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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宴

第十一章 鬼宴

大廳內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們為了防備外人的侵入,好象受過多次訓練,把高根澤圍在中間。高根澤預感到了自身的危險。
「石油和蠟燭?要這些東西作什麼用?」
「神秘學會的真面目大體上是知道了。但是更多的內幕,還要通過阿爾巴勞揭示出來看看。我考慮,歐洲發生的崇拜惡魔的流派,就是以這種集體亂|交為目的而發展起來的。」
高根澤由於每天夜裡連續緊張,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可是,八尋和阿爾巴勞卻一直幹勁很足,自己也不能在他們面前表示怯弱。
行完了清潔儀式,司祭便在祭壇前敬禮,口裡還誦念著什麼,聽起來和剛才的咒文不一樣。相同的誦詞重複了三次,緊接著,一行隊伍也跟著誦唱起來。
「什麼?私生子?」
阿爾巴勞就是根據這種氣氛,每天夜裡把高根澤和八尋送到「隱者之家」來等待時機。可是結果每次都失望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新入會的人出來!」
假如不是由於自己的英語聽力差而聽錯了的話,這是地道的邪教,他們的祈禱是不折不扣的「惡魔的祈禱」。
「阿爾巴勞知道與會者的名單嗎?」
阿爾巴勞每夜都去「隱者之家」擔任警衛。高根澤不放心地問他:「你的工作沒有影響嗎?」他回答說:「夜裡幾乎沒有什麼事。」
「假如你想找傳播惡意的人,就睜開眼看看我吧!我希望把所有的災禍都記在我身上。」
「所謂國際神秘學會,原來就是集體亂|交呀!」他想。

1

祈禱結束后,司祭背向祭壇,面向眾人。
「據說小比類卷和中道氏也從房間出來了。」八尋貼在高根澤的耳旁小聲說。一出屋外,迎面猛烈的冷風吹在臉上。天上亂雲飛渡,雲縫間隱約可見幾顆星星閃爍。黑暗中似乎感覺到了峽谷中的嘈雜氣氛。
「今天夜裡肯定有什麼事。」阿爾巴勞一邊向手上哈著熱氣,一邊說。
據阿爾巴勞說,他們的集會一年舉行一次。為了參加這個儀式,他們從全國各地集中到這裏來。他們的目的不是簡單的亂|交,而是帶有一種宗教的味道。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夜,狂風中似乎包含著血腥味,令人生畏。
「這來勢還相當猛呀!」八尋的語聲中帶著緊迫感。
「這麼說,學會的經營,會員的名單,就連阿爾巴勞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到現在為止,我們來過幾次都撲了空呀!」
「跑到這裏就沒有危險了吧!」八尋好不容易鬆開了手。高根澤雖然感覺呼吸困難,但卻沒有驚慌。
所謂的國際神秘學會,是一個莫名其妙的邪教一般的團體,要潛入他們舉行的奇怪的集會內,到底想要刺探什麼秘密呢?萬一自己遭到了什麼不測,冒這麼大的危險值得嗎?到了最緊要關頭,高根澤反倒猶豫起來了。
「現在該穿上斗篷了,瞅准機會,混進他們的隊伍中。」八尋小聲說。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不告發?那樣敗壞社會公德的反社會團體,理所當然,應該是告發的對象。」

2

整個大廳里的男男女女都成雙成對地擁抱在一起。有的人摘下兜帽,露出了本來面目。在異常的興奮中,羞恥心已經完全處於麻痹狀態了。
