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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家境

6.家境

胡蝶成名時,還不興片酬一說,她在明星影片公司的月薪是2000元。其中實發1000元,另外1000元先賒著。此外公司還給她配了一輛專用小汽車。就這1000塊也並非小數,當時大米的價格僅為一石10元。
丁文江生前聲名顯赫,曾為擬議中的駐蘇大使和鐵道部長。丁暴病去世后,留下來的錢,僅為2000英鎊的保險費。這筆錢由竹垚生負責管理,以供應其遺孀的生活。
林白水成敗皆因辦報。他最風光的時候,家裡有十個傭人,五個家庭教師,住著四五個院子,三四十間房子。平時出手之闊綽,常令人嘆止。
楊丙辰在北大西語系任教時,每月領到薪水,都要端坐在教員休息室的書桌前,一邊在一張紙上寫數字,一邊把錢分成幾份。有人問他為什麼這樣做,他答:怕報假賬露了馬腳,必須先算清楚。又問他為什麼要報假賬,他再答:每月要給窮朋友一點錢,怕家裡太太知道了不高興,要找理由瞞哄過去。
畫家黃賓虹寓居上海時,生活頗為艱辛。他租了間陋室,屋裡無任何設備,房租卻一再看漲,以至終於負擔不起。「常因覓屋不得,為之棲棲惶惶。」有時因為買不起菜,只能連吃若干天白飯;車自然也坐不起,多遠的路都走著。
北平時期,一個大學教授的月薪大體為360元,所謂庚款教授多達450元。陳垣教授除日常收入外,還四處兼職,每月能掙上千塊。
「左聯」作家的生活與名氣是不成正比的。即如左聯領導人周揚,也經常靠舉債度日。胡風回憶說,有一天早晨,他們夫婦剛起床,周揚就來敲門,聲調很急切地說:「家裡沒有菜錢了,借個三五元吧!你手上沒有,就用魯迅的補助款也行嘛。」周揚的妻子蘇靈揚回憶說:「周揚除工作外,相當一部分時間要用來去『找錢』。我們『借』過許多同志的錢,如章漢夫、夏衍、羊棗、譚林通、梅雨、林林等,像沙汀、周立波『借』得更經常。」1936年元旦,蘇靈揚臨產,但家裡沒錢送產婦進醫院。周揚出門跑了一天,總算從鄭振鐸處借到20元,解了燃眉之急。這種局面直到周揚翻譯的《安娜·卡列尼娜》出版后,周揚得了大約800元稿費,生活才有所好轉。
民國初年,張元濟家的浴室里已裝有煤氣熱水爐,點燃后20分鐘即熱。此外室內還裝了一個類似水汀(暖氣)的煤氣爐,便於冬天洗浴。張元濟規定,每星期全家洗一次澡。
1917年,徐悲鴻夫婦在北平等著出國的一段日子過得很苦,蔣碧微後來回憶:「自從到了北平,我們一直很窮,徐先生通常都在北大吃飯,或者是參加應酬,碰到家裡青黃不接,他也多半不大在意。有一回我身上只剩下了兩個銅元,折算起來還不到一分錢,正在發愁,程媽來說先生不在家吃飯,我們馬馬虎虎買半斤麵條下了吃吧。我問她半斤麵條要多少錢呀?她說四個銅子。我一時拿不出來,只好叫她先墊付一下。第二天逼得沒法,想拿母親給我的一隻金鐲子去當掉,但是徐先生不肯上當鋪,他的理由是一個男人拿著女人的首飾去當,人家會怎麼想呢?我只好硬著頭皮自己去。一出門就是後門大街,大街上有當鋪,門口掛著厚厚的棉布簾,我在門口梭巡許久,一方面缺乏勇氣,一方面又怕熟人碰見,最後我想起不進去不行。這才在四望無人的時候,一頭鑽進了棉布門帘,抬眼一望,當鋪櫃檯比我的人還高,我舉起手將金鐲遞給朝奉,他接過掂量一下,說是可以當四塊錢,我一聲不響,拿了四塊錢和當票就回家。」後來這金鐲子還是被徐悲鴻贖了回來。
