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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消音的真相

第十四章 消音的真相

「原來他不是攝影師,而是曾根崎組的刺客,正在伺機刺殺敵對暴力團的頭目。」
桐生本想回敬她一句「還不是因為你那樣迫不及待!」,但還是控制住沒說出來,客氣地說:「我到一位年輕婦女獨居住室里來合適嗎?」
「山形先生要是真的愛你,應該說沒有比你再重要的人了。他能將他的身世和準備刺殺敵對組織頭目的事告訴你,就是最好的證明。他的內心在動搖,他感到迷惘。他要是真的想為濱野犧牲自己的性命而保全臉面的話,就不會將這樣的話說給你聽了。」
「那麼說來,山形不是眼睜睜地中了人家的圈套嗎?」
木原教子和桐生嗣朗的關係是奇妙的,一個公寓娼妓和一個提出辭呈的警官頻繁相會,對和他們有牽連的案件進行推理。
十月八日這一天終於來到了。情報無誤的話,角谷英機今天應該到天使夜總會來。昨天晚上曾有一群象是他們的人前來踩道,看來他們的預定計劃好象沒有變更。
「等一下,太突然了,我的腦了有點跟不上。是這樣的話……可是濱野當時身上沒帶手槍,沒帶手槍怎麼能夠打死大原呢?」桐生的腦子對這種新的構想,好象馬上適應不了。
桐生驚呆了,腦子好象過了電似的,他想窺視一下這意想不到的真相,卻受到電流火花的干擾看不清楚。
「這樣考慮,就合乎邏輯了。濱野引來的大洋會的刺客開槍射擊大原了,但刺客的槍法很差,沒有擊中。氣急敗壞的濱野於是用自己的手槍打死了大原,接著用刀子將刺客捅死。因為從倆人的屍體中發現相同的子彈對他不利。後來他把刺客的手槍檢起交給了大原的情婦。這樣考慮的話,殺害大原和刺客用不同手段的原因,就得到了合乎邏輯的說明。天田目擊了這一事件的全過程,熊澤先生看到沒看到不清楚,濱野可能認為他也看到了。」

「準確地說不是我的意見,是你的出色意見。」
「我現在是失業的人,沒地方可去呀。想到你的工作單位去,你又禁止我去。」
「這麼一說,刺客自己沒帶手槍嗎?不,你不是說過刺客放的槍彈沒有擊中大原嗎?那麼,刺客的手槍到哪裡去了呢?」
真由美說得很不具體,教子摸不著頭腦。
「濱野的姐姐是我的嫂子。」
「我很高興,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事,一定幫助你,有什麼事你說吧。」
「他在伺機暗殺大洋會的角谷英機,不殺死角谷,就不算完成他的復讎大業。他說大原和角谷是迫害他雙親的元兇。」
「濱野若是叛徒的話,山形為什麼還要豁出命去刺殺敵方的頭目呢?」真由美問。
「濱野在飯店前面把我打發了回來,他們倆人在裡邊周旋的具體情況,我就不知道了。熊澤要是沒有目擊到濱野作案的現場,只是求濱野為read.99csw.com他證明他不在志村奈|美案作案現場的話,他可死得太可憐了。」
桐生本來就對濱野、山形、真由美的關係感到驚奇,現在教子又告訴他更驚奇的構想:
他倆偶爾也意識到這種奇妙的關係,都有點難為情。但馬上又埋頭于案件的推理及研究中,把難為情和害羞忘在腦後。
桐生開著他的花冠牌轎車來到教子家裡。這裏他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但還有一種來到私立偵探事務所一般的心情。
「是是濱野引來的,但是刺客放的槍彈沒有擊中大原,這時濱野打死了大原,又結果了大洋會的刺客……」
「看來是有監視山形的必要啦。」
「總之,你要說服山形先生。若將濱野的畫皮剝掉,山形先生也可能清醒過來。」
「我有點兒事只有和你商量,再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了。」
「太煞風景,剛一進屋,就沒別的話可說嗎?」
桐生剛一進屋,就急著問道。
「警署大概知道吧,他不是在保釋期間嗎?」
