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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被盜走的祝福

第八章 被盜走的祝福

說得太多也許會誘發出新的恐嚇,不過對方似乎也有著什麼致命的弱點,彼此都是有心病的人總不會再搞什麼恐嚇吧。
「你,你……」他不禁為自己想到的事件那可怕的輪廓吃驚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你,是你把細川清惠推下樓的。你……」
「此外,我找過您的事也別說出去。」
「誰打來的?」長良岡心裏升起一個不去的預感,問道。
那麼剛才那個把總理引到第二個櫃檯上的穿黑衣服的人究竟是誰呢?
「我怎麼也想不到竟會有這樣的騙子。」久高明知這句話說了也無法為自己開脫,然而又找不出其它的話來。
「噯,是……是……」
——這下完了,一個都夠我受的了,還又添上一個!由於過度的絕望,久高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這還不明白?如果這支筆對兇手來說是一件致命的罪證,那他肯定會找上門來!」
辦喜事的兩家和飯店方面的有關人員在宴會舉行之前並沒有聚於一堂互相介紹過,那兩個就是瞅准了這一「三角關係」的真空地帶擺上了第二櫃檯,所以說誰也沒有對此懷疑過。
「其它人?久高逃走以後還有哪個其它人?」
岩井問留在大廳里的人們。這時候新郎新娘正在更衣室換旅行服裝。
長良岡公造激怒了。最近因為血壓有些偏高,他正努力克制著感情衝動,不想遇上了這麼件事件,他的剎車完全失靈了。
「不過我的目標決不僅僅如此。這樣的小打小鬧,我心裏這口被逼著去掏別人的污物的惡氣還是出不了。」
終於到了宴會舉行的日子了。久高在兩天前就連晚上也守在飯店裡,和各部門的負責人一起進行最後的檢查。一切都順利。
「果然是搞錯了。我根本不知道那所公寓。」
「不管怎麼你先設法關照新聞界,叫他們不要再擴大風聲了。」
「現在我不便去拜訪您。下次再跟您聯繫吧。那個恐嚇者肯定還會去糾纏您,請注意對方的特徵。」
要是處理不好這樁「收禮欺詐事件」,把局面挽回來,別說下一任總經理當不了。只怕連職員的椅子都保不住了。
宴會程序漸次鋪開的氣氛也傳到了收禮的柜上。到了這個時候,該來的客人大致上都已經來了,櫃檯上頓時空了下來。不知什麼時候起第二櫃檯的人不見了,人走了以後櫃檯仍然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所以也沒有人對此感到奇怪。
「假人之手太危險了。不過要是能想出這樣的妙計我倒也想干它一下子。」
「不是你、那又是誰乾的呢?」
——難道這個人知道我在受著別人的恐嚇?或者這傢伙也是他們一夥的?
「我們當中沒有這樣的人!」
「是嗎?這實在太奇怪了,她明明說在那兒見過您的。」
事情亂烘烘地鬧起來是在宴會結束,大多數來賓都已散去以後,這時候宴會廳里只剩下了兩家的親屬和新人夫婦的親密好友。
而且,菜肴的份數這麼多,烹調和搬送的時間也勢必拉長。必須統一解決這些矛盾和難點,把如同剛出鍋的熱騰騰的菜肴送到席上去。
「您有什麼話就說吧。」久高抑制著動輒激奮的聲音。
古谷的聲音很有些叫人不寒而慄。正因為他不否認久高的猜想,這一番話聽上去就更有份量了。
「是的,是這樣。」久高把照片的事隱下了。對方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人。
「1542室那個叫什麼斯溫森的美國客人可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我們的同犯了。」
在這短短几天內,一直以旅館業界的梟雄、東京皇家飯店第一實力者的身份縱橫馳騁的久高一下子陷入了面臨萬丈深淵的絕境。自從青山公寓那個墜樓的女人砸在車上以後,從來的運氣似乎一下子就統統消失了。
並且,萬一他送的賀儀比其他來賓,尤其是政界人物的數目小,那就又是另一番尷尬了。這次的騙局手段高超,而且被害者之間的關係又無形之中有些滑稽可笑,作為總理,他對此也甚感頭痛。
「你從清惠手裡拿這支鋼筆的時候有沒有被什麼人看見?」
「可、可是、確實是有人向我們提出要增加一個櫃檯的。」
「你叫久高把錢放到旅客的鑰匙箱里這一招實在太高明了。你又是帳台的,拿起來十分方便。」
「您說的那個恐嚇者曾目擊過你們兩個人在青山那家公寓嗎」
久高光彥實在不走運。最近簡直象是撞著了哪路晦氣神,倒霉的事接二連三地落到他的頭上。和前川容子偷|歡片刻之後,半空里突然掉下個女人來砸在他的車上,接著又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憑他和容子的風流照片詐去三十萬元錢。對於目前的他來說,三十萬並不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大數,可是想到今後還不知道要受多少次敲詐才是個頭,心情不免暗淡沉重。
