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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偶像的毀滅

第八章 偶像的毀滅

「那只是我的推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實她就是女神。」
「弓子這個名字怎麼啦?」優子的反應引起明石的注意。
明石一回到家,優子就迫不及待地問:「婚禮怎麼樣?新娘是不是很漂亮?」
「像這種兩人互相證明不在現場,警察不會相信的。」
「假如女神還記得你呢?」
在兩個大小成對、被稱為夫妻碗的包裝紙上寫著隆史和弓子的字樣。

4

光是邀請很多來賓,舉辦排場華麗的婚禮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結婚。就兩個人靜悄悄地相親相愛不也是很完美的結婚嗎。明石一邊心裏暗自嘟嚷,一邊苦笑著。因為在他看來無論如何這都不能說是很理想的結婚。
明石無言以答。即使優子對弓子這個名字感覺到什麼,把弓子和殺北崎的兇手聯繫在一起未免為時過早。想將其聯繫在一起的明石領悟到他想拋開的、與自己已經無關的女神,依然與他的心有一線相通,而他想把線另一端的女神和弓子聯繫在一起。

5

「『由米考』這個名字是常見名,還不能斷定北崎叫的那個『由米考』就一定是松井的新娘呀?」
「確實有些傢伙說了些無理的話,但你總算是沒白等啊。」
「見到我的那一瞬間也感覺到了吧?」
「但值得一查。好不容易獵物自己撞進網裡,哪有視而不見的道理!」
「婚禮辦得很成功啊,大家都贊羡地說不知什麼時候你找了這麼一位漂亮的新娘啊!」明石悄悄地引誘著松永。
「沒什麼感興趣不感興趣的,別人的妻子就是感興趣,又能怎樣呢?」
「是女神!。」明石禁不住在路上順嘴嚷了出來,引得過路人都好奇地注視著他。
棟居和永井聽到明石報告他再次見到女神的情況后,一時很難確定這一情報的價值。雖說又見到她,但其實只是明石內心模糊不清的印象。如果把這靠不住的情報提到搜查會議上,肯定會遭到山路的嘲笑。但儘管模糊不清,看樣子對警察還是有吸引力的。尤其是明石所講的三個因素都和弓子吻合這一點更是具有不同反響的吸引力。
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松永。弓子像是在裡邊的房間,看起來好像是為了迴避他,而躲了起來。
「有什麼事竟然要瞞著我呀?」
據說新娘今年27歲,那麼當時也就是二十一二歲,和推斷的年齡也大致相同,但是無任何證據。而且所有這一切都只是印象中的記憶,就是這樣在見到她時也想不起她是誰。在參加完婚禮的歸途中,那與優子重合、被忘卻的印象中的記憶又重現在明石的腦海中。就是這樣,面影也不一致,僅僅就像從掠過的風中嗅出令人懷念的氣味一樣,在印象的朦朧氛圍中,往昔的記憶又湧現出來。
「我可比不了你呀。」明石故作謙遜地說。
現在死者所屬的大門組沒有對立的暴力團。鑽石娛樂俱樂部的經營也一帆風順。在被稱為村、北幫這對鐵哥們兒的努力下,正當要重新進軍飲食業的關鍵時刻,北崎被殺,現在村岡又被殺,致使公司的發展計劃受挫。與身為暴力團成員相比,在經營方面更能發揮才能的村岡,被公司寄予了極大的期待和厚望。在公司內部也未發現那種引發殺人動機的幫派鬥爭。
「你剛開個頭就不說了,讓人放不下心啊。」觀察著優子表情的明石恍然大悟。
「北崎他曾經叫過我『由米考』。」
「不是講好不再談那件事了嗎?我們也找個機會結婚吧?」
「可不能亂問!」優子叮囑著。
「你要來個電話,我去接你多好。」
「怎麼了?」
「啊,請進。」松永把明石讓進了房間。房內的布局是兩居室外帶廚房(兼餐廳)。
新宿警署也一樣,調查很快便陷入停頓狀態。
「也許對方並不那麼認為,以為你一定是看到了。」
「其實我是想瞞著你,那就告訴你吧。」
「有人也瞎說什麼剩下的東西有福氣。」松永表示異議。
「嗯……沒什麼。」
「真希望再有一個什麼情況能彌補以上的不足。如果本人能承認,那該多好啊。」
read.99csw.com按了門鈴后,馬上聽到房間內有動靜,接著傳來一位年輕女人的應答聲。像是弓子的聲音。
「假話就假話,她總會有所流露。如果她有見不得人的事,就會對你避而遠之。」
