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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互畏懼的對手

第四章 相互畏懼的對手

對於水木來說,他決不願意將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分給昔日的同夥。即便願意,那些暴力集團的兇殘貪婪的頭頭,會得寸進尺,甚至連水木自己的一份也要被奪走。
「我是知道你這個冒牌財川一郎的人。希望你不要再裝蒜了。」
「兄弟!」
柴崎太了解水木了。水木具有無淪如何也瞞不過柴崎的特徵。
「這也是不得已的事。辦法是,我們不同時從家裡出去,在途中會合以後,一起去伊豆。到那裡攝幾張就夠了。倘若再拖一段時間去照,那麼就容易被人識破。」
「胡說八道!請別開玩笑了。我要放下電話了。」
看來,花|花|公|子一郎是一個性格還沒有定型的人。這可以從其字體表現出來。性格定型的人,其字體有其固定的特徵,而一郎的字體,顯現不出一種固定性來,常常因時因地而異,有時判若兩人。
「水木兄,你在這裏究竟幹什麼?瞧,衣冠楚楚,還帶著個美人呢。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想不到你鑽進這所大樓里來了。」
「你說得真有意思。難道除了我以外,還有—個什麼真一郎嗎?」
他帶來「一萬株」股票,第一市場的股票為千株。在普通情況下,每單位股份擁有主應是一個人。但這傢伙要求將他所帶的股份分割成一百份。
「檢查血液就知道了。」
兩人就這樣決定下來了。
男女雙方登記結婚時,必須提交具有法律效力的有效文件。雙方必須在這些表示結婚願望的文件上親筆簽字,而不得由其他人代簽。
「總之,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
他沒有非掌據經營實權不可的野心。在他看來,比起當一個實權者來,當一個傀儡倒不容易被人識破真面目。
「我總得想個辦法呀!」

「是誰的代理人吧。」
他們現在是互相畏懼的對手。對方知道水木是替身,水木知道對方是殺人兇手。
「那什麼時候能去?」
「您這樣說,也有道理。」
但是,按照商法條例規定,一般情況下,在結算的第二天至股東會結束不超過兩個月的期間內,可以封閉股東名冊,停止辦理股份分割手續。
「等一等,等一等,難道自己的日子好過了,就不理過去的夥伴了嗎?」
這些人,即使只擁有一股,也有資格出席所謂股東會議,並且可以在會上發言。他們常常提出「作為股東,想了解公司經營情況」的要求。倘若拒絕他們的要求,他們會裝作正言厲色地質問「公司以什麼態度對待股東」云云。
其實,他這新的一招也不高明,大橋不禁冷笑一聲,想扔給他一個三千元的錢袋,攆走他算了,但又想戲弄他一下。
原來在股東會上大唱讚歌、拍手叫好的這些傢伙,現在為了找便宜,都千方百計尋找公司的紕漏。
美佐子具有一種多津子所沒有的純潔的魅力。她大概還是個處|女吧?雖然,女人的身體,在沒有對她「擺弄」之前下這樣的結論為時過早。但是,美佐子身上的確洋溢著一種新鮮的馥郁的氣息,宛如沒有耕耘的土地放發出特有的土壤的氣息一樣。
董事襲擊女秘書發生騷亂,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在長期的和這些人打交道過程中,他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他能在會客室和他們見面的同時,就精確地判斷其津貼費的金額。
水木沒想到又出現了一個新對手。
「那麼,把我的每個股份分割為十個股。」
「水木兄,你裝什麼蒜!好久不見,就不認自己的弟兄了。」
「這是對自己同伴應該說的話嗎?」
他們的出走可謂慎之又慎,即便有人尾隨,也會被他們甩掉。
「你的要求太失禮了。你不公開自己的身分,卻向別人提出如此要求,人家能同意嗎?檢查血液,這是最終手段,你平白無故說我冒充一郎,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不可笑嗎?」
