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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身符·武士刀·雷鳥

護身符·武士刀·雷鳥

同時 洛杉磯——聖地牙哥公路 聖安娜市附近
——不錯。這大廳還有其他地方傳出那種氣味。只要再用心一點辨別和記憶……那不單是氣味,彷彿還帶著一股氣壓般的微細力量,足以刺|激鼻腔內敏感的神經……
「要怎樣做?」拜諾恩顯得十分興奮。
To feel the joy of liberty(感受自由的快樂……)

……剛收到的消息:法蘭克·山形從那戶口領取了五千元現金,地點是洛杉磯日落大道。
穆奈以超越人類體能的速度揮斧,砍斬在人影肩背處!
薩格把抹得光亮的獵槍掛回牆壁上,與神父離開書房步下階梯,走到屋子的地牢。
「告訴我夏倫在哪裡,便替你拔|出|來。」
薩格把那條原本屬於吸血鬼帕薩維奇的十字架項鏈放入口袋。
夏倫出走那段日子,主人變得非常暴戾,時常毒打他——幸好他們這種「族類」不受傷,也沒有痛覺。但是被凌虐賤視的感覺總不好受。
在大廳坐下后,薩格面對拜諾恩,以半催眠式的語氣說:「你注意感受一下,你現在的感覺與剛才戴上十字架時有什麼不同?有沒有突然失去了一些什麼的感覺?」
臉上只余兩個血洞的少女只能發出無力的呻|吟。
「還留著夏倫的氣息。應該走了沒多久……」
銀色的刀刃再次揮動。
已變成接近烏黑色的血液自斷頸處流遍地板。
「可以開始了。」薩格點點頭。
「繼續我們的訓練吧!」薩格說。「陷阱方面的知識你已大致完全掌握了。現在要集中於感應、探知吸血鬼的能力。」
「很近……很近……」夏倫在努力搜索剛才的記憶。「是他……」
「不……主人,不痛。但是我感覺到那是『他』——那個叫尼古拉斯的男人!我感覺到。他就在不遠處……在南方!」
「用我的血吧!」蘇托蘭神父迅速撿起桌子上的匕首。「你要集中精神。我們大概只有幾十秒時間。」
光頭男人轉過身體,穆奈終於看見那對細小的眼睛。
穆奈爬到中間的一個跟前——她身上的瘀傷最少。穆奈把舌頭伸向少女的私處,繼而向上滑動,經過肚臍和兩乳之間,滑上喉嚨和下巴,到九九藏書達鼻尖——穆奈狠勁咬動,以牙齒把少女的鼻子撕下。
「鉤十字」扶起夏倫的身體。「來,現在我們就去找他!約翰,你喜歡坐什麼車子去?『雷鳥』還是『哈利·大衛遜』?不如弄一輛貨櫃車……」
「為什麼是洛斯呢?」拜諾恩凝視那枚紫心勳章。
他步向吊在牆壁上的三名裸女。
拜諾恩仍然閉目,身體卻開始夢遊般站立起來,緩緩踏出小小的一步。
To Cross the furious Sea(越過洶湧之海)
「別期望太高。」薩格說。「飛刀的速度還遠低於弩箭,吸血鬼即使跌入了陷阱也能避得過,而且飛刀很難深入心臟。除非你也擁有吸血鬼的臂力。」
夏倫雙手抱著頭。「剛才……有些東西輕輕刺到我的頭顱里……」
「……聽說要去南方……坐車……快點拔……」
拜諾恩有點疑惑,但仍然遵從薩格的吩咐。
「駝子」穆奈很快樂。
最後他停留在一具玻璃櫃前。裏面掛著洛斯上校的紫心勳章。
「雷鳥」的立體聲收音機播出充滿流浪風塵味道的藍調怨曲:
史葛·朗遜之錄音
半清醒的拜諾恩皺著眉。
「那是怎樣的氣味?能辨別它嗎?能夠嗅到它現在正從哪兒傳來嗎?除了在我的口袋以外,還有什麼地方有這種氣味?」薩格不斷提出指示。
「很痛嗎?」「鉤十字」憐惜地撫摸著夏倫的頭髮。
穆奈下一刻才發覺,有古怪的原來不是光頭男人的眼神,而是他口中不斷念誦的聲音:
「別再在這屋子裡浪費時間了。」神父對薩格說。「儘快開始追捕夏倫吧。我們必須搶在庫爾登之前消滅它。」
「我反對這方法。」蘇托蘭神父斷然拒絕。「太危險了。拜諾恩可能陷入我們無法預料的狀況,一旦失去控制……我們可能會被逼得要消滅他!」
從割開的衣衫裂口中,穆奈看見那個躍進的光頭男人背項上,紋有他看不懂的一串漢字。
一記硬物擦擊聲。一柄柳葉狀的閃亮飛刀深深插|進人形紙靶的鼻子位置。
「這是我小時候便迷上的玩意兒。」拜諾恩拉動滑輪繩子,把人形靶拉近,拔出靶上的飛刀。「我在工作時習慣把它插在靴筒里。算是我的護身符吧。它對狩獵吸血鬼有https://read•99csw.com用嗎?」
