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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當防衛」

第三章 「正當防衛」

山名感到深谷一定抓到了什麼新材料。自從把自己的情報向深谷如數抖出以後,山名總覺得自己和深谷已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了。
「這樣也很危險。要是正好被人看到,那就什麼都完了。」
當時那個女侍者也已被剝成了這個樣子,幸虧有人及時趕到才得以倖免。不過眼下這個女人一點也不面熟,看來是旅客無疑了。
深谷遞過來的接力棒對敵人來說是一件致命的東西,也許這正是一件能揭露隱藏在清惠背後的敵人的真面目的東西。
「要我保管,什麼東西?」
這是一種和廚師的誠意、用餐的優雅、食物的味道等一概無緣、單純為了填飽肚子的純機能性的集體供食。
「有人監視我!」深谷壓低聲音說道。
因為深谷接著就出了事,所以山名一下子就想到了兇手是知道有這麼件東西的,仔細推敲一下深谷的原話,他明白了事情並不是這樣。
「如果那個人知道我有這麼件東西,他是會不擇手段地把它搞到手的。」
「看那個女人的樣子象是不顧一切地從房間里衝出來的,我看她很可能沒來得及把房門關好。」
「不,她在擔保人那兒。你是誰?」一直說話懶洋洋的對方突然起了疑心。
事件就發生在這時候。凌晨一點三十分左右,夜班主任長野桌子上的呼叫蜂鳴器響了起來。長野抓起耳機一聽,吃驚得差點把話筒掉在地上。
如果站在長餐桌的一端看一看,那幾百個職工把腦袋排成一直線吃著同樣的食物的樣子,活象養雞場里的雞在伸著腦袋啄食飼料槽里的飼料。
「這個敵人不會是細川清惠。清惠不過是一個受敵人操縱的傀儡。不過,手段也太巧妙了……」
那女人神智愰忽,囈語似地嘀咕著。
山名說完掛斷了電話,脅下已嚇出了冷汗。對方也許是在反探測。
「好吧,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吧。」山名把東西放進衣帽櫃深處藏好,馬上投入了到客高峰時間帳台繁忙的工作。
「這裏說話不方便,我馬上到你房間里去。你剛才說是512室?」
「運氣不錯,514號空著。那我這就去找你。」
根據經營管理的特點,旅館一天的營業以午夜零時為界線。除非來客人數特別多,在一般情況下預訂出去的房間都保留到這個時間。
必須在敵人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以前切實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敵人擅長的是把兇殺巧妙地偽裝成正當防衛之類陰毒的伎倆,在眾目睽睽的大庭廣眾之下是不會出手的。
好容易鎮靜下來的津上又一次問道。暴力在哪個房間里發生的?加害者是誰?如果被害者已受了傷,那不得趕快找醫生。津上想著自己在職責範圍內該做的事情。
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希世子,竟被人象折下一朵鮮花拋在地上似地隨隨便便地殺害了!這個人還巧妙地設下圈套,殺害了發現了他的行跡的深谷,如今正坐在絕對安全圈的沙發上得意地冷笑。山名想象中的這張臉不知什麼時候和長良岡那張浮胂的臉重疊起來了。
服務台的值班員的任務是處理深夜裡突然發生的事務。先前,每一層都配備女侍者值夜,後來因為人手不足,再加上女侍者中有的和旅客發生了近似於賣淫的關係,所以一律改由男侍者值夜。
「那就絕對沒問題了。既然我不能上你那裡去,能不能請你出來一下?」
深谷的聲音里似乎有些害怕的成分,他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山名以為他房間里躲著個不願露面的女人。不願讓別人進房間的旅客一般都帶著個不願露面的女人。這時山名倒也想起來了,512室是個兼用單人房間,必要時也可作雙人房間用。深谷帶女人來的事還沒有發生過。
那個驚慌失措的侍者看了細川清惠手裡拿著滿是鮮血的刀子,便產生了人已經被殺的先入觀。
那人發現了明顯地指示著出事房間的軌跡。血跡在厚厚的地毯上點點滴滴時斷時續,一方伸向走廊深處。
佐佐木象估價似地輕輕彈了彈手裡的尼龍袋,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莫非他們並不知道深谷手裡有這麼一樣致命的東西?也許他們的目的只是堵上深谷的嘴?如果他們知道深谷手裡有這麼件危險的東西,是不會在東西到手之前就把他殺了的。」
「我不是不便上你那兒去嗎?」
誰都沒有。山名眼裡又浮現出了自己被長良岡公造所逼,弄得渾身污穢時的樣子。一想到當時的情形,他覺得心裏的傷口猛地裂開了,正汩汩地往外直冒血。
如果地毯上的血是從深谷身上流出來的,他已經抓到的有關殺害希世子的線索也就徹底消失了。
「知道了。我來保管吧。那東西在哪裡?」
「我已租下了512室,因為聽說你今天是夜班。我有事要拜託你。」
津上終於漸漸明白了,這女人不是被害者,是個持刀行兇的加害者。他心裏猛地升起一股恐怖感!兇器明明已從這個女人手裡落到了地上,可他仍然覺得自己有被殺的危險。
由於電子計算機的問世,這種空氣壓縮傳送機已漸漸衰落了。可是因為電子計算機容易出差錯,並不十分可信,所以許多地方仍然使用空氣壓縮傳送機。
此人叫佐佐木,和山名是同年畢業的校友。剛才山名在職員食堂跟他打過一個照面,知道他今天當班。佐佐木和山名早在大學的旅館研究會裡就認識了,也是個對旅館業感到灰心失望的人。
山名的眼晴里第一次露出了熱辣辣的光。
「那東西體積很大?」
他覺得自己如果接過這件東西,將會陷入無法擺脫的絕境。不過他想,要是這樣做能對查出殺害希世子的兇手有助,哪怕只是逼近一步,他也願意自己跳進這個旋渦中去。
「這件事到底是個什麼結局?」

