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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平靜的東南

第二十一章 不平靜的東南

在談判桌上,黃司的手下阮進忽然發飆,客串「林沖」,激|情演繹了一出「手刃司令」的英雄壯舉!
鄭彩爽快地答應了。
他首先以「親家」的身份出面,上奏魯監國后,禮葬了黃斌卿,並優養其家屬。
可愛的鄭芝龍同志,雖然反省錯誤的過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您老應該欣慰地看到。
唉!沒辦法,誰讓人家比自己參加「投降工作」早呢!
高層人士的鬥爭上,主要起因是魯監國的「恩公」鄭彩同志漸漸露出了「驕橫跋扈」的醜惡嘴臉,想再次導演「鄭芝龍操縱隆武帝」的續集————玩魯監國於股掌之上。
但鄭芝龍認為,弘光朝憑藉長江的天險,四鎮的雄兵尚不能保全。現在僅憑東南的一隅之地,與「三分天下有其二」的清朝對抗,勝算的機率幾乎為零。而一旦失敗,則必然失去進一步談判的資本。
他知道,如果直接去找年輕氣盛的鄭成功辦這件事,那麼成功的幾率接近於零。
為增強表演效果,《三國演義》忠實粉絲的博洛當著鄭芝龍拿出一支箭,朝天一舉,折為兩段后說:「若違此誓,當如此箭」。
信是「昔日恩公,今日仇敵」的鄭彩同志寫來的。
福州城下的攻防戰此時己呈現「圍城」狀態,裏面的清軍打不出來,外面的明軍打不進去。
七年多日本童年的生活,給鄭成功的一生帶來的影響是什麼?
鄭成功也很理解父親的這份苦心,所以,除了文化課之外,舞劍馳射等「體育項目」,也無不精通。
在鄭成功八歲時,已是大明海軍司令之一的鄭芝龍派人把他接回福建安平,並給他取了個中國名字————鄭森。
為麻痹這位在「譽滿海內外」大混混,博洛專門成立了接待辦,並親自主抓鄭芝龍的接待工作。
因隆武帝已經「壯烈駕崩」,獨苗一根的魯監國一復出,就立刻成為了閩浙兩省抗清聯軍共同尊奉的「精神領袖」(鄭成功同志除外,他依然奉乾爹隆武為正朔)。
「重壓之下,必有懦夫」曾經不可一世的鄭芝龍,心理壓力果然開始急劇增大。
但結果是直到4月4日建寧城被攻破,王祁戰死,鄭成功是既沒有派戰鬥隊來「給力」,也沒有派運瑜隊來「送糧」。
他大老遠就跑到福州城外恭候鄭芝龍的大駕,兩人一見面,博洛就顯示出異乎尋常的熱情,在恭維的話說了一大羅筐之後,還特別保證原來讓鄭出任閩粵總督的承諾將「五十年不變」。
「路見不平有人吼」,實在看不下去的大學士熊妝霖、義興侯鄭遵謙自願加入到維護「皇權」的活動中去,與鄭彩展開了針鋒相對的鬥爭。
在鄭成功招兵買馬、徐圖自強時,在閩浙沿海,當年逃亡到海上的魯監國,已重返大陸,並把「抗清事業」做得風生水起。
但對張名振這一行人,黃司令雖然借口舟山是隆武朝的地盤,拒絕魯監國入城,但卻沒有「再黑掉」,他在舟山主城外劃出一塊地盤,允許這些落難的人們暫時「借住」。
然後他派出大清內院學士額色黑為首的高級別代表團,去與鄭芝龍舉行「雙邊會談」。
目瞪口呆的賓客突然看見酒會主持人——博洛先生來了個瞬間大變臉,只見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聖旨,以公事公辦的嚴肅口吻向鄭芝龍莊嚴宣告——「即刻進京、面聖聽用、不得有誤!」
這個人,就是他的大兒子——同時也是隆武帝「義子」的鄭成功。
博洛在「綁架」鄭芝龍后,就開始拿著他的信四處招搖撞騙。
2、各界民眾翹首企盼「輕徭減賦」的美事並沒有出現,相反為應付曠日持久的戰爭,新政府反而加大加重剝削的力度。
