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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聞一多論詩鄙胡適

三十六、聞一多論詩鄙胡適

「五四」以後,文壇上曾出現過新詩的熱潮,郭沫若、徐志摩、康白情、朱自清、俞平伯等人都是當時著名的新詩作者。當時聞一多在清華大學讀書,未有詩集行世,但對於新詩的愛好則幾近乎狂熱的地步。據他的同學梁實秋說,當時流行的一些詩集,如《女神》(郭沫若作)、《冬夜》(俞平伯作)、《草兒》(康白情作)、《嘗試集》(胡適作)等等,聞一多「幾乎沒有一部不加以詳細的研究批判」。「喜歡文學的同學們每天絡繹而來,每人有新的詩作都拿九-九-藏-書來給他看,他也毫不客氣地批評。」
胡適在「五四」時期以提倡白話文而自命為「新文學的開山祖師」,(其實胡適的所謂「文學革命」是極不徹底的,中國新文學的真正開拓者是魯迅)那時也在大寫白話詩,編為《嘗試集》,也儼然以白話詩的「先驅者」、「大宗師」自居。
原詩相當長,今錄前面幾段:
聞一多在美國所寫的新詩,其中最出名的一首是《洗衣歌》,前有小序雲:「洗衣是美國華僑最普通的職業,因此留學生常常九九藏書被人間道:『你爸爸是洗衣裳的嗎?』」
華僑在美國給人輕視,給人欺侮,詩人是滿懷不平之氣的。
儘管當時胡適「鼎鼎有名」,但對於他的新詩,聞一多卻最看不起。聞一多最佩服的是郭沫若的《女神》
聞一多認為白話詩必須先是「詩」,至於白話不白話倒是次要的問題。在他看來,胡適那些「白話詩」根本就不能算是詩。他曾寫了一篇《冬夜評論》,後來列為「清華文學社叢書」出版。《冬夜評論》本是批評俞平伯的詩集《冬夜》的,但其中九九藏書有一段涉及胡適的《嘗試集》:「胡適之先生自敘再版嘗試集,因為他的詩由詞曲的音節進而為純粹的『自由詩』音節,很自嗚得意,其實這是很可笑的事。舊詞曲的音節並不全是詞曲自身的音節,音節的可能性寓於一種方言,自有一種天賦的音節。」其實聞一多不但在詩的見解上與胡適不同,最主要的還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與胡適完全相反。說起來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胡適是留美學生,聞一多也是留美學生,兩人都寫新詩。但在聞一多的詩中則常常表露出九-九-藏-書對美國的厭惡與對祖國的熱愛,胡適卻是把美國當作他的「祖國」。(胡適學成回國之時,曾有《舟中賞月》之作,自認美國才是他的「故鄉」,回國反有回到異鄉之感。)
(一件,兩件,三件,)
洗衣要洗乾淨!
(四件,五件,六件,)
熨衣要熨得平!
我洗得凈悲衷的濕手帕,
我洗得白罪惡的黑汗衣,
貪心的油膩和欲|火的灰,
……
你們家裡一切的髒東西,
交給我洗,交給我洗。
銅是那樣臭,血是那樣腥,
髒了的東西你不能不洗,
洗過了的東西還是得臟,
你忍耐的人們理它不理?
替他們洗!替他們洗!
你說洗衣的買賣太下賤,
肯下賤的只有唐人不成?
你們的牧師他告訴我說:
邪穌的爸爸做木匠出身,
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九*九*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