他帶著拜諾恩離開地牢時說:「首先脫下這個十字架。」
一輛火紅的敞篷「雷鳥」載著兩個長發男人,引擎帶著怒吼般的聲音發動,駛出公路旁的加油站。
我決定立即到洛杉磯,艾西則留在這裏守候拜諾恩的消息。
To seek the stardust(尋找星塵)
薩格和蘇托蘭都感到異常緊張。尤其是薩格,他許久以前就從古書上讀過關於「達姆拜爾」的種種民間傳說,那些記載中的異能是真是假,馬上就可以親眼證實了。
「太好了!」穆奈心想。光頭男人正好與他四目對視,穆奈乘機發揮吸血鬼特異的瞬間催眠能力。
忽然他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嗅到一股陌生的氣味。
他手上握著的並非手槍,而是一柄發出閃光的長形物體。
「洛斯上校是我最後消滅的吸血鬼,所以其遺物上的氣息最濃烈。」薩格說。「剛才我用『淺度催眠』的方式協助你集中精神,效果非常成功。這令我想起一個方法,或許能使你探知吸血鬼的能力在短時間內加強……不,應該說是加速喚醒你那種天生的能力。」

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同時 洛杉磯
「如果要練習的話,最好瞄準心臟。」薩格微微笑著走過來。「不過看來你已經夠准了。」
男人揮臂擲出一件兩頭像矛尖、半呎長的古怪法器,深深插|進穆奈的心臟!
拜諾恩發出低沉的嚎叫,有如一頭半睡半醒的野獸。
然後穆奈發現自己的身體有點遲緩了,手指開始不聽使喚,斧頭掉落。
拜諾恩發出恐懼的吼叫。蘇托蘭神父緊握匕首,準備隨時攻擊。
拜諾恩閉上眼睛,依從薩格的指示,全神貫注地「檢查」自己身體感覺的變化。對,的確像是突然失去了什麼……那是什麼?好像是一種……
「這需要神父的協助。」
拜諾恩腰腿抖動,右手臂和手腕迅速劃出優美柔軟的彎弧。一種輕細的破風聲在密閉的地牢內迴響。
穆奈喘著氣、雙手卻構不到自己的心窩:「拔……出來……快點……拔|出|來……我不想死……」
很靜,只有少女虛弱的吟叫。
穆奈望向窗——read•99csw•com
拜諾恩看著神父,又瞧瞧薩格。「好吧!那很公平。我相信薩格先生,讓我們開始吧。」
弧形的刀刃一閃而過,斬去穆奈碩大的頭顱。
地牢大部分被改裝成一座練靶場。拜諾恩面對一具厚厚的人形紙靶,站在射擊位置,跟前的桌子整齊排列著幾種手槍、一具十字弩和一副護耳罩。
「擴展你身體和心靈的感覺……集中心神,把感覺不斷向外延伸……」薩格努力地發出指示——他也不敢肯定,在這種狀態下的拜諾恩是否仍會接受催眠指示。
再次接受「深度催眠」的拜諾恩坐在沙發上,身體無意識地輕輕搖晃,他的思緒已經被薩格掌握了。
汽車剛壞掉了。來不及申請租車。有一班夜車剛好配合時間。
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現在一點點線索對我來說都他媽的珍貴。
加油站里,一名服務員被吸幹了血液的屍體,倒卧在收銀櫃檯的後面。
蘇托蘭沉默了一會。「拜諾恩你自己決定吧。但有一點要聲明:假如你變成了吸血鬼,我會毫不猶疑地用木樁貫穿你的心臟。」
「對的。我並沒有準備要這麼靠近夏倫。」拜諾恩把飛刀收回皮靴內。「還是留作護身符吧。」
光頭男人雙手握住武士刀柄。「在你返回六道輪迴之前記著我的法號:空月。」
——一記低沉的撞擊聲。衣衫被斧刃割破,肉體卻絲毫無損。
那恐怖的狀態再次顯現在拜諾恩臉上。神父雖然已是第三次看見,但在面對拜諾恩那蒼白的鬼臉時仍深感震慄。
穆奈掃視被鐵鏈鎖腕吊在牆上的三名裸體少女,心中打不定主意要先吃掉哪一個。
十月三十日 聖地牙哥
「太可憐了……待貧僧完成一切后再超度你們的亡魂吧。」空月以日本語說。
「不用怕……」薩格語氣極平靜。「夏倫不在這裏,他傷害不了你。但是你要找到他,利用你的感覺……」
神父把半滿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後連忙以藥用棉和紗布止血。
一記刺耳的脊骨折斷聲,少女毫無反應,屍體軟軟地沿著牆壁滑下。
