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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私兵之戰

第十四章 私兵之戰

身為東京皇家飯店總經理的明義,以絕對不能被人看到的屈辱的姿勢苦苦哀求著還不到自己一半年齡的布麗奇特。
「我認為還是小心為妙。也許是我太敏感了,敵人還沒有察覺到。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剎車還為時不晚。」
既不是在酒吧間,又不是在馬路上,那她是在哪裡和那個人認識的呢?
如果布麗奇特肯按著他所說的去做,她的同居者將暴露在他面前。他覺得在調查員從美國回來以前自己還是不要和那個人接觸為好。
她說她既愛明義,也愛她的同居者,所以不能欺騙他。布麗奇特還露出後悔把這事告訴明義的樣子。明義拚命地說服她。
「……」
這是第一個問題。明義和布麗奇特認識的新的酒吧間是家相當高級的酒吧間,客人絕大多數是中年以上的人,而且其中不少是社用族,年輕人是去不起的。

4

「明義為了搞垮您,好象在暗地裡做了不少手腳。我想您心裏應該是有數的。」
「對布麗奇特你還是死了心吧,她已經背叛了你。」山名故意不把她還在「依莎朵拉」的事告訴佐佐木。
「久高真的知道了我和布麗奇特的關係了?」
他想在飯店以外的地方尋找慰籍,結果認識了布麗奇特。那天他偶然走進一家酒吧間,正好碰上了第一天在那裡上班的布麗奇特。
只要有他守著,如果有人接近布麗奇特,那是甭想逃過他的眼睛的。
「布麗奇特,我求求你,別拋棄我。」他抱住布麗奇特一|絲|不|掛的身體懇求道。
恐嚇對於他來說簡直毫無意義。第一次三十萬,第二次二百萬,這點錢對明義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而且第二次的二百萬拿到以後又馬上叫人送回來了。
「不會的,在這期間一定能找到好辦法的。」
「你是怎麼想到他身上去的?」
在明義的追問過程中,布麗奇特漸漸加固下了防線。與之相反,明義倒漸漸動搖了。在和布麗奇特的交往中從未聽她提到過男人的名字。
「這是無法辦到的。甩掉尾巴的工作除了被跟蹤者本人,別人是很難幫忙的。我只是發現有人跟蹤,但卻無法阻止,而且對方動用了大量的人馬。」
如果久高真的名符其實地當上了皇家飯店的支配者,從他一貫以來冷酷的為人看,明義是不用再想有立足之地了。
為了摸清久高的弱點,他使用布麗奇特演了這麼一幕戲,但這隻使他知道久高確有什麼把柄被人抓住了,至於具體內容是什麼,恐嚇者又是誰,卻仍是一無所知。
「老兄,這可不是開玩笑!」久高嚇得臉都白了。
「我們還能想得出什麼對策來?」
「布麗奇特還在日本,我一去上班她肯定會和我聯繫的。」
不過如今總算知道了久高有什麼把柄被別人抓住了,他自己也親口對布麗奇特泄漏了被人恐嚇的秘密。雖然還不知道恐嚇者手裡的材料的內容,以後如果搞到了,說不定能就此把久高斷送了。
光憑這麼個名字去找人簡直象大海撈針,因此必須定出個搜索範圍來才行。
在這期間布麗奇特無意中說起一件他很感興趣的事。
她目前的同居者似乎很年輕,但她沒有說出他的名字。如果動用一下私人偵探也許早就查清楚了,不過明義沒有這樣的興趣。為了派這方面的用場,明義手下有一個專搞秘密調查的人,當時因為某一事件的風聲未過,他讓他到美國去了。他覺得這事等那個人回來再調查也來得及。
