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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忘戰必危 一、大將未死敵手

第五章 忘戰必危

公元755年,安史之亂爆發,持續達八年之久,唐朝的政治與經濟境況因之急轉直下,從此一蹶不振。安史之亂后,地方藩鎮割據,內廷宦官專權,朝中朋黨相爭,邊疆報警不已,強盛的唐帝國沒有能夠再度輝煌起來。自唐懿宗起,「國有九破,民有八苦」的狀況愈演愈烈,民眾的反抗鬥爭此起彼伏,唐朝廷步入了名存實亡的絕境。各地節鎮相互兼并,形成新的瓜分格局,唐朝最終為後梁取代。755年因而成為唐朝由極盛走向極衰的轉折點,從而也成為中國命運的轉折點。自從安史之亂后,從整體文治教化的輝煌而言,中國就開始了長期的向衰。之後的朝代雖然曾有短暫的武功強盛或疆土擴大,但卻是不足道的。

一、大將未死敵手

玄宗聽了非常高興,立即任命封常清為范陽、平盧節度使。封常清所言固然有大話的成分,但卻在當時的形勢下安穩了人心,鼓舞了士氣。封常清久任邊將,深知士氣對戰爭的作用。然而,皇帝更關心的是戰果,這安撫人心的大話就為封常清後來悲慘的結局埋下隱患。
陝郡是潼關的前沿陣地,而潼關則是拱衛京師長安的最後一道屏障,城防堅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不過此時高仙芝將兵力全部集結在陝郡,而對軍事要塞潼關卻未設重兵把守。他見到封常清率殘兵敗將從洛陽前線潰不成軍地敗下陣來,感到事態的嚴重,不禁憂心如焚,焦慮不安。封常清則一眼看出高仙芝布兵的不妥,向高仙芝勸說道:「我連日與叛軍血戰,其士氣旺盛,難以阻擋。現在潼關無兵守御,如果叛軍入關,長安就十分危險。陝郡無險可守,我們不如率兵至潼關據險以守。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正式出兵前,安祿山還特地搞了個儀式,以討楊國忠為名閱兵誓眾,又專程到范陽城北去向他祖父和父親的墳墓辭別。蘇縣的耆老壽星李克勸諫安祿山,認為出兵無名必定要失敗。安祿山為了收取人望,就派人回答李克說:「如果有利於國家,專斷也是可以的。利於主上,安寧家邦,正在今日,我有什麼可害怕的?」表示打著「奉詔」的名義。但老百姓卻私下議論說:「一百歲的老太公都沒有看見過范陽的兵馬向南走的。」人們開始恐懼擔憂。事見唐人姚汝能所著《安祿山事迹》。
十二月十二日,叛軍攻陷東都洛陽。安祿山縱兵鼓噪,叛軍自四門入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封常清且戰且退,率殘部與叛軍在洛陽城內展開慘烈巷戰,先血戰于都亭驛,大敗。退守宣仁門,又敗。最後,封常清只好忍痛率領敗兵推倒禁苑的西牆向西撤走。為了防止叛軍追擊,於途中「伐大木塞道以殿」。
邊令誠到了潼關,先把封常清叫來,向他宣示了敕書。封常清說:「常清所以不死者,不忍污國家旌麾,受戮賊手,討逆無效,死乃甘心。」(《舊唐書·卷一百零四·封常清傳》)在臨刑前把自己草寫的遺表交給邊令誠,請他呈送玄宗,之後從容引頸就戮。