「你這傢伙是在哪兒找到這麼一個漂亮的新娘?」
「如果對她本人不利,她怎麼會說真話呢?」
對明石來說,幸運的是因為她丈夫被殺,不能算是搶了他人之妻,但他一想到如果北崎還活著就感到后怕。身為暴力團成員的北崎眼看著妻子被別人搶走,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知道就算啦。」明石搪塞著松永。
明石初次見到新娘時,吃了一驚。覺得以前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剛才還說我的記憶、嗅覺靠不住,怎麼現在又對松永的新娘感興趣啦?」明石心裏還惦念著剛才優子對弓子這個名字所表現出的不尋常的反應。
「『由考』和『由米考』在發音上確實有些相似啊。」
「那只是我們的推測。我可不想把這些令人討厭的懷疑加在朋友的妻子身上。」
在請帖和介紹人的致辭中,肯定也提到過新娘的名字。但一點印象也沒有。婚禮期間,他一直在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新娘。
據介紹人講,新郎和新娘是在上班的電車中認識的。新郎當時救了被流氓糾纏不休的新娘,以此為姻緣,兩人親近起來,終成伴侶。
「看起來是你對新娘感覺到了什麼吧?」優子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明石。在優子的逼視下明石再也挺不住。
「看起來值得查一查。」
「明石,咱們同年級的同學就剩你一個啦。」朋友們把目光投向明石,他們不知明石正和優子同居。
「你不會是要自己一個人去查兇手吧?」
「松永找到這麼漂亮的新娘,明石大概也藏著讓人驚羡的美人吧?」
「是嗎,聽起來總覺得你說的話含糊不清呀!」
如果控告不實就成了誣告。如果屬實,朋友剛剛建立的家庭就要毀於一旦,而且妻子會被奪走。對明石自身而言,也是對女神的恩將仇報,毀壞自己青春的偶像。
「雖然這種因素還相當模糊不清,不過……」
「不認識。」
「儘管如此,還不能說松永的新娘就與丸尾被殺案有牽連……」明石想。
「沒什麼失望的吧。」
「明石的記憶、北崎把優子錯叫成『由米考』、以及松永弓子躲避明石這一實際情況,如果把這些綜合起來考慮,我覺得不能置若罔聞啊!」棟居說。
優子不知不覺中把女神當成了獵物。
由於朦朧記憶中湧現出的女神韻味就想把她和可惡的殺人案聯繫在一起,明石感到自己更可惡。
「既然她否認認識明石,也就不會老老實實向警察承認。又不能把這位迄今為止與案件還沒有任何關聯的女人作為證人詢問,真傷腦筋!」兩個人相互看了看。
「如果她和你重逢那一剎那認出了你,而故意裝糊塗呢?」
「以前曾告訴過你,我和北崎初次見面時,他感到非常吃驚。」
「不是嗎?如果她與丸尾案有牽連,那她為了保住這個新建立起來的家庭,無論如何都要保守秘密安全過關,而你卻知道了這個秘密。」
「怎麼啦?你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麼?」在優子的追問下,攻守雙方的位置顛倒過來。
「現在怎麼辦?」
容貌也和優子不像,儘管如此,在見到優子時,為什麼那麼痴迷地認為她就是女神呢?因為在明石眼中進入灰塵不知所措時,是女神親切地替他清除了灰塵。而當他吃了所有被訪住戶的閉門羹,精神萎靡不振時,是優子打開家門耐心地聽他講話。對於一個被打倒在地、受傷的男子,兩個人同樣都表現出善良和溫柔。大概就是這種善良和溫柔成為優子和女神共同的源泉留在明石的印象中。
明石一個人只是默不做聲地笑著。如果把優子介紹給他們,不知他們會怎樣地吃驚呢?明石自信優子決不比今天的新娘差。
「我是喪門星?」
「下一個可輪到你啦?」在婚禮會場的出入口,正一個個送別來賓的松永對明石小聲耳語道。那神情顯示出他正處於極度的幸福之中。
就在這時,明石突然想了起來。那被禁錮https://read.99csw•com在薄薄瘡痂下忘卻的記憶,吱吱有聲地頂破了薄皮。
「這個人怎麼啦?」
來賓幾乎都是新郎一方的人。據婚禮主持人解釋是因為新娘的家鄉離得太遠。
「是誰呀?」通話器中傳來屋內松永的問話聲。
「什麼,你說是明石?太突然了吧。」松永納悶地說。
「介紹人介組中也沒提到川崎這個地名。儘管如此,我覺得一定有一個人和夫人非常相像。」
