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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珍珠的誘惑

第七章 珍珠的誘惑

「對不起,當時我還不認識你。」
「正好可以在這裏買把傘。」
但神川美佐子又決不象多津子。多津子圓溜溜的眼睛里閃動著妖冶的光,而美佐子的眸子里有一種健康而明亮的神采。但因為這種神采使人覺得彷彿充滿了一個謎似的,反而更富可挑逗男人的魅力。
作為一個女人,多津子並不壞。她有魅力,但是,作為妻子,她是危險的。家庭對於男人來說,是一個安息的場所,妻子如果讓丈夫感到危險,那麼,這是夫婦生活的致命要害,因而,取得財川家億萬家產以後,必須要有美佐子這樣令人感到放心的女人作為自己的妻子,而美佐子終究要結婚,她一定會同意。水木浮想聯翩,激動不已。
即使這一句話說錯了,也可以以記錯了遊園會為借口加以掩飾。從美佐子的表情看,她不象是在耍詭計用話套水木。
水木說完,心中暗暗叫苦。
「是啊,他大概看到我們了吧?」
水木苦笑道。被雨淋著倒不要緊,不能和她同撐一把傘,他感到遺憾,可是一想她對自己贈送的禮品如此珍惜,心裏又感到滿意。
美佐子身著素凈方格花紋西服,她耳朵上垂著珍珠的耳環,脖子上套著的也是珍珠串起來的項鏈,和服裝相配,渾然一體,十分協調,搭配少量裝飾品而產生極佳的效果,充分表現了她那高雅的情趣。

「可是,這樣買雨傘的意義就失去了。」
美佐子發出無可奈何的叫聲。他們跑進一個高級服飾店避雨。
「好象就一個人。」
美佐子噘著嘴道。這種含嗔嬌態,令水木心醉,真想一下子摟抱住她。
水木為了能見到美佐子,儘管公司里並沒有特別需要他處理的事,他也要以已經適應了環境和工作為理由,每天上班。
星期六午後出來逛銀座的人,叫苦不迭,拔腿四處躲避。
看到美佐子被小雨淋著,不打開傘,水木感到奇怪地問。
「真的是谷口嗎?」
現在約會為期過早,但水木無法抑制美佐子的魅力對自己的誘惑。他本來打算約星期天,只是無法編造借口瞞過多津子的理由。如果是星期六,就可以對她說,去公司上班。
水木之所以將約會地點選在市市心,是因為考慮萬一被熟人撞見,也好借故掩飾。他們在飯店的最高層餐廳悠然地共餐。
和美佐子約會的最大障礙無疑是多津子。她反對水木單獨行動。讓水木去公九*九*藏*書司上班,這是萬不得已的事,但不讓他隨便上街,因為那樣說不定會遇上一郎的舊相識。
她不追究了。不過,好象為自己沒被一郎(水木)記住而感到遺憾。水木看出,美佐子早就對他懷有愛慕之心。
星期六,他們按約定的時間,在市中心東都飯店見面。
水木不由地因驚訝而內心叫起苦來。這個姑娘並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恐怕是「可怕的女人」吧。他覺得自己被美佐子的謎給套住了。
「那麼,為什麼不能去呢?再說,我也並非要吃掉你,只不過想約你到什麼地方吃頓飯罷了。」
但是,在幹掉多津子,和美佐子結婚之前,是一個危險的時期。在這期間,弄不好,引起財川家的騷亂,對自己極為不利。
「來客人,你就不能出去嗎?」
「不,不是的。」
財川商事採取隔周五日上班制,這個星期六休息。
另外,比起對方先向水木打招呼來,最令人擔心的是對方注意了水木,而水木毫無反應,從而導致了對方的懷疑。
兩個人慢吞吞地吃著,都感到很愉快。美佐子雖然拘謹,但不斷提供新的話題,而不使談話中斷。
「是嗎?」
「哎呀,下起雨來了。」
