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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高層的恐怖

第三十章 高層的恐怖

最上層的展望餐廳的旅客所受到的恐怖最大。第一次縱向震動時,餐桌上盤子和銀餐具跳了起來、食物、湯什麼的撒了一桌。
「不,裏面的人好象在小聲地說著話。」
聲音是從頭頂傳下來的。喊話的人好象就在電梯上方的層樓上。救兵來了!長良岡和榊原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色,山名腰部的兇器又緊了緊。
唯一能解釋的是,對方是在躲避警察,而且還是個被通緝者或者與之相仿的人物。
「誰?」
要是不知道外面有警察,也許他早就痛痛快快地出來了。而且警察已把他們是來找山名的事告訴了榊原。儘管警察當時還不知道榊原也在裏面,可榊原卻對警察準確地知道長良岡和山名在同一電梯里大為吃驚。
登美枝忘了向對方道謝撒腿就往電梯間那兒跑。那地方她剛才已經找過一遍,但現在她想到良一一定被關在電梯里了。
「小弟弟,抓住我,抓住啊。」
「呀,我沒留神。」同事們都忙著盯住自己負責照看的孩子,沒留神別的孩子。
「您在等人嗎?」刑事問道。

3

被山名這麼一說長良岡對榊原說:「我倒是很想從頭到尾聽一遍。」
在這樣的時候里想到旅客的安全的人幾乎一個都沒有,人人想的都是自身的安全和留在家裡的親人的安全。
「太巧了。我們也是因為有事來找山名先生的。」刑事朝在不遠處觀望的同事們舉手送了個訊號,在有紀子旁邊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的?」有紀子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反應。
榊原咒罵著。雖然緊急照明系統的燈馬上亮了,可搖晃仍是不止,隨著晃動響聲彷彿連機體都快被撞破了似的巨響。孩子一害怕哭得更厲害了。
與此同時,4822室的保育員田島登美枝發現自己帶到遊戲室來的一個孩子不見了,嚇將臉都發白了。保育員每人照看三個孩子。這些孩子一個個都是兩小時付三千,一天付一萬五千元的貴客,要是受了傷事情就大了。保育員的神經是高度集中的。看著其他部門的人舒舒服服地休息,她們卻連飯都不能好好地吃上一頓,而且工作中不允許有一瞬間的精神松馳。
「我也在這裏開了個房間,先弄到我房間里去再說。」
「請你們快點把孩子救出來吧!」負責看管孩子的保育員急得快發瘋了,可是為了孩子的安全,不能突然動手。
榊原暫且把孩子交給了山名。事實上夾著個孩子操作起收錄機來也不方便。
「不能開。也許震時導纜在什麼地方掛住了,徹底檢修完成以前開動它有危險。」

2

「怎麼搬?」
如果確定是電梯出了故障,不報警請人來救一時是出不去的,而呼救卻又等於自縛。
系長直接請求警視廳增援。因為事關重大,警方封鎖了消息,把被佔領的電梯重重包圍了起來。榊原不知道電梯里的聲音點滴不漏地全通到了外面,這為警察創造了極其優越的條件。
「也許是因為被困在電梯里聽上去才特別厲害吧。」長良岡強抑著不安似地說。
「算啦,小孩子有什麼辦法。耐著性子等一會兒吧。」長良岡象是死了心似地說,可也行,這是一種對榊原不露痕迹的威壓。
「你打算把這小子怎麼樣?」過了一會兒進來的長良岡看著四肢被縛倒在地上的山名,有些擔心似地問道。
「深谷和山名作為旅客和從業員的關係可能有各種接觸機會,我認為深谷在被害前把底片託交給山名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萬一起了火逃都沒處去逃。」
刑事走近有紀子。大廳角落裡為避人注目縮著身子的有紀子突然聽到有人招呼她,吃驚地抬起頭來。
「你這樣做只會把事件越鬧越大,越發脫不了身。」
兩個人大吃一驚,朝那裡一看,只見一個三歲前後的小男孩正抬起索然無味的眼睛望著進去的三個人。看樣子是哪個旅客的孩子溜到停著的電梯里來玩了。
「你在說什麼?因為開動有危險,我們打算通過天花板把你們救出來。」飯店的技術員吃驚地說。
孩子這時候已經哭累了,放開捂在嘴上的手也不哭了。
「怎麼啦?請回答我們。」上面催開了。長良岡無奈,只好答道,「另外還有一個人。」
突然,裝在天花板上的豪華型吊燈砸了下來。幸好那盞吊燈下方沒有人,可誰也不知道第二盞吊燈什麼時候會砸下來。裝潢優雅的天花板和內壁上出現了無數道龜裂,塵土不住往下落,使人產生一種大自然彷彿正用它凶暴的觸手撕剝著這座超現代化飯店金碧輝煌的外皮。
登美枝把其餘四個孩子託付給同事來到走廊,視野中沒有人影。
「不,我就要在這裏。」孩子一臉八匹馬也拉不回的神氣。
「他們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裏的?」
登美枝雖然還沒有結婚,但很喜歡孩子,所以主動要求到幼兒室來服務。她打算將來參加保育員考試、取得正式保育員的資格。
「不行。」
「我不想從天花板出去。快把電梯一直開到地面停車場去。」
「悉聽尊便。我不是告訴過你目前不準備跟你談價錢嗎?」
「地震了!」
一呼救他們的犯罪行為當場就得暴露,何況榊原又是個帶有重大殺人嫌疑逃亡海外的人物。他們知道已陷入了萬萬想不到的困境。
長良岡略猶豫隨即應聲了:「我是長良岡,你們是什麼人?」
榊原說著意味深長地朝長良岡笑了笑。
——電梯里的第三個人是誰?
警察和技術員對這個躲在裏面拒絕救援的人的身份和意圖苦苦推測著。那人還把孩子也扣住了,這到底為了什麼?
技術員對按理希望早一點有人去救的人不回答問話覺得很不可思議。
在翻閱勃魯遜訪問的四月上旬的新聞剪報時系長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情況。
「移地方,把他弄到哪裡去?」
山名想早一點獲救。就是為了孩子他也希望這樣。可是對榊原來說,目前被弄出去無疑是自投羅網。長良岡也想早點出去,但他希望在這以前把榊原手裡的錄音帶和底片奪回來。如果榊原帶著這兩件東西被捕,他長良岡也逃不出破滅的厄運。

