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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打風亂柳

第十四章 打風亂柳

「叫你還動!」
「哎喲!好痛!」
說著,根本不把玄德的勸阻當回事,柳條舞得呼呼作響,朝著督郵渾身亂打。
督郵一遍遍哀號:「快快救我!」
張飛不費吹灰之力,橫著拎起督郵的身體,風馳電掣般朝大門外奔去。
「活該!」
說著,從張飛手中奪過柳枝,在張飛肩上抽了一記。
說完,回頭看著張飛、關羽二人,道:「好,我們走!」
督郵不顧體面,「哎喲哎喲」直叫喚。
說完,跟著玄德向現場奔去。
「誰啊?!誰啊?!」
督郵也嚇得縮成一團,道:「什麼人?且慢,別亂來!」
「不行!誰吃你那一套!」
「別打了!別打了!一切照你說的辦!」督郵終於流出眼淚,可憐地叫道。
張飛鬍鬚倒豎,張開血盆大口,眼睛像千錘百鍊的明鏡一般。
「無奈……」
「哇——」歌女們扔掉胡琴、古琴,逃到卧榻底下。
聽了這番令人作嘔的話,正要制止張飛暴行的玄德反倒遲疑了。
張飛亂打不停手。
大家離開,卻不放心爛醉的張飛會幹出何等事來,都在近處張望。
「什麼read.99csw.com人?!」
「別胡來!」
說完,折下一根柳條,啪地先抽督郵一鞭。
「為何?」
「喂!」張飛對跪坐在地的眾多農民和縣城百姓道,「大家都散了吧!下面由我來辦,不能連累你們!」
「此等人不救也罷。」
「人民為惡官虐政所苦,傷痛更加厲害。你這隻廟鼠,是佞臣十常侍的爪牙。我要揭露你們的醜惡!哭泣吧!我要讓你骯髒的鼻孔朝天。這樣,這樣,就這樣。」
經常能跟關羽學到很多。在學問上,關羽確有過人之處。
說罷,風馳般離去。
到現場一看,督郵被吊在柳樹上,衣裳也破了,小腿流著血,面孔腫得發紫。晚一步來,定被打死。
只輕輕一打,督郵便咕咚一聲摔了個仰八叉,下巴好像脫臼一樣,露出白牙。
督郵哀號,在張飛鞭下掙扎。他透過柳梢看到玄德身影,大叫:「喂,來人可是縣尉玄德?你的部下張飛喝醉了酒,正要殺我!快請阻止!如果你救了我,我也不問張飛的罪。我還會趕緊差人,截回先前訴狀,用足夠的皇恩爵祿報答你read•99csw•com。」
玄德解開柳樹樹榦上的繩子,把督郵的身體放到地上。這時,不置可否默默旁觀的關羽突然跑上前來,道:「大哥,且慢。」
「好不煩人!」張飛拽著督郵的髮髻把他拖了一圈,又朝門前巨柳拖去,道:「對,拿他示眾。」
館舍當班小卒從裡向外窺視。只見一個面如紅棗、虎髯倒立、一臉怒相的巨漢在那裡砸門。
督郵躺在柳葉紛落的地上,痛苦呻|吟。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沒有人敢前來救他,直到玄德他們身影遠去。
他聲音顫抖,拔腿便逃。張飛衝上前去,道:「哪裡跑!?」
然後加強人數,在門裡建起幾道人牆,擠擠嚷嚷。
聽到淫|盪的胡琴聲,張飛朝房間里一看,果然正面榻上有一高官喝醉了酒,正擁著美人。一點不錯,那人正是督郵。
玄德大驚,直奔現場。
說來也巧,大白天的,敕使督郵就垂著帳幔,跟鄉下土氣的歌女喝酒取樂。
