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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對抗不確定性,重建我們與世界的關係 1.人最害怕的並不是要發生什麼,而是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第七章 對抗不確定性,重建我們與世界的關係

在這個時代,對我們來說最困難的,就是一直堅持做一件事情。因為堅持做一件事情在社會浮躁、變化很快的情況下,有和社會「脫節」的心理後果。我們被拋入了一個充滿變化的世界,只能被社會的潮流裹挾而走。

1.人最害怕的並不是要發生什麼,而是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現在已經明白了,「自我—對象」的精神結構就是老天為讓我們防禦不確定性的威脅而精心打造的一件防彈衣。問題在於,從外部世界射向我們「自我」的子彈太多了,而世界本身也變動不居,充滿不確定性,它最多也就相當於黃蓉的那件「軟蝟甲」。特別是,我們對很多東西都很無知,對於「未來」更是沒有一個確定性的把握。所以,假如子彈是從這些地方射來的,就可以輕易地越過我們智力結構的防禦陣地,直搗心理結構,我們將成為焦慮的獵物。
對於一個善良的人來說,攻擊別人是一種罪過;但對於一個沒有道德感的人來說,攻擊別人不僅是一種樂趣,而且是一種自我救贖的方式。前者來到這個世界上,好像是時時用道德來監督自己;而後者在這個世界上,似乎就是為了攻擊別人而來。
我們一眼就可以判斷,同時存在兩個因素:一是他之所以對「成功」這樣恐懼,是因為根本無法確定「成功」會給他帶來什麼。他抗拒成功,其實就是要保有他在內心裡根本不想改變的「現在」。比之「成功」后自己不知會變成什麼樣,「現在」在心理上是最安全的;二是他實際上對「成功」並沒有真正的自信,對事情萬一搞砸沒有一個心理準備。
(1)最近我打算做一個成人教育演說家培訓,自己先去做了一天市場調查,結果還不錯,第二天我再去做市場調查時,突然有了一種恐懼感,不敢再去調研,內心有一種情緒在讓自己放棄。
考察我們的精神是否正常有一個方法,就是看他人的痛苦能否引發我們的痛苦感受。因為,一個人的痛苦就邏輯而言往往說明了我們在「存在」和社會上的處境,他的命運代表了我們的普遍命運,只不過,他比較倒霉,屬於大家的命運集中地體現在他身上而已。
在這裏,我們看到,當力是由人指向外部世界時,他就有力量感,因為這個時候他是主體;而當力是由外部世界指向他時,他在心理上就會受到威脅,因為這個時候他是客體。

一個人越是不敢面對自己,他就越會去「關心」別人

這個國家是美國。
科學好像變得比上帝還要偉大,變成裁決一切的標準,就像古希臘神話中的那張「普羅克魯斯特斯之床」。在這張標準床上,你長得比較長?不好意思,超過了床的長度,得把腳砍掉;長得比較短?同樣對不起,得把身體拉長一些。對於科學來說,巫術、民間信仰、氣功、養生之類統統是迷信,非常愚昧的東西,因為它們沒有「科學依據」。現在,就連保障了中國人幾千年健康的中醫,在偉大的「打假鬥士」方舟子同志看來,那也是偽科學,因為它不符合西醫的那種「科學標準」。
這聽起來像是文人似的賭氣。所以弗洛姆趕緊接著說,精神病人其實恰恰是最健康的人,因為他們並沒出賣自我,只不過要抵抗的現實太強大,他們在捍衛自我的鬥爭中失敗了,後果就是精神病。而那些所謂的「正常人」,恰恰是病得最嚴重的人,他們的「正常」,也不過是能夠按扮演的社會角色的劇本演出罷了,但假如能夠有一個X光透視他們內心的話,他們一定是個食人部落的野蠻人。
對於美國來說,一旦失去敵人這個目標,就會同時陷入兩種焦慮。
(2)在智力結構上一定要超脫人際或道德情境
為什麼好人得神經症,而壞人心理變態呢?
但在近代以前,科學還很弱,馴服不確定性的神聖偉業,主要還是宗教和哲學在干。
要交代一下,此羅蘭不是那個喊「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行」的羅蘭夫人。那個羅蘭夫人是在1793年法國大革命時期喊出那句著名的口號,並被處死的。她之所以叫羅蘭,是因為她的老公姓羅蘭。
在世界思想史上,有幾個打擊宗教最厲害的人:馬克思、德國哲學家費爾巴哈、英國哲學家羅素和弗洛伊德。但前面三人打擊宗教是從哲學和政治的角度,不像弗洛伊德,是從心理動機下手。
以作出一個選擇為例。假如有一位年輕而有點姿色,但出身於農村的女子Q,同時認識了兩個男人,一個是J,「富二代」,花心,對她不冷不熱,在和她交往時,他同時也和別的女人交往;另一個是K,普通打工仔,長得較帥,在和她交往時,沒有和別的女人交往。假定如果Q選擇他們,J和K都會做Q的男朋友,甚至會和她結婚。請問Q應該選擇誰?