在婚禮上見到她時感到的那種女神的風韻已經消失,明石明顯地感到她對自己的突然來訪很厭煩。他想這也理所當然。恐怕沒有哪一個新婚妻子,旅行回來的第一個星期天,會歡迎登門造訪的朋友。
「對。何止是像,簡直就是一個人呀!」
弓子未參加兩個人的談話,她似乎在廚房洗什麼東西。
「可這也稱不上是什麼線索呀?」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是女神,但明石想查明這一點。
婚禮期間,明石繼續觀察著新娘。還是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入場時曾和新娘見過面,但她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以前見過,她也應該記得呀。或許新娘也忘了?新娘的家鄉是位於北海道北端的一座城鎮。明石既沒有去過,也沒有親戚朋友住在那裡。明石搜索著自己的記憶,結果什麼也沒想起來,婚禮就開始了。
新郎被朋友們七嘴八舌地贊羡著。
「對啦,在婚禮上初次見到夫人時,覺得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明石說,他意識到弓子在聽著他們的對話。
「不止這些。」
明石頓然領悟了優子的話。她也許是在嫉妒明石對女神的感情,她想洗清加在自己身上的懷疑,同時也希望驅除明石心中的青春幻影。換句話說她對明石的愛已經發展到如此程度。
「沒有的事。像夫人這樣漂亮的美人可不多見呀!當時我在一家出版社打工,專門給他們傳話和傳遞物品,那天我到住在川崎的一位作家家裡去送校樣回來的路上,眼睛里進了灰塵,正不知怎麼辦好的時候,她幫我清除了灰塵。」

3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對人家不感興趣呀?」
「你是說那個人像我妻子?」
「那綁架別人|妻子的又是誰呢?」優子用戲弄的眼神看著明石。
「警察還在懷疑我們。不僅是北崎被殺,連村岡被殺那天夜裡在木在現場不也問過我們嗎?我雖然對北崎毫無愛情可言,但還是希望能早一天抓住殺害他的兇手。只要抓不住真正的兇手,就不會排除對我們的懷疑。」
「在婚禮上見面時曾寒暄過,也沒看出她有什麼反應。」
「實際上我覺得松永的新娘有點女神的味道。」
「我想成為一個清白無辜的人。」
「真不該急急忙忙地結婚,越到後面越好呀!」
「夫人也許認識丸尾吧?」
「我說,不要講那麼難聽的話。什麼剩下的東西,人家還瞧不上我們呢。」
「告訴警察吧。」
「弓子,明石特意來咱們家,你也過來。」儘管松永叫她,她也是含含胡胡地敷衍著,並不參加他們的談話。明石感到弓子是在明顯地躲避他。
陷入僵局的調查由於村岡被殺,看起來又有了新的希望,但是迄今為止沒發現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兩起案件有某種關聯,調查再次受阻。
「如果給我線索,我確實想查。」
「誰讓你這樣誘導式審問的?一提查她本人,我就聯想到查你時的情景。」
「沒什麼張羅的,太突然,所以沒什麼好招待的。」弓子寡言少語地說。
「對啊。不過你如果覺得她在神情上像女神,那這兩個因素不就對在一起了嗎?」
「弓子,你不是忘了吧?明石說是你替他清除了眼睛中的灰塵?」松永又衝著廚房內的弓子說。
「你的朋友,一位叫明石的先生。」
「難怪對別的女人連看都不看,我這才明白。」
「你說見過弓子。什麼時候,在哪兒見過?」松永很感興趣地問道。
新郎松永隆史在位於新宿交通集中地帶的一所百貨商店裡工作,是明石大學時代的朋友,所以應邀參加他的婚禮。
「因為你看到了對她非常不利的情況。」優子的暗示,明石已九-九-藏-書經想到過。
「看來還是我努力不夠。」明石想自己拐騙優子算不算是努力呢?雖然非法,但肯定是男人的努力吧。過去搶婚也是結婚的一種模式。
「7年前的8月……弓子,你那時在川崎嗎?」
「光等不行!必須得努力呀。」
「就是7年前見到的女神呀。剛見到她時,雖然一時沒想起來,但總感到她身上帶有女神的韻味。」
「嗯、還算過得去。」明石決定把對新娘的印象藏在自己一個人心裏。她是不是女神已經與自己的人生無關。
「我只是偶然迷路進到那個地方,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

