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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同病相憐

第六章 同病相憐

用暴力行為或威脅手段,將對方置於自己或第三者的實際控制之下者稱為掠奪;以欺詐或誘騙為手段的稱為拐騙,兩者加起來就稱為「拐取」。如果被「拐取」的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即便拐騙者沒有什麼特定的目的,也可定為「未成年者拐取罪」。
「哪兒啊,哪兒的話。」
「你當人販子的幫凶,用兇器威脅一個不願與你同行的女人,所以給你定為有營利等目的的『拐取罪』是可以成立的。」

4

「不知道,只是他們叫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而已。」
「這個事情和子一點也沒有告訴過我,假如她知道這個秘密,一定會告訴我的。」美代說道。
「聽說殺害秋本和子的兇手不是中戶組的人,而是一個叫田澤弘的記者。」
「他們說這樣下去日本就要滅亡,現行體制應進行根本的改革等等。」
「儘管這樣,你叫我怎麼辦?!沒有其他辦法啊!」大規用豁出去的口氣說道。
「這是偽造的。」
途中留美上了一次廁所,他說他也要上廁所,便跟著留美去了。從這個時候起,留美就懷疑他不是一個護送者,而是一個監視人。也許他是怕留美逃跑而守著她的。留美想:我為什麼要逃跑呢?去羽代為什麼需要派監視人護送?究竟羽代會有什麼事情在等待著我?留美的心中突然感到不安起來。
大規答道:「是支倉。」
「我想一定是秋本和子想把中戶組所做的壞事告訴記者,而這件事讓中戶組事先知道了,所以他們就殺了和子,並讓記者當了替罪羊。」
「我在組裡是屬於最底層的人,對上層的情況不了解。」
「這是什麼意思?」
「儘管這樣,也應該有接線員和會計吧?」
大規感到激動對自己不利,因此有意識地緩和了語氣。
「怎麼會捅出這樣的婁子來?!」
他說話的聲音是故意裝出來的,好像嘴裏含著東西。
「侍候重要人物時,市政府方面的人就格外小心,不讓我們知道他們的來歷。然而有的客人主動地把名片給我們,也有人問我們要不要他們照顧,有的邀請我們以後常去見面。但是同客人直接交談是被嚴格禁止的。」
「他原是A縣警察署的刑警,帶著特殊任務到羽代來后,不久就失去聯繫。」
「你為什麼會覺得下一個就輪到你呢?」土谷問道。
「快!快!」
大規抓住了留美的胳膊。
「只有三個人嗎?」
「其中也有年輕的,差不多都是少校和上尉軍官。這些人格外的痴情,即使只有兩人在一起時,也不動手。總是通宵達旦地跟我談一些很難懂的事情,但多數是令人心情舒暢的。」美代的表情似乎在回憶艱難的「籠中鳥」的生活中唯一的快樂。
「由於旅館全部都是按一個車庫一個房間設計的自動化裝備,只需少數人員就行。」
「你是把鑰匙直接交給支倉的嗎?」
「我想他在組裡一定是很吃香的,最近難道沒有聽說中戶組中有人失蹤?」
美代好像已經解除了緊張情緒,語調也輕鬆起來了。但土谷向她了解他最關心的「初戀的詩集」是怎樣到了她手裡的機會卻越來越少了。
「你告訴我嘛!」
「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已經沒有時間了,快走吧!」
「數不勝數!首先是強迫我們賣淫。」
「過了堤壩沿著河灘走就不會被人發現。在藥師町有個川越旅館,裏面住著一位叫土谷的人,你們就去找他吧!別讓人發現,如果再被抓到就沒有命了。稻木,就都委託你了!」
「你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如果不是動用私刑的人,就沒必要借汽車旅館的萬能鑰匙。」