巫師是幹什麼的?就是利用他的那套「知識」來溝通人和神靈鬼怪,在人和外部世界之間建立起一個確定的關係和結構。知識的本質是什麼?就是用來馴服不確定性。只要你對某一樣東西具有知識,不管你是否真正搞懂了它,但至少在你的精神結構深處不再是混沌一片,而在心理上,你已經可以對它有所把握、有所應對、有所防禦!
當我們說「自我」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必有一個「他者」。就是說,只要我們認為或感覺到「自我」的存在,也就預設或承諾了「他者」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僅僅就邏輯上說,很多東西是成雙成對的,像真與假、善與惡、對與錯、好與壞、大與小,都是這樣。你取消其中的一樣,另一樣就消失了。
我發現自己對成功之後隨之而來的壓力和責任感到恐懼!

知識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用來馴服不確定性

和對外是否具有攻擊性對應,一個不肯出賣自我的人,在外界的壓力下容易得臨床上的神經症,甚至精神病,而一個喜歡出賣自我的人卻更多地只是心理變態和人格障礙。告密暗算、殺人放火,像這類事情,一般都是心理變態者和人格障礙患者乾的,而這些人在「社會」而不是「精神」的意義上,看上去好像都挺正常!
「有道德」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謹守社會的道德規範,並用它來約束自己。也就是說,只要你確定了一種道德規範,比如應講誠信,那麼,你在和一個講誠信的人交往時,基本上就確定了他的行為,他只要向你借九_九_藏_書錢,那麼,還錢是肯定的。但是,如果一個人沒有道德,那還不還錢就不是一件確定的事情了,他的行為已經超出了「誠信」這個道德規範的控制範圍。
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多「子曰」幾下就能忽悠人的年代了,但有一句「孟子曰」的這個還是挺有道理的,可以搬出來用用:沒有道德,人就「異於禽獸者幾希」。問題只在於,在遵守道德規範時,一定要注意它在心理上的深遠後果,那就是會讓你在和別人相處時,一定程度上解除了心理防禦的武裝,暴露在他人的火力之下。好人吃虧,就吃虧在這點上!
有一個電話業務員,被一種他叫做「拖延症」的奇怪的東西折磨了30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讓我們再想一個問題:從古至今,人們遇到某種他們無法解釋的神秘現象時,總是本能地將它認為是神仙或者魔鬼所為,總之是一種神力或魔力,為什麼?
所以,羅素說,西方人在處理不確定性時採取了三種方法:神學、科學和哲學。
前面已經說過,不確定性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心理威脅。我們當然不會乖乖就範,坐以待斃。
年輕人為何樂於「反叛」,就是因為他們的「自我」並沒有和「現在」完全同構,沒有完全捆綁在一起。相反,他們一直感覺到「現在」的壓迫和束縛,所以不僅砸爛它毫不痛惜,而且會感覺到「自我」的力量;而中老年人的心理結構(及利益結構)已經與「現在」嵌在一起,砸爛「現在」,無異於砸爛他們在心理上擁有的一切。
選擇K呢?同樣充滿了風險。K可能只是無聊或暫時找不到多金的女人時和她玩玩。就算結婚,也不排除她會和K貧窮一生,並且K還不懂得疼愛她,有在外面吃喝嫖賭的可能。
可是自從出現一個牛頓,從一個蘋果的下落運動中看到了萬有引力,進而又用經典力學理論建造了一座近代科學的大廈,情況就不一樣了。人民群眾狂熱了,因為他們居然發現,科學中的很多理論,居然可以造出蒸汽機、電燈、照相機、汽車、飛機這些此前永遠無法想象的神奇玩意兒。
一個鐵的心理法則是:如果一個人知道未來要發生什麼,他還可以把握,可以控制,可以應對。但是,如果他不知道,對可能要發生什麼沒有一個預先的心理防護,他就只能被焦慮淹沒。
另外,不排除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並沒有真正想清楚,他要做的那件事情是不是他想要的。如果他尚存猶豫,在他快要做成時,內心的聲音就會阻止他,使他恐懼於「成功」的到來,從而找各種理由放棄。
法國思想家帕斯卡說過一句好像很繞口令的話:「社會的瘋狂竟然如此不可避免,以致一個不瘋的人不得不以瘋狂的形式來證明自己並沒有發瘋。」什麼意思?翻譯一下就是:雖然從邏輯上講,幾億人在精神上有病,也不因為人多,就可以把這種有病說成是正常。但是在社會的意義上,還真是有理就在人多,有理就在聲高。大多數人如果有病的話,他們一定會認為恰恰是少數頭腦正常的人不正常。所以,為了證明自己是正常的,一個人就只有和大多數人不一樣:好,有病你們說是正常,正常你們說是有病,那我就乾脆裝瘋,和你們看起來一樣!