挨前川禮次郎的訓的,也是身為分管營業的經理的久高。前川禮次郎似乎從一開始就認為象明義這樣的人就是再訓斥也沒有用。
「看你說到哪兒去了!正因為我愛你,才按你的意思去做的,不是這樣嗎?我很喜歡你這樣會體貼人的人。年輕人只知道發泄自己的慾望,我才不喜歡呢。」
布麗奇特這幾個隨著彷彿是被殺了似的呻|吟吐出的字被明義敏感地捕捉住了。
「這樣的手法哪能甩掉專門幹這一行的。所以我一再勸您不要和她接觸。」
一個新的視野出現了。
明義不聽部下的勸告,又把布麗奇特喊出來了。明義告訴她目前暫時不能見她了。布麗奇特覺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便悻悻地答應了。她一答應,明義又擔心九-九-藏-書她會不會回到原來的同居者那裡去。
「請不要過早下結論嘛。不過假設前川明義蒸發了,您不是因此得救了嗎?」古谷直視著久高的臉詭秘地一笑。
不過其中有一個費解的現象——欺詐事件發生在第一次恐嚇之後,為了給久高製造失誤,手裡已攥著那張要命的王牌的明義似乎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明義讓剛回國的調查員伏在「依莎朵拉」周圍,據他的報告說布麗奇特被一個象是久高方面的人盯住了。
布麗奇特逗留期間,在她身邊的服務員中肯定有這個SASAKY!
明義等著布麗奇特的餘韻消失。
「莫非這是他乾的?他可是這裏的總經理呀。」久高想,儘管這是為了給自己製造失誤,現任總經理總不至於去做破壞自己飯店的信譽的事。
和明義貼在一處的肌膚輕輕一震,慾望滿足后馳緩了的身體眼看著越來越僵硬。
——難道是這個佐佐木信吾?
——決不能讓久高得逞!

3

那個該在美國的調查員一下子沒聯繫上,因此回國也遲了一陣;布麗奇特也一直不肯答應執行他的計劃。
「這裏面大有文章。出了那件事後飯店方面最受打擊的人是總經理嗎?」
可是也許是因為那個同居者有所警覺的緣故吧,他沒有和布麗奇特聯繫。
「那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明義對布麗奇特說,如果她肯停止和那個同居跟他,他可以為她買一所公寓,布麗奇特聽了以後很是願意。如果把她獨佔下來,那他就更沒有興趣去研究以前和她同居的是誰了。
明義現在明白了,她傾倒于自己只是一時的現象。剛才她那一聲「SASAKY」已告訴他想繼續獨佔她有多難。
「我看沒錯。最近已完全感覺不到對布麗奇特的跟蹤了。」
「布麗奇特對跟蹤可從來沒有大意過。」
被古谷這麼一說久高倒也想到了,不管經營實務的明義,在飯店因這件前所未聞的欺詐事件備受風雨的時候,正跑到什麼地方的一個新開的飯店去參加開業宴會去了。他在皇家飯店的作用無非就是出席出席同行業界或有關單位的招待會一類的事。
客房侍者中有相當數量的年輕人。明義馬上趕到人事科,問客房侍者中有沒有叫SASAKY的。回答馬上出來了:二十六樓有個叫佐佐木義夫的樓層負責人,七樓有個叫佐佐木信吾的侍者。佐佐木義夫是個年過四十蔫頭搭腦的中年人,很難想象會和布麗奇特有什麼關係。
對於這個疑問古谷回答說:「明義這是故意不露真相,慢慢兒地折磨你。」
「不,你聽錯了。」
可是佐佐木就是不聽。
「不過這事要是敗露了,明義就無法收場了。這是明顯的詐騙,而且騙的是以總經理為首的上層人物的錢。」