「別忘了帶著斗篷和徽章。」一出房間,八尋提醒。
一個人脫掉了黑斗篷,斗篷內彷彿貼身穿著更黑的內衣,但實際上是裸|露的肌膚。這是個黑人。緊接著又一人仿效這個黑人也脫掉了黑斗篷。這是個30歲上下的白胖女人。他們在黑斗篷內什麼也沒穿。
「獻出我的生命!」司祭重複說。
孩子們可能被「隔離」在另外的https://read.99csw.com場所。跳舞的圓圈越來越大,突然散亂了,大家一齊撒開了手。
「現在要把我們的血和你的血交融為一體,明白嗎?」黑衣侍者舉起少女的手指,用小刀割破,再讓12名「魔女」中的一人捧來一隻盛著液體的木盤子,將少女割破的手指浸在盤內的液體中,再將木盤端到司祭面前。司祭用嘴唇輕輕觸及木盤之後,又向12名少女按順序重複一遍。魔女們也都把嘴貼在木盤邊上,略微吸飲了一點盤中的液體。
他們拚命奔跑起來。
「是!神父!」
汽車到了廣場上,人們陸陸續續地從車上下來。令人吃驚的是,所有人都身披黑斗篷,頭戴兜帽,只露出眼睛,看上去,宛若從黑暗的溪谷中涎生出來的一群鬼魂。大約有七八十人的樣子。
「好,就是現在。」八尋用手指戳了戳高根澤的側腹,意思是讓他混進去。
這個裸體少女被用白布蒙上了眼睛。她好象既恐怖又緊張,連走路的腳步都不穩。
接著,12名魔女圍著新入會的魔女,手拉手地開始舞蹈起來。遠處圍攏著的黑衣會員們也開始唱起了剌耳的歌謠,跳起舞來。男人和女人手拉著手。高根澤在不知不覺之間,也加入了這跳舞的行列。
高根澤這時感覺到,此次到美國的任務至少有十分之九已經完成了。
「他是『神之子』,為了防止近親相|奸,不允許他參加集會的儀式活動,他永遠是跑外的人。」
「我是成員!」高根澤除了這句回答之外,再沒說別的。
「阿爾巴勞從會員的車內把多餘的黑斗篷偷來,我披上它尾隨在後面就混進去了。」
「把車藏起來。」阿爾巴勞把車開到休息所前讓八尋和高根澤兩人下來,自己又驅車向森林方向駛去。冷風不斷從北壁方向吹過來,透過吉普車的車篷縫隙,吹得人體瑟瑟發抖。
神秘學會的集會可能是因為闖進了異己分子,被迫休會了。這天夜裡,很多人離開了旅館。看樣子,他們極端害怕警察。脫掉黑衣和黑兜帽,他們都是社會上流人物。
「可疑?」幾個頭戴黑兜帽的人走過來。
「是不是他們的車?」
一會兒,阿爾巴勞回來了。
他們彷彿在相互挑逗,會員們一個接一個地脫掉了黑衣。脫掉了衣服的人,各自都在尋覓舞伴,通通都是男女配對。
「我,我不行。」
「啊!為什麼?」對方緊跟著追問。
「萬一被他們認出來,你不要把我扔下不管呀!」高根澤一再叮嚀。在這一瞬間,他想起了在東京的新居里等待他的鴇子。雖說這次旅行是社長的命令,可自己來冒這麼大的危險又有什麼道理呢?
「這麼說,他一開始就了解這個學會的實體!」
司祭在少女的唇上、胸部、膝上、腳上順序親吻。這時候,黑衣群體站了起來。大廳四周全點亮了蠟燭,四角燃著火焰的油罐內也添加了新的燃料。大廳中更加明亮起來。
高根澤馬上理解了。最近這段時間里,他為了隨時準備出發,睡覺的時候總是只脫上衣作和卧狀,所以起來也很快。
「獻出我的生命!」少女回答。這活動好象是讓入會者發誓遵守本會的章程。
在這群幽靈般的人們中,只有一個人身披白斗篷。他好象是這群幽靈的首領。披黑斗篷的人都照他的手勢統一行動,象軍隊一樣嚴守紀律。「全軍」一到廣場便編成一行隊列,以身著白斗篷的人為排頭走動起來。從斗篷的形狀來看,彷彿左側是男性,右側是女性,二者並肩而行。當中夾著的小斗篷,不用說,那是他們帶的孩子。也有一個人獨立行走的。