2

「那就把我們知道的都告訴警察吧。」明石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連像樣的證據都沒有,只根據推測就告發朋友的妻子,他感到很內疚。
「不在。」弓子不多說一個字,顯然是想迴避這個話題。
「她說不在川崎呀。」
「雖然馬上改成了『由考』,但確實叫了『由米考』。」
「是忘了,所以才沒有馬上想起來。這以後就徹底忘了,她與我的人生已沒有任何關係。」
「嗯,聽你說過。現在想起來你和女神在神情、韻味上確實很像。」
「這些人都是誰呀?」松永問。
棟居和永井都未當面反駁。因為他們也知道這種推測的理由還不充分。
但是明石的印象也並不可靠,眼前他把優子認為女神而實際上卻判若兩人。松永的新娘也許又認錯了,她對明石沒有任何反應,大概是和女神沒任何關係的人。或許她把明石忘了,也許是雖然記得在裝糊塗。如果是裝糊塗,那也許是因為7年前和明石見面的場所,對她不利。如果對她不利,不知為什麼,明石馬上聯想到丸尾被殺案。雖然也清楚這未免有些武斷,但在他的思想中,女神和丸尾被殺案已經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不認識。」
「要不怎麼說剩下的東西有福呢?」
「這個人……」優子剛開口,又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松永的新居是一座嶄新的單元式公寓,位於離電車站只有幾分鐘的住宅街。這座建築物雖然無任何特點,令人乏味,但在小小的單元空間內卻集各項功能於一身。對於新婚男女來說,這種以使用功能為特色的公寓也許住起來格外舒適。
「是啊。下次就看你的啦。」
「我能感覺到什麼呢。」優子慌忙否定。
「你說清白無辜?」
「你是說和北崎、村岡案也有關係?」
「如果是這樣,當時她為什麼讓我平安地回來呢?」
「這樣一來,這位青春女神對我算是討厭透啦。」
「確實如此,我也有些動心。但是明石的記憶比較含糊,而『由米考』這個名字又是常見名。況且北崎是不是真地把老婆叫成了『由米考』也僅僅是他老婆聽到的,無法證實。松永弓子躲避明石或許有其它理由。這樣考慮起來,提到搜查會議上很難得到認同呀。」
優子現在還處在民法規定的待婚期間(再婚禁止期間)。民法規定自前一個婚姻的解除或取消之日起,未過半年者,不得再婚。這一規定是為了防止推斷前婚之子和后婚之子誰是其父親時引起混亂而制定的。北崎的突然死亡,應視作前段婚姻的結束。即使是沒有愛情的夫妻,前夫的餘韻也要在女人的體內留存半年之久,一想到這點明石就感到懊喪。
「面容不像。不過我總覺得太像女神啦。」
「那就任憑警察判斷好啦。我覺得警察大概也會認為那不過是我們的推斷而不理睬我們。不過,我卻覺得你的印象非常重要。她躲著你肯定有她的理由,而且我感到這理由似乎與丸尾案有關。」
「你說查一查?查一查她是不是活生生的女人之身?」
「她堅決否認,很明顯她想避開這個話題。不,她是想避開我本人。在松永家,她總是盡量躲著我。」
剩下的線索就是和北崎被殺案的關係,而顯示其關聯性的東西卻絲毫也未發現。
「為了和你的女神斷然分手,最好這樣做。為了我也請你這樣做。」
「怎麼說呢?說韻味也好,神情也好,和你都有一些極相似的東西。」
「新娘的名字叫弓子(由米考)https://read.99csw.com啊?」
聽到棟居和永井的報告,搜查總部基本意見傾向於明石和優子作為案犯證據不足。如果懷疑殺北崎和殺村岡兩案有關聯性,那優子和明石自然也應列入嫌疑犯名單,但如果把它們分別作為獨立案件看,兩人自然被排除在嫌疑圈外。可根據明石供述,又出現一個新人物,那就是明石在丸尾家見到的神秘女人。和棟居、永井的預測一樣,總部內對那個女人和案件的關聯性持消極態度,尤其是山路表示了反對意見。
10天後松井夫婦結束了歐洲的蜜月旅行,回到日本。兩人的新房在下北澤的一座公寓里。回國后的第一個星期天,明石懷著不可告人的企圖拜訪了松永的新居。明石心想如果事前打電話,有被拒絕的危險,因此來了個突然襲擊。
松永的新娘不就是自己的女神嗎?雖然和記憶中的面影不盡相同,但籠罩在她身上的那種韻味不正是女神所特有的嗎?不正是這種韻味一直在刺|激著自己瘡痂下的記憶嗎?