2

「這是為舉家旅行的旅客準備的,到時候只要把那道門一開,就成了雙套間了。現在如果隔壁的房間空著,那我就拿上鑰匙通過514室到你房間里去吧。你等一會兒,我問問服務台,看514室是不是空著。」
在起初的一瞬間他還以為是旅館里的女侍者被旅客強|奸了。因為先前曾有過這樣的事情。那次幸好是屬於強|奸未遂,事情後來通過談判解決了。
「什麼?正當防衛?她不是把人給殺了嗎?」
不過,這樣做會失去深谷的信任。

6

在職業上失意的人們之間,會產生一種奇妙的連帶感。這些人一聚到一起便大嘆苦經,對命運感到不平,同時又有著一種在同一條戰線上苦戰的戰友之間強烈的夥伴意識,彼此覺得對方是四面楚歌的戰場上僅有的自己人。山名有好幾個這樣的患難兄弟。
「和隔壁相隔的read.99csw.com牆上有一道門,是嗎?」
女侍者們主要的工作是整理客人的房間,經常遇到為旅客清理性行為遺迹的事情。因此,在不知不覺中原先對於性行為的潔癖感也越來越淡薄,最終甚至消失。更何況她們的工作場所本身就是沒有外人的密室,若被彼此相熟的旅客巧妙地用語言煽起這方面的衝動,再加上她們自己心裏的好奇心,有的就很輕易地把身上寶貴的部分奉獻了出去。
這個傷口也許永遠也不會再愈合,永遠都要往外冒血了。
「所以才叫正當防衛嘛。也就是說,她這不算是犯罪。」
山名心裏產生了懷疑。
狼狽萬狀中,是中條希世子親切地幫助了他。她沒有顧忌山名渾身的污物,幫他洗去衣服上的污跡,用雪白的毛巾捂住了他正在流著血的心靈上的創口。
首先趕到的是負責警務的,不一會兒,飯店的幹部們紛紛都趕到了。若是普通的自殺,由夜班經理作主酌情安排也就完了,可若是兇殺,就不能這麼辦了。
她和深谷已是在大約三個月以前的一場音樂會上因偶然座位相鄰才互相認識的。此後,深谷送給她過象是憑著職業上的方便搞到的試放電影票和外國交響樂團訪日演出的招待券,此外還和她一起上咖啡館喝過幾次咖啡。
她那為洗去污物而向他傾倒過來的側臉上掛著無限的哀愁,彷彿受到這番屈辱和悲哀的是她自己。
任憑是如何超一流的旅館,出現空房總免不了是一種損失,因為這不是第二天可以繼續賣出去的商品,所以即使來的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收下預付款以後,旅館照樣還是收留的。
細川清惠想到深谷是一流報社的記者,而且自己又吃了人家的飯,不好意思十分推辭,便跟著他進了房間。進屋以後深谷便好說歹說地留住了她。她越想越覺得不對頭,正要站起來告辭,深谷猛地撲了上來。她萬分緊張,拚命抵擋掙扎,後來發現對方的身體突然癱軟了。她身上帶著一把護身用的水果刀,這把刀不知什麼握在了她的手裡,並且刺傷了深谷的胸脯。
根據好容易平靜下來的細川清惠的自供,事情是這樣的:
旅館原打算若是輕度負傷,便設法悄悄地處理一下,盡量不讓事情張揚出去,可如今出了人命,這就無法隱伏了。
「太有關了。情況我以後會告訴你的。」
因為事件本身屬於正當防衛的可能性很大,警察就接受了某大人物的要求。對於警察的「穩妥的報告」,檢察部門會通過嗎?會。新聞界也因為這是一件自己隊伍中的一員所引起的不名譽事件,在儘可能地裝聾作啞。
他在裏面把門鎖上,從衣袋裡取出那件東西。東西很輕。
清惠的自述真有那麼可信嗎?即使深谷有這樣的侵害行為,難道就不能懷疑是由女方的挑逗引起的嗎?平時一貫喋喋不休的宣傳機構對於自己夥伴中的一員所發生的事件竟然噤若寒蟬,這又是為什麼?一旦起了疑心,可疑之處便越來越多地浮現了出來。這個事件彷彿被一個巨大的暗幕嚴嚴實實地籠罩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曖昧。
「出什麼事了?」
空氣壓縮機傳送機除了結票還能傳送鑰匙之類的小件物品。不一會兒,佐佐木的迴音來了:
事件本身是簡單的:那女人用水果刀殺了人以後馬上被看管起來了,因為兇手在作案后被捕,所以也用不著搜捕,警察的任務無非就是審訊案發前後的情形。
「在我身上。」
而且,除非這個人能透過房門看見屋裡的情形,不然是做夢也不會發覺512和514兩室是相通的,而且佐佐木和深谷會在裏面接觸。
目標固然危險得可能把命都搭上,可山名手裡有著敵人不知道的「秘密武器」。這就是深谷託交給他的那件內容不明的東西。這東西就在他手上。
這女人不是投宿的旅客,好象是到這兒來找哪個旅客的。由於本人陷入了極度興奮狀態,對於飯店方面提出的問題幾乎都答不上來。從她曾經握在手裡的那把刀的樣子看,好象已有人受了傷或者甚至被殺害了。
他低喊一聲,從那女人身旁倒退了幾步。這時候,飯店職工專用電梯響了,去吃夜餐的兩個同事回來了。
等進入一個完全安全的環境以後,山名開始仔細分析剛才從警察那兒得到的消息。
山名雖然心裏還對深谷的反常表現抱著一絲漠然的不安,但很快就被為對付潮水似不斷湧來的旅客而全力以赴的夜班高潮吞沒了。
——究竟是被誰殺害的?
「那麼,細川清惠回到自己家裡了嗎?」
這種花費了巨額的資金建成的豪華的空間,是一夜也不能讓它空著的。說得透徹一點,只要能付錢,則無論何等樣人一律在受歡迎之列。
開放出來的預訂客房都是向臨時闖上門來的旅客提供的,所以時間越遲,旅客的等級也越低下。
長野話音剛落,手下的一個人低喊一聲:「主任,這裡有血跡!」
「什麼!五樓的客房裡有人被殺?」
山名急忙趕到服務台。還好,514室至今還空著。他趕緊在客房顯示板里放上表示出了故障的紅紙,使帳台不能把這個房間開出去,然後打電話找到了客房侍者。
深谷的被害,意味著通往殺害希世子的兇手的線索被掐。深谷追得太深了,以致於反而暴露了自己。
清惠說她隨身帶著刀子,事情也未免太湊巧了。如果她確是出於正當防衛,那也是在被剝得接近全|裸了以後才拿出刀子來的。
是為了把深谷已委託交給山名的那件東西弄到手?可如果是這樣的話——