不確定性這個可怕的幽靈,在人類還住在原始草棚的時候就被捕捉到了。它主要表現為自然的喜怒無常,經常以火山、地震、打雷、下雨這類「藝術表現手法」嚇唬人類。
不過,在講如何對付不確定性的威脅之前,我們要先深層次地剖析人類的一個悲哀現象:為什麼小人總是能成功地對君子下手?為什麼一個好人總是很受傷?像德國哲學家康德所說的,為什麼有德的人未必幸福,而享福者實多惡徒?假如我們不想在人性和道德的層面殺死自己,那在這個險惡的世界上,又如何保護自己?
對於美國來說,無法確定一個敵人的存在,比存在一個確定的敵人更可怕!
還記得前面我們所說的在街頭丟一塊錢給乞丐的例子嗎?如果丟一塊錢下去,只是為了讓你感覺到自己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而不是關心乞丐是不是在行騙,你就馴服了不確定性對你情緒的掠動。
有個網友告訴我,他有一種「對成功的恐懼」。讓我們洗耳恭聽。
(2)美國打造自己的實力,本來就有一個預設,那就是為了戰勝敵人,失去了敵人,一拳打出去就是虛空。如果要從別人眼中才能知道自己是誰,又該怎麼做。那麼,只要別人不存在,自己就會被虛無包圍。孤獨求敗是美國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所以,下面這個真實的故事,其實是所有人的故事。不同的是,我們的故事是另外的版本。
不要以為只有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道教等才叫宗教,革命運動、民族主義運動、時尚購物、娛樂、拜金、自戀、愛情等,都具有宗教的心理功能。正如弗洛姆所說,一個人的上帝不一定是那些抽象的人格神或非人格神,也可以是一尊雕像、一個明星、一堆金錢、一幅畫像。
一個人成為宗教極端分子和意識形態的暴徒,秘密並不在於他所信仰的宗教和意識形態鼓吹暴力,而在於他在尋求信仰的庇護時,徹底埋葬了那個破敗不堪的「自我」。做一個宗教和意識形態的溫和者,他就總會和「過去」有所聯繫,從而總會認出過去那個必須遺忘的自己。這一災難性的聯繫使他很難在心理上確信自己已經重生。
但是,愛因斯坦的話剛剛說完,丹麥物理學家玻爾就冷嘲熱諷說這純粹是扯淡,很多東西不過是概率而已。玻爾同一個戰壕的戰友、同是哥本哈根學派的物理學家海森堡更是玩了一個「測不準原理」,把經典物理學的那座大廈給撼動了。
現在讓我們先思考一個問題,當我們在黑暗之中看到一個恐怖的黑影時,為什麼第一感覺就是它是「鬼」?
事實上,現代社會就是一個風險社會,每一個人的選擇都會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到別人的選擇和選擇的後果。所以,不僅買彩票、炒股等是經典的賭博,愛情婚姻、生意買賣、人際博弈、交朋結友,read.99csw.com都是賭博。
不跳出廬山,是看不見廬山真面目的。「自我—對象」,或者說「主體—客體」結構不發達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特徵。在古代,我們老愛講什麼天人合一,把人和自然一鍋煮,沒有為科技的發達、對世界的探索準備思維工具和精神特徵,導致近代吃盡苦頭。其實,如果人和世界的關係還那麼曖昧不清,不用一個「主體—客體」結構在認知上拉開距離,說不定我們都還在樹上,哪會有什麼電腦、汽車?
「自我—世界」這樣一個結構性關係在哲學上叫做「主體—客體」結構性關係,看起來高深莫測,其實沒有必要緊張。
你可能認為,那是因為我們有一個「鬼」的觀念,一閃而過的恐怖黑影有點像鬼。我要說,這麼回答在邏輯上錯了!我們也有「人」的觀念,為什麼不把這個黑影感知為一個人?問題的實質不是描述一種與某種觀念對應的心理感覺,而是要對某種心理傾向的原因作出解釋。
假設有兩個人A和B,前者是一個在道德上有原則的人,而後者唯一的原則就是利益,兩人一起到了一家公司。大家知道,江湖險惡,只知道傻傻地干好活是不行的,一個人要上位,很多時候還要學會察言觀色、主動獻媚、加入一個圈子,甚至暗算別人。
問題是,一個有道德感的人、一個喜歡攻擊別人的心理陰暗者,和不確定性這樣的東西怎麼扯到一起的呢?