當時負責保衛洛陽的唐軍主帥正是封常清。封常清因為部下都是新招募的白徒新兵,沒有戰鬥力,便將部隊屯于武牢(今河南滎陽汜水鎮),以拒叛軍。封常清先率驍騎出戰,殺數百人。不久,叛軍主力趕到。封常清雖然足智多謀,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但所率皆為沒有經過訓練的新兵,而叛軍卻是訓練有素的精兵勁旅,史稱「祿山精兵,天下莫及」。尤其是田承嗣、安忠志所率的前鋒部隊,多是驍勇善戰的精銳騎兵。而叛軍通常一上陣就首先用騎兵衝鋒,唐軍剛剛列好陣勢,就被叛軍鐵騎衝垮。叛軍橫衝直撞,勢如破竹,唐軍大敗。封常清收拾殘部,拒戰于洛陽城東的葵園,又遭慘敗。封常清再收兵與叛軍戰于洛陽上東門內,又受重創。
高仙芝仔細思考後,認為封常清說得在理,於是封、高二將兵合一處,放棄了無險可守的陝郡,退而據守潼關。叛軍聞訊派軍追擊,唐軍狼狽逃竄,隊伍散漫,士馬互相踐踏,死者甚多。
著名的邊塞詩人岑參充任封常清的判官。他的很多邊塞詩名作都是歌頌封常清的,如《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已成為邊塞詩的經典之作:「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台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石亂走。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漢家大將西出師。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風頭如刀面如割。馬毛帶雪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幕中草檄硯水凝。虜騎聞之應膽懾,料知短兵不敢接,車師西門佇獻捷。」
十二月初八,叛軍到達滎陽(今河南滎陽),滎陽太守崔無詖領兵拒守。然而,叛軍鼓角之聲一響,守城唐軍見識到叛軍聲勢,嚇得紛紛從城頭上跌落下來,即所謂「眾聞鼓聲,自墜如雨」,無人敢戰。滎陽因此淪陷,太守崔無詖被俘,為安祿山殺害。
滎陽為洛陽的東面門戶,滎陽失守,洛陽門戶洞開,危在旦夕。安祿山率軍進入河南道以來,屢戰屢勝,軍心大振,氣焰更加囂張。所以在攻下滎陽之後未及休整,安祿山留其部將武令珣守滎陽,命田承嗣、安忠志、張孝忠為前鋒,徑直進襲洛陽。
事前,安祿山派將軍何千年、高邈率奚騎20餘人,謊稱要向朝廷獻捷,乘驛車到太原。太原副留守楊光翙出城迎接,何千年等趁機劫持劫楊光翙而去。太原守軍這才知道,安祿山真的反了。然而,當太原向朝廷飛報楊光翙為安祿山所俘獲,玄宗還懷疑這是敵視安祿山的人故意捏造出來的誹謗之言,還不相信真有其事。
事實證明,封常清退保潼關的戰略十分正確。潼關自古為雄關要塞,為進入關中和京城長安之前的最後一個可守之地,此時對於長安安全更是至關重要。如果封常清的計劃得以完整實施,戰爭絕不會曠日持久達8年。
從甲骨文九-九-藏-書考證,中國古代對閹人的使用在殷商時代已出現了。不過,宦官制度起源於先秦時期,《詩經》、《周禮》、《禮記》中都有關於宦官的記載。周王朝及各諸侯國大都設置了宦官。幾乎在歷代的皇宮之中,都有非常嚴重的淫|亂醜聞。秦國嫪毐冒充宦官入宮,受太后寵幸,權勢顯赫,封為長信侯,後來還生了兩個兒子。
此時,安祿山得到來自長安的消息,得知兒子安慶宗被唐朝所殺后,為痛失愛子而捶胸頓足,慟哭不已。為泄私恨,他竟把張介然和陳留降將、降卒上萬名全部殘忍殺死,血流成河。陳留太守郭納也未能倖免。陳留為運河的重要港口。它的失守,直接導致唐朝廷的南方供應線被切斷。