7

當然,如果有一個可靠的擔保人,不必擔心潛逃,倒也不是非拘留不可。可細川清惠畢竟是個殺了人的兇手,事情剛過去幾天就把她放回家是不是太……
訊問這個女人的任務由夜班經理擔任,帳台和服務台的值班人員便各自分頭去查房間。五樓共有單間及可兼作雙人房間用的大單間近八十個房間。
「不,我沒發現。不過當時可夠緊張的了,就象有個職業殺手在暗中一直盯著我似的。」
這樣的關係絕對不會一次了結,而完事後從旅客手裡拿到的錢又正是促使她們再次行動的動力。凡能上這裏來住宿的旅客,一個個都屬於有錢階層。
被害者是東都新報記者深谷克己,二十八歲,尚未結婚,父母親住在都下八王子。行兇的女人叫細川清惠,二十三歲,系未婚女職員,在神田的一個叫長浜機械的建築公司的秘書科任打字員。
「我……我……」
「他們盯得你這麼緊?」
佐佐木就是其中的一個。他把情況簡短地講了一遍,要佐佐木幫這個忙。佐佐木很感興趣,態度相當積極,read.99csw.com大有些生怕撈不到這個美差的味道。
這些人要是惹出些什麼麻煩,收留他們的帳台經辦人少不了被訓上幾句,不過只要能賺錢,不管是賣淫|婦也好,犯罪分子也好,一概來者不拒,這也是經營者的本心。
被深谷這麼一催,山名心裏閃出一個主意:
一過凌晨一點,該到的旅客大致上都已到了,帳台上終於出現了鬆了一口氣的氣氛。剩下的就是接待第二天早晨到達的旅客的準備工作。準備工作開始以前,人們開始輪流去吃夜餐。
可是今夜(正確地說是昨夜)深谷突然給她打電話說他住在東京皇家飯店,硬是要她趕來和他一起吃晚飯。
「深谷先生,你那個房間是個連間吧?」
問題是要判斷是否真的是危急的不法侵害,是否真的是為防衛而進行的反擊,事實上是不是真的出於萬不得已,就相當困難了。
吃完飯以後,用餐者還得粗粗地把餐具洗一下,然後放到餐具回收台上去。反正其間的一切都得自己動手。晚餐一般總是兩菜一湯,如果對食物不滿意,那盡可以不吃。唯有這點是自由的。
「簡單不簡單得由檢察廳說了算。」
「不行,這樣也很危險。周圍有許多眼睛正盯著我。我和你的見面肯定會被發覺。」
——這裏面究竟裝著什麼?——
山名向深谷和洗碟子女人道了歉,把電話擱上了。他跑到職員專用內線電話機旁又一次撥通了深谷的房間。
「別,別胡來……」
「對。不過是鎖著的。」
這樣的大事是不是一個小小的旅館從業員所能幹得了的且不去管它。他不象深谷有報社作後盾,也不是什麼刑事、偵探。
山名沒有敢領先直奔深谷的房間,他害怕不吉利的預感真的變成了現實。儘管他心裏拚命地祈禱著,那血跡卻無情地直指512室方向。
「鑰匙收到了,我這就去『服務』。」
站在走廓上一看,不見有哪個房間的門是開著的。可能門是虛掩著的,一眼難以看出。
想到這裏,山名突然注意到一個奇妙的現象:如果這件事真是偽裝成正當防衛的兇殺,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警察對此不追不究,輿論界也按兵不動,那麼誰來追查這個兇手呢?
舉棋不定間,眨眼又過去了幾天。清惠的事件只在最初那天粗粗報道了一下,過後便在新聞界消聲匿跡了。
如果清惠講的都是實情,有被判為正當防衛的可能性。
而且敵人不知道山名手裡攥著這麼一張王牌。不,他們連有這樣東西都不知道。因此,不管敵人有多麼強大,山名還是大大地佔著優勢的。
山名緩緩地折起用尼龍袋封著的小包。
山名記著深谷「到時候我把一切都告訴你」那句話,決定按深谷的要求把東西小心保管起來。
儘管經營者處處要顯示旅館的尊嚴,可站在第一線上人卻心裏清楚,若要講尊嚴,生意就做不成了。所以他們實際執行的還是經營者見利就上的方針。
全部改由男侍者值夜后,這一類問題並沒有就此絕跡。外國的觀光團(允其是美國婦女團體)一到,男侍者就成了勾引的對象,或者被搞同性戀的男客看上。
「山名君嗎?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聽到細川清惠主張自己是正當防衛以後,山名特意去買了一本刑法進行了研究。
長野的聲音一直傳到客絕人靜的帳台那邊。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以致使他忘掉了職業性的聲音控制。
萬一發生了火災之類的突然事故,這麼幾個值班人員究競能不能順利地指揮客滿時可達四千名左右的旅客安全撤離危險場所,這實在是個大大的問號。
「那就這樣吧I我們這兒有好幾個和我一起進來的弟兄,其中有一個就是負責照料你那個房間的,我讓他給你送些三明治或可口可樂什麼的去、你就把東西交給他吧?」
山名在深谷托他保管東西的時候就產生了深谷也許要出事的預感。
這女人雖然還穿著一件僅存名義的內衣,然而這件內衣已被撕得不成面目,下擺處還濺滿了血跡。豐|滿的肉體象被剝了皮的果肉似地在內衣的殘片間顯露著,更強調了她所受到的強制性蹂躪的殘暴。
為減少這種死室的出現,帳台往往根據情形放出一批房間,可如果放過了頭,就可能招至收容不下預約旅客的炸鍋狀態。
深谷把關照過佐佐木的話又強調了一遍。

