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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聲記 第四章

雙聲記

第四章

「辦得到。我有一個朋友在廣播電台做事。對我說過,可以這樣處理。放心吧,妻我先生!」原澤對妻我說道。
原澤這樣說道。妻我的臉色馬上不大愉快。
「如果可以替你打開行李的話,等一下,我派司機送來也可以。」
時間已晚,四周雜音更沉靜下來。野鳥的叫聲有如浮飄在空氣中。男女談話聲依然不見蹤影。聯句的次序,又輪到妻我了。
「菊舍這傢伙,如果真是要俳句『歲時記』,我們可以借給他。難道他非自己的不用!」
「既然聽不清,不如把錄音機關掉。」
「在今天的情況之下,做伴的只有月亮。也就是說,從這一俳句聯想起一幅以貓頭鷹和月亮為主題的繪架。」
「既然還沒有太太,一定到處耍樂。這一點,在輕井澤是不方便的。」
福地起身。
寫完之後,自己也解釋了兩句:
原澤勸酒。說起來,也許是為了向大家致歉,所以特地買酒招待;其實,三個人都知道,想喝這瓶威士忌的是原澤自己。
「哎呀,居然有這麼一回事。我在商店購買器材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
「什麼?這麼一點酒,會醉?稍微喝一點,有好處。天氣冷,可以禦寒。」
「關於夏天的野鳥嘛,書上說,有杜鵑、閑大鳥、郭公、青葉木兔、筒鳥、慈悲心鳥、和尚鳥、夜鶯、雷鳥、葦雀、青鷺、鵜、水雞、貓頭鷹。除此以外,還有老鶯、夏雲雀、鶉鳥、燕子……多得很呢!」
「哎呀!怎麼了?」原澤側頭。
「那也好。改一天,我們把錄音機處理一下,讓講話聲音能夠聽得出來,那時候,大家都會高興。」
「大概是回來了。」
進藤抄錄下來,說道。
越水的語氣頗為得意。
原澤馬上介面說道:
「快點把談話的內容聽清楚了。他們再靠近一點就好了。……哎呀,聲音高一點了。女的聲音很好聽呢!完全可以錄下來。」
「這個不怕。只要有一點聲音,將來可以把這一部分的錄音帶。加強音響,播放出來。」原澤說道。
「剛才進藤的句子提到了靜悄悄私語和深夜的原野,使我想起了這段歷史。把守木圓殿的人查問『來者是何人?』而我們現在,不也是在猜想,是誰在談情呢!」
「我從福地先生的家出來,正碰上常到我的飯館吃飯的客人。難得在輕井澤遇見,一定要拉我到他的別墅去喝威士忌。他是熟客,不好拒絕。我也很惦記這裏。對不起,對不起。」
「高明。」原澤說道。「真見功力。越水給下一句開了寬路。」
妻我富亭望著越水伍重和進藤敏生說道。
「聲音還是很遠呢!」
「九點二十分。這麼晚的時間還在森林里散步,一定是情侶。把錄音機停了吧!」
「竊竊私語中貓頭鷹接連啼叫深沉如鼓聲……可以通過。」
說著,探頭向妻我問道:
妻我苦吟了一陣,才寫道:
「我贊成這一說法。」
原澤https://read.99csw.com把酒杯一一分給大家。
「可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啊!無論如何,絕不會連一句話都不講。他們如果覺得附近地帶毫無旁人,應該是什麼奇特的聲音都有……」原澤說道。