「您很害怕警察呀,您為什麼要扔下清惠逃走,其中的原因我大致上還是知道的。」
「細川清惠撞了你的車以後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古谷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對這個問題長良岡實在答不上來。首先,他至今連究竟是誰作的案都還沒弄清楚。
關於他以前的經歷眾說紛芸,什麼私人偵探、公安警察、流氓、某國諜報機關人員等等,但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細。
「您所說的那個恐嚇者說不定正是我要找的人。」
「問我是誰我也叫不出名字,我想反正是你們兩家中的人吧?」系長的神情也露出了不安。
「暫時告訴您古谷這個姓吧。古老的古、山谷的谷。」
「可是我們怎麼通過它去找到它的主人呢?到製造廠家去問怕沒用吧?」
「這、這個嘛……我是從報上知道的。報紙上說青山一個叫青山天城的公寓里有個叫細川清惠的女人被人從樓上推了下來。」
不過榊原並沒有虛占其位,他幹得也確實象樣。人們對他的反感並沒有因此消失,只是收斂了一些。不管怎麼說原和經理的關係異常密切、說話還得有個分寸。雖然公司里比榊原地位高的人不是沒有,但永進商事畢竟是個由長良岡獨裁專權的公司。
兩家的「門房」設在「連壽廳」前。來賓先在門房的署名薄上寫上自己的姓名,然後交上裝進禮封的賀儀。
新本館增建的事也因為資金計劃無法落實受到了挫折。前川禮次郎的情緒也很不好。他覺得四面楚歌這句話指的正是他目前這種處境。
「您想要我幹什麼?」
果然,這句話起了反作用。
「請先回答我的問題。正好在那天夜裡,準確地說是三十一日凌晨一九*九*藏*書時半左右,細川清惠被人從房間里推下樓去了。在清惠落地的地方有一些估計是從汽車上掉下來的塗料碎片。警察認為從高處墜落下來的清惠湊巧落在一輛正好開到她下方的汽車上。您不就坐在那輛車上嗎?」
「長良岡公造?或者是他的爪牙?我也是這樣想的。長良岡肯定和中條希世子、深谷的殺害事件有關係。清惠雖然是長良岡的道具,但她比道具知道得多,所以被這支鋼筆的主人幹掉了。」
久高生怕被對方聽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盡量把話說得簡短。古谷從這句回答中已知道警察還沒有找過久高。
因為那一天總理也將出席宴會,飯店方面專門成立了「長良岡、溝呂木兩家婚禮宴會經營準備委員會」,早在一個月以前就一本正經地做起了準備工作。
「知道了。」
長良岡扯著嘶啞的嗓子對榊原下了命令。
「我看有可能。」
「唔,有道理。」山名也明白了佐佐木的意思。
久高在為了自己的隱私整天提心弔膽的情況下,還得去指揮這麼一場儘是些絲毫也得罪不得的大人物參加的宴會的準備,實在夠受的了。要是能夠的話,他真想有人能代替他。但是,作為分管營業的經理,這是無法推辭的。
精心選定的廚師前一天晚上就住進了飯店,著手菜肴的準備工作。九百個人的正餐要保證每一道菜都在沒有涼下來以前端上桌子,在技術上的難度是很大的。
由於婚禮宴會上出現了這麼件事情,新郎新娘和兩家的精神狀態一直未能復元。
「喂,你想嚇唬我?」

2

時下的政權擔當者、麻生文彥總理到了。
「後來久高和總經理夫人怎麼樣了。」
「你怎麼啦,突然弄出這麼副神情?」
「我才不關心別人的事呢。」
「要是他們把賀儀的金額都公開出來,出席者和你之間的私人關係就統統清楚了。事情要是鬧大了,少不了連警察也得出場!」
「不過這一招可不能用泛了,因為這有可能被他察覺是內部人乾的。」
如果這個人也是來恐嚇敲詐的,首先應該弄清他手裡究竟掌握著多少材料。從說話的口氣看,這人和先前那個恐嚇者不是一路的。
「長良岡君,你在聽著嗎?」因為對方在電話里一言不發,他覺得彷彿是自己一個人在唱獨戲,不禁暴躁起來。
那個人為什麼深更半夜還在那個地方不知道,然而古谷這句話使久高對那個一直想不到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恐嚇者模模糊糊地有了個影子。
不過若論責任究竟在誰身上就很難說清了。那兩家人家不能說毫無過失、因為對於兩家之間的成員關係他們自然應該比飯店方面清楚。
系長一聽臉都白了。
「五月三十日。在青山天城。」
連公眾性強烈的報紙都用這樣的口氣,後面接著跟上來的周刊雜誌一類的出版物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光想象想象長良岡就止不住血往上涌。總理以及當天列席的達官貴人們看到這條消息后一定會吃驚得閉不上嘴的。
