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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外星語言學家

第十八章 外星語言學家

「哦,沒事了。」陳飛快地否認。
「哦,真棒啊。」哈洛威接著衝著蘇利文感嘆,「瞧見做好事有什麼回報了吧?」蘇利文笑而不語,他看著有些心不在焉。伊莎貝爾又貼了貼哈洛威的臉,親了蘇利文一下,離開了法庭。
「昨晚睡晚了,陳博士?」索登問。
「對的,長官,」陳說,「呃,法官大人。」
「這個問題問得好,法官大人。」伊莎貝爾說,「我確定陳博士也想知道他應該做什麼。」
「請到證人席就座,陳博士。」索登說。陳坐下了。索登目光投向哈洛威。「到你了,哈洛威先生。」她說。
「但我們也無法認定這些聲音就是語言。」梅耶說,「你只是勘測員,不是外星智慧生物專家。而我們已經證實凡加博士也沒有接受過鑒別外星智慧生物的專門訓練。你們倆都不能對這些聲音的性質作出具有充分依據的判斷。」
「鬧劇?」哈洛威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我可是充分運用了法律智慧啊。」
「真的啊?」陳說,然後他頓時明白了。「哦。」他看了看法庭周圍,下意識地驚嘆出聲,「哦,哇喔。」
「好的。」哈洛威說,「要是這次你也不接受我就放棄了。」
「也許,」陳說,「也有可能是個前綴,聽聽看,它經常出現在別的聲音前面。我還不能告訴你它什麼意思。」
「你問我確切的推斷?」陳說,「我手頭的數據不夠。」
梅耶張了張嘴,哈洛威舉起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說,「我因此獲利的唯一方法,是我設法做空扎拉集團的股票,通過股價下跌獲利。為了避免這一嫌疑,我願意讓索登法官徹底清查我過去幾年的交易數據和財務狀況。她完全可以請法證專家搜尋我企圖操縱扎拉集團股價的證據。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她找不到。我目前持有的資產只有扎拉集團自動轉入我扎拉集團銀行賬戶的礦產所得,我記得我每年能收到0.5%的收益。」
哈洛威轉而對蘇利文說:「她不生我的氣了。」
「嗯?」陳應了一聲。
「不read.99csw.com,與伊莎貝爾無關,」蘇利文說,「和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有關。」
「我會向掌管外星智慧生物認定的殖民星環境保護司申請,請求派出相關專家進一步研究,進而就毛毛是否智慧生物作出判定。在判定之前,扎拉集團可以繼續日常作業,但必須遵從CEPA規章中對開採待認定星球的規定。我今天之內會發布聽證會的結果。梅耶女士,你有什麼反對意見嗎?」
陳猛地抬頭看向法官,好像她是傻子似的。「你開玩笑嗎?」他說。
哈洛威起立,再次借用伊莎貝爾的信息板,開啟與屏幕相連的數據接管。「陳博士,我將播放一段錄像給你看,」哈洛威說,「別擔心,和那晚沒有關係。」
「如果你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你能這樣就好了。」蘇利文說。
哈洛威走下證人席,驚奇地發現伊莎貝爾正站在他的面前。「嗨。」他說。
「在看錄像的過程中告訴我們你的印象就好。」哈洛威說。他點出毛毛爸爸、媽媽和爺爺一起吃檳迪的影片。
「啊,鳥和貓也不是毫無意義地為了發聲而發聲。」陳的聲音聽著有些傲慢,哈洛威偷偷笑了。經過好幾年難熬的無所事事,陳博士的大腦回來複仇了。「還有,我認為這兩者不是一回事。你的貓會用不同的叫聲表示『我餓了』或者『我想出去玩』,但它的詞彙絕對算不上複雜,也不能表達複雜的意思。鳥鳴也是一樣。而這些生物發出的聲音,這些音節的變化顯然是系統化的,這意味著這些聲音是有意義的單詞。」陳期待地看哈洛威,「還有其他錄像嗎?」