魯迅定居上海后,一直是一個無固定職業的自由撰稿人。有人給魯迅算了一筆賬,他在上海的最後九年,共計收入為國幣7萬多元。平均月入700多元,這大體是當時一個名牌大學教授收入,相當於上個世紀末的人民幣兩萬多元。魯迅在上海住過三個地方,自然是越搬條件越好,去世前,他想再一次遷居環境更幽靜的地段,曾致信友人:「頗擬搬往法租界,擇僻靜處養病,而屋尚未覓定。」他在《病後雜談》中也算了一筆賬:「然而要租一所院子里有些竹籬,可以種菊的房子,租錢就每月總得一百兩,水電在外,巡捕捐按房租百分之十四,每月十四兩。單是這兩項,每月就是一百一十四兩,每兩作一塊四角(銀元)算,等於一百五十九塊六。」
陳學昭1922年入上海愛國女學讀書,同學中不乏有錢人家的女兒,如一個京劇名角的兩個妹妹,大資本家虞洽卿的女兒等,她們上學放學,都是小汽車接送。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由於美國是中立國,漢口的花旗銀行成了富人爭相光顧的去處。從新老軍閥、權貴顯要、巨賈富商到read•99csw•com妓院的老鴇、廟裡的和尚尼姑,如潮水般湧來,幾乎將銀行擠爆。後來花旗銀行不得不設置一個1000元的開戶門檻,銀行收進也僅以袁頭現洋和庫平現銀為準,其他銀錢一概拒收。存期最少半年,周利息一厘。就這樣,現金眨眼間就一箱接一箱地堆滿了庫房。銀行的洋人經過時,故意用腳踹踹,以傲慢的語氣得便宜賣乖地罵道:「這麼重的東西,真他媽給我們添麻煩!」
1924年溥儀被逐出宮后,在天津生活了多年。他在《我的前半生》中,有這樣一段記述:「天津時期的購買用品的開支比在北京時大得多,而且月月增加,像鋼琴、鍾錶、收音機、西裝、皮鞋、眼鏡,買了又買,不厭其多。婉容本是一位天津大小姐,花錢買廢物的門道比我多。她買了什麼東西,文綉也一定要。我給文綉買了,婉容一定又要買,而且花的錢更多,好像不如此不足以顯示皇后的身份。文綉看她買了,自然又嘰咕著要。這種競賽式的購買,弄得我後來不得不規定她們的月費定額,自然,給婉容定的數目要比文繡的大一些,記得起初是婉容一千,文綉八百,後來有了困難,減到三百與二百。」
《羅曼羅蘭傳》的譯者鮑文蔚從法國留學回來后,在北平中法大學當教授,另在孔德學校兼課,月入300元上下。鮑家住兩個小院,共八間北房,兩間東房,兩間西房。家裡有客廳、書房、盥洗室、浴缸、廚子、女傭以及自己的包月車。書房裡四壁書架陳列著他從法國帶回來的上千種精美書籍。
劉峙多年搜刮所得,雖無具體數目,但他在漢口買下兩個大里弄,在南京也買了一條衚衕。合計近千間房子,其家當大體可估。
北洋時期,中法實業銀行的華人職員等於今天的外企員工。他們的薪水視資歷和能力而定,從幾十元到一百幾十元不等。請假在三個月以內的不扣工資。年終多發一個月的工資作為獎金。在工資之外,有時另加10%的生活津貼。
重慶「財神爺」趙健臣說:「我一生的錢,大約值80萬兩銀子。」
抗戰勝利后,李宗仁出任北平行轅主任。一日,齊白石前來造訪,稱無米下鍋,無煤取火,請求救濟。李宗仁也無良策,只能從行營人員的配額中酌量撥出一部分給了齊白石。齊因此對李甚為感佩,認為李宗仁能禮賢下士。他特地畫了一幅壽桃,送給李宗仁夫婦。後來李定居美國,這幅畫一直掛在他的客廳。
