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十字」閉起眼，心神貫注于鼻前。

芝娃圓鼓鼓的肚子，隨著列車行駛而輕微晃動，它發出略帶緊張的叫聲。

「可是你現在一人行事。」

「不用了，我想我跟你一般清楚。」拜諾恩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薩格看見一個滿臉髭胡的中年男人，以一柄「貝雷塔92F」手槍對著拜諾恩。

「兇手到底是誰？不要跟我打啞謎了！」朗遜切齒說。「還有，你們現在要去哪裡？殺人滅口嗎？那個法蘭克·山形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特勤員先生，請不要亂動。」拜諾恩瞧著正痛撫額頭的朗遜。「我們並沒有惡意，但有一件重要事情現在非辦不可。我現在只能告訴你一點：我絕對沒有殺死任何人。」

「神父說得對……」拜諾恩皺眉。「夏倫似乎真的在接近中！不過還有一段距離……我很渴。每次喝了血后都是這樣……」

「你願意先聽我們的解釋嗎？」薩格說。

拜諾恩點點頭。「比早前的感覺更強烈。」

拜諾恩睜開眼睛九-九-藏-書，看見了史葛·朗遜那血絲密布的雙目。

薩格感覺興奮極了，八年來首次再度狩獵吸血鬼，而且是以前所未有的方法。

沉重的鋁罐擊中朗遜右額同時，坐在廂上的拜諾恩仰伏身體，右腿迅疾地蹴出，踢中朗遜握槍的右腕！

「他知道了！」神父神色緊張。

「到了下一站，你們鐵定逃不掉。」朗遜甚有自信地說。

拜諾恩閉起眼睛，安坐在廂座中。薩格為了避免其他乘客的騷擾，特別買了包廂的票。

拜諾恩全神貫注于那股他剛掌握的感應力。這是薩格也意想不到的收穫：拜諾恩在接受催眠后喝血所激發起來的強大感應力，竟在清醒后仍能維持。

「要怎麼離開？」神父不解地問。

「怎麼樣？」蘇托蘭問。「夏倫仍在北方嗎？」

神父拉開廂室門離開。

「似乎是……不，我肯定。」

拜諾恩雙手突然抱著頭。

「你能解釋現場那兩具乾屍嗎？」薩格的喝問充滿威嚴。「還有其他人的慘狀！那不是人類所為。讓我告訴你——」

「我們不會到下一站。」薩格轉身，雙臂伸向車頂的行李架，把兩個長型的皮革旅行袋拉下來。

「用最簡單的方法。」薩格打開手上的皮袋rｅad•99ｃｓｗ•ｃｏｍ，把裝著芝娃的籠子塞進去。

「鉤十字」把「雷鳥」急煞住。四個輪胎冒出少許白煙與輕微的燒焦味。

薩格把籠子安放回座位下。

「假如是這樣，我們要加倍小心……夏倫也可能在採取主動。」薩格撫摸他左臉上的長疤——這是他多年來狩獵前的習慣。

「謝謝。」拜諾恩點點頭。

座位下的籠子傳出芝娃不安的叫聲。

他同時擲出手上的可樂罐。

「他們查出了那些歌曲手稿的來源。」薩格冷靜地說。

一方面他非常渴望，再進一步測試拜諾恩這個「達姆拜爾」在追捕吸血鬼上的天份；另一方面他也暗自警戒，不要讓好奇心蒙蔽了對危險性的判斷。

「是他的氣味。」夏倫說。「我嗅到一點點了……是他沒錯。」

「FBI特勤員不是兩人一組的嗎？」拜諾恩仍維持微笑。

「看來尼古拉斯的感應力掌握得越來越好了。」薩格說。

「放在行李袋裡的武器會不會給發現？」坐在他身旁的蘇托蘭神父問。

「為什麼不開車？」神父問。

「FBI特勤員朗遜，我現在就亞利桑那州漢密爾頓一宗多重凶殺案拘捕兩位。要我宣讀你們的權利嗎？」他朝拜諾恩微笑。

「ｒｅaｄ•９９ｃsw•ｃｏm我替你買飲料吧！可樂行嗎？」神父站起身。

「芝娃，有什麼事？」薩格疑惑地低下頭。按理芝娃沒有強得能感應夏倫所在的力量……