另一方面,新宿警署在那之後也未取得新的進展。雖然按照既定的搜查方針進行了調查,但有關死者的異性關係,暴力團關係方面均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你不是已經忘了女神了嗎?」
「躲著你是因為她還記得你。她已經認識到那些對她不利的情況被你看到了,所以才躲著你。從一般常識來看,沒任何理由躲著婚前從未見過面的丈夫的朋友啊。再說,幫助了當時正在為難的丈夫的朋友,完全沒有必要瞞著丈夫呀!這不是又增加了一個因素證明她就是女神嗎?」
「你說不止這些?」
「你說什麼?」
「大概長得像吧。她的面容又沒有什麼特別,是常見到的那種。」松永故作謙遜地講。
「夫人,請不要張羅,我馬上就走。」明石非常客氣地說。
「這不是明石嗎?怎麼搞的?這麼突然就來了,嚇我一跳。」心情愉快的松永沒有表現出絲毫討厭突然闖入新居的明石的樣子。
「沒必要那麼咋咋呼呼。還比較好找。」
「盡最大努力吧。」極為得意的新郎夸夸其談時,另一位來賓站到了他的面前。
「是啊,警察也在懷疑丸尾、北崎、村岡三案之間的關聯性。現在你的女神成了這三個案件的重要人物啦。」
「不是我妻子,真遺憾!」松永本人也似乎覺得很遺憾。
「管你叫『由米考』……」
「真混,男人動不動就想到那種事。」優子說著輕輕地捏了一下明石的手腕。
明石覺得在她身上感到的女神的韻味,或許到底還是一種錯覺。但是他馬上想起優子的話,如果自己看到對她不利的情況,她也許會對自己避而遠之。連開門的都是松永。也許弓子是在故意躲避自己。剛才弓子說的由於突然來訪,只能用現成的東西來招待,這些話也在暗暗責備明石這種突然襲擊式的來訪。
「我叫明石,是您丈夫的朋友,曾應邀參加了您的婚禮。今天偶爾路過,就不合時宜地順路來拜訪。」明石自報了姓名。
「什麼意思?」
「怎麼樣?」剛一到家,優子就迫不急待地問。明石講了弓子的反應。
這裏像是多功能廳既是夫妻的卧室又是客廳。弓子並沒有躲起來,端著配套的茶和點心走了進來。
「我說查一查,還有其它好多種方法嘛。像問問本人、詢問一下她丈夫松永先生。」
「你的記憶也靠不住啊。你前一段不是堅信我就是女神嗎?這次你是不是又想查一查你朋友的新婚夫人是不是女神呀?」優子故意嘲弄地說。
「當時突然眼睛什麼也看不見,正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承蒙她幫了我,我覺得就像在地獄里見到活佛一樣啊!我想再次見到救了我的女神,向她表示感謝呀。如果不是夫人的話,那個人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
明石伺機離開松永家,作為偵查他已了解到相當多的情況。由於弓子的否認使明石更堅信她就是7年前的女神。因為當被問及不相識的人名時,一般都會反問是什麼樣的人啊?而她只是一味生硬地否認不認識,不知道。這恰恰反證她是認識的。她確實認識,但想把它隱匿起來。因為她想否定七年前與明石見過面這一事實。而這最終會導致她與丸尾被殺有某些九-九-藏-書牽扯。
「北崎和『由米考』這個女人有某種關係。」
「好,那就試試,把該問的都問問她本人。」
「因為你突然出現在案發現場,只能那麼辦呀,事後也許後悔放掉你呢。幸運的是事後你什麼也沒說,所以她才放下心來。而你7年後卻滿不在乎地出現在婚禮上,而且還談關係自己生死攸關的事情。所以從她的角度考慮,可能認為你知道所有情況,對她構成了威脅。我們對女神的懷疑,也許還不止這些。」
「已經聞到了獵物的味道,還是相信自己的嗅覺吧!」
「如果已經有意中人,就別裝模做樣啦,趕快介紹給我們。」
