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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鬼素描

殺人鬼素描

里繪報以一根中指。一種冰涼感突然貼近她的臉頰,是男人的手掌。
暫時只能做到這地步吧。也許有一天,當我有把握改造他的靈魂時,我會再次喚醒他。要等待多久?一百年嗎?……
碎裂的咖啡杯/煤氣燈熄滅/火焰/豬的屍體/梅莉的笑容/完好的咖啡杯/呻|吟聲/梅莉的陰|戶/薄雲里的月亮/狗吠聲/威士忌的味道/火焰/木地板上的血液/鏡子里自己的臉/梅莉的乳|房/血液/豬的屍體/月亮倒影在咖啡杯里/嬰孩的哭聲/火焰/梅莉的笑容/焚燒的屋子/門鈴響起/梅莉乳|房上的精|液/月亮/豬的屍體/咖啡杯的三角形碎片/狗吠聲/火焰/黑暗裡的地道……
三月二十四日
……終於找到了。完美無瑕的材料,年輕、健康而冷酷。
「家長」膝上的PowerBook翻跌在地上。他的右眼瞪得不能再大。
男人這時也垂下眼睛與里繪對視。他放鬆手掌。
不禁對「默菲斯丹」的速度感到自豪。我不過晚到了一步,他已經消失無蹤。
……歌荻read.99csw.com亞今天告訴我,「默菲斯丹」曾經跟她說話。他還喚她做「梅莉」。我記得「梅莉」就是那個死在他手上的妓|女的名字。實在有點意外。他的記憶竟仍然存在。
最後出現的是那道鐵門。跟他剛才在電腦屏幕上看見的一模一樣的鐵門。
八月八日
……「默菲斯丹」的狀況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今天他終於睜開眼來,在槽管里凝視著我。我喜歡他這種透明、沒有感情的眼神。
我不應該放棄希望。對於「默菲斯丹」精神層面的缺陷,必定有某種改善的方法,只是以現代的知識還未出現。
更美妙的是接著的事——他在她的屍體前自|慰。然後放火把整條街都燒掉了。我正好需要這種腦袋。在人間被視為渣滓的這個男人,在我眼中卻是件寶物。
「到底怎麼搞的?」里繪的精神放鬆下來,這才發覺自己握著一個陌生人的手掌。她放開手指,對方的手卻仍然緊握著。
我並不痛恨「默菲斯丹」。他不過是一具血肉造的機器而已。當他割斷歌荻九九藏書亞的喉管時,他眼中看見的仍然是那個妓|女。
十二月七日
里繪感到左邊臉上有一種痒痒的觸感。
「默菲斯丹」又動手了。必須儘快把他找回來。我害怕的當然不是警察,而是「公會」。我想象得到,「公會」那些傢伙要是得知「默菲斯丹」的存在會有什麼反應。「開膛手傑克」這個名字騙不了他們太久。
她垂頭,看見了紅色的液體。
原來伏在里繪腳旁的波波夫躍起來,站在桌上激動地嘶叫。
……他回來至今已經兩個多月。並沒有蘇醒的跡象。大概可以放心了。
五月十八日
「是你嗎?」她握著男人的手察看。
當然最少還要等待兩個月才知道他能否熬得過來。可是直覺告訴我這次找對了材料。
「大家都很緊張吧?……」里繪微笑著,卻發覺指頭有點濕潤。
男人指頭上有一道細小的傷口,仍在滴著血。里繪在桌上堆積的雜物間翻尋了一會,然後轉身向她的朋友問:「誰拿繃帶來?他割傷了指頭。」
他到哪兒去了?
為了掩飾,我特別在牆上寫下那挑釁的字句。可是報紙上還沒有報導出來。是害怕引起騷亂吧?read•99csw•com
「梅莉……」
實在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歌荻亞就這樣死了。殺死她的是我。
接下來便是最關鍵的血液更換步驟。以這個時代的輸血技術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倒是無法想象,古代的前輩們是以什麼方法把新的血液注入「默菲斯丹」的身體。也許他們那時候曾經發明過某種技術,卻經過多年而喪失了;又或者他們每進行數百次手術,才成功創造出一個「默菲read•99csw•com斯丹」來吧。這就是戰爭……
男人用指頭上自己的鮮血,在里繪臉頰上繪出一條垂直的紅線。手指沿著光滑的肌膚而下,漸漸接近她頸項。
下午五時十三分 地底 里繪之工作間
男人輕撫里繪的下巴。
視訊切斷了的屏幕漆黑一片。里繪納悶地等待了一會兒,最後放棄了。
「嗨。」里繪抬頭瞧著那張蒼白的臉。「怎麼了?好像沒有見過你。剛來不久嗎?」
魏恩·布辛瑪之札記 一八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他曾經真的深愛著那妓|女吧?我擔心這一點會對他的精神狀態產生嚴重影響。愛的力量從來不能小看——就像我跟歌荻亞……
……看來是失敗了。正如千余年前的「噬者」一樣。那傢伙根本無法控制。當然他不會傷害我——他會永遠記得,我是把他從絕望里拯救出來並賦予他新生命的恩人——可是除此以外我完全無法控制他。他根本不是活在這裏。他活在那個不斷重複上演的噩夢當中。把杯子碎片扎進梅莉的喉嚨、最後一次read.99csw.com射|精——這些記憶對他而言永遠都是剛在前一刻發生的事。他的腦袋有如不斷播放同一段落的故障留聲機。
一八八八年一月八日
最初寫那封信時,還擔心這個署名有點誇張。可是警察跟記者都全盤相信了。
再等下去吧,我們有的是時間。最少他已經是十足完成的「默菲斯丹」,活死人的剋星。即使「公會」找來,我已握著這張王牌。
無法相信這種結果。噢,歌荻亞。辛苦經營一切都只是為了跟她一起。然而不過是如此短促的相聚……
十月一日
他的臉容冷漠如昔,可是在他腦海湧現的是無數紛亂的影像、聲音與感覺,以百分一秒為單位交替閃現和消失:
單從外表看,這個男人不像擁有這麼堅強的體質。我想在屠宰場里他必定是最瘦弱的一個屠夫。可是我親眼看見,他僅用一片咖啡杯的碎片,把那女人的喉管完全割斷了。
「怎麼回事?」她磨擦一下指頭,發覺自己並沒有受傷。
「這種東西誰會帶在身上?」「光學鏡」笑著說。「不過割傷少許而已,用嘴巴替他吸一下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