「可是,原澤剛才說得好。後面有貓頭鷹的叫聲擾亂,根本聽不到說的是什麼。」妻我興嘆。
他又加上幾句,說時,連笑了好幾聲。
「真是多謝。」
輕井澤地方幽靜,料理店等等地方一概沒有。既然沒有藝伎,就聽不到三味線的音響;設有服裝華麗的吧女的酒吧,不用說,更是沒有一家。要想耍樂,只能夠前往附近的草津、伊香保、水上、上山田等等溫泉。不過,乘坐快車去東京也不過是三小時的時間,人們大都是到東京去玩。
以呼——呼的貓頭鷹叫聲為背景,男女兩人繼續私語。
「說得不錯。」
誰也沒有回答。越水不自覺地拿起酒杯,第一次放到嘴邊閑啜。原澤帶著微笑,說道:
「那是什麼鳥?」
耳機里的男女談話聲已經完全聽不到了。進藤擔當記錄工作,把鋼筆和白紙都放在桌上。
「深夜森林下情侶心弦連震蕩同渡此良宵」
越水之後,輪到原澤。
「熱水,晚飯都有了,不要其他東西。還是早一些回來吧!本來說一起聽鳥叫的錄音呢!」
貓頭鷹和杜鵑鳥交互啼叫。貓頭鷹漫長。杜鵑鳥的叫聲短脆。
他一邊寫,一邊自己念出聲音。
「這倆個人現在到底幹什麼呢?」原澤還在側耳傾聽。
「地方大概相當遠。聚音器可以收到二百米以內的聲音。這兩個人,一定比二百米更遠。」
妻我介紹了自己購買的聚音器的效能,並且加以推斷。
進藤大驚小怪地大叫起來,妻我正在這時候,好像故意要將進藤的聲音壓下,朗讀出他的俳句:
「我也是這樣想。體格魁梧,戴著黑眼鏡,很神氣的樣子。」
「假如走近一點,就能聽清了。可是,這兩個人現在好像停住了腳步。」
「貓頭鷹的叫聲像打鼓的聲音嗎?我覺得筒鳥(杜鵑鳥的一種)的叫聲才是那樣……」
富亭側頭靜聽。
「菊舍這傢伙還不回來。」
「菊舍這個人到底年輕,不能定心。他說是去拿書,說不定是找個地方去喝酒。反正今天晚上是通宵。」
原澤自己似乎也注意到這一點,可是,他到底還是跟著福地嘉六走出去。轉眼間,響起汽車聲音,慢慢又消失了。
越水說道。妻我謙辭,但結果仍然決定由他開始,其後的順序是越水、原澤、進藤。
妻我的口氣有些僵硬。以俳句來說,他的確是前輩。
妻我想把氣氛換一換,提出方案。
妻我說。他和進藤面前的酒杯還沒有動過。
「竊竊私語中貓頭鷹接連啼叫深沉如鼓九_九_藏_書聲。」
「夜深人靜時雜草叢生群鶯飛低聲傳人語」
「怎麼樣,妻我,是不是有一些鬼氣森然?」
他興緻很高,年紀較大的三個人也不反對。
「晚上冷,大家喝幾口,暖暖肚。」
越水語帶關心。
妻我說道:
原澤說時急得頗不耐煩。
越水表示同意。
原澤失望地說。講話的內容還是聽不清楚。
原澤反駁。
大概是帶著醉意,年輕的原澤最為興奮。妻我、越水、藤進的眼神也閃爍著光輝。誰也沒有想到聚音器還有這種效用。
原澤說道。三人靜聽。
越水剛剛說完這句話,啊呀一聲,叫了起來。
「不,對於貓頭鷹一向也是這樣提法。你聽,呼——呼——的聲音,每一聲要拖得很長,正像鼓聲。」
「不用說,美庭院指的是別墅,小茅店指的是旅館。」
「聽見了,聽見了。」
「你不說,大家也可以了解。」
說了一句笑話之後,越水馬上接句:
「不錯。」
「與第一次講話,已經相隔四十分鐘了。他們剛才在幹什麼?真是野合嗎?」
敏生把自己的俳句「歲時記」打開,讀道:
「深夜裡,把關的人大聲喝問,可是對面來的人,用竹笠遮住面孔 毫不答覆。」