我估計除了那些喜歡喊「自由」口號,骨子裡卻深得紅衛兵真傳的「一夜美國人」之外,大多數人理解這一點費不了幾個腦細胞:當你有一個對手時,你想到的就是如何打造自己的實力把他打趴下,如果沒有對手存在,你的力往哪兒發?
在這裏,我簡單地講一下「自我—對象」的精神結構是什麼意思。精神結構說穿了就是心理上、智力上沉澱到了心靈深處的內容,它是一個黑暗的容器,儲存有我們心中最隱秘的指令。當它要驅動我們這架機器時,就通過心理和動作反映出來。而「自我—對象」這樣的一個結構,其實就是在確立我們和外部世界的關係時加上了一個方向。這個方向或者是單純由我們指向外部世界,或者單純由外部世界指向我們,或者這種指向是相互的。
而比之神經症患者,很多所謂的「正常」人,內心就很陰暗,或多或少對別人都有攻擊性,一些人甚至是徹頭徹尾的人渣。長舌婦們為什麼喜歡嚼舌頭?就是她們感知到自我無足輕重,只有通過說別人才能逃避那個無價值的自我。一個人越是不敢面對自己,他就越會去「關心」別人。他被自己或他人敗壞得越嚴重,對外就越具有攻擊性。
不錯,有很多人身體活在「文明」的現代社會,但在心靈上,他們仍然沒有進化。不要以為很多人能夠用「文明」的那些禮儀包裝自己,他就真成文明人了。在德國人那兒,「文明」其實是一個貶義詞,泛指那些虛偽、矯飾的裝點、玩法。中國人曾經對一樣東西很熟悉:「文明棍」(手杖,舊時西方的紳士平時喜歡拿一根精緻的手杖以示風度和身份,與他們筆挺的身姿和禮服相應,成為西方紳士的招牌形象——編者注)。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拖延症」把自己拖入地獄。他認為,如果沒有這個病,憑他的智商,應該會比現在的境況好上不止十倍。
有道德感的人不僅在和他人相處時容易成為他人的靶子,他對外界還缺少進攻性。這兩個弱點使他更多時候成為一個受傷害的人,而不是一個傷害別人的人。
按《聖經》的說法,人有一個「我」的意識,能夠識別善惡,偷吃了禁果,就被逐出了伊甸園。這是非常形象而深刻的隱喻。什麼意思?就是說,人原本和世界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的,是世界的一部分,沒有「我」和「對象」之分,其樂融融。但是,人一旦有一個「我」的意識,就從世界中分裂了出來,世界成了他觀察、認知、慾望的「對象」,這樣,也就產生了知識。他和世界之間就有了一個「自我—對象」的結構,也就是「主體—客體」結構。
比如信任。請想一下,當你信任一個人的時候,這對於你的心理狀態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的心理結構對於他是開放的,你的自我暴露在他的面前。
所以,當一個人向你表示好感時,雖然不需要表現得受寵若驚,但回以謝意和友好是必要的。而當你的親人、你的領導、你的朋友對你有所希望的時候,那就要爭取不讓他們失望,即使你無法做到,也要顯得你很在乎他們的希望,併為此而努力。
這兩個問題一結合,一個驚天秘密就昭然若揭:原來,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先驗地具有一個「自我——對象」的精神結構,我們一定要把「自我」之外,而對「自我」有影響的東西瞬間納入到結構之內,變成確定的一個對象,無論這個對象是人還是鬼!
