那天也下著雨,他帶了一把新傘過來。就這樣,這把傘變成我的了。」顧瑩瑩竭力地解釋著。
剛回到房間里,我的手機就不斷地提示要立即充電。我嫌那提示音很煩人,索性關機,把它扔到桌子上。桌子上有白蠟燭和打火機,我摸了摸,點亮了后,視線就落在骨灰罐上。
「你說吧,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他是渡場的人,我們不是警察。」唐紫月試圖讓對方放鬆警惕。
我仔細觀察了女學生的神情,覺得她不像裝的,否則不會自投羅網。沒有人笨到搶了東西,又跑回來被人擒住的。可這的確是唐二爺的傘,絕對錯不了,眼前的這個女學生為何會有唐二爺的傘呢?看她的身子骨那麼弱,怎麼都不像抗洪英雄。我剛要問女學生這個問題,這時唐紫月就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叫我快點兒去實驗樓。
我下定決心,悄悄地關上門就追進雨中,哪裡顧得上現在是不是凌晨,夜裡的渡場有多恐怖。跟了沒多久,我好幾次差點跟丟了,因為草地上有積水,腳印時有時無。兜了幾個圈,我跟著腳印穿過了一叢又一叢的野草,全身都被雨珠打濕了,這時才發現人已經來到渡場的廢棄小樓前了。
女學生把傘換回來了,轉身就跑到雨中,一下子消失在夜色里。我不肯定女學生是不是搶東西的人,畢竟在閣樓里什麼都沒看見,可她拿了唐二爺的傘,一定和我們的事有點關係。為了日後能找到那名女學生,我托馬阿姨把圖書館再打開,將出入記錄讓我瞧一瞧。馬阿姨以為我對人家有意思,隨即熱心地拿出記錄,我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今晚進出圖書館的只有一個女學生,她的名字叫顧瑩瑩,其他名字都是男生的。
唐紫月點頭道:「她現在在圖書館找資料,我跟馬阿姨確認過了,她還在裏面,我們快點去問問她,為什麼會有唐二爺的雨傘吧。」
「我一直在一樓,沒去過樓上。」女學生有點生氣了,便道,「把傘換回來,我還有事,快點!」
「你小聲一點兒!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就完了!快進去!」
「這……」唐紫月和阿修似是有難言之隱,他們兩個人都沒回答我。
顧瑩瑩見我要離開,她好像想起點什麼,叫住了我們:「等等!你們問這些事幹什麼?如果你們想知道的話,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和那位老人家吵架的人是誰。那天,我聽到老人家直呼了那個人的名字。」
夜裡的江風急勁生猛,雨點從天刮下,打到人的臉上,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我滿臉雨水,抹了一把就屏住呼吸,生怕被人發現。不是我怕鬼,或者怕被人撞上,而是想看看誰在廢棄小樓里吵架,不想太早驚動他們。等了片刻,小樓里衝出來一個人,由於沒有光線,我看不清楚,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在趕去圖書館的路上,唐紫月告訴我,顧瑩瑩是數學https://read.99csw.com系的大二學生,近期準備入黨,因此頻繁出入老圖書館摘抄一些資料。乍一看,顧瑩瑩和唐二爺扯不上關係,他們的紐帶就是那把桑我們面前有那麼多謎團,如今能解決雨傘的謎團,多多少少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幸好,等我們趕到時,顧瑩瑩還在圖書館裏面,並沒有消失。
我茫然地站了一會兒,心說可能那是夢,不如繼續睡大覺去,可剛要關上門,一陣寒意又襲遍全身!這……不是幻覺!
「你那麼喜歡看小說?」我獃獃地問。
「我敢保證,日誌沒被人偷換過,這就是我們在老渡場挖……」唐紫月意識到阿修在場,便機警地收住了話頭。
「下那麼大雨,我能去哪兒?」胡隊長邊吃邊答,沒有看我一眼。
「幹嗎不說話?」我沒有那個耐心,答案就在眼前,豈有空等的道理。話音剛落,我就迫不及待地走向那幾張桌子旁,想要一窺日誌記載的內容。沒想到,我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凍住了。良久,我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問:「這些真的是日誌里的紙張?你們沒搞錯?從頭到尾,日誌都在你的視線範圍內吧?」
那個人丟下一句話,又縮回廢棄小樓里,我卻連連乍舌,雖然人沒看清楚,但那聲音百分百聽得出是誰——那是胡嘉桁的聲音!都這麼晚了,胡隊長怎麼在廢棄小樓里,肯定是見不得人的臟事!這個發現令我無比震驚,也不知所措,並琢磨著要不要現在衝進去,抓他一個現行?猶豫了一會兒,我覺得這樣不妥,畢竟夜裡到廢棄小樓不算犯法,上個月我和岳鳴飛也來過,還把一些東西藏在小樓裏面。
問題是,誰跟胡隊長在樓裏面,和他吵架的人是誰?是不是渡場裏面的人?