4

這時候,剛才喊山名接電話的中年洗碟子女人也沒好氣地開口了:
山名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辦法就這樣被深谷三言兩語徹底否定掉了。屋外暮色漸濃,皇家飯店的壁面由於地面投光機的照射,仍然顯得光亮奪目。
在對女方還沒有十分了解的階段如果一開始就租下夫婦房間或雙人房間,勢必會暴露動機。可如果租了單間,等雙方互相情願想換雙人房間的時候,旅館方面往往不同意辦理,因為這一類的臨時換房往往伴隨著賣淫行為。
「深谷是被人謀殺的!」山名確信。
深谷選擇兼用雙人房間,被認為是從一開始就對清惠心存不良的證據。也就是說,人們認為清惠是整個落入了深谷巧妙地布下的圈套。警方的看法也傾向於清惠屬於正當防衛,看來深谷的一條命算是白送了。
所謂正當防衛,是指「在受到危急的不法侵害時,為保衛自己或他人的權利,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施行的加害行為」,這在刑法上不構成犯罪。
這些披著集現代建築藝術精華的幾何形特殊外衣的龐然大物,儘管其外觀武裝得不可一世,可實質上都是一種被人們稱為「貸款混凝土建築」的被債務和利息追逼著的慘淡經營。
根據深谷的為人,他不可能去干強|奸女人一類的事。
「絕對可靠。我就讓他拿著鑰匙去找你吧。別人再也不會想到侍者會通過514室進入你的房間。」
「對對方來說是一樣致命的東西。」
大約十分鐘以後,佐佐木下來了。在帳台後面的小房間里,他把從深谷那裡取來的東西交給了山名。這是一個用尼龍袋密封起來的信封大小的扁平小包,幾乎沒有什麼重量。
「什麼細川清惠?啊——,你是說那個在旅館里被強|奸的女人吧。她的正當防衛好象能成立,目前在家裡接受調查。」
在立即打110電話報警的同時,還向皇家飯店的各級幹部作了緊急通報。
自那以後大約又過了一星期。那天山名上夜班。六點左右,他正在職工食堂吃晚飯。要對付長長一夜的工作總得先填飽肚子。
「不,不大。可以放進衣服口袋。」
如果真的是巧妙的殺人,那細川清惠這一刀子算是白捅了。因為她這樣不擇手段急於弄到的東西如今在山名手裡。
「小姐,請鎮定一點!您住幾https://read.99csw.com號房間?是誰把您弄成這副樣子的?」
不過,隔壁那個房間什麼時候有人住進去就很難說了。一旦有人住進去,山名好容易想出來的辦法也就失去了意義。眼下正是旅客到達高峰時間,說不定已經有人住進去了。
不過如果到了這個時候仍有大量雖經預約但實際上不來住宿的旅客,這些房間就成了讓旅館虧本的「死室」。
這時候正是晚餐的高潮時間,食堂里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平均用餐的時間是五分鐘左右,就餐者把塑料碟子里的食物倒進胃裡以後,就必須拿著碟子站起來把位子讓給後來者。
他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五樓服務台第一次打電話來報告消息的時候他心裏就有了不吉利的預感。在那個侍者驚慌失措地跑來傳訊的的時候,還不知道被害者是誰,甚至連究竟有沒有喪命都還沒有確定。
「現在你別問,到時候我會把全部情況告訴你的。」
深谷是一個人住進來的,登記時登記的也是一個人。他租用這個房間意味著他預測到也許還會有一個人住進來。
深谷今天的態度實在反常,和他平時的風格判若兩人。若在平時,深谷總是有著發現了獵物的獵人般銳利的目光和積極從事自己的工作的人類特有的自信。
皇家飯店雖然號稱日本第一家大飯店,可發生兇殺事件卻也還是第一次。剛睡下就被喊起來的幹部們一個個都是顯得驚慌失措。這些人雖然趕來了,可因為事件已屬於警察處理的範圍,飯店方面也沒有什麼好乾的。
「是嗎?那就儘快讓他來吧。」
「你剛才說的那個侍者可靠嗎?」
他自己動手從放飯菜的檯子上取來盛著飯菜的塑料碟子,按順序在排成好幾行的長桌子前坐下來吃飯。
長良岡究竟是不是兇手不知道,但他對於山名來說是個絕對不可饒恕的傢伙。要是連這樣的屈辱也能忍而不咎,那還不如早點去死了的好。某些跡象表明,長良岡和希世子之間是有聯繫的。這些跡象促成了山名的先入觀。
一張張睡眠不足的浮腫的臉聚集在一起,討論的無非是如何處理那個發生過兇殺的房間,如何對付不一會兒便會象潮水似的湧來的新聞記者群一類的事情。
「情況怎麼樣,有人監視嗎?」
深谷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山名是明白的。帳台工作人員只有在旅客有什麼意見或出了什麼麻煩的時候才去旅客的房間,更何況眼下正是住宿登記的高峰時間,帳台上的人根本沒有脫身的時間。深谷因為常來這兒住宿,對這個情況是清楚的。不過,監視深谷的人真的連這樣的細枝末節都不放過嗎?山名感到深谷對這事的警覺確是不同一般。
怎麼和深谷接觸才好呢?他身上帶的那件東西究竟是什麼?在監視他的又是什麼人?山名感到無形的敵人正在朝自己逼近,心裏比深谷還惶恐不安。