這個小流氓也無辦法。不過,他還是知道,這樣無理糾纏下去,說不定會被當成恐嚇罪犯的。他狠狠地瞪了大橋一眼,好象說「我已經記住了你」似的,走出了會客室。
大橋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分割,read.99csw.com因為他的股份是借來的,不能分割。並且,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指使他來的,否則,他不會耍出這種不高明的手段。
水木故意憤慨地說。
他的桌子上堆滿了裝有三千元、五千元、一萬元、三萬元等數目不同的津貼費錢袋。
美佐子那種誘人的肉體的氣味,有時幾乎使他難於克制了。但是,一種理性,不,不如說是一種自身防衛的本能,象制動器似的抑制了他那剎那間刺刺地爆出火花似的危險的衝動。
「怎麼,您一眼就看出他是強盜了?」
恐怕他的哪一個同夥告訴他,到那裡如何威嚇一下,就可以得到一兩萬元錢。於是,不知從什麼地方借到股份券來了。據說有專門借給這些臨時股東股份的所謂「股份租賃店」。
女人的身體,對於男人來說是一本充滿謎的書。為了解開這個謎,男人貪婪地一頁一頁地讀下去。閱讀,這是需要時間的,但男人急不可待地想把它翻完。
「喂,你別攔阻我,走開!」
眼下,正是財川商事的這種時候。可是這傢伙還不知道憑著道聽途說的一知半解的知識和一點兒股份,到這兒討零花錢來了。
通過電話線,兩人白刃相交,氣氛緊張。
瞬間,水木凝神聯想,他握著話筒,默不作聲。而電話對方也屏住了氣息。
「我怎麼會認識這樣的強盜!」
當天,他們就回到東京,完成了一項危險的作業。到家之後,兩個人猛烈地抱在一起。
在這樣的時候,置之不理,裝聾作啞,反而令人引起更大的懷疑。
他們的親戚不過是聰次和谷口夫婦。水木已經順利地見過聰次和谷口了。只有谷口之妻惠子,還沒有見過面。她是總一郎的妹妹,一郎的姑姑。
「好的。」
對於他來說,這種魅力比起那種有意識的挑逗,更起作用,更殘酷。
大橋心中有數地領會到此人來意不善。這個流氓痞子,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來散股,問到一點兒商法知識,到這兒討零花錢來了。
「是誰?」

可能因為這種原因,股東會往往開得極為順利,總是總一郎發言后,大家舉手,以「沒有異議」、「同意」而通過。以至被人說成是「三分鐘會議」。
水木的這種態度,好象更令聰次和谷口放心。
大橋為了接待他們,甚至顧不得吃午飯。
此外,這時有些新股東也加進來湊熱鬧。他們大都是各暴力集團成員,為了弄到一些錢,持一些散股到公司的總務部里或股東會議上起鬨來了。
水木從容地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現在時機不成熟,千萬不可性急。」
「你認錯人了。彼此素昧平生,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我有急事,失禮了。」
水木在這樣的場所,突然被人叫到舊名,心裏不禁愣了一下。但是,所以他神色不變,是因為他進行過如何控制感情的「特訓」,尤其對有關他名字的極為嚴格的特訓。
財川總一郎為了圓滿通過股東會議,把這些人作為自己的親兵,採取一種懷柔政策,讓他們每年來領兩次津貼費,因此,沒有人敢抓公司經營的辮子來敲竹杠。
在她沒有加入財川家戶籍時,水木手上握有制服她的王牌。而對於多津子來說,雖然想早一天登記,但又怕水木的簽字還沒有過關。結婚登記文件是一種極其重要的證據文件,她不能冒這個人風險。
「躲開!」
在一旁的水木問道。可是,他一看多津子準備錄音的錄音機磁帶在轉動時,知道又是先前那個怪電話。
過去領完錢以後就恭恭敬敬地退出辦公室的股東,今天為了能夠多得到一些錢,於是尋找種種借口,一直和他糾纏。這就大大影響了工作效率。
柴崎肆無忌憚地不斷地用眼睛瞥著美佐子,叫道。
這也是總一郎的意旨。老頭子想讓他習慣公司的環境,好讓職員們認識未來的總經理。