與隆帝帝「面對面」受到的那幾句鼓勵,對「說盡人間謊言無數」的皇帝大人來講,或許這隻是一次逢場作戲的演出。
教育學家說:童年,是人一生的開始,她會影響人一生的性格。
聽此噩耗的魯監國,發出一番「忠臣被殺,如斷手足,生之何益」的哀嚎后,準備投海自盡,追隨兩位先烈的英魂而去。
1647年1月,魯監國在福建長九*九*藏*書垣誓師,封鄭彩為建國公,張名振為定西侯,東閣大學士熊妝霖為太子太傅,提督楊耿、總兵鄭聯都率部加盟。
但這場條件不對等的鬥爭結果卻是:熊大學士被暗殺,鄭侯爺被「包了粽子」(五花大綁后投入大海)。
截止1648年3月,打著魯監國旗號的福建各地義師,已收復了閩東北三府一州二十七個縣,對省城福州形成了「關門打狗」的架式。
1646年11月15日,鐵了心當漢奸的鄭芝龍帶著500名保鏢來到了福州。
但久涉江湖,經常被涮的鄭芝龍很快冷靜下來。
長年呆在島上的黃司令軍隊,戰鬥力仍停留在三年前的層次上,絲毫沒有的任何長進。
誓師后的當月,魯監國的軍隊就收復了海南島的海口。2月,又收復海澄。
這就導致魯監國的國境內————「干紅火、無效益」。
1648年3月下旬,南征的清軍進攻建寧,城中兵寡糧稀,守將王祁向在泉州、漳州一帶活動的鄭成功請求援助,鄭成功表示了承諾。
但在第四天的洪塘聚會上,當各界人士正在交杯換盞、其樂融融之際,清軍忽然包圍了酒會現場。
對著聖德巍巍的孔子塑像,他慎重發誓:「昔為儒子,今為孤臣。」
並且,這個鄭芝龍,掌握的軍隊品種還挺多樣,不但有陸軍,而且還有海軍。
在這塊隸屬於浙江臨海縣的小小衛所里,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吃穿基本靠搶,前途嘛,基本靠想。
在黃奶奶的撮合下,鄭成功同意鄭彩這個老同志脫下軍裝,轉業為民,到廈門來養老。
然後對黃的舊部加以安撫,發放特別獎金,增加特殊工資,拉攏各位繼續為魯監國打工賣命。
1647年7月,鄭成功會同鄭彩部隊攻打海澄,8月,他又與鄭鴻逵部合圍泉州。
但當他在入旗儀式上拜見旗主時,鼻子都氣歪了。
當時還在儒家經典的海洋中遨遊的鄭成功,與他那眼中只有「利益」二字的父親相比,世界觀人世觀價值觀有很大的區別。
失去槍杆子的鄭彩同志立刻變成了一個「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孤家寡人,幾番思想鬥爭之後,決定還是去親戚鄭成功那裡混碗飯吃。
一連串的進攻進攻再進攻,使鄭成功逐步嶄露頭腳,成為一顆抗清戰線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他的身邊,東南沿海的抗清隊伍正匯聚成一支讓清廷膽戰心寒的力量。
悲觀失望的劉中藻同志選擇了自殺成仁!
在隆武朝,他雖然曾奉命與傅冠出分水關,收復江西,但真正與清兵刀槍相向的戰鬥經驗,卻少之又少。
但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已經年過半百的鄭芝龍,現在就必須學會在左夢庚這個毛頭小伙的領導下開始新的工作和生活。
在這些起義民眾的配合下,魯監國開始了波瀾壯闊的抗清鬥爭。
在這本書中這個美國學者說,日本人象菊又象刀,既生性好鬥而又溫和謙讓;既剛愎自用又從諫如流;既桀驁自大而又彬彬有禮;既忠貞不二而又心存叛逆;既固步自封而又敢於接受新鮮事物……
幾個回合下來,競被魯監國的「百敗雄師」修理了個稀里花拉。
南征清軍的加入一下改變了這一狀態,得到援助的清軍躍躍欲試,準備對圍城的明軍實施反包圍。
所以,博洛腦子一根筋地堅持鄭芝龍必須進京,而且要即刻行動。