「確實是你認錯了人。如果是弓子,你講得那麼具體,應當想起來。」
「你,你是不是對這位新娘感覺到什麼?」在北崎被殺時,明石曾經猜測兇手真正要殺的很可能是優子。如果這一猜測正確的話,那優子應當對兇手心裡有數。明石覺得優子心中感覺到的東西肯定與兇手有關。
「不是那回事。我是在見到她的一瞬間感覺到的。」
「也並不是非要把話說那麼死!」優子意味深長地說。
新娘很漂亮。細長清秀的眼睛明亮清澈,鼻樑高高隆起,面部輪廓清晰。之所以給人以溫柔的印象也許是由於嘴角總是帶著恬靜的微笑。據說新娘27歲,但看起來最多也就是二十二三歲。
大門入口處裝有集中式郵件箱,明石找到松永的名字,藉助寫在上面的房間號,找到松永家。憑著跑外工作的感覺,他知道家中有人。
這方面的訣竅在銀行的跑外工作中已得到充分地歷練。那不容對方分說的口吻,逼迫對方不得不開門。明石通過通話器已經覺出門內失神屏氣的動靜,像是因為明石的突然來訪使她感到異常的吃驚。
「如果對方避而遠之,我也不會強趕著去接近她吧?」
「哎?」優子無意中看了一眼明石帶回的禮品包,輕輕地叫了一聲。
「正好在附近辦事,就來了。想看看你們新婚的熱乎勁兒。」
「認錯人啦。我既沒去過川崎,也沒給男人清除過眼中的灰塵。」弓子很乾脆地說。
「房間雖然比較小。但我想目前只我們兩個人,暫且就在這裏對付吧。」松永不好意思地說著,將明石領到裏面的起居室。
作為證人聽取情況只限於那些與案件有關的人員。迄今為止,松永弓子與三起案件沒有任何關係。說到底,上述情況都還是單憑明石的記憶和推測。
「我倒要問問你,你這個人為什麼對這件事那麼上心呢?」
明石應邀參加朋友的婚禮,雖然覺得儀式只是個形式,但又覺得舉辦婚禮也不壞。因為結婚決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要把自家人和來賓邀請來,向他們報告結婚這一事實。只有這樣,社會上才會承認你們兩人是夫妻。如果僅僅兩個人,即使自認為結婚了,但未得到社會的認可,歸根結底只能算是一對男女搭檔而已。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想起來,是7年前的8月10日,在川崎市內見到一位和夫人非常像的人。」
最初是綁架了優子,因為綁架后在她身邊發生了意外情況,於是開始和她同居。但開始的綁架不能說是合法的。主要是因為把7年前女神的面影重合到了她的身上,所以綁架了他人之妻。
「為什麼要裝糊塗?」
「那是你自願把她奉為女神。對她來說,你也許是掌握她致命要害的喪門星呢。」
「北崎政光和村岡靜男呢?」
「明石在丸尾家附近見沒見到那個女人和本案又有什麼關係呢?況且把她和村岡被殺連在一起也太武斷了吧。」
新郎、新娘今天在飯店度過新婚之夜,明天出發到歐洲度蜜月。
「噢,原來叫弓子啊。」明石這時才知新娘的名字叫弓子。
「也許是吧,我總覺得一定是夫人,真令人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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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們就把她的事告訴警察吧。」明石答應了。
「這些反應就足夠啦。」優子說。
「還不一定是獵物。」
「如果她真是女神,那就意味著你和女神又見面了。」
「和我長得像嗎?」
「謝謝。看起來不管我怎麼等也碰不上啦!」
「開什麼玩笑,我們有不在現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