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三章

第三章

她忙道:「是我堂姐的一個朋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只知道他和義大利的黑手黨,美國的黑社會。和好幾個大組織都有聯繫。」
可是,當她抬頭向前看去的時候,只見到一個人,旋風也似地闖了進來,那人面色鐵青,滿面怒容,正是勝三郎。
穆秀珍絕不是肯輕易就範,聽別人指揮的人。但是在如今的情形下,她卻連反對的餘地也沒有。因為在那人的膝上,放著一柄裝有滅聲器的手槍。
「哈哈哈!」勝三郎得意地仰頭笑著,突然伸手,抓住了穆秀珍恤衫的領口,向下一撕,「嗤」地一聲響,恤衫的一邊,被撕了下來,露出了雪白,渾圓的肩頭來,穆秀珍臉色蒼白,道:「你……你……」
勝三郎陰側側地笑了一下,按動了一個鈕掣,一個中年人應聲而入。
穆秀珍向前走了幾步,飛起一腳。將那架攝影機踢倒在地上。她直來到了門口,也就在這時,她想起了那中年人臨走時的話,在當時聽來,似乎是語無倫次,但如今想來,卻十分有深意!
「杜鬼臉是你們派去的,他怎麼又會死呢?」穆秀珍立即問。
那兩顆牙齒在什麼地方,自己的確一無所知,換上木蘭花和自己同一處境時,她又會怎麼樣呢?
她見到勝三郎在擺弄著攝影機,心中暗忖,這傢伙不知道又在搞什麼鬼了。這攝影機難道是一件什麼新式的逼供儀器呢?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法子來使自己講出那兩顆牙齒的下落呢?
她腦中亂成一片,耳際只聽得勝三郎陰側側的聲音在數著:「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
勝三郎在穆秀珍的對面坐了下來,道:「穆小姐,我首先要講給你聽的是,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們為你進行了一種特殊的注射。我們為你注射的針液,使你身體內,產生大量的乳酸。血液內的帶氧減少,所以儘管你頭腦清醒,但是你的身子,卻比剛跑完馬拉松賽跑還要疲倦,在這樣的情形下,你是絕無反抗的餘地的,你明白了么?」
她正在吃驚間,那人已經直來到她的面前,低聲道:「你是穆小姐?」
勝三郎得意地笑著,將穆秀珍的身子,塞到了車子的後座位下,他繼續駕著車,向前風馳電掣而去。這時,是下午二時正。也就是木蘭花正在到處尋找穆秀珍的時候!
穆秀珍踩下了利車掣,車子停了下來,這是通向郊外的一條極其荒僻的道路,路上連一輛車子也沒有。穆秀珍一停下車子之際,心中便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覺得勝三郎已不懷好意。
著那個人的情形,也像是毫不介意一樣,一面在噴著煙。一面在打著呵欠,顯然他以為穆秀珍是絕無可能逃脫的。穆秀珍想了片刻。人躲在門后。卻將門慢慢地拉了開來,等到將門拉開了呎許,她又伸指在門口,「卜卜」地敲了兩下。
穆秀珍剛一進了橫廳。便聽到門口人聲嘈雜,又聽得勝三郎的怪叫聲。
而跟在金融界巨頭之後的,則是一個五十上下的日本人,一臉橫肉,殺氣騰騰,他所穿的,竟是一套舊的日本皇軍將官的制服。兩人一先一后,穿過了大廳,到了大門口,看樣子是那個金融界巨頭準備離去,而那個日本將官則是送他出門口的。
由於她手中握著一柄槍,所以她的拳頭也變得分外地硬。她一拳「秤」地一聲,正擊在勝三郎的腹際。
她在開始想及那「兩顆牙齒」的時候,只將勝三郎當作是一個瘋子,在胡言亂語而已。可是她心中冷笑了幾遍之後。便不禁為之陡地一動!
那兩人到了門口,金融巨頭轉過身來,以十分沉著的聲音道:「閣下絲毫沒有誠意的態度,使我異常失望,我也只是受別人的委託,其實,對方所提出的條件,也已經相當優厚了,他們是大可以宣布這批紙幣不能流通的。」
對了,在公共殮房中,那天晚上,看守吳福死了,杜鬼臉死了,三十七號屍箱中的一具體失了蹤,而十四號屍箱中的一具屍體,卻被人拔去了兩顆牙齒,兩顆牙齒!