湯恩伯家裡不置產業,在各大都市不買洋房,國內外各大商埠也沒有他的企業。他在當了兩任師長、一任軍長后,銀行存款有80萬元。當時法幣還處在穩定時期,有屬下建議他取出來活動,湯表示有錢應存在國家銀行流通,不準提取。他常說:「孫中山死了,並沒有要他家裡拿錢去埋他。」
李純自1914年起廣置房產。先以4萬元購得北京鐵獅子衚衕一處住宅,又以2萬元在天津黃緯路購地建住宅一處。此後,他陸續在天津南市購下南起東興市場、北至榮吉街以北的大片房產,佔地皮約140畝。經擴建,共有樓房、平房、市場、戲園、澡堂等約4500間。李還在河北三馬路東興里、五馬路、北馬路一帶,購買、修建房屋1404間;在河東東興里一帶拆建和擴建房屋500間;在英租界20號路購洋樓八所;他在英租界11號路等路段還有四處住宅。如此來看,說天津版圖的幾分之幾是李家的,似也不為過。李純後來又在北京珠市口等地段置下房產700餘間,在天津周邊則置地無算。
何應欽夫婦無子女。他在南京、上海、無錫、貴陽、重慶等地都有豪宅。他的存款數外人自然無從知道,但抗戰勝利后,南京某報紙曾發表一個「國府要人財產比較表」,將何列為僅次於宋子文的第二位,此消息雖難說是實情,但至少不離大譜。
民國初年,晚清的王爺尚能吃地租,恭王府所收地租每年達12萬現洋之多,可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恭親王溥偉1914年移居青島,每月有兩三個隨事的換班,所有吃喝用等物品都從北京採購,雞鴨魚肉和鹹菜得要老字號的,如天福醬肉、天源鹹菜、致美齋點心等等。每月開支大約三五千元,不夠用時打電報再由北京匯款。
顧維鈞的續弦夫人姓黃,是南洋糖業大王的女兒,顧繼承了岳父的巨大遺產。他在北京任代理國務總理時,公館每月開支多達4萬元,都由自己支付,從不動用公款,更無貪污之舉。
1934年1月11日,聞一多在一封寫給友人饒子離的信中述及自己的生活:「四個孩子的家庭已經夠我受的了,再加上每月給家裡寄四十元,給岳家寄三十元,而岳家的境況更是一言難盡,我若不寄錢去,一家人就得read.99csw.com餓飯——真正餓飯……總之我自己雖困難,守著這三百四十元的事挨下去,總算是一條生路。」
李純的侄子李震歐因繼承大筆家產,怕被綁票,自小不出家門,也不讀書,曾放話:「李家是千頃地一棵苗。」意在獨吞李純遺產。1935年,他不過十六七歲,便帶著廚師和隨從,南下滬杭,遍歷泰山青島,北游大同,登太行山,足跡所到,揮金如土。回來后,將住所樓下的汽車房廁所打開,闢為熱帶魚室,雇一個名叫張胖子的人專管,對稀奇魚類,有價即買,耗資兩萬以上。玩膩了之後,又將魚室擴建為小動物園,猴子、海豹、鱷魚等俱全,還買了條大蟒,天熱時纏在身上,故意站在門口,以致路人側目,繞道而行。
1948年夏秋之間,蔣經國在上海督導經濟。9月11日,蔣曾傳訊周作民,要其交代所藏外匯數目。周答:「我個人沒有外匯,我從事金城銀行工作幾十年,除在上海、北平有三處房地產及一些銀行股票外,個人向來不做外匯買賣,也不積存外匯,僅有美金三五千元。」