這天,玄德憋在私宅,整整一天,怏怏不樂。有人慌裡慌張地敲門,玄德出來看時,四五個百姓告訴他:「不得了啦!張將九_九_藏_書軍喝醉了酒,推倒縣衙大門,把敕使高官吊在柳樹上,還在打呢。」
關羽碰巧就在一旁,咂舌道:「咳,張飛小子,屢教不改!」
裏面當班的小卒和督郵的家丁,有好幾個未及逃開,就被壓在門扇下面。張飛像豹子一樣跳過門板,咆哮道:「督郵在哪裡!?我要見督郵!」
張飛射門,吼道:「看門的,開門!不開我可就撞啦!」
督郵雙腳懸空,隨柳枝晃動。張飛把繩子在樹榦上系牢,任督郵如何掙扎,也掉不下來。然後問道:「怎麼樣,啊?」
「饒了我吧!」督郵用哭腔求饒。
張飛見狀,終於怒生心頭,道:「好啊!既如此……」
「嗨,礙事的傢伙……」
他手搭門柱,大門當即搖晃起來,嘎吱作響,宛如地震。眾人驚魂未定,大門便哐當一聲巨響,朝里倒下。
又抽一鞭。
說著,用手邊繩索捆住督郵雙手,把繩子一端拴到柳樹上,將督郵吊起。
督郵手腳撲騰,用悲鳴一樣的聲音叫喚:「來人!把這個蠻人……這個暴徒綁了!有人嗎?」
柳枝很快斷成幾截。
督郵的家丁吵吵嚷嚷九_九_藏_書,一聽是縣尉玄德的部下,馬上厲聲命道:「不許開門!」
「何出此言!我救此人並非為了從他身上得到好處。我只是畏於天子名分。」
「喂狗去吧!」來到大門外,張飛把拎出來的督郵往地上一扔,罵道。「有爾等奸佞官吏,天下才會大亂。有人討伐亂賊,卻無人懲治佞官。今天,我伸張正義,不畏強權。不認識高舉這面旗幟的義軍張飛嗎?!咳——」張飛踩著督郵的面孔道。
小卒見狀,上前阻攔,道:
玄德大驚失色,抓住張飛的手腕,斥責道:「你這是幹什麼!?」
張飛撩開帳幔,道:「咳,佞吏!贓官!竟敢誣陷我大哥,偽造訴狀,送去都城!你的傲慢和身為敕使的醜態,我已經忍無可忍啦!看好啰,我要替天懲罰你!」
玄德是善於納諫的人,聞聽關羽之言深自點頭,道:「是啊……說得好!我們找錯了棲身之所。」
挨玄德的打還是頭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張飛也不禁警醒,呆若木雞。當然,臉上表現出憤憤不平的神情。
張飛喘著粗氣,道:「不,別攔著我!這傢伙是個殘害百姓的逆賊。不打死他不九九藏書解我心頭之恨!」
「何言『無奈』!?此等不法分子就當一腳踢開。方才我已細細思考,自古道,枳棘叢中非棲鸞鳳之所……我是說,好鳳凰自然不會居於枳、棘這般刺叢之中。我等找錯了棲身之所。不如退身而去,另謀大計。」
張飛摔的摔,踩的踩,搡的搡,一路朝館舍裏面奔去,好似一陣旋風。
說著,玄德解下掛在脖子上的縣尉印綬,對督郵道:「你是個殘害百姓的賊官,就此把你梟首示眾,易如反掌。不過,聽到你剛才不知羞恥的哀求,就是對畜生我也生出了憐憫。可憐蟲!就把你當做貓狗救了。這枚印綬就託付給你了。我等現在棄官而去。你回去把此意轉告朝廷吧。」
「我知道。可又有誰理解你的心情?以前,你豁出身家性命建立功勛,卻只受封小小縣尉。如今還要受督郵這等腐敗大吏的莫大侮辱。你若沉默,立刻就會被他用莫須有罪狀陷害。」
張飛又折下一根柳條,繼續抽打。三十、四十、五十,一直打到二百多下。
可是,此人再醜惡,也是奉了敕命的天子使者。玄德叱道:「還不住手,張飛!」
「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