「附近的人們聽到的兩聲槍響,的確是刺客放的,也許他又想放第三槍,但沒有放響。濱野的手槍大概裝有消音器。對著大原打了兩槍以後,取下消音器,把刺客手槍和取下來的消音器一塊兒交給了大原的情婦。濱野身上要有火藥反應的話,更可以說明是他射擊的。不過,警方恐怕沒有對濱野進行火藥反應試驗。」

「是我叫你來的,能說不合適嗎?而且你是現役警官,我很放心。」
「濱野?……那麼,敵對組織的刺客是怎麼一回事呢?」
「你說的濱野,是曾根崎組頭目在貝爾海姆松濤公寓前邊遇刺時的那個保鏢嗎?」
「求求你,幫助幫助山形吧!」
「你可別這麼說,你來我這裏,我太高興了。我這裏又臟又亂,請進來吧。」
「可是,總比被殺害好吧?而且若是能夠在刺殺敵首之前加以制止,山形先生也構不成犯罪。」
濱野已經對山形發出了行動指令,山形若能打死角谷,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這時搜查總部已經注意到了濱野隆利。法院已經以和大洋會相勾結殺害大原和明的嫌疑,對濱野發出了拘捕證。
「我覺得他形跡可疑,說不定他和敵方有勾結呢。」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山形原來是曾根崎組大幹部濱野的打手。山形全告訴我了,他說可能再也見不到我了。」
「當我轉告熊澤說濱野在新東方飯店那裡等他,並說我帶他去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懷疑,乖乖地跟我來了。我們來到飯店前面的時候,濱野在那裡等著我們,他說叫人看見不好,最好到建築物裡邊去談談。正在逃逸中的熊澤,好象覺得這樣正好可以避人耳目,就跟著濱野進去了。
「濱野不是沒帶手槍,刺客手裡拿的就是濱野的手槍。」
「我https://read.99csw.com要是死了的話,請你幫助真由美,使她能夠生活下去。」
說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都沒有意識到話語的前後矛盾。
先前教子和桐生去找天田宏,意外地遇到和山形同居的日比野真由美時,就吃了真由美的閉門羹。
真由美認認真真地向教子道歉。
「即便是詭計多端的濱野,在刺殺敵對勢力頭目的前夕,讓真由美去見山形,也是一種失策吧?」
「好啦,就這樣吧。」
「我該怎麼辦呀?」
「是呀,因為根本沒有考慮過是濱野射擊的。」
「是伙犯藏起來了。」
「是為了給濱野挽回面子吧?」
對濱野的嘍羅山形,也布置了嚴密的監視。
「由美子!」
「是關於山形先生的事嗎?」
「你知道啊。」
「可不能暴露,一暴露濱野就不來了。」
「濱野的畫皮?」
「這好辦,你放心吧,你不會死的,給你找一個最好的律師為你爭取最短的刑期。刑滿以後,獎給你一枚金牌。」
真由美有點不好意思,教子連拉帶拽地把她請進家中。從真由美心事重重的表情,可以看出有重大事情來和教子商量。
教子在答應幫忙的承諾下送走真由美以後,給桐生打了電話。

「很有這種跡象。」
但是,要是因為別的案件傳訊的話,那是什麼案件呢?這一點是濱野感到非常不安的。
「是呀,濱野身為頭目的保鏢,卻引來敵對勢力的刺客,叫他殺死了曾根崎組的頭目。就這樣草草了事,太丟保鏢的面子了,於是叫他的手下人山形去暗殺敵方的頭目以挽回面子。在濱野的授意下,由山形先生刺殺敵方的頭目,就算是失敗了,濱野在曾崎組內部面子上不也好看多了嗎?」
「想找到濱野,監視著山形就行,他一定來找山形。」
教子一邊為真由美好沏好今天剛買回來的名聲很好的咖啡,一邊這樣說。
忽然有一個不速之客前來訪問教子。
「曾根崎組沒有掌握濱野的來厲嗎?」
這時,濱野接到了警方的傳喚,但他沒理這個茬兒。目前正是角谷英機就要投入羅網的當口,要在這種時候接受警方的傳喚,就有錯過良機的可能。失掉了這次機會,就再沒有機會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濱野很了解這一點。
「你報告警署了嗎?」