不過反正容子現在沒有和自己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這又不是壓死人逃跑,是對方自己撞上來的。自己不管那個掉到車上的人的死活顧自開車走了,即使要承擔道義上的責任,也不能算是犯法。人誰都有保護自己的權利。
「那好,您能不能答應我,要是他們以後找到您,您即使從清惠那裡聽到了什麼也絕對不告訴他們?」
「雖然已經晚了一步,你趕緊去安排一下,別讓那些周刊什麼的再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了。另外你再到皇家飯店去一下,向他們嚴重地提出抗議,消息肯定是他們漏出去的。」
無論如何得把那張底片奪回來。那東西在敵人手裡一天,他久高就一天不得安生。這一點久高心裏是清楚的,只是因為不知道這個恐嚇者究竟是誰,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是誰要求你們提出第二櫃檯的?」岩井問道,心裏已暗暗覺得情況不妙。
「把這件事源源本本捅給新聞界怎麼樣?」
「喂,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想說嗎?」
「向您打聽一件事,您知道有個叫細川清惠的女人嗎?」對方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見過面嗎?」
「怎麼會是我呢?店裡難道沒有人認識我?」
「那不是你們飯店的人嗎?」岩井的不安漲大了數倍。
長良岡和溝呂木知道出了這麼個事件大為激怒,進而又感到事情十分棘手、不知該怎麼對付才好。總理和閣僚都出席了宴會。出於長良岡的面子,財界巨頭也來了不少。然而他們送的賀儀已被人席捲而去。和他們的地位相當,這些人送的賀儀自然也相當可觀。目前的問題不是損失了這些錢。不知道賀儀的金額就無法把賀儀返回去,又不能一家家問封了多少禮。
前川禮次郎彷彿受了兩家憂憤的感染,把久高找來就是一頓訓。久高這下子可直是啞子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
「開宴前三十分鐘左右。一個幹事模樣的人找我們說一個櫃檯對付不了那麼多來賓,要我們再增加一個。」
更有一次宴會,散會以後正碰上遊行隊伍在附近通過,把來賓的車給堵住了。
「那個幹事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來賓滔滔不絕的高談感到焦急不安的並不僅僅只是生怕誤了新婚旅行的出發時間的新郎新娘和宴會主持人,因為話一拉長上菜進度和會場的周轉都將產生根本性的矛盾,所以飯店方面的焦躁絕不是主持人所能比的。
接二連三的衝擊確實使他敏銳的頭腦變得遲鈍了。
「你們飯店不把客人引到櫃檯上嗎?」
長良同來一個電話陪一番罪,不知不覺已累得精疲力盡。直到他的體力消耗殆盡的時候,榊原才趕到公司。這時候長良岡已經累得見了榊原的面也發不出火來了。
作為總理,他和長良岡他們兩家在公私兩方面都有很深的關係,所以送的賀儀數目也極為可觀。如果其金額被公布了出來,雖然可以用私人交情深厚的理由來解釋,但這至少將成為暗示政財界關係微妙的資料。
「是。我已經和她家裡聯繫過了,估計馬上就來。」
這件事一出,飯店方面所受的信譽上的損害和長良岡、溝呂木兩家所受的物質、精神上的打擊可謂大矣。山名一面感到痛快,一面又因為不知道作案者的身份和真正的意圖感到有些緊張。
同時,古谷也意識到了還有一個人在細read.99csw.com川清惠臨死前和她接觸過。這個人一直藏在久高身後,出於和追蹤久高同樣的理由,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到那個人的下落。
「知道,知道,我還不是一樣?非得把久高這小子從雲端里拉下來剝得精赤條條不可!」
「沒有。我到商店去問過了,他們回答說筆帽上的號碼是產品編號,只說明商品的種類,所以無法憑這個號碼找到它的主人。」
古谷好象終於死了心。也許他也看出了久高不是個一口氣就能逼得他開口的人。這樣的處理可說是恰到好處。
在這樣的情況下,皇家飯店又發生了一樁奇妙的惡性|事件。
「久高,我看你最近很不對頭哪,你以為出了這樣的事他們兩家會善罷甘休嗎!自從增建案出了岔以後,我看你這個人也出了毛病了。這次的事情要是嚷到外面去,我們公司還不成人家的笑料?財政兩界對我們的信任也將統統丟盡!不幸之中的大幸是事件除他們兩家之外還沒有人知道。把總理的署名和賀儀都弄丟了,他們也不想把事情聲張出去。你先別忙向他們兩家道歉,要緊的是先把有關人員的嘴封住,絕對不能讓消息漏出去。目前你就專管這件事去吧。」
「那我該怎麼辦?」佐佐木臉上現出了不安。
「我們還有事可干?什麼事?」
「警察還沒找過您嗎?」
