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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危險的約會

第十二章 危險的約會

山名目指著的「依莎朵拉」門前一輛出租汽車停了下來,久高從車上下來站定。他付了車費,象是想觀察一下咖啡館的構造,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舉手推門。
「我沒錢回家呀。」
「久高,為什麼?」
「別開玩笑了。堂堂東京皇家飯店的經理怎麼會連這點錢也拿不出來。」
「那就由我來決定吧,你能來嗎。」山名一口氣撒出了大網。
「二百萬,要得太凶了。有什麼原因吧?」
「咖啡館里有旅館?」
「……我母親病了。」布麗奇特象是吐出胸中的積鬱似地說道。
「沒有健康保險嗎?」
佐佐木把問題想得十分簡單,根本沒有想到前面等著他的是一個何等危險的圈套。
果然不愧是從極力反對人工流產的美國來的,布麗奇特的避孕措施極其嚴密徹底。對於她那種象防傳染病菌似的防範措施,佐佐木終於不高興了:「這裏又不是美國,萬一命中了要動手術也方便得很!」
快到下午五點的時候,久高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有這麼一家咖啡館嗎?」久高第一次聽到這個店名。
在這樣的時候如果冒冒失失地吐出一個「愛」字來,反而有促使對方逃開的危險。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呢,我很想幫你的忙。」
「這可是整整一百萬元哪,不是十萬元啊。」深知佐佐木底細的布麗奇特提醒道。
而且她對此並沒有什麼不滿足的樣子,似乎只是在以自己的身體盡義務。她的配合也似乎是為了讓佐佐木早些完事,而不是為了共同取樂。
那天早晨,彷彿是等著似的,久高一走進辦公室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走,可肯定留下了監視的人。」也許他已經知過了以久高的名義訂下的房間里守著的是布麗奇特。久高在把錢寄存在帳台上的時候肯定問過是誰訂的這個房間。
「山名!」
這張王牌原是山名抓到的。從這個角度說自己單獨行動似乎是在盜竊他人的錢財。不過如果和他商量,八成會被他勸止。