「天田知道我是伙犯,他找到我這裏來了。他說他看到濱野殺害大原和大洋會的刺客的現場,來恐嚇我們來了。他提出要是把我的身體和五百萬元錢給他,他就算什麼也沒有看到,要是不答應的話,他就把看到的情況全部告訴曾根崎組。濱野和我佯稱答應他提出的條件,拿著錢到他那裡去了。天田身為惡棍,卻缺乏警惕,完全沒有想到他自己會被別人殺掉。他看著錢和我的臉,心九九藏書裏樂開了花。我抱著天田,濱野用暗中帶去的鐵鎚從他毫無防備的背後向他的後頭部猛擊一下。這麼重大的罪行,就這樣毫無困難地、簡簡單單地完成了,甚至叫人感到太索然乏味了。因為過於簡單了,甚至不相信是殺了人。」
「大原的保鏢濱野為什麼要殺害大原呢?」
「伙犯?你是說大原的情婦把手槍藏起來了嗎?」
「濱野打死大原以後,把手槍放在了刺客的手中。」教子說。
「可是,我若向警方告發的話,山形決不會饒恕我的。他說他若不為濱野豁出命去,就沒臉作人。」
大原被殺案和伴隨而來的刺客被殺案,已經調查完畢提起公訴。聽說一個案件起訴后再進行傳訊是違法的。雖屬違法,但實際上這類事情是屢見不鮮的。
濱野叫日比野真由美去和山形相聚,是因為山形已經陷入了再一個人悶在飯店裡邊不知會鬧出什麼亂子的危險的精神狀態之中。
「是嗎?……」
「熊澤辰雄和天田宏也是濱野殺害的嗎?」
「啊,你在家太好了,馬上到我家來一趟好嗎?」
濱野對山形下了最後的指令:「今晚十時角谷前往,有內野、川村和三四個保鏢隨從。到時候你不要看別的人,要死死盯住角谷,上滿子彈。射擊完了以後,趕快跑出來,我的車在後邊等你,千萬不要麻痹大意!」濱野的聲音很急迫。「明白了。」
「挽回面子?」
現在真由美主動找上門來了。教子在吃驚的情況下,叫出了真由美過去的名字。
真由美懇切地說。
教子從聽到新東方飯店裡邊有敵對暴力團的事務所的時候起,就朦朦朧朧地萌發了對濱野有懷疑的念頭。
倆人在一起工作過的時間很短,關係也並不怎麼親近,現在來找教子商量事情,大概是關於凶殺案件的事吧。
因為刺殺角谷英機的機會越來越近了,所以濱野也不想把山形和真由美強行分開,因為那樣會打擊山形的情緒。
「這可以有多種理由,被大洋會用高價收買啦,對大原本人有仇恨啦,流氓題材的電影里不是經常出現叛變、通敵的情節嗎?總之,我覺得大原的情婦扮演著重要角色。」
但在這時警署發出了傳訊,使他放心不下。是不是以法院名義發出的呢?
「這話說得可太離譜了,雖然不知道山形先生欠濱野什麼恩情,總不能說只有殺人才有臉作人吧。告訴你實話吧,濱野這個人好象有什麼內幕,你的那位山形先生也許是受到了濱野的利用。」
教子無意中說了上面的話以後臉色突然變了,從這無意中說出的話語中,迸發出了聯想火花,從根本上推翻過去的既成觀念,從而看到了事件的全新構架。這種全新構架,和過去先入為主的老看法差距太大,使她一下子難以接受。
「我們不知遭熊澤是否目擊了殺人現場,他逃跑後來找我打聽濱野的住址,那是在剛剛殺死天田以後不九*九*藏*書久的時候。那時我以為熊澤也目擊了事件的全部過程。他是來求濱野為他不在殺害志村奈|美的現場提供證言的。但我覺得他的存在對我們是有危險的。我一告訴濱野,濱野和我一樣,也感到是一種危險,於是叫我把熊澤帶到新東方飯店去。
作為殺害大原和明、伊庭政年、天田宏、熊澤辰雄的嫌疑犯,對濱野隆利再次發出了逮捕令。
「突然來打攪你,很對不起。前些日子你到我那裡來的時候,我太失禮了,請你原諒我吧!」
這樣一來,和在公寓里同居沒有什麼不同了。給山形換一個飯店,也絲毫沒有用,他還會和真由美取得聯繫的。
對於一個性|飢|渴的人來說,給他一星半點的安慰,反而會激起他更強烈的慾望。叫他倆聚會一次以後,就剎不住車了,儘管濱野加以制止,真由美還是天天往山形住的飯店裡跑。
突然出現了曾根崎組的名字,使教子大吃一驚。
「逃不脫的時候,不要作無謂的掙扎,我會為你收屍的,不必擔心後事。」
濱野以為從一開始山形就處在搜查圈以外,感到很放心,他絕沒想到警察監視真由美會把目標轉向山形。
「濱野藏起來了。」
在這同一時刻,搜查總部傳喚了大原和明的情婦柳瀨真美子,她懾于嚴厲的審訊,作了如下的供述:
「是呀,因此我才想設法勸阻他,教子小姐,你幫我想想辦法吧,只有你才能給我幫助啊!」