玄宗還不放心,生怕大將再起異心,專門派宦官邊令誠作為監軍。宦官監軍的歷史自此而開。
朱棣開此先例后,他的後世子孫爭相效仿。洪熙元年(1425年),朱棣的兒子仁宗皇帝朱高熾派遣鄭和領下番官軍守備南京。從此以後,宦官領兵之例便相沿不革。同時,朱高熾又派王安鎮守甘肅,於是,各省鎮皆相繼派宦官為鎮守。宣德四年(1429年),朱棣的孫子宣宗皇帝朱瞻基特於宮中設內書堂,命大學士陳山專授小內使書,從此,太祖不許內臣讀書識字之制也被廢除了,甚至特賜金英、范弘等宦官免死詔,這簡直無異於勛臣之丹書鐵券。從此,宦官威懾朝臣,權傾內外。例如英宗時之王振,憲宗時之汪直,武宗時之劉瑾,熹宗時之魏忠賢,更是作威作福,獨擅朝政。至於神宗時之礦稅使,簡直無處不受其害。
然而,並非每個官員都如同達奚珣。東京留守李憕對御史中丞盧奕說:「我們都受朝廷恩惠,雖力不從心,但應為國戰死!」盧奕亦點頭稱是,表示願與李憕共赴國難。之後,李憕收拾殘兵數百,準備與叛軍決以死戰。然而,還未交戰,早已被叛軍嚇得膽戰心驚的士兵就各自逃命,四散而去。李憕便穿好朝服,獨自平靜地端坐于府台公堂之上。盧奕安排妻子懷揣著官印,從小道逃往長安,自己則正襟危坐在御史台中。其屬吏早已影蹤皆無。李憕、盧奕及採訪判官蔣清3人被叛軍捉住。盧奕見到安祿山,罵聲不絕,還對叛軍說:「凡為人者當知事有順逆,我雖死但不失臣節,還有什麼可以遺憾的呢!」安祿山勃然大怒,當即命人把3人殘酷地殺害,並梟首示眾。
叛軍一路上可謂所向披靡,勢不可擋,在很短的時間內,幾乎兵不血刃地橫掃蹂躪了整個河北地區。十二月初二,安祿山叛軍進至河南靈昌郡(今河南滑縣西南)黃河北岸,時值隆冬,天寒地凍,黃河水淺,為了迅速渡過黃河,叛軍用長繩繫結破船、草木等橫于黃河之上,一夜寒風冰凍后,結如同一座浮橋。藉助這座浮橋,叛軍輕而易舉地踏冰越過黃河天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偷襲了靈昌郡。至此,安祿山叛軍進入了河南道境內,進逼重要關隘陳留郡(今河南開封)。
楊光翙被押到安祿山面前,安祿山當眾數落他的罪狀,責罵他依附楊國忠,然後斬殺了他。楊光翙稀里糊塗的死表明了安祿山與大唐勢不兩立的決心。這一天是天寶十四年(755年)十一月九日,陰風凄慘,傳聞觀看的人都感到心寒。
宦官不僅有權有勢,仗勢欺人,而且可以蔭弟、蔭侄、封伯、封公。太監得勢的時代,民間往往相應掀起「自宮潮」。許多小康之家的兒子也忍痛自宮,以圖仕進。據沈德符《萬曆野獲編補遺》記載,正德二年(1507年)九月,武宗曾嚴申自宮之禁,但有潛留京師者論死。由於當時宦官格外受到寵幸,愚民不受其禁,不少人閹其子孫以圖富貴,有的一村中自宮者數百人。嘉靖、隆慶以後,自宮的人數越來越多。
接著,玄宗召朔方節度使安思順為戶部尚書;提拔朔方兵馬使郭子儀為朔方節度使;任命右羽林大將軍王承業為太原尹;特派衛尉卿張介然為新開置的河南節度使,統領陳留一帶十三郡;任命程千里為潞州長史;所有郡縣,凡是賊兵必經之處,都設置防禦使;另外,又以榮王李琬(玄宗第六子)為元帥,右金吾大將軍高仙芝為副元帥,新成立「天武軍」;由高仙芝領兵5萬,往屯陝州。