「我不必告訴你車上有多少……」

薩格怔住。沒錯，這一點他可沒想到：越接近感覺便越強烈。難道拜諾恩所「伸展」出的力量，同時也被夏倫感應到嗎？說不定在我方進行狩獵的同時，對方也正對拜諾恩展開追捕。

「你搞錯了。」拜諾恩冷笑。「現在你沒有任何權力盤問我們。即使我說出了真相，你也不會相信。至於那個什麼法蘭克，我們根本——」

座位下的芝娃再次鳴叫。

「前面有一個大彎，到時車速會慢下來。」薩格把其中一個皮袋塞到拜諾恩懷中。「到時我們便離開這列車。」

「我也不相信是你乾的。」朗遜苦笑。「但你能告訴我兇手是誰嗎？不要說是約翰·夏倫……」

朗遜右手穩定握住手槍，左手從西服口袋掏出了警章。

「我一個便足夠。」朗遜心忖：拜諾恩確是個難纏的角色。

「怎麼樣？」薩格一邊把門推上一邊問。「真的……越來越接近嗎？」

「尼古拉斯還被通緝中，開車走公路反而容易被發現。」薩格轉而瞧向對面的拜諾恩。

「似乎一切都結束了，拜諾恩先生。」朗遜雙目焦點不離拜諾恩，九厘米直徑的槍口直指他臉部。「還有這位……你就是那神父嗎？汽車旅店的老闆似乎形容得不大準確……還是閣下把頭髮鬍鬚都染白了？那道疤痕倒是弄得很像。」

「鉤十字」打開車門。「我們下車吧。『盛宴』快要開始了。」

「FBI！」朗遜簡短地說。「我在這裏拘捕了兩名聯邦通緝犯。這位先生，請代我告訴車長，以列車的通信設備告知下一站的站長報警。警方最少要派二十人來。」

他彎身把放在座位下的寵物籠子提起，朝籠內的芝娃說：「對不起，在你懷孕時還帶你出來。可是我們現在真的需要你啊！耐心一些。」

造型優美的「貝雷塔92F」手槍，剛好從打開了三分一的車窗飛出車廂外，消失在黑夜之中。

門拉開來，出現門前的並非蘇托蘭神父。

「原則上我不必回答你。」朗遜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很慚愧，只是湊巧坐上了這班列車。」

柏油路上一片黑暗。「鉤十字」把車頭燈關掉——擁有夜視能力的吸血鬼原本就不需https://read.99csw.com要它們，開燈只是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

這時蘇托蘭神父握住一罐可樂，出現在走道上。

「這回到警局再說……」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神父焦急地問。

沒有人發現那條黑影：一個光頭男人背著一具長形袋子，趁著列車拐彎減速時，從車廂連接處躍向夜空。

「也可能……夏倫正南下而來！」神父臉色凝重。

拜諾恩與薩格都已站起來，與蘇托蘭三人團團包圍著朗遜。

公路兩旁沒有半戶人家，全是看不見盡頭的荒原——右邊距離海岸有十多哩遠，在這兒嗅不到半點海洋的氣息。

走道上的蘇托蘭神父猛力推按，把朗遜擠進了狹小的廂室，順道把門關上。

朗遜充分表現出其專業能力：握槍的右臂仍紋絲不動，左手把警章亮了給站在他右側的蘇托蘭看。

「停車！」夏倫呼叫。

「不用怕。」薩格微笑。「這隻是短程列車。」

蘇托蘭點點頭：「好的。」

「很接近……很接近了！」拜諾恩閉起眼睛。

「神父。」朗遜平靜地說。「別再那樣激動，不要逼我動用武力。」

「我也嗅到一點點……一種熟悉的氣味，已經是八、九年前的記憶了……我記起來了，在挪威時便接觸過這種氣味……這個人……好不容易才擺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