上述各環節只要有一個環節發出了不協和音,事情便會糟得不可收拾。指揮這些人、菜肴和設備,使之有機地形成一體發揮各自的功能的指揮者就是身為委員長的久高。
「是不是你為了報復一下長良岡公造授計叫外面的朋友乾的!」
隨著預定開宴時刻的接近,來賓陸陸續續地都到了。來的儘是些地位顯赫的大人物,飯店方面也進入了高度緊張的狀態。
「她沒有對您說什麼嗎?」
長良岡的清早出勤是出了名的。不管前一天晚上的宴會、活動拖得多晚,早上七點鐘一定準時出現在辦公室里。
「喂喂,你是誰?」久高察覺到對方要掛上電話了,慌忙喊道。
「你認為是誰把細川清惠推下樓的?」
飯店方面和這兩家就更生疏了。
「對。您要是能這樣,我們也不會找您的麻煩。盡情地去享受您的戀愛的快樂去吧。」
「很遺憾,不是我。把總理的賀儀都擄走了,夠痛快的啦。誰都沒有對出現兩個櫃檯感到奇怪。這一手算是漂亮地鑽著了店裡的空子。」
他對剛來上班的秘書吼道。榊原還沒有來上班。這更煽起了他的怒火。
那個叫岡野的秘書戰戰兢兢地答道。他不是普通秘書,是個快到退休年齡的秘書科長,為了侍候這一位一早上班的經理,這幾年來他一直和長良岡同時上班。
那個人不是久高,這是很明顯的。那個人八成是在久高他們逃離后跑到清惠身旁去的。這麼說來那個人很可能看到久高和容子在一起,也就是說那個人也許就是恐嚇者。
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久高又一下子被砸挎了。他覺得面前又多了一個嗅出了他和容子的蹤跡的恐嚇者。
久高總算鎮定下來了。

4

「不用怕。敵人是不會在人多的地方動手的。而且,即使你真的已經被對方看到了。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弄清你是什麼人。這支筆暫時先由我來保管吧。不過你得記住,不管什麼人問你,都不能說筆在我手裡。」
「一切都是通過電話聯繫的。」久高不知不覺地又被對方拉了過去。
總理把想說的說了以後火氣似乎消去了一些,把電話擱上了。這雖然不是一個什麼動搖政府的台柱的大事件,可包括總理在內的政界財界的大人物們被大大地耍了一通卻是毋庸置疑的。對被害者來說,再沒有比這更不愉快的了。
「您剛才不是說一點也不知道嗎?」久高原是想把事情推個乾乾淨淨,不料反而言差語錯露出了馬腳。其實當初承認知道有青山天城這麼個公寓倒也沒什麼的。
「你不管事,快叫你們經理出來。」公一問明情由抖著眼皮對系長吼道。事情鬧大了——擺出第二櫃檯的人和婚嫁兩家根本沒有絲毫關係。
如果光注意內部的安排,外部就會出問題。有一個宴會因為出席者大部分都是開車來的,結果發生了停車場地不足的問題。還有一次雞尾酒會上因為同時請了女招待和藝人當接伴要員,結果兩者反目,破壞了酒會的氣氛。
「事實本來就是這樣,我還能怎麼回答?」
「恐嚇,這是怎麼回事?」對方好象挺感興趣似的。
——下了那樣嚴厲的箝口令,怎麼還會出這樣的事?消息究竟是從哪裡泄漏出去的?
不僅長良岡和溝呂木兩家成為人們的笑料,就連總理和那天出席的所有來賓都將顏面無存。
「嗬?,這就怪了。她說五月三十日夜裡在青山見過您。」
這場巧妙的騙盜究竟是誰乾的?這個問題一直在山名心裏擱著。他覺得對方此舉的目的並不單單在錢上。
「唉,好容易弄到的證據竟一點用處都沒有。」
因為來賓多,設了兩個受理櫃檯分別接納各路來賓。突然,周圍的人群騷動起來了,攝影閃光燈閃個不住。
這時候經理室的電話響了。岡野抓起電話和對方談了三言兩語,臉色眼看著越來越蒼白了。
榊原向人事科申告的年齡是三十六歲,可有時候看上去象在四十開外,有時候又象三十不到。
「你知道些什麼?」
正因為有這麼個目的,他才忍得住報童似的早起生活。
「這個……我看毫無疑問是——」
「關於這件事警察有沒有問你過什麼?」
「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是要沉著。」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為什麼不早說!」長良岡又罵了秘書一句,突然換上一種彷彿是另一人似的畢恭畢敬的聲音:「早上好!我是長良岡。」
「您怎麼知道青山天城是個公寓?」古谷的聲音突然銳利起來了。等久高發覺說漏了嘴已經來不及了。他乖乖地中了對方的圈套。
「這個可能性還是存在的!他是打算把清惠推下來摔死的,可清惠一下子沒死。要是清惠說了什麼他馬上會被警察逮捕。所以很可能躲在窗帘後面看動靜。」
「清惠落下來的時候,您正好和那個女性在一起。因為您不想讓別人知道您和那個女性在那樣的地方,所以就慌忙逃走了。您知道如果再回到408室去難免受到警察的盤問,幸虧房間里沒有留下任何東西,於是就放棄了那個房間。https://read.99csw•com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對方無意中說出來的這句話使得久高心裏突地一跳。