水木決定等待時機,選擇更為安全的場所,悄悄地盡情地品嘗這個「尤|物」。
可是第一次約會美佐子,總不能把她帶到偏僻的專為情侶使用的旅館。之所以帶她到這裏,是因為這個飯店是一流飯店。
「即使是他也無妨,我只不過想不讓人家知道我們的約會罷了。」
美佐子凝望著水木,這是一雙清澈、迷人的眼睛。
「可是,傘是女性的重要裝飾品呀。沒有這個機會,我們也不會特地跑到這兒來買把傘,還是買把高級的吧。來,你挑一把喜歡的。」
在水木巧妙的勸誘下,她提心弔膽地正要作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嘗試時,被谷口敏勝的背影阻攔住了。
「今年春天,在公司職員和家屬參加的招待會上,剛從美國回來的常務董事先生也帶著太太出席了,當時,我非常羡慕太太。」
因為還沒有把美佐子搞到手,水木心往神馳,想入非非。
水木把美佐子作為妻子的第一候選人。他預料美佐子能和自己一起共同生活下去。在家庭內,她一定能成為對丈夫溫柔體貼,熱心於育兒和家事的賢妻良母。在事業上,能在社交方面大放光彩,成為自己得力的輔佐者。
兩個女人性格之差異,從服飾上淋漓盡致地表現出https://read•99csw.com來了。
水木和神川美佐子訂了約會時間以後,以別的適當借口查到了人事課職員的檔案,知道她是去年四月到財川商事工作的。雙親健在,其父神川佐太郎在建築行業工作。她好像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看來不會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但是染指一個良家姑娘,並不像搞一個煙花場中的女人似的輕巧,對方是一個中流家庭的獨生女,盲目對她下手,是很危險的。即使本人同意,她的家庭也不肯罷休,搞不好被提出交付賠償金,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後果不堪設想。再說,事情一旦泄露,自己的「惡夥伴」多津子也不肯寬恕自己。
對此,多津子並不懷疑和加以攔阻。
「那好,我去。雖然不巧,這個星期六我家裡有客人。」
美佐子對於水木所表現出來的慾望,持「未嘗不可」的態度。當水木從她手裡接過營業報告書之類的文件,若無其事地握住她的手時,她也並不抽回。有時,他用力地把她往自己懷裡拉而遇到電話鈴響了或有人敲門時,美佐子為了不使水木感到尷尬,只是輕輕地擺脫了他。
不管如何,最近,由於平安無事,多津子稍稍放鬆了警惕。水木單獨外出時,她不象從前那樣說三道四了,她已經習慣了他每天去公司上班。今天,他出門時,多津子還睡意朦朧地躺在床上,只是說了句「星期六還上班啊」,就放心地讓他出來了。
「瞧,那美麗的彩虹。」
「對不起,這樣的傘被雨淋濕了,怪可惜的。」
「不過,我真不知道你家客人是誰?」
因為這時雨已經停止了。水木象入了迷似的,望著在銀座的彩虹下旋轉著印著玫瑰花的花傘的美佐子。
水木本想回答:「是,是,記起來了。」以搪塞她,可是,他把話吞下去了。雖然他認為美佐子不至於說假話,但過於相信她,是危險的。如果她用這些話來套自己,自己倘若不小心,一下子就露出馬腳來了。
「我還沒有男朋友呢!」
但是,現在的水木正打著如意算盤。
「有那樣的事嗎?」
水木問為什麼,她回答道:「我以前就喜歡常務董事先生了。」
另一方面,在公司里,水木和神川美佐子的關係迅速地變很親近起來。
