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六章 明清時期的考試製度 第三節 明清科舉考試製度的弊端

第六章 明清時期的考試製度

第三節 明清科舉考試製度的弊端

又如咸豐年間科場有所謂「遞條子」以通關節之法,甚為猖獗,薛福成在《庸盦〔an 庵〕筆記》中道出了條子的奧秘:「條子者,截紙為條,訂明詩文某處所用之字以為記驗,凡與考官房官熟識者,皆可呈遞,或輾轉相托而遞之。房考官入場,凡意所欲者,憑條索之,百不失一。蓋自條子興,而糊名、易書之法幾窮矣……咸豐之初年,條子之風盛行,大庭廣眾中不以為諱,敏給者常制勝,樸訥者常失利,往往有考官夙所相識,闈中不知而擯之,及出闈而咎其不遞條子者。又有無恥之徒,加識三圈五圈于條子上者,倘獲中式(試卷合乎規格者稱作『中式』),則三圈者饋三百金,五圈者饋五百金,考官之尤無行者或歆〔xin心〕羡之。不知此風始於何時,世風日下,至斯極矣。」
八股立,三場設,秀才集,貢院塞。覆壓九千余號,不見天日。行台北構而西折,直登文場。一位主司,各謹關防。頭炮警眾,三炮開閣,聽點傳呼,爭先捷足。各抱考具,鋪陣緊縛。挨挨焉,擠擠焉,凳腳籃頭,猝不知為何人跌落。
這一組《考試》詩,著力描寫了清代在京應試舉子的生活和心態,他們對自己的命運無法把握,不得不「日夜迷」戀于「看相求籤」或「占課」問卜,詢問吉凶禍福。
盤費全無怎去家?窮愁潦倒駐京華。
逢人便說留心館,房飯錢多不肯賒。
派得館童使喚難,由來欺負是寒酸。
兩餐打發全無事,那管先生渴口乾。
日來愁緒滿懷縈,偶爾閒遊一出城。
回去稍遲飯已過,枯腸直餓到天明。
寒宵聊伴短檠〔qing情〕愁,直待更深始倦眸。
才起更時燈已滅,明朝自己要添油。
出闈自命躡雲梯,看相求籤日夜迷。
直到滿街人亂報,猶然占課問高低。
清繆艮編《文章遊戲》,其第二編卷三有一首《浙江鄉闈詩》刻於嘉慶二十一年(公元1816年),也很有意思。原詩很長,只摘幾段:
這首描寫從舉子「過堂」進考場到走出考場全部經過的長詩,具體敘述了應試舉子的受辱忍氣、堂屋院場的破漏積塵、天氣環境的惡劣艱苦、徹夜筆答的緊張疲勞、做飯食用的艱辛難堪、考官大人的老朽兇狠,生動真實地反映了清代科舉考試對舉子身心的折磨摧殘,表達了對舉子們的深切同情,流露了對科舉考試製度的不滿。
學棚里原是傀儡也么場,撮猴子(操縱木偶)全然在後堂。最可傷,瞎子也鑽研著看文章。雇著名下士,眼明又心強,本宗師也做的有名望。若遇著那混帳行,肉吃著腥氣屎吃著香。我的天!喪良心,真把良心喪!
《儒林外史》《聊齋志異》對於封建社會末期科read.99csw.com舉考試製度的弊端作了生動的描述。蒲松齡(公元1640—1715年)寫了一首「俚曲」——《禳〔rang〕妒咒》對科舉考試製度的腐敗作了深刻的揭露: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少小須勤學,文章可立身。
滿朝朱紫貴,儘是讀書人。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白馬紫金鞍,騎出萬人看。
借問誰家子,讀書人做官。

學乃身之寶,儒為席上珍。
君看為宰相,必用讀書人。

一舉登科日,雙親未老時。
錦衣歸故里,端的是男兒。
甚至有時皇帝也參与作弊。如乾隆二十六年(公元1761年)從西北凱旋迴京的將軍兆惠參加辛巳科殿試讀卷。兆惠說自己不習漢文,不能勝任此職,乾隆皇帝竟給他出主意:「諸臣各有圈、點為記,但圈多者即佳。」示意兆惠依照其他閱卷官于試卷上圈、點多寡,照葫蘆畫瓢。但待拆封試卷后,第一名為江南陽湖(今江蘇常州)人趙翼,第二名為浙江仁和(今杭州)人胡高望,第三名為陝西韓城人王傑。乾隆帝召讀卷大臣問:「本朝陝西曾有狀元否?」對曰:「未有」。為表示對西北地區的重視,乾隆帝將一、三名對換,陝西王傑遂成了狀元,趙翼則屈居第三。科舉考試「一切以程文為去留」的錄取原則已失去其意義。