高仙芝率軍東征時,監軍邊令誠曾向高仙芝建議數事。邊令誠平日寸步不出宮門,哪裡懂得軍事。高仙芝自然沒有聽從,邊令誠卻因此懷恨在心。高仙芝退守潼關后,邊令誠入朝奏事,向玄宗反映了高仙芝、封常清敗退之事,並說:「常清以賊搖眾,而仙芝棄陝地數百里,又盜減軍士糧賜。」(《資治通鑒·卷二百一十七》)意思是封常清誇大賊勢,動搖軍心;高仙芝擅離陝州,又私吞軍糧,都不堪重任。玄宗此時已經是一個老人,長年的酒色麻醉了他的思維,加上受安祿山造反的刺|激,對將帥開始極度不信任,尤其高仙芝還是高麗人,聽了邊令誠的一面之辭后,登時大怒,不假思索地派邊令誠赴軍中斬高仙芝與封常清。皇帝的昏庸,宦read.99csw.com官的專權,成為了戰局始終難以扭轉的根本原因。
剛升任河南節度使的張介然前腳剛進陳留,後腳就被安祿山大軍包圍,聞叛軍已至,遂匆忙率兵登城,堅守要害之處。然而,陳留守城士兵大都是臨時招募,這些人不但從未上過沙場,就連刀劍都沒好好摸過,一聽到叛軍震天動地的號角鼓噪之聲,頓時嚇得膽戰心驚,全身發抖,連盔甲也無法穿上。等到叛軍一攻城,守軍立刻土崩瓦解。陳留太守郭納見叛軍聲勢浩大,難以與其抗衡,竟出城投降,張介然被俘。
此時,朝廷為了平叛,開始在內地(主要是叛軍南下的必經之地)也設置節度使。結果就是,各地節度使甚至職位稍低的觀察使乘機擴大勢力,逐漸形成藩鎮林立的局面。之後一些強藩,如河北、山東等鎮節度使,擁兵自大,父死子襲,演變成割據勢力。內地節度使也程度不同的與朝廷保持著離心狀態。唐末農民戰爭爆發后,節度使勢力進一步膨脹,唐朝廷對藩鎮的控制力也喪失殆盡。各藩鎮爭戰不已,兼并頻仍,遂演成北方五個朝代更迭、南方九國(北漢在北方)政權紛立的分裂割據局面。一直到北宋初,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節度使才失去實權,成為榮譽之職。
直到這個時候,大唐才開始了正式的調度,以應對叛軍的挑戰。玄宗先批准了楊國忠的建議:斬安祿山之子安慶宗,賜榮義郡主自盡。榮義郡主奉旨下嫁給安慶宗還不到半年時間,又奉旨意自盡。這個可憐的宗室女子死得枉然。在歷史的棋局中,她從始至終只是一顆受人擺布的棋子,無力左右自己的命運。
重新回到安史之亂的話題。這裏要特別提一下安思順,他因為事先反覆上奏說安祿山將要謀反,所以雖然為安祿山族弟,這次沒有受到牽連。但玄宗還是不放心,削去了他的節度使兵權,改任戶部尚書。安思順以為這下該高枕無憂了,哪知道大對頭哥舒翰尚在一旁虎視眈眈。后哥舒翰駐守潼關,主掌天下兵權,就肆意報怨,誣告安思順與安祿山暗中串通,還讓人偽造了他們互通的來往文書,故意扔在關門外。然後抓了安思順,獻給朝廷。玄宗也不問青紅皂白,安思順和他的弟弟太僕卿安元貞一併被殺。
而還在華清宮的玄宗確認安祿山真的謀反后,驚疑不定,他相信了楊國忠說的「反者只是安祿山本人,所部將士並不願意隨其叛,過不幾天,就會敗滅」,只派特進畢思琛至東京(今河南洛陽),金吾將軍程千里至河東(今山西中部北部地區),各募兵數萬,隨團練兵拒叛軍。
剛好這時安西(今新疆庫車)節度使封常清入見,封常清是一員名震西北邊陲、久經戰場的猛將。玄宗如同看見了救兵的稻草,立即向他問討叛方略。此時,朝中一片混亂,人心浮動,連玄宗也失去了往日的天子氣度,格外惶恐不安。封常清為了安慰玄宗,便誇口說:「現祿山領兇徒十萬,徑犯中原,太平斯久,人不知戰。然事有逆順,勢有奇變,臣請走馬赴東京(指洛陽),開府庫,募驍勇,挑馬箠渡河,計日取逆胡之首懸于闕下。」(《舊唐書·卷一百零四·封常清傳》)https://read.99csw.com