1934年,張元濟的女兒出嫁。她向家裡所提嫁妝僅傢具就要四套,包括卧室、客廳、餐室和書房。此外還提出要冰箱和汽車兩大件。這在當年,是一筆相當大的開銷。而張元濟當時已退休,商務印書館兩年前因戰火遭巨創,張家家境遠不如前。父母為滿足女兒的心愿,只能東拼西湊。張母連操心帶忙累,事後一病不起,不久即離世。
張伯駒的父親去世后,遺有50萬元的鹽業銀行股票。張將其中30萬元給天津家用,另20萬元留北平家用,他用這筆錢買了宋元字畫,以後又向鹽業銀行陸續透支40萬元收藏字畫。戰後,通貨膨脹,貨幣貶值,張伯駒便很輕快地還上了這筆欠賬。
康有為晚年,過著「鐘鳴鼎食」的日子。康公館光是大米平均每四天就要吃掉一石(176斤)。康家僕役每天採購日用品、副食品多用汽車運輸,每月單伙食費就要花費400銀元以上。康有為不斷與外界聯繫,時常「通電」對國事表態,據說電報費每年可達上千銀元。再加上婚喪喜慶應酬費等等,總開支平均每月2000銀元左右。康有為55歲以後在上海和江南生活的14年間,每年花費不下兩萬銀元。
上世紀30年代,熊十力是北大名教授,住沙灘附近,獨居。屋裡一目了然,一張木板床,被褥等不僅舊,而且臟和破。沒有書櫃,書都堆在一個破舊的架子上。屋裡有兩個箱子,一個是柳條的,幾近朽爛,另一個是鐵皮的,底和蓋竟然不是一回事。
荷蘭人司比門本是個混混加無賴,後來混了個法國籍,當上上海萬國儲蓄會董事長,娶一上海歌女為妻。歌女出身的司比門夫人後來成了上海頭號的闊綽太太。她頭上裝飾用的假髮,天天花樣翻新;鞋能堆滿兩間屋子,每雙鞋鞋尖都可以鑲嵌鑽石,每次換鞋,必嵌上兩顆價值連城的巨大鑽石;其家有兩間房子儲藏衣服,上千件衣裳都依照巴黎最時髦的款式花色縫製,每件只要在宴會等場合穿過一次,即廢棄不|穿;她的珠翠寶石更是多得堆積如山,不計其數。司比門太太每天用摻著香水的牛奶洗澡,每頓飯動輒數十上百元(上世紀20年代),所食白塔麵包只在南京路沙利文食品店出高價定做,麵包上刻著司比門的縮寫字樣。司比門夫妻每舉行一次宴會,僅餐室里用於裝飾的鮮花的價值,據說就可抵普通人家一兩年的伙食費。
明星影片公司發跡之後,高層管理人員如總經理、經理、協理等也都隨之「闊」了起來:出入汽車,家裡廚子、聽差、奶媽、花匠等一應俱全。老闆張石川的妻子何秀雲就自稱同時用過七個僕人。
胡宗南曾說:「要錢幹什麼?我平生不愛錢,身上從不帶錢,箱子里也從不放錢。」
老舍小時候家裡窮,小學畢業時,每人要交兩張照片,他家掏不出照相的錢,後來賣了一個破箱子,老舍這才算畢了業。
演員陳強1918年出生在太原一個底層市民家庭。他不滿5歲的時候,便每天要干三種活:一是晚上和姥姥提個煤油燈上街揀煤核。他揀的煤核不僅能供自家一天燒用,還能賣掉一桶。有一次他沒忍住對門煎餅鋪的誘惑,賣了煤核買油條,嘴上解了饞,卻挨了父親一頓痛揍;二是跟著父親去賣菜。一些買菜的婦女見狀,不免憐惜地嘆道:這孩子准沒娘。無形中多少起到些促銷作用——他家的菜確實比別人家的賣得快;三是領粥。施粥在當年是一種很普遍的「慈善工程」。陳強在家裡專司此職。粥領回來,一家人喝。陳強說:「我從小是喝粥長大的。」
丁玲和胡也頻同居後生活拮据。一次兩人還剩一塊錢時,有客人來,只好用這一塊錢https://read.99csw.com辦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當時他們住在北平郊區的碧雲寺,第二天一早起來,兩人兩手空空,徒步幾十里地進城找熟人借錢。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衡量北平小康之家的「標準」一說為: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