「剛才那個人不會說瞎話吧!?他也沒必要說瞎話呀!你為什麼要隱瞞?即使藝妓在汽車旅館被殺害也沒有必要隱瞞嘛。」
留美總覺得中谷有些陰險,因此跟著他派來的年輕小夥子到自己所不熟悉的地方去,也覺得越來越不放心。
「中戶組是市裡的暴力團,我們是根據中戶組的命令被派到晚會上當女招待的,接待的客人差不多都是市政府的客人。」
「是嗎?」美代的表情沒有特殊反應。
當這個旅客固執地還要刨根問底的時候,另一個旅客,大概是他的同伴,揪了一下他的袖子提醒他:
「行了,行了。喂,聽說在你以前工作的地方有個藝妓被殺害了,殺害她的兇手說是一個新聞記者。雖然不能公開講,但背地裡大家都在說那個《羽代新報》的記者是上了人家的圈套。你當時在現場,一定知道真相吧,你私下裡給我講一講,真相究竟是什麼?我絕對不跟別人談,把真相告訴我好嗎?」
「我不去羽代了,下一站我就下車!九-九-藏-書
「你這麼一說,倒使我想起支倉說過,他的組員可能當自衛隊的幹部。如果這樣,他的嘍羅和自衛隊是什麼關係?真令人不可思議!」稻木插話說道。
但這個人推說不知道。
「是的,好像沒有打算那麼做。」
正在這個時候列車已進了站。不在這一站下,下一站就是羽代,一旦被帶到羽代就再也跑不了了,於是留美拚命地嚷道:
「啊!你不是大規先生嗎,最近聽說你辭了汽車旅館的工作,現在在幹什麼?看樣子過得蠻不錯嘛!」
「她是很重要的『客人』,要好好地護送她噢!」
如果從A縣來的人,土谷一定會認識的。打人中戶組的只有松原一個人,如果是松原的話,他沒必要對美代和稻木隱瞞自己,而且他也不知道土谷的住處。那麼,可能是羽代的「未被收買派」打入到中戶組的人,但是土谷沒有聽渡邊說過這件事情。
「最終中谷也被注意起來了。」
美代切身感到稻木的體溫溫暖了自己的心,猶如在絕望中得到稻木的擁抱,使絕望的心情多少有些減輕,於是她在稻木的體溫保護下安睡了。
「不行!」
「不是。他打電話告訴我,把鑰匙放在前面的櫃檯上,然後去裡屋待一會兒。」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到中谷先生那兒也是根據中戶組的命令去的,我不能違抗中戶組。」
「你還能回憶起其他的人嗎?」
「和子被殺之前,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逃跑,我想這個計劃大概讓中戶組知道了。」
「你有他們的名片嗎?」
「不關你的事。」
土谷還是不死心地向美代要名片。他想如果能把美代所接待過的客人的名字弄清楚,就有可能把這個「海市蜃樓」的輪廓搞清楚一些。
秋生追問道:
因為禁閉室的窗戶是關著的,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也不知道已經被關了多少天,只有上廁所時才解開腳上的繩子,但也有看守跟著。
留美過去在A市的百貨公司工作,而中谷就是這個公司的老主顧。聽說在這個公司工作的夥伴中已有好幾個去了羽代,並且在那裡幹得很不錯,這使留美增強了信心,但是從A市賺錢的秋本和子在羽代慘死的消息留美卻沒有聽到。即使聽到了,中谷也會說她的死與參加這項工作全然無關。
如果被拐騙者是成年人,犯人必須是以營利、猥褻或結婚為目的,才能定為「拐取罪」。中谷的意圖很清楚,是要強制賣淫,他以花言巧語欺騙留美,想把她送去羽代,因此應該定為以營利為目的的「拐取罪」。
鶴川留美本來是不願意去羽代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但是最近同她發生了肉體關係的中谷說,如果她能去羽代工作兩三個月的話,他就會很體面。因此為了避免惹得中谷不高興,留美就順從了他的願望。此外中谷還對留美說干這種工作可以賺到二三百萬日元,她也很感興趣。