高仙芝和封常清退入潼關后,立即著手修繕守備。剛及在潼關布好城防,安祿山部將崔乾祐率部驟至,即刻向潼關守軍發動猛攻。封、高二人率領5萬沒有經過任何軍事訓練的「白徒」,據險拼力作戰,終於將叛軍擊退。
玄宗聽說封常清兵敗,便削其官爵,讓他以白衣在高仙芝軍中效力。高仙芝任命封常清巡監左右廂諸軍,以助自己。正當封高二人忙於加固防衛之時,悲劇發生了。
之後,安祿山大舉揮師南下。「部騎精銳,煙塵千里,鼓噪震地。時海內久承平,百姓累世不識兵革,猝聞范陽兵起,遠近震駭。河北皆祿山統內,所過州縣望風瓦解,守令或開門出迎,或棄城竄匿,或為所擒戳,無敢拒之者」(《資治通鑒·卷二百一十七》)。從貞觀年間打敗東突厥以後,中原100餘年沒有戰爭,現在突然見安祿山叛軍氣勢洶洶過境,沿途百姓都驚恐萬分。各個州郡打開武器庫應戰,卻發現大部器械已腐朽敗壞,不能使用,唐軍士卒不得不手持棍棒參戰。這就是史書中所講的「所謂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安祿山部下均是唐軍精銳,能征善戰,郡縣守軍遠不及叛軍那樣訓練有素。既然無力抵擋,各郡縣便都紛紛打開城門,延納敵人。有些地方官吏逃走,有些被叛軍俘獲殺害,有些自殺在路旁,投降的也不可勝計。河北地區本來就是安祿山統轄範圍,因此叛軍所到郡縣,唐朝軍隊沒有組織任何有效的抵禦,幾乎是望風瓦解。
明成祖朱棣初臨朝時,也警惕宦官擅權。《明史·職官志三》載,朱棣曾說:「朕一遵太祖訓,無御寶文書,即一軍一民,中官不得擅調發。」當時有個宦官私自調用應天府工匠為其服役,事發后,朱棣立即詔命錦衣衛逮捕治罪。但不久,這些禁令全部破壞了。
宋朝也設內侍省,由宦官主管。但宋朝宦官干政的現象不如外戚專權嚴重。
宦官作為一種特殊政治勢力,對許多朝代的政局都產生重大影響,東漢、唐朝、明朝最為嚴重,這裏就多扯幾句。宦官是中國古代稱呼被閹割后失去性能力而專供皇帝、君主及其家族役使的官員,又稱寺人、閹(奄)人、閹官、宦者、中官、內官、內臣、內侍、內監等。唐高宗時,改殿中省為中御府,以宦官充任太監、少監。后宦官亦通稱為太監。英文中的「太監」一詞是由希臘語「守護床鋪的人」而來的,由此也可知太監的作用。
在兵敗將亡之際,封常清只得渡谷水,西奔至陝郡(治陝城,今河南三門峽市西),投奔駐守該地的高仙芝。陝郡太守竇廷芝聽到洛陽失守的消息后,驚慌失措,已逃往河東避難。城中吏民皆已逃亡,作鳥獸散。
當時朝野上下普遍認為,安祿山不久就會兵敗,就連老百姓都對唐軍極有信心。可見玄宗昏昏噩噩20年,大唐卻始終未失人心。但叛軍南下后,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起兵一個月,便陷東都,逼近潼關。人們開始對大唐將士深深失望,憂懼不安。封常清則被認為是最大的敗軍之將,飽受罵名。封常清以6萬烏合之眾力抗強敵,雖然屢戰屢敗,卻始終不氣餒,還能屢敗屢戰。比起許多望風而逃或者索性投降的大臣,不知強出多少倍。當時情況兇險萬分,放眼唐朝上下,任何一位名將到了封常清的處境,都不可能比封常清做得更好,結果之糟只能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時人看不到這一點,天子也看不到這一點。