6

「……」
「放心好了。你倒是告訴我那個想勾引你的人是誰。」佐佐木對那個為買到布麗奇特的肉體能拿出一百萬元的身份不明者產生了強烈的忌妒。說不定布麗奇特第一天去酒吧間上班的那個晚上,在她身上留下佐佐木以外的男人氣味的正是這個傢伙。
「布麗奇特,你千萬別這樣。」佐佐木控制最初的興奮,把怒罵改成了懇求。
總之,他已打電話把情況告訴了有紀子,說目前暫時不宜見面,只保持電話聯繫。山名一面和她保持這樣的聯繫,一面又覺得自己這是在作繭自縛。
「沒有就跟公司借,用不著為區區二百萬元跟我來這一套。準備時間決不延長。」
「有。」
山名溜進有紀子的卧室的事被久高發覺了,靠著佐佐木的機靈總算沒被久高當場抓住,不過久高也許會把溜進有紀子房裡的人和恐嚇者聯想起來。
不過久高已從這個聲音的調子里聽出了恐嚇的味道。
她回去以後一定會把佐佐木忘得一乾二淨,另覓一個「美國的情人」沉浸在新的戀愛的甜蜜之中的吧?
為了取得布麗奇特的合作,他簡略地向她介紹了一下「財神」的情況。她起初對拿這筆冒風險的錢有些猶豫,後來因為實在需要它,終於還是答應下來了。
「那你為什麼打不起精神來?」
山名終於忍不住給有紀子打了個電話,說「掌握了有關深谷的新情況,想和你面談」,有紀子答應到山名指定的地方去會面。
他無論如何也想再見她一次。連面都不見,又怎麼去完成那未遂的行為?
「錢準備好了嗎?」
「那我就不跟你繞圈子了,給我準備二百萬元錢。」
「我太累了。」
低薪窮光蛋的小家氣已沁入了骨髓,連敲詐也詐不出樣子來了。
「她在房間里等我,倒不會有什麼危險。布麗奇特是以誰的名義訂的房間?」
「恐嚇者又出來了,這次要二百萬。」
「如果我們一起進去就失去意思了。放心吧,那又不是個什麼可怕的場所。我在『依莎朵拉』用你的名義訂一個房間,你直接進屋去等我。」
「跟你說了也沒用。」
知道佐佐木和布麗奇特的關係的,只有公寓的鄰居和山名。布麗奇特取了錢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地出來,即使久高在暗中監視,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從目前的情況看,久髙是不可能派人到「依莎朵拉」裏面去監視的。
久高竟有失身份地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此刻他心裏正充滿著隻身深入敵陣的悲壯感。「護衛」只有古谷一人,而且,也不是十分靠得住的。可是目前除了他再找不出第二個可依靠的人了。
「你看,布麗奇特出來了!」山名低聲說道。
「久高。」
「要是有辦法我也不願意這樣做呀,可是除此之外已無路可走了。」布麗奇特傷心地說。她的沒精打彩原因正在這裏。她好象也希望在和佐佐木同居期間就守著他一個,可是因為母親的病她需要一大筆錢。
「這麼說久高的注意力集中在布麗奇特身上。只要沒被他見著,他是不會知道麻野有紀子也在『依莎朵拉』的。」
「不,沒什麼。」
「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一https://read•99csw•com個值得大驚小怪的數目吧,我有急用,可以限你在下午五點以前準備好,免得你找什麼銀行關門了的借口。」對方乾乾脆脆地抖出了恐嚇的意圖。
「嗯,怎麼說呢……」
「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說出來聽聽嘛……」
「等等,你等一等,我去想想辦法看。」佐佐木忘情地說。他和她並沒有結婚,無法繼續獨佔她。而且她剛告訴他離別的日子已近了。要是她回了美國,那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現在已經沒時間解釋了,得趕快去把有紀子帶出來。」佐佐木正要站起來,山名舉手止住了他。
一天夜裡佐佐木問還沒有完全燃燒便完了事的布麗奇特。布麗奇特從來都象優質燃料似地一經點燃便烈火熊熊,可是最近卻常常聽憑佐佐木自由收場。
「真的沒什麼。」
「二百萬。不用說其中的一百萬是歸你的。」
「沒有的事。二百萬元可是個大數目,要我在今天五點鐘以前拿出來怎麼可能?」
山名和佐佐木為各自的慾望所迫正一步一步地朝著危險的陷阱走近。
久高在「依莎朵拉」門口喊住一輛出租汽車,若無其事地朝都方向開走了。
「已經晚了,久高來了。」
「美國固然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但正因為如此,它是一個『以有錢人為中心的世界』。美國富人比窮人多,為數不多的窮人是靠大多數的富人的施捨過日子的。那些不收費的救濟醫院用的儘是些庸醫,死亡率比治愈率還高,人們管它叫死刑執行所。我不想讓母親進這樣的醫院,我想讓她在有錢人去的最高級的醫院里接受最高級的治療。」
「恐嚇?錢已經交出去了嗎?」
「噫,那不是麻野有紀子嗎!」
這個錯覺漸漸鬆動著他自衛的警戒。他怎麼也想不到監視著有紀子的不是久高,而是另一個更可怕的敵人。
「你馬上把錢送到那裡去。咖啡館里有旅館服務台,我已經用你的名義預約了房間,你就把錢寄存在那裡。」
不過恐嚇者終於又露頭了。
「那麼,咖啡館一類的地方是不行的了,」有紀子想了―會兒說,「在旅館的房間里怎麼樣?」
布麗奇特屬於後者。佐佐木原先不過是想逢場作戲一番的,可如今卻很願意和布麗奇特一輩子都生活在一起了。可是最近布麗奇特的樣子大有些反常。
那排除了生硬的抵抗、被熱乎乎的內質包住時的感觸。那是有紀子的實體。
「你也來等人?」佐佐木回了句同樣的問話。
「有的。在面朝新宿方向時的左邊,三丁目地鐵車站前面一些的地方。」