「好,就這樣老實待著,這樣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秋生在臨行前已經授權偵查員,萬一途中情況突然發生變化,他可以隨機應變,酌情處理,當他看到在途中上車的旅客談到「汽車旅館中被殺害的藝妓」之後,留美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似乎對去羽代一事感到了恐懼,於是便斷然決定:與其讓大規把留美送到中戶組的妓院里,倒不如在火車上以拐騙等罪名將大規逮捕,和中谷一起解決。
「在當天夜裡零點至零點30分左右,有兩對男女同伴結賬后離開汽車旅館,他們與案件有沒有關係?」
「所謂的接待就是指夜裡『侍候』客人嗎?」
「他們說現在的政治家多半是腐敗的,日本的國民也僅是陶醉於眼前的和平和繁榮,只有他們才真正擔憂日本的前途。如果他們不起來進行『維新』,日本就無法復興起來!」美代逐漸地回憶起來了。
中谷的去向大致可以估計到,肯定是逃到羽代找中戶組去了。如果已經逃人中戶組的庇護下,就有點兒麻煩,中戶組和羽代警察署是互相勾結的,去這樣的地方逮捕中谷是做不到的。
從外面進來的嘍啰和支倉低聲耳語。

3

「不,不能這樣!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是受中戶組的逼迫不得不借的。」大規的聲音激動起來。
留美覺得中谷對男青年的命令似乎只是強調她是一個「要人」,但並不知道中谷話中的含義。
開始時他們總是睡不著,但最終疲勞征服了恐懼,也許是在絕望中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他們就在被押綁著的情況下,在地上睡著了,但是一直是處於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的狀態中。
自從大規把鶴川留美從A市的中谷九-九-藏-書事務所帶出之後,A市警察署的人就一直在跟蹤,但如果在中途制止他們,又怕留美說她是自願同大規出來的,那警察就無權干涉;如果到了羽代,就是羽代警察署的管轄區,即使抓住了經營賣淫拐賣人口的證據,A縣警察署也無權插手。秋生正是為了要弄清中谷和中戶組的關係才派人跟蹤的,因此不便暴露。
如果把頻繁拜訪「獨立王國」的鷹派年輕議員、防衛廳官員、青年軍官,以及他們所說的「維新」、支倉所透露的中戶組要加入自衛隊等一系列人物的活動和言論綜合起來看,就會覺得羽代市好像正在進行一項秘密的陰謀。雖然這項陰謀還沒有具體、完整的輪廓,只不過是從中戶組所豢養的妓|女提供的情況中加以想象的海市蜃樓罷了,但是這個海市蜃樓所顯示出來的形象,卻充滿了不祥的預兆。
「這兩個人怎麼辦?」
關鍵人物中谷一逃跑,就無法證明大規犯罪的「目的」。大規本人又一直說他只是奉命「護送」留美去羽代,不知道中谷有什麼目的,因此決定先把大規作為犯有「逼迫婦女罪」和「違反《攜帶槍支刀劍取締法》」拘留起來,繼續對他進行審訊。
「大規茂,你因威脅和非法攜帶兇器罪被捕了!」
這個中年體壯的旅客,用斜眼瞅著留美冷笑地說著。
大規是以威脅罪被逮捕的,但是根據大規的供詞,也有可能被定為掠奪和拐騙罪。
「不會的。」
「你說不會,那麼你認識這個藝妓啰?」大規的表情有了明顯的反應。按理說他在中谷公司工作,即使認識已經去羽代的留美的朋友也不足為奇,但他的反應卻十分狼狽。留美敏銳地察覺到大規的反應很不正常,於是對大規說道:
一問他「您是……」他就「噓」了一聲,示意不要說話,並小聲催促美代和稻木:
他說完了就向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在黑暗中消失了。
美帶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這個男子:「您為什麼要救我們?」