6

「你們好象對磁帶挺重視的,可還沒有聽全哪,反正到電梯修好還有很多時間,何不趁這個時候再聽一遍?」
「要出去談何容易。還是放了孩子讓他們把我們救出去再說吧。」
「我提防著的不光是警察。」
「你剛才說底片可能交給了山名?」
「榊原,你竟敢……」
「這麼說裏面就是孩子,長良岡先生和山名君三個人羅?」長良岡看看榊原。
山名剛慢吞吞站起來,一件兇器抵住了他的腰部。出九九藏書去探風的長良岡回來了。
正在那裡就餐的一百五十名左右的旅客全都站了起來。接著是一次橫向晃動,餐具從桌子上滑下砸在地上。雖然鋪著地毯,可那些盤子酒杯之類的還是乒乒乓乓地全砸碎了。
「那請讓孩子出來。」
技術員們的交談進了電梯。長良岡和榊原已成了籠中的猛獸。
「小弟弟,給你。」
「這樣我才能拉著你陪我下地獄,在沒弄清警察為什麼到這裏來找你和這個人以前我是不會出去的。」
「你胡說些什麼?警察不知道你在這裏。總不能永遠在這架電梯里呆下去吧?快,把他放了。」
這對他們來說是最危險的時候。如果在走廊上迎面碰上旅客或飯店裡的人,嘴巴已經自由了的山名可能會呼救。榊原使兇器也來不及了。而且他要是當眾傷了山名,結果只能是自尋絕路。用兇器抵著山名威嚇吧,那也不過是一把雙刃短劍。
「錄音帶已經拿回來了,照相底片估計也到手了。而且光憑那張照片也奈何不了我,我長良岡公造不能在綁架現場被人抓住。」
幸運的是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影。既沒碰上迎面走來的,也沒碰上突然開門出來的。電梯間也靜寂無聲。
孩子們幼小的心靈也敏感地感到爸爸媽媽嫌自己礙手礙腳,在他們心中刻下寂寞的陰影的正是這種感覺。
在這期間登美枝一面在遊戲室照料著孩子們,一面憂心如焚地擔心著杉村良一。事後他後悔了,當時應該把那四個孩子委託給同事去找良一的。可是現實卻不允許她那樣做,她不能撇下四個在她面前嚇得又哭又喊的孩子只顧自己去找良一。
系長聽了刑事有關深谷向報社借的底片下落不明的報告后問道:「你說那些底片拍的是A國國務長官勃魯遜投宿的皇家飯店的夜景?」
「這個聲音既不是長良岡先生,也不是山名君,你是誰?」
「媽媽——!」孩子又哭起來。孩子的哭聲象一把銼刀銼著他們快要斷了的神經。
榊原本能地知道危險。警察那麼快趕快到這裏,並且知道長良岡和山名被關在同一架電梯里,這說明他們已經嗅出了綁架山名的氣味。嗅出了這一點,難道不正說明他們正追本溯源地在偵破這一連串的案子嗎?也許他們已經知道了榊原也在這裏。
「聽口氣不象是飯店裡的人。終於還是被警察嗅出了足跡。」榊原變成了一副兇惡的表情。
「進出房間時留點神,這個房間可能是個空房間。」
「……」
就在山名安慰孩子的當兒,電梯門迅速打開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人一涌而入。榊原來不及抵抗便被他們扭住了。
警察一行在麻野有紀子帶領下去山名竊聽的房間,剛下電梯地震就襲來了。就在幾秒鐘以前,被長良岡和榊原擒住的山名乘上了反方向的電梯。
「刑事先生,一定是他們。山名被他們當人質押起來了。」有紀子插嘴說。
「媽媽——,救救我!」遊戲室里哭喊聲亂成一片,其中還混雜著年輕的保育員的驚叫。
走廊上人擠人撞,到處是慘叫和怒罵。有的還為爭奪逃路拳腳相向起來。糟糕的是從房門大開的走廊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的暮色。色彩豐富的電飾風景慢慢地左右搖動著,分不出是房屋的搖動還是風景本身的搖動。
「即使他們抓住你,回頭我也會設法營救你的。今天還是乖乖地出去的好。並沒有什麼證據說明我們打算綁架,不管這個人怎麼說,就目前的狀態無非是偶然同乘一架電梯而已。」長岡良熱心地勸說著。
「無非是偶然碰在一起的。快點救我出去,我在裏面已經悶了好長時間了。」
電梯經受住的地震力的襲擊。機內感覺到的搖晃漸次平息,可是電梯依然沒有開動的樣子。
「要是落到警察手裡就麻煩了。」
「可是強攻危險太大。」
「大哥哥,謝謝您。」
聽了有紀子的訴說,警察決定不管怎麼先確定一下山名是不是在裏面。
「對。偶然路過細川清惠事件的現場是不可能找到兇手的下落的。現在我基本上明白山名為什麼不希望我們細川清惠事件上溯到深谷身上去的道理了。」
「即使警察進來也不認識你。」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拒絕救援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市民偵探」就是山名,這一點已基本上肯定了。市民偵探告發榊原省吾是兇手,而長良岡正是榊原省吾的主子。也就是說連接長良岡和山名的共通點是榊原。
長良岡慌慌張張地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了。
榊原撕下山名嘴上的膠帶,挽著他的左臂,用兇器抵著他的腰部。
山名終於想到了這個裝置,如果它沒有被剛才的地震所破壞,電梯里的樣子就能如數傳到機械室里去。山名懷著祈禱似的心情倒好了操縱桿。