「我根本沒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為了應付這種局面,各大飯店都有幾家接收過剩旅客的轉包飯店或旅館。這些協作單位一般總是二三流的小型飯店或旅館。雖然沒有正式的契約、在多次輸送的過程中往往自然而然形成了協作關係。
「麻野有紀子怎麼跑到『依莎朵拉』這樣的地方來了?」佐佐木不解地審視著山名,山名的表情有些狼狽。
「是久高先生嗎?」
他覺得不管怎麼該把這事告訴古谷,聽聽他的主意。恐嚇者很象和古谷追蹤著的是同一人物。古谷雖然也是個來歷不明的人,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用他來以毒攻毒卻是再理想不過了。
山名實在難忍對麻野有紀子的相思。正因為半三不四地接觸過她那美妙的肉體,或者說剛吃了一片美味的肉片,他的相思伴著具體的慾望沸騰起來了。
「你按他所說的去做吧。對方不知道我們已經聯起手來了,我在你後面盯著。」
山名也含糊其辭地回答一聲,在佐佐木旁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這時候,久高正朝這兒趕來。布奇麗特已在「依莎朵拉」里等著了。
通機房的入口安上了門衛。此外,二十四樓和屋頂增設了兩個小機房,用以中轉中央機房輸送過來的調整空氣。這樣一來即使中央機房被人佔領,也可以通過小機房切斷有毒氣體。
「在美國,醫生只為有錢人服務。除非是患了引起醫學研究興趣的病,窮人生了病只好擠在市民救濟醫院的大房間里,等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輪到的手術。在這期間一般人都不必再動什麼手術了。」
兩個人雖屬同居,在這期間對佐佐木,她也許還是守貞節的。然而布麗奇特最近總是少氣無力的。
「四谷三丁目有一家叫『依莎朵拉』的咖啡館。」恐嚇者說。
對方一定認為深谷已把他掌握的對他們不利的情報告訴了有紀子。其實她從深谷那兒什麼也沒聽說過。可是只要他們認為如是個知情人,她就充分有可能成為敵人加害的目標。
「其實這一類地方是最安全的了。」山名向著獵物漸漸抖開了網。
因此,有的旅館便主動求上門來要求充當轉包旅館,「依莎朵拉」就是其中的一家。可是因為這家旅館的構造設施太帶有專為風流勾當服務的色彩,皇家飯店只向它輸送過兩三次客人,以後就沒有啟用過它。
「哈哈,」佐佐木點點頭說,「是你把她引到『依莎朵拉』來的吧。」
「那是你自己問得不好。」佐佐木為逃避山名的審視把視線轉到窗外,突然發現了一個意外的人https://read.99csw.com物。
佐佐木一時嚇呆了。他根本沒有這麼多錢。目前就是叫他拿出十分之一來也辦不到。
「難道這事對我也不能說?」
在進一步檢查機房的「弱點」時,冒出了一個水的問題。飯店的冷熱供應設備也集中在中央機房,原水在這裏經過加熱或冷卻輸送到各個房間。因此如果有人在存儲原水的中央大水箱里投進毒物,立刻能引起整所大樓的恐慌。
「混蛋!」
因此佐佐木至今還沒敢對布麗奇特使用過愛這一字眼。同居能使雙方互相發現對方的美。但它有兩種結局,一種是在同居過程中發現對方的缺點,幻想破滅;一種是越來越多地發現對方的美。
「……」
「連歸國費用在內需要一百萬元左右。」
不過這裏還有一個問題:這次恐嚇久高要不要和山名商量?
「我馬上就去那兒,你怎麼樣?」
因為有這麼個巧妙的設計,它的生意也好象興隆得似乎沒有必要充當別人的轉包旅館了。因為進門是個咖啡館,這對於那些尚未談妥的男女來說是再理想不過了。姑娘們不知道這是個如此危險的咖啡館,光看它的門面還以為是個安全的場所,便放心大胆地進來的。在喝咖啡的過程中如果氣氛製造成功了,可以把女孩子邀到裏面的床上去;如果失敗了,那就「光喝了杯咖啡」出來。因為形式上是從咖啡館里出來的,臉上也不會怎麼難堪。
我正是為了防止久高派人監視才臨時告訴他地點的。久高知道錢被取走該在布麗奇特離開以後。只要布麗奇特注意不要帶上尾巴就行了——這一設計圖的繪製者佐佐木坐在「依莎朵拉」斜對面的「奧利翁」咖啡館監視著。給久高的電話也是在這裏打的。
雖然這是太顯而易見的事了,可佐佐木仍然不願意布麗奇特去賣身。
——這次可不讓你溜掉了!
有紀子那天的追悼住宿的手續山名沒有經手。她和山名的關係基本上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佐佐木提心弔膽地問。若光是布麗奇特回國的旅費,大不了多告借幾個地方總是有辦法湊齊的,可如今是要動大手術,他連要多少錢都不知道。
他給久高打完電話,回到臨窗的位子上剛坐下,發現店門口出現了一個新來的客人。佐佐木無意中朝那人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我會注意保守您的個人秘密的。先看對方出什麼牌吧。」
佐佐木的目標是久高。第一次出手詐了他三十萬元以後,由於自己和山名辦事欠老練,一直沒有再去找他過。仔細想來,手裡攥著這麼一張有力的王牌,拿了三十萬元便偃旗息鼓也太傻了點。和山名二一添作五以後,佐佐木拿到的只有十五萬。
佐佐木想,也許是胃癌。
「這沒問題。不過我的目的不只是抓住他……」
「有什麼辦法呢。對了,你向久高要了多少?」
山名在心裏對自己說。自從鬧出那件旅館劫持事件以後,久高的注意力一定都放在善後處理上了。
一聽到對方問話的聲音,久高心裏不由得一緊,他一聽就知道電話里的聲音的主人就是那個身份不明的恐嚇者。這個聲音是否就是上次那個人的聲音他不敢肯定,上次那個聲音也是假嗓子,現下的聲音也明顯是拿捏出來的。