明義目前已經完全機器人化了,就是上了班也無事可做,最近甚至連作為總經理的形式上的業務也由久高代行了。明義自己也討厭純形式的總經理業務,乾脆都讓久高一個人去干。一旦把權交了出去,再收回來就難了。
結果,收穫一點沒有,明義自己倒反而陷入了難以和布麗奇特見面的困境。已受過一次恐嚇的久高一定看出了她是個受人指使的「道具」把她嚴密監視起來了。
「最近他們好象已經停止了對布麗奇特的監視,這說明他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監視她了。」
「無非也是干哪行精哪行吧。明義作為恐嚇者一露頭,我就把他和那件出假櫃檯的事聯繫起來了。那件騙案不是精通飯店內部情況的人是幹不了的,而且還不是蝦兵蟹將,而是地位相當的大人物,明義正好符合條件。」
他讓布麗奇特回「依莎朵拉」一是為了欺騙久髙,二是認為她的同居者會在那裡出現。
明義在美國留過學,說得一口好英諳,和布麗奇特談得也很投機。
「還會有什麼好辦法呢,只要明義不蒸發,是不可能得到根本性的解決的。」
「你也太天真了。」
布麗奇特足在被明義抱著的時候喊出這個名字的,這說明這個SASAKY就是她的同居者,就是那個恐嚇久高的。找出SASAKY,就能抓住久高的弱點。
「我真的不認識嘛。」
明義決定再次動用他秘密的「私兵」,他一定會處理好佐佐木的問題的。
「怕是和你同居的那個人的名字吧。」
明義在和久高鬥法的過程中越來越感到吃力,連原先在久高的幫助下還能辦點事的能力也萎縮九-九-藏-書了。比他年輕十歲的久高處處顯得比他強。
剩下的一步棋是讓布麗奇特回到原先的住所去,她的同居者應該還在那裡。不過這樣做很危險。久高也在監視著她,如果她的同居者先落到了久高之手,明義就坐失了抓住久高的弱點的良機。布麗奇特不肯把他們的住址說出來。
他一直以為布麗奇特已被他憑著從生活中磨鍊出來的老練和金錢的力量牢牢地栓住了。他相信她已背叛了原先的男人為自己做事了。可是剛才那一聲「SASAKY」殘酷地擊潰了他的自信。
布麗奇特的話似乎一點也沒有撒謊哄人的成分。事實上她也真的是被明義那種年輕人所沒有的老練和在實踐中磨鍊出來的高超的技術所吸引才傾向他的。不過這樣一來年輕人那種爆髮式進攻的味道也就嘗不到了。對於布麗奇特來說,這兩者都是需要的。
「嗯?」布麗奇特還沒有完全從陶醉中醒來,柔聲柔氣地應道。
「如果怎麼,古谷君?」
莫非年輕畢竟是不可戰勝的?自信一崩潰,怒火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向女人懇求的姿態。
明義覺得這下子總算給他找到了。他把焦點集中在佐佐水信吾身上一調查,知道他最近缺席了十來天,直到兩三天以前才來上班。
兩個人等待已久的接交儀式完成了。就象對著被拉到最近距離的獵物加以必中的一刺似地、明義把慾望一口氣注入了布麗奇特的體內。就在那一瞬間,布麗奇特呻|吟似地喚了一聲「SASAKY」
不過現在不能把佐佐木當情敵對待,他掌握著久高的弱點,應該說他和他是「同志」,若是為布麗奇特和他搞僵了,他就不會告訴他久高的弱點究竟是什麼了。和佐佐木的接近必須極其謹慎小心。
古谷富有含義地重複了一句。久高一聽,心裏猛地一驚:「你、你、你莫非要……」
「不,我一點也沒有神經過敏,你剛才在最興奮的時候清清楚楚地吐出過這個名字。」