清嘉慶(公元1796-1820年)士子佚名于嘉慶甲戌寫成《都門竹枝詞》80首,從八個方面記述了清都京城的歷史風貌、人情風俗,其中描寫舉子窮愁潦倒的組詩《考試》很值得一讀:
清嘉慶時有一位文人沈廷桂,仿《阿房宮賦》作了一篇駢文,形容了當時搜檢之嚴和士人的心態:
明清時期科舉考試製度越來越嚴密,規矩也越來越多,防範與懲治辦法也越來越精細。如清代規定凡鄉試以上的考試,均實行彌封、謄錄製度,考生入場,有士兵監視,制訂有嚴格的門禁制度。《科場條例》規定:「內閣刊刷殿試題紙,由部奏派護軍統領一人,率護軍校等於前後門外,嚴密稽查,以杜泄漏。士子于試前,有撰擬策冒,分送請託者,察出嚴參治罪。」(《光緒會典》卷三十三)從乾隆二十五年(公元1760年)開始,規定閱卷大臣必須于文華殿閱卷,在文華殿兩廊和傳心殿的前後房間歇宿,並令管理監察的王公大臣、科道官與閱卷官一起居住。卷子看完后,才離開文華殿大門,由護軍統領管理試卷。如果舞弊被揭露,則重重懲處。對九*九*藏*書於士子採用搜檢之法,定製極嚴。順治時規定:士子進考場,需穿拆縫衣服。單層鞋襪。雍正、乾隆時重申禁條,不準攜帶木櫃木盆、雙層板凳、厚褥裝棉、卷袋裝里。還宣布硯台不許過厚,氈毯必須無里,皮衣必須無面,筆管鏤空、水注用瓷、蠟台單盤空心通底,糕餅餑餑,各要切開。考生所攜帶的竹、柳考籃,應編成格眼,面底花案一致。在貢院設下兩道門搜檢,差役排成兩行,考生開襟解襪亮鞋,衣服器具一一細查,倘若第二道門搜出夾帶之物,頭門差役則照舞弊懲處。搜查之後,各自按卷號進入號座,不得停留,進屋關門上鎖,不得私自開鎖出入以及傳遞什物。此外,還特下懸賞令,搜得作弊者一人,給銀三兩。因而不少衙役搜尋私人紙片,因以取利。對於懷夾舞弊者,「先於場前枷號一個月,問罪發落」(參見《清朝文獻通考·選舉考一》)。對於如此嚴苛的搜查之法,當時就有很多人反對,乾隆九年(公元1744年)吳煒〔wei偉〕說:「科場搜檢,凡情真罪當者,尚不足惜,然以一二十人之不肖,遂至累及千萬,露體褻慢,非所以培士氣而鼓善類。」(《國史舊聞》卷五十九)
儘管科舉考試中的防弊措施甚嚴,但是科舉考試中的貪污受賄、弄虛作假的現象仍然十分普遍,諸如賄買、鑽營、夾帶、槍替、割卷、傳遞、頂名、冒籍等各種名堂,屢見不鮮。譬如明萬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會試空缺第一名,是因為考中會元的沈同和在考試中,有的文章是通過夾帶抄襲別人的,有的是由鄰號趙鳴陽捉刀代筆的。事情敗露后,沈同和、趙鳴陽都遠謫戍邊。據周玄暐〔wei 偉〕《涇林續紀》載,考生舞弊手段越來越巧妙,有的是事先請善於寫字的人把《四書》《五經》用蠅頭小字抄寫在金箔紙上,每頁一編,工價三分。經書有千篇,厚度還不到一寸。然後可把這些薄紙片藏在毛筆管中,或藏在厚硯台底部,或藏在草鞋底間。另有人用藥汁做墨,把經書抄在青布褲上,毫無形跡。進入考場之後,用泥土塗抹,隨即把泥土拂去,字就顯現出來了。這種衣褲,每件價銀百兩。還有人賄賂考官,把事先擬好的文章埋藏在考場內,待進入考場后再取出來作為答卷。所謂割卷,是賄賂考官利用批閱試卷的機會調換試卷。如萬曆年間福建考生馬某的考卷被人調換,馬某落第自殺,卻有人用被調換的馬某考卷考上了第四名。還有人賄賂謄錄官與分卷官,受賄者在分卷與謄錄時作手腳,把探聽到的佳卷秘藏起來,投送到行賄者的名下,換卷謄錄,或毀棄其試卷,把佳卷當行賄者的試卷。據沈德符《敝帚軒剩語》載,主考官閱卷疏忽,往往也造成許多荒唐事,如有的考生抄襲坊刻舊文,不改一字,居然沒有被發現。所以顧炎武批評說,閱卷只重頭場的「八股文」,其實恐連九-九-藏-書八股文也不細看,只看破題與承題幾句,試卷中的謬誤錯漏之處,在所難免。明英宗天順初年的會試,主考官薛瑄、錢溥、吳節、孫賢等人,都是內閣大學士許道中等權貴薦引的。這些考官就知恩報恩,發榜時,許道中之子、總兵石亨之侄,皆以私取。而這次會試試題就有錯誤,如《論語》題,漏掉「顏淵問仁」的句子。這些權貴子弟的考卷更是錯誤百出,如回答《孟子》題,把公都子的話說成是告子的。事情傳出,輿論嘩然,於是有人編一首諷刺詩:
上錄詩句,雖不一定是明清時代所產生,明清時代卻頗為流行,深入到千家萬戶,即使是不識字的婦人孺子,亦莫不知曉。
明代狀元,有的因為相貌醜陋而被抑置后的。如明惠帝建文二年(公元1400年)的殿試,原定王艮為狀元,后因其貌不揚而降為第二名,讓胡靖當上了狀元。明英宗正統四年(公元1439年)殿試原定張和為狀元,英宗派太監細察,發現他的眼睛有病,於是將張和降為二甲,讓施槃〔pan 盤〕當了狀元。還有因為名字不為皇帝喜愛而被降置后等的。如明成祖永樂二十二年(公元1424年)殿試原定孫曰恭為狀元,但皇上說「曰恭」合起來是「暴」字,於是降他為探花。同時皇帝發現考生「邢寬」名字好,表示刑法尚寬,喻意仁政,而與「暴」政相反,遂決定邢寬為狀元。明世宗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殿試原定吳情為狀元,但皇帝認為此人「無情」,怎能當狀元?遂降為第三。正當圈定名次之時,忽然高懸的殿幡被風颳起,結成一個「雷」字形狀,考官們受到啟示,趕忙在名單中找出了一個叫「秦鳴雷」的,於是秦鳴雷當上了狀元。明英宗天順四年(公元1460年)殿試,初定祁順為狀元,但有的考官認為祁順的名字與皇帝英宗朱祁鎮的名字音調接近,傳臚唱名時多有不便,遂換王一夔為狀元。清朝也有這樣的事,光緒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癸卯科殿試,正值光緒皇帝三旬壽辰,當考官們在確定殿試名次時,忽從名單中發現了「王壽彭」三個字,覺得「壽比老彭」意思深遠,(老彭是古代傳說中高壽的人)決定錄取王壽彭為本科狀元,表示給皇上祝壽,祥瑞吉利。光緒三十年(公元1904年)甲辰科,讀卷大臣原擬朱汝珍列第一名,據傳,怕慈禧太后不悅,因光緒帝寵妃珍妃向為慈禧所恨,且已被置死,朱汝珍的「珍」字卻與之相合。是年又值久旱不雨,見到劉春霖〔lin林〕的名字,以為吉祥,遂定為一甲一名,劉春霖成為「第一人中最後人」。王壽彭、劉春林二人奪大魁事,傳說紛紜,信史闕如,有待進一步考證。
明清時期民間還有「一寸光陰一寸金」之諺,這也與科舉考試帶來的勸勉讀書勤學的社會風氣影響有關。清人王有光在《吳下諺聯》卷二中對這句流傳廣泛的醒世九_九_藏_書格言作了評述:「一寸光陰一寸金,此為讀書者發。自七八歲至二十歲,所讀得之書,至老猶能記誦,此際光陰是赤金。二十后至三十,心思增長,易於會悟,然較前易忘,此是黃金。三十至四十,正運兌使用時候,乃白金也,猶是足色紋銀。四十后是元絲,記誦會悟俱不及前,而設使作用,立功成德,正在此時。五十歲后,便成夾三。過此以往,是銅是鐵,是錫是鉛,五金皆金,而用不同矣。若少時記誦不懈,至此會悟仍靈,以後運用,價值尤貴,即白金,亦是黃赤,皆因煉久丹成,汞源不涸也。古人耄〔mao貿〕而好學,能使鉛錫化為金銀。倘青年怠惰,已將金銀作銅鐵用矣。三四十后,即瓦礫耳。並不及鉛錫。」為求科名,挑燈夜讀者遍及千家萬巷,如詩人晁沖之雲:「老去功名意轉疏,獨騎瘦馬取長途,孤村到曉猶燈火,知有人家夜讀書。」這些是古人求學讀書實踐經驗的總結,對我們今天仍有教育意義。