「嗬?深谷的未婚妻為什麼在這裏出現?」
「對你來說沒什麼,可對我來說卻是致命的。」榊原的嘴角上浮出一絲淺笑。
「別太絕了,五千萬以上我可拿不出。」
餘震還在柔結構建築里留著微微的影響,警察一行撲到山名的房間里一看,房間里空空如也,連個人影也沒有。有紀子發覺情況不妙,房間里不見山名安放在那裡的收錄機。她下了下決心要通了長良岡的房間,沒人接電話。
「趁早逃出去吧!」不知是誰的一句話成了導火線。
「真怪。」技術員們對電梯里的情況感到奇怪。
「為什麼?孩子體弱,在裏面悶那麼長時間是吃不消的。」
「看來不花點時間是撬不開這小子的嘴的。得先把底片放大了看看再說。先把這小子挪個地方,這個房間他的同夥隨時都可能闖進來。」
榊原的神態說明他這不是嚇唬嚇唬人的。孩子好象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驚住了。
「沒什麼,快點開動電梯!」榊原第一次開了口。
這時候山名在電梯里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裝置。他不讓榊原察覺慢慢地把身體的位置往操作盤前移動著。幸好他一開始的位置就離此不遠,沒讓榊原察覺他的手已夠得到操縱盤了。
榊原知道,一旦落入警察之手他就逃不掉了。如果電梯能降到地面層,距他停車的地方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也許是他想到了從上層挾著人質順樓梯下來的難度才提出這個要求的。
正如被封入了地下的職工食堂的人們想逃到地面上來一樣,被禁錮在這個不安定的「空中」的人們也很想逃到低一點的地方去。
必須在榊原察覺以前把人搶出來。裏面還有個三歲小男孩,時間一長孩子可能受不了。電梯里有充分的空氣,雖然並無窒息的危險,可因為孩子太小,承受不了閉塞間監禁的重壓。
「莫不是在等山名吧?」
因為不知道來者何人,她的表情有些慌忽。刑事一報身份,她臉上立時露出了警戒的神色。
榊原頤指氣使,長良岡也不九_九_藏_書敢拒絕。房間在走廊盡頭,離緊急樓梯很近。
「什麼道理?」
「小弟弟,不要怕,到大哥哥這兒來,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電梯里的僵局持續著。
要是早知道榊原也和長良岡、山名在一起,剛才就不該讓他們知道外面是警察了,可是因為麻野有紀子在訴說山名面臨危險時並沒有提到榊原也在裏面。
「為什麼?」長良岡故作平靜地問道。
「明白了,我和你一起行動吧。現在事情已經決定了,總該把錄音抹掉了吧?把底片也燒掉。」
「怎麼回事!」
「那你打算怎麼?」
「只要進去的時候能獨佔,中途可以不停。關鍵是在走廊上不要被人碰到,其餘都好辦。」
長良岡聽著錄音,臉部表情越來越僵硬。那一席致命的對話一句不漏地全被錄了下來。
可是檢修再快也得兩個小時。電梯里的氣氛眼看著越來越緊張。
「不,它對我並沒有什麼威脅,在錄音和底片上演出的是比我大得多的大人物。」
「就是很快就能結束,毫無把握地在這裏乾等也很危險。」
「榊原,把這個人放了。」長良岡一面留神著天花板上方的動靜一面命令道。
這些事讓榊原一個人干他也不放心。
「唔,倒真的還值幾個錢哪,」榊原感嘆地說道,「這麼寶貴的資料我怎麼肯抹掉。」
「嗯,我一個人住在這裏。」
「人質,為什麼要人質?」系長問道。
旅客爭先恐後地逃到走廊上,一部分奔電梯,一部分沖往緊急樓梯。人們都是只帶了個身子就逃的,其中還有接近全|裸者。
對警察來說,不管怎樣只要抓住山名問清底片的存在和內容就行了。一行人又朝電梯走去,正趕上人們開始救助擱淺在這層樓和下一層樓之間的電梯。
山名用被捆著的手搭住孩子的肩膀把他拉了過來。電梯好象搖搖晃晃地下降了,指示器在移動著。電梯微微一震,突然停住了。
「快逃命吧!」
榊原用腳踩住地上的收錄機,獰然一笑。
「過會兒還會有更厲害的震動。」
至此警察已明白電梯里有個「第三者」。已把長良岡,山名和孩子當人質押起來了。對於這個第三者是誰,意圖何在,人們作了種種猜測。
孩子一瞬間好象忘了恐怖,朝山名笑了笑。山名覺得這個笑容好象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
「小東西,別哭了。啊,別哭了。」榊原毫不掩飾煩躁地對孩子說,可是那孩子仍然大哭不止。
「喊話的是誰?」榊原等了一會兒以後壓著聲音問山名。
「有些事情要問問山名君。長良岡先生為什麼會和山名君在一起?」對方提出了長良岡最害怕的問題。
「不知道。看樣子象是在等人。」有紀子在大廳里本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但那服務員總覺得她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會有什麼名堂。
她剛喊了一聲,突然腳下失去了安定感,她覺得地板格答格答地抖動著,彷彿地要沉下去似讓人心裏發慌。電燈一明一暗,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陶瓷玻璃類東西打碎的聲音。