大規看到留美不再抵抗,感到放心了,正要鬆一口氣時有人來到了他的身旁,大規感到疑惑,正要抬頭看時,拿著兇器的手一下子被抓住了,兇器也被奪去了。這是一種非常迅速而熟練的動作,沒有等到大規表示抗議,這個人已把警察證件展示在他的眼前,並向他宣布:
「不是在你工作的地點被害的嗎?你不可能不知道!」
「怎麼樣?松原先生在中戶組裡,你也曾在中戶組待過,應該知道的。」
「中戶組做了什麼壞事?」
「就是魚菜町的『外出美容院』。但要小心一點,也許那裡也有中戶組的人。」
「按這個道理,秋本和子也一樣可以不被殺害的,他們絕不會只因一隻『籠中鳥』叫了一聲就殺掉它,並且偽造兇手,這是小題大做。估計秋本和子是由於知道比經營賣淫更加對中戶組不利的重大事件,所以被滅口了。」
「他們確實是這樣講的。」
「派看守,把他們關起來。」
「你剛才說,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舉辦的晚會上,你們有機會出席這種正式的晚會嗎?」
列車載著滿腔疑慮的留美駛向羽代。在羽代前兩站有幾個旅客上到了留美乘坐的車廂,其中有一個拿著對號入座票的旅客向留美這邊走過來,並坐在留美的身邊,他先看了看留美,接著看見了護送人就喊了起來。
「然後你就同警察一起到了秋本和子的房間,這時她已經被殺死,而田澤拿著兇器站在屍體旁邊,是嗎?」
「松原……先生嗎?」
現在美代主動跑到土谷這裏來。一了解情況,知道她是同稻木逃跑后被中戶組抓回羽代,在關押時突然被一個神秘人物營救,並叫他們來找土谷。
「當天晚上還有其他的人員在場嗎!」
「是不是早先去的朋友?」
「其餘的好像防衛廳方面的人多一些。」
「就是這個意思。晚會正是為了讓客人挑選女人才開的。此外,有時也把我們當做高爾夫球比賽或中彩的贈品。」
鶴川留美已21歲,適用於以營利等為目的的「拐取罪」,但是要根據大規的「目的」而定罪。估計大規只不過是受中谷之命對留美進行「看守」的,不過,如果證明中谷有營利的「目的」,則大規也要以同犯論處。
「美代小姐,你能不能把他們給你的名片設法取回來?」
「早先去的朋友真的都好嗎?她們在羽代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支倉似乎已顧不得處罰稻木和美代了。
「總算還活著。」
「我一個人要照顧20個房間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記車號。到了旺季,有時一個晚上一個房間就換好幾個旅客,不僅是我沒有記車號,大家都沒有記嘛!」
https://read.99csw.com「噢!講這樣的事情?!」
「這方面的工作由我來兼管,但我只負責接外面打來的電話,要向外打,每個旅客的房間都有自動電話。結賬都是用計算機,不用會計,顧客繳費時只需把錢投入現款箱就可以了。」
支倉大聲哀嘆道:
「後來那把鑰匙到哪兒去了?」
當大規看到偵查員出示的警察證件時,臉色頓時蒼白,而留美則大聲哭起來了。警察當著眾旅客的面給大規戴上手銬,並且馬上把他們兩人都押下車。偵查員考慮:如果到了羽代再辦移交給A縣警察署的手續就很困難,因此在列車未到羽代之前就把留美和大規押下車。
「你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美代認為她是身陷絕望的地獄中的囚人,對捨身保護自己的稻木不可能有什麼報答,但可以用自己的心去溫暖他。雖然她的手腳被綁著,無法擁抱他,但她把自己的身體儘可能地靠近他,使兩人的體溫相互交流。看守者看到他們在地上緊緊依偎著的身影都產生了嫉妒。
「如果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的話,為什麼還拿著兇器?!怎麼說你也是中戶組的一個爪牙。攜帶兇器還說不了解情況是說不過去的,中谷是你的後台,這是明擺著的。」