人需要一個上帝,有時候也非常需要一個敵人。如果說人對上帝有一種「先驗渴望」,那麼對敵人同樣如此。在這個世界上就有那麼一個國家,從誕生的第一天起一直到現在都需要一個敵人。沒有一個敵人,或者無法確定敵人在哪裡,它就會陷入「神經性紊亂」,不知道自己是誰。
對於A和B來說,他們理性層面、現實層面的「自我」面臨的處境是一樣的,都要正視現實。但是,如果為了上位,要A像一條狗那樣去演戲,向領導主動獻媚,甚至去暗算別人,他會覺得這違背了他的為人準則,這種事情絕對做不出來。我們可以說,這個時候是他人性層面、道德層面的「自我」阻止了他那樣做。如果他非做不可,就會遭到人性層面、道德層面的「自我」的懲罰,內心裡會有一種聲音告訴他,這是在出賣自我!而如果他要拿自我去交換利益,無論獲利多少,都不能挽救自己人生的失敗。內心衝突越嚴重,人性層面、道德層面的「自我」對他的懲罰就越嚴厲。
而且,對於他來說,未來的不確定性從來不構成一個問題。宗教和意識形態教義早已為他描畫好了猶如天堂般的圖景,他需要的只是聆聽上帝和真理的聲音read.99csw•com,並完全投身進去。我在前面已經說過,這類人在心理上強大無比,他在那一刻「靈魂附體」,不會出現對「未來」的任何擔憂和焦慮。
而科學家們也狂熱了,科學對工業革命、社會進步的巨大推動讓他們覺得,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麼不確定性,一切都在科學規律和原理的掌控之中,人類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是去認識這些規律,掌握這些原理。他們鼓吹,這個世界其實就是一個密密麻麻的因果關係網路編織出來的複雜結構,只要在這個結構里確定了某一點,用因果關係一推,另一點就可以得到確定。法國科學家拉普拉斯就曾經誇下海口,山寨了一把阿基米德,說只要給他一組科學定律,他就可以知道宇宙在某一時刻的狀態。
但對於沒有道德原則的B來說,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殺死了人性和道德。在干這些事情時,他並沒有內心衝突,出賣自己時毫無心理障礙。
羅曼·羅蘭是上帝的粉絲,感覺非常不爽,於是便寫了一封信給弗洛伊德,說宗教的感覺並不是幻覺,它有如「大海般的浩淼」,暗示弗洛伊德理解不了就不要亂說。
大多數人永遠在「過去」、「現在」和「未來」這個時間的連續性中搖擺。一個無法徹底砸爛和拋棄「現在」的人,在心理上隨時都向「未來」打開,從而,隨時都把自己置於不確定性的威脅之下。
舉兩個例子來說明。
真理是需要惡狠狠地說出來的:在本質上,我們的一生幾乎被不確定性所包圍。很多東西之所以讓人感覺是確定的,那不過是因為我們在精神結構上、心理結構上為自己穿了上防禦不確定性的衣服!
他不能逃避的,只是被殺死的人性仍然在內心深處復活,並且嚴厲譴責他。按照存在的規定性,一個人是不能這樣乾的,所以,他會產生自我憎恨,恨自己居然把自己弄成了這樣。可是,這種自我憎恨不能讓自己感覺到。那怎麼辦?恨別人!所以,這類人只是心理變態,而不是得神經症!
一個雖然貧窮但已經認命的人,不會對未來產生任何希望,他的心理結構已經和既定的社會現狀牢牢地嵌在一起,對現狀的任何改變都可能讓他在心理上風雨飄搖。同樣,從社會中謀取了巨大利益的富人也害怕任何改變,因為他的利益和既定的社會政治經濟秩序緊緊地捆綁在一起,而他的「自我」恰恰又是他的地位、身份等東西打造的,觸動現狀等於要了他的命。
我敢保證,即使B沒有殺A的兄弟,在那個時候,A把B撕成碎片的心都有。躲在暗處挑逗和威脅一個人,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心理折磨,比殺了一個人還要難受,因為這把他置於羞辱和不確定性的巨大威脅之中。有一個可以確認的對象,一個人就可以作出攻擊的反應,但是,假如這個對象消失,無從捕捉,他對世界作出反應的那個神經中樞就陷於癱瘓了。而狂怒,就是抗拒這個神經中樞癱瘓的過程,是一個人本能的心理保護。
是我們的內心和行為在遵守道德規範,而不是大腦在遵守!所以,在和別人的博弈中,一定不要被情境淹沒,無論別人是否可以把你當成客體,你都要保持敏銳的頭腦,把他當成一個客體來分析和預測,正如一個遵守道德規範的人在出牌時可以預測一樣,一個道德上的白痴或無賴,他的行為也是有跡可循的。你可以判斷他是一個什麼人,從他的言行中預測他的行為,並判斷哪些是他要做的,哪些可能是假像。做到這一點,不確定性就不可能成為他殺傷你的武器。
我不想對宗教作出評價,有信仰的人始終是幸福的。需要指出的是,從心理分析的角度,弗洛伊德說對了一點:如果沒有一個上帝,很多人將無法獨自生活。
「9·11」之後的一段時間,恐怖主義為什麼那麼讓美國人害怕?就是你根本不知道恐怖分子在哪兒,他又在何時何地玩恐怖,而這樣一來,在心理上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與之相比,一個金錢和「成功」的信徒,哪怕對未來也懷著無限的熱望,但卻總是難免受到不確定性的襲擊。金錢和「成功」的教義只會引誘和許諾,卻無法言之鑿鑿地以真理的名義給他提供一個確定的未來。他無論想獲得金錢,還是權力、地位上的「成功」,都只是在進一步包裝自己,並沒有在心理上和「現在」斷絕關係。
