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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節

第三章

第一節

剛才大家對顏回發表了許多寶貴的意見,繼續就顏回議論下去,當然也可以,不過我知道顏回是個十分羞怯的人,他知道人們老是在議論自己,一定羞得抬不起頭來。是否顏回論暫告一個段落,有沒有人對子路或者子貢發表點看法。
我的話到此結束,下面請研究子貢的兩個人發言。
孔子一行之所以能夠在中原各地流浪十四年,全靠子貢。要是沒有子貢,只有子路、顏回兩個人,簡直不可想象,一定會被趕得走投無路、徘徊荒野,饑寒凍餒、狼狽不堪,能不能活著回到魯國,誰也無法保證。在孔子一行歷訪各國的時候,子貢就派人做生意,在國家與國家之間做大宗買賣。不管喜歡不喜歡,不做生意,這一群人就要餓肚皮,根本不可能想到哪裡就去哪裡,在國際社會上自由自在地旅行,不過,好像還沒有搜集到孔子有關這方面的言論。
子路並不中道萎亡,而是盡一切努力生活下去,多活一天就可以多侍奉孔子一天,為使混亂不堪的世道向孔子所希望的方向轉變多努力一天。但如果需要的話,捨生忘死、流血捐軀,也在所不惜。子路正是這樣做的,他捨生取義,何等壯烈!
剛才各位發表了感情充沛、內容豐富的意見,我聽了以後也坐不住了,準備向大家講講我對孔子、子路、子貢、顏回的看法。可以說,子路、子貢、顏回三個人都是我的師兄,他們是孔門第一期高足弟子,又各具強烈的個性,到今天,我才漸漸地悟出他們的不同凡響之處。
我想,無需我在這裏引用孔子對顏回的評價、孔子和顏回的話、或者其他人對顏回的讚美之辭來證明我們觀點的正確,雖然這些都是研究顏回的重要史料。魯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顏回去世。孔子悲慟至極,哀嘆道:「噫,天喪予,天喪予。」這一件事,就足以說明一切。
為什麼呢?首先他身分微賤,出身於貧窮的階層,而且一輩子窮愁潦倒,鬱鬱而終。我看中他的正是這一點,聽說他勤奮好學、博聞強記,是孔子門下真正的鴻儒俊傑,可惜夭折,過早地離開了我們。
在孔子流浪中原的活證人蔫薑長者發表高論之前,想讓他先了解一些民間研究者對孔子對其弟子的研究現狀。我對孔子高足的研究還未入門,今天所談的自然是皮毛之見。
子路隨孔子回魯國后不久,應|召仕于衛國大夫孔悝,后在內亂中捨身取義。
謝謝。今天我第一次聽到魯國的年輕人在研究顏回,感到非常高興。但顏回本人要是知道這件事又會怎麼想呢?他一定蜷縮一旁,低頭縮肩,不言不語,只是不時發出一兩聲長吁短嘆。
還應該為子貢大書特書一筆的是他頗通理財之道,一時曾有天下錢財皆歸子貢之說。這並非無稽流言,最近有些人經過詳細的調查,認為實有其事。孔子十四年曆訪中原各國的費用,孔子葬禮以及眾多弟了三年服喪期間所需的一切開支,都由子貢一手籌措。
據說顏回臨終的時候,孔子悲從衷來,不能自己,嗚咽淚下,這時,有一個人對孔子說:「您剛才哭出聲來了。」孔子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在放聲慟哭。他悲戚地說:「是嗎?我剛才哭出聲來了嗎?可是,像我這樣,不為顏回慟哭,又為誰哀慟呢?!」
子貢自告奮勇,擔任孔子一行的廚師,孔子去世時,又主持葬禮一應九*九*藏*書事宜,後來在孔子墓旁結廬服喪六年之久。
這句話決不是後人的編造,當時在場的人都親耳聽到。此外,還有一個動人的場面,體現出孔子在顏回彌留之際所承受的巨大悲痛。
剛才討論孔子在三個高足中選擇哪一個作為自己的繼承人,我認為除了子路以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承此重任,無論從年齡、從經歷、從品德、從為人來看,都非子路莫屬。