誰也不能光放下話筒,先放下者,就等於認輸。
看來,這回他不輕易撒手。
對方因為親手殺死了一郎,才知道水木冒充了一郎,但是,能置水https://read.99csw.com木于死地的一郎的屍體,卻被隱藏起來了。因而,對長相和一郎一模一樣甚至自己也區分不出來的水木的確是無可奈何的。雖然水木是他轉嫁罪行的絕好對象,但他又是無法告發的。
股東的勢力常常發生強弱變化,其津貼也相應隨之變化。大橋在短時間內綜合分析所收集的情報,發給他們相應的錢袋。
在沒有客觀證據的情況下,說水木是一郎的替身,就已經自供了自己是殺人兇手。他雖然知道水木不是一郎,但又無法公開這個事實,因為這樣一來,雖然能剝下水木的假畫具,但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大概是哪一個暴力集團的成員吧。
惠子津津有味地觀看兩個人帶去所謂「新婚旅行」的照片,並愉快地評論一番。看到這些,兩個人覺得她的好脾氣對於他們是一大有利之處。
電話是多津子接的。
水木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除了被對方所迫之外,也是出於想進一步弄清對方的意圖。
「這不是胡說八道,你是成不了一郎的。」
柴崎大概是單獨行動,對水木進行恐嚇提出某種要求的吧。
這時,好象是第十幾個人進來了。來者是一個陌生人。
但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因為,能置對方于死地的證據,反過來會使自己垮台。
他喊道。
他最近覺得上公司是件樂事。在緊閉的董事辦公室里,他和美佐子處得相當融洽,關係越來越親近。
「喂,您不是水木兄嗎?」
尤其難得的是,聰次和谷口並不希望水木掌握實權,因而也不分配給他特定的業務,只把他當成裝飾品擺在那裡。
好在,當天天氣與旅行時相差無幾,水木除了攝影時外,用帽子和墨鏡把自己喬裝打扮起來,很僥倖,當天沒遇到什麼熟人。
在公司的時候,神川美佐子教他有關常務董事的業務常識,回家的時候,則全力進行訓練。
「我一定要開發她。」
在公司遭遇柴崎的當天,回家以後,那個怪電話又打來了。開始,打電話者好象連續遭到了拳擊似的,屏住了氣息,不說話。
這時,電梯剛好下來。水木和美佐子馬上走了進去。裏面沒有別人,柴崎想追進電梯,可是美佐子一下子關上門,把他阻止在門外。
他約莫二十二、三歲。眼角細長的眼睛里閃爍著冰冷的光。臉頰病態似的消瘦,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處境狼狽的人。
對方笑著回答。因為故意改變聲調,一時聽不出是誰。這是一種似曾聽過而又沒聽過的聲音。
「常務,您怎麼啦,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他是一個貪婪、狡猾的傢伙。水木後來了解到,他這次不知從什麼地方借了一點股份券,來討零錢花。這正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大橋的判斷是無須給他錢。一旦給了,他以後會不斷地跑上門來要的。
對方的回答,不出所料,但並不可怕。
「為什麼說我最清楚?」
「那就請您到總務科去吧。只要是營業時間,隨時可以翻閱。」
「是誰?光說『是我』,怎麼知道您是誰呢?」
「難道說是我將我自己殺死了嗎?你的神經有沒有毛病?我活得這麼好,你怎麼能說一郎死了呢?」
對方被大橋冷冷地頂回去以後,又想變換手法找岔子。
大橋故意大聲喊道。
當天,回家以後,水木將接到怪電話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翹首等待他回家的多津子。可是,多律子的回答卻出乎水木所料。
財川商事是一個家族公司。財川一族擁有一個以上的股份,但也有不到一百人的小股東。
水木的話之所以能打中對方要害,這說明對方是—個比聰次和谷口更優先獲得利益的人。難道真有這樣的人嗎?