3

「……」
「你媽媽生病了!」佐佐木從沒聽她提這件事。
佐佐木模稜兩可地答道。他對山名在這兒出現很感奇怪。這家咖啡館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有些不三不四。這裏不是他們上下班經過的地方,離他們乘車的四谷和赤坂見附車站也很遠。
旅館劫持事件平息以後,佐佐木信吾發現他的同居對象布麗奇特最近身體狀況有些欠佳。他以為她懷孕了,可看樣子又不象。
「停止,怎麼個停法,久高已經把錢拿來了。」
——既然要搞,那就只有我一個去搞。我一口氣要它個兩百萬,一半分給山名,他總該不會說什麼了吧?
「那就拜託你了。」
他想乘此機會想辦法和有紀子見上一面。她雖然什麼都不知道,可山名卻已領略過她的滋味了,他很想把單方性的肉體聯繫變為雙方情願的肉體結合。

5

4

她這種感情倒和一般美國婦女大相徑庭。因此,她是絕對不可能懷孕的。自從做中班以來,佐佐木回家的時間總在午夜零時前後。除了最初那一夜以外,兩個人的生活基本上是規則的。雖然佐佐木有點懷疑她背著自己另有相好的,但抓不到證據。身上明顯地帶有其它男人的氣味回家也就是上次那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過。
他聽人說過美國的醫療費極貴,從布麗奇特的樣子看,她母親腹部的毛病似乎不象是盲腸炎之類的小毛病,好象還要厲害得多。
「準備好了。送到哪裡?」
「這,這……」佐佐木一時語塞。
成功了。曾一度逃走的獵物又鑽進了網裡。
「沒什麼。」!布麗奇特說。
「到底有沒有用得等我聽了以後再下結論。你先說給我聽聽嘛。」
「啊,沒什麼。」佐佐木支吾道。他覺得在這裏遇上山名實在九_九_藏_書糟透了。這次二百萬元的恐嚇是瞞著山名乾的,雖然打算事後和他對半分的,可要是現在被他知道難免要認為自己是在背後搞小動作。他不想為這件事失去山名這個唯一的親密朋友。但願他在久高來到之前離開這裏。
得捏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假麵皮剝下來!久高覺得似乎已經聽到了獵物走近圈套的腳步聲。
「總之你讓有紀子來『依莎朵拉』有危險。」