「大概是飯店裡的人吧,他們發現我不見了在擔心。」
「小弟弟,爸爸媽媽呢?」榊原柔聲柔氣地問,要是這孩子的父母親馬上要來就可麻煩了。
電梯里,孩子因為肚子餓又哭了起來。榊原越來越感到煩躁。他已陷入了徹底的困境。受傳訊前他逃往海外,如今為了調查部下的交通事故真相偽造身份回國,不料被地震所襲困在電梯里。周圍已被警察重重包圍。
「請不要光顧自己打如意算盤。是的,錄音抹掉以後你可能沒事了,可我的處境仍然還是老樣子。這盒磁帶可不能輕易抹掉哩。」
「有,他沒事。你們快想辦法。」
「服務台呢?」
「你不想出來隨你的便,讓孩子出來。」
「好,馬上走,你管住這小子的右面。快,走吧,別磨磨蹭蹭的!」
「不管怎麼先去打個招呼看怎麼樣?」
「那就快修!」
「嗨,麻煩。經理,你把這孩子拎出去。」榊原因為架著山名騰不出手來。長良岡正要去抱那孩子,孩子「不,不嘛」地扭動著小身體拚命掙扎。
所以,儘管只是一天兩天,不,甚至只是兩三個小時的短短相處,孩子們和保育員都很親熱,其中甚至有父母親來接也鬧著不肯回去的。
遊戲室里其他也還有許多孩子在玩,因為就上廁所一會兒功夫,她也就沒有托同事照看一下。
「讓他象沒事人似地走。我們還是使用緊急樓梯吧。經理,你先出去探探情況。」
「我不想離開這裏。」
「地震平息以後電梯還會照常運行的吧?不過搞小鬼頭也實在太討厭了。」榊原凶暴地朝那孩子看了一眼。
「怎麼啦?」警察中的一個人問道。
擔負著勸慰、疏導旅客責任的職工們自己也在地下室的職工食堂里陷入了恐怖狀態,他們想象著頭頂上這座五十二層的超高建築變成一堆完全失去了建築物功能的巨大的瓦礫倒下來的情景,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朝通向地面的出口涌去。
「對。不過也有的報紙說永進商事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邀請者是政府。」
「怎麼辦?」
總之這裏又出現了永進商事。根據「市民偵探」的投書所言,殺害細川清惠的是永進商事的業務計劃部長榊原省吾。這個細川清惠殺了深谷。深谷借了攝有永進商事邀請來的外國貴賓下榻處鏡頭的膠捲沒有歸還。
「良一——!」
他覺得不能無視這一連串事件的內在關係。
山名扭著雙手東摸西摸,在口袋裡搜到一包同事給他的口香糖。
孩子看到山名拿出來的口香糖先是一驚,慢慢地拿了過去。
憑她的感覺,她怎麼也理解不了人們為什麼要疏遠孩子去追求自己的樂趣,如覺得家庭的幸福應該是以孩子為中心形成的,可是到這裏來的孩子一大半都顯然沒有被放在中心位置上。
「會不會在裏面受傷了?」
「警察到這兒來幹什麼來了?」
登美枝在心裏把幼兒室叫作高級孤兒院。事實上這些「孤兒」說不定比真正的孤兒還更寂寞。
旅客們想起了高層飯店發生火災時的可怕場面。這一層已接近皇家飯店的最上層部,萬一起了火,帶雲梯的救火車也夠不到這裏。若在火焰襲來以前被毒煙熏著,人就立即失去行動能力。
「這場地震還真不小。」
「真是外行人說外行話,檢修再快也得三個小時。」
「答案也許就在那些底片上。」
「榊原君,現在就把這東西賣給我吧,我開一張一千萬的支票給你。」長良岡丟開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架子,差一點要在榊原面前跪下了。
山名猜到這是托放在幼兒室的孩子迷了路。這時他想起來了,幼兒室也設在這一層樓上,這孩子一定是在保育員交接班時瞅空溜出來的。
「喂,你們誰到電梯里去看看,說不定裏九-九-藏-書面的人被地震嚇昏過去了。」
「那麼底片在哪裡呢?」長良岡越發不安了。
「不。」孩子搖搖頭。到底還是幼兒,表達自己的意思十分乾脆,沒有商量的餘地。
「喂,你應該知道電梯怎麼開吧?」長良岡問山名。
可是即使接受罪犯的要求把電梯降下去,他也不可能解放那孩子,他無疑是打算挾著孩子上車逃走的。
旅客們激流似地湧向電梯,可是這時候電梯早已失去了它的機能。電梯在地震發生的同時,關著乘在裏面的乘客癱瘓了。
話音剛落,電梯馬上緩緩下降了。榊原來不及懷疑為什麼檢修突然結束了。
「因此山名才這樣了解情況?」
「這房子不要緊吧?」
「什麼?不行?」技術員這才意識到事態不是一般。他跑去把情況跟警察一說,警察派人出面問話了。
不過在目前這個階段還沒有構成綁架和監禁罪。不管山名怎麼說,證據是拿不出來的。他和他不過是偶然同乘一架電梯而已。
「我出五千萬,怎麼樣?」
「用這個孩子當人質,逃。」
「怎麼辦?」
「不在,那你是一個人?」
「也許是上電梯的時候被他們看見了吧?」
「小弟弟,乖,到別的電梯玩去。」榊原強抑著焦躁說。
「山名君在裏面嗎?山名真一君,要是在就答應一聲。」聽到突然有人指名道姓地呼喊,裏面的三個人心裏同時一緊。
「還不能殺。這些底片里好象沒有那張照片的底片。」榊原已經對著光檢查過從山名身上奪去的底片了,好象沒有注意第十三張斷頭。
「停車場有我的車,只要到了那裡就安全了。我並沒有幹什麼,只是拒絕從天花板上出去而已。」