上海淪陷后,物資短缺,日軍和汪偽政權對一些生活用品實行配給供應,大戶人家有錢也花不出去,日子日漸難過。後來的香港航運業巨頭曹文錦當時不過十六七歲,他父親曹隱雲與汪偽政權的一些「要員」如陳公博、錢大魁、唐生明等以前私交甚密,此時便派上了用場。唐生明是蔣介石派到汪偽政權「曲線救國」的,他常到曹家串門,其大太太甚至還在曹家住了幾個月,可見兩家的交情非同一般。日本人每月配給唐生明的生活用品相當充裕,除自家享受外,他也分一些給曹家。曹文錦後來回憶:「我記得最難受的是冬天沒有煤取暖,沒有煤燒水洗澡。唐生明來上海后,我們一家人常常去法租界金神父路的唐公館洗熱水澡。」曹所謂感到「最難受」的,在當時江南一帶的窮人看來,無異於「吃飽了撐的」。
袁世凱的長子袁克定晚年妻離子散,租住在京郊海淀的一間小屋裡,最終潦倒而死。袁的另一個兒子克端亦為敗家子,夫婦大吸鴉片,終日享樂,揮霍無度。後來一天只能得到一塊錢的生活費,雖破敗至此,但梅蘭芳來天津演戲時,袁克端夫婦還是當了一件皮袍定下包間,同去聽戲。
賽金花晚景凄涼,從名妓幾乎淪為乞丐,靠人接濟度日。上世紀30年代中期,瑞蚨祥西棧每夜設局,酒肉徵逐,一副豪賭濫嫖狂抽的場景。29軍的實力派人物,從宋哲元到張自忠、馮治安、劉汝明、肖振瀛以及石友三等人,都是這裏的常客。賽金花也常來「坐台」,客人們憐其落魄,一場豪賭之後,抽頭二三百元,悉數送與這位有名的「賽二爺」。賽則如獲恩賜,感激涕零。
彭素民是國民黨元老,曾任國民黨總務部長、農民部長等要職。彭雖居高位,卻「未嘗為家謀」,1924年病故后,「家貧母老,子女六人俱幼弱,教養無資」。后經廖仲愷等努力,國民黨中央委員會議決,給其遺屬一次性撫恤金1000元並每月100元的定期補助,至其子女成人能負擔家庭生計為止。
盛宣懷的兒子盛老三日偽時期附逆,本來就家底豐厚,此時運銷鴉片,逆產已無法計算。他在上海有十幾處住宅。所用痰盂,都是以純金製成的,其他如煙具、煙灰缸、高腳盆乃至掛在走廊上的鳥籠子,也都是金的。有人認為,盛老三享用之奢侈,是那些汪偽巨奸所望塵莫及的。抗戰勝利后,盛家被抄,逆產清冊達128頁。其中有一隻白金鑲成的九角形大鑽別針,當中鑲著28克拉大鑽一粒,周圍鑲有重約15克拉的小鑽160粒。
李純死後,在天津出殯和南京開弔共花出10餘萬,這在天津,不是絕無僅有,亦屬極其少見。
邵洵美生在豪門,又娶豪門之女(盛宣懷的孫女、也是邵的表妹)為妻。據說盛去世時,家裡光現款就有三千萬兩銀子。邵家五口人,僕人有三十多個。他年輕時,一品香是上海最大的西餐館,他每年的生日都在一品香過。邵屬虎,每過生日,必事先在一品香定做一隻與真老虎一樣大的奶油老虎,作為生日蛋糕。
除上列不動產外,李純還有一本秘密的財產賬,系江蘇督署機要室秘書主任芮谷貽書寫。李死後遞存於其妻王氏、其弟李馨手中。這個賬單所記家當大體如下:
民國初年,上海灘靠賣文能買得起汽車的,唯畢倚虹一人。到了二三十年代,文壇富翁當數邵洵美和徐志摩。邵是豪門之後,繼承了大筆遺產;徐則是大學教授中唯一有私人汽車的人。