「總之,你快來吧。」
「你在電話里說有新情況,快說說看,有什麼新情況?」
濱野覺得警察監視真由美,是另有目的,事實也正是那樣。但當警察後來把矛頭轉向濱野的時候,濱野卻毫無查覺。
「當時我無意中想到,殺害大原的人會不會是濱野呢?」教子說。
「和敵方勾結?你是說他是叛徒嗎?」
「那樣一來,山形即便活下來,也將成為敵對暴力團全體成員的暗殺對象。」
「打死大原的是濱野,與他合謀的大洋會的刺客是笨蛋,放了兩槍都沒有命中,接著放第三槍,又沒有打響。沒有辦法,濱野用自己的手槍向大原放了兩槍,接著走到獃獃立在那裡的刺客面前,突然拔出刀子將刺客刺死後,把自己的槍和刺客的槍換了一個個兒,並把他自己槍上的消音器取下來,和刺客的手槍一起交給了我。我就急急忙忙地藏在了門廳的集體郵箱的空箱裡邊。後來警察查證現場的時候沒有懷疑我,也沒有搜查郵箱。」
「濱野的雙親因遭到曾根崎組系統的暴力團的襲擊,生意做不下去而雙雙自殺了。他姐姐也被曾根崎組組員玩弄染上臟病死了。濱野為了給親人報仇混進該組,想把他們斬盡殺絕。」
「警官也有七情六慾呀,也許壓制力越大,反壓制力也越大。」
教子一方面想否定這種聯想的走向,但這種全新構架,對於解釋這一事件來說,卻很有說服力。過去的茅盾點和不合理的環九*九*藏*書節,在新的構架中都可以得到解決。
教子一看來客,不覺大吃一驚。教子沒把自己的住址告訴過來客,她一定是向別人打聽到的。當公寓娼妓的婦女,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世,彼此之間都很少來往。洗手不幹以後,就更忌諱和過去的同事來往。
「那麼,就算是我們倆人的意見吧。」
教子熱情地看著桐生說。
「等一下,當時聽到槍聲的人們,都說聽到了兩發槍聲。可是,刺客放的兩槍沒有擊中的話,那至少應該聽到三響槍聲吧?」
「濱野現在在哪兒呀?」
「我哥哥嗜好賭博,上了曾根崎組的當,房子和土地全輸光了,連妻子也抵押給人家了。」
「你知道濱野現在在哪兒嗎?」
「只有教子小姐理解我。」
「別說沒用的了,快點來吧,有新的情況告訴你。」
「新情況?」
「濱野要是叛徒,就根本沒有報仇的道理。說不定曾根崎組的大頭目還是濱野殺死的呢。」
「那麼到底有什麼新情況呀?」談話終於回到了本題。教子把真由美來訪的事和她和真由美的談話全都告訴了桐生。
「你過去提出的意見,不是都被接受了嗎?」
「山形先生快要死啦。」
「是呀,是山形對濱野感恩,主動提出志願當刺客的。他要和濱野一道為曾根崎組的大頭目報仇,伺機刺條敵對組織的頭目。」
通過柳瀨真美子的以上供述,事件的全貌就都清楚了。
搜查總部好象是根據教子的思路的推理開始了工作。
「他們為了壯大自己的勢力,廣泛搜羅獵物,沒有查覺他家過去受過他們的害。」
「不是登報了嗎?」
「你嫂子怎麼成了曾根崎組的犧牲品呢?」
「一報告警署,山形就得被捕呀!」
此後,濱野常常感到危險的苗頭,這是他的動物的自衛本能發出的警戒信號。
「你說什麼?!」
「為什麼要殺害熊澤呢?」
「但是,濱野為什麼殺害自己的頭目呢?」
「山形先生怎麼啦?」
「實際上,保鏢身上帶著手槍,可是卻用來射擊他應該保護的主人。他之所以用刀子捅死刺客,是因為不好用手槍同時殺死兩個人。熊澤先生和天田可能目擊了現場,這對濱野非常不利。」
「對你來說,反壓制力多大都沒關係……」教子的目光含情脈脈。「不行,不行,不要這樣。我們還是作正正派派的好朋友吧。」
她們倆人都感到吃驚,特別是教子,當她聽到與奈|美、熊澤、天田案件有重大關係的濱野與真由美的同居伴侶有密切關係時,不禁對這種不幸的因緣感到愕然。
「總之,向警方提出通緝濱野的意見吧。也不知能不能被接收。」桐生說。
「你為什麼幫助濱野呢?」
「山形特別尊敬濱野。」
倆人一坐下,真由美馬上說了這樣的話。
真由美叫苦不迭地大聲說。
「他藏在哪裡啦?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吧?而且,事件發生以後濱野的身體受到嚴格的搜查。」