5

在值夜一律改用男侍者的同時,皇家飯店的經營者還以人手不足為理由,改變了原先每一層都有夜勤人員的做法,只在五、十、十五、二十樓的服務台各配備三名值班員,實行了每隔四層設一個點的所謂「重點配備」制度。因此,其餘各層從十點鐘中班下班到第二天早上七點鐘早班人員上班,便成了完全的無人區。
「電話沒問題。內線電話並不通過總機。剛才你打到食堂里去的電話是通過總機的嗎?」
「我是向總機問清食堂的內線號碼后直接打過去的。」
長野猜得不錯,512室的門果然虛掩著。推門進去一看,發現室內有一具胸部被刺、早已斷了氣的屍體。
他想打消這個想法,可這個既已萌發的疑惑卻尤如一陣濃霧,眨眼間又漲大了好多。
客房侍者是不能用鑰匙開門進旅客房間的,要是被人撞上盤問起來,山名的一番苦心也就付之東流了。
「謝謝。估計到明天上午九點事情就有結論了。除了我,誰去找你都不要把東西拿出來。」
隨著午夜零時的接近,夜班負責人開始根據預約人數逐步放出一部分已預約出去的房間。
對深谷的死震動最大的是山名,尤其是聽說深谷因為對女性施行暴力結果被對方出於正當防衛所殺。
目前應追查的對象是細川清惠。作為眼下這個大事件的當事人,她本人的身份已經清楚了。如果暗中監視一下她周圍的情況,必然會找到某些線索。
這件事即使不能算是正當防衛,也能算是超過防衛程度的「過剩防衛」或誤會造成的「誤想防衛」。
清惠的過失在於毫無防備地進入男人的房間,但這可以解釋為是出於對對方的信任,再加上被一番甜言蜜語所催促,便解除了警惕。
「連間?」
若說細川清惠本身也有過失的話,那就是她不該隨隨便便走進男人的房間。可這一點並不難辯解,只要說她這樣做是出於對對方的職業和身份的信任就什麼都在了,而細川清惠也正是這麼說的。
「等一等!這個時候服務台的人會不會到客人房間里來?」
然而在今天的深谷身上,銳利的目光和積極的自信都已不見了。豈止如此,深谷甚至好象在害怕著什麼。山名知道,深谷害怕的根源就是如今在自己手上的這件東西。他對深谷托他保管的東西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這到底是件什麼東西?從外面的觸覺看,尼龍袋裡面有好幾層包裝。
「小心點,512室周圍可能有人監視。開門時拿點水平出來,別讓人看出514是空房間。」
「人活著的意義就在於毫不動搖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勇往直前!」
山名大吃一驚。既然連所有和深谷接觸的人都在受監視之列,可見他帶著的那件東西一定極為重要。可是不和深谷接觸又怎麼能拿到那件東西?山谷開始另外想起辦法來。
「有什麼事嗎?」
深谷好象小心得連電話也不敢相信了,看來他今天的異常表現倒真的不是因為房間里有關著個女人。
「大家一扇門一扇門地仔細查看。注意,別把裏面的旅客吵醒了。」
聽到電話聲后他急忙從床上跳起來朝櫃檯奔去。津上跑到櫃檯前突然木雞似地楞住了。櫃檯外面站著一個形狀可怕的年輕女人。
必須注意的是不能讓他們察覺有這麼件東西的存在。幸運的是那天深谷到達的時候山名正在食堂里吃飯,深谷的住宿手續不是他辦的。接受深谷托他保管的東西時也是巧妙地利用了隔壁的房間,並且去取的也是作為客房侍者的佐佐木。
客房的萬用鑰匙由夜班主任掌管,可如果是帳台的骨幹人員,要拿這些鑰匙還是比較方便的。更何況連間的備用鑰匙就放在備用鑰匙箱里,凡內部人員都能隨意取用。服務台之所以這樣井井有條地把備用鑰匙管read.99csw.com理起來,是因為旅客常常把鑰匙弄丟了,或是把鑰匙忘在房間里的緣故。
「還有什麼辦法沒有?總之這東西留在我身邊是很危險的。」
這是深谷傳給他的跑完新距離的接力棒。
她想放掉刀子,可是手被對方緊緊捏住了,手掌想伸也伸不開。她驚恐萬狀,拔腳逃出了房間。為什麼會幹出這樣可怕的事來,她自己也不明白。
偷偷地帶個異性同宿、賣淫、洶酒、打架等旅館業最感頭痛的事都集中在深夜發生,其原因也正在於此。