他們每一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穆秀珍的身上。穆秀珍吸了一口氣,手中的槍向前伸了一伸,道:「走!」她槍口離勝三郎的背部,只有寸許。
「也一樣,」那中年人說著。又何身後望了一眼,突然取出了一技注射器來。
「我的部下是蠢材,穆小姐請你別見笑,他們以為將你綁在椅子上就可以使你和我們的據點同歸於盡,那未免也太小覷了穆家的兩位女英雄了。」
杜鬼臉為什麼又會死去呢?
爆炸是在診室內發生的,爆炸的氣浪,使得那扇門,幾乎是在爆炸聲剛一傳出之際。便向外飛去,穆秀珍這時。正握著門柄在推著,整扇門向外飛去,連她的人都帶了出去!
「你別說下去了!」從穆秀珍的額上,滲下了汗珠來,她尖聲地叫著。
穆秀珍貶了眨眼睛,她又記住了一個名字:「鄧爾」。
穆秀珍翻了翻眼睛,她當然相信勝三郎的話。因為她不但沒有力量反抗,而且連想罵上勝三郎幾句的勁都提不起來。她只好有氣無力地道:「你想怎樣?」
read.99csw.com三郎又露齒一笑,勝三郎獰笑時的樣子。使得穆秀珍覺得自己面對著的是一頭狼,而不像是一個人!勝三郎道:「穆小姐,你是絕無反抗的餘地的,你別忘了這一點!」
勝三郎一聲不出,向前走著,大鵬中所有的人,全都和石像一樣,一動也不動。
他一面衝進來。一面仍在不斷地罵著,那日本將官瞪了他一眼問道:「什麼事?追回來了么?。」
可是他那一句話雖然未曾講完,穆秀珍卻又多知道一些事情了,那就是:杜鬼臉是他們派去的。他們派杜鬼臉到公共臉房去做什麼呢?當然是為了兩顆牙齒了。
那兩顆牙齒在什麼地方,鬼才知道!穆秀珍心中暗暗地罵著。她又道:「杜鬼臉死在公共撿房之中,是為了什麼?怎麼又會有一個失蹤了呢?」
勝三郎慢慢地舉起手,突然之間,他手中的匕首。「刷」地一聲,向前飛了過來,穆秀珍一低頭,匕首就在她的頭頂掠過。
穆秀珍又漸漸有了知覺的時候,她睜開眼來,只見自己是在一間陳設相當舒適的房間之中,而她則是躺在地上的。
穆秀珍才一恆間,那人已經道:「你好,穆小姐,我早已料到你會脫險的了,請進車子來。」穆秀珍猶豫了一下,終於進了車子,坐在駕駛位上。
那也是一個瘦削的男子,但是卻並不是剛才在醫務所中見到的那個。眼前這瘦削的男子,面目陰森,年紀看來還相當輕,但是在他的口角線條,和他的眼睛之中,卻充滿了殘忍而兇狠的神色。
她竭力鎮定著心神,猛地挺了挺身子。她一挺身子。牙醫椅子便撞在一隻柜上。「兵兵」
她覺得四肢發軟,頭部沉重,全身一點力道也沒有,好不容易撐著身子,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沙發旁的茶几上有了一壺咖啡,她倒了一杯,飲下去,精神稍為振作了一些,但仍是軟癱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金融巨頭的面色十分難看,道:「那我向他們轉達閣下的意見好了。」
穆秀珍想了一遍,已將事情想通,只是她不知道那姓陸的人究竟曾受過木蘭花的什麼好處而已。
她手才抹到一半,便陡地一呆,動作也停了下來,她剛才是一動也不能動的,這時如何又可以伸手抹汗了呢?在那一瞬間,穆秀珍幾乎難以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幸運,她呆了好一陣,才又揮了揮手,接著,她又站了起來。用力跳了幾下。

幾乎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閑之內,大廳中已全是人了。穆秀珍四面看了一下。知道自己已沒有機會衝出去了,她在一隻巨型的書櫥之後躲著不動,並且輕輕地扳開了手槍的保險掣。她是準備如果有人進來搜她的話,那麼她就只好和敵人硬拼了!