高根澤被問得束手無策,象是在尋找救援似地環視著四周。幾乎所有的會員都加入了人體組成的畫陣。對方對高根澤https://read.99csw.com的態度彷彿有點疑心地問:「你是誰?」
走近門口,聽到了奇妙的咒語聲,這聲音宛若從地底下傳出來,又象是從黑暗的空中降下來,聽起來是相當單調的自言自語嗡嗡聲,漸漸高起來,連在風中騷動的森林沙沙聲,都被淹沒在這嗡嗡的咒語聲中。
「不!我也是在兩三天前才聽阿爾巴勞說的。至於阿爾巴勞,我以前就感覺到他和學會似乎有點什麼瓜葛。我察覺到他對學會有反感,才借說是高根澤先生是來阻止夫人入會的。這是一個邪教氣味很濃的團體,阻止親屬入會,是最有力的借口。但是,代替你夫人來的是你岳父,這一點我沒想到。」
「沒有錯!總會活動真的要開始了。」阿爾巴勞的語聲也略帶點嘶啞。這可能是因為等得太令人焦急了。神秘學會的會員,在這個深夜裡終於開始大規模地活動了。空氣本來就乾燥,再加上緊張,高根澤的嗓眼裡就更加感到幹得冒煙了。
「嗯。他母親是帝國旅館內西班牙血統的女侍,在會員客人的誘惑下,她信仰了黑彌撒,和男性亂|交的結果,懷孕了他。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就是因為這一點,他憎恨神秘學會。」
「警察!」有人大叫了一聲。這聲音很象是阿爾巴勞喊的。剎那間,大廳內陷入一片混亂。
中道究竟在哪裡?高根澤心想。除了司祭和12名魔女之外,其他都披著黑斗篷,很難認出誰是誰。
「越來越近啦!」
「準會員?」
「是呀!準會員就是不參加亂|交,只幹些會務,和神秘學會的工作人員差不多。」
「從現在開始,你要用三惡報一善!」
「我發誓!」
「趕快起來準備一下,看樣子,行動好象就在今夜。」八尋嘟嘟噥噥地說。
12名魔女輪流飲完之後,司祭便走向入會者的身邊,取下了她的蒙眼布。
「白天,小比類卷吩咐年輕成員把一些東西裝進車內,從縫隙間看了看,是石油桶和幾十支大蜡燭。」
「唉呀,八尋先生,幸虧你也潛入那大廳里去了呀!」高根澤回是房間里,好不容易安下心來說。
阿爾巴勞確實是誠心積極協助。可是儘管他作了最大的努力,卻一直沒有遇上總會舉行儀式活動。可見,就是阿爾巴勞的情報網,也極難得到總會活動的準備情報。
「到這邊來!」八尋在他耳旁悄聲說道。他在阿爾巴勞的幫助下,不知什麼時候潛入了會場。
「今天夜裡,真是多謝你救命了。若是被他們抓住,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突然,燈滅了。安排在會場周圍的崗哨好象消失了。與此同時,高根澤被誰抓住了手腕。
神秘學會的本部在南壁高原西方的紅松森林中。牙巴巴伊瞭望台,可以說是觀光大峽谷的中心地,瞭望台的周圍,儘是旅館、山莊、停車場、國有森林管理站、車站等等,觀光的客人絡繹不絕。從這個牙巴巴伊瞭望台西去20公里,有一個叫做「隱者之家」的觀光休息所,汽車只能開到那裡。但是神秘學會本部的所在地,還要從那裡再向西去數公里。
一行黑斗篷隊列以更深處的黑暗為目標默默地向前行進。從「隱者之家」再向西,道路突然變得狹窄起來。一行隊伍沿著山崖的邊沿走過去,又朝西南方向的台地深處走去。
「八尋!」阿爾巴勞在黑暗中叫了一聲。「快!車被扣押了,不好。」
「快!動作要快!」八尋急促地推著高根澤的身子。既然到了這裏,也不能再返回去。高根澤不再猶豫。他從松樹下站起身來,尾隨在黑斗篷隊列的最後。看樣子誰也沒有發現他。
高根澤驚愕地注視著展現在眼前的光景,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更詳細的情況他也不知道。再說,這個人也不大愛說話。九_九_藏_書