「這對於你不也是一樣嗎?你那件重要的物證很可能就在他手裡。」
久高忽然改了口氣。
「古谷先生,你看我該怎麼辦?」目前能依靠的只有這個來歷不明的朋友了。
「正因為如此才能成為我們對他的強有力的反擊。只要弄清那場詐騙是他操縱的,就可以把他捏在手裡了。」
「所以我才只用了假定的口氣嘛。總之,前川明義對我們來說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這一點已經肯定了。以後我們要多聯繫,繼續監視他。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他的行動了,在這期間另想對策吧。」
「你別光會說別人!你自己昵?不也為要見麻野有紀子冒險了嗎?」
「未必一定,不過,如果一一」古谷莫測深淺地剎住了話頭。
「這兩個字是你剛才親口吐出來的。」
布麗奇特又不是那種在馬路上打幾聲招呼便跟了人家的人。
「『SASAKY』是誰?」
「爭取時間又有什麼用?又不能解決什麼問題。」
就是下屬要他這個總經理下決策的時候,不先聽聽久高的意見,他也不敢下。經營方面的最終決策實際上都是久高下的。部下們對他進行的也都是些形式上的請示。
事實上由於出了那件事久高的日子著實不好過了一陣,如果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使久高失去人心,這件事的效果可謂達到了百分之一百。

2

「你放心好了,敵人就是捉住了我,我也決不會把你招供出來的。」佐佐木好象認為山名是在為自身的安全勸阻他去上班的。這當然也是一個因素,不過山名倒也真的不願意唯一的朋友去冒險。
明義終於得出了結論。
布麗奇特幾次央求他說等不住了他也不聽,拚命地拖延宣告結束的時刻的到來,象在充分補給燃料似地始終不離目前他不得不離開一陣子的肉體。
久高會派人跟蹤是意料中的事。他當然不希望永遠受恐嚇者的敲詐,為了摸清恐嚇者的底細,他肯定會派人踉蹤布麗奇特的。明義為了看看久高的反映才讓布麗奇特把錢送回他那兒去的。
他聽從了調查員的忠告,為逃過久高的跟蹤帶了個作幌子的女人,可是心裏仍然充滿著被人盯住了的不安。
如果他真的知道妻子和我有奸|情,為什麼一言不發地搞起恐嚇來?
「你愛怎九*九*藏*書麼想就怎麼想吧。」布麗奇特生氣地說。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下這一手最管用。
父親在企業經營方面是個魔鬼似的人物,他愛自己一手撐起來扶植至今的飯店遠遠勝過愛自己的兒子。
——明義知道了容子和我的關係!
「行了。」
他們越談越投機,酒吧間關門以後,兩個人找了家旅館建立了肉體關係。對於生活在一片蕭條之中的明義來說,和布麗奇特度過的一夜是難以忘懷的。
明義想起布麗奇特來日本后在皇家飯店住了兩星期的事來了。
古谷顯得很沉著:「用不著這麼驚慌失措的。」
可是布麗奇特的那個同居者連個影子都不現。擔任監視的是他出高薪雇著的專派這方面的用場的秘密部下。這個人幾年前曾是芝加哥某一流飯店頗有名聲的一個密探(一種兼任保衛人員和私人偵探的職業,任務是保衛旅客的安全和解決飯店裡發生的糾紛。在日本還不多見),因為討厭忌妒他的美國同行們這樣那樣的中傷,辭掉了職務,明義便把他當作「私兵」偷偷地留在身邊。
——恐嚇者會不會和明義是兩路的?