勝三郎受了這樣沉重的一擊,悶哼了一聲,立時彎下腰來,穆秀珍一抬腿。膝蓋又重重地撞在勝三郎的下頜上,勝三郎仰天跌倒。
那人姓陸,當然是木蘭花曾經救過他的一個人,所以當他知道自己是木蘭花的堂妹之際,便說「也一樣」,那是他也一樣要搭救自己。
穆秀珍穿過人群,向她停車的橫巷中奔去,她奔到了車旁,才舒了一口氣,她算是死裡逃生了,而富她想起剛才被綁在牙醫椅子上的危險情形時,她不禁微微地發抖起來。
「你來駕車,」那男子命令道:「向前駛去,一路上繼續聽我指揮。」
穆秀珍一口氣講完,心中不禁十分緊張。
「那兩顆牙齒……是在杜鬼臉死後,落到了一個神通廣大的人的手中……」穆秀珍信口雌黃:「這個人,帶著牙齒,趁坐一艘淺藍色的遊艇,叫作……藍鳥號……向南中國海駛去,你若是開頗大馬力的船隻在追,是可以追得上的,因為藍鳥號要停在離岸七十里處,等候另外一個人來與他相會。」
到了這時候,穆秀珍實在也沒有法子拖延下去了。
那日本將官陡地揮起手,司勝三郎的面部打了上來,可是勝三郎卻立即一伸手,抓住了那日木將官的手腕,用力一摔。將那日本將官摔在地上,而勝三郎則迅疾無比地從褲腳的一隻秘密袋中,抽出了一柄匕首來,大聲道:「從今天起,一切由我來指揮了!」他手中的匕首,向下猛地刺了下去,那日本將官一聲也未會出,咽喉中鮮血汨汨而流,已經斷了氣。勝三郎揚起頭來,面上那種狠毒的神情,令得穆秀珍畢生難以忘懷!
就在這時候,門柄上響了起來,「哈」地一聲響。穆秀珍心向下一沉,暗叫道:「完了!」
在好幾個鐘頭之內,難道自己竟連一點機會都把握不到么?
那男子講的是極其流利的中國話,但是他說出來的名字卻是一個日本名字,穆秀珍陡地一怔,勝三郎的名字對他來說,也絕不是陌生的,她立即衝口而出,道:「沖繩的勝三郎?」
穆秀珍的心中,陡然一亮,她想起來了,和兩顆牙齒有關的,並不是錢一晴的醫務所,而是屬於警局管轄的公共殮房!
另一個人為什麼又會失蹤呢?
穆秀珍自然知道,那男子口中的「他們四個人」,便是指九九藏書醫務所中的那兩個大漢,瘦削男子和那個女護士而言的!
她輕輕地旋動著門柄,將門拉開了一道縫,向外面望去,這才著到,那是一幢洋房的二樓,門外是一條走廊,一道是欄杆,下面則是一個陳設得富麗堂皇的大廳。就在走廊上。有個人正啊著,倚著欄杆而立,若是開門出去,非被那人發現不可。
而那人的樣子,穆秀珍看來,也十分眼熟,她只客想了一想,便想到那人是本地一間大銀行的總裁,金融界的巨頭。
但是,勝三郎若是離去的話,他要駛出七十海里,又要在遼舖的海面上。尋找那子虛烏有的「藍鳥號」,這至少需要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了。
「不錯,它們如今是在什麼地方?」勝三郎一面說,一面逼近了過來,他兩排潔白的牙齒閃耀著寒森森的光芒。
「原來是走私販毒的慣匪,失敬,失敬。」穆秀珍毫不客氣罵著他:「你來到這裏活動有多久了?你為什麼揀中本市做你的葬身之地?」
穆秀珍來到了大門口,才輛過頭來,道:「勝三郎是你們的首領了,你們若是亂動,那你們將失去了首領,你們可明白么?」
穆秀珍將那人拖了進來,在那人的身上。搜了一搜,搜到了一柄手槍和一柄十分鋒利的匕首。穆秀珍握著槍出了房門,貼著牆站了片刻。整幢屋子中十分寂靜,似乎除了她之外一個人也沒有了。這時天色已漸漸黑下來了,大廳中並沒有著燈,著來黑沉沉地,穆秀珍迅速地向下走去,她到了大廳中,只聽得一扇門,發出了「呀」地一聲。
大廳中沒有人回答她。她押著勝三郎,出了大門,走下石階,來到了黑暗的花園中。
如果他能離去的話,那麼自己便可以拖延一些時間了。但是。他一定會知道自己是在令他上當的,到那時候,只怕便難逃劫運了。
穆秀珍乾脆不去睬他,她心中在想著:什麼牙齒,簡直是笑話,兩顆牙齒,哼,這算是什麼話?