「那是因為他的母親沒有作為正式會員受過正式的洗禮。如果在分娩之前受過洗禮生的孩子,當然要作為『神之子』被承認下來。而他的母親,據說是拒絕接受洗禮,所以阿爾巴勞便作為神和人之間的混血兒,讓他幹些學會的雜役。」
高根澤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周圍全是濃密的森林。就是想逃走也不知往哪裡逃。那隻能邊走邊探索的林中小路,已經象獸之路一樣,只能微微辨出一點足跡。只有那穿白衣服的頭領象熟悉道路的嚮導一樣,以自信的腳步在前邊引路。
司祭又從祭壇上拿起劍來,從臉前垂直下來,宣告從現在開始,本會又增加了一名新會員。接著,他又把劍朝那少女的胸口刺去,口中嘟噥了幾句什麼。少女以顫抖的語調回答:
「是!神父!」
「那他為什麼要作我們的嚮導?」
「在神秘學會的儀式活動中生的孩子,作為『神之子』,在學會裡一直到成人,都會受到學會的照顧。他也是用學會的費用養育起來的,並且受到了教育。成人之後,終生居於社會的優秀地位,這也是由於學會的保護。所以說,背叛學會是不允許的。如果背叛了學會,就要立刻受到神的懲罰。對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隨著這聲應答,一個人影從黑衣群中走上前來。這個人影在司祭面前跪下來,脫掉了黑衣和兜帽。這是一個年輕的金髮女郎。黑衣內是裸體。緊接著,司祭又連續呼喚:
「不要緊。只要披上斗篷,戴上兜帽,他們不會認出你來的。我也偷偷尾隨在後面。」八尋鼓勵著他說。
高根澤呆立在那裡,注視著眼前的情景。正在這時,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門的深處,有石頭建造的廟一類的建築物,隊伍象是被吸了進去一樣。建築物內是一個只有立柱和屋頂的巨大的大廳。大廳中央設有白布圍起來的祭壇,圍繞著祭壇,又用紅布帶子圍成了一個直徑10英尺上下的圓圈。圓圈的外周,又以刺眼的色彩描繪著一些奇怪動物和爬蟲類相互纏繞在一起的幻覺狀。祭壇上面放著香爐,香爐里散發著異樣的怪味,還有不知是什麼動物的頭蓋骨、鞭子、劍、毛皮以及盛著水的容器,分別放在各個位置上。
「艾考、艾考、阿雜拉庫、艾考、艾考、雜麥拉庫、艾考、艾考」
「多麼令人吃驚呀!所謂神秘學會原來是愛好亂|交者組成的團體呀!」八尋也很吃驚地說。
道路越來越狹窄險峻。不知不覺間,隊伍又變成了一列縱隊,本來尾隨在隊伍最後的高根澤,現在在他身後又有幾個穿黑衣的人跟隨著。這幾個人是中途出來監視他的,還是高根澤越過了前面的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八尋和阿爾巴勞到哪兒去了呢,高根澤也不知道。
「你怎麼不參加?」一個裸|露的豐|滿的女人逼近他問。
「肯定就是今夜嗎?」
「很快就會明白的。」阿爾巴勞微露雪白的牙齒笑了笑。
「到底是美國呀!想不到還有這類奇怪的組織呀!」高根澤仍然抑制不住心髒的劇烈跳動。
「你這個人可疑!」女人指著高根澤喊。
八尋帶著高根澤衝出了胡亂逃竄的人群,一口氣跑到了建築物外的森林里。
「這麼說,八尋先生對學會的真面目也很了解,所以才要求阿爾巴勞來協助。是不是?」
不過,誰也沒有糾纏他。他轉念又想,他們就是知道了人數不對,也無法在這裏查出誰是半途混進來的,因為所有的人都披著黑斗篷。但是,他也擔心他們把自己帶到本部后再作什麼打算。