梅耶搖搖頭,她知道大勢已去。索登請陳博士離開,哈洛威用了吃奶的勁才把信息板從他手裡奪回來。
哈洛威看到伊莎貝爾睜大了眼睛,她知道梅耶正中陷阱。哈洛威笑了。「你說的沒錯,梅耶女士,」他說,「所以我建議讓一個能作出具有充分依據判斷的人給出專家意見。我建議傳喚阿諾·陳。」
「陳博士,」索登說,「這是語言嗎https://read.99csw•com?這些動物會說話嗎?」
「那就猜。」索登說。
索登眯著眼看了陳一會兒:「你今天喝酒了嗎,陳博士。」
「阿諾·陳,」哈洛威重複道,「他在芝加哥大學獲得外星語言學博士學位。他在凡加博士的辦公室工作,就在法院的同一條街上。就我所知,他被錯誤地委派到扎拉23號星上。我們真幸運,他剛好就在這裏。」
索登的一個書記員領著陳博士步入法庭。這位外星語言學家滿臉疑惑,看在旁人眼裡,他要麼是剛睡醒要麼是有點喝醉了。
「那麼聽證會到此休庭。」索登說,她起立離開,又回到法官辦公室里去了。
「這不能證明什麼。」梅耶說。她好不容易鎮定下來。

「阿諾·陳博士?」索登法官問。
「我會收留卡爾,給它一個溫暖的家。」伊莎貝爾說。
「誰?」梅耶說。
「抱歉打斷一下,法官大人,」伊莎貝爾說,「傑克說得沒錯。陳博士是一名外星語言專家,現在很有可能就在辦公室里。」
「你現在能思考嗎?」索登問,「你的大腦目前沒有受到酒精、醫用藥物或興奮藥劑的影響,能夠正常運作對嗎?」
最後他再次抬頭看著哈洛威,「你知道它們在做什麼嗎?」陳說。
「是談不完。」蘇利文說,「讓我們在這場鬧劇結束后談談。」
「它們是這裏的動物。」哈洛威說。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哈洛威說。開始播放。
「我想在這種情況下,也許會有人教唆專家作偽證,」哈洛威說,「我自己就有這樣的親身經歷。」
「如果非要我猜,這當然是語言,」陳說,「不僅僅是因為音韻重複和明顯的語言結構,還有這些小傢伙在錄像里相互交流和回應的行為也能說明,它們顯然在認真傾聽和回應,不是刻意模仿,也不是無意發聲,而是有規律地交流。如果這不是語言,如果這不是交談,這種行為也非常接近了。」
「陳博士,你在說什麼?」過了一分鐘,索登法官問。
「哇,牽涉夠多的https://read•99csw.com。」哈洛威說,「我覺得在接下來五到十分鐘除了談伊莎貝爾,談別的什麼事都談不完。」
「多得是。」哈洛威說。
「請允許我提出另一個建議,法官大人,請您的一位書記員帶他來,不要讓扎拉集團的人去。」哈洛威說。
「這些是什麼?」陳盯著靜止的影像看,問道,「是猴子嗎?還是貓?」
「我不知道。」梅耶說。她被這連串的事件完全搞懵了。
「這場騙局也造成了我的經濟損失,一旦毛毛被認定為智慧生物,我的好幾十億也沒了。」哈洛威說,「我有相當明確的理由希望毛毛只是動物。」
「很抱歉,法官大人。」哈洛威說。
陳高興得像聖誕節收到小狗的小朋友。「太好了!」他說。
「有關伊莎貝爾的事?」哈洛威問。
「那麼說這也有可能是無意義的噪音。」梅耶說,「就像貓的喵喵叫或者鳥鳴。」
索登憤怒地看了哈洛威一眼,然後對梅耶說:「你詢問完這位專家證人了嗎?」
「哈洛威先生,你可以離開證人席了。」索登說,「我們休庭十五分鐘,等我的書記員帶陳博士來。」她起身回到法官辦公室去了。梅耶抓起她的資料摔到助理身上,怒氣沖沖地消失在法庭門外,助理匆匆抱起資料跟在後面。哈洛威發現蘭登也不見了,肯定是向他老闆通風報信去了。
「是啊,」哈洛威跟著感嘆,「哦,哇喔。」
「你在暗示我鼓搗出了一個極其複雜難懂的騙局,教動物發出沒人能聽到的聲音?」哈洛威說,「為了什麼,梅耶女士?如果是為了戲弄伊莎貝爾,我顯然失敗了,因為她在幾分鐘前才發現。」
「好。」索登說。
索登詢問地看書記員。「我見到他時,他正趴在書桌上打瞌睡。」書記員說。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退後一步說。蘇利文這時候也走到了她身後。
「你也可以教它們發出那些聲音。」梅耶說。
「這是什麼意思?」梅耶問。
陳一頭霧水地看著哈洛威。