那個角落裡有人舉手,請發言。
這幾位師兄,似乎各自以短處來塑造自己的形象,所以談論他們的缺點,就能了解各自獨特的性格為人。
上一次我們提出想聽一聽蔫薑長者對子路、子貢、顏回的看法,這是從去年以來我們懷抱的最大希望。剛才我們兩三個監事在一起商量,向蔫薑長者提出請求,如果可能的話,今天就滿足我們的期望。
「噫,天喪予」,傷悼一個人的死亡,沒有任何語言比這句話更加震撼人心,它是那樣地強烈,蘊含著孔子對顏回無比的信任和深后的愛情,令人肅然起敬。可見顏回之死使孔子萬分悲慟,肝膽俱裂。
——按照順序,該輪到我了。孔門高足中,如果讓我首推一人,我必定指名顏回無疑。剛才這位老者說顏回出身微賤,一生窮愁潦倒,我並不認為窮是好事。顏回不僅貧困艱辛、身分卑微,而且壯年而逝,令人惋惜。但是,像他這樣受到孔子「天喪予」評價的人,毫無疑義是孔門第一人,永遠不可磨滅。今後也許會發現更多的有關顏回的史料,我雖不才,願意一生為研究顏回竭盡綿薄。好,現在請這位婦女發言。
我們認為,孔子評價最高的弟子是顏回,孔子最喜歡、並期望其大器玉成的還是顏回。
孔子聽到衛國發生內亂的時候,曾經說過「子羔會逃避兵災活著回來,而子路恐怕會戰死,不能生還」。這句話在我們這裏沒有引起重視,而在衛國卻認為這是孔子最理解子路的內心獨自,作為研究子路的核心論據。子路在祖國魯國人望不高,而在壯懷激烈地結束生命的衛國卻擁有許許多多的信奉者。
我雖然不是孔子正式弟子,不過是一個忝列末席的人,但現在活在世上的只剩下我一個人,所以我代表師兄們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謝。
我跟隨孔子在中原流浪的時候,就開始注意這個問題,有時腦子裡也閃過這個念頭。回到魯國以後,就是子路、顏回還健在那陣子,仍然不時掠過心頭。
我的丈夫幾次把顏回讚頌孔子老師的那一段詩一般的話念給我聽,漸漸地我就記住了。每當我抑揚頓挫地朗誦這段話,就覺得心曠神怡,茅塞頓開。現在,我在這裏朗誦一遍。
一個前程似錦的優秀弟子,不知道是什麼作祟,在年富力強的中年死於貧病交加,孔子必定感到震驚和痛惜。
——的確,在今天的聚會上,「子貢派」只有兩個人。大家一般認為,孔子最信任、能托以後事的,按順序來說是顏回、子路、子貢。顏回眾望所歸,子路不負眾望,他們兩個人都有光彩照人的一面,有時都分不清誰居上首。
——最近三四年,研究孔門第一期高足子路、子貢、顏回的風氣十分興盛,這三個人跟隨先師孔子在中原流浪十四年,回到魯國后又侍奉晚年的孔子,其中顏回先於孔子去世。
——我加入孔子研究會將近五年,我專門研究子路,十九-九-藏-書分敬重子路,對子路一邊倒。子路活到六十三歲,我也想活到這個歲數,還有將近二十年的歲月,我打算專心致志地研究子路。生逢亂世,生死存亡,本不介意,但一想到要研究子路,就自勉自勵一定要活下去。
我所認識的顏回就是這樣的純潔無瑕,這樣的一塵不染,如天賜之赤子,是—位心靈高尚的俊彥、出類撥萃的英才。
簡直如聞其聲、如見其人,摧人淚下。因此,我們坦誠地相信,孔子對顏回所寄寓的信任和愛惜勝過其他任何人。也正因為如此,我們堅信不疑,在孔門三位高足弟子中,孔子評價最高、最寄予厚的就是顏回。顏回研究才剛剛開始,以後還要研究他的青少年時代以及家庭、社會環境對他各個階段成長的影響等等,請在座各位加指教。
無論是孔子流浪中原時的遭遇,還是晚年在魯國國都講學時的情形,都可以得到蔫薑長者熱情懇切的指教。不管怎麼說,今天參加聚會的我們孔子研究會的所有成員都希望從今以後在蔫薑長者的指導下,正式開展孔門研究,並取得成果。
最近我常常想,這世界上真正理解「羞怯」二字的真是鳳毛麟角,而顏回恐怕就是這「鳳毛麟角」中的一個。所以當他知道有人在研究自己時,就滿面含羞,蜷曲一團,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歲月滄桑,四十年過去了,那次仰望候鳥的人們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里重睹昔日風景。