「七點多了,錄音吧!」
進藤寫下自己的句子。
「很有意思,再錄一會兒吧!」越水主張。
進藤說道。越水伍重看看手錶——
妻我的語氣,頗表不滿。
越水的臉色有些不大放心。
「嗯,原來是這種聲音,我聽人說過,果然同貓頭鷹不同。啾——啾——聽起來,很寂寞的聲音啊!很抒情呢!」
妻我發表感想。
「嗯。已經就要八點,走了一個鐘頭了。」
杜鵑的叫聲停住,只剩下貓頭鷹、畫眉、青葉木兔鳥的叫聲。
「由妻我起句吧。」
「這是夜鶯吧!叫得很特別。」
「好的,慢慢開始吧!」
說時,連連搖頭。
「山間美庭院星星散散小茅店空寂無人住。」
「社長,我能不能搭你的車,到府上去一趟就回來。」
「真急人。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瞟望著妻我。
妻我正在苦思之際,耳機里傳過來的聲音又告消逝。
進藤敏生說道。錄音帶用完,他關上錄音機,把帶子翻轉過來,又重新打開錄音機,進藤是個很仔細的人。
原澤自己解釋他的俳句。事實上,窗外的夜空,並沒有月亮。
進藤把手指壓在耳機上,仔細收聽。
妻我富亭徵求大家的意見。
「開始聯句吧!」
「夜鶯啼叫后喁喁細語談情話句句如謎星」
原澤給越水的酒杯斟上威士忌,又給妻我和進藤斟滿。
「妻我真淵博。到底是九州人,肚子里都是九州的歷史……可是,這就麻煩了,底下的句子很難聯上呢!」
妻我說來非常圓滑。
「正是鳥叫得正好的時候,車子一來,都驚走了。這地方,應該保持安靜。」
「木圓殿?……木圓殿是什麼?九_九_藏_書
那時,引擎的聲音撕裂了寂靜,來到近處。
原澤用他的瘦手指解開包袱。從裏面取出威士忌酒瓶和四個用薄紙包好的酒杯,還有桃子、蘋果。
「是嗎?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同他一般見識。」
「果然不錯。完全是剛才的情景。昏沉沉的天空中,一陣陣,一群群杜鵑鳥,邊叫邊飛。好,這個起句非常之好。」
「句子不大平穩了。」原澤說道:「向下接句很困難了呢!不過,這樣接句很有意思。夜鶯凄慘叫聲里,出現了情侶的情話。」
妻我、越水、進藤三人一致鞠躬致謝,唯獨原澤說道:
頭髮雖黑,卻已滿面皺紋的進藤說道。
正在啜著威士忌的原澤說道。
「是嗎?能辦得到?」越水反問。
「也許是附近別墅的人,再不然就是旅館的旅客。無論是誰,都有意思,繼續錄下去。」
進藤剛剛說完,男女的低語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附近夜靜,這一次再沒有聽錯,是貓頭鷹叫了。
說來輕鬆。其他的三個人聽了,卻不覺為之緊張起來。
「真不錯,完全是最新派的現場廣播。」
「啊呀,又聽不到了。」
原澤菊舍卻是興趣盎然:
「啊,這是杜鵑。」
只有進藤回答。
這時,越水「哎呀——」了一聲,側耳傾聽。其實,其他的三個人也同時聽到了。男女的講話聲再度開始。
「還在談呢!聽那聲音,談得很投機呢!」
原澤離開座椅。其他的三人同時望著原澤。
「哎呀,真快。說的是剛才那兩個人的情話。只可惜,聲音聽不清楚。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事……」