大概是為了潔凈,司祭在12個裸女的頭上再一次拔撒水和鹽,然後,又口誦一些莫明其妙的咒語。裸女們數次趴在地上叩頭。潔凈儀式之後,司祭又從祭壇上拿起鞭子,象徵性九-九-藏-書地逐個打在裸女身上,裸女們也都作害怕狀發出了低吟聲。這大概是表示對她們施行的一種什麼懲罰。
「瑪及斯!」司祭呼喚。
「我對他說,你的夫人要來接受入會洗禮,你來阻止她。他自身作為神的混血兒不能退會,但是,象他這種不知誰是父親的亂|交產物,他又不希望再看到。總會和總會的儀式,只要有會外人一闖進來,馬上就中止。這就是他要協助你的原因。」
隊伍來到了門口。門頂上布一隻頭上長著三隻角的怪獸,正從門頂上俯視著走過來的隊伍。這隻怪獸可能就是神秘學會的象徵吧!一進門,那咒文的誦聲更加高昂。
這咒文彷彿就在高根澤的周圍迴響,一行隊伍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跟著和唱。高根澤本來不明白是什麼念思,但是他想,如果自己不跟著和唱,可能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所以,他也隨和著嘟噥了幾句。
到本部之前,還有幾重崗哨盤查,可能是防止本部以外的人混進去。警察和記者進出並不受阻止,但是當他們好不容易去到本部的時候,本部里什麼儀式也不舉行。有些好奇心很盛的記者曾經多次試圖潛入進去看個究竟,結果都失敗了。
「總會的儀式活動,肯定就在近幾天,這絕對準確,會員活動的氣氛也更加活躍起來。」
「在這裏不好,還是到對面的沙松林里去吧!」三個人就象被越來越近的燈光追趕似地,飛快地從建築物的背風處跑了出來。他們匐伏在松樹下的凍地上,等待著那一束朿燈光的走近。將要來到跟前時,那光束的數目又增加了一些。從這些光束可以看出,有相當數目的汽車駛來了。從馬達聲也聽得出來,駛來的車決不只是一輛二輛。
高根澤吞吞吐吐地回答。
「為什麼?」對方追問道。
隊伍當中有幾個人舉著火炬照著一行的腳下。風颳得很兇,可那火炬卻沒有被吹滅。這行隊伍本來就象妖怪一樣可怕,再加這火炬的閃爍,更加顯得令人不安。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人數比從「隱者之家」走出來的時候,增加了二三十人。高根澤覺得,那監視者好象是在計算人數,心中更加害怕。
神秘學會本部的建築物就在那個方向。從途中的森林中,一部分黑暗突然象裂開一般,也有黑色斗篷在影動,迎接走來的一行隊伍,彷彿是在這裏值班警戒。
「就我一個人去行嗎?」
「高根澤先生!高根澤先生!請你快起來!」高根澤卓也在睡夢朦朧中突然聽到這呼叫,身體又被猛烈地搖動,一下子醒了過來。他睜眼一看,八尋已經整理好了行裝,精神緊張地站在他身旁。
「你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艾考、艾考、阿雜拉庫」
「在這種鄉村旅館里當工作人員,能算是優越的社會地位嗎?」
「是會員成員嗎?」這一點,高根澤當然不能回答。
「懲罰儀式」之後,司祭說。接著,一個不足20歲的裸體少女站出來,由一個穿黑衣的人拉著手走到司祭面前。
作為高根澤的嚮導八尋,還有負責保衛的阿爾巴勞,他們兩人更疲勞,但從他們的表情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八尋不用說,和往常一樣,滿臉充滿著喜悅和旺盛的精力,阿爾巴勞不知什麼叫打盹。
緊接著又是「艾考、艾考、阿雜拉庫」的大和唱。大廳四角的油罐內,火焰越燒越旺。在火焰的照耀下,大廳牆壁上不停地晃動著人們的影子。整個氣氛使人感到,這妖異的集會酷似地獄底層的鬼宴一般。多麼驚人的祈禱呀!