山名對自己不動一個指頭就把深谷斷送了的敵人的手腕深表感嘆。這些不露臉的敵人通過細川清惠這個道具達到了目的,而且還巧妙地把這個道具也保護了起來。
「服務台的人隨時都可能去客人房間。啊,對了,如果我讓一個收拾房間的女傭或侍者去你那兒豈不更自然?」
「既然如此,我看還是放到店裡的保險柜里好……」
「喂!你打算在電話里講多久!」
津上問道,聲音在喉嚨里卡住了。他從這個旅館開業時就在這裏工作了,可看到這麼副慘狀的年輕女客卻還是第一次。
由於受工作的束縛,山名沒有行動的自由。就算下了班還可以單獨活動,調查的範圍也很有限。而深谷卻有報社這麼個後台和組織性的調查網,而且他自己作為新聞記者本身也是個專業調查人員。
山名認為這是一份和中條希世子被殺有關的什麼資料。從深谷在托他保管這一環上就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中就可以想見這東西有多重要。佐佐木也知道這東西非同小可,才沒有利用空氣壓縮傳送機,親自跑來直接交給山名的。
深谷托山名保管的東西也許正是指出兇手是誰的證據,因為他曾清清楚楚地說過這東西和中條希世子的被害有關。深谷之所以要委託山名,也許因為腦子裡有著山名和他追蹤的是同一個兇手的連帶意識。
「不,你一來事情就糟了!」
在事實上並非危急,只是反擊者主觀上的認為,或者超過了自衛程度的情況下,正當防衛是不能成立的。
細川清惠婉言拒絕說今晚已經太遲了,還是另找機會吧,可深谷死活不答應,說只要一會兒時間就夠了,細川清惠被纏得沒法,只好來了。吃完晚飯以後,深谷說要送她一件禮物,讓他到他房間里去一下。
「這東西和中條希世子小姐的事件有關嗎?」
總之,要想讓兩性關係一類的問題在旅館里絕跡是不可能的。
山名取出514室和通門的鑰匙,通過空氣壓縮傳送機送到佐佐木那裡。
皇家飯店上上下下亂成了一片。三個值班員以為這個女人已經殺了人,於是分別和夜班經理、帳台的夜班主任、值班醫生、客室主任等人取得了聯繫。
這女人披頭散髮,兩眼發直,儘管走廓上燈光暗淡,但也看得出她的臉異樣地蒼白。最使津上吃驚的是這個女人幾乎全|裸著身體。
深谷說過他弄到了一樣對於某個人來說是致命的東西,還說對方為了弄到這樣東西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他再一次仔細地回想深谷當時的原話,他是這樣說的:
佐佐木顯得十分興奮。雖說可能有人在監視,可總不至於當門守在深谷房間的門口。如果那個監視者是隱在某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暗中守望的話,那恐怕是不會去注意一個去514室的客房侍者的,因為這和他毫無關係。
「從窗口扔下來怎麼樣?窗是鎖著的,旅客自己無法打開,一會兒我讓女侍者把它打開。你就把東西從窗口扔下來怎麼樣?你那個房間的下面正好是院子。」
中央會計台和飯店各部門之間是由一種叫作「空氣壓縮傳送機」的傳票傳送裝置溝通的,旅客在館內各處的消費金額可以通過這個裝置直接集中到帳台上。
山名讓深谷在電話上等著,通過另一條內線問清了514室確是空著,告訴深谷說:
「那東西就那麼可怕嗎?」
「這東西看來確實非常重要。起初他還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是你派去的,直到聽我說『我要不是山名派來的,也開不了514和通門』,他才把東西交給我。他還一再關照要你負責保管到明天早上來著。這裏面究竟裝著什麼東西?」
他決定在去警察局前先打個電話問問細川清惠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他給所轄警察署的搜查員掛了個電話,對方愛理不理地答道:
他抓起電話,想不到電話竟是深谷克己打來的,而且口氣顯得極為緊張。