靖難之役時,許多宦官因為惠帝朱允炆對待內臣太過苛嚴,左右內侍常常因小過而被誅殺。宦官們心裏都怨恨不已,或與燕王暗通消息,或乾脆跑到燕王朱棣軍中,向他報告朝庭的虛實。燕王朱棣得知南京空虛后,才敢孤注一擲,長驅金陵。朱棣身邊的一些宦官還拼殺疆場,多有戰功。朱棣認為這些宦官忠於自己,慢慢便重用起他們來,太祖朱元璋辛辛苦苦建立的鐵牌制度被打破了。之後,在明朝的內政、外交、軍事等各個領域,都能看到宦官在起著重要作用。
秦始皇統一六國后,宦官由少府管轄。秦始皇死後,宦官趙高勾結丞相李斯,篡詔改立胡亥為帝,直接導致了秦朝二世而亡。西漢初年,漢高祖劉邦鑒於秦亡教訓,間用文士充中常侍,以抑制宦官勢力。當時的人將處宮刑的地方稱為「蠶室」。處宮刑可以用來代替死罪,司馬遷便是因為替投降匈奴的九九藏書李陵說好話被判了死罪,之後甘願受宮刑代替了死罪。西漢前中期,宦官受到抑制,沒有形成大的勢力。漢朝元帝以後,宦官勢力復萌。東漢時,侍從皇帝的中常侍專由宦官充任。他們傳達詔令,掌理文書,左右著皇帝的視聽,從而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政局。加上其時外戚勢大,皇帝想利用宦官牽制外戚,但結果卻往往造成了宦官專政的局面。
封常清即日辭行,乘驛馬日夜兼程趕赴洛陽,開府庫取出兵器,招募新兵,準備迎擊叛軍。10日之內,封常清設法召募到軍兵6萬。但這6萬人,並非精兵強將,全是市井百姓,不習兵事,所以戰鬥力相當弱。要以這樣一批烏合之眾去抗擊安祿山的十幾萬驍勇之眾,還想「撥馬渡河,決取逆胡首級」,談何容易?封常清久經沙場,不會不明白敵強我弱的局面,在這樣的局勢下,只能採取守勢。為此,封常清下令拆毀洛陽北面的黃河要津河陽橋(在今河南孟州西南),以加強洛陽城的防禦,阻止叛軍從北面進攻洛陽。然後進軍虎牢(今河南榮陽汜水鎮西)。
大敵當前,潼關卻冤氣衝天,大將未死敵手,這是歷史上最可悲、最可嘆的地方。封常清和高仙芝均是當朝名將,長年擔任邊關主帥,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最後卻都死非其罪。玄宗因宦官之言擅殺大將,不僅自毀長城,使唐廷喪失了兩員具有作戰經驗的大將,還引起了軍心的動搖。當時潼關將士相繼呼冤,只因敕命煌煌,不敢反抗,但心中憤憤不平者大有人在。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民心和軍心開始背離,大唐失去了最寶貴的財富。可笑的是,這個深得玄宗信任的邊令誠,後來投降安祿山比誰都快。
成祖朱棣還改變了洪武時由吏部管理宦官的舊制,讓宦官第一衙門司禮監來管理宦官事務,將宦官的管理權轉歸內廷后,宦官的活動就更加方便了。成祖朱棣重用司禮監宦官,授予其「出使、專征、監軍、分鎮、刺官民隘事」等大權,使其與內閣的權勢相抗衡。遷都北京以後,在東安門外設立「東廠」,專門用來刺探大臣和百姓當中有沒有謀反嫌疑的人。成祖朱棣怕外面的大臣靠不住,所以讓親信太監做東廠的提督,地位在錦衣衛之上。
安祿山派部將崔乾祐率兵屯于陝郡,河南的臨汝、弘農(今河南靈寶北)、濟陽、濮陽和雲中(今山西大同)等郡都向安祿山俯首稱臣。當時,唐朝廷所徵發的朔方、河西、隴右諸道兵尚未抵達長安,關中震動,長安洶懼,害怕安祿山會攻入潼關。幸好安祿山滯留在東都洛陽,準備稱帝,因此未全力進攻。加上高仙芝、封常清及時退守潼關,搶修守備工事,加固城防,作好拒守準備,遏制了叛軍攻勢,關中軍民慌恐之情才得以稍安。