和旅客最接近的服務員應該是哪個部門的呢?帳台和侍者只在旅客進出時才接觸;餐廳呢,如果是一般的進餐,讓人送到房間里去就行了,也不大有機會去。一個一個否定以後,剩下的就是客房侍者了。
佐佐木信吾在國民旅館避了十來天風頭以後,又到飯店來上班了。山名認為他去上班是危險的,說他自己以為風聲已經過去了,但說不定一點也沒過去。
這個忽然閃現的想法給久高帶來了勇氣。
敵人可能還躲在暗處靜等佐佐木出現。
「行了嗎?」
如果冒冒失失地找到他本人,人家嘴一閉就無從下手了。凡是久高的弱點,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他都必須掌握,所以必須小心行事。

5

——SASAKY是飯店的工作人員,他們最有機會自然地接近布麗奇特。在每天照料她的過程中很可能產生感情。
——如果明義只是布麗奇特的情人而不是恐嚇者,那非但不用害怕,反倒是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抦。
「什麼?」明義變了臉色。
可是布麗奇特已經把嘴封死了,即使再一次把她引入同樣的狀態,她的抑制也一定會比前一次更強,不可能再出這樣的漏子了。
在飯店裡他被職工們疏遠,回到家裡又受妻子的冷落。
那男的見布麗奇特背叛了他,躲起來了,布麗奇特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我怎麼知道。」布麗奇特支吾著說,聲音有些發抖。
在這點上兩個人倒也是半斤對八兩。總之,山名想勸止佐佐木去上班的事沒能成功。光是要等布麗奇特的消息也不一定非去上班不可,回到他原來的住處去也一樣,不過兩者的危險程度並無差別。
獨佔這個念頭是非斷不可了。可是既然不能獨佔,共有也行,他想在這個美妙的肉體上保留一塊自己的領域。
布麗奇特住宿期間他和她特別親近的情況也摸清了。明義確信佐佐木就是布麗奇特背後的男人。
「我倒是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來了。」
布麗奇特自己好象沒有意識到自己吐出過這幾個字。在完事後急速醒過來的思考中,明義推敲起她忘情地喊出的這幾個音的含義來。
可以想象,父親死了以後自己只能落得個接受久高的施捨,弄個什麼參謀、顧問之類的干職的地步。作為禮次郎的長子,明義這種思想不免太窩囊了一點,不過從他的現狀來看,這也是一種具有充分現實性的預測。
大約他就是出於這個目的繞著彎兒搞恐嚇的吧?就象躲在暗處給獵物餵食似地,他躲在一旁看著妻子和久高愈陷愈深,以便下嘴的時候可以更肥一些。
雖然由於血緣關係總經理的位子還是由明義坐著,可如果為公司著想,完全可能讓給久高。明義在財產繼承上也絕不樂觀。目前禮次郎是皇家飯店最大的股東、皇家飯店約百分之四十的股金是他的。如果他對明義心灰意懶了,今後也許會只留給他法定的遺產數,其餘的都遺贈給久高。從禮次郎對久高的信任程度看,他是不能仗著和禮次郞是父子關係而掉以輕心的。
在這個問題上,久高和明義之間從來的位置已顛倒了過來。明義手裡握著只要願意隨時可以把久高的前程斷送的武器。他這是握著這件致命的武器,準備在久高因為掌捱了實權而最洋洋得意的時候一下子刺下來。
如果能找到九九藏書這個同居者,就可以從他嘴裏知道久高的弱點的具體內容了,他覺得不該放棄努力。
「停止和布麗奇特的接觸。」對方冷酷地答道。
「你不會不認識。」
「不要因為不是你的事情說得那麼輕鬆。既然已經被他們知道了,現在停止也沒用了吧。」明義雖然已有這麼一把年紀了,卻露出了哭腔。彷彿停止和布麗奇特的接觸就是奪去他至今才找到的唯一的生存意義似的。
「古谷先生,請你設法找到明義是那件案子的作案者的證據。」
「布麗奇特。」他一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伸出了探爪。
明義覺得總算被他抓住了反擊線索。為了這個原因,他非常想見見布麗奇特的同居者,可是布麗奇特在這個問題上把嘴閉得緊緊的。這個美國女人雖然有些用情不專,但也有很講義氣的一面。