3

「您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真會有這樣的事情嗎?那些手裡掌握著巨大的權力的人們若真的想這麼干,那也並不是一件怎麼難辦的事。
「我必須接深谷的班繼續幹下去!」山名真一為自己定下了奮鬥的目標。
這件事成了他目前生存的唯一目的。敵人殺害了希世子,又殺害了深谷。如果他們知道山名也正懷著和深谷同樣的目的開始了行動,恐怕會連踩死一條小蟲的猶豫都沒有地把山名幹掉的。
敵人怕是做夢也不會想到山名和深谷有過接觸的吧。
——啊,我終於抓住它了——
「對不氣,請你上別處打去!」
那天夜裡,守在五樓服務台上的津上是在凌晨一點二十分左右聽到電話機響的。當時另外兩個同事正好去吃夜餐了,津上獨自躺在服務台的小床上看報。
那麼,這把刀原來是藏在哪裡的呢?如果是藏在手提包里的,在當時這種萬分急迫的狀態下,她是不可能有機會打開手提包拿刀的。
「正當防衛這麼簡單就可以成立?」
津上朝那件東西一看,頓時變了臉色。那是一把刀,而且鋒利的刀身上明顯地沾著血。看來這女人下擺上的血跡不是出自她自己身上,而是另一個被這把刀所傷的人濺上去的。
敵人這樣做的目的還是在於堵住他的口,他們並不知道在深谷後面還有一件如此危險的「道具」留著。山名很想把這東西打開來看看究竟是什麼。現在警方正傾向於正當防衛,說不定這東西有著把警方大多數人的想法一下子推翻的力量。
清惠是在東西尚未到手的時候殺了深谷的。這對於如此精心策劃這一場兇殺的人來說又怎麼解釋?
「是的。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和你接觸過就完了。這個電話會不會被人偷聽去?」
預約的旅客中總有那麼一些訂好了房間卻不來住,並且連招呼都不打一個的人。因此要想讓保留客房一間不漏地如數得到利用得有相當的技術才行。
佐佐木好象覺得自己充當了一次了不起的「密使」,情緒相當激動。
幸虧這個電話是下了班以後在街上的公共電話亭打的,只要不被當場抓住,就不必擔心暴露了身份。山名慌忙離開了電話亭。
旅館一天中有三個高潮。首先是上午七點到九https://read.99csw.com點左右的離店高潮,其次是下午五點到八點左右的第一次到客高潮。這一時間帶里到達的大致都是團體或帶家屬的旅客。最後便是從晚上十點左右開始的第二次到客高潮,旅館一天的營業勝負就取決於這一時間帶里到客的人數。
深谷說過關於裏面的東西以後會詳盡告訴他的,可山名似乎有點等不及了,很想馬上打開看個究竟。
「山名君,快想個辦法吧,說不定對方馬上就要來了!」
山名望著血跡延伸的方向暗暗祈禱:深谷啊,你可不能出事啊!
深谷的遺物仍然藏在衣帽櫃里。山名終於沉不住氣了,決定把東西連同自己的想法一起提供給警察。
一旦被他們察覺,山名馬上會成為他們獵殺的目標。就這個事件來說,警察也靠不住。至少他覺得還是避免求助於警察的好,即使要藉助他們的力量也得在以後。
「剛才很對不起。你說你被人盯上了,這是怎麼回事?」
「嘿,我只是她的一個熟人。」
山名意識中的「敵人」和殺害中條希世子的兇手是相通的,因為深谷所追蹤的明明是殺害希世子的兇手。
不管是「過剩防衛」還是「誤想防衛」,比起故意殺人判的刑要輕多了。而且對於過剩防衛有時還可能根據實際情況免於追究刑事責任。
這時,山名心裏忽地產生了一個可怕的疑問——莫非警察也和他們是一夥的?
可是,他本人恐怕也沒有想到竟會慘遭殺害吧?事先決定和深谷在這裏見面的人是細川清惠嗎?而且,深谷手裡的那件東西對於她來說,真的重要得不惜殺人行兇也非搞到手不可嗎?
「詳細情況現在來不及講了。我剛才說要拜託你一件事,是有樣東西想請你保管一夜。」
不過,私自拆看旅客委託保存的東西是不允許的,更何況在送交警察局以前拆開是會受到懷疑的。可若是連裏面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就交給警察,山名對此又抱有一絲漠然的不安。
深谷的聲音裡帶著焦急。要是被對方知道山名替人保管著這麼重要的東西,危險可能會降臨到山名頭上。山名感到自己正在被拖入事件的旋渦中去。
細川清惠已被打發回家了。深谷被害到今天不過才過去五六天,他們就讓她回家了。