——對不起。一談起子路,我就如痴如醉,什麼也顧不得了,平時還能注意到,今天卻忘乎所以,表示歉意。不過,我對子路懷有特殊的好感。再舉一個例子:孔子是五十歲而知天命的,但顏回四十多歲去世的時候,孔子就說「噫,天喪予」,我想,這一定是什麼人為顏回編造出來的。
更何況他第一次知道孔子在自己臨終時說的「天喪予」這句話,感到非同小可。回想自己生前侍奉孔子的舉止言談、修身養性,都沒有達到能使孔子說「天喪予」這樣崇高的境界。因此覺得受之有愧。只有重死一次,於是眼睛四下尋覓,看有什麼洞穴好鑽進去。
大意是說先生的道德文章越仰望越覺得高大聳立,越刻苦鑽研越覺得深厚堅實。看似在前面,忽而又轉到背後,先生誨人不倦,對我諄諄善誘,教我以文史古籍,豐富我的禮的教養。在先生身邊學習,即使想中輟,也欲罷不能。但我才思衰竭,而先生依然高高地聳立著,想向他靠攏,卻沒有途徑。
從這一點來看,子貢與他們大相徑庭,既不是顏回式的,也是子路式的,缺少轟轟烈烈的經歷和風雅妙趣的氣質,總是獨自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環視全場,聚精會神、一絲不苟,但從不發表自己的見解。
——我也是魯國國都孔子研究會的成員,年齡數我最大。今天第一次到這裏來,有幸見到蔫薑長者。聽說長者高齡七十有二,還這樣精神矍鑠,令我驚嘆不已。我也是一個老人,年齡還比長者小十歲,但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與長者的朝氣蓬勃相比,簡直望塵莫及。畢竟是直接聆聽過孔子教導的人,身心都充滿活力,堅強如鋼。
——我也是孔子研究會的一員,經常聽到大家的宏論高見,受益不淺。我的丈夫前幾年年紀輕輕地病死,他生前熱心於搜集孔子言論,為了判斷這些言論的真偽,九九藏書經常走訪與孔子有交往的人,向他們請教,有時為了弄清一個問題,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他去世以後,我也參加了孔子研究會。一個女流之輩,不會搞調查研究,但傾聽大家議論風生,就覺得很滿足。久而久之,不知不覺地對顏回發生興趣,傾心於顏回了。
記得第一次看到候鳥成群結隊遷移是在淮水河邊,所有的人都觸景生情,感慨系之。大家久久地仰首望著天空,以至脖子都僵硬地扭不回來,還是子路教大家用雙手摟著脖子扳過來。
作為今天聚會的主持人,我想提醒大家一句:我們這個聚會不是討論子路和顏回哪個優秀,請大家主要談一談對孔門第一高足子弟的研究近況以及今後的打算。
謝謝。大家做了這麼多這麼細的調查研究,我聽完后十分感動,無論是顏回、子路、子貢,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引起大家的極大興趣。他們一定低頭正襟危坐,心緒激動,感慨萬千,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我是研究顏回的,但是最近一兩年也涉及子路和子貢。我正在編寫他們的簡歷,可是進展十分困難。就拿生歿年來說吧,孔子倒是清楚的,這些弟子就是一筆糊塗帳,誰也說不出一個準確的年代來。顏回是個大秀才、大學問家、大道德家,不論認識與否,有口皆碑。看來他正是這樣的人。有人說因為顏回讀書過於勤奮,二十九歲就頭髮皆白,可是也有人說他一頭黑髮,濃密發亮。連頭髮的黑白都意見不一,要準確無誤地追蹤他一生的行狀業績,至為困難。顏回生於魯國的下層社會這一點沒有爭議,但他隨孔子歷訪中原各國之前的二十四年的情況幾乎毫無所知。長大以後經常來往于齊、宋之間,為什麼這樣穿梭奔波,也不明其因。甚至連顏回的終年也無法斷定,有四十歲、四十一歲、四十二歲三種說法,到底哪一種正確,現在尚未發現確鑿的史料。