「這樣磨磨蹭蹭豈不失了逃跑的時機?」
前川禮次郎的口氣似乎不無已經對久高的經營才能絕望了的意思。只要前川還活著,凡遭到他的白眼的,那就甭想再有什麼前途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下次再聯繫吧。」電話象被對方剪斷一根線似地切斷了。
「你想恐嚇我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看上去有點象,可其實並不是我們的制服。」
古谷接著往下說道:
總理送的賀儀竟被人巧妙地盜走了,長良岡的臉面這下子該無處放了。如果這真是山名乾的,也可算是痛快淋漓的報復了。
沒有一個人回答。留在當場的幾乎全是兩家的內親。如果這些人沒提出過這樣的要求,其它就沒有人能向飯店提這樣的要求了。
「不是。我以為是你們兩家的人。」
兩個人相視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什麼道理,自從抓住了久高的把抦以後,兩個人都覺得活在世上有意思了。
「留在清惠房間里的人物。」
這兩個人一個是政界要人,一個是財界巨頭,兩家邀請的賓客共約九百人。這時候,這九百來個地位顯赫的貴賓已準時來到了宴會廳。
今天早上把晨報放在長良岡桌子上的是岡野。他放報紙的時候沒有先看一看內容。雖然這條消息遲早要落入長良岡的耳目的,但把它稍稍推遲一些還是可能的。
從聲音中可以知道對方顯然不是上次那個恐嚇者,而且也沒有玩什麼變聲的花招。
「我看你目前暫時應該避免到荒僻冷清的地方去。不管怎麼說對方畢竟是殺害清惠的兇手,說不定殺害中條希世子和深谷的也是他。」
「是的。」
「所以我才問你這個人是誰。」
「那他們肯定會高興得發狂的。」
飯店在寄存物品的保管、提取上從來是相當謹慎小心的,可這次因為收禮全由主辦方自理,所以從一開始就把這件事情看作是「治外法權」。從飯店的角度看,這次的事件是被人鑽了心理上的空子。
他把七點到九點這兩個小時的時間用來收集情報和思考。前一天,專門負責剪貼報紙的部下把做好的一本必要資料剪貼放在他桌子上,然後加上當天的晨報。他看報也在辦公室。他的公館設在都下武藏野市,他每天一早到辦公室來是為了讀讀在東中心地區的最新新聞。
「說清楚點!這樣對對方也不禮貌吧,」長良岡心裏的怒火如火山爆發似地噴了出來。高靈敏度的話筒一定把他的聲音送到對方的耳朵里去了。
「我和他們毫無關係。這麼說警察還沒有找過您。」久高正奇怪對方為什麼對警察敏感。忽然想起了某一件事。
被系長這麼一反問岩井這才意識到第二櫃檯上人自己根本不認識。他自己是受了新郎的委託接受這一工作的,對這兩家的人基本上都不認識。
「榊原還沒有到嗎!」他又一次朝秘書吼道。
「這邊請!」
使長良岡火冒三丈的是晨報上的一則消息——以飯店為舞台的巧妙欺詐,連總理也被騙了——這一引人注目的大標題下,長良岡,溝呂木兩家和飯店一直隱沒著的欺詐事件被無餘地攤了出來。
「錢是怎麼交到那人手裡的?」
「你拖拖拉拉地幹什麼?還不再去聯繫一下!」
對方的話音突然變得熱切起來:「您能不能在可能的範圍內詳細地談那個恐嚇者?」
「那人可穿著你們飯店的制服!」
「他已經從家裡出來了……」
岡野越發誠惶誠恐了。很明顯,榊原要是來了,今天早晨這一頓是夠他受的了。榊原省吾是永進商事的業務計劃部長,專門負責收集情報和政界方面的活動。有時候在長良岡的默許下還從事某些不能公開進行的情報收集活動和商務活動。
「是,是,我在洗耳恭聽。」
不用說,打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去過青山的公寓。那個女人墜樓的事似乎是一樁凶殺案,警察已開始著手偵破,可是至今尚未聽到兇手落網的消息。
擔任第一櫃檯的收禮任務的是新郎的朋友岩井,他見第二櫃檯的人走了以後一直沒有再出現,心裏有些奇怪,便問飯店方面負責指揮的系長是怎麼回事。剛才在第二櫃檯上忙活的好象是兩個青年男子。
「不能過分貪心,這樣已經相當於我們的半年的工資了。這是個大大的財源,今後我們可以一次一次慢慢地榨。」
「把榊原給我叫來I」
六月七日下午二時,永進商事經理長良岡公造的第二個兒子長良公彥和現任通產大臣溝呂木太一郎的三女兒則子的婚禮宴會在東京皇家飯店的大宴會廳「瑞穗廳」熱熱鬧鬧地開場了。
是長良岡向他提供了這樣一個對象。誠然,當時沾在皮膚上的污垢早已被水洗凈了。可是刻在心頭上的侮辱的傷痕是怎麼也擦不掉的。非但如此,這個污漬隨著歲月光陰的流逝反而越來越濃了。這個污漬也正是自己的生存意義所在。支撐著這股怨恨的,又正是對於殺害中條希世子的兇手的憤怒。
「既然聽著,那就回答我!」總理終於忍不住使出了和長良岡剛才訓斥秘書一樣的口氣。
「這是聽她親口說的嗎?」