別說,鄭老大的信還真管用,在這一頁白紙黑字的召喚下,武毅伯施福、澄濟伯鄭芝豹和部下總兵十員,兵將十一萬三千名全部降清。
黃司令這樣做,主要原因是他和張名振是一對「兒女親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親面。
1646年6月,魯監國在張名振這位「忠實粉絲」的保護下來到舟山群島,請求「島軍區司令」黃斌卿予以接納。
「我家本起草莽,玩法聚眾,朝廷不加誅,更賜爵命。……以兒之不肖,賜國姓,掌玉碟,畀印劍,親若肺腑,即糜軀粉骨,豈足上報哉?……何忍背恩求生,反顏他事乎?……」https://read.99csw.com
很快就有十名「肇事者」被查獲,並即刻被處以「磔刑」。
接鄭成功回國,目的就是讓他接受國內更先進的教育,以免在日本這塊「文化荒漠」里虛擲年華。
以至他舉起義旗,寫信遣責降清的父親時,曾這樣寫到:
最後由魯監國出面,舉行新老人物見面會。
經過一系列的安撫工作,魯監國在最短的時間內成功穩定了舟山的局勢。
南征軍一撤,清軍在東南沿海的兵力頓時捉襟見肘。
他給鄭彩玩了一招「笑裡藏刀」,在表面答應派兵援助的同時,卻暗地裡發兵包圍了鄭彩的部隊,並將其全部繳械收編。
他已不是三年前的魯監國了,他這次可是帶來大量走投無路的「打手」來的。
這些不和諧的音符,在魯監國基層政權的建設和高層人士的鬥爭兩個問題上奏響。
在健跳所剛剛過了一段安定生活的魯監國,忽然接到一封讓他又好笑又好氣的求援信。
他先下令富拉克塔將軍隊後撤三十里,擺出一副「友好相處」的姿態。
見鄭芝龍正一步步向自己精心設定的陷阱走來,博洛終於使出了自已的第三招——綁架。
唉,任何時候,有關係就是好辦事啊!
但魯監國可沒有「以德報怨」的高尚情懷,有的,只是「追打落水狗」的優秀品格。
1648年,南明浙江巡撫盧若騰等人來歸,鄭成功蓄積實力后再次出擊,攻克同安縣。5月,再圍泉州。
但對於鄭成功來說,卻換來他一生至死不渝的回報。

鄭成功抗清

想來想去,魯監國手下的「二把手」張名振同志,又盯上了被「兒女親家」黃斌卿霸佔的舟山群島。
黃司令當然一口回絕了魯監國的「和平倡議」。
因為魯監國的中央政府無法管理、控制這些基層政權,也就使魯監國既無法集中財力辦大事,也無法集中兵力打大仗。
得到建寧后的南征清軍又朝第二個目標猛烈衝刺。
在接下來的三天里,鄭芝龍受到了至高無尚的貴賓待遇,陸續出席了福州政界、軍界、漢奸界、少數民族等界別為他舉辦的「高級別酒會」。
「一打」的招術就是——派出固山額真富拉克塔統兵直逼鄭芝龍的老巢南安,用大兵壓境來給鄭芝龍製造緊張空氣。
但最後的底線還是要保持的,這就是————嚴厲追查肇事者。
在我國古代的爵位排名中,從高到低分別是「公侯伯子男」。這樣算來,鄭芝龍同志遭了一身罵,辛辛苦苦投了降,才僅僅混了個倒數第二的低等爵位。

鄭芝龍的選擇

正當魯監國連「游擊司令」也快當不下去時,他的「忠實粉絲」張名振於1649年6月攻克了閩浙沿海的健跳所,並把魯監國接來「團聚」。
想當年,看今朝,鄭芝龍心中的怨恨,如騰騰烈火,足以把那個當年哄騙自己的博洛燒成一根木炭。
清朝在這裏的「暴虐統冶」統治主要有三個方面:
鄭彩一見自己精心儲備的「大規模殺傷武器」就要自爆,趕緊出面勸阻。
打了敗仗的黃司令自然不敢再牛逼哄哄,他趕緊上書向魯監國請罪,並約定雙方於9月24日舉行和平談判。
鄭成功,生於1624年(天啟四年)7月14日,日本長崎縣平戶川內町千里濱,七歲以前隨母親田川氏居住在日本。
1646年11月,他們攻進了鄭成功的家鄉安平鎮,在例行的燒殺搶掠后,還姦汙了鄭成功的母親——田川氏。
這是因為,健跳所這地方實在太小太落後了!
一時間,閩浙大地「遠近響應,義軍飆發」!