薩格揮手止住他。「神父,狩獵吸血鬼往往只有兩種結果:勝利或死亡。我們不能冒險把一切押在一個『也許』之上。請耐心一點吧。尼古拉read.99csw.com斯是個好學生,他本身已具備了許多獵人的條件:強健的體魄、對搏擊和槍械的知識、警察的耐性、保安專家的謹慎和洞察入微。
「氣味從這裏傳出來。」拜諾恩睜開眼睛。
他已很久沒有這樣快樂過。自從主人得到英俊的約翰·夏倫以後,便把他這個忠心的僕人冷落了。主人許多年來再沒有「眷顧」過他一次。
神父揮刀在左臂內側劃開一道短短的破口,以水晶酒杯接住鮮紅的血液。
同日 聖地牙哥
「南方?……」「鉤十字」沉吟。
穆奈惶恐地向後仰倒,卻只有駝背觸地,軟弱乏力的短小四肢在空中揮動,有如一隻身子翻轉而在不斷掙扎的烏龜。
「不遠處……他在不遠處……」拜諾恩開始說話。聲音異常粗啞,「不遠……在……北……在北方!」
「很好。你已初步掌握了感應吸血鬼的能力。」薩格把十字架還給拜諾恩。「你要牢記著剛才的感覺,在心中不斷重複強化記憶。」
唵嘛呢叭咪吽
A man must learn(一個男人必須學習)
備忘:到當地銀行拿保安錄影帶觀看,確定山形的樣貌。
The way of being lonely(孤獨之道)
「神父,請相信我的經驗。」薩格顯得極有信心。「雖然這是我首次接觸『達姆拜爾』,但經過這幾天的經驗,我深信尼古拉斯不致於那麼容易越過那個『界限』。如果這次試驗成功了,我們將可輕易抓到夏倫,而不讓庫爾登得到他。」
穆奈吐去那塊鼻肉,正欲伸嘴向那兩個血洞吸啜——
「專心地感覺,很好……現在開始回憶。回憶夏倫,約翰·夏倫……回想你在黑暗的屋子內看見他。回憶他給你的感覺!牢記它,很好。現在用你那種已延伸至遠方的觸感,尋找夏倫的所在。夏倫……」
薩格說到最後一點時語氣特別重。他知道要說服神父,最佳的支持就是這一句。
穆奈飛快抓起掛在壁上的一把斧頭,關掉黃色的警示燈,伏在窗外燈光照不見的暗角。
拜諾恩的吸血鬼獵人訓練進入第四天。蘇托蘭神父終於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夏倫回來了。主人的情緒也複原了。雖然現在夏倫把主人暫時帶走,卻把九*九*藏*書三隻獵物留下給穆奈享受。
拜諾恩接過杯子,把鮮血一飲而盡。
夏倫仰首發出尖銳的嘶叫。他抓起壓在身體下的裸體少女,猛力摔在牆上。
壁上的希特勒肖像微裂,一片血污抹在納粹元首的喉頸處。
「我要教導他的事很少:只有幾種主要狩獵陷阱的架設和使用方法,還有更重要的,是對吸血鬼的感應。只要他掌握了這一點,夏倫逃不了。」
光頭男人緩緩拔出斜背在後一柄長長的日本武士刀,冷酷地向穆奈說:「夏倫到了哪兒?」
拜諾恩以極緩慢的速度在廳內遊走,有的時候皺著眉輕輕搖頭,然後修正前進的方向。漸漸這種修正越來越少了,他也走得越來越快。
「喝吧……這是世界上最甜美的酒……你現在很渴,一口氣飲盡它吧……」
「我呢?」神父激動地說。「上次已經證明,夏倫懼怕我的十字架和聖水,只要我壓制它的力量,再加上你的經驗,也許——」
三小時二十分鐘后 同地
「好像是一種氣味……」拜諾恩夢囈般說。
光頭男人「空月」掃視一遍這座陰暗的公寓。
「約翰,發生了什麼事?」剛喝飽了鮮血在假寐的「鉤十字」從床上掙紮起來,衝到夏倫跟前。
「別太心急。」薩格一邊清潔他那挺久已不用的雙管獵槍,一邊心平氣和地說。「我們的實力還不足夠。別忘記我已八年沒有狩獵了,如今精神和肉體上都比從前衰退了許多。我需要訓練尼古拉斯來協助我。」
拜諾恩穿上了薩格替他買回來的牛仔褲和紅格子襯衫,戴著透明淺黃色的射擊用護眼罩。人形紙靶只在他眼前五公尺外。
不知為何,穆奈卻發覺自己的力量被光頭男人的眼神反彈過去,完全無法鑽進那男人意識的深處。
To love the desert(愛上沙漠)
薩格拿起半杯仍然溫熱的鮮血,遞給拜諾恩。
穆奈的眼神失去焦點。
玻璃碎破,木條斷裂。一條黑影躍入——
三名裸女身體白得呈現微灰。她們的血液已幾乎被吸得精光,意識徘徊在生存與死亡的邊界線上。
神父在一旁察覺到,這個匈牙利裔年輕人自從遇上薩格老先生后,心理上起了很重大的變化。拜諾恩心靈中某一些像冰塊的東西開始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