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五章 愚蠢的人 第二節

第五章 愚蠢的人

第二節

「三翼的房間。鬼頭跟三翼的新娘為了能跟鬼一起生活而把別棟的一部分劃出來,四樓就是那樣吧?你被求愛了,有人提議按照三翼房間的順序去住就好。」
光晴慌忙站起來,看著有點不情願的麗二。
「有什麼萬一時請讓周邊的鬼做你的盾牌。」麗二對吃驚的她點點頭,說出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接受的意見,「鬼血氣過剩,偶爾流一點不算什麼。」
「……高、高槻老師的……求愛……」
「別再說沒關係了。我們會保護你的。」
「說起來,你要住哪裡?職員宿舍不能住了吧?啊,不如住到我房間吧?」
求愛之印烙印在神無胸口,她沒資格得到萌黃的溫柔對待。她已經習慣被人疏遠了。
光晴啞然低喃。萌黃的料理技巧很高明,因此桌面上多是精巧的食物。但是之前她很少做和食,更多的是彙集多國風味的料理。
「想一併地帶回家。」
萌黃的話讓系著純白圍裙的神無輕輕點頭。溫柔地看了寡言的少女一眼,萌黃走向櫥櫃。
「我沒有!和食!圍裙!新婚妻子!想獨佔也不行嗎!?」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著神無和光晴。
「萌黃你認識他?」
她走向停靠在臨時搭建的支援宿舍樓前,萌黃從後車廂搬出大量的行李,但到原本放在公寓抽屜中的袋子,知道她剛從鎮上購物回來,神無慌忙想幫忙。
拿著小器皿開心地笑著的是負責打理職員宿舍別棟的女性·萌黃。善良的她總是處理所有家務,潤澤著這個只有男人的煞風景的空間。
「失禮了。」
像被什麼吸引似的,神無凝視著無邪地笑著的萌黃。
她往前走去,背後傳來輕輕的呼喚聲,神無吃驚地回頭。
「我幫你搬吧。」
光晴還是一臉認真地問,神無的表情稍微緩和下來。
「堀川還是學生嗎?」
「要成為我的專屬廚師嗎?」
「你暑假前才轉校來,還沒決定社團呢。申請表還放在教室。」
「尺碼似乎合適了。」
也許女生宿舍會備有衣櫃,衣服能塞得下但衣櫃就可能不行了。而且她只是暫居在桃子的房間。在沒有正式手續的九九藏書情況下,只會給大家添麻煩。
「下次我們一起去購物吧。」
「能讓神無住在你的房間嗎?」
因為是鬼頭新娘而得到特別待遇是不好的。
「那個……!」
神無沉默地聽著光晴解說。
「你受傷的話我親自給你治療。」
麗二揚起一抹不爽的笑容看著光晴他們,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心情。轉過身面對神無時表情已經變得嚴肅。
「鬼頭的新娘」——活著也是奇迹的少女。
雖然力氣不夠,但總好過沒幫忙。神無認真地要求,萌黃苦笑著搖頭。
「謝謝。」
捲尺再次繞住神無的胸膛,萌黃笑了。
「讓你們跑題了,對不起。」
被突然搭話的神無吃驚地看著光晴。
對前輩們大喊,肚子餓的水羽爽快地把食器放在桌面上。
「別客氣,而且我是心甘情願去做的。」
被食物的香味吸引,等不及的水羽從椅子上站起來。外表俊美被稱為美少年的他,跟廚房有點不太協調。
呵呵地笑著,萌黃坐在桌子旁邊。
萌黃的話讓麗二愕然,看來真的是沒聽說過。
「沒關係,我已經考慮過了。每個房間中都有衣櫃、衣服、拖鞋——內衣也是各式各樣。」
「我去幫忙吧?」
「最近麗二有點慌亂呢。」
「啊!!交給我吧!!」
神無抬起眼。瀝青覆蓋的道路上豎立著路燈和樹木,直直往前延伸,中途三分。直走是職員宿舍,南行是男子宿舍,北行是女子宿舍。原本是她以後該生活的職員宿舍別棟四樓——樺鬼的房間還是一片荒廢樣子。這種情況下她該到女子宿捨去的吧,但那裡肯定跟教室一樣,讓她難以舒適。
「連麗都這樣!?」
「喂!你們別妨礙著,到外邊去!」
「所以才需要庇護翼。為了守護無比重要的新娘。」
麗二取笑著,盯住不自覺露出笑容的神無。她的笑容很快又褪去並低喃著:「受傷也沒關係。」