學徒出身的瑞蚨祥老闆孟靚侯後來富可敵國,他究竟有多少家當,已無可統計。孟家在天津英租界湖北路12號對過小巷內有一處住宅,院內特製一個洋灰地窖,作藏金之用。解放前夕,孟家遷出前啟窖掘金,內有黃金8000條,達8萬兩。這也僅僅是孟家無數財產的一部分。與此相比,電視劇《潛伏》所表現的天津另一處租界住宅——余則成家——的雞窩所藏的那二十幾根金條,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抗戰爆發后,戰火蔓延至豐子愷的家鄉,他被迫逃離剛落成不久的「緣緣堂」。後有信傳來緣緣堂已焚毀於戰火。豐子愷一家十余口在逃難中互訴損失的家當。有人可惜衣櫥里的許多衣服,有人可惜滿堂新置的傢具。他的一個女兒說:大風琴和打字機最捨不得;另一個男孩說:鞦韆架和新買的腳踏車最肉痛。豐的妻子則挂念她房間里的一箱墊錫器和一箱墊瓷器。
作家蕭乾,蒙古族,北京人,遺腹子,苦孩子。他自小寄住在三https://read•99csw•com叔家。他還很小的時候,三叔就突然去世了。他還記得那天三叔剛剃過頭,是坐在椅子上死的。三嬸來回擺弄著三叔光禿禿的腦袋,厲聲責問:「怎麼,你就這麼把我們娘兒幾個撇下不管啦!」接著便號啕大哭起來。
民國初年,蔣介石混跡上海灘,娶姚怡誠為側室,成天在外花天酒地。蔣家雇了一個廚子,一個當差,一個女傭,但工資常發不出來,他們的日常生活往往靠來客賞賜維持。許崇智每次去蔣宅,必賞茶包50元。此外又找一些朋友去打牌,由姚怡誠抽頭,平均分給三人用。蔣當時的朋友中,以張靜江最富有,是湖州南潯四大豪門之一。蔣在上海活動的經費及生活費,都仰仗張靜江供給。據說由蔣經手向張陸續支用的錢達十余萬之多。
1942年底,茅盾路過貴陽,去文通書局訪總編輯謝六逸,謝不在。茅盾從其同事處得悉,謝六逸在外兼職達五六個之多,每天要在馬路上奔波兩三個小時。以謝六逸的個性,是不喜歡多兜攬事情的,因而茅盾判斷其子女多,經濟狀況一定不佳,不得已才四處兼職,以養活一大家子。第二天謝到招待所回訪茅盾,嘆道:「在貴陽一住五年,實在寂寞得很。」
曹錕賄選時,熊秉琦任山東省省長。曹賄選的資本,據說以熊的「報效」為最多,前後達百萬元以上。1924年,熊秉琦下台,卸任前在濟南、青島一帶大量收購黃金,致金價暴漲,輿論沸騰。他因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唯恐事發惹禍,回北京后整天疑神疑鬼。某晚,有隻貓在房上走動,熊便疑為刺客,命人包了幾百元鈔票擱在房頂,目的是「賄賂」刺客買命。幾天後,錢包還在原處。熊仍不死心,又差人將500元置於一偏僻處,故意讓人拾走,藉以「解冤」。但由於地方太偏僻,也沒人去「拾遺」。最後只好將錢放在顯眼的路邊,他的這個「心愿」才算了卻。
鄧雲鄉在《文化古城舊事》中說:「30年代中葉北平的中學名教員,收入一般在一百五十到二百元之譜,大都有輛包車,夏天晚飯或飯局后,最普遍的是公園、北海茶座上坐到半夜十一二點鐘回家睡覺。要有竹城之好的呢?小四合院樹下支開桌子,吊上電燈,八圈、十二圈八元十元底,輪流做東,更是家常便飯。牌桌上一夜下來,擦把臉、吃點東西來校上課、改卷子,是常事。」
上世紀20年代,段祺瑞欠黎元洪7萬元,后因無力償還被黎告上法庭。