至於鄭芝龍擔心的問題,博洛也替他想好了解決的辦法。
魯監國雖然趁人之危,無償收購了鄭彩的「剩餘資產」,但日子過得也很不幸福。
博洛見鄭芝龍有了反應,得知獵物已經上鉤,於是開始實施第二招——騙。
鄭成功雖然舉起了義旗,但擺在他面前的困難卻不少,最主要的有兩條,一是自己缺少統軍挂帥的能力,二是缺少與他一同真心戰鬥的士兵。
「另換大島,翻翻九_九_藏_書中國地圖就明白,東南沿海除了台灣島和海南島,最適宜我們發展的島嶼就是你這裏了,我們要是有能力打下那兩個大島,誰還跑到你這裏找不自在?」被拒之島外魯監國己經出離憤怒了。
讓我借用美國學者魯思?本尼迪克特一本著作——《菊與刀》,來回答這個問題。
後來,鄭芝龍還搞明白一個重要的問題,即所謂的「一等精奇尼哈番」,翻譯成漢語,就是個「一等子爵」。
1649年9月,他們浩浩蕩蕩開進了舟山群島,宣布魯監國對該群島擁有不可爭辯的主權,要求與這位仍打著隆武朝旗號的「島軍區司令黃斌卿同志」——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他們叔侄倆來到南澳,開始用豐厚的家資來召驀士兵。

魯監國抗清

因為他從此堅信:儒生的竹筆不能抵禦武士的馬刀,文教的力量難以抗衡野蠻的侵略。惟有和入侵者一樣拿起刀槍,才能擁有生存的可能和尊嚴!
鄭芝龍不服左旗主是有原因的,想當年,他與左良玉江湖論劍、誰與爭鋒的時候,左夢庚這個小屁孩,還在撒尿尿和泥泥呢!
聞訊后的鄭成功痛不欲生,他趕回了被清軍劫掠一空的家鄉,料理了母親的喪事,並用黃金鑄造了一尊母親的坐像,飾以珠寶,朝夕上供。
這就給南征清軍的各個擊破提供良好的「可乘之機」。
由於博洛的魯莽和短視,降清后的鄭芝龍很快被「綁架」北上,魯監國再次吉星高照,成功逃過一劫。
在安葬完母親后,他來到文廟,脫下所穿的儒服,焚之一炬。
1、自然是那個旨在閹割漢族男人氣節的「剃髮令」。
基層政權的建設上,出現了各地義師自行建立政府,自主任命官吏,自由收取賦稅,自發進行軍事行動的局面。
完成兩個目標后的清軍又向第三個作戰目標——解福州之圍衝刺。
鄭成功的「不安分行為」招致了清軍野蠻的報復。
自此,「大明海上流亡政府領袖」朱以海同志,終於擁有了自己的一塊鞏固的陸上根據地,為他的長久生存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3、大批清兵借「清鄉安民」之名,行「擾鄉害民」之實,每次清軍下鄉之日,便是百姓受苦之時,燒殺搶奸等「惡性犯罪事件」層出不窮。
因為在八閩大地上,真正當家作主的大爺,是那位一手掌握軍隊,一手掌控進出口貿易的鄭芝龍。
遠在北京的多爾袞,一看博洛同志這一走,閩浙大地又變成了「牛鬼蛇神舞翩躚」的世界,只好再次組成南征軍。由禮部侍郎陳泰(滿族,名字為音譯)、董阿賴(滿族,名字為音譯)、李延齡等統領,於1647年11月出發趕往福建,配合浙閩總督陳錦進行「反攻倒算」。
在北京,他受到多爾袞及順冶帝的親切接見。但對自已的「工作及待遇」問題,這兩個「主兒」都隻字不提。
那些清朝的「持不同政見者」、不甘心做亡國奴的志士、天不收地不管的海盜,紛紛聚集在他們的旗幟之下。
如果說他以前的舉義只是為了「國恨」,那麼,自今天這一刻起,他又增添了刻骨銘心的「家仇」!
但鄭彩對降清不感興趣,為防止鄭芝龍背後「搗亂」,他把「貨真價實」的魯監國藏了起來,另找個了長相相似的人作為「水貨」,擺在那裡等鄭芝龍來「處理」。
後來,錢謙益還主動收鄭成功為自己的學生,並給其起了一個別字——大木。
見來軟的不行,魯監國揮一揮衣袖,「打手」們便在第一時間揮刀動槍地「搶灘登陸」。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鄭成功已成功擁有數千名身經百戰的士兵。
在隨後的歲月里,鄭芝龍為這位長子,提供了普通人家無法企及的教育條件。
會談中,鄭芝龍見清方開出了單設「閩粵總督」一職,並讓自己擔任的條件,喜不自勝,決心加快降清的步伐。
但卻有一個鄭芝龍「至親至愛」的人,撕破他的招降信,毅然決然地走上了抗清的道路。
他採用曲線迂迴的辦法,找到了鄭成功的奶奶黃老太太,請他去為自已說情。
https://read.99csw.com個時候,與鄭成功秉持同一理想的叔叔鄭鴻逵來到了他的身邊,成為他堅定的引路人。
而此時的福建,魯監國和鄭成功正把「不合作運動」搞得如火如荼,雙方是「鼓聲相聞」,卻「打死也不相往來」。
進入福州的清軍以此地為中心,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很快收回了被義軍「解放」的廣大福建地區,把魯監國由「一國之君」,逼到閩浙交界的沙埕地區,無奈地當起了「游擊司令」。
這時,魯監國的「獨特作用」開始顯示。
人生啊!就像一列只能向前行駛的列車,不慎于初,必悔於終。
在他的觀念中,人生除了「利益」之外,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大義」!