久高憑自我保護的動物性的嗅覺嗅出古谷在某些方面和他是「自己人」。至少,久高的恐嚇者和古谷追蹤的人物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委員長必須連當日的氣象狀況、遊行隊伍的路線都了解清楚。
長良岡越想越坐立不安。

6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雖然無法通過這個號碼找到它的主人,可對於它的主人來說,這依然是一件重要的物證。」
「也許被公寓里那些聽到出事起來的人看到了也說不定。」
「古谷先生找我有何貴幹?」
久高向一應有關人員下了嚴厲的箝口令,心裏剛覺得鬆了口氣,外線電話來了。總機把訊號接進來的一剎那,他猜想一定又是那個恐嚇者向他出什麼難題來了。自從交出三十萬元以後那人還一次也沒有找過自己。久高提心弔膽地拿起電話,耳機里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從清惠落到久高車上到你跑過去,總共沒有多少時間吧?清惠落到車上read.99csw•com的聲音肯定驚動了兇手,他肯定要看一看情形的。這樣做了以後他們仍然有充足的逃跑機會。要知道住在那裡的都是互不相識互不關心的人,只要一步跨到走廊上便什麼事也沒有了。」
「你不是警察?」
店方為此將「瑞穗廳」隔壁的中型宴會廳「翠光廳」和「連壽廳」提供出來作客廳用。
「您說到哪兒去了。您和哪個女人在一起我絲毫不感興趣。」
參加宴會的客人可不管什麼廚房裡的程序進度,興緻上來了談起來沒個完。滔滔不絕間,等著上的菜早就無情地失去了本來面目。
不知道應該說是大胆還是旁若無人,那個偽裝成飯店方面的人員的黑衣男子幾乎把所有重要的來賓都引到笫二櫃檯去了,所以那些巨頭顯貴們的署名和賀儀都集中在第二櫃檯。
「你是說兇手一直在看著我?」
「穿黑衣服,中年,就是那個把客人引到第二櫃檯去的人。」
「什麼都沒說,因為她當時基本上已經死了。」

3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別的人。」
「這一定是搞錯人了吧?五月三十日我根本沒去過青山。」
「我本來就沒有拿到什麼聽到什麼,有什麼可講的?」
一個象是飯店方面的穿黑衣服的男人把總理引向第二個櫃檯。總理提起了筆。他寫得一筆好字,字體抒情奔放,點畫運筆間頗有自信。署名完畢,秘書遞過禮封,柜上的人恭恭敬敬地收下了。
「我不是嚇唬你。這完全是可能的。」
這個人一定是順著那輛前蓋板被砸癟的汽車這條線摸過來的。
等來賓們按預先排好的座位一一入座完畢,新郎新娘在瓦格納的婚禮進行曲音樂聲中神情緊張地步入大廳。大廳里暴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新郎新娘在主桌上坐定后,主持人短短講了幾句開場白,接著便有媒人致賀辭和介紹新郎新娘的情況。
他認為他和容子兩個不至於被懷疑是兇手,但總好象背後有人向他步步逼近來似的,心裏不是個滋味。
「是這樣。」
長良岡每天都有經理專用車去接,可他卻必須乘電車從很遠的郊區趕來,每天早晨要和長良岡同時上班實在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不過他也有他自己的打算——長良岡若是能看中他的忠誠,也許退了休以後仍然會把他當作一個編外人員繼續留在身邊養著。
久高作為分管營業的經理自然是準備委員會的委員長。這一類宴會的成功與否完全取決於經營的水平。要想宴會辦得使客人滿意,必須充分發揮會場的裝飾布置、菜肴、材料採購、席面安排、配菜要員、程序等環節各自的個性,象指揮一個交響樂隊似地使它們發出完全和諧融洽的和聲。
「什麼?第二櫃檯上的人不見了?嗯,我也不太清楚。負責第二櫃檯的是哪一位啊?」
不巧的是他這次的賀儀是以「研究調查費」的名義從派閥資金中開支的。這種以研究調查費的名義支付私人開支的行為如果被人知道了,叫他如何下得了台?即使不至於敗露,通過這個事件人們也會懷疑他和長良岡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恐嚇者是個什麼樣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當時所受的屈辱成了發揮他們今後的人生作用的燃料。山名長期以來一直在尋找著能使他自己完全燃燒的對象。
「說到漏子我倒想起來了,前幾天那個騙局水平實在高。該不是你乾的吧?」
「這正是我們的可乘之機。我們可以通過兇手和你的接觸反過去摸清對方的底細。」
久高這時也明白古谷的意思了。有關細川清惠的報道他也一直在注意。他知道事後目擊者出現了,有個年輕的男人曾在癱倒在地的細川清惠身旁蹲過。等公寓的住戶發覺情況有異從窗口伸出腦袋,那個人便一溜煙似地逃走了。
因為在這以前已經有了一個恐嚇者,久高幹脆直言不諱了。