一種新的慾望又在他心中產生。但是,不知道美佐子是否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也不知她是否已經信賴於他。反正,她總是顯得那麼天真爛漫,她有時回答水木的問題時,靠他很近,幾乎達到耳鬢廝磨的程度。
「誰都看得出來他是強盜。語言粗魯,衣著不整,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對方企圖把殺死一郎的罪行轉嫁給水木。而且,水木的確是轉嫁這種罪行的絕好對象。因為水木可以read.99csw.com被懷疑有充分的殺人動機。他為了得到巨大財產的繼承權,將—郎殺死了,並藏匿了屍體,冒充死者;再者,警察絕難想到殺人和藏匿屍體是兩個人乾的,即:電話的對方殺死了一郎,而藏匿屍體的是水木。但是,在目前情況下,只要一郎的屍體不被發現,就能將對方的恫嚇頂回去。
利用聰次他們也能剝下水木的畫皮,但就象水木所說,搞垮水木以後,最能獲得利益者,將會引起懷疑。到頭來,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
「我一直擔心阿松所說的些看照片的事。如果聰次、谷口也提出同樣的要求,而我們卻連一張也拿不出來,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水木覺得自己象被放在爐上燒烤似的,渾身感到火辣辣的。
這正中水木下懷。他看不懂複雜的業務文件和羅列數字的帳本。
「其實,不必尋找出—郎的屍體就能證明你是他的替身。我只要將這個事實告訴財川聰次和谷口敏勝就夠了,儘管你和財川一郎面貌酷似,但他們一定能識破你的。」
不過,現在水木所讀的這本書,已經被別的男人讀過了,他從女人的身體里,感覺到別的男人的氣息。
柴崎是一個十分頑固的傢伙。水木知道,他不會就此罷休,會馬上去調查的。一旦知道水木變成財川一郎,擁有他怎麼也想象不出來的巨大財產時,一定會瞠目結舌,隨時又會馬上來找水木。
多津子緊張地站在水木身旁,為了聽清對方的聲音,也把耳朵貼近話筒。
「是我。」
「總會屋」的負責人是總務部長大橋。自從財川商事的股票在一部市場(注:一部市場,即專門交易一流企業股票的市場)上場,出現「總會屋」以來,他就擔任這個職務。
大橋猜測道。A級的總會屋中,有人不出面,光靠出動部下,能夠坐享幾百萬「津貼費」。
柴崎追了上來。他憑著無賴的嗅覺,敏感地嗅出水木身上有油水可撈。
女人總要比男人敏感。去問候惠子時,水木、多津子的內心感到格外緊張。可是,見面之後,惠子給他們的印象卻象個心地善良的有閑太太。她毫不懷疑地招待水木他們倆。
就在這時,水木從會客室前的走廊走過。小流氓無意中看到後面跟著的神川美佐子,就象在自己家裡似的神色悠然地望著水木的側臉。
當然,他那不想結婚的想法,沒有逃過多津于那雙狡黠的眼睛。為此,她不斷地催促水木進行結婚登記。
在危險的場所,被這種人撞見,必須完全裝作素不相識的樣子。
來者慢聲慢語地開口道。
「那麼,我們得儘快想辦法查明兇手的真相。」
「我現在成了你們公司的股份主了。所以想知道公司的經營情況,順便瀏覽一下會計的帳本和其他有關文件。」
「這個……也就是你把一郎殺了,將他的屍體藏匿起來。」
「停止你的信口雌黃吧,你憑什麼這樣說,」
「所以我要你拿出我是替身的證據來。」
原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閱讀者,沒想到被誰搶先閱讀了。這時,他感到了極大的遺憾。但是他突然發現,這本被別人閱讀過的書,居然還沒有閱讀完,因而他產生了自己可以作為另一個先驅者的身分去閱讀還沒有被閱讀的新鮮部分而感到愜意。
美佐子一說,水木為自己的失言心裏愣了一下。
大橋對他們盡量採取克制和友好的態度。因為這次股東會議要進行兩年一度的董事選舉。而總一郎,未經股東會允許就獨自決定水木擔任常務董事了。誠然,由於財川家族掌握過半數的股份,通過同族決定和穩定董事的地位,根本不成什麼問題。但也必須在這之前採取穩妥態度,以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巨大的財川商事是總一郎獨裁的公司。上述的小股東—旦認真起來,就能查出公司所不想公開的許多問題。