「一個外國人,不懂我們的話。」暫時能躲過盤問了。
「現任國務長官進行『非正式友好訪問』,這可有點新鮮呀。」系長進一步又仔細查看了勃魯遜訪日前後幾天的新聞剪報,發現了四月九日一個叫中條希世子的女性在埼玉縣熊谷審屍陳荒野的報道。
「沒辦法,用電梯吧。」
「不過老是呆在這裏可不安全。」
「我怕!」孩子抱住了山名。
「啊!這小子!」榊原低喊一聲,把兇器對著孩子的脖子:「你敢說出我在這裏這孩子就活不了了。」
「裏面有孩子嗎?」
平時以為不會動的東西,如今卻彷彿馬上要朝哪個方向倒下去了似地可怕地搖晃著,這更煽起了人們的恐怖。映著外景的窗玻璃眼看著一塊塊被扭裂,使得外景變成一片畸形。
「去和山名接觸一下看。」搜查系一行人趕到皇家飯店時,聽說山名已比他早了一步下班了。另一支人場已奔他家裡去了,如果他中途不到其他地方去,那邊的人會逮住他。
「這需要時間,所以打算先從天花板把你們救出來。」
系長推測第三個人是榊原省吾。榊原一定是偷偷溜回來了,這也是系長有過預測的。也許是因為他的心腹船坂突然斷了音訊,他回來看個究竟的。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認識你那個船坂。」
「不,這不可能。喊話的是警察。」榊原剛說完,上面的聲音又下來了:「我們知道裏面有人,你要是在的話就應一聲。莫非你受傷了?」
「這是搞的什麼名堂!」榊原好容易才停住按向招警鍵的手。不能隨便按。
榊原按下按鈕,電梯剛一啟動地震的第一擊就襲到了,電梯搖晃著下降了一載猛地停住了。這一衝擊使得四個人差一點跌倒。不,那個夾在他們中間的孩子已經跌倒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接著,電燈熄滅了。
「他們如果進來救人就會發現我在這裏。」
「聽說徹底檢修完畢以前不能啟動電梯,我們從天花板上把你救出來,請再忍耐一會兒。」
「深谷為什麼會成為永進商事的殺害對象?」
「勃魯遜來日本的目的有些曖昧,對外只說是非正式友好訪問。」
橫向晃動停止后,柔結構建築特有的顫動仍然持續著。
「要是有其他乘客呢?」
「可是這孩子……」
地板搖晃得快使人站立不住了,從天花板上砸下來的豪華型吊燈以及各種燈具、裝飾品滿地皆是。
錄音放完以後長良岡還象被當時的情景膠住了似地發了好一陣子呆。不僅是表情,他全身都僵住了。這卷磁帶要是落到警察手裡,任憑他長良岡在政界有多深的根子也甭想逃得過去。將為受影響的政界大人物也不在少數、他再一次感到了磁帶的分量。
「沒幾步路,估計不會出事。他要是嚷嚷我當場就要了他的命。你也幫我搭把手。」
「放了?為什麼?」榊原好象不明白長良岡是什麼意思。
「深谷克己的未婚妻。」
「不,好象還有兩三個大人,但他們不回答我們的話。」
又是皇家飯店!系長眼睛一亮。他感到這次新登場的外國大亨勃魯遜似乎也和事件有著什麼牽連。他認為有必要調查一下勃魯遜訪日的情形。
兩種方案都有危險性。意見對立中,時間白白地流逝著。
系長大吃一驚。他們原是作為參考人找山名了解底片的情況來的,不料撞著了意外的「電梯劫持」,知道逃亡海外的榊原省吾也在裏面。最後通過緊急通話裝置,政財界勾結犯罪的真相也暴露在他們眼前了。
上面的喊話到此告一段落,好象在著手救助了。
「好象是大規模檢修,我看時間短不了。」
「一千萬,太便宜啦。」榊原含笑而視。
找遍整個層樓都不見良一的蹤影,也沒跑進遊戲室附近的旅客房間里去。附近的一個旅客告訴她,地震發生前有個三歲左右的孩子在電梯間那裡玩。
「我可不想聽你的。我不想再當你的替死鬼了。我很清楚,我要是被捕肯定是這麼個下場。只要這東西在我手裡,你也得跟我走。」
「你管他是誰,快點開動電梯!」
山名一說,那孩子抽泣著點點頭。山名用被擁著的雙手夾了夾他,小小的身子正簌簌地發著抖。
「這孩子是自己闖進電梯里來的,現在放了他你什麼罪也沒有。把磁帶上的錄音抹掉……」
「我不知道以後你會對我來怎麼一手,干我們這一行的愛懷疑,我也正是靠了這一點才活到今天的。」
「麻野有紀子在這裏。」
「除了有警察還誰?」
「好,叔叔要乘電梯了,你下來吧。」
「山名先生也許被長良岡帶走了。」有紀子對警察說,警察還不知道山名和長良岡的關係,但眼下不是細問的時候。從有紀子驚慌的神色看,山名好象已陷入了危險。
長良岡臉部的肌肉不住地抽搐。榊原一把拉過孩子的手,好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孩子又大聲哭了起來。
「討厭,不許哭!」榊原終於發火了,朝著孩子大吼一聲。那孩子起初一呆,看了看榊原的臉,被榊原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壞了,又象被火燙了似地哭喊起來。
「我正在考慮該怎九*九*藏*書麼處置。」榊原用腳尖擺弄著山名答道。
「諸位,一點兒都沒有什麼可怕的,地震馬上就會消失。來,我們一起唱吧。」
「有個幼兒室的孩子好象被關在電梯里了,可就是沒有回答,剛才明明聽到有孩子的哭聲的。」
「你少廢話!」榊原往抵著山名的兇器上使了使勁。

