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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妖異之卷 第九章

魔都妖異之卷

第九章

裴行儉帶著高仲舒出來,道:「明兄,你到此間做什麼?」明崇儼是個太學生,周山田是個倭國來的商人,這兩個人不管怎麼想都到不了一塊兒去。
裴行儉眼一下睜大了,驚道:「負心子!那個叫八歧大蛇!」
表演很精彩,但蘇我伏鷹卻根本沒心思看。他站在人群中,眼角不時地掃視一下進出得意樓的人。現在他已換了一件尋常的棉襖,看起來也和長安市集上那些遊手好閒的小混混差不多了。
西市是商家店鋪聚集的所在,一天到晚都熱鬧非凡,酒肆林立,打把式賣藝的也有不少。
此時正有一個漢子在表演噴火。天還很冷,積雪被掃得乾乾淨淨,那漢子是個崑崙奴,打了個赤膊,露出一身漆黑髮亮的腱子肉,往手上拿著的火把一噴,一條長長的火舌直噴出來,看的人都退後了一步,爆雷也似一片喝彩。
明崇儼吃了一驚,道:「你知道?」
明崇儼皺了皺眉,伸出左手三指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比畫九_九_藏_書了一下,道:「我剛才看到,那周山田的屍身左太陽上,也有三點淤青。」
裴行儉道:「這琉璃子究竟是什麼東西?」
裴行儉道:「那日記里也沒說什麼,只說是得之倭國王公大臣,頗有靈異。」他的眼突然直了,喃喃道:「我想起來了,寫那本日記的……他就是陶宗山!」
明崇儼臉上露出憂色,道:「是。訥言還不知厲害,他都受過兩回暗算了。我怕下一個就輪到他。」
伏鷹默默地想著。他突然側過臉,看著得意樓的門口。在門口,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一個人正從車上走下來。這人下車時,看了看掛在門口的匾額,又看了看周圍,但這一群正在看崑崙奴表演噴火的看客顯然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這人走了進去。
裴行儉動容道:「和麻胡夫妻死時一樣!」
明崇儼看著裴行儉在那邊與醴泉坊武侯鋪的金吾衛街使說著什麼。等裴行儉一過來,他便急匆匆迎上去,道:read.99csw.com「查出什麼來沒有?」

「那中臣鐮足說,那是倭國之寶,裏面有一個四頭的蛇形,本是一對,訥言那個叫負心右子……」
大哥才能出眾,但平生最服膺的,卻是這個鐮足。如果鐮足願意為蘇我氏所用,高官厚祿定然不在話下。伏鷹也不知道鐮足為什麼不願追隨大哥,但他也似乎明白鐮足的心思。
明崇儼目光有些茫然,道:「因為訥言的事。他說有個小姐看上他了,結果幽會時有人又來暗算他,我懷疑便是這周山田處一個叫中臣鐮足的人。前幾天,這個中臣鐮足便為尋找一顆琉璃子,特意找到訥言。」
那一次高仲舒出事,明崇儼怕他再中暗算,在他腦後髮髻中放進了一張清心咒。聽高仲舒所言,顯然是這張清心咒護住了他,才不至於丟了一命。他見高仲舒還不知兇險,說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心中越來越沉。
這多半是那個中臣鐮足暗中做的手腳。他本來覺九*九*藏*書得中臣鐮足確認那琉璃子不在高仲舒身上,也該收手了,沒想到居然還陰魂不散,這才想再來找中臣鐮足談談,讓他好知難而退。可是來到醴泉坊周山田宅,卻見周山田倒斃於家中,還不等他報官,就被周府的家丁帶著金吾衛圍住了,說他是殺人兇手。幸好他搬出裴行儉來,那個帶頭的街使也認得裴行儉,這才免去一場無妄之災。
如果追隨蘇我氏,便永遠都只是蘇我氏帳下的一個家臣罷了。鐮足想的,是要取蘇我氏而代之吧。如果我不是生在蘇我家,會不會也和鐮足一樣選擇與蘇我氏為敵的道路?
裴行儉站住了,道:「難道,都是為了那顆琉璃子?」
「正是。」
裴行儉看了看周圍,道:「你猜得沒錯,這周山田確是倭國人。他還是前朝時隨遣隋使到長安來的,後來改名換姓住下來,居然還發了大財。你知道他原來叫什麼?原來就是名字倒過來,叫田山周。」
裴行儉的師傅便是名將蘇定方。蘇定https://read.99csw.com方好學多思,是個文武雙全的名將,裴行儉跟他學武,也沾染了好學之風。明崇儼道:「他說了負心子有什麼用么?」
受長兄之命,他與蘇我道純兩人到大唐來追尋負心子的下落,便住在田山周處。蘇我氏權傾朝野,田山周以前是蘇我氏家臣,自然言無不從。蘇我伏鷹的另一個任務就是幹掉先行到大唐來的中臣鐮足,但沒想到根本找不到中臣鐮足的影子,而一同前來的蘇我道純竟然是中臣鐮足布下的暗樁。殺了蘇我道純后,他已對田山周起了疑心。昨晚,終於發現原來中臣鐮足竟然也住在田山周處。他心中大怒,但鐮足又已不知所蹤,他以貘食術將田山周折磨了一番,發現中臣鐮足已經找到負心子的下落,今天正要到西市得意樓來交易。他殺了田山周,先行趕到了得意樓,但等了半天,仍然不見鐮足的影蹤。
誰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這個衣著樸素的少年眼裡,閃出一絲殺氣。
鐮足還沒有來么?他想著。
https://read•99csw•com行儉點了點頭,道:「我師傅那裡,有一本日記,是一個去過倭國的人放那兒的。那人是師傅遠親,因為師傅那時對三韓一帶很有興趣。我也看了一遍,裏面講了不少倭國的事,記得裏面就講到過負心子的事。」
果是倭人。明崇儼的臉沉了下來。昨天高仲舒急急匆匆趕過來,繪聲繪色地說了一番他與一個小姐幽會的事,又添油加醋地說了後來發生的怪事。高仲舒是當成吹牛的本錢,明崇儼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會,一定會的。但現在我已為蘇我氏的一員,就只能走這條路了。
得意樓在西市也只是一家很尋常的酒樓,不過生意很不錯。在得意樓前有一片空地,正有一個草台班子在玩雜耍,看的人圍了一圈。
裴行儉笑了起來,道:「明兄,我覺得有時你也想得太多了。訥言那張鐵嘴,死人都說得活的,你總不會在懷疑這中臣鐮足被他戴了綠帽子,所以來暗算他吧?」
鐮足大人,我會將你的項上人頭與負心子一同帶回去,以此來尊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