鄭彩同志就這樣窩窩囊囊退出了歷史的舞台,不過讓他日後感到欣慰的是,鄭家幾個赫赫有名的兄弟中,就他混了個「自然死亡」。
這個人,就是鄭芝龍混血的大兒子——鄭成功。
進入福州的博洛明白,雖然現在已經從肉體上消滅了隆武帝,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放心無憂地把福建划入大清的版圖。
這讓相信少數民族「老實厚道」的鄭芝龍,更是像加買了一份「人身保險」似的,心理的防線徹底崩潰。
做完了這一切,被綁架的鄭芝龍在清軍的「嚴密保護」下,戀戀不捨地告別家鄉福建,踏上了前途未卜的進京之路。
經此事後,魯監國對鄭彩的感激之情蕩然無存。
在見面會上,魯監國發表了熱情洋溢而又親切隨和的講話,號召大家以大局為重,大力支持他這位新領導的工作,呈前啟后,繼往開來,開創「反清復明」工作的新局面。
駐守金門、廈門,仍未降清的永勝伯鄭彩慧眼識珠,從茫茫人海中發現了魯監國獨特的利用價值。於是在這年的九月派出定海將軍周瑞率400艘兵船夾到舟山群島,接處境困難的魯監國由浙入閩。
但對此,北大荒狩獵部落出身的博洛信心十足,他準備用「一打二騙三綁架」的不正當手段,套住鄭芝龍這隻「狡猾狡猾的老狐狸」。
但鄭家的老大鄭芝龍已決定降清,知道此事後,就派人通知鄭彩小堂弟,請他把魯監國「包裝」一下,當作見面禮贈送給清軍統帥博洛。
想到肩負的使然任重道遠,他決定忍下這口氣。
魯監國、張名振就這樣在島上居住了三個月,聽潮起潮落,觀日升日落,常等閑,白了青年頭。
甚至連出城參加一次「北京一日游」,鄭芝龍還得提前向左旗主打報告申請,得到允許后才能出行。
隨後,他們一行被安排下榻到一個「秘密的所在」,與「非典患者」一樣被與外界完全隔離。
但這塊「解放區」在清軍的猛衝猛打,以及其它義師「隔岸觀火」的情況下,陸續淪陷。
鄭成功見自己的意見不被父親採納,於是拉上叔叔鄭鴻逵一起去勸說,但兩人的意見一同被鄭芝龍無情「棒殺」。
雖然僅僅是短暫的七年,但這些「日本人雙重性格」的基因已深深植根于鄭成功的血脈之中,直至影響他的一生一世。
他和顏悅色地向博洛表示:「進京面聖聽宣,吾所欲也;保持地方穩定,亦吾所欲也。兩者不可得兼,舍面聖而求穩定是也!」
他趕忙給博洛同志寫信,大談特談自己在引導清軍入閩的「豐功偉績」,其中有一、放棄仙霞關;二、從福建各地撤軍;三、通令各州縣嚴格執行「不抵抗政策」;四、通令各地為清軍準備糧草被服,提供後勤保障。
在渡過兩年多的痛苦生活后,忽然有一天,鄭芝龍同志時來運轉,被清廷授與了「一等精奇尼哈番」的爵位,並光榮地加入漢軍正紅旗的隊伍。
在博洛這個不懂道理的「大綁匪」面前,一看「不識相就有會被破相」的鄭芝龍只得一一照辦。
現在他請魯監國伸張正義,和他聯合起來,打敗鄭成功,收復廈門。
22歲那年,鄭成功進入大明南方最高學府——南京國子監讀書。
前面說過,這個黃司令的「行為做派」一如梁山前期的白衣秀士王倫,永遠包藏著一顆「忌賢妒能、惟我獨尊」的禍心,曾為了其一九_九_藏_書己之私,在背後黑了魯監國手下的重臣王之仁。
每當好戲上演到高潮時,總會有些不和諧的音符出現,從而把戲從高潮拉回低潮。
為儘快攻克這個大城市,獲得巨大的政治影響和經濟利益,魯監國親臨城外的閩安鎮,指揮攻城。
他向魯監國哭訴鄭成功在背後搞他,趁他在抗清前線浴血奮戰之際,派兵襲擊其弟鄭聯,佔領自己的老巢廈門。
另外,作為靠海盜事業「發家致富」的成功人士,鄭芝龍不但讓鄭成功要「文明其精神」,而且還要「野蠻其體魄」。
但年輕的博洛政治水平還依然停留在「擒賊先擒王」的初級階段,離「鬥爭也需要適當妥協」的高級階段仍還有相當長的一大段距離。
真是其興也勃矣,其亡也忽矣!