8

「喲,一下子提高到五倍了。我是個除了現款什麼也不相信的人,再說金額也太小了點。」
「是的,啊,不……嗯……」有紀子的神色越來越緊張。
「孩子由我管著,你們如果擔心他出事那就快開動電梯。」
「這可不是個辦法,把他也帶上吧。反正是這個飯店裡,總有人會我到他的。」長良岡提了個荒唐的建議。
「好嚇人。」
「我這就問這小子的身體。」榊原又狠狠地踢了山名一腳,山名痛得低低坤吟一聲。他的嘴重新被膠帶封上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他們竟不差一毫地說中了長良岡綁架山名上的電梯的事實。應該認為警察的工作已有了巨大的進展。
這些「生活優越的孤兒」缺少的是一種無法用金錢彌補的寶貴的東西。他們的父母親並沒意識到這一點,而出於登美枝的立場她又不能告訴他們。
這個女性和勃魯遜有沒有關係不知道,但她的屍體是勃魯遜訪日後不久發現的這一現象引起了系長的注意。
「真的不過是一點麻煩嗎?」榊原揶揄地說。
「關在電梯里的人除了你自己全是你的人質,孩子留在身邊反而分散你的注意力的。把孩子交給我你只要注意我一個人就行了。出去以前我把孩子還給你不就行了嗎?」
「沒辦法,就這樣吧。」榊原點點頭按下關門鍵,門漸漸合上了。
「她是什麼人?」
「帶著這樣的東西你自己也得完蛋。」
「他不想讓我們知道底片在他手裡。」
「好象是地震。」長良岡根據感覺推測道。
「晃得厲害呀。」
由於地震來得太突然,飯店的從業員們來不及組織疏導,而且又正處在日班和夜班的時間帶內,職工們大部分部吃晚飯去了。
「你看見良一了嗎?」失蹤的是昨天進來預定托三天的一個叫杉村良一的孩子。
「躲在電梯里的很可能是榊原省吾。如果是這傢伙的話,人質的生命有危險,這可是個有連殺兩個人的嫌疑的傢伙。」
今天因為有個保育員突然生了急病,照看的孩子增加到了五個。登美枝只是上了上廁所其中的一個就不見了。
「聽我說,榊原君,」長良岡柔聲柔氣地開口了,還在榊原兩個字後面加上了個君宇,「把孩子當人質只能引起警察的懷疑。還是不作任何抵抗出去的好嘛。只要把磁帶和底片處理掉,警察是動不了我們的。」
警察方面的意見有二:一是從天花板逬去強行救出;二是接受罪犯的要求,檢修完了以後把電梯開下去。第一個方案因為沒有接受罪犯的要求,可能危及人質生命安全。第二方案太花時間。如果馬上啟動電梯,萬一由於剛才地震平衡錘脫了軌,或者吊纜纏結,那就會造成重大事故。
警方立即向店方提出了協助要求。上面有人喊話了。喊話的是飯店的技術員。為了不刺|激榊原,警察好象都退下了。