下面哪一個接著發言?今天算是孔門高足研究的第二次聚會,大家暢所欲言,不拘一格。有幾個人舉手,就從右邊開始按順序發言吧。
如今已不復存在的我的故國國都新蔡,這時節桐樹等樹木一定秋光爛漫、燃得火紅,不過遠不如終年雲霧繚繞的這山間紅葉那樣如火如荼,美不勝收。
——大約兩年前,魯國國都的孔子研究者中,有十幾個志同道合的人湊在一起,集中力量研究顏回。我也是其中的一員,因此我今天的發言可以說代表我們這一群人的觀點。
無論幹什麼事,子貢既不說「我干」,也不說「我幹了」,而是不聲不響地幹完以後,又不聲不響地離開,這就更顯出他的了不起。
幾群候鳥從村子上空飛過,這種壯觀難得看見,你們也來看看吧!又是幾群,排列著整齊的隊形,從遠處飛來。我剛搬進這村子的三四年間,每年春秋都看見大群大群的候鳥南來北往,可是以後二十多年,鳥影絕跡,今年鳥兒又飛回來了。多麼令人高興呀!這種大自然的景色在魯國國都是看不到的。
今天還是由我來主持聚會,上一次有幾個村裡的老者和大家一起長時間討論「天」與「天命」的問題,本來以為一天就可以結束但總覺得言猶來盡,沒有說透徹。我想大家也都有同感。話雖這麼說,「天」、「天命」的討論還是暫且告一個段落,以後如果需要,再https://read.99csw.com隨時應天命之召,大家以為如何?
就是在今天,雖然我們所要議論的孔子及其弟子都已離開人世,我的心未必就因此得以解脫,變得無牽無掛。
有關這些孔門弟子的資料,現在正多方徵集,對孔門、特別是對孔門高足的研究,更顯得十分重要。非常幸運的是,我們在這方面的研究,得到深諳孔門情況、並與孔子高足曾經長年同甘共苦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蔫薑大人的親切指導。今天又有二十多人來到這裏向蔫薑長者請教。
我跟隨孔子在中原輾轉流浪八年之久,和孔門弟子共同經歷動蕩不安、含辛茹苦的生活。我準備談談我所認識的孔門高足。雖說是孔門高足,他們也是人。既然是人,就既有長處也有短處。有時長處轉化為短處,有時短處轉化為長處,所以要評價一個人是很困難的。
聽了監事情懇意切的一番話,實在誠惶誠恐。我這個連孔門弟子都算不上的人對孔門高足的見解說不上對你們到底有多大的作用,但既然你們這樣誠懇,我就不辜負大家的一片心意。
儘管如此,我們一雖然今天只有兩個人——認為,像子貢這樣靜靜地坐在一旁觀察思考的人是最可委以重任的人,他雖然不言不語、默默無聲,但該做的事都認真去辦,不大轟大嗡,大肆渲染,而是扎紮實實、雷厲風行、講求效率、細緻周到,而且從不求人幫忙,他認為外援幫不了大忙,一切都靠自己、自力更生。有的事情有別人幫忙要比單幹幹得好,即使這樣,他也謝絕任何好意,自始至終親自動手。——這就是子貢,這也是子貢令人敬畏的地方。
既然我站起來了,就要說點什麼,可是我這一輩子當的不過芝麻小官,對孔子的學習也剛剛起步,所以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聽說上一次討論過「天」和「天命」的問題,要是議論「天」,我多少能敷衍幾句,但要談顏回,實在難以應付。話雖如此,在孔子第一期、第二期的十個高足中,我還是喜歡顏回的。
即使有什麼三長兩短,子路也決不會像顏回那樣,年紀輕輕就輕率地捨棄人生。其實對孔子來說,顏回這樣四十多歲就壽終正寢,令他左右為難。所以才發出「噫,天喪予」的感嘆,否則,這種憨直的話語不會出自他的口。
下面我向大家彙報一件有關子路研究的情況,大約一個月以前,我加入一隊行商到過衛國國都,在柏樹森森的郊外大平原上憑弔了當年子路正冠結帶、亡于敵刃的小城。四周城牆猶存,只是東北角傾頹崩塌,一堆稱為會盟台的小山包剛好堵在缺口處。這會盟台裡邊有一座公館,就是子路陣亡之地。衛國國都也有一些研究孔子的人,有幾個人帶我參觀了子路遺迹。衛國國都既有子路殉難之地,附近又有子路擔任三年宰的蒲邑,所以子路在衛國人望甚高,研究子路之風也最盛。