神學從來不會謙虛,所以上帝被設定為全知全能全善。只要一個人得到上帝的愛,對付不確定性似乎小菜一碟;哲學呢,主要是澄清思想和邏輯混亂,在最基礎和最終極上探究世界的真相,號稱是人類智慧的最高殿堂,一般人不喜歡玩,也玩不了;比之它們,科學好像很牛叉,因為它看到了支配自然的很多規律,而且會產生巨大的物質力量。所以,阿基米德才會那麼自信,說只要別人給他一個支點,他就可以撬動地球。

只要「現在」能夠給我們安全感,我們就害怕未來

要把這一點挑明了,臨床上的神經症患者,其實大多數是些內心對別人沒有攻擊性的人,比如,像有抑鬱症、焦慮症、強迫症的人,就干不出有事沒事都傷害別人的行為。央視著名主持人崔永元曾經承認自己有抑鬱症,這人就沒有攻擊性。
無論我們得到還是失去什麼東西,一堆錢、一個工作機會,都是「現在」的產物。於是,因為利益和現實的社會結構是同構的,我們的心理結構就會和現實的社會結構同構,「現在」就不僅僅是我們生活的外部環境,而是變成了我們心理的一部分,它的秩序構成了我們的心理秩序。所以,如果一個人認為他的「自我」已經無法挽救,從而要埋葬這個「自我」,他就會砸爛「現在」;如果他無限眷戀他的這個「自我」,砸爛了「現在」,他的心理結構就會崩盤。
(2)這種行為也表現在追女朋友上,每次當雙方發展得順風順水,快到進行質的變化時,就會不自覺地給自己找理由減少和對方的聯繫,比如「今天很忙,明天再聯繫她」之類,一拖就拖一兩個月,然後對自己說:「都這麼長時間沒聯繫了,沒有可能了,算了!」或者,快到質變時,自己的自信就開始動搖,原先那種果斷、自信、幽默、主導一切的氣勢就會消失,開始變得縮手縮腳、瞻前顧後,讓對方原先跟自己在一起的那種安全感消失……九*九*藏*書

一個人躲在暗處,就是利用不確定性的殺傷性武器對付別人

當我們對一個人主動表示好感,但他卻冷漠地對待我們時,我們為什麼會惱羞成怒?或者,為什麼當我們對一個人寄予希望,而他卻讓我們失望時,我們為什麼有點恨他?這類心理現象,根本就不是一句別人不給我們面子就可以得到解釋的。我們單方面地對一個人投入好感,投入希望,意味著我們已經主動地和他建立了一種不對等的互動關係,我們暴露了真實的自己,而他的自我卻完全是隱藏的,因為這種自我暴露,我們處於心理的劣勢。所以,我們迫切希望他也能投桃報李,回以好感,滿足我們的希望;如不能做到,至少要表示抱歉之類,從而平衡不對等的互動關係。一旦不是這樣,我們就會感覺到一種羞辱、發怒和恨,就是以對他進行攻擊的方式,來對我們居然愚蠢地暴露自我,主動和他建立一種不對等的互動關係進行強烈的反彈。而恨他,實際上就是在恨我們自己。
要揭秘這一點,我們就必須知道神經症的本質是什麼,它就是人的內心衝突。換言之,就是兩個「自我」在打架,一個是理性層面、現實層面的那個「自我」;一個是人性、道德層面的那個「自我」。人性、道德層面的「自我」要乾的事情就是,監督、審判並懲罰理性層面、現實層面的「自我」,不讓它蠢蠢欲動去幹壞事,甚至幹壞事的念頭都不能有。
一個鐵的心理法則是:如果一個人知道未來要發生什麼,他還可以把握,可以控制,可以應對。但是,如果他不知道,對可能要發生什麼沒有一個預先的心理防護,他就只能被焦慮淹沒。
作為一個主要通過電話和客戶聯繫的業務員,這種「拖延症」讓他吃盡苦頭。在向我描述這一「癥狀」時,他說並不害怕客戶,客戶不可能通過電話掐死他,但就是拿不起電話。他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看了很多電話業務技巧方面的書,但總是無法戰勝自己。
儘管Q比較拜金,但除非她完全沒有大腦,否則不可能不出現選擇的焦慮。如果選擇J,她當然會感覺到可以改變命運,這是很多灰姑娘所嚮往的。但問題是,這個選擇充滿了風險,因為非常有可能,J在和她玩一段時間之後,就把她給甩了,她的家庭和J根本不門當戶對,這樣,她的「資本」會遭到一定的損耗。即使她和J結婚,也存在著J以後出現婚外情的可能,這樣的婚姻所帶來的痛苦,顯然是無法用金錢來補償的,而到那時,她容貌的資本已經損耗殆盡了。
從建國開始,美國的敵人就沒有斷過。開始是英國,後來是德國,再後來是前蘇聯,現在則是朝鮮這樣的「無賴國家」,以及「基地」組織這樣的「恐怖主義」。找不到對手,美國就會拔劍四顧心茫然,找不著北。
弗洛伊德看了信后「哈哈」狂笑。兩年後,在一本新書里,他說宗教信徒都是些在心理上還沒長大的小屁孩,他們需要一個上帝,就像小屁孩需要一個父親一樣。
(1)要保持一個心理的定力

有了防禦最多是恐懼,而沒有防禦,則是比恐懼更可怕的焦慮

在科學的狂熱中,連猶太三巨頭之一、科學巨人愛因斯坦也未能免俗。他有一句名言:「上帝不玩骰子。」意思是,這個世界是確定的。
我總是在一件事情快要成功時,內心就產生一種情緒和理由讓自己放棄,或者親手把已經做出的成績搞砸,然後「理所當然」地放棄。
問題的要害並不在於他害怕未來發生什麼,而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假如知道了時間點過後是什麼樣的災難性|事件,也就是說,如果他確定了將有什麼事情發生,並且告訴自己可以承受,「拖延症」也就消除了。
前面我們已經講過,力的方向決定了心理的優勢和劣勢,而無論力是由我們指向外部世界,還是由外部世界指向我們,讓我們的心理不崩盤、行動成為可能的前提是,我們得確定一個對象!