「談得相當親密呢!……可是,說的是什麼,聽不清。」
「我來的時候,把『歲時記』忘記了。放在衣箱里,沒有拿出來。這本書很要緊,沒有這本書在手邊,聽起鳥叫,我們這些初入門的人,就不容易摸到頭緒。」
「好。剛才專為這本寶書到福地的家去了一趟,如果不聯句,會辜負了它。」
「提起喝酒,我想起了那位社長的兒子。」妻我提起那個人。「從剛才我就想,一定是個遊手好閒的人。經常到東京去,住在這個地方,沒有什麼地方好玩。」
原澤鞠躬致謝時,突然,耳朵聽到了夜鶯的啼叫聲。聲音連串不斷,「咕咕咕」,一連傳來。
進藤說時,看著手錶。
原澤大喜。
「好了吧,不要再胡思亂想,還是專心致志,靜聽鳥叫吧……怎麼樣,慢慢開始聯句如何。從現在開始,鳥叫的聲音會越來越多的。」
原澤寫下以後,進藤宣讀。
原澤閉上眼睛。錄音帶在旋轉。呼——呼——的貓頭鷹長叫聲,有時也加上幾聲。
他提出了疑問。
越水伍重說道。原澤好酒,這裏的三個人,都沒有他那樣厲害。
「好了,輪到老前輩聯句了。」
「說是去拿『歲時記』,那裡用得了這麼多時間。從福地先生的家到這裏,汽車不過是十二、三分鐘的路。九*九*藏*書
「不,反正是一樣,還是搭你的車去吧,我馬上就回來。」
突然傳出一陣清脆的叫聲。
進藤脫口而出,其餘的二個人不覺一齊笑起來。
越水聽了,問道:
「現在是九點十分,他們在野地里逗留的時間未免太久了。」
「剛才就是那樣,把他父親放下,自己回家了;說是跟別人有約會,到底是什麼人,也不說。」
「由妻我起句吧!」
妻我說道。這一家人,擁有輕井澤的大片土地,所值甚多。福地嘉六為了多賺現款,而且開設了高原的士公司,這家公司的生意看來很興旺。看樣子是個紈褲子弟的嘉一郎,一定是揮霍享樂。三個人把這些意見說個不停。
越水打圓場,催促妻我吟詠。
「聚音器也絕沒有想到自己會擔當這樣重要的任務。」
「討厭,又有鳥的聲音擾亂了。」
「那麼,諸位今晚辛苦了。」
「我回去拿來的俳句『歲時記』就寫得很清楚,咕咕卡咕!」
汽車的聲音又走遠以後,樓門打開了,原澤菊舍奔了進來。他的一隻手抱著包袱。
一聽到男女的講話聲再度出現,大家立刻默然無語,帶著緊張神色,靜聽耳機傳過來的聲音。
「來者是何人,木圓殿深夜之中竟咳嗽連聲。」
「一定是去喝酒。他跟我們不同,不喝一杯,就過不去。」
「是一男一女,距離很遠,聽不清講的是什麼!」
「不,照我想,並沒有走遠。談話聲音停止,正可以證明兩個人開始有所動作。」
妻我說道,把耳機戴好。另外的兩個人也戴上耳機,還剩下原澤的一副,放在桌上。
越水開玩笑說道。
手持威士忌酒杯的原澤,看來已有幾分酒意,可是還是執筆寫道:
「確實如此,好句。」
越水伍重閃著金牙的光。
「真遺憾,一點也聽不到親熱的聲音。」
福地對原澤說道。
「大概是發現了聚音器。」進藤提出了看法。
駛進大門的是福地嘉六社長的高原的士公司的的士。司機從橙色的車身中出來,走到樓房門口揚聲叫道,車來接了。這是剛才吩咐派車來接的。
「還要什麼東西嗎?我順便買來。」
「啊呀,你真是個穩健派。」
「你們聽啊,它叫起來是咕咕卡咕。」
「畫眉叫得正歡。」
妻我望著正在錄音的錄音機說道。
「也許是走遠了。」