正當防衛的條件本來就很微妙,更何況面臨被強|奸的危險的女人為保護自己的貞操而殺了對方的事一般都發生在沒有第三者的場合,而細川清惠事件是在被帶進旅館的密室后發生的,自然沒有目擊者。
「你就看我的吧,準保沒事。我裝作按門鈴,使個障眼法就把門開了。」
山名打電話告訴深谷,東西已經安全到手了。
深谷的房間里除了一張單人床外還有一張沙發。這張沙髮根據旅客的要求可以兼作卧床用,所以這種房叫作兼用雙人房間。房間的面積和正規的雙人房間幾乎相等。因為旅客結帳時只要按實際使用的床鋪數付錢就行了,所以對於拿不準到底是一個人住還是兩個人住的旅客來說這是一種方便。
「可你為什麼要托我保管?」
在開始行動前他還有一件必須做的事情。前面有一個車站公共廁所,山名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這一系列的重要判斷全都根據加害者的自述而定,被害者業已死亡,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使用女人這一道具巧妙地殺害了深谷的敵人委婉地對警察施加了壓力,要他們不要過份折磨細川清惠。
「監視?誰在監視你?」
那天夜裡五樓服務台的值班員是津上昭夫。客房服務的高潮到晚上十一點左右也就漸趨平靜,一過午夜零時,服務台幾乎就沒有什麼事了。
隨著午夜零時的接近,帳台上的緊張狀態也進入了高潮,只要能順利地越過這個時間帶,夜班的「山巔」也就算是越過了。
明明是被人當了一夜的玩具,她們卻錯誤地理解為這是在和對方一起分享豪華。這些人一旦深諳熟知了性行為的歡悅和技巧,那就不再是旅館的女侍者,而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妓|女了。
因此必須在敵人發覺自己以前搞到足以驅動警察的資料。
山名吃完飯,剛把餐具放回去,有人給他打電話了。吃飯時間接進來的電話一般總是有急事。
唯有這一事實透過巨大的暗幕清楚地展現在山名眼前。
「這是不是偽裝成正當防衛的兇殺?」
若是從一開始就拿在手裡的話,豈不是早就心存殺意了?警察為什麼不對此事產生懷疑?深谷抓住了敵人致命的把抦,因此被永遠堵住了嘴。
很明顯,這個女人是在受到暴力蹂躪后拚死逃出來的。
「我最相信的還是你。而且我希望把它放到今晚隨時都可以拿的地方。」
人們根據帳台主任長野的分析,著重檢查房門半閉的房間。客室的門上裝的是自動彈簧鎖,門不關緊鎖便不會鎖上。
但這是他必須承擔的義務。山名甚至覺得自己就是為了完成這件任務才來到世界上的。他覺得目前除了追尋殺害希世子的兇手,做任何事都不能體現自己的存在價值。
時間當然抓得緊,這一點深谷就是不說山名也知道。所謂連間一般由兩個可打通的單間構成,不當連間使用的時候把溝通兩個房間的門一鎖,便可以作為單間開給旅客。深谷租下的正好是這種類型的房間。
「從收下這件東西的時候起,我就已經成了接著深谷跑下一棒的運動員了。」山名自我解嘲地想。
山名要走的是一條十分危險的道路。他準備集中火力主動向對方發起進攻。
山名甚至覺得已把搜查殺害希世子的犯人的事委託給深谷了。

1

「今晚我在這裏要和一個人見面,這個人如果知道我有這麼件東西,他是會不擇手段把它搞到手的。我想這東西還是不要留在身邊安全些。」
當夜賣出了其中的七十間(住了人的),也就是說被害者就在這七十個房間的其中一間里。不過,尋找這個被害者應竭力避免叫醒其它旅客。處理不祥事故應避免被其他旅客知道。這是皇家飯店的鐵則。對於旅館來說,最頭疼的就是把事情亂烘烘地鬧得無人不知。
「他們要是找這個人一盤問,事情全得露餡。」
——毫無疑問,兇手和殺害中條希世子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不,不僅是警察和檢察部門,所有的宣傳機構也好象對此閉目塞耳,一言不發。莫非其中有某個巨大的意志在積極活動,想把這個事件埋葬在黑暗中?
淳上想,不管怎麼總得先把這女人讓進裏面把事情問清楚再說,便朝那女人走去。這時候,從那女人手裡掉下來一件東西,因為地上鋪著地毯,從那女人手裡掉下的東西在地上輕聲地彈了一下。
「512的隔壁不是513號房嗎?」
「因為外國人不喜歡13這個數字,所以跳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