雖然,無論如何不能對這個女人掉以輕心,但是,令他們鬆一口氣的是,這個原被他們認為是最危險的女人,也並不那麼可怕。
在作|愛時,多津子第一次同意水木以過去一郎所不採用的姿勢。豈但如此,她還表現出強烈的主動件來……
「你能拿出證據嗎?」
九_九_藏_書關於暫不急於辦理登記手續的事,多津子勉強地同意了。
必須不受嫌疑,而又能獲得利益。這說明存在一個人,他能夠在殺死一郎之後,又越過聰次和谷口而取得利益。
「可是公司剛剛封閉了股東名冊,在本月二十九日的股東會議結束之前,無法分割股份、改變名字。」
「你不必焦急。首先,我們必須弄清對方要殺死一郎的動機。這一點搞清楚了,就能把兇手限制在一定的範圍內。比起這個,當務之急是讓我馬上取得財川家的戶籍。」
其實,對於水木來說,模仿一郎的字體並非是因難事。因為他們的字體本來就很相似。再者,還有一個絕好的條件,即一郎留下筆跡的東西甚少,他在美國的時候,幾年也不通信件,不與父親聯繫。因而,人們還不熟悉其字體。在這種情況下,稍加練習一段時間之後,水木已經掌握了令人難以分辨的簽字了。
可是,總一郎實際退職以後,過去威懾於他的權威而表面老實的這些小股東們,出現了不穩定的動向。
如果景物與一郎、多津子旅行時稍有變化,就不能照出保險的照片。因而,即便此行容易遇到熟人,他們也來到網鹽溫泉鎮。因為是舊地重遊,水木容易判斷其景物是否發生過什麼細小的變化,他們在鎮周圍的風景區很快攝下幾個鏡頭,雖然未必需要合影,但也用三腳架照了幾張。
「從今以後,兇手將要耍弄種種花招。不過,你放心好了,在短時期內他不敢和你短兵相接。」
他每天忙得不亦樂乎。他所頂替的財川一郎雖則是個紈絝子弟,學無恆心,不求甚解,但畢竟從小被迫接受多方面的教育,耳儒目染的東西甚多。因此,對於水木來說,他也必須掌握多方面的至少是一知半解的或表面的知識。
「這你自己最清楚。」
其間,他集中全部精力為掌握一郎的所有素質進行了模仿訓練。
幸好,公司沒有給他特定的工作,他只要每星期到公司去兩三次,在辦公室坐上幾個鐘頭就行了。
這時已經有幾個從旁邊經過的職員往這邊看了。這是多麼危險的事!人越多,危險性越大。
「常務,他是誰呀?您真不認識他嗎?」
還沒有入財川家戶籍的多津子,顯然不是這種人。因為她還不算是財川一郎正式的妻子,她沒有繼承權。
對方肯定隱藏在財川總一郎身邊。
「我以後會拿出確鑿的證據來的。一旦發現了真一郎,你的畫皮就不撕自掉啦!」
他們為了實現一種罪惡的計劃,精神總處於緊張狀態。而同床共歡則是他們瞬間喘息之機。在這樣的時候,他們忘記了什麼計劃,確實從緊張中解放出來了。
果然,這傢伙顯出不知大橋所云的茫然神情。
「這你不用焦急,我還沒完全掌握一郎的筆跡,弄不好,筆跡被鑒定出來,那就糟了。」
這樣一來,要交付新股票的印刷費,和新股東進行聯繫、彙報、分紅,增加了不少繁雜的事務性工作和費用。
「那因為你是一郎的替身。」
這個小流氓,原是水木在橫濱當亡命之徒時的「兄弟」,姓柴崎。他雖然幹不了什麼大壞事,但也還是一個鼠竊狗偷之輩,犯過幾次詐騙罪和恐嚇罪。
話又繞回來了。對方毫無辦法使水木就範,而又一口咬定一郎已經死了,這本身就說明他自己是殺死一郎的兇手。
「再不走開,我就叫守衛來了。」
「兇手終於按捺不住了。」
美佐子斜著頭,不可思議地望著水木。表情顯得那麼可愛。她沒意識到自己異常自然的神態具有一種奇特的魅力,更令水木心神不定。
這種沒有特徵的字體,極難鑒定。沒有規律變化的字體,使人難以判斷其字跡是否出於一個人之手。因而,這也給水木的「偽筆」以可乘之機。
周圍儘是度蜜月而來的新婚夫婦和觀光團體。他們也專心於自己的攝影留念。他們有他們的幸福和樂趣,都沒留意水木他們二人。
公司雖然恨透了這些醉翁之意在於錢的傢伙,但為了不把事情鬧大,也以什麼「贊助金」或「捐款」的名義,給他們金錢而息事寧人。
「想不到被這個象有神經病似的人纏住了。」