清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甲戌科狀元陸潤庠有一個好友,為湖南人士李幼梅,博學多才,卻科場不順。閑談中,陸潤庠見李幼梅在吸水煙袋,遂許願說,若日後他任主考官,令李于詩中以「水煙袋」三字作暗記。果然陸後任湖南鄉試副考官,即寫一信給李,提示李不要忘記「水煙袋」三字。此事被李的岳母得知,岳母私將此事告訴其他二婿。闈中試卷散見「水煙袋」之暗跡的有三份,考官反取了其中前面所閱二份,后一份則置於副榜之中。待發榜時才發現所取中的為李岳母的另二位女婿,而李幼梅卻落於副榜之中。此科考試試帖詩要求押「出」韻,其中一份卷子有這樣的詩:「煙水瀟湘地,人才夾袋儲」,可謂滴水不漏。(參見《清稗類鈔·考試類》)
這首諷刺詩,把當時考場的黑幕揭露得淋漓盡致,權貴們當然不肯罷休,指揮特務們追查詩的作者,由於廣大群眾與中下層知識分子的保護,追查沒有結果。
科舉考場似成為買賣市場,在《清稗類鈔·考試類》中記有所謂「老童入場賣警句」的故事,說有一老童生每逢童試必入場,且自標于桌曰「出賣警句,每句錢七文,不二價。」每場帶一蟋蟀盆入內,而日暮之時,盆中錢滿,旋出考場。這種在考場公開作八股文句買賣的,竟然生意興隆。
明清時期的科舉考試製度對學校教育、社會教育乃至家庭教育都帶來了深刻的影響。整個社會瀰漫著一種勸勉勤學以求功名富貴的思想,導發出一種強力磁場,吸引著社會的各個角落和各個家庭。一些廣為流傳的詩文,刊刻在童蒙讀物上,熏陶著一代又一代的少年兒童。現雜錄若干首:
聖主開科取俊良,主司述謬更荒唐。
薛瑄性理難包括,錢溥春秋欠主張。
吳節只知貪賄賂,孫賢全不曉文章。
問仁既是無顏子,配祭如何有太王?
告子冒名當問罪,周公系井亦非常。
閣老賢郎真慷慨,總兵令侄獨軒昂。
榜上有名誰不羡,至公堂作至私堂。
九_九_藏_書
宗師的主意甚精也么明,只要實壓著戥〔deng等〕上星。求人情,好歹將來未可憑。不如包打上二百好冰凌(指白銀),上公堂照他皮臉扔。要進童生是童生,要進幾名是幾名。我的天!靈應真,可有真靈應!(《蒲松齡集·聊齋俚曲集》)
科舉考試製度已到了這種地步!充滿了腐敗、黑暗和銅臭氣味,反映了封建社會已經走向沒落。
闈房磨人不自由,英雄便向彀中求。
一名科舉三分幸,九日場期萬種愁。
負凳提籃渾似丐,過堂唱號直如囚。
襪穿帽破全身舊,襟解懷開遍體搜。
未遇難題先忐忑,頻呼掌管敢遲留。
監軍問姓親標寫,同號通名浪應酬。
塵封急欲尋笤帚,瓦漏還須蓋網油。
敲緊竹釘排雁翅,濃熏艾把避蜒蚰。
粉牆靠背衣裳白,腳板懸空露水稠。
夢擾不寧聽鼻息,夜深假寐數更籌。
若逢久雨泥相伴,偶遇狂風燭易流。
時暖那堪添黝悶,陰寒何處覓衾禂〔qinchou侵愁〕。
傳題靜候雞三唱,待旦還看月一鉤。
瓦罐互爭聲擾擾,湯煙初沸響颼颼〔sou搜〕。
煤鍋煮粥烏雲集,鹹水煎湯綠暈浮。
毛竹削成雙筷子,飯糰結住燥咽喉。
分來鯗〔xiang享〕魚全無味,做到文章便有憂。
官生僕從凶如虎,教職衣冠老似牛。
東首接來皆坐轎,西邊歸去慣乘舟。
經文施捨堆常滿,筆墨攜來送不休。
面目頓憐消瘦也,胸襟從此展舒不〔fou否〕。
明清時期科場醜聞不斷發生。如乾隆十四年(公元1749年)已巳科殿試后朝考,閱卷大臣與考生串通,在應試文章內暗示姓氏,以通關節。是科閱卷大臣以擬取各卷進呈,所擬第一名嚴本的卷中有「人心本渾然也,而要必嚴辦于動靜之殊」句,暗通考生姓名。所擬第二名卷中,用「維皇降表」暗告考生王世維之名。擬取為第三名的鮑之鍾,其文內有「包含上下」句,包為鮑之半,且諧音以通姓氏。擬取為第五名程源,其文有「成之者性也」,「成」與「程」諧音,以示其姓。乾隆皇帝親折彌封審閱試卷時,發現了其中的破綻,認為這決非偶然巧合,遂命軍機大臣同原閱卷官複核,將作弊者置榜末,並將閱卷大臣交部議處。(見傅增湘《清代殿試考略》與清黃崇蘭《國朝貢舉考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