抗戰勝利后,作家黃谷柳到香港謀生,一家六口在九龍聯合道租了一間不及4平方米的小屋,只擺了張床,沒有桌椅。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兒不時哭啼,黃根本無法寫作。屋外走道的一端是房東安放的一個「神位」,剛好可以放下一個小板凳,黃谷柳的妻子便用一捆木柴和鄰居換了一個肥皂箱,黃就是在肥皂箱上寫成了名篇《蝦球傳》。
李大釗遇害后,家中每況愈下,後來不得不以出售李大釗的藏書來維繫生活。1932年8月26日,周作人致信胡適:「守常長女李星華(現在孔德學院肄業)來說,守常遺書出賣,此事曾與兄及孟鄰(蔣夢麟)校長說過,唯近來寄存書籍的親戚家就要搬走,而李家家況亦甚窘苦,想早日賣掉。孟鄰曾提議由大家集款買下,寄贈于圖書館以作紀念,或比較由學校收買更易辦亦未可知,希望兄為幫忙,為向孟鄰一說,早點想一辦法以了此事。」
袁世凱病危時,除袁克定外,單給每個兒子15萬元。當時袁的五妾楊氏、六妾葉氏和八妾九妾劉氏都已懷孕,因不知生男生女,便預留60萬元由克定保管,如生男就依例付給,生女則留作公費。後來,四妾中有兩人給袁生了遺腹子,兩人生女。
民國初年,朱啟鈐曾任陸征祥內閣交通總長。當時,北京尚未風氣大開,朱家吃的用的,已完全歐化。家宴一律是西餐,僕役都穿白大褂,紫色背心。家裡所有裝潢擺設也一概西式。大概僅朱妻還保持著一樣「中式」愛好——搓麻。
李純是天津鄉下人,幼年家境一般,后入李鴻章創辦的天津武備學堂讀書,畢業后混跡軍中。民國以後,曾任江蘇督軍,任上發了橫財,家當無算。
有人說李叔同是從朱門入空門的典範。他出家時,除少量日常用品和一身布衣外,把所有家當散盡。夏丏尊說:「我所得到的是他歷年所寫的字,他所有摺扇及金錶等。」
上世紀20年代末,柔石闖蕩上海灘,靠賣文為生,是一個典型的自由撰稿人。他在一封家信中說:「現金每月收入約40元。一家報館每月定做文章一萬字,給我廿元。又一家雜誌,約廿元至卅元。不過近來食住兩項,每月要用去廿五元,書籍每月總要十元。因此這兩筆所賺,沒有多少錢。」
袁世凱稱帝前,馮國璋聞風入京見袁,說:「外間傳九-九-藏-書說,大總統欲改帝制,請預為秘示,以便在地方著手布置。」袁世凱說:「我絕對無皇帝思想。袁家沒有過六十歲的人,我今年五十八,就做皇帝能有幾年?況且皇帝傳子,我的大兒子克定殘廢,二兒子克文假名士,三兒子克良土匪,哪一個能繼承大業?」
上世紀30年代,羅爾綱隨胡適來到北平,供職于北大文科研究所,月薪60元。他把妻兒從廣西接來后,租了一間小房,因接送兒女上學,不得不包下一部黃包車,這樣一來,一家四口最低生活費也要90元上下。羅便賣文以補家用。他說:「當時我的工作分成了三方面:考古室辦公時間做整理藝鳳堂金石拓本的工作;星期日及假期到圖書館去繼續搜集太平天國史料;晚上回家卻在熒熒煤油燈下趕寫太平天國史文章,常常寫到午夜不得休。」
吳晗曾回憶西南聯大時期的聞一多:「他住在鄉下史家營的時候,一家八口(連老女傭)光包飯就得要全部月薪的兩倍,時常有一頓沒一頓,時常是一大鍋清水白菜加白飯。敵機絕跡以後,搬進城,兼了昆華中學的國文教員。每月有一擔米,一點錢,加上刻圖章,勉強可以維持。」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孫秉衡在西門子洋行奉天分行任銷售員。在他的記憶中,分行的洋人大班月薪為六七百元,最低級的書記也在300元以上,當中美金和法幣各佔一半;華人員工則只發法幣,最高的不過150元上下,低者僅20元。孫的月薪是95元。