她看到那日本將官也跟了上去,大廳中並沒有人,她連忙趁此機會站起身來,向門口衝去。可是她才衝出了幾步。便看到人影幢幢,似乎有許多人向前湧來。
她正在胡思亂想地想著,勝三郎已來到了她的面前,道:「穆小姐,你知道我的嗜好是什麼?」
勝三郎陡地抬起頭來,道:「穆小姐,你是沒有機會逃出去的,如果你是胡言亂語,那你趁早收同你的話,要不然。你將後悔莫及了。」
大廳內人聲槽雜,可是那橫廳卻像是十分重要的地方,雖然門半掩著,但是卻並沒有人進來。過了半響,才見到那日本將官和勝三郎兩人,走了進來,「」地一聲,將門關上。
穆秀珍喘了一口氣道:「你要追同那兩顆牙齒,可得快想辦法了。據我所知那兩顆牙齒」
她立即在地上滾了幾滾,站了起來。
「你……幹什麼?」穆秀珍更是吃膊。因為她不知道那中年人剛才所說的「也一樣」是什麼意思。木蘭花在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固然得罪了不少歹人好徒,那中年人是不是木蘭花的仇敵。而找自己來個替死鬼呢?
「不錯,五分鐘。」勝三郎就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眼中對穆秀珍的慌亂,露出欣賞的神色來,顯見得他是一個心理極不正常的人。
穆秀珍掙著手背,綁住她身子的繩子,漸漸地鬆了開來,等到她的一隻手已恢復了自由之後,一切都已容易得多了!
勝三郎掙扎著玷了起來,穆秀珍又道:「轉過身去,你要駕車送我出去,若是你再敢和我作對的話,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勝三郎頗是得意,道:「正是我。」
穆秀珍感到了一陣抽搐,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幾乎已經沒有多作考慮的餘地了。
他講到此處,故意頓了一頓。
勝三郎本來是注視著地上死去的上司的,穆秀珍的話一出口,他陡地抬起頭來。
她曾試圖先倒在地上,再向外滾去,可是她全身肌肉都受了麻醉,根本就沒法子動彈!
她才一睜開眼來,便接觸到勝三郎陰森的目光,勝三郎道:「怎麼樣,你可是想起來了?可是已改變你的態度了?」
那中年人卻進不回答,抓起了穆秀珍的右臂,便將注射器中透明的藥液,一起射進了穆秀珍的手臂之中。他後退了一步。面上的神色,十分蒼白,急急忙忙地道:「穆小姐,我姓陸,你絕不能說剛才的事,你說絕沒有看到我,如果有什麼事,你可絕對不能拖累我啊,我……我……」
本來是牙醫用來割開牙肉用的,但當然也可以用來割繩子。
穆秀珍呆了半響,心想那傢伙對自己,總算不像是有什麼惡意,自己倒又嚇出了一身汗來。她一面想,一面不自覺地伸手在額上抹了一下汗。
她只好劇烈地掙扎著,那瘦削的男子說她大概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必需在這段時間中設法脫身!