有明一朝,太監機構的編製不斷擴大,宦官職位依統轄內容的不同,區分為十二監、四司、八局,總稱「二十四衙門」。司禮監有「影子內閣」之稱,其執掌太監權重於首輔大臣。而令官民談虎色變的特務機構,也全在太監的控制中:錦衣衛、東廠、西廠、內廠的頭目清一色全是太監,太監們組成了「大朝廷中的小朝廷」。
秦漢以後,宦官制度更加詳備。唐朝時,宦官由內侍省、掖廷局、宮闈局、奚官局、內仆局、內府局管理,掌管宮內的簿冊、門衛、病喪、倉庫供應等事項。各局長官稱令或丞。唐太宗時,對宦官限制較嚴格,規定內侍省宦官最高官階為三品,數額亦有限制。太宗死後,制度漸弛。中宗時,宦官總數增至3000多名,被授七品以上者多達千人。玄宗時,一大批宦官身居高位,僅四、五品者就在千人以上,授予三品左(右)監門將軍銜者大有人在。他們如果當上將軍,權力比節度使還大,得到的賞賜禮品動不動就以千萬計。安史之亂后,宦官勢力更加膨脹,有的甚至封王爵,位列三公。部分宦官還染指軍權。肅宗時,設觀軍容使,專以宦官中的掌權者充任,作為監視出征將帥的最高軍職。從德宗朝開始,宦官掌握了神策軍、天威軍等禁兵的兵權。軍中的護軍中尉、中護軍等要職均由宦官擔任。因軍政大權被宦官集團把持,不僅文武百官出於其下,甚至連皇帝的廢立也由他們決定。在憲宗到昭宗期間登基的9個皇帝中有7個是由宦官所擁立,兩個被他們所殺。宦官專政成為中、晚唐的一大痼疾。
最初封常清兵敗后,曾三次派使者入朝,上表陳述叛軍的形勢,但玄宗都不接見。封常清向玄宗報告戰況的表文,玄宗根本沒有看到。封常清只好親自騎馬入朝報告,行至渭南,得知玄宗已下敕書剝奪了他的官爵,並讓他回到軍中,以白衣的身份自效。封常清只得返回潼關。此時,他已經預料到即將到來的風暴。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將軍,他準備坦然接受敗軍之將該接受的一切,甚至寫好了遺表。表曰:「臣今將死抗表,陛下或以臣失律之後,誑妄為辭;陛下或以臣欲盡所忠,肝膽見察。臣死之後,望陛下不輕此賊,無忘臣言,則冀社稷復安,逆胡敗覆,臣之所願畢矣。仰天飲鴆,九_九_藏_書向日封章,即為尸諫之臣,死作聖朝之鬼。若使歿而有知,必結草軍前。迴風陣上,引王師之旗鼓,平寇賊之戈鋌。生死酬恩,不任感激,臣常清無任永辭聖代悲戀之至。」他知道朝中大臣以楊國忠為首,都認為安祿山狂傲叛逆,用不了多久就會失敗,於是專門上表告誡玄宗。封常清草寫遺表之時,邊令誠正在趕往潼關殺他的路上。
宦官權勢日張,操持國柄,為禍酷烈,成為導致明朝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僅以貪污而論,據明人趙士錦在《甲申記事》中載,明末李自成進京前,偌大一個明帝國的國庫存銀竟不到4000兩!而宦官魏忠賢家被抄時,居然抄出白銀千萬兩,珍寶無算,以致崇禎皇帝多次痛心疾首地怒斥太監們:「將我祖宗積蓄貯庫傳國異寶金銀等,朋比盜竊一空。」
到了明朝,宦官干政達到了頂峰。明朝建國之初,明太祖朱元璋對宦官的限制非常嚴格,曾鑄鐵牌立在宮門,規定:「內臣不得干預政事,犯者斬」。洪武六年(1373)十一月,特命延臣考究前代糾劾內官的辦法。禮部議置內正司,設司正、司副各一人,專門糾察內官失儀及不法的行為。據《明會要·職官十一》引《明政統宗》載,洪武十年(1377年)五月,有一個內侍官因在內廷時間較久,偶而言及政事,當即被太祖斥遣歸還鄉里,並令終身不得敘用。自古以來,對宦官之禁,未有如明太祖朱元璋之周備。當時有個御用監名叫杜安道,以鑷工侍太祖數十年,朝中許多機密計議他都知道,但他個性慎密,嚴遵太祖的禁令,在諸大臣面前僅一揖而退,從不啟口泄漏機密。太祖對他很寵愛,但不給予優遇,後來遷出為光祿寺卿。