倘若當時,一郎沒有出席那個遊園會,這一句話,不就自供自己是個替身嗎,不過多津子在特訓中好象說過,他們出席了那個會,再說此時美佐子表情沒有變化。
「不必客氣了。除了傘以外九*九*藏*書,如果還有別的喜歡的東西,也請開尊口。」
她說這已經很滿足了,可是水木又硬給她買了一枚土耳其寶石的胸針和一件名設計師設計的連衣裙。
「不好了,怎麼辦?」
決心越是重大和令她羞慚,她所受的恐懼也就越大。
「我當時身體不舒服,在亭子里休息。您剛好從那裡經過,不是還很和藹地問我『怎麼啦』嗎?」
「可是,我說頭疼,您說,剛好有好葯,就給了我。我吃了那鎮疼葯,果然很見效,頭不疼了。難道這您也記不起來了嗎?」
水木自我安慰。而心裏卻在埋怨自己使用市中心的飯店是一個失算。和美佐子手攜手,走進飯店的房間,若被人撞見,是極為糟糕的事。
美佐子的「擔心」兩字,有特殊的含義。這說明她有一種和水木同干不雅之事的犯罪意識。在水木的引誘下,即將邁進性的未開拓領域時,她有一種不安、猶豫和恐懼的心情。這些構成了她的犯罪意識。
這三件東西,都很合乎她的趣味,其中看來她最喜歡兩用傘。
「我嚇了一跳。真設想到,突然遇到專務先生。」
「太過分了,反正常務董事先生全不把我放在心上!」
美佐子不願因一時需要讓水木破費。
「對吧,還是因為有男朋友,不好脫身吧。」

「神川君,你是怎麼度過星期天的呀?」
對裝飾品的態度,雖然同樣是女人,多津子卻喜歡昂貴華麗品。她不願花時間去構思和編配象小粒的珍珠這樣的東西,而想用一粒如寶石這樣的裝飾品見「輸贏」。
「看你這麼認真的樣子,我倒覺得奇怪了。」
「可是……」
不知什麼時候,美佐子打開了傘。
「這個星期六,你如果和我在一起,我就相信你。」
水木因為真不知道客人是誰,對美佐子謎一般的問話,感到迷惑不解了。
除掉多津子之後,需要有一個能使自己幸福美滿的夥伴——真正的妻子。
「對你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對不起,實在記不起來,因為當時見了許多人。」
美佐子低下頭,臉變得更紅了。
「我不相信象你這樣的漂亮姑娘,會沒有男朋友?」
「下雨大,可以使用便宜的雨傘。這樣小的雨,可以不用傘。」
「他沒有同伴吧?」
「真是珍珠般的女人啊。」
當他們買完東西走出店門時,雨已經變小了。
他們走著走著,來到深雪街,這裏商店鱗次櫛比,貨物琳琅滿目。水九_九_藏_書木想,應該給美佐子買件什麼東西。
水木又毅然地邁出了一步。
本來他想帶她到什麼地方去玩兒,看到對方猶豫的樣子以後,後退了一步。不管如何,製造兩個人在—起的機會,這是一切的先決條件呀。
「太可惜了,僅一步之差,失掉了到手的美食。要是沒遇見谷口這畜牲……」
「是一個月來一次的客人。董事先生,您真壞,讓一個女人把這樣的話都說出來。」
雖然還有價格更為昂貴的進口傘,但美佐子很喜歡這種。
「可是,我確實沒有男朋友呀。」
「這個星期六嗎?」
「到公司上班,非特殊情況,不得在公司內走來走去。否則說不定會遇到第二個柴崎呢,還有,在一段時間內,嚴禁和別的女人接觸,你暫時就用我忍耐著吧,你應該感到滿足了,本來,象你這樣身分的人。是不能獲得我這樣的美味的,可以說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
最近,水木拐彎抹角地探問起她的私生活來了。

「很象。如果是他,他大概是來幹什麼吧?」
財川商事每年四月份要為職員和他們的家屬舉行一次聯誼兼慰勞的招待會。今年,在都內飯店的庭園舉行了遊園會,這些,水木已經聽多津子說了。可是他沒有聽說見到美佐子。