她猛烈地扭動身子,越扭越是出力。終於。她連人帶椅子,一齊跌到了地上。
勝三郎縮回手去,道:「剛夠五分鐘。」
穆秀珍就是要他探頭進來。那人頭才一伸進來,穆秀珍狼地一推門。門將那人read•99csw.com的頸部,緊緊地挾住,那人雙睛怒凸。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金魚一樣。連叫喊聲都發不出來。
她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才聽到門柄旋動,門被推開,勝三郎走了進來,在她的對面坐下。
她只是眼睜睜地看那中年人一面發著抖。露出極其驚駭的神色,一面迅速地退了出去。
穆秀珍只好服從,她將車子駛出了橫街,在那人命令下,向前駛去。
她扯去了繩索,跳了起來,衝到了候診室中,只見候診室中,十分凌亂,門鎖著,她無法打開門,而就在這時,爆炸發生了!
「不錯,穆小姐,我特殊配方的麻醉劑正使你全身不能動彈,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你身上的衣服脫去」
如果穆秀珍有著未卜先知的本領,那麼她這時一定不會只求離去的,但是她卻絕無法知道未發生的事情,所以她在押著勝三郎上了一輛車子,駛出了里許之後,便將勝三郎推出了車子之外!
「是穆蘭花小姐?」那人又問。
「五分鐘……」穆秀珍幾乎是在呻|吟了。
勝三郎又著了穆秀珍片刻,才厲聲道:「好!」他一個轉身,便走了開去。穆秀珍聽到了「」地一下關門聲,心中才略鬆了一口氣。
「我非但要說,而且要付諸行動。」勝三郎一反手,拍地一聲,扭亮了強光燈,燈光集中在穆秀珍的身上,令得她幾乎連眼都睜不開來。穆秀珍幾乎絕望了,在這畜牲面前裸|露自己美妙的身子,而又給他去拍照……這簡直是絕沒有勇氣去想像的一件事。
她的身子已經完全能活動自如了!
「嘿嘿,」勝三郎得意地笑著:「但是我還可以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你說,那兩顆牙齒在什麼地方。我還得提醒你,我絕不是色情狂。但你要知道,你自己卻是一個十分美麗而且誘人的小姐!」
那日本將官滿面怒容,道:「如果追不回來,什麼都沒有用了。我們手中沒有了皇牌,怎和人家提條件?哼,你的計劃都行不通,你所用的人,全是混蛋,不中用的傢伙。」
穆秀珍設法用口銜住了那柄小刀,勉力側著頭,用小刀鋸著她手背上的繩子,她用盡了氣力,那股繩子才被割斷。
這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兇殘!穆秀珍不禁打了一個寒噤,道:「你是什麼人?」
她可以有多少時間呢?穆秀珍心中暗忖著,她竭力地掙扎著,可是她的氣力,卻難以傳達到身子的任何一部份,她除了軟癱在沙發上出汗之外,一點別的辦法都沒有。在她自力所及的牆上,有一隻電鐘掛著,她可以著到時間在飛快地過去。
連人彈了出去,在她撞到了大廈走廊中的時候,醫務所內的一切,才開始碎裂,穆秀珍竟絲毫無損。
穆秀珍還聽到那人。在發出濃重的呼氣聲,穆秀珍嚇了一跳,尖聲道:「誰?」
走在前面的一個,是一個身形高大,面色紅潤的歐洲人,已經客見禿頂了,他身上所穿的是極其名貴的衣服,一望而知是極有身份的人。
穆秀珍的心頭,件件亂跳。
勝三郎只是桀桀地笑著,道:「轉左,再轉右,向前直去,對了,就在這裏停下。」
她自然知道在勝三郎戮穿了她的謊言之後,會有什麼可怕的結果的。
因為如果勝三郎不相信她所講的話,那麼她便絕無轉寰的餘地了。
而他為自己注射的那一針,當然是消除麻|醉|葯的性能的了。而這個人又膽小無比,他所做的僅止於此,能不能逃出去,還要看自己的努力,而如果自己竟不能逃出去。又落在勝三郎手中的話,那便萬萬不能說出他,而連累他。
穆秀珍已可以自由行動了,但她她卻仍然被困在室內。難以出得去。
巨響過處,許多牙科器械跌了下來。穆秀珍看到了其中有一柄鋒利的小刀!那鋒利的小刀。
「不!」穆秀珍尖聲叫了起來。
「我的嗜好是人體攝影,凡是遇到美麗的恫體,我都不肯放過的。」
「杜鬼臉是我們派」勝三郎那句話只講到了一半,便陡地省起,自己絕無回答對方問題的必要,因之下面的話,立時縮了回去。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道:「你一定在做夢了,什麼牙齒?」
「救命啊!救命啊!」穆秀珍一能出聲。便立即放聲大叫。可是她叫得喉嚨都啞了,也沒有反應,她斜眼看了看鍾,當她發現她竟叫了十多分鐘,而仍然一無結果時,她心中更是吃驚!她還有多少時間?她能將剩餘的時間,完全浪費在叫救命之上么?