「看來他們並不准備殺了你們。」
「被殺的藝妓叫什麼名字?」
「部長。」
土谷榮一郎對矢代美代和稻木突然來求救感到很吃驚。因為自己正為他們失蹤感到不安,正在尋找他們的下落。土谷認為美代可能知道秋本和子被害的真相以及松原的下落,也就是說她是掌握案件的關鍵人物。
「只好馬上回事務所。」
「估計秋本和子可能知道松原先生的下落,松原先生是由於掌握了中戶組最致命的弱點才被滅口的,而和子也因知道這個事實而遭受了同樣的命運……」
美代一睜眼就看到稻木和自己同樣的姿勢躺在身邊,確認都還活著。美代當初是利用稻木作為逃亡的工具,但現在他和自己一樣成了同命運的同伴,而且這個命運也是美代勾引稻木一起逃跑造成的。稻木只不過是美代的逃亡工具,但他卻捨身保護了她,這使美代十分感激。
「我忘了,因為我對這件事不感興趣。」
但還是被搖個不停。美代好容易醒過來了,從剛醒的蒙嚨視野中,看到有個黑影蹲在那裡,但不是稻木。
「有管電氣、空調的技術員和清潔工,加上我共有三個人。」
釋放美代和稻木的那個男人,把鑰匙放回到看守的口袋,便走在前面給他們引路。這裏的房子很像飯店式的建築,一走出門就可以聽到流水聲,附近是河灘地,可以看到一條很長的堤壩。
「中戶組有各種各樣的公司,人員也非常多。」
也許中戶組已經知道土谷的存在,想用「媒鳥」引他上鉤。如果這樣,很可能是在同大規接觸時讓中戶組發覺的。土谷現在就在羽代市內,等於在中戶組的手中,不過如果中戶組想處理土谷,完全沒有必要使用這種高價的誘餌。假使他當真是一隻「媒鳥」,這對中戶組來講也是極其危險的。
「更加不利的事件是指什麼?」
把大規交給警察署的同時,就下達了對中谷的逮捕令,但是在偵查員去逮捕之前,中谷已覺察到形勢不妙逃跑了。
「不知道。」
大規還是抓著留美的手不放。從他的態度上可以猜出到羽代工作凶多吉少,大規正是為了監視她而來的。現在留美才看透了中谷甜言蜜語的內幕。
「什麼!大規被逮捕了?!」
那名旅客這才不情願地離開了大規坐的車廂。
「怎麼能說與我無關呢?我正是要去羽代當藝妓的,我的朋友也在當藝妓。本來沒必要隱瞞的事情卻要隱瞞,這就說明有不許讓我知道的事情。」
大規供認一直到那時候,他才知道發生了案件。
「你真的在警察到來之前不知道發生了凶殺案嗎?」
「德島!是民友黨的德島嗎?」
大規在被捕時供認了他是受中谷之令把留美帶去羽代給中戶組。因為逮捕大規的不是羽代市的警察,所以他可以毫無顧忌如實回答問題。他一連供認了許多令人意外的情況,他說:他在羽代市的「城堡」汽車旅館工作時,接受該市的暴力團中戶組的旨意,在3月10日晚上把能打汽車旅館所有房間的萬能鑰匙借了出去,就在這個晚上,秋本和子在旅館中被殺害,田澤弘被當做兇手當場被捕。由於這件事使他面臨受追查的危險,因此聽從中戶組的安排辭去了「城堡」汽車旅館的工作,到A縣找中谷。
幸好「外出美容院」還沒有受到中戶組的追查,美代所接待的客人的名片都原封不動地放在行李中。土谷看了這些名片,使他們九_九_藏_書想象中的黑暗更加擴展了。
正當美代要喊叫時,嘴被厚實的手掌堵住了。這個人把食指放在嘴上,向美代暗示不要吱聲,就開始解捆在美代手腳上的繩子。從遠處射來的微弱光線,可以看出是男人的側影,但由於戴著墨鏡和大口罩,所以看不出他的真相貌。
但是沒想到中途情況發生了變化,留美和大規發生了爭吵,似乎大規想阻止她下車,並且拿兇器威脅她。究竟應該先救留美,還是應該按原來計劃看留美被送到什麼地方去?偵查員感到很為難。
「按規定應該記下車輛號碼,你為什麼沒有記,是不是故意的?!」
「現在門鎖已經打開,看守的人也已經睡覺了,趕快跑出去!」
土谷想起了當時執政的民友黨的年輕鷹派德島清隆的名字。他被稱做民友黨的浪蕩公子,並且是因此而引起非議的議員。
「沒有。他說要把我公開賣淫展示,對稻木先生是砍手指。」
「都沒有帶出來。」