7

兩個人同時喊了一聲。
「你好不容易成功的約會都叫我給攪了」
「如果你不在乎的話,我希望能在誰都不可能發現的地方和你見面。」山名說。他最後說的見面兩個字裡帶有特別的含義,可是有紀子似乎沒有感覺到。
另一方面,山名每天都在抑制著和麻野有紀子見面的衝動。那個至今不知是誰的敵人可能已經通過久高知道她的存在了。山名很後悔自己讓有紀子在皇家飯店過了那「追悼的一夜」,不過現在後悔已經於事無補了。
「看來是被你捉住了。」山名笑著搔搔頭。
「我不想讓你為難。」
「啊,這個嘛……」
那人也感到了佐佐木不由自主露出的驚奇朝他一看。
「不付錢,他們是不會給她動手術的。不過要是太晚了就是有錢也沒用了。」
深谷本來就是個很可能恐嚇過久高的人物,他的未婚妻出現在指定交錢的場所,自然不難被認為是恐嚇者。不,他肯定會這樣想的。
「這麼說旅館和設在公路旁邊的汽車遊客旅館是不能去的了……」有紀子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雖然只是個漏嘴而出的詞,可山名已感覺到她對著電話臉紅了。
「佐佐木,難道你……」兩眼直盯著佐佐木尷尬的表情,山名象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大吃一驚。
電話被對方一下掛斷了。久高拚命想拉長談話時間,可憑這幾句話是得不到發現對方身份的資料的。
攻守雙方換了個位置。不過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態,佐佐木嚇壞了。
「到美國的飛機票要多少?」
「對不起。」佐佐木無力地低下了頭。「因為我急需錢用,跟你商量你又肯定會阻止我的,所以我打算事後再告訴你,再把一半錢分給你。」
「那地方外表看上去是一家普通的咖啡館,可裏面卻是旅館。那兒你一個人進去也方便。下午五點鐘你能去嗎?」山名自己也沒有去過那樣的地方,他是在自己的飯店裡知道有這麼一家「協作單位」的。
「等、等一等!你一下子叫我弄二百萬元我怎麼拿得出?」久高為了爭取時間故意這樣說道。他覺得盡量讓對方多說一些說不定能從中發現表示對方身份的線索。
這樣一來,布麗奇特就能回國把她母親送進一流醫院去治病了。就是為了國際友好也應該這麼做。——佐佐木頭頭是道地為自己找好了充分的理由。
布麗奇特看佐佐木這麼副表情,告訴他說。