在大廳中的大漢,不下七八人之多!
所以,她一咬牙,道:「當然是真的,我還有資格來騙你么?」
當勝三郎數到了「四分鐘」三字的時侯,他又站了起來,向穆秀珍走了過來,他瘦骨憐崎的手,竟毫不留情地按在穆秀珍的肩頭之上。
「說我的化名是沒有意思的,我將你當作朋友,所以我向你說出真名字,我是勝三郎。」
她是一個心急的人,在此以前,她從來也未曾看到過時鐘的分針是怎樣移動的。可是在這時侯,卻連時針也像在跳躍前進一樣,一下子就過了一格。
穆秀珍坐在沙發上,根木不能動,也沒有逃九九藏書走的念頭可轉。
那也就是說,一個鐘頭已過去了!
穆秀珍從來也未曾感到自已這樣疲倦過,她竭力想振作精神,但是卻一無結果。
穆秀珍的心中越是焦急,越是憂焚,就越是想不出辦法來。
勝三郎的兩道濃眉,楚得更緊,來同踱了幾步。喃喃地道:「莫非是鄧爾?」
勝三郎面已鐵青,道:「別忘了這件事是我最先動出來的腦筋。」
「誰知道?」
穆秀珍想到這裏,心中更是發慌!她苦笑了一下,道:「牙齒,你是說兩顆牙齒?」
那中年人來到了穆秀珍的面前,以一種十分異樣的目光注視著穆秀珍。接著,又四面張望了一下,像是深恐他的行動被人發現一樣。
她苦笑了一下,道:「老實告訴你,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這人分明是一個十分膽小的人。而剛做了一件超乎他的膽量所能負擔的事。當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憑著一股突如其來的勇氣,而當事情做完,勇氣消失之後,他卻又害怕得發起抖來了。
「好說好說,慢行慢行。」日本將官居然在門口鞠躬如也地送客。接著,門口便響起了一陣汽車馬達聲,金融巨頭離去了。穆秀珍正在想著,自己該如何對付那日本將官之際,只聽得一聲日本粗口,在大門口響了起來。穆秀珍一怔。還只當邦日本將官忽然之間,在自言自語地罵人。
穆秀珍一想到了這一點,陡地睜開眼來。她雖然做事莽撞,心急,但是卻也絕不是笨人,她已經對整件事情有了一個概念,至少她可以肯定。一連串怪事的焦點,是在於那兩顆牙齒!