總理的聲音似乎不高興到了極點。看了報紙以後總理親自打電話來了。從現在的時間看電話似乎是從家裡打來的。這條消息終於落進了長良岡最不希望他聽到的人物的耳朵里。長良岡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除了這兩家,飯店方面也感到極其尷尬。這委實是一樁前所未有的欺詐案。犯人很可能為這一天的作案對現場和宴會的進程細目進行過徹底的研究。若不是對飯店和這兩家人家的情形相當熟悉的人,是不可能想出如此大胆妄為的方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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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斷變換著地點偷偷相會。這兩個人好象因為不知道我們還會走什麼棋心裏慌得很。怎麼樣,最近『特高』的氣焰不那麼囂張了吧?除了挨我們這麼一下子,還接二連三地盡出漏子。」
不知道長良岡是從哪裡把他弄來的,還讓他當了調查科長。不過榊原選來以後的成績也確有令人瞠目結舌之處。也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渠道,他搞到的儘是些極有價值的一類情報,靠著這些情報,永進商事的業績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幾年前,榊原被提拔為業務計劃部長,作為長良岡手裡的一把刀子,越發淋漓盡致地使出了渾身的解數。
山名一想到長良岡那張浮腫的臉就會升起一股昂揚的鬥志。佐佐木也一樣,能通過對在久高那兒蒙受的名符其實的屈辱的回憶,立竿見影似地給自己的幹勁補充燃料。
「這是我私人秘密,我可不想把它告訴給一個連一面都沒有見過的人。」
因為在第二櫃檯上的人實在太堂堂皇皇了,人們誰都沒有對他們產生懷疑。長良岡家以為他們是溝呂木家的;溝呂木家又以為他們是長良岡家的;而飯店方面則又以為是他們是兩家中的哪一家或者和兩家都有關係的。
「不知道。」
「什麼時候跟你聯繫的?」
「從鋼筆上得到什麼線索沒有?」
「是總理打來的。」長良岡盛怒的臉刷地一下發白了。
「有人利用我私下的愛情問題恐嚇我。因為暫時不希望事情鬧出去,花了幾個錢封了封嘴。」
要說不認識的人,就是在第一櫃檯上的人也有。所以他見現場又出現了一個櫃檯,櫃檯上是兩個陌生人,還以為是新娘一方的親友,也和自己一樣是受託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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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的上層頭頭們想把這件事隱沒掉,如果我們把它捅到社會上去,飯店這個楣算九九藏書是倒足了。而且事情一宣揚開去,長良岡同樣也臉上無光。」
即使飯店方面要負責任,因為不知道受損金額,要賠也無從賠起。再說署名簿也根本不是用金錢可能代替的。
「這麼說那個人也有可能目擊五月三十日夜裡您撞著細川清惠的事?」
佐佐木已感到了自己不知不覺中被卷進去的事件的旋渦的深度,彷彿已經聽到了在背後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的兇手的腳步聲。
廚師的誠意就在於對顧客點了菜以後立即動手烹調,儘可能熱騰騰地把菜送到客人面前。不過這和藝術裝盤、裝飾正好互相抵觸,因為在為使菜肴看上去更具有美感而進行藝術性裝飾的過程中做好的菜會很快冷掉。
消息也不知是誰泄漏出去的,這篇自始至終正確無誤的報道中,甚至還帶著對利用一流飯店巧妙地欺騙了總理、閣僚以及其它財界巨頭的作案者讚歎有加的味道。被害者全都是時下的風雲人物這一事實的敘述,也大有引起讀者的痛快|感的感覺,並且還特特提到大部分被害者在看到這條消息以前一直被蒙在鼓裡,這更使整個事件帶上了滑稽可笑的色彩。
久高失神落魄地退了出來。這倒不僅僅是因為敗了前川禮次郎的興,在前川指出以前,他也確實沒有在如何隱伏這個事件上採取過任何措施。要換在平時,不用前川吩咐,久高早就採取萬全的措施了。接二連三的打擊使他冷靜的判斷力大為減退。
長良岡家的人發覺氣氛有異出來了。發問的是新郎的哥哥公一。沉醉在盛宴餘韻的快活之中的人們頓時亂烘烘地鬧了起來。
不過他還不能信任對方。對方只告訴自己他姓古谷,具體身份一概不明。而且古谷這個名字也可能是假的。
自從那次電話以後,恐嚇者一直沒找過久高。這種沉默似乎意味著一次更可怕的進攻,這就更使久高感到驚慌不安。
來賓近千的大宴會設兩個櫃檯也不足為怪。