原本以為暑假過去馬上就要迎接實力考試,現在卻超出她所料,學園到處都是學生忙於社團活動的聲音。神無走出校門,又禁不住回頭看看。雖然水羽讓她在九_九_藏_書教室等著,但不習慣被保護的神無還是在他桌面上留言后就走了。讓她不由自主想逃的原因,也許是那一整天都糾纏在她身上的溫柔視線。那溫柔地不應該是給予剛認識不久的人是視線,跟麗二一樣奪取了是的警戒心,另外一種含義上使得她非常困擾。
「受傷是前提嗎?」
萌黃哈哈笑地指著旁邊的紙袋。看來她什麼都買了,神無臉色通紅,有點狼狽。
「等一下!」
「我不是太擅長做這種事。」
「朝霧?」
一般用來安慰人的客套話很自然地被她置換以其他意思。他們腦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現那刻滿無法磨滅傷痕的肢體。
麗二困擾地嘆息。
「基本上鬼都是不會討厭新娘的——儘管鬼頭怪怪的,但三翼沒問題。不可以隨波逐流,要有自己的主張啊,神無。」
「吃飯吧。對了光晴,今晚能拜託你照顧神無嗎?」
「內衣,有很多可愛的內衣,讓我都移不開眼睛了。」
「衣櫃也滿可愛的,但我一個人實在搬不了,讓他們送貨了。還有很多其他的衣服……」
「貢國一——透很高興地跟我報告——還有堀川響吧,都是些討厭的人呢。」
生氣勃勃的聲音自神無頭頂想起。
男人們為難地點頭,神無不解地問:「自己的血嗎?」
那開朗的口吻嚇了神無一跳,但桃子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我那裡是雙人房,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我一個人會害怕。」
「麗二!光晴!想吃就幫忙吧!」
追趕而來的少女停在神無旁邊喘息。
「我想幫忙但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拿著菜刀?」
「謝謝你。我也給神無買衣服了,要來看看嗎?你的尺寸是7號吧,好久沒去年輕女裝賣場了,真好玩。」
「……光晴,別一臉輕鬆地在公眾面前那樣說。神無渾身都僵硬了。」
麗二苦笑著站起來。烤魚、燉肉、天婦羅、煮菜各式各樣純正和風的食物放滿桌面。
「光晴,你拿著菜刀反而危險呢。傷到神無怎麼辦?」
三翼震驚地看著肩並肩站在廣闊廚房中的兩道人影。與其說罕見,不如說是第一read.99csw.com次見吧。
光晴不可思議地歪著腦袋,萌黃只是笑。神無似乎預料到萌黃接下去的那句話,臉色赤紅地低下頭。
「……呃?」
「不是有個討厭男人想要襲擊她嗎?」
萌黃對無法反駁的神無作出勝利手勢。
坐在旁邊的麗二滿臉笑容地說,兩人間的年齡差距不像母女那麼大,倒像是「年輕妻子跟姐姐」。
「哇哇,麗動搖了,真罕見。」
「微妙。」
光晴無奈地說。
「我只是開個玩笑吧,他應該不是認真的。」
「現在放三塊魚塊。」
「但是你不用那麼擔心。」
萌黃確認了袋子內的東西,單手提著走進麗二的房間,再出來時沒有袋子而是拿著捲尺。
麗二笑著給予一個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曖昧回答。但從氛圍上來看絕對是肯定意義的。
「那……不好的……」
「要摔壞了!」
背後那巨大的學園中,有眾多新娘也有眾多的鬼。儘管外表跟普通人相似,但他們的血液卻不是。校園內感覺到的視線中蘊含著比外邊世界更加陰沉的光芒。就算有庇護翼們守護著,也不能放鬆警戒。
光晴嚴肅地說,拿著菜刀的神無則動作停頓。不是因為光晴靠太近而無法動彈,而是在拚命思考那句話的意思。
「但我房間還……!」
發現神無的萌黃笑了笑,自然地改變方向。看到這裏,桃子輕輕推了推神無的北部。
「什麼都不知道吧,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比誰都快一步回應完萌黃,光晴快速隱藏到神無身後,越過吃驚的她的肩膀打量四周。
神無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神無只是直直地盯著萌黃。不管有什麼理由,不顧那不是神無本身的意思,但肯定影響了他們幸福的生活。
「衣櫃擺放的房間……」
沒有解釋什麼叫「珍貴的東西」,萌黃邊移動捲尺邊繼續說。
麗二的語氣恢復輕鬆,但仍保持警戒地對神無微笑。
「微妙呢。」
「……你們兩個也聽到了吧。」