1946年到1947年,山西省銀行駐天津主任閻孝先為閻錫山收購了大量美金,存在天津大陸銀行的保險庫里。後來閻錫山指示匯一筆錢到美國,為數約200萬美元,說是作為他兒子閻志敏去美國留學的費用。
《京報》老闆邵飄萍生活奢侈。他是中國新聞記者乘私人汽車外出採訪的第一人,當時北洋政府的許多總長還只備馬車。他抽的煙是請煙草公司特製的,煙盒上印著「振青制用」的字樣。
毛澤東在北大圖書館報刊閱覽室當管理員時,月薪是8元。當時,北大校長蔡元培月薪600元,文科學長陳獨秀大概能掙400元,胡適、李大釗、周作人、錢玄同、劉半農等北大教授的工資都在二三百元之間。
鄭伯昭是上海灘的大買辦,但生性吝嗇,就喜歡用算盤算賬,屬於一毛不拔的典型。但他也有另一面。鄭有六男四女,他把其中的兩個兒子送到劍橋大學讀書,歸國時,從歐洲運回各式各樣的汽車,鄭家擱汽車的地方一度被人說成是汽車展廳。鄭本人也坐著當時最名貴的Rolls Royce(勞斯萊斯)牌轎車。鄭家有私人游泳池。英美煙草公司舉行盛大宴會時,鄭的妻子有時也出席,帽飾上嵌著兩粒蠶豆大的鑽石,不少洋人的女眷都看了發愣。鄭的兒子們還養著幾十條狼狗,雇專人做狗饅頭,每天要吃進去幾十斤牛肉,解放前夕,這批狗被主人包了一架飛機運往香港。
蔣碧微說:「我和徐先生結縭二十年,生活過得一直很苦,日本、北平和巴黎的困窘不談,回國以後徐先生的名氣雖然越來越大,但是他從來沒有賣過一幅畫,倒是他收購金石書畫的支出,反在漸漸的增加。他每個月將薪水交給我,我卻要勻出一大部分去支付他收買藝術品或是裱畫的費用,因此回國那麼些年,我們不但沒有儲蓄,甚至經常捉襟見肘。」
〖黃金2400兩,存王氏手中,都系20兩一塊的金塊;黃金1940兩,存孫氏(李的次妻)手中,都系20兩一塊的金塊;現款300餘萬元;懋業銀行股票50萬元;大陸銀行股票20萬元;北洋保商銀行股票15萬元;山東省工商銀行股票4萬元;哈爾濱耀濱電燈公司股票4萬元;北京電車公司股票10萬元;天津裕大紗廠股票8萬元;龍煙煤礦股票2萬元;中華書局股票5000元;天津一大皮革公司股票12萬元。〗
抗戰期間,西南聯大教授之家的生活與清華北大時期已有天淵之別。教授夫人除了當家庭主婦,還得充當一些為糊口而為之的角色。聯大主要負責人梅貽琦的夫人韓詠華自蒸「定勝糕」賣,她後來回憶:「有人建議我們把爐子支在『冠生園』門口現做現賣,我礙於月涵(梅貽琦字月涵)的面子,沒肯這樣做。賣糕時我穿著藍布褂子,自稱姓韓而不說姓梅,儘管如此,還是誰都知道了梅校長的夫人挎籃賣『定勝糕』的事。」
張恨水24歲時到蕪湖《皖江報》當編輯,月薪8元。報社管吃管住,伙食不錯,自己一間房。他晚上寫兩篇短評后,常和同事上街逛逛,吃碗面,再來幾個銅板的熟牛肉。
袁世凱的某個兒子在燕京大學念書時,不住宿舍,公館安在海淀。他每天包車去上學,傭人跟著,等在教室外,課間休息時,傭人要遞擦臉手巾、香片茶、三炮台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