前川明義是孤獨的。雖然身為總經理,可皇家飯店的實權卻掌握在久高手裡。回到家裡,妻子容子和他的關係冷冰冰的,沒一點味兒。父親禮次郎呢,根本不相信這個親生兒子有什麼經營才能。職工們也在背後稱他為「機器人」。
他想,這樣一來,久高就不會認為布麗奇特是恐嚇者一夥的了,不過把錢送還給他對布麗奇特的同居者是一種叛變,對於這一點布麗奇特也猶豫了好一陣,最後還是聽從了明義。
「可、可是明義已經知道了。」
「這麼說旅館劫持也是他乾的?」
不僅僅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作為恐嚇者冒了出來、甚至連那件欺詐事件也露出了端倪。
明義終於耐不住要見布麗奇特了。
「蒸發?」
由於絕望,他象站著頭暈似地感到眼前變成了一片漆黑。不過疑問馬上涌了上來:
剩下的佐佐木信吾是去年剛進來的新職工,光從照片上看,這是個風度翩翩,卻又帶點弔兒郎當的感覺的小夥子,這倒很象是布麗奇特所喜歡的類型。
——莫非在那時候……
——為了把我搞垮,這樣的事明義也不是干不出來。
「他至今一個宇都沒有吐過,估計一下子也不會怎麼的,他正打算慢慢折磨您昵!您應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接受他的恐嚇,爭取時間。」
就這樣,那個他以為隨時可以找到的布麗奇特背後的人物從他指縫裡溜掉了。秘密僱用的探員也因為資料不足無從著手。
「前一陣子不是出了件出假櫃檯的欺詐事件嗎?」
他派到布麗奇特身邊去的調查員勸諫他說,久高已在「依莎朵拉」周圍拉開了監視網,和布麗奇特見面是危險的。就是把她叫到別的什麼地方見面,因為敵人伏下了相當相當數量的人員,很難甩掉尾巴。
但是,一度品嘗過的布麗奇特那美妙的肉體給他帶來了一種彷彿是麻醉劑禁斷癥狀似的痛苦。他不聽諫言,冒險把她叫到湯島的旅館里。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採取預防跟蹤的措施?」
久高按指示把二百萬元送到了布麗奇特等著的「依莎朵拉」,可是那個恐嚇者卻鬼得很,沒有在明義的視野中出現。恐嚇材料也沒有能弄明白。
他在向調查員發出回國的指令的同時想出了一條計策。他想利用布麗奇特弄清她的同居者到底抓住了久高的什麼弱點。如果布麗奇特說需要一筆什麼錢,那男的很可能因此去恐嚇久高,自己在一旁註意觀察那人的恐嚇手段,比找他本人更容易弄清恐嚇的材料。
這說明她的控制能力相當好,同時也說明明義的精力和技術未能達到衝破這個控制的水平。從這一點上看,這個SASAKY好象是個很年輕的人物。這一場因為惜別而竭盡全力的愛撫似乎已和她以前的男人的水平相當了,所以她喊出了他的名字。明義從中感到一陣無比的屈辱。莫非她還一直在跟那個男人來往?
「這樣的地方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山名說。
「不,那好象是另一回事。因為旅館劫持事件並沒有給您帶來什麼損害。」
那怕是純形式性的事務,只要堅持去干,至少總能保住總經理的威嚴和存在價值。可是明義把這一點都丟了,所以只是一具總經理的「形骸」。由於精神委頓,他一下子老了許多。
明義為了奪回實權下死勁做了不少「小動作」,但因為能力關係,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無論從哪方面說他都不如久高。尤其是飯店的經營,沒有久高戲就唱不下去了。
「我哪裡緊張了?我只是聽你說出這麼句毫無關係的話有些奇怪就是了。」
明義恨透了自己。按理說該是他排擠久高的,可是由於自己不爭氣,雖read.99csw.com然身為皇家飯店主人的親生兒子,卻被久高之流奪走了實權。
「SASAKY」到底是誰?也許就是那個比自己先佔有布麗奇特,現在也仍然和他分享著她的可惡的男人。最初的興奮過去以後,明義想到這個「SASAKY」可能就是掌握了久高的致命傷的人物。