穆秀珍連忙伏下了身子,躲在一張沙發的後面。只見那扇門被打了開來,從門中有光線射出,緊接著。「拍」地一聲,整座大廳也大放光明。穆秀珍心頭亂跳,偷偷向前看去。
她喘著氣,在地上伏了一會,再挪動著身子。直到她的頭部,可以碰到門腳上的一隻勾子為止,她將口張向那隻勾子,使勾子勾住了布團。這才向後一縮頭,將口中的布團勾了出來。
當時。她一見眼前人影一閃,勝三郎已向前撲了過來,她握著槍的右手,向前猛地揮去。
「這兩顆牙齒,是在公共殮房中,那死人口中拔下來的?」穆秀珍問。
那人向前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等到他來到了強光照射的範圍之內的時候。穆秀珍已經看出他是什麼人來了,那是一個中年人,就是剛才勝三郎吩咐他拿攝影機進來的那個人。
勝三郎怒道:「這賤人在胡說八道!」他一面說一面已向樓梯上沖了上去。穆秀珍看到他那種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禁心驚肉跳,心想如果自己的身子還不能動彈的話,那不知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
「快將我那套攝影設備準備好。」勝三郎命令著。
「小姐,」勝三郎的面上,突然現出了一絲狡猾的微笑,「那兩顆牙齒究竟在什麼地方,是否已有人發現了其中的秘密,你說不說?」
「嘿嘿……」日本將官狡黠地笑著,「總裁先生,他們如果不想收回那批紙幣的話,和他們作對的那個國家卻有興趣收購…和他們在國際法庭上打官司,我想他們不會不想到這一點的吧。」
她忙叫道:「好,我說了?」
「哈哈哈哈!」那男子笑了起來,「而且,那傢伙還敢公然違抗我的命令,將一件重要的東西留在那據點中不帶出來,穆小姐,你或者不相信,他們四個人,已經被我處死了!」
因為這時候,穆秀珍縱使開槍擊斃了勝三郎的話,她的槍聲也必定驚動他人。她一個人,見萬萬難以脫得了身的。
果然,當她才一停下車子來之後,她一轉頭,便著到勝三郎手中的槍,已經對準了她的臉。穆秀珍一低頭,猛地向前撞去,可是在此同時,勝三郎的手指,也已扣動了槍機。
在她的車子之中,已坐著一個人!
接著,穆秀珍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本來她還希望會有人牙痛撞進來。將她鬆開綁,但是她隨即又聽到了門鎖的聲音,她知道連這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哼,」穆秀珍冷笑著,「你知道我們的厲害,那就好了!」
勝三郎俯了俯身子,向穆秀珍露出他白森森的牙齒,笑了一笑,道:「穆小姐,那兩顆牙齒,在什麼地方?」
穆秀珍不知道那兩個是什麼人,她這時,只想快些脫身,去和木蘭花相會,將自己這一天來的遭遇,詳細說給木蘭花聽,所以也不想多生事。
勝三郎寒著臉,沉默了片刻,道:「你所說那神通廣大的是什麼人?」穆秀珍心中一喜。暗忖只怕你不問,你要問了,那就會上釣了。
穆秀珍用微微發抖的手拉開了車門,車門剛一被拉開,她又不禁呆住了。
她一直被強光照著,房門是在陰暗處,她向前著去,看得並不十分清楚。她只看到房門迅速地打開,一個人閃身而入,又立時將門關上。
勝三郎道:「是的。牙齒。」
穆秀珍身子不能動彈,她知道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自己如果不運用智慧的話,那是非吃大虧不可的,看勝三郎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之中,除了陰森之外。似乎還大有淫邪的意味在read.99csw.com內!
穆秀珍望了望自己己經裸|露了的肩頭,她心中迅速地轉著念頭,她想,那兩顆牙齒一定包含著一個重大的秘密。如果自己胡亂說一個地方,那麼這傢伙會不會立即離去呢?
「舉起手來!」穆秀珍再一次斷喝。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什麼?牙齒?」
「是的。」穆秀珍只好回答。
穆秀珍吃了一驚,不敢再向前去。一個轉身。閃進了橫門之內的一個橫廳中。那橫廳中的陳設,古色古香,全是十分巨型的傢具。
「當然是。」勝三郎客枉了一枉,然後回答:「它們在什麼地方。」
穆秀珍所以只好乖乖地進入了車子,將車門關好。
「不是,我是她的堂妹。」
有什麼事情是和兩顆牙齒有關的呢?是錢一晴牙醫事務所,牙齒當然是和牙醫有關的,但是兩顆牙齒……
在〦街發生了大爆炸,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這裏靜僻的橫街之中,如果再有一下不會比雙掌互擊更挑的聲音,又有誰會注意呢?