大規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留美,充滿著可怕的神色。留美被恐懼緊緊地束縛住了,連聲音也無法發出來了。
那個人用指責的口吻說道:
「中戶組是大場的保鏢我是知道的,但中戶組在舉辦的正式晚會上,甚至對市政府系統的客人賣淫,噢!對不起,失言了,提供女人,實在令人吃驚!」
秋生暫時把審問殺害和子的事件擱下,轉入探查「拐騙」方面的事情。
對稻木和美代的處罰雖然緩期了,但這隻不過是緩期執行死刑而已。他們在沒有解開繩子的情況下被關了起來,只有看守經常送飯來,沒有任何消息,形勢有何變化也一無所知。但有一點是知道的,支倉絕對不會把他們忘了,好像是發生了比處罰他們更重要的事情。支倉曾透露「中谷也被注意起來了」,這說明在中谷身邊發生了異常的變化。
「中戶組中是哪一個人叫你把萬能鑰匙借給人的?」
這個叫大規的護送人突然慌了起來。
「你的責任非常重大,你的職責是保障客人的安全和個人秘密,但你卻把萬能鑰匙借給了中戶組,造成人命案,根據這個情況,可以把你當殺人犯的同謀來懲處。」
「沒有那麼回事,他在瞎說。」
陸上自衛隊西北方面軍第×師團司令部設在羽代市,因此羽代市與自衛隊的關係很密切。此外,大場一成對自衛隊非常照顧,曾經把自衛隊拉到羽代市郊的草原上,參加陸上自衛隊定期舉行的秋季聯合大演習。從這個角度看,市政府的客人中有很多防衛廳方面的人也不足為奇了,但土谷心中卻有些不安。
「他的聲音好像很熟,但是想不起來了。他好像故意在嘴裏放上了東西,使說話聲音改變,而且還戴著墨鏡和口罩,更認不出來了。」
「聽說是在送一個女人到這裏的途中被捕的。」
「難懂的事情是指什麼?」
「中戶組經營賣淫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不僅是中戶組,其他暴力團也幹這種事。賣淫是暴力團重要的財源之一,也就是說,只是揭露他們賣淫不算什麼新聞,而且對中戶組也不會有多大的打擊。」
「不知道,警察突然趕來,我還嚇了一跳呢。」
「對,就是他。他說要同大場市長交涉,把我接走,但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大規被留美駁得一時答不上話來。
大場一成曾經揚言,要靠他的權力和財力,把羽代建成一個絕對獨裁和個人統治的城市。還要依靠中央政界扶植,把羽代市建成為日本國中的「獨立王國」。他的勢力很大,不能把他的揚言簡單看成是某一地方政客的狂言而付之一笑。
「太好了,那個美容院在什麼地方?」
這個旅客走後留美問大規。
「那麼,你就按支倉的旨意做了嗎?」
「也許取不回來了!」美代雖然這樣說,但卻提供了一個很有希望的情況,「我曾經為逃跑做了一些準備,我怕帶著行李逃跑會引起懷疑,就把行李一點一點搬出來,暫時寄存在美容院,準備住處定下來后再讓美容院寄給我,也許名片就在行李中。」
「大約在她被殺一個月前的一個晚會上。」
大規點了點頭。從大規的神態看他不像是在撒謊,而且也沒有必要甘當「同謀犯」來為中戶組說瞎話。總之,大規並不知道是誰殺害了和子。根據這一情況,可以設想田澤用放在櫃檯上的萬能鑰匙打開和子的房間,並殺害了她。但是從兇手行兇後又把鑰匙送回櫃檯而且沒有逃跑這一點看,又不像是他殺的。

1

日本法律規定,在轄區外抓到罪犯時,原則上應移交給當地的警方去處理。偵查員逮捕大規的地方是在列車上,按道理應該移交給鐵路警察署read•99csw•com或車站的警察。但是,法律上對逮捕現行犯的移交對象沒有特別規定,因此移交給自己所屬的都、道、府、縣的警察部門也不違法。
稻木和美代兩人的手腳被捆綁著倒在地上。中戶組除了留下看守外,其餘的都像退潮似的退走了。
「你們倆一起被捕,雖然在於鈞一發的時刻被身份不明的男子救了,但是在此之前,支倉說過要殺你們嗎?」