但是,水木絕read•99csw.com不將以上這些告訴多津子。只要能變成真正的一郎,毫無必要和這個可怕的女人結婚。
「那你就這麼干吧。」水木接著道,「除掉我以後,能夠獲得遺產的就是叔父和谷口夫婦,因此,弄不好,他們要受嫌疑的。請問,你這樣作,居心何在?是不是除掉我以後,你能分到什麼好處?是我叔父或谷口授意你這樣乾的嗎?否則,你本人就是搞掉我以後能獲得最大利益的人。你既然一口咬定我是替身,那就應該知道真正的一郎發生了什麼意外,否則,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你怎麼知道我是替身?這不就等於說,你是殺死一郎的兇手嗎?你咬定我是替身,即便把我搞垮,到頭來你也是得不到利益的。因為如果能夠得到利益,那就等於你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當然,以上都是假定除我以外還有一個什麼真一郎存在而說的話。」
可是,水木為自己如此沉溺在和多津子的情愛中內心卻又感到可怕。這是自己務必要將之拋棄的女人,她不過是自己一個絕妙的道具,這一點無可置疑。他警戒自己,切勿迷戀上她。
另一方面,有人給他打怪電話。身分不明的打電話者,已知道水木是財川一郎的替身。聰次和谷口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裝的什麼葯,實在令人可怕。還有,他也覺得那個老傭人阿松,似乎也正在懷疑他。
水木的眼前又浮現一郎臨死前所作的V暗號,這肯定是暗示兇手是什麼人的。
「可是,兇手正暗中注視著我們。我們稍有動靜,他就會耍什麼花招。」
「那麼,你願意檢查血液以證實你是真一郎嗎?」
V究竟表不兇手的什麼?V的意思有許多,表示勝利的V;划拳的剪刀;羅馬數字5,不,表示5,應該伸出一隻手來,那麼,是表示二十嗎?
但是,接受結婚登記的機關,不可能對所有文件的簽字筆跡一一進行鑒定,因而,即便多津子代替一郎(實際是水木)簽字,他們的結婚登記也會被接受的。不過,這就給男方造成一種可能,借口是代簽,不能代表自己的意志,推翻結婚登記。當然,在他們這種情況下,不存在男方推翻結婚登記的可能性,多津子可以隨時去登記。可是她覺得他們既然苦心孤詣地經營到了這地步,最好不給敵人有可乘之機,能圓滿順利地通過結婚登記這一關。
於是,在七月下旬——即將召開股東大會之前,他們就蜂擁到公司的總務部來了。
這一天,大橋從清早就坐在會客室里發放錢袋。
他從多津子手中接過話筒:「我是財川,您是誰?」
柴崎的臉上,一時浮現出茫然的神色。水木的堅決態度大概也使他懷疑自己或許果真認錯人了。
水木極為擔心的是柴崎會將自己的事告訴給暴力集團的頭頭。當然,從他的性格看,他可能不會這樣干。
之後,水木又順利地度過了一段時間。
「下一個,請進來!」
在這種情況下,水木才有借口拖延時間。
「誰呀?您大概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您!」水木轉向柴崎說。

財川商事的小股東們分為A級到D級四級,按等級,他們分別可以領到幾萬元到三千元數目不等的津貼費。僅現在他們一致要求提高這種津貼費。
翌日清早,他們分別走出公寓,轉換幾次車之後,到達品川。在約定的品川車站的碰頭之後,一起乘車去伊豆。
「那麼,在這一段時間,你要集中練習一郎的筆跡。雖然是不定時上班,但畢竟是董事,簽字和書寫的機會是很多的。」
在電梯室里,水木嘆了一口氣道。
「必須趕在拜訪他們之前照出來。明天,我剛好可以不必上班,那就明天去吧。」
甚至美佐子也有點兒懷疑了。
「我絕不是信口雌黃,多津子太太大概站在你身邊吧,你們同流合污,企圖謀取財川家的億萬家產,這可辦不到呀!」
水木的這些話深深打中對方的要害。
七月份,各公司的帳目已經結清,財川集團即將召開股東會議,這種會議,每年要召開兩次,臨近會期,一群被稱為「總會屋」的小股份主持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