不過,在孔子去世后三十三年的今天,我對這個問題逐漸形成了一個成熟的看法,對孔子在自己身後選擇哪一位弟子作為繼承人,把後事託付給他,而不託付給別人的內心似乎也能悟到幾分。但現在暫不說明,埋下一個伏筆。等今天聚會結束的時候再發表。
我的思緒又追尋那變得遙遠又遙遠,無限遙遠的孔門高足,想拾回幾則逸事趣聞,作為今天的話題。不過,希望有人提些問題,引我開個頭。
已經深秋了,也許是為了read.99csw.com迎接各位朋友的光臨,從昨天夜裡開始氣溫回升,今天天高氣爽,深秋時節難得的一個小陽春天氣,溪谷兩旁想必層林盡染,紅葉如丹。
現在有幾個人舉手,請哪一位先發言。
這兩個問題都很難回答,但又十分重要,這對於研究孔子其人、理解孔子的高尚人格,無法迴避。
子貢卒年不詳。孔子歿后二十多年,子貢在齊國結束了自己的生涯。目前子貢的研究進展最慢,我相信不久的將來孔門研究將轉到以研究子貢為中心上來。
「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未由也已。」
——我直截了當地提兩個問題:子路、子貢、顏回這三個高足,孔子對哪一個評價最高?孔子最喜歡哪一個?
子貢的一生中不明點非常多,如雲遮霧罩,從雲霧間漏出些許透明點。子貢常對人說,他是衛國人,不知道出生在何地,比孔子小三十一歲。這些都是事實。他頭腦清晰,思路敏捷,以能言善辯著稱,曾仕于魯、衛,主要在外交工作上享有盛名。
你們聽,剛才有一群鳥從屋頂上空往南飛去。對不起,我到外面去看一看。
在我正式發表意見之前,哪一位還有什麼問題,請先提出來。
子路生於魯國國都郊外的卞邑,是孔子門生中年紀最大的,曾仕宦于魯、衛,哀公十五年時,在衛國內亂中陣亡。在孔門三高足中,這是最確鑿無誤的史實。
有意思的是,不論子貢還是孔子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子貢做了這麼了不起的工作,孔子連一點感謝的表示都沒有,真令人驚訝。但仔細一想,世上的大事,譬如文明、文化,難道不都是由這些人、由這些人的相互配合,以極其寧靜的、平凡的形式創造出來的嗎?
今天這個聚會上有許多顏回的支持者、信奉者,年老的、年輕的,加起來有十幾個人吧。但這並不是說沒有子路的支持者、信奉者,我所知道的就有七個人。而子貢的支持者就比較少,當然不是一個沒有,今天有兩個人,我之所以講這些,是為了讓蔫薑長者了解一些魯國國都研究孔子的情況。
遙憶往事,當年先師孔子對子路、顏回倍加獎掖,但我總認為應該是子貢才能受此殊榮。在不同的時候,哪一位弟子受到大公無私、規矩方正如蒼天的孔子的青睞,對於這位弟子來說,簡直就是生命攸關的至關緊要的大事。
上一次聚會結束的時候,有人提議下一次探討「孔門高足」這個題目。這個問題和「天」不同,談起來很有嚼頭。現在就請一位監事開個頭。
最近一兩年,有關子路的種種傳說盛行於里闖小巷,比如盛傳子路的母親是感應雷電的精靈而受孕生下子路的,所以他性情耿直、豪放粗爽,言行一致,不假矯飾。
每當我朗誦這段話,總覺得自己在仰望著高大的孔子,整個身心都被他寬宏廣闊的胸襟所包容。顏回說「先生高高地聳立著,想向他靠攏,卻投有途徑。」我的丈夫解釋說,這好比登天,沒有天梯,如何攀登?我也這麼認為。
參加這個聚會的各位年輕人對先師孔子、對孔門高足都沒有直接接觸過,完全憑藉史料研究,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樣的研究成果也許更加準確可靠。因此,我想先聽聽大家的孔門論及孔門高足論。這十分有助於我們對孔子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