馬阿姨明白我的意思,幫腔道:「他是問,你是不是從閣樓跑下來的,剛才有個人撞倒了我,不是你吧?」
霎時間,我睡意全無,因為剛才雷電劈亮夜空時,窗戶也亮了,一個人影出現在窗外。透過那薄薄的窗帘,我恍惚中看到了唐二爺,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睡在床上的我。我打了個冷戰,急忙爬起來想開燈,卻想起電力還沒恢復,蠟燭也吹滅了。我強作鎮定,鬼沒什麼可怕的,如果唐二爺真的回來了,那再好不過了,我可以直接問他本人,這些怪事都是怎麼回事。遺憾的是,我打開門一看,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唯有雨滴不斷地打落在屋檐下,撞擊出一朵朵水花。
唐紫月跟我揮別後,轉身回到學校里,電力到現在也沒恢復。我長嘆一聲,學校的電力和渡場的是連在一起的,這邊停電了,渡場肯定也沒電了。我一邊抱著未乾的日誌,一邊打著傘,走了長長的一段路,濺了一身泥水才回到渡場的院子里。現在停電了,大家都睡在屋子裡,電力設施的搶修與我們無關,除了睡大覺,別的忙都幫不上。
這一夜,我累得筋疲力盡,擦乾身子后就睡到中午才醒過來。太陽在清晨就殺出天際,彝江的水位也正在下降,沒有積澇成災。我起床後去找韓嫂要了一碗白粥,配了一個包子,吃飽后就看見胡隊長走進食堂里。那一刻,氣氛變得很古怪,我等韓嫂回廚房了,思索了一會兒,便開口問:「胡隊長,昨晚你一直在房間里嗎?沒去read.99csw.com別的地方?」
去年,唐二爺救災表現優秀,政府獎勵了他一把傘,雖然不值錢,但他引以為榮,跟我提過好多次。那傘全身黑亮,傘布上印有「抗洪英雄」四個金字,特徵非常明顯,這就是唐二爺的桑我目瞪口呆地拿著那把傘,又身處黑暗中,當下又不自覺地想,唐二爺你幹嗎陰魂不散,要變鬼嚇人,也該去找胡嘉桁嘛!
在屋檐下,粗糙的水泥地板出現了幾排腳印,和我那天在唐二爺房間見過的一模一樣。第一排有一個,第二排有兩個,第三排有一個,第四排有兩個……就像是走過去的人有三隻腳。我驚魂稍定,趕忙從房間里拿出手電筒,在雨夜裡晃了晃,渡場里的人都在睡覺,並沒有人走出來。
「我還不至於老眼昏花,肯定沒看走眼。你查到了,先別去驚動她,等我一起問,我怕會嚇跑了那學生。」我商量道。
小樓里又潮又悶,我一走進來就伸手不見五指,迫不得已就甩了甩手電筒,希望它能重新亮起來。這隻手電筒是地攤貨,遇雨後壞了,但我甩了幾下,它重新亮了起來,只不過會不停地閃爍,像是電快用完了一樣。我暗罵一聲,手電筒兄弟,你故意整我呢,在這種鬼地方閃來閃去的,你以為在拍鬼片?
這棟小樓讓人心驚膽戰,白天看著就鬼氣繚繞了,到了晚上更別提它多嚇人了。為了不嚇跑留下腳印的人,我早早地關掉了手電筒,本來想要進去看一看,可裏面忽然傳出了爭吵聲。緊接著,樓里隱約地傳出急促的腳步聲,此刻正朝外面走來,好像我被發現了。情急之下,我收起了雨傘,後退幾步就躲在外面的草叢裡。
我故意換了個說法,繼續問:「我昨晚起來上廁所,好像看見荒廢的小樓里有人,不是你吧?」
唐紫月琢磨,現在討論不出結果,只好說:「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天黑路滑,你自己小心。」
「我真的不認識你們說的唐二爺!」顧瑩瑩激動道,「我以為那是學校的老師,想要把傘還回去,這段時間就經常來圖書館……」
「做再多備份也沒有用嘛,我們又不知道那張紙有什麼秘密。」我沮喪地答。
呼!呼!呼!
這個發現讓我振作起來,想要馬上給唐紫月打個電話,這時才想起電話快沒電了。再說,現在已經很晚了,唐紫月估計睡下了。我忍住了衝動,把彩色怪紙藏好后,洗乾淨手和臉就躺到床上,逼自己快點入睡。可雷聲不斷,我每每要睡著時,總被那道巨響驚醒。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被一道天雷吵醒,雙眼迷糊地微張了一些,然後想要再閉上,可忽然嚇出一身冷汗,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撒謊!」我嘴上答應,心裏卻在想,胡隊長否認就代表有秘密,這些日子的怪事不會就是他搞出來的吧?胡隊長現在不承認,我手上也沒證據,如果就這樣跟警察報案,有人肯相信才怪。很可惜,胡隊長沒給我再問的機會,他一口喝完了碗里的粥,拍拍屁股就離開了。
「我妹妹喜歡看阿加莎的小說,這些都是她告訴我的。其實,那句話蠻有道理的,你想想看,能做出這麼多怪事,那個人必須熟悉你、我、渡場,以及別的事。會不會……那個人就在我們身邊?」唐紫月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