1927年,精神分析的祖宗弗洛伊德邁向了生命的暮年。他寫了一本書,說宗教是一種幻覺,然後送了一本給法國作家、1915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羅曼·羅蘭。
為了逃避不確定性,人類想出了一個法子,敬畏它、賄賂它,從而在心理上安慰自己,確信自然的那幫神靈鬼怪好歹會看在自己孝敬了它們的面上,不加害自己。於是,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宗教、知識這樣的東西,出現了現代知識分子的祖宗——巫師。
如果我們在他人的痛苦面前完全無動於衷,那就證明,我們和自己的人性,和我們的存在,都割斷了聯繫。
他設置一個時間點,就是把自己和這個時間點之後的未來隔絕起來,在心理上獲得保護。在這個時間點到來之前,他是安全的。而當它真的到來了,他的恐懼感又促使他設置一個新的時間點,從而又用它來維持自己的安全感。
他的癥狀是:不管做什麼,只要不是讓人感覺到享受的事情,總是一拖再拖,總想等到一個時間點再做。在這個時間點之前,心裏非常輕鬆,而且相信到了那個時間點后就會去做,並會做得很好。但離那個時間點越近,他就越焦慮……最後,當那個時間點終於到來時,他馬上又會再找出一個理由把這個時間點推后。然後,在一種極為沮喪,但又再次輕鬆的複雜情緒中,他再重複這個拖延的過程。
不確定性對我們的威脅在生活中有諸多表現,比如,做事猶豫不決、焦慮、患得患失、軟弱無力、恐懼、茫然無措、空虛無聊、懦弱、隨波逐流,感覺在社會大潮的裹挾中,身不由己地跟著走,這些都是心理弱小的表現。它們表明,在「自我—對象」這一精神結構中https://read.99csw•com,我們的「自我」或者無法確定一個對象,或者在這個對象面前非常無力。
沒有誰比這類人更生活在「未來」。由於要斷絕「自我」與「現在」的任何聯繫,對於他們來說,完全只存在於想象中的「未來」反而比「現在」更為真實。
在解決辦法上,他曾經祈求神佛給他力量,但沒有一點用。他沮喪地承認,神佛似乎只幫助那些行動力強、意志堅定的人,他則是他們拋棄不管的垃圾。
換言之,無論Q選擇誰,未來都充滿變數和風險,她無法預先確定選擇誰是對的。這種選擇更像是一場賭博,而一旦把自己押上去,往往就輸不起,搞不好血本無歸。
人為什麼要有一個「自我—對象」的精神結構呢?問這個問題相當於問:狗為什麼要有脊梁骨?打斷了脊梁骨,狗就癱了。類似地,瓦解了這個「自我—對象」精神結構,人就退回到了動物狀態。它是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先天性配置。
那麼,一個講道德的人,在一個無德之徒面前是不是應該舉手投降了呢?不,我們並不需要在人性和道德上把自己也殺死才能保護自己。無德之徒對於我們的優勢只是,他做事沒有心理障礙,沒有底線,而我們卻有道德壓力,有原則。通過道德規範,給定一個事情發生,他可以預測和確定我們出什麼牌,而我們無法玩這一手,導致在博弈時他在暗處,而我們在明處。所以,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必須馴服不確定性。
電影電視里經常有這樣的鏡頭:A是一個警察,B是一個黑社會老大,A的兄弟被B殺了,追捕B到了一個廢棄的廠房裡。B躲在暗處,A在明處拿著槍東指西指,仔細搜索著B。B奸笑兩下,只是在一邊挑逗A,就是不敢像個男人一樣光明正大地對決。這把A激得狂怒不止,聲嘶力竭地喊:「你他媽的給我出來!」
想想,當你在大街上走著,突然有人在背後猛拍了一下你的肩膀,你的第一反應是不是馬上轉過頭去,做好了攻擊對方的姿態,直到發現對方是熟人才放鬆下來?用本能來解釋你的這一反應太籠統。準確的說法是,你的「自我—世界」的精神結構被激活了,外界只要衝撞你的「自我」,你就會自動地把它反應為一個可以防禦和進攻的對象。所以,當你心情處於鬱悶、恐懼之中,有時候來不及反應,「自我—世界」的精神結構有點遲鈍麻木時,別人猛拍一下你的肩膀,你就會有一種瞬間被恐懼吞沒的感覺!