8

佐佐木聽布麗奇特說過她母親住在加里福尼亞。據她說她父親在她還小的時候搭了個女人離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啊呀,糟了!麻野有紀子危險!」
「你怎麼啦,一下子連臉色都變了?」山名不明白佐佐木氣急敗壞的理由。
「咖啡館?」剛才還聽山名說在咖啡館見面不安全的有紀子奇怪地問。
或許有人在監視成了山名的借口。
雖然是短暫的片刻,自己已進入了她的實體中心可是事實。可如今他卻不得不遠離她,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何況那次行為還是未遂中止的。
「嗯……」古谷正在久高身邊全神貫注地聽著。
「喂,你怎麼啦,神不守舍的?」山名覺得佐佐木的樣子有些奇怪,問道。
「可我不認識這樣的地方呀。」
佐佐木一直以為有社會保險看病就不用愁了,聽了布麗奇特的話他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了。
「四谷三丁目有一家叫依莎朵拉的咖啡館。」
有紀子因為藥物效果的關係睡得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身子已被山名玷污,現在想起來這倒反而是一件好事。即使久高或那個殺害深谷的兇手捉住她對她進行威逼,她可能也說不出山名的名字來。
不過水和空氣不同,投入毒物后可以呼籲大家別喝,還有迴旋的餘地。總之,通過這一事件,皇家飯店的機房警備被重新研究了一番。
「佐轉木!」
「你說這樣的地方最安全?」山名覺得獵物已經落網了。
「久高到『依莎朵拉』來幹什麼?」等久高的身影消失在門裡,山名把視線轉到佐佐木臉上。
「我知道那個咖啡館,那是個內設密巢的偽裝咖啡館。這小子倒還知道這樣的地方。」
「機會並沒有永遠失去,目前只不過是為了看看對方的動向採取謹慎的態度而已。」
「你有目標了?」
完事以後毫無沉醉於餘韻的表情就是證據。
「說今天下午五點再打電話來指示交錢的辦法。」
他一定能成功地捉住這個恐嚇者的。久高給古谷告訴他的青山天城408室打了個電話。古谷不在,他給門房留了話。三十分鐘以後古谷打電話來了。
「你怎麼啦,身體不舒服?」
古谷好象拿著電話考慮了一會。「五點鐘以前我上您那兒九-九-藏-書去。錢沒問題吧?」古谷的口氣似乎說如果來不及準備他可以幫忙。
「我很擔心。你要是去蠻幹我可不願意。」
「錢!」佐佐木明百了布麗奇特為什麼不告訴他。她知道他沒有錢,不敢向他開口。
「客人中有個人對我特別有意思,如果和那個人混一夜,這點錢怕是有的。」
「你今天怎麼象吞了火藥似的?」
「我也不是沒處弄錢。你別擔心,我自己想辦法。不過為了這件事我必須得和你暫時分開一陣子。我們雖然相處日子不多,但我感到很幸福。因為我不願意和你分開,心裏難過,所以總是沒精打彩的。」布麗奇特似乎在後悔把自己缺錢的事告訴了佐佐木似地說。
「看來不象是單純的疲勞,也許你有什麼心事?」佐佐木好象猜對了,布麗奇特似乎有了些反應。
「這次可絕對不讓她逃走了!」山名對自己起誓說。
「我一個人進去?」有紀子的聲音有些緊張。
「這樣需要多少錢?」
「找我有什麼急事嗎?」古谷一概省去客套開門見山地問道。在轉告中他沒說詳細情況。
佐佐木有些動氣了。他們雖然沒有正式結婚,可佐佐木已真的愛上了布麗奇特,甚至可以說愛得發狂。儘管如此,他還是感到如果對布麗奇特耍丈夫的威風,兩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長久保持同居的秘訣就在於完全的契約精神。兩個人之間有一方覺得沒有味道的時候,同居也就結束了。在這以前兩個人共同生活,互相滿足性的要求。