沙松之間混雜著彷彿樅樹和白樺一類的樹木,森林深處的樹木越來密度越大。一行隊伍也朝這濃密的方向越走越遠。
「他們到底打算搞什麼名堂?」
在這之前,每次出去,都沒遇上,這一次高根澤還是半信半疑。他們在旅館里等待機會,到今夜https://read.99csw•com已經三周多了。最初的兩天,是在帝國旅館里,但是害怕被發現,又遷到了稍遠一點的牙巴巴伊旅館里。從那以後,幾乎每天晚上都收到阿爾巴勞的情報,說總會活動可能就在今夜,可是每次出去,又都沒有發現總會舉行儀式的活動。
身穿白衣服的人朝祭壇前走過去,身後的一行隊伍沿著圍在祭壇周圍的紅圈跪了下來。咒文的誦聲進一步高昂起來。
「怪不得那門頂上裝著象惡魔面貌一樣的東西。如果這一點被證實了,我們的想法就不會錯。趕快和日本聯絡,取消和神秘學會訂立的契約。」
突然,森林沒有了。前面出現了象廣場一般的場所,象羅馬教寺院一樣的石質建築物出現在眼前。建築物中燃燒著火焰,宛若高樓形狀的塔隱約浮現在黑暗中。一行隊伍朝塔的基部行進。建築物的門就在那兒,門內深處點燃著紅彤彤的火焰,看上去,那火焰好象是從怪獸的紅口中噴出來的。
阿爾巴勞還象過去一樣,用車把他們送到了「隱者之家」。從那裡再往前,因為戒備森嚴,不披上總會舉行儀式的時候披的黑斗篷,是無法混進會員中去的。
「你是誰?」那女人從黑色兜帽內露出了猜疑的目光,不住地追問。
「實際上,他是這個學會的準會員!」
到達「隱者之家」只有一條路。不過在夜間,由於路上斷絕了車輛通行,要尾隨跟蹤是很困難的。旅館門前,阿爾巴勞的吉普車早已等在那裡。兩人急速上了車,馬上啟動出發了。汽車以驚人的速度沿著比高一千米斷崖下的道路疾馳。汽車行駛了約20分鐘,到達了「隱者之家」。這裡有供觀光客人用的休息場所,還有土產店,但是一到夜間都關了門,連盞燈都見不到。
「好厲害的風呀!」下了車的八尋一邊說著,一邊躲在建築物的避風處。因為要埋伏起來,不論怎樣冷,也不敢進屋裡去。再說夜間一沒有人了,建築物也就上了鎖,想進也進不去。今天夜裡,風又颳得特別冷。
「快!快!如果遲了的話……」
數分鐘后,一大隊汽車來到了「隱者之家」的廣場,大約有20多輛。其中除了轎車之外,還有兩輛微型公共汽車。比日本的同類車要大,是中型公共汽車。
香爐上方也懸吊著有角神,其形狀和門頂上那怪獸一樣。青紫色的煙從香爐里升起,又從有角神的鼻口中吐出,看上去,恰同有角神在呼吸一般。大廳四角放著一人高的大罐子,罐內也燃著熊熊的火焰。
「喂,那不是燈光嗎!」八尋抓著阿爾巴勞的手腕說。他們正在建築物的背風處縮著身子避風,忽然看到了數條光線。這光線是從三人來的方向照射過來的。
「不知道。不過,肯定是總會舉行儀式時要用的。」
「在這種時候,除了他們的車之外,還能是誰的?」
「阿爾巴勞?怎麼,他也來了嗎?那時候我確實聽到是他的聲音。」
可能因為是英語,重複到第三遍,才好不容易明白了一點大體意思。
「鳩利阿、巴奈撒、黛尼斯、弗利西阿、凱及斯、阿利阿。」被呼叫的這些人影,一個一個都從黑衣群中站出來,走向司祭面前脫|光了身子跪下來,並且都是年輕的女子。她們雖然頭髮的顏色和體型各有差異,但在搖曳的火焰照耀下,都變成了妖艷刺眼的曲線。總共是12個人。這也許是對基督教12個弟子的仿照。現在跪在白衣司祭面前的是裸女的群體四周圍繞著她們的仍然是黑衣群。整個氣氛讓人感到,恰似一場魔女的集會。
白衣人好象是這奇怪儀式的司祭。司祭從祭壇上拿起水器和盛著白粉的容器,交替撒在一行隊伍之上。那看起來象白粉的東西,實際上是鹽。這可能是一種清潔儀式。
高根澤被逼到了絕境。
「是的。他是那個學會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