我們在遵守一種道德規範時,總希望對方也遵守,比如,我們講誠信,總希望對方也講誠信。我要說,這樣做只是在給自己設套,相當於預設了自己可能被傷害的結果,因為對方不講誠信的可能性根本無法排除,而我們對這種可能性並沒有心理上的防禦。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受傷其實有一半是自己乾的。所以,必須轉變觀念。講道德從內心裡來說並不是為了得到什麼,而是為了人格的完善。它的價值在於我們的行為,而不是行為的結果。
有很多人生活在「過去」,那是因為對於他來說,「現在」是一個不堪忍受的心靈地獄,而未來的不確定性更像是在前進之路上埋下了無數的陷阱。和它們相比,過去已經得到了確定,而且,時間的距離給它披上了一層美和溫情的面紗,生活在「過去」,他在心理上就沒有任何威脅。生活在「過去」的本質,就是在心理上把「過去」置換為「現在」。
「測不準原理」說的是,當我們要觀察一個微觀現象下的東西時,我們要藉助于儀器。可是,儀器和我們要觀察的東西會發生相互作用,從而改變那個東西的狀態;那麼,我們看到的也就不是那個東西,而是我們的儀器和那個東西相互作用后的新東西。推理下來,在現實世界,我們的活動狀態,會改變我們要去觀察的東西的狀態。比如,十年後的你,再看一眼你十年前看到的東西,結果絕對不一樣。就是人與人之間都是如此,當你無意識地給了別人一個偽善的表情,就已經改變了他心裏對你的態度,你還想他對你很真誠?
當我調研結果不錯時,大腦里就開始產生這些想法:如果調研反映不錯,我就需要去找合作夥伴,我從來沒找人談判合作過,如果我表現不好,被對方取笑怎麼辦?即使合作夥伴談成了,如果我課程內容沒研發好,被客戶取笑怎麼辦?被合作者取笑怎麼辦?如果因為我沒做好,合作者跟著我受損失怎麼辦?這些想法從我大腦里跳出來,阻止我繼續調研下去。
另外,他可以用極大的毅力去做一些準備工作,滿懷激|情與希望,可一旦要實際去操作,就會感到非常焦慮。
電視劇《亮劍》里,李雲龍之所以打仗那麼厲害,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利用了不確定性,使之成為一把砍向敵人的利器。他並不按常理出牌,以致敵人對他要幹什麼無從預測,更無從應對。
所以,當有一個恐怖黑影在我們面前出現時,因為具有威脅性,我們在心理上就必須瞬間把它反應、認定為「鬼」。只有確定了這一點,我們在心理上才能夠防禦,如果不知道它是什麼,防禦防線就徹底崩潰。有了防禦最多是恐懼,而沒有防禦,則是比恐懼更可怕的焦慮。
看到沒有?一個有道德原則的人,內心衝突很劇烈時,他對自己的懲罰就越重。也就是說,當一件事情讓他受到生命的挫折時,他攻擊的對象是自己!在心理上,其結果就是他不能將那些導致自己得「病」的東西,通過攻擊性的語言和行為發泄出去,從而越積越多,導致了神經症。這就是為什麼越是善良的人,在某些事情中越不會怪別人,而是斥責、痛恨自己的原因!
上帝只救自救的人。我點上一支煙,在煙霧繚繞中,我看到了他對未來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的巨大恐懼。
(1)沒有了攻擊和防禦的對象,那就意味著自己在明處,徹底暴露在一個躲在黑暗之中的敵人的面前,而且根本無從防禦。
只要「現在」沒有讓我們感覺自己一敗塗地,我們就不總是有勇氣去擁抱未來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對於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未來的害怕,源於我們對「現在」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