原澤說道。接句的是越水。他思索了一陣。寫道。
「既然原澤提出辦法來,還是繼續錄音吧!」
越水苦著臉說道,可是馬上就提筆寫了出來。還是由進藤宣讀。
事情牽涉到打開別人的行李,福地也不便多說。
原澤把耳機戴上。
進藤笑了起來,戴著耳機的妻我則板起面孔。
「怪不得呢,原來是秘本,才特意取來。」
貓頭鷹一陣陣啼叫。中間夾雜著的男女談話聲,也若斷若續。
越水伍重說道。
另外的三個人也側耳靜聽耳機里的聲音。
原澤抿著嘴笑道。今天晚上,大家原說https://read.99csw.com聯句的。
「喝醉了,就無法聯句了。」
妻我富亭看著手錶說道。
「深山裡,有所空屋。夜靜更深,一對年輕男女在附近情語喁喁;聲音的後面,又有貓頭鷹啼叫連聲。貓頭鷹的叫聲又有如鼓聲。……這是原澤的好句。果然是啊,俳句里越來越有玄幽的味道了。」
原澤望著三個人的臉。
「錄音帶很便宜,不要緊,帶來好幾卷……」妻我富亭說道。福地嘉六也曾經提到,如果錄到人的談話聲,最好還是繼續錄音。
「已經九點鐘了。聽到些什麼?」
「聽見了鳥叫,也不知道鳥名。」
妻我的表情已失掉興趣,可是,進藤反而增添了好奇心:
越水詢問。
越水不時舉起酒杯。
越水淺笑,繼續傾聽。耳機里傳來杜鵑鳥的陣陣鳴聲。
「這是現代俳句的風格啊!你們看,妻我到底也對於那對情侶注意起來了。」
「聽見有人講話的聲音!」
「不會的。」白髮蒼蒼的越水說道。「他們倆人距離聚音器根本很遠。而且,聚音器是放在樹上,絕不會發現。那地方很黑,又是遮在樹葉下面,連野鳥都不會發現,何況他們。一般來說,人都是注意四周,很少會注意頭上面。」
「昏沉沉夜空籠罩著千壑萬山晦暗如潑墨」
妻我閉上眼睛,沉吟了一陣,像是對於如何起句,一時還拿不定主意;過了一陣,才略微點頭,使用了一個「這一句如何?」的表情,帶著幾分怯意,將徘句寫下,交給進藤。
稍微提高聲音講話的是進藤。第三卷錄音帶已經用去大半卷。
「反正我們是業餘興趣,聽聽無妨。」進藤說。
「老行尊過獎了。」
「這裏面有段歷史。當初齊明天皇駕崩在朝倉宮的時候,太子之兄(就是後來的天智天皇)奪權,建造殯殿,檢查出入人等。這就是木圓殿的來歷。」
「靜悄悄私語在森天萬木之中深夜的原野」
妻我說道。
錄音帶還在繼續旋轉。四個人清清楚楚地聽到聚音器傳來的陣陣啁啾聲。那聲音,就如同在身邊一樣。
「陣陣杜鵑鳥曳帶黃昏的殘光掠過了長空」
越水聽了,不覺一呆:
妻我說道,他對於原澤連一絲一毫的時間都不放過,不大滿意。
「這兩個人始終留在原來的地方。」
「錄音帶很便宜,等一下,說不定他們的談話聲音會提高。」
「進藤也許是故意如此吟詠,初聽之下,果然有些蕭條落寞。」
妻我輕輕帶些諷刺來嘲笑他。原澤臉紅起來。
「你們呢!腦筋里都是一些胡思亂想。快點吧,我們還在聯句啊!」
「對不起,回來晚了。」
妻我把禿頭一揚,又唱了一首有關木圓殿的古歌,然後說道:
「拒絕通名姓竹笠低垂半遮面任守卒猜疑」
原澤的面前,野鳥「歲時記」書本早已攤開,他連忙尋找。
進藤接寫下句:
「我們這是做什麼呢?到底是給野鳥的叫聲錄音呢,還是給男女的情話錄音呢?」
進藤朗聲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