另外,他們又不慎讓久高知道了深谷還有麻野有紀子這麼個未婚妻。為此,山名提出目前還是不要向久高伸手為妙。
——這次非抓住你的尾巴不可!久高象對看不見的敵人挑戰似地兩眼瞪著空間。
「我是知道的。所以我讓布麗奇特出面。」
他們之所以攥著這麼張王牌只詐了三十萬元便歇手不幹,是因為估計佐佐木從清惠手裡拿那支鋼筆時可能被把清惠推下來的兇手看到了,而兇手又可能和久高互相有了聯繫。
他雖然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還想為獨佔布麗奇特作最後的努力。他知道這種努力是毫無意義的,即使不顧一切地湊齊一百萬元錢,她回國以後他也管束不了她。
「有這樣的事!」
他還產生了一個奇妙的錯覺。因為有紀子當時沒有任何抵抗行為,他覺得自己是被迎進去的,既然迎進過一次,第二次自然也是允許的了。
「久高要來這兒,馬上就到。」
「還有,你怎麼知道久高要來這兒?」
「怎麼會沒什麼呢?從你的身體反應上就能知道不是沒什麼。」
「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山名敏感地想到了這一點。
「一百萬!」
「病情好象相當惡劣。」
那兩次正巧都是由山名把客人陪送過去的。事後從旅客嘴裏聽說那家旅館的所謂奇特構造的「偽裝」,山名曾很有興趣地去實地考察過一次。
「你上次不是說過不打算一下子把獵物打死嗎?怎麼一開口就是二百萬……」
一會兒布麗奇特從帳台上取了錢從「依莎朵拉」出來以後,肯定有一場死死的跟蹤。
旅館劫持在比爾布羅被綁架的同時結束了。警察方面認為這是綁架比爾布羅的佯動作戰,嚴厲地審訊了罪犯,可是對方固執地行使沉默權,因此未能發現兩個事件之間的聯繫。
說完「除此以外已無路可走了」這句話以後,布麗奇特把身子轉了過去。她身上有許多日本女人式的多愁善感之處。
「好的。」
這事如果和山名商量肯定會被阻止的。
比爾布羅的下落雖已通令全國警察部門協助尋找,然而依然杳無音訊。
「到那兒你就知道了。聽著,錢寄存完畢以後你必須馬上離開『依莎朵拉』,要是膽敢監視,我馬上就把照片拿給前川看!」對方口氣極為嚴厲。
「路費倒算不了什麼。母親的病有些麻煩。胰臟上長了個惡性腫瘤,需要動手術。」
他已經告訴過有紀子,要她注意周圍的情況,可從現象來看好象一切都很正常。不過山名覺得她已經被人監視起來了。
「這和你沒有關係。這是我的個人秘密。」布麗奇特恰到好處地搬出了私人秘密這塊牌子,嚴嚴實實地堵住了牆根的洞口。
笨蛋!久高聽到這個聲音心裏暗暗好笑。網已經張開了,他還懵里懵懂地往裡鑽。五點還不到一點就打電話來,說明對方並不是個沉著老練的角色。
「莫非你恐嚇了久高?」
「你這麼點花招本不頂用。快設法停止。」
作為「享用」有紀子的場所,山名早把「依莎朵拉」偷偷記在心裏了。
東京皇家飯店還存在著可謂劫持事件的「餘波」的事後興奮和影響,人們對佔領中央機房便能輕而易舉地一下子制整座飯店于死命的事實甚為吃驚,對出入機房建立了嚴厲的檢查制度。
勝負就取決於能不能甩掉尾巴了。在布麗奇特吸引住敵人的全部注意力的時候,麻野有紀子是有機會脫身。
罪犯所屬的「山根一家」聲稱這幾個人因為曾經壞了幫會的規矩,早已被逐出山門了,所以和他們毫無關係。
「知道,知道。」
「放心,這點錢死不了你。上次太便宜你了,這次才是適當的數目。到五點鐘我再告訴你錢怎麼交。」
佐佐木是從山名那兒知道有「依莎朵拉」這麼九-九-藏-書家旅館的。他事先讓布麗奇特以久高的名義在那兒訂個了房,讓她把錢拿回來。
「旅館同行中我有被人認出來的危險。」山名干這行日子不長,同行中不可能有多少人認得他,被旅客認出來的危險倒是有的。
「你在等人?」
這不是受到了她的嫌棄,而是為了自衛才不接近她的。山名象寶貝似地把那天夜裡侵入她的身體時產生的一瞬間的感覺保存在自己的記憶之中。
「久高要走了!」