9

「榊原,你可千萬不要胡來。我們什麼也沒幹,警察來了也沒什麼可害怕的。」
「一定是在電梯里!」
長良岡扯著嗓子喊道。也許是電梯搖晃著和外壁相撞吧,電梯里充滿了刺耳的音響,不大聲喊叫就聽不見。
「我不是說叫你們快修嗎?」
登美枝抓住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電子琴聲上的時機說。震波漸漸平息,孩子們也安定下來了。這些孩子都出生在富裕家庭,因為父母親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才被托放到這裏來的,一張張小臉上呈現著寂寞的陰翳。
「奇怪,剛才明明聽到有孩子的哭聲的。」上面有人自言自語道。
「這次地震很厲害呀。」登美枝的同事們害怕地交談著。
這是系長聽了有紀子的述訴以後讓部下發問的,長良岡公造是財界巨頭,不敢相信他會幹出綁架之類的事情。對於有紀子所說的山名成了長良岡的人質一事他沒有十分相信,只是想探探好象和山名同時失蹤了的長良岡的消息而已,可是這一問對長良岡的震動就大了。他們怎麼知道長良岡也在這裏的?他們知道他在這裏就等於說他們知道了他強擄山名的行為。
「要是被人看見我和他在一起,我可就成現行綁架犯了。」長良岡猶豫不前。
和火打交道的廚師們在這個當口上不愧是最冷靜的人。他們各自滅了火源,檢查了氣閥,全靠這樣才倖免了火災。
「還用說嗎?當然是你了。就不想當第二個船坂。」
「殺了他的話屍體難處理。」
「你們看,邀請勃魯遜的是永進商事!」
也許是覺得山名的話還有些道理,榊原檢查了一遍山名手腕上的繩子,說:「好,你和孩子一起站到那個角落裡去。你要是搞什麼名堂,我讓你們兩個統統吃苦頭。」

7

「這個人不會告訴他們嗎?並且,警察知道你和這個人被悶在這裏,這說明來的正是處理這個事件的那一夥。我不能露面,因為我是個已經離開了日本的人。」
「糟了,緊急樓梯不能用,有人在那裡檢修排煙裝置什麼的。」
「緊急檢修結束了,電梯可以緩緩移動了。因為中途有突然停車的可能,請緊緊抓住壁上的扶手。」
「你要多少?」
「不行!」
「一個孩子被關在電梯里了?」
「這裏正好和服務台成死角。經理,你再出去探探從這裏到電梯間的樣子。順便把電梯要來讓它先停在那兒。」榊原命令完長良岡,動手解開山名身上的繩子。他讓捆著山名的手腕的繩子仍然留著,打算和長良岡一左一右把它遮住。
長良岡的回答使警察方面形成了一種心證。正如有紀子所說,山名和長良岡在一起說明他們之間是有著什麼關係的。
那個刑事在調查深谷的周圍人物時已知道了有紀子的存在。
「價錢嘛,等出去以後再談。現在你就是給我一億也不過是畫餅一個。」
「沒問題的,只要音量不太大聲音是傳不出去的。你們不是已經和外面講過好多話了嗎?」
孩子真的嚇壞了,連哭也哭不出聲來,只是抖個不住。
「你們聽錄音,孩子交給我吧。」山名正要朝被榊原拽在一旁的孩子靠過去,榊原瞪了他一眼說:「不許碰孩子。這是人質」。
「怎麼啦!」上面的人聽到孩子突然的哭喊吃驚地問。
系長正吩咐人們說,一個電梯機械室的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刑事先生九_九_藏_書,請馬上到機械室來一下,山名好象打開了緊急通話裝置,電梯里的情況都傳出來了。」
「不能等那麼長時間!」
山名下了下決心提了這麼個建議。長良岡和榊原互相看了看對方的表情,兩個人都拿不定主意。剛才榊原聽到的只是錄音的極小一部分。兩個人都有全部所一遍的想法。對長良岡來說,如果知道最要命的部分沒有被錄進去,他就不必再憂心忡忡了,而榊原也想知道自己弄到手的王牌到底有多少價值。即使沒有多大的價值,眼下也有長良岡和山名他們作人質。
「對。我們一直認為佐佐木和山名是偶然路過殺害細川清惠的現場撿到那支蒙勃朗的。但是,他們難道就不可能知道深谷出於某種原因被永進商事所害,進而懷疑細川清惠,對她暗中進行了監視?」
很多人都贊同這個折衷方案。這樣的話卡在四十八樓和四十七樓之間的電梯的移動距離僅只「半樓」,動這麼點距離危險不大。這和從頭頂上方攻入不同,因為是從電梯門攻進去的,敵人不易察覺,而且也便於速故速決,人質的危險也相應得到減少。
——竟有這樣的事!
「我受你的指使幹了不少惡事,要是現在被警察抓住那就甭想再脫身了。」
「沒事,這座大樓絕對安全,不要離開這兒。」
「交給了山名?」
「你!」
「喂,你們說那些底片會不會交給山名了?」系長突然得到了一個想法。