美佐子含情恬脈脈的地望著水木,大概喝了葡萄酒以後,她膽子大起來了。
「我能當上常務董事先生的秘書,真感到高興。」
飯後,吃著水果時,美佐子說。語調中充滿了感情。
「以前,可是我剛到財川商事啊?」
可是,因為受挫折,他沒有勇氣再找別的飯店了。再說,美佐子也不會同意。
夏日無常的陣雨卻能和太陽相協作,製造起這座五彩繽紛的橋樑。這座彩橋在人工造出的華麗的銀座襯托下,宛如一個巨大的廣告媒體。
多津子不忘挖苦水木一番。可是,她暗地裡以柴崎為對象,玩了那種「遊戲」。
「看來不用擔心,如果他見到我們,一定會打招呼的。」
水木心裏想道。
「不和男朋友出去散步嗎?」
美佐子稍露為難神色,面頰上泛起紅雲。
美佐子以一種幽怨的目光望著水木,此刻,這種目光甚至比多津子還妖媚。
走出飯店,兩個人長吁一聲,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總不打開傘呢?」
多津子只不過是他實現計劃前的夥伴而已,他絕不想把她當作妻子,和她一起過一輩子。她是知道水木是替身的人,即便九_九_藏_書查出並收拾了殺死一郎的兇手,只要有多津子在,水木就永遠也變不成財川一郎。她只要存在一天,他就不要想單據實現這個龐大計劃的主動權。不,他甚至不得不為自己什麼時候會被多津子幹掉而提心弔膽。
「可是這個店裡的東西非常責。」
美佐子抬頭望著天空說。一道巨大的拱形的彩虹,橫架在樓和樓之間的天空上,顏色越來越鮮艷,令過路的行人讚嘆不已。
特訓已經結束,多津子該教的已經教完。在麴町的公寓里,兩人除了作|愛外,無所事事。再說,他們已經度過了最初的最危險時期。誠然,難以斷言以後不遇不測,但顯然比過去安全多了。因而,在這種情況下,多津子覺得他每天上班多少有助於他儘快變成財川一郎。
美佐子婉言謝絕,但水木執意要買,結果選中了一把有玫瑰花樣的天監色晴雨天兩用傘。
水木心裏懊悔不已,暗自罵道。他用眼睛斜瞥著差一點兒搞到手的美佐子。
「可是,董事先生,您已經知道卻……」
水木裝作好象記不起很久以前的事似的。
「怎麼您還不相信我呀?」
在財川商事的公司內,甚至比別的公共場合更危險,因為曾經遇到過柴崎。在公司內如若遇到一郎的朋友。因為多津子不在身旁,水木一對一,就很難掩飾細節之差別。
美佐子進財川商事工作不到一年,但對公司的人事關係和企業狀態非常了解。她考慮問題全面周到,具有非一般婦人所有的正確的判斷力。並且她又毫無一般被認為是有知識的婦女所特有的矜持和冷淡。
美佐子叫了一聲,抬頭望著天空。剛才陰沉沉的天空,突然變得烏黑,落下大粒的雨滴,雨越來越密,最後傾盆地倒下來。
美佐子顯出心有餘悸的樣子。她那麼長時間跟著水木,說明她已經克服了羞怯心裏,狠下了決心。
最近,出於多津子的特訓,水木也大胆地出入這樣的公共場所了。
這是水木最大的擔心。如果,他和美佐子在帳房登記房間時,被谷口看見了,那水木就沒有託詞可分辯了。
因此,必須趕在她動手之前幹掉她,遲早應該收拾掉這個夥伴。和她在一起,雖然實現了目標,但無法共同享受幸福。他們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沒有什麼事。整理房間,洗洗衣服,聽聽音樂,不知不覺地就度過了一天。」
事實上,上班時,神川美佐子能教給他有關財川商事的各種知識。這一來,多津子是力所不能及的。
「反正,我大概被人群吞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