「那次一定另有原因。布麗奇特決不是這樣的人!」佐佐木還是固執己見。
明義覺得久高彷彿是一艘躲過了魚雷的潛水艦,如今正反過來對準了驅逐艦準備放水雷。他還不知道古谷已把他自以為穿得好好的隱身衣剝了下來,還在用他那種在古谷他們看來簡直要笑掉大牙的方法,帶上一個毫無意義的假情侶和布麗奇特偷偷相會。
當他說到久高是個惡棍,想把他趕出皇家飯店的時候,布麗奇特總算答應了。她並沒有嫌棄她的同居者,只是因為自從和明義認識以來已大大地偏向了明義。所以最終還是幫了明義這一頭。
「說!你以前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叫SASAKY!」
「如果他被幹掉了,最受懷疑的是我們兩個。」
正當山名和佐佐木漸漸放鬆了緊張的神經的時候,一件偶然的事使佐佐木暴露了身份。
布麗奇特告訴他,和她同居的男人抓住了皇家飯店的經理的弱點。因為明義是該飯店的總經理,她無意之間談到了這件事。明義聽說那經理的名字是久高,便問她是什麼弱點。
那個同居者好象很愛布麗奇特,果然如明義預期的那樣行動了。為了籌到這筆錢,他找上了久高。在這稍前一些的時候,明義的調查員也接到明義的指示回來了。
久高聽古谷說隱藏在布麗奇特背後的男人就是前川明義的時候,吃驚得差點暈倒。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恐嚇者竟是明義。

1

他想到這是目前最後一次接觸,對布麗奇特肉體的追求顯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布麗奇特的反應也相當熱烈。
越是叫他不要和布麗奇特見面,明義越是想和她見面。他決定最後再和她見一次。儘管只是暫時的措施,可要叫他在如此沉悶的環境中遠離布麗奇特,畢竟不是他所能忍耐的。正因為布麗奇特就在他垂手可及的距離內,其誘惑力也越發難以抵禦。
明義的屈辱中混進了不安。他比布麗奇特年紀大得多,這可是個絕對的不利因素。他覺得儘管自己有錢,也很難再找一個象她那樣出水芙蓉似的外國女郎了。
「有意思的事情?」
他經常到布麗奇特的店裡去。布麗奇特好象有同居的男人,但她和明義也繼續保持往來。和她同居的男人似乎在這方面很敏感。她和明義的幽會總是在到店裡上班以前。最初她似乎是對明義每次幽會後送給她的零花錢感興趣,可是在不斷接觸的過程中兩個人慢慢產生了感情,她甚至肯把相當秘密的事也告訴他了。
布麗奇特回答說不知道。因為這也是她那個男人無意中在枕邊談起的,並沒有把詳情告訴她。
在她隻身一人來到異國、無親無友惶恐孤獨的情況下去接近她,豈不很容易親近起來?光在那裡住一兩天的旅客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而長住的又多是些老頭。這麼說來倒很可能是飯店裡的工作人員了。
「那我該怎麼辦?」明義露出了絕望的神色,求助似地看著對方。
新進來的職工中已有人不知道他是總經理,在飯店雖迎面碰上也不對他行禮致敬。明義自己也沒有精神去訓斥他們。
這時候明義對布麗奇特的同居者是誰突然很感興趣了,可是他的調查員還沒有回國,自己又是個外行,親自出馬有危險。因為事關重大,又不能委託一般的人去干,絕對不能讓久高知道他在暗中對他進行調查。
「這事一成功,該和久高見個高低了。」明義暗自嘻笑起來。
總而言之,佐佐木還是來上班了。他戰戰兢兢地到了飯店,不料誰都沒有對他的缺勤起疑心,一切都很正常。
他自己也在布麗奇特身邊安上了眼晴,他還是不肯放棄只要布麗奇特不離開「依莎朵拉」,她的同居者總有一天要出現的想法。
——她是在哪裡認識SASAKY的?
布麗奇特不斷變換著場所和前川明義會面,對於跟蹤的警惕仍然沒有放鬆。雖然這是明義自己惹出來的麻煩,可每次見面的手續實在太複雜了。
這個秘密部下告訴了明義一個令人擔憂的消息:「我總覺得您和布麗奇特的關係已經被久高他們知道了。」
「不是,這是你神經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