飯店方面的過失在於沒有很好地確認對方的身份便設置了第二個櫃檯。來聯繫的那個人一派大模大樣的幹事氣派,叫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其中有詐。因為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店方人員也就沒有想到要求對方證明自己的身份。首先,飯店是很少對顧客採取這樣粗暴無禮的做法的。
「我有點害怕了。」
不過電話可不僅僅只是這麼一個。繼早起的總理之後,當天的來賓一個個都打電話來找長良岡提抗議。因為打電話來的都是些大人物,不能讓秘書去應付,而且就其性質來說也不宜讓秘書去應付。
「如果能肯定您真的沒有從清惠那裡拿到什麼,也沒有聽到什麼,那就沒什麼事了。不過我還不相信您說的是真話。」
他為人圓滑,但是其中又透著一種莫測深淺的陰冷。公司里對錄用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反感很強烈,覺得這個人升得也太快了,象岡野這樣幹了二十多年的人竟被榊原輕輕一跳便跳到前面去了。
「交給我東西,她什麼也沒有交給我。」久高明知道這樣回答等於承認自己接觸過清惠,但止不住還是合著對方的步子走了下去。
「還好什麼呢,長良岡。看到今天早上的報紙了吧?」
「我因為考慮到和溝呂木君的關係,出席了你兒子的婚禮宴會。關於我和你的關係,目前社會上正在議論紛紛,所以我始終不希望讓外人知道這件事。可是現在你看,報紙上竟登了這樣的消息,你叫我把臉往哪裡放!」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來賓們經過並肩站在貼金圍屏前的新郎新娘面前,被領入宴會廳。巨型枝形燈輝煌的燈光傾瀉在盛裝的來賓們身上。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久高稍稍放心了一點,問道。
「你們當中有沒有哪一位要飯店出第二個櫃檯過?」
「真的。我什麼也沒有拿到。」
「什麼時候聽她說的?」
「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沒有。」
「不過,我們還來得及!」佐佐木的眼睛里閃出惡作劇的光。
「啊,不不,我剛才才想起來在報上看到過這條消息。」
「留在清惠房裡的?你是說兇手!」
「可是我目前該怎麼辦?」
「不,一點也不知道。」
「……」
岩井也嚇白了臉。總理是在第二櫃檯簽的名送的禮,這可不是普通的丟失名冊和錢的問題。
「三十萬元到手啦。」山名一張一張地數著一萬元一張的鈔票。
「早知道這麼方便的話,真該多向他要點。」佐佐木顯得有些惋惜。兩個人目前是在佐佐木那間滿地照相材料的小房間里。
「你說看到了又會怎麼樣?」
「是久高光彥先生嗎?」對方慎重地問道,生怕接電話的不是久高本人。
「您是哪一位?」
若是在開宴前把菜肴全部擺好的冷餐招待會,安排起來倒也不怎麼費勁,可如今是定席式婚禮宴會,在運籌上需要最高的精神集中。
「你是警察部門的嗎?」久高開始喘氣了,他覺得事態終於到了最惡劣的階段。
九百個客人一個個若無其事地喝著、吃著,可為了能向一個九百人的大集團同時提供同樣內容(味、質、量、溫度等)的菜肴,所有參与宴席服務的人員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全速運轉著。
山名把佐佐木從臨死的清惠手裡拿來的鋼筆舉到眼前。
「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即使自己的生存意義是惡性的,那也比毫無意義的好。與其當一個旅館服務員浪費自己一生中最能結出碩果的時期,還不如當一個惡人,過那種隨時都感覺著激烈的生存意識的生活。
榊原被從清晨的好睡中喊起來,一定會暗暗責怪岡野辦事無能的。秘書科歸業務計劃部管轄,如今榊原已是他的頂頭上司了。岡野想到榊原那陰惻惻的叱責,心情比目前正挨經理的訓更為憂鬱。
「您說話的口氣好象挺警惕的,莫非我象個恐嚇者?」
「你和恐嚇我的那個人不是一夥的?」
「請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作為和某一個女性的幽會場所,您一直租用著青山天城的408號房間。可是從五月三十日以後您放棄了那個地方,這是為什麼?」
「佐佐木!」山名突然神色一變,看定了佐佐木的臉。
「這對您來說可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憶測。跟自己無關的事我勸您還是少關心為妙。為了您,也為了您那位秘密的情人。您要是竟敢多管閑事,我能夠輕而易舉地把你們兩個幹掉。」
「久高這傢伙好象扎紮實實地對斯溫森進行了一番調查,可是他不會有收穫的。因為那個美國人本來就和我們毫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