2

「你在這裏幹什麼?」山名走到佐佐木桌子前問道。
那天夜裡為了捉住有紀子的實體,他挨到了和她的「至近脫離」處,不料此舉反而造成了不得不遠離她的後果。
「知道,知道。您是想把那張他們用以恐嚇您的底片拿回來吧?」
「現在說這話還有什麼用,她已經進去了。到底有什麼危險?」山名終於從佐佐木的神態中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了。
「錢不錢倒沒什麼,問題是危險。你不知道目前找久高要錢很危險嗎?」
「可以等我兩三天嗎?」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看看?」
「你不是有銀行存款嗎?」
「你怎麼想辦法呢,你們飯店總不會同意預支給你一百萬元工資吧?」布麗奇特在金錢方面對佐佐木好象一點也不相信。
他的視線正好捉住了有紀子走進「依莎朵拉」的背彩。看來山名一再盤問不是察覺到了什麼,而是為了把佐佐木的視線從「依莎朵拉」引開。
「所以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因為我知道說了反而給你添煩惱。」
「沒有這麼多。」
「我是久高,您是哪一位?」雖然心裏有了預感,但他生怕搞錯了,試探性地反問了一句。
——對,這次得從久高那兒一下子敲它一百萬元!
佐佐木不由自主地用日語罵了一聲。在稍有些興奮或碰上交談的內容複雜的時候他的話便馬上變成了日語。布麗奇特好象預測到佐佐木聽了會發火似地沒有吱聲。
買賣拍板成交,捕捉恐嚇者的網拉開了。
布麗奇特聽了以後大為光火:「到可以生孩子的時候我當然會生的。我就是反對當父母的不負責任地糟蹋小生命!」
佐佐木聽不懂胰臟這個偏僻的單詞,但從布麗奇特的手勢中知道是腹部出了大毛病,需要手術治療。
「二百萬!」久高聽到這個突飛猛漲的金額倒抽了一口冷氣。
電話掛上了。久高轉向古谷:「叫我把錢送到四谷三丁目一個叫的『依莎朵拉』咖啡館去。」
一流飯店為避免出現空房間,接受預約時把中途取消的因素也考慮了進去,所以接受預約的數字要比實際房間數多一些。不過,如果碰上實際取消數字比估計的小的時候,旅館便將陷入不能收容預約旅客的困境。
因為大門就在大馬路上,如果造得一眼就看得出是提供幽會場所的地方,那些初次接觸的一對兒就很不好意思進去了。因此它的大門是一個「偽裝咖啡館」。
不過對於對方的個人私事是不能干涉的。一對男女一起生活,同眠一床,但卻互相不許侵入對方的精神領域,正是這種約定使本來很容易甜蜜豐富的同居生活變得枯燥無味了。
「麻野有紀子怎麼辦?要是被久高發現了,肯定會認為她在恐嚇。」
佐佐本簡短地把和布麗奇特的「家務事」告訴了山名。山名聽完的時候,久高的身影又在「依莎朵拉」門口出現了。
眼下山名最大的心事是他已把底片的事告訴有紀子了。如果她落到了久高手裡,不敢保證她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看來第一次出手派頭就太小了點,佐佐木想。我們手裡握著的是久高和總經理夫人的風流現場照片,以百萬起碼也不算過分。
如果他們捉住麻野有紀子,對她進行拷問,山名和她的關係就得暴露。即使只知道是山名把她叫到「依莎朵拉」來的這一點也夠麻煩的了。
「正是這樣。」
有紀子在這裏出現,一定會被久高認為她和恐嚇有關係的。布麗奇特和佐佐木的關係久髙是不知道的,可麻野有紀子卻是已被注意的人物。
一個一流飯店的幹部誘拐女性,並且象流氓惡棍似地對其進行拷問,這樣的事按理是不會有的,不過他總覺得把底片的事告訴有紀子是一個很大的漏洞。
「明白了,我這就把錢送去。」
大飯店和這些轉包單位之間的關係是一種互助互利的關係。大飯店可以通過他們擺脫人滿為患的困境,而轉包旅館也因為能通過大飯店轉介過來的貴客多賣出幾個房間,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上那兒去弄這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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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親的手術總不至於今天就要動吧?」
警方心裏當然明白,這是為逃避警察追究的假開除。可是即使罪犯沒有被開除,這事也未必能成為證實他們和比爾布羅綁架事件有關的證據。
「你說你有地方弄錢,什麼地方?」佐佐木對布麗奇特這句話特別不放心。
「上次和你提起過的久高。」佐佐木曾作為枕邊的話題和布麗奇特談起過久高的事。詳細內容沒怎麼講,只是洋洋得意地說他抓住了他們單位里一個大人物的把抦。布麗奇特對這件事似乎沒什麼興趣,聽過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