4

「檢修沒結束有危險。」

5

「要很長時間嗎?」
榊原制住正要開口說話的長良岡搶先答道:「長良岡先生也不想出去,說要等電梯開動。」
田島登美枝在明白髮生了地震的同時想到了自己負責看管的孩子們的安全。她認為與其帶著孩子亂闖還不如穩守在遊戲室里安全。
登美枝一時里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緊接著走廊又被從下面頂了起來。登美枝終於站不住了。一閃一閃著的電燈滅了。
「不怕,不怕。」
「山名君,山名君不在嗎?我們知道你在裏面,為什麼不回答?」上面傳下來的聲音中加進了懷疑的成分。
「不在。」幼兒搖搖頭回答說。
榊原堵住了長良岡的退路。目前僱主和被雇者的立場已經顛倒過來了。深知長良岡凡事都只考慮一個「我」的本性,明顯地擺出一副光他一個人冒險他不幹的架勢。對長良岡來說,要命的錄音帶和底片都捏在榊原手裡,而且那張照片的底片在不在其中又尚未確定。
「稍微開動一下電梯吧?」
登美枝安頓好孩子們以後馬上去尋找杉村良一去了。由於地震已經平息,驚慌失措東竄西逃的旅客們也已經平靜下來了。從騷動到平靜,其間並沒有過去多少時間。
——我不能露面!
「請扣下這個人帶著的收錄機和照相底片。」山名迫不及待地喊道。長良岡雖被救出,臉色更蒼白了。
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大約十秒鐘以後緊急照明系統的燈亮了。照明的恢復非但沒有驅走人們的不安,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
「路上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不行。我已經充分領教過你的冷酷了,我不相信。」
如果這個第三者是榊原,他不願意從電梯里出來是說得通的。因為他是個受警察追查逃往海外的人物。在警察面前,尤其是在為了找山名而來的警察面前,他是不能露面的。
「你好象特別關心錄音帶和底片呀。」

1

山名沒有再出聲。另一個聲音傳來了:「長良岡先生也在裏面吧?」
這時候外面有人喊話了:「裏面有人嗎?」
「會不會跑到走廊上去了?」遊戲室雖然和電梯間有一大段距離,可如果孩子沿著走廊到電梯間乘上電梯那就糟了。
「恐怕是因為剛才的地震什麼地方出了故障。這是自動電梯,途中停住了只用報警鈴呼救,其它沒有辦法。」
他們都有著富有的父母親,但卻又被異常的疏遠著。其中固然也有出於萬不得已的理由才到這裏來的,但大多數孩子都是因為他們的父母要去參加旅行,集會等娛樂活動才到這兒來的。
「但是我不會輕易把它抹掉。這也是一件對我有利的可愛的保證。我只要拿著它,你就會全力保護我。」
聽登美枝說得這麼胸有成竹,原先惴惴不安準備進出去的同事們也就安定下來了。登美枝立即用電子琴彈起了讚美歌。
「警察?」長良岡和榊原對看一眼,彷彿是在共同確認最惡事態。
這樣一來危險反而更大了。一個刑事提出了一條折衷的意見:「現在孩子在山名身邊。所以我們不妨裝作接受榊原的要求把電梯稍稍往下開一點,開到下一層,然後一口氣衝進去救人。」
「山名先生是為了抓住長良岡的罪證躲在那個房間里的。他被他們發現了。請你們快點救他,山名先生的生命有危險。」
「現在走廊和電梯間都沒有人,電梯我已經停好了。」
11
「那些底片上到底拍下了什麼?」
10
「不許出聲!」榊原湊到山名耳邊小聲說。長良岡慌忙堵住孩子的嘴。
在層數表示按鈕下有一個緊急停止鍵和一根緊急通話裝置操縱桿。他用反綁著的手摸到操縱桿,慢慢地把它退到開的位置上。這是專為防備那些流氓對電梯女郎和女客使壞的裝置,只要把操縱桿倒到開檔上,電梯內的談話和氣氛便原封不動地傳到電梯機械室里。
一行人剛要離開皇家飯店去山名家裡,一個服務員注意到了大廳角落裡的一個人物。
「你在說什麼?我這不是為了你。那張照片的底片在不在裏面還很難說,這點危險該冒。」
「聽說山名已經回去了呀。」
「孩子也是不從天花板出去保險。不用擔心,我不會弄死他的。他可是我上車的唯一保證,要是現在被救出去,我就一點保證都沒有了。」
「對孩子發火有什麼用。」山名看不過去,說了一句。
長良岡按了「停止」鍵停在那兒的電梯彷彿在等著他們似地隨時都可以啟動。榊原和長良岡鬆了一口氣正要上電梯,突然發現他們一心以為無人的電梯里有個人影一動。因為這個人影處在操作盤後面的死角位置上,從外面看不見。
「您是在等山名先生吧?」刑警單刀直入地問。
「我在這裏,快來救我!」趁榊原和長良岡留神天花板的一瞬間山名喊了起來。
「我們是警察。您沒受傷吧?」
「不知道。好象是出了什麼事故。媽的,偏偏在這個時候出毛病。」
「出什麼事了?怎麼會這樣?」
「長良岡先生,你為什麼拒絕出來?」
並排在走廊上的房間一齊打開了,旅客驚慌失措地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