「我沒對麗二大人說過嗎?我做學生時,跟他同班而且還是同桌呢。他還說過我呢。」
光晴跟水羽被保九*九*藏*書健醫生突如其來的要求嚇到了。
她已經非常習慣了,所以不希望萌黃勉強自己照顧她。
土佐塚桃子苦笑地說。
「對,會引發很多危害。儘管不會像人那樣發生血液凝固癥狀,但會慢慢產生變化。其中還有人突然死去,但個體不同癥狀也不同。」
「水羽你也太誇張了。」
「是啊,尤其是光晴,強壯得很。」
「神無,被鬼烙印的女人也不是普通的。能產下鬼後代的女人不是普通人。受重傷時除了輸自己的血外就別無他法了。」
萌黃微笑地指著冰箱。
「沒有!一點都沒有!!」
一年級有加入社團的義務,但剛轉校來的神無不隸屬於任何社團。丟下申請書抱起新書包的她不由得嘆息。
「用自己的血輸血?嗯,希望別用到吧。」
萌黃說每一個房間——有點不妥。
無法隱藏對樺鬼不滿之心的鬼們就是相當危險的存在。即使有九翼守護也恐怕無法周全,必須預料到最惡劣的狀況。
「嗯,光晴的話就沒問題了。身高也夠,能做一塊成功的盾牌。」
「對,總是做出人意表的事呢。」
她堅定地用捲尺圈著神無的腋下。
「而且我發現珍貴的東西了——知道他想保護你,我鬆了一口氣。」
麗二接著水羽的話說下去。神無緩緩地打量著男人們,理解他們意思似的點頭。
光晴坦率地低喃。他手掌托腮,恍惚地對眼前這副陌生情景做出評論。
神無沒說下去,萌黃無奈地笑著。
「趁現在還有時間,神無我給你抽血吧。」
「啊,果然,你要回去了。」
「真厲害……」
必須儘快移動到安全的地方。
「……神無,鬼的血型都是獨特的,精確一點說就是大家的血型都不同。當然也有相似的,但——」
水羽放棄幫忙做飯,走近他們說:「是啊……名字是——」
「哎呀,是嗎?你們聊地很開心呢。」
「——是啊……」
「請你別亂說了。」
「調味好了。接下來一起做飯吧,神無。」
被劃分好的房間無論是單人房還是多人房,都只是一個房間吧。女生宿舍裏面也許很寬敞,但也不可能一個人佔據幾個房read.99csw.com間吧。
「等四樓裝修完畢,再去選衣櫃吧。我不太清楚鬼頭的喜好,所以只是按照我個人喜好——」
「啊?拜託?」
「我沒資格得到這些……」
「是啊。但是——」
「還有刺身呢。」
已經習慣受傷了,所以沒關係——這就是她的意思。
若無其事地回答的萌黃拿著鍋子走向飯桌,終於回過神來的麗二隻是盯著她的背影。
「那、那件事……」
慌張地在旁邊踱步的水羽怒吼。明明是為了早點吃飯才讓光晴和麗二一起過來廚房,但神無在他們的包圍下卻完全不動了。簡直是反效果。
「求愛的決定是麗二大人下的。我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過來如果他不管你,那才是大問題。」
甚至忘了問是誰提議,神無茫然地看著快樂地訴說未來設計圖的可靠女人。
她隻身來到這裏,別說私人物品了,連換洗衣服都沒有帶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她——
儘管兩人的語氣是充滿玩笑感覺,但光晴還是怯懦不安地遠離他們。看來立場不夠強硬呢。
萌黃滿足地笑著,越過們、門進入建築物中。神無被她的話吸引,跟在她身後。
神無不安地以罕見的高昂聲線叫著,萌黃不禁睜大眼。
萌黃邊準備著飯菜,邊插嘴問。四道是吸納震驚地看著她。
「我在房間等你。」
「是?」
但因為外表跟內在存在差別,也因為鬼血中與生俱來的特性吧,他們的脾性比較粗暴。
「這是食物的興趣嗎?……真好……」
察覺神無回答的含義,光晴跟麗二都瞬間無言。
萌黃疑惑地看著職員宿舍別棟的門,神無小跑步過去,扭動門把。
「相似也不盡相同。即使是兄弟,血型非常相似,如果得到其他鬼的血儘管看似吻合但其實並不適合。」
「像新媳婦跟老媽的感覺。」
神無伸手按住胸前的印記,察覺到自己的不知所措,狼狽搖頭,把胸口奇妙的騷動壓下去,警戒地往前走去。
「沒關係。你能幫我開門嗎?」
桃子調節步伐以配合神無,試探性地看著她。神無正煩惱著不知道如何回答時,一輛紅色的汽車停泊在她眼前,很快萌黃從駕駛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