他勸父親,以山高水險、瀕海臨島的閩粵作基地,收拾人心、大開海道、號召天下,為大明保血脈,為漢族存氣節!
這封信,比起吳三桂那份「聲嘶力竭」的告父書,更少了一份虛情,多了一份真意。
鄭芝龍現在才明白,自已被「貌似忠厚」的博洛給涮了。
左夢庚,左良玉的兒子兼接班人,在被黃得功打敗后,率領大部分部下投降清朝,被阿濟格帶回北京當作「歸順標兵」圈養了起來,后因「表現積極」被升任漢軍正紅旗旗主,並負責管理劉澤清、鄭芝龍這些「投降大腕」。
劉中藻同志是福建義軍首領中佼佼者,他領導的軍隊收復了福建及浙江的福安、羅源、景寧等八縣,建立起一塊統冶區域相當可觀的「解放區」。
這位剛烈的日本女性隨之憤而自縊!
7月4日,一支擁立魯監國的義軍攻克建寧,后又連克建陽、崇安、松溪、政和、壽寧等縣。
為了能以牙還牙、以血洗血,他將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在一陣好言好語的撫慰下,魯監國狂躁的情緒開始穩定下來。
在東南沿海,您那個最有出息的兒子——鄭成功,在抗清的大舞台上,已經「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了。
大木者,國家之棟樑、社稷之偉器。
7月,魯監國御駕親征,號召東南各省的大明子民發動武裝起義,以迎王師。
在弘光朝時,鄭芝龍同志已被封為南安伯。隆武朝時,再加封為南安候。
那就是「麻煩」鄭芝龍以「教主」的名義給這些「心存不軌」的手下寫信,請他們認清形勢、放下武器、接受整編。
心有靈犀的張名振立刻配合,站出來迅急採取多項「善後措施」,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因為這個要拜見的旗主,竟是一個被他認為如蠢豬笨狗般的小人物——左夢庚。
就在他「大幹快上」時,有一個人跑過來對他大潑涼水。
接著,他再次以自已如果忽然離閩,手下的兄弟們會搞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出來為借口,請博洛收回成命,寬限時日。
不過,他這次回絕的理由是——「本島地窄糧寡,恐耽誤大家大好前程,請各位另換大島安歇」(似曾相識吧,參看水滸中王倫執行「關門主義」的經典語錄)。
見摘不到桃子反而可能被暴揍的魯監國,只得下達了對福州的撤圍令,全軍向東退卻。
這個目標,就是南明大學士劉中藻領導的義軍。
博洛在靠鄭芝龍的一紙書信招降了其十多萬人馬後,認為福建己進入了「和平建設期」,不久就率南征軍打道回京了。
錢謙益的願望沒有落空,當弘光朝覆滅,隆武朝建立時,鄭成功已投筆從戎,開始了他的軍事生涯。
8月,魯監國親率的軍隊又攻克連江,10月,又收復長樂、永福、閩清、羅源、寧德。
鄭芝龍雖然精通日語、葡萄牙語、西班牙、荷蘭語,還做過專職翻譯,但對滿語這一小語種卻一竅不通,所以他對這個「一等精奇尼哈番」的爵位充滿了興奮和期待!
在國子監兼職的文壇領袖錢謙益一見他寫的文章就讚揚道————「聲調清越,不染俗氣;少年得此,誠天才也。」
而這時閩浙兩省的廣大民眾,對清朝新政府的「暴虐統冶」已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紛紛「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在各處點燃了抗清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