滿清入關后,鑒於明朝宦官為害之烈,滿清統治者採取了一些限制措施。清初規定:宦官歸內務府管轄,具體由敬事房管理。敬事房亦稱宮殿監辦處,設總管、副總管等職。康熙時總管宦官為五品,雍正時改成四品。裁明代「二十四衙門」為「十三衙門」,人數大幅度縮減。順治時設置宦官千餘人,乾隆年間增至3000人,直至清末未過此數。宦官升遷降調由內務府移文吏部決定。宦官犯法,內務府可先拿後奏。尤禁其干政。順治帝仿朱元璋舊制,鑄鐵碑立於交泰殿,明文規定凡有不法行為,均凌遲處死。這些措施得到較好貫徹。雖在清末有慈禧太后寵宦安德海、李蓮英等屢犯例禁,朝臣為之側目,但始終沒有出現漢、唐、明宦官的專權現象。
這樣,東都洛陽便落入安祿山之手。河南尹達奚珣,曾經在幾個月前上書提醒玄宗,懷疑安祿山獻馬一事有異謀,然而叛軍一到,便立即投降了安祿山。可謂是典型的「識時務者」。
成祖朱棣即位后第一年(1403年),就派宦官李興出使暹羅(今泰國),這是宦官開始涉足外交。永樂三年(1405年)開始,成祖朱棣連續派宦官鄭和率兵2萬,大規模出使南洋和印度洋一帶,開了明朝宦官帶兵的先例。永樂八年(1410年),成祖朱棣派宦官王安監都督譚青等軍,又派宦官馬靖巡視甘肅,開了宦官監軍、巡視的先例。明朝征服安南后,鎮守安南的是宦官馬騏。
封常清死後,屍體被陳放在一張粗席子上面。邊令誠隨即命人綁來高仙芝。高仙芝說:「我遇賊即退,罪固當死,但謂我偷減糧賜,我何嘗有這等事情。」對邊令誠說:「上是天,下是地,兵士皆在,足下豈不知乎!」這時被招募的新兵皆排列在外,對高仙芝非常信任。高仙芝申訴無門,只得大聲說:「我于京中召兒郎輩,雖得少許物,裝束亦未能足,方與君輩破賊,然後取高官重賞。不謂賊勢憑陵,引軍至此,亦欲固守潼關故也。我若實有此,君輩即言實;我若實無之,君輩當言枉。」(《舊唐書·卷一百零四·高仙芝傳》)士兵皆呼:「枉。」聲音震天。但邊令誠不聽。高仙芝轉而注視封常清的屍體,嘆息道:「封二,你從微至顯始終相隨於我,初引你為判官,后又代我為節度使,今日又與你同死於此,豈非命運!」言畢被殺。
自天寶十四年(755年)八月以來,安祿山屢饗士卒,厲兵秣馬,準備起兵叛唐。但安祿山起兵一事,事先極為隱秘,只有孔目官、太僕丞嚴庄,掌書記、屯田員外郎高尚,蕃將阿史那承慶以及安慶緒等少數幾個心腹知道。剛好這時候有奏事官自京師長安回到范陽,安祿山便假造了一封皇帝的敕書,召集部下將領,將敕書拿給大家看,說:「有皇上密旨,令我率兵入朝討楊國忠,請大家立即跟隨我進兵。」眾將領驚愕異常,覺得無法相信,但卻沒有人敢有異言。安祿山便命范陽節度副使賈循留守范陽,平盧(今遼寧朝陽)節度副使呂知海留守平盧,別將高秀岩留守大同(今山西朔縣),其他各將領均要率軍連夜出發。
惠帝朱允炆嗣位,一遵祖訓,對內臣的限制更加嚴格。據《明史·宦官傳序》載,建文帝詔內臣「御內臣益嚴,詔出外稍不法,許有司械聞」。就是說朱允炆對宦官的管束和控制比朱元璋還要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