時針又很快地跳了一格,穆秀珍開始絕望了,她想到勝三郎同來之後自己將要受到的噩運,更是頭皮發麻,難以想得下去。
她著到從那扇門中,走出兩個人。
穆秀珍駕著車,風馳電掣地向前而去,她的心中,實是覺得難以形容。
穆秀珍講到這裏,不得不頓了一頓,因為那兩顆牙齒究竟在什麼地方,她完全不知道,她不得不編造出無稽而又並不荒誕的故事來取信於勝三郎。
穆秀珍獃獃地想了片刻,又將門打開,問外面看去,在走廊中守衛的,仍然只有一個人。
兩顆牙齒!
走廊外的人呆了一呆。轉頭著來,著到門已被打開來了。他咕膿著,一下子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懶洋洋地向前走了過來,到了門旁,握住了門柄,向外一拉。
那中年人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不一會,他搬來了強光燈和裝置在三腳架上的攝影機。
而她在一呆之間,勝三郎的身子,向前直衝了過來。穆秀珍一時之間,竟忘了她手中有著可以使勝三郎立時斃命的武器。
「人體……攝影?」穆秀珍已經在微微地發顫,因為她覺出對方是大大地不懷好意了。
如果穆秀珍在這時,竟轉身去找什麼東西開門的話。那麼在如此強烈的爆炸之下,她一定是粉身碎骨的了。可是她卻恰好貼在門前。由於空氣突如其來的膨脹,她手仍握在門柄上。
穆秀珍連忙又將門輕輕地掩上,退到屋內,拉起厚厚的窗帘,希望由窗口脫身,但是窗口卻全是鋼枝,令得她足以逃生。
穆秀珍得意洋洋,道:「站起來!」
勝三郎又哈哈地笑著,道:「你沒有法子反抗,是不是?當你美麗的恫體盡皆裸里展露的時候,我就可以開始攝影了,我相信有許多地方會對我的傑作感到興趣的。因為你是木蘭花的妹妹,而你本身又是一位如此美麗動人的小姐……」
勝三郎的面色鐵青,望著穆秀珍手中的槍,一拐一拐地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門才打開。穆秀珍也不禁大為緊張起來。
穆秀珍舉起手掌,在那人的後腦,重重地敲擊了一下,當她再一開門的時候,那人像是麵粉捏出的人一樣,跌進了房來。由於房中鋪著地氈。那人跌進來時,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這一連串的疑問,穆秀珍卻還無得知。
穆秀珍全然不知道那姓陸的是什麼人,他在自己的手背上注射了一針又是什麼意思,以及他為什麼語無倫次地講著話。
從長長的滅聲器管子中射出的,並不是子彈,而是一股氣味濃烈的液體,那種液體射到了穆秀珍的臉上,穆秀珍突然一呆,身子已軟了下去。那柄手槍,外形看來和配有滅聲管的手槍,一般無異,但是它卻是特製的,是可以發射強烈麻醉劑的手槍,麻醉劑在二一秒鐘之內發生作用,穆秀珍昏倒在車中,人事不知了。
極秀珍一看到勝二一郎,便想破口大罵,但是她卻連罵人的精神都提不起來,只是用不屑的眼色望著勝三郎,來表示心中的憤怒。
而這時侯,診室的牆上,已出現了一個大洞,劇烈的震蕩,使得整座大廈,都像是在岌岌搖動一樣,走廊之中的所有人,都被爆炸所發生的氣浪震跌,有的立時身死,有的受了傷,有的昏了過去,在那片刻之間的混亂,使得所有的人中,沒有一個人去注意穆秀珍沿著樓梯,飛奔而下。等到穆秀珍奔到樓下時,馬路上的車輛,幾乎都已停止行駛,行人膏集在大廈的門口,各自以驚惺的神色,在探聽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首先趕到的警員,已經在維持著秩序。
可是這時候,穆秀珍也拉住門柄,那人一拉,門一動也不動,那人又罵了一句,探頭進來一看。
也幸而是如此,穆秀珍才不致遭受不幸!
剛才,進來的是兩個人,穆秀珍怕自己一個人難以對付得了,如今有一個已死在勝三郎的刀下了,穆秀珍的嘻子也頓時壯了起來,她一步跨了出來,手中的槍揚了一揚,道:「舉起手來!」
穆秀珍的心中,不禁大吃了一驚,心想這傢伙準備幹什麼?
為什麼他們要去拔死人口中的牙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