「和子就是想告訴我也有辦法,這一點可以肯定。」
「有幾個是當議員的,其中有一個叫德島,他執拗地邀請我去東京,說到東京后給我買公寓,我也有意要去,但支倉不讓我去。」
「放開,我要下車!」
「『維新』?!」土谷的眼神充滿著驚奇,有如聽到軍國主義時代的亡靈突然復活那樣感到吃驚。
「藝妓被殺是真的事情嗎?」

2

「中谷和中戶組有什麼關係?」
「如果敢動一動,刀尖就會刺進你的肚子!」
「你敢下去,就下去吧!」大規冷笑著說道。
「不要對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感興趣。」
「聽說有人在跟蹤,中途那個女的鬧了起來,他在用匕首威脅她時被捕了。」
「你知道他們的來歷嗎?」
由此留美想到,有關公司的夥伴們的消息都是從中谷那兒聽來的,直接從夥伴們那兒得到的消息一點兒也沒有。她們到羽代后已將近半年,如果只要去做兩三個月的工作,早就該回來了。於是留美就問這個護送人:
「那麼估計她是在這之後知道的,你們之間是不能自由聯繫的吧?」
大規回答得很乾脆。
這個神秘男子叫他們來找土谷,說明他知道土谷的身份和土谷在羽代的住處。知道土谷情況的人,只有以秋生為首的A縣警察署的極少數人和羽代警察署中渡邊領導的「未被收買派」。
矢代美代告訴土谷,她並不知道秋本和子被殺的真相,她之所以要逃跑是因為她覺得下一個被殺的可能就是自己。
「都有什麼樣的客人,你還能記得嗎?」
因為大規的聲音十分嚴厲,留美一下子慌了神,但又一想,現在再不逃就沒有機會逃了,便鼓起勇氣站了起來。這時突然感到肚子旁邊有一個東西在阻止她行動。留美說了一聲:「你要幹什麼?!」當她看到這個東西是一把鋒利的尖刀時,頓時變了臉色,刀尖已經透過衣服接觸到她的皮膚,她感到有些疼痛。
留美和這個小夥子從A市坐火車去羽代,一路上這個護送者幾乎沒有開口,從A市到羽代的快車需要四個小時,其間除了說幾句必要的話外,他們各管各的,誰也沒有理誰。
「你別裝蒜了,你我之問有什麼不可以談的?」
「警察趕來時,鑰匙已經放回櫃檯上了。」
這名旅客好奇地問道。
「其中還有大政治家和官員呢!這些人平時道貌岸然,裝得一身清白,實際上卻是到羽代來尋花問柳作樂的。」
「估計他們在這個時間離開旅館是一種偶然的巧合。」
「你對那個男人一點印象也沒有嗎?」土谷問道。
土谷對稻木說道:
「我一點也不知道。」
這個人解開了捆在美代身上的繩子,稻木的身體也就獲得了自由。美代和稻木恢復自由后,都茫然不知所措地待在那裡。這個人便壓低聲音說道:
不知是第幾次進入睡夢,美代被搖醒了,她還以為是稻木在推她。因為這時美代正夢見稻木和她手拉著手在陽光明媚的草地上散步,美代雖然知道這是做夢,但不願意從夢中醒來。她迷迷糊糊地說:「再讓我睡一會兒。」
一打開禁閉室的門,外面就是一個小廳,沙發上有兩個熟睡的男人,他們的睡態難看,幾乎快從沙發上掉下來。桌上堆滿了空酒瓶、酒杯和煙頭。
中谷開始說由他親自送留美去羽代,後來可能是覺得不太方便,就叫一個最近剛到中谷的公司工作的年輕小夥子送她,但中谷沒有說明他不能去的理由。留美哪裡知道中谷之所以不送她去,是因為他感到最近有警察在注意,行動謹慎起來。
「哪怕是名字和官銜也行,你能回想起來嗎?」
「防衛廳?」
「我也不知道。」
土谷為了盡量避免實「賣淫」這個刺耳的字眼,故意使用古老的語言。
留美在不安中重新回憶了中谷的話,覺得他說的「重要的客人」這一句話意味深長,而「好好護送」的命令就是「別讓她跑了」的暗語。
「如果拒絕,我就沒命了。」
稻木也說沒有印象。把自己的臉遮蓋起來和故意改變語聲,說明他有不便之處,而且肯定是美代和稻木認識的人。
「你聽說過松原忠太這個名字嗎?」
「多餘的打聽對自己沒有好處,不知在什麼地方就會有暗探盯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