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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未亡人 第八章

第五部 未亡人

第八章

晚上十點。
「有人看到過申明老師的鬼魂嗎?」
「不。」
司望果然出現了,還帶著高中數學的輔導材料,張鳴松微微一笑:「好啊,不過這裡有些冷,我們去樓上吧。」
「今晚,我要在這裏批改作業,但要十點以後才有時間,你就到圖書館來補課吧。」
「其實,你還是太年輕了,不知人世間有許多事,並非自己想要就能得到,有時人都不能真正地了解自己。」
「老師,對不起!」
「你並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管理員早就下班了,他獨自坐在空蕩蕩的閱覽室里,並沒有什麼作業可以批改,而是從書架上拿了本《天使與魔鬼》,隨便翻了起來。
「上輩子。」
「陪我打兩局吧。」
「你需要補課了!」
乒乓球房在男生宿舍樓里,十八年前曾是申明老師的寢室,在他死後不久才改造的。
「有人說就是不久后遇害的申明老師,誰知道呢?」
圖書館總共只有兩層樓,所謂樓上就是那個神九_九_藏_書秘小閣樓了。
「哈,你真會開玩笑啊!」
「每個人都這麼說。」
十八歲少年滿臉茫然:「會一點,怎麼了?張老師。」
「老師……」
司望停下腳步,看了看圖書館的屋頂:「好啊,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張老師,您是說?」
「也許吧!」
張鳴松繞到背後,緩緩靠近他的耳朵,幾乎對著脖子吹氣。
隨後,張鳴松徑直走進圖書館。
高三男生也出了不少汗,脫去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
閣樓到處堆滿了書,只有兩張小椅子可供人坐,司望凝神看著四周:「張老師,我聽說在十八年前,這裏死過人。」
司望率先爬了上去,張鳴松跟在後面,來到這個布滿灰塵的閣樓,月光透過模糊的天窗,灑到少年的眼皮上。
2013年9月,高三學年。
候好喜歡這首歌啊。」
張鳴松帶著他轉到樓梯前,看著他猶豫的眼睛說:「你不敢嗎?」
忽然,頭頂的日光燈開始閃九九藏書爍,一明一暗之間,加上窗外黑漆漆的走廊,似乎真有鬼魂來襲的氣氛。
「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申明老師的事吧——1995年,他在附近殺了學校的教導主任,隨後自己也被人殺了。」
司望漸漸退縮到角落中:「我們不補課了嗎?」
沉默半晌,司望才回答:「我不想提這件事,或許再也不可能見到她了吧。」
「沒關係。」
他說著就把球發了出來,司望熟練地回了一球,結果讓張鳴松把球打飛了。
「司望同學,感謝上次的救命之恩。」
「張老師,你為什麼不問我跟申檢察官是什麼關係?」
張鳴松的手摸到少年的臉頰,從下巴、耳根、鼻子,最後滑到嘴唇上,塞到他的嘴裏。
「嗯,是個叫柳曼的女孩,在高考前夕死在屋頂上,警察說她是在這個閣樓里,被人用夾竹桃的汁液毒死的。」
張鳴松喘著粗氣,看著布滿蛛網的天花板說:「你知道嗎?就是這間乒乓球房,當年是申明九-九-藏-書住過的房子,學生們說這個屋子裡會鬧鬼,所以極少有人進來打球。」
雖然,張鳴松擺出無所謂的表情,其實心裏很想知道原因。
他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乒乓桌上覆蓋一層厚厚的灰,好久沒人來打過球了。
司望的手機響起來,鈴聲竟是張雨生的《我是一棵秋天的樹》,張鳴松感慨地說:「我年輕的時
「哦,數學一直是我的弱項。」
「他來了。」張鳴松依然面不改色,拍了拍少年的胸脯說,「快穿上衣服回寢室吧。」
「樓上?」
緊張地轉回頭來,張鳴松卻離他更近,那聲音酥得能讓人化了:「司望,你是個漂亮的男生,有很多女生都喜歡你吧?其實,喜歡你的不止是女生。」
「什麼時候?」
「但張雨生是在你出生后才死的。」兩個人正好走過圖書館,張鳴松卻把面孔板下來說,「司望同學,你最近的數學模擬考成績很差啊。」
「先聊天吧——你是個很特別的孩子,自從兩年多前第一次https://read•99csw•com見到你,我就強烈感受到了。」
「是的,申檢察官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一直認為是我殺了他的兒子——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警方早就調查過了,若我真是殺人犯,現在還會是你們的班主任嗎?」
「你不怕我咬了你的手指嗎?」
「打得不錯啊!」
深秋時節,天氣越來越冷,路邊梧桐片片凋零,枯葉穿過窗戶縫隙,落到教室黑板上。學生們拚命地複習,不斷有人找上門來要求補課,幾乎都被張鳴松推辭了。如今,他是唯一敢於接近司望的老師,兩個人的關係也變得頗為融洽。
「聽說是我出生前就有的歌。」
「天知道呢?」
「想咬就咬吧。」
「他是我爸爸從前的好朋友,我經常去他家玩的,那晚是他女兒打電話給我,說他可能去你家了。」
雖然,少年穿著厚厚的衣服,張鳴松卻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汗味。
「確實是個誤會。」
就在張鳴松的手要攬住他的腰時,司望如觸電彈開,衝出小閣read•99csw.com樓消失了。
他斷定司望還會回來的。
凄冷月光下,張鳴松若有所失地坐倒在地,抓著一把灰塵撒向空中。他掏出紙巾擦了擦手指,竟又塞到自己嘴裏,彷彿還有少年口腔里的滋味。
張鳴松果然信守諾言,既沒報警也沒去找過麻煩,只是對司望更感興趣了。這個男生愈加沉默寡言,每次看到班主任都特意迴避。有天晚上,張鳴松從背後叫住他:「司望同學,你會打乒乓球嗎?」
張鳴松挑選著球拍,司望平靜地掃視四周:「不,我來過。」
「你沒來過嗎?」
「對於你跟歐陽老師的事,我感到很意外也很遺憾。」
「兇手抓到了嗎?」
兩人乒乒乓乓打了幾十分鐘,還是張鳴松率先支撐不住了,畢竟五十齣頭了,滿頭大汗地坐在旁邊,大口喝著飲料。
司望居然還沒有反抗。
他隨手把門關了,這裏的插銷很變態,居然是從外面插上的,如果有個人偷偷跟在後面,兩個人都就會被鎖在閣樓里,要逃跑就只有打開天窗,從屋頂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