陳看了一會兒,完全摸不著頭腦。然後一瞬間好像五萬瓦燈九*九*藏*書泡在他頭頂亮起。
「我猜不止你一個人這麼想。」哈洛威說。
陳指向毛毛們。「這些小傢伙發出的正是這種形式的語言。如果仔細聽,你可以聽到重複的音節。這裏——」陳把影片拉到另一個片段,毛毛爸爸正在說話,「——這種『切』的發音經常重複,但它也和其他的音節組合。就像我們日常經常用到的某些音素,尤其像我們語言中的母音。」
「這樣說吧,」陳進來之前的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比如說鳥鳴。它們不斷重複而少有變化。從音韻來說這種聲音是單一的,不算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的語言。語言用有限的音韻單位——音素,依照每種語言各自的形態構成,可以生成幾乎無窮的組合形式。這就是我說的富有變化卻不是隨機的。」
「謝謝你,傑克。」伊莎貝爾說,「真的謝謝你。」
「我道歉,」陳說,「我太激動了。這種事對外星語言學家來說是日夜祈禱的美夢成真。這些是什麼動物?它們從哪裡來?」
「把他帶來吧。」索登說。
「他具體在做什麼工作?」索登說。
「那是什麼意思?」哈洛威問。
「你告訴我吧,陳博士。」哈洛威說。
「傑克,我們需要談談。」蘇利文說。
「呃,不是百分百確定,」陳說,「我只能依據你們給我看的影片推斷。我需要多看一些才能確定。可是,看啊——」他暫停影片,往後倒了一點再播放。「聽聽它們在幹什麼,這些聲音富有音韻的變化卻不是隨機的。」
索登看向梅耶:「還有什麼問題要問陳博士嗎?」
梅耶頓時安靜了,閉緊了嘴唇。
「嗯,」哈洛威同意,「讓我的不幸成為你的前車之鑒吧,馬克。」
陳抬頭看向哈洛威。「能讓我拿著嗎?」他問,示意信息板。哈洛威用目光詢問索登,她點頭批准了。他把信息板遞給陳。外星語言學家一把握住,回放影片,從頭播起。他調高音量仔細地聽,反反覆復播放了好幾分鐘。
「你在我的法庭上,陳博士。」索登板著臉說。
「它們在說話!」陳說,「天啊,它們真的在九-九-藏-書說話。」他轉向屏幕,「這些是什麼動物?你在哪裡找到的?」
「所以這是一個母音?」哈洛威問。
「基於今天呈堂的證據和證詞,我裁定現存證據不充分,扎拉集團暫時不必提交疑似智慧生物報告,」哈洛威和陳博士歸位就座之後,索登說,「然而,所有證據均表明這些生物不是尋常的動物。但是儘管我尊重凡加博士和陳博士的專業意見,在座沒有人可以確切判斷到底它們的智力水平是否與智慧生物相當。這個案子需要進一步研究。」
「是不是那晚的事?」陳連忙解釋,「我承認我喝多了,但接下來的事我完全沒參与。」
「先別謝我,」哈洛威說,「如果到頭來毛毛真是智慧生物,我就破產又失業了,到時候我和卡爾會出現在你家門口。」
「是這樣嗎?」索登問梅耶。
「這場騙局是為了造成扎拉集團的經濟損失。」梅耶說。
「我們傳召你就一段錄像作證,因為你可能對其中內容有所洞見。」索登說。
伊莎貝爾突然緊緊地擁抱他。哈洛威呆立當場被她抱住,除了禮貌地貼面問好,他好久沒和她肢體接觸過了。千真萬確,伊莎貝爾放開他之後,又在他臉頰印下一吻,不僅僅是出於禮儀,而是象徵友情的一吻。
「有點。」陳承認道。
蘇利文被逗笑了。「我倒是承認這和我預料中的完全不一樣。」他說。
「你確定它們在說話?」梅耶從她所在的桌后反問。
「沒有,」陳看上去很不好意思,「我,那什麼——」
「你認為有必要進一步研究嗎?」索登問。
「沒有,法官大人。」梅耶說。
「我還建議不要告知陳博士傳喚他的原因,」哈洛威說,「讓他不帶前提假設去看那段錄像。」
「好了,」索登有點怒氣,「你對我應該怎麼當法官還有別的建議嗎,哈洛威先生?還是你說完了?」
「這證明了我們不能馬上否定毛毛擁有語言能力。」哈洛威說,「這不是無關緊要,這個發現關係重大。」
「我對哈洛威先生沒有別的話可說了。」梅耶回答。她